盗墓:小三爷危,后援团出动! 作者:断章道长 简介:【第一人称,重启之前,原创剧情,无系统,CP自磕,不喜欢第一人称的请谨慎观看】 我这一生,跌宕起伏。 我曾踏足于倒悬空中的地下宫殿,也曾亲眼见过神话的真实产物,那些都是你所想象不到的事物,与妖共生的人类,摄人心魄的鬼影,食心怪笑的鱼人,沼泽深处的冥针…… 我叫楼岁,新北茶楼的掌柜,来听听我的故事吧。 第1章 关于吹唢呐这件事情 关于我爹妈是谁这个问题,没人回答的上来,所以我很欣赏孙悟空,装作文化人儿翻了几遍西游记,随即我发现,他还是与我不同。 不是神话与现实的不同,而是天地生养与父母生养的不同。 我是在二叔手底下长大的,和无邪属于那种很好的,却是半个发小的关系。 半个的意思是,十岁时,我想借他爷爷的那本笔记看,这小子把我咬了,一口干在我的肩膀上,比被小满哥咬了还要疼。 小孩子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没什么文化别见怪。 可自从那次挨咬,我就只见过他一面。 吴家把我除名了,二叔亲自决定的。 年纪小,倒是没有别的感触,本来吴岁这个名字我感觉挺牛逼的,也被人家叫了足足十年,费劲吧啦学会写俩字还被剥夺了。 离开时,谁都没有来送我,只有小无邪抱着那本笔记,含着两抹猫尿儿,眼巴巴的在老宅的门槛后面盯着我,大概是想道歉的意思。 那时候我其实对笔记已经没什么太大兴趣,我只想下车跑过去咬他一口。 我猜他不过来送我,也是怕挨咬。 但这其实都是心里活动,真实的情况,是车子突然启动,坐在后斗里的我一个没注意撞到了护栏,直接晕过去了。 后来被颠醒的时候,车子已经离开了我所熟悉的那个地方,离开了给我饭吃的二叔,离开了我一直心心念,想咬一口的小无邪。 出于孩子的报复心理,我在司机的车斗里尿了两泡。 我被送到一个名叫晃鹞子的老盗墓贼手里,第一天,老家伙把白糖洒在一个大蚂蚁窝边上,让我用筷子往一个瓶子里夹蚂蚁,不让白糖被搬走,也不能把蚂蚁夹死。 说一会儿他要来检查,蚂蚁死的多我要挨揍,白糖没了我也要挨揍。 真有意思。 他一转身,我就扑到蚂蚁窝边上,把白糖舔了,如愿以偿的挨了第一顿打。 老家伙说我是第一个这么快失败的小废物,刷新了记录,几乎只是他一个转身的功夫,我就失败了。 那以后,他每天变着花样儿的“折磨”我。 从夹蚂蚁到光脚爬槐树,从睁着眼睛躲石头到闭着眼睛躲飞刀。 十岁到十五岁的五年里,我几乎天天挨揍,还好我天生抗击打能力比较强。 在吴家的那段时光,小无邪身材瘦,我们结伴出去和其他孩子出去耍,他总是受欺负挨揍,我便保护他,一个人单挑七八个同龄的孩子。 别说只挨揍,我至少还能干趴下俩仨的。 可能在那个时候,我就打下了这个基础。 十六岁的时候,晃鹞子要带我去下墓,我以为盗墓就是挖挖土,抠俩坟就完事了。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第一次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座机关重重的地宫,我更想不到,老家伙会在墓里偷偷溜走,只留下我一个。 我记得那次坐在地上哭了好久,哭累了,便怀着出去就把老家伙干掉的报复心理,完成了第一次下墓。 现在,我四十五岁,回忆童年这件趣事,总会显得很骄傲,虽然刚下去的时候怂了,但后来还是挺勇的。 二十年前,晃鹞子就走了,很突然,可我却觉得又那么正常。 葬礼结束,我在他的墓前徘徊了很久,最后去买了两瓶二锅头,就那样抱着他的墓碑笑着喝酒。 说实话,我很想在他老年的时候,把他拎到我们曾经住过的老宅,去那个蚂蚁窝边上倒一勺白糖,给他两根筷子,然后痛快的喊一声给爷表演。 可惜,他走的有些快,不给我下手的机会。 我怀疑是他预料到了我的打算。 而这时,我才意识到,晃鹞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走了,我空了。 那天下了暴雨,我坐了一晚上。 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冒,更奇怪的是,从那一天起,我的容貌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五岁,即使我足足活了四十五年,身体的机能仍旧没有退化。 多年下墓,大量的毒气、潮气都没有对我造成影响。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想去问问谁,又沉默下来,因为我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对于别人来说,永葆青春那是梦寐以求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一年的除夕夜,我都很害怕。 疯狂的对着镜子摸脸,试图找到一些岁月造成的痕迹,不过,它每次都让我很失望。 这天,一个不速之客来到我经营的茶楼。 这是一个身穿黑色夹克,身材修长的男人,头发看上去有段时间没有打理了,刘海有一部分搭到了他的墨镜上。 我侧身透过他,看了眼门外的天气,阴沉阴沉的,看来今天要有一场暴雨。 好雅兴,大阴天戴墨镜? 男人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奇怪微笑,自顾自坐到我对面,倒了一碗茶,闻了闻似乎不满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东西,倒了一小指甲盖。 随后,耸了耸鼻子,这才满意的喝下去。 如此模样,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已经去世的老辈大人物,四阿公,陈皮阿四。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金丝眼镜,端起一碗茶,吹了吹,抬起握碗的食指向他指了指,露出微笑。 “我认得你,时间记不太清了,有一年四阿公来东北夹喇嘛时缺人手,找过我,你当时就在后面,还有一位不爱说话的朋友,长的比我还帅。” 男人哈哈一笑,摆摆手说道:“想起来了就好,不过他有我帅吗?” “那我不清楚,你总得把墨镜摘了让我瞧瞧才知道。”我打趣道。 “不摘,不妨碍我帅。” 男人自信的撩了下头发,起身朝我这边凑来,带着玩味的语调:“无邪呀,吴家的小三爷快死了,这小子是我徒弟,我已经准备好在他走的时候去吹唢呐,你呢,要不要来参加葬礼?” 他几句话说完,我手里的茶碗差点被捏碎,这个名字,我已经三十五年没有听到有人对我讲过了。 不过,信任这种东西,我太缺乏了。 面对男人的话,我没有犹豫,立即笑道:“小三爷哪位?你找错人了吧,呵呵,而且,我也不会吹唢呐。” “练呐!” 男人一拍桌子,我双眼微眯,看向他手掌拍下的位置,那里,有一块小玉牌,我不用掀开他的手也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要不我教你?八百一天,童叟无欺。”男人笑道。 第2章 自愿上贼船 鬼使神差的,我踏上了去往内孟古的旅途。 茶楼的伙计开着越野车行驶在高原之上,载着我和这个叫黑瞎子的家伙,直奔内孟古中部,察哈尔右翼后旗乌兰哈达。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不坐飞机高铁,我也很纳闷儿!便问了黑瞎子一句,怎料这家伙十分悠闲的平躺在后排,膝盖勾起,两只脚踩着我精心布置的星光车顶,告诉我。 “我没身份证。” 我不禁吐槽,这年头没有证件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早说,我可以托关系,快速给你弄一张,要不了几个小时。” 黑瞎子哼着不知道哪里的小曲儿,很吵,听了我的话,他笑道:“曾经有个怂宝宝问过我同样的话,他被我气的够呛,你不会也想知道吧?我说了你可别打我。” 我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头:“你他妈不会是通缉犯吧?” “上道!” 果然,跟过陈皮阿四的,都不是啥正常人,不过,如果真要较真的话,其实我也不太正常。 半斤八两吧。 打开黑瞎子交给我的手机,我再次翻出里面唯一的那个视频,想了很久,还是点开了,只不过是静音播放,视频里,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躺在病床上,正与旁边的一个叫胖子的人在打闹,边上,还站着面容冷漠的年轻人。 我记得他,张启灵,陈皮阿四身后的另一个人,瞎子管他叫哑巴张。 我关上手机,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能看着窗外并不美丽的风景解闷儿。 据黑瞎子说,无邪得了肺病,因为过往在古墓中长时间折腾,已经被墓里的毒气侵入肺部,全靠误吞的麒麟竭硬撑着,如今人家保质期过了,自然顶不住。 我问还能活多久,瞎子说他也不知道,大概一个月?一年? 反正超不过一年,这是医生下的定论。 其实我起初并没有计划要与黑瞎子搭伙,即使看了视频,我还是不信任他,可后来,二叔往瞎子的手机打了电话,听到那个熟悉的沉稳声音,我这才下定决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稀里糊涂,原本我已经退休了,因为晃鹞子的死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虽然我不会老,但我会怕死,非常怕,这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就好像一个人喝了一辈子酒,朋友家人都劝不住,但当多年的老酒友因胃出血去世后,这个人才会自然而然的戒掉。 可能,当年肩膀上无邪给的那一口,始终让我忘不掉吧。 二叔说,瞎子要带我去的地方,存放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我问是什么,瞎子就补了一句:“目前谁也不知道,只能是裤裆里面夹算盘,走一步算一步。” 我心里暗骂这是什么傻逼歇后语! 越发感觉自己上了贼船,最离谱的是,还他妈是自愿的! 就在这时,戴着蓝牙耳开车的聂耳皱起眉头:“楼姐,兄弟们到机场了,不过被人盯上了,他们在尽力摆脱。” 黑瞎子的小曲儿戛然而止:“楼姐?哪位?不会是你吧?” 他起身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深吸一口气,憋住想骂他的冲动,点了点头,并拿起手机,给那边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稳住那些不速之客。 被吴家除名之后,晃鹞子找人给我起了个户口,我的名字就从吴岁变成了楼岁,因为我长相比较中性,锁骨深,皮肤白,还留着扎成马尾的长发,经常被误认为是女的。 所以伙计们都叫我楼姐,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后来听着还算顺耳,也就没在意。 其实以前挺黑的,跟个非洲娘们儿似的,但有一次下墓被瘴气笼罩,浑身起拇指盖那么大的泡,把皮肤毁了个遍,这才变了色。 黑瞎子躺着笑了一会,才又凑上来,认真的说道:“你带了多少人?”我说十五个,都是我手底下的好手,亲自调教出来的。 他抿着嘴又道:“我想你没弄明白一件事,下那个地方最好就咱俩去,没必要把无辜的小伙子们全搭进去,某人不希望那么多人因为他而牺牲,咱俩都快七老八十了,无所谓,死了也就死了。” 我双眼微眯,察觉到他话里有话,顾及到聂耳在,我没有把话挑明。 摇了摇头说道:“说的很对,所以我把跟在你腚后面的人引开了,你来的第一天,我的伙计就发现了你身后跟踪的家伙,所以我做了假,他们现在,嗯……应该在河西省。” 黑瞎子拍了拍手,说道:“楼老板太绝了,不过,想要无邪命的人太多啦,想知道那下边秘密的更多,你这样只是送走了一批,后边还好几个加强连呢。” 说着,他还将手藏在主驾驶位看不到的地方,打了个小心的手势,并指向了聂耳,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有外人,很多东西不能挑明了说。 说实话,即使瞎子不提醒,我也并不相信身边人,虽然我们出生入死很多年,但在我眼里都是变数。 我的侧腰始终绑着一柄手枪,袖子里永远放着一把匕首。 以前的我不是这样,转变,貌似就发生在晃鹞子走后,我发现自己不老的时候。 又开了两个小时,聂耳停车抽烟,黑瞎子离得远远的,跑到一片杂草地里放水,聂耳笑了笑,对我说这家伙又不是娘们儿,至于跑那么远去尿吗。 随后,我就在他呆愣的注视下走了过去,站到瞎子旁边放起了水。 “有话对我说?”我岔开双腿,抬头眯起眼,试图躲避没有云朵遮挡的刺眼阳光。 “什么话?没有啊,我尿多就多站了一小会儿。”黑瞎子勾起嘴角,微笑着低下头,监督了一下我这边的施肥进程。 “有什么屁快放,我他妈尿不多了。”我小声骂道,黑瞎子笑容更甚,对着我说道:“你再挤挤。” “嘶。”我翻了个白眼,咬着下嘴唇瞪向他,这家伙马上投降,轻声对我说了一句话。 说完又对我眨了下眼睛,笑着扣上腰带,潇洒离去,我叹了口气,施完最后一滴肥也回到了车上。 第3章 渗透,面具 此行的目的地是乌兰哈达火山群,谁会想到,在那里的地下隐藏着一个规模庞大的地下宫殿。 黑瞎子并不知道这个大斗的具体位置,所以二叔找上我。 那里,是晃鹞子的最后一站,那次,他带了十个伙计,精良的装备,回来的时候虽然没有折人手,他却从精明奸诈,满口黄腔的小老头儿,变成了孤言少语的老人。 我不知道老家伙经历了些什么,让闯荡半生,阅遍大江大河的他变成了那个样子,跟随他回来的十个伙计也逐渐退出这行,在我的帮助下销声匿迹。 别说我不好奇,这帮人回来之后我一直在旁敲侧击,想问出些什么,可谁都不愿意聊火山下面的东西,就好像那个东西很烫嘴,一提起来舌头就会被烫的打卷儿。 我一气之下领了几个人,打算亲自跑一趟看个究竟。 晃鹞子毕竟是老了,他拦住了我,说要留着我给他送终,他不想养了大半辈子的白眼狼死在那里,在我的一再逼问下,他只说了两个字,火和妖。 车又开了两个小时,距离火山群只剩下两个小时的车程,我让聂耳把车停下,靠在车上捏着鼻梁闭目养神,聂耳跟随我多年,知道我的习惯,这是晕车了。 便从兜里摸了一根烟给我点上。 而黑瞎子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尿,又去放水,走进高耸的杂草堆里不见人影。 “楼姐,这个人吊儿郎当的,咱们真要和他去下那个墓吗?”聂耳站在我身边,不解的问道。 “不是咱们,是我和他,你留在外面。”我吸了一口烟,将手拍在他的肩膀:“耳朵,看的出来他是什么成分吗?” “不知道,不过,我见他走路时显露的身体线条,这个人应该很能打。”聂耳指着黑瞎子消失的地方比比划划。 “嚯,比我还能打?”我摇摇头微笑着,将抽剩半颗的烟丢在地上,踩熄,沉声道:“你说他值得信任吗?” “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看楼姐你呗,你信我就信。”聂耳摊开手爽朗的笑道。 “那你呢。” 聂耳的笑容有些僵硬,像极了一个魔术师把戏法儿演砸的表情。 他眼角一跳,忽然右手伸向腰间,我眯起双眼,拍在他肩膀的右手猛的一按,巨大的力量让没防备的他顿时弯下了腰。 我迅速提起膝盖,重重顶在他的颧骨上,聂耳脑袋受到震荡,迷糊了两秒,我便双手扣住他的肩膀把关节卸掉,将其转了一圈随后用胳膊肘将他顶在车门上。 聂耳脸贴车门,疼的冷汗直流,哼哧哼哧的从嘴里喷出血沫和口水的混合物,想要挣脱我的控制,我则死死的顶住他,左手袖子里的匕首也滑到了掌心。 我凑到他的耳边,吹了口气,把刀探到他的喉咙边上。 “教了你那么久还是没长记性,近距离选择先掏枪?下去了,别说我教过你,对不住。” …… 黑瞎子是两分钟后才回来的,手里拎着一只活兔子,正指着它对我笑着,丝毫没在意躺在地面,胸膛已经没有起伏的聂耳。 我靠在车上,正用他的衣服擦着手。 之所以会下此狠手,是因为之前放水的时候,黑瞎子说了一句:“你的伙计在和人说悄悄话。” “司机睡着了,我们怎么去乌兰哈达?”黑瞎子蹲在地面,查看了一下聂耳的身体,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我沉默着不说话,心里很乱,将衣服丢开,再度点了根烟,把手心打开,露出一个小型卫星定位装置。 “我不理解,这个伙计跟我了十五年,我虽然不信任他,但不至于背叛我。”我猛吸了一口烟草。 但黑瞎子却举起右手,对着我不断晃动一根手指道:“你错了,这个世界有一种力量,它们无孔不入,渗透到了大江南北,所有人都找不到它们。而就在几年前,这个力量被我徒弟的计划搞崩溃了,却仍旧没有清理干净,它们就像一群蟑螂和蛇的杂交体,会躲、会活、会暗地里咬人,关键面具做的也逼真。” 说着,他用两根手指在聂耳脸部与后颈交接的地方搓了搓,便见一小块肉皮被他用指甲勾了起来,与肉皮与下面皮肤粘连的很严重,拉出了血丝,我知道,如果用力将他的皮面具揭下去,肯定会连下面的皮肤一起扯掉。 这是一种不可逆的易容手段,看上去至少戴了有两年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装成聂耳的样子,在我身边潜伏了两年,能摸清楚聂耳的生活习惯以及声音,确实可以,不过身手也是真的差,我觉得,就算是晃鹞子那老家伙在这里也能把他干掉。 我不禁有点好奇,想知道黑瞎子所说的这个势力究竟是什么。 黑瞎子收回手,从我的掌心拿走卫星定位器,并撕掉假聂耳的衣服内衬,用布条把它牢牢绑在了兔子身上。 “走吧,跑远点。”他摸了两把兔子的耳朵,而后放任它蹦跳着离开。 “没什么太大用,如果你口中所说的势力那么厉害,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我说道,黑瞎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多少也能耽误些时间。 想着,我便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了两把伸缩铲,丢给黑瞎子一把,便自顾自拎起聂耳的身体走向杂草堆。 “喂!我抗议。” “抗议无效,哪来那么多废话。” 黑瞎子无奈的笑了笑,走过来帮我把假聂耳埋了起来,没花多长时间,毕竟术业有专攻,咱就是干这个的,就是时间紧,没能给他挖的漂亮点。 回到越野车边上,我问黑瞎子他会不会开车,他来了句你看不起谁呢,便开了二十分钟。 说实话,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把安全带扎的那么死,黑瞎子属于是那种能把油门踩进油箱里的货色,横冲直撞的差点没和公路边上的指示牌同归于尽。 我赶忙让他停下,很不争气的下车吐了出来,随后我瞪着眼睛将他从主驾驶拉了出来。 与其被他玩死,累点就累点吧,反正也没有多少路程了,最多开一个半小时。 这也是我不想太早处理假聂耳的原因,我是真的不想开车,加一句,我更不想让黑瞎子开车,这个混蛋是真的莽! 第4章 他来了他来了 “你这个情况啊,无邪那小子曾经也遇到过,好像,额,是个女的,嘴里骂着人家老妖婆,脚上被放着血,比较一下,你这不挺好的吗。”黑瞎子坐在副驾驶安慰我,大口吃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盒饭。 我将车窗微微打开一些,把那股青椒味吹散,深吸一口气,企图止住饥饿感,距离乌兰哈达没几公里了,我打算到地方再吃东西。 “无邪,他为什么要骂那个女人老妖婆?”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黑瞎子差点被饭粒呛到,问我:“如果你被人家突然撂倒,打的晕头转向,还被放血玩游戏,你不骂?” “我是说,为什么加上了“老”这个字?”我再次强调着问道。 黑瞎子那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又展现出来,低下头专心干饭,我见此也没有过多再问,但心里却很痒,像被人拿着毛桃蹭后背的那种痒! 老痒了。 和我一样的同类不止一个,身旁的黑瞎子是,视频里的张启灵也是,我知道,他们的“年份”肯定比我更加久远,而且,他们也清楚我的情况。 不然黑瞎子不会说那一句话:咱俩都快七老八十了,死了也就死了。 事实证明一切,陈皮当年来夹喇嘛的时候,三个人是那个模样,现在,即使物是人非,我们仍没有任何变化。 时间就仿佛是给了我们一张特别通行证,每过一年,所有人都需要交费,只有我们例外。 也许这两个人知道许多,能为我解惑,但毕竟只是刚认识,对于他刚才的反应我其实非常满意,至少他没用什么傻逼理由来骗我,我懂的,需要给黑瞎子一些时间,让他能敞开心扉,说点我想听的东西。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的时候,我们路过一个名为白音淖尔的湖边,没油了,我与黑瞎子对视一眼,他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操蛋事儿。 二十分钟后,我们背着登山包,坐着牧民的摩托车越过一座高坡,便从远处看到了乌兰哈达的火山,两座截顶圆锥体形状的火山,还有一座尖锥形火山。 正值夏日,红褐色的火山体外部披上了嫩绿的草皮,可能它们也太热了,所以山体裸露出来的部位很多。 黑瞎子与离开的牧民作出告别的手势,而后对我笑道:“呵,还是人家内孟古人民热情。” 我咬着下唇,没搭理他,热情是一方面,老子花了几百块钱又是一方面,问世间何以解忧,钱!不要跟我说什么大道理,钱多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黑瞎子指着附近那些来旅游的私家车,和火山上那些蚂蚁一样的人影,说咱们就算晚上行动,这里人这么多,万一有人想趴火山顶上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激情,被他们碰巧发现,也得被送进局子里吧? 我说确实是晚上去,不过不是这里,除了这三座当地人所称的炼丹炉,还有其他的小火山口,我们要去的地方,在那些小崽子里面。 而且草原晚上蚊子多,露个屁股都容易被吸干了,更别说激情一下。 说完,我们继续迈步,向着其中一座炼丹炉靠近,路上,黑瞎子看到一个拉着半车西瓜的小皮卡,便走了过去,我以为他是看我晕车,吃不了太多食物,想给我买点西瓜补充一下水份,来个水饱。 结果这家伙蹲在西瓜摊那边,然后就不动了,我感觉自己应该是错付了,想过去自己掏钱整点西瓜。 贩西瓜的摊主是一个身材比较魁梧,身上还带着点肥肉的胖子,不知为什么,我看着他戴的墨镜,以及那撮傻逼都能看出来是粘上去的胡子,觉得有些眼熟。 黑瞎子敲了敲西瓜,与他说了几句没边儿的话。 “老板,西瓜保熟吗?” “哥们儿长的够飒的,这整的哪儿一出?爷们儿一卖瓜的,能卖给你生瓜蛋子?”摊主操着一口京片子,说实话,我知道有京都过来旅游的,真没见过拉一车西瓜过来卖的。 果然,黑瞎子对摊主小声说道:“你不在昌沙守着我徒弟,没事儿跑这边跟我们扯什么淡?” 摊主抿着嘴,笑的很灿烂:“小哥陪着呢,一个团都近不了身,二叔成天让我陪他下棋,我哪懂那玩意儿,这不就显得爷们儿有点多余了吗,放心,胖爷一路上乔装改扮,没留尾巴,绝不给你们添乱。” 黑瞎子苦笑着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我懂,他也闹不明白这死胖子后面有没有人跟踪,不过我见黑瞎子一眼就能把这家伙认出来,我猜应该是跟了人,八九不离十。 “我以为乔装易容这方面我够烂的了,没想到你更胜一筹,你卖你的瓜,晚上去那边找我们。”黑瞎子指了指远处的帐篷,那边有个租帐篷的地方,可以供我们休息一会儿。 “不用,胖爷这点家底儿还是有的,一车西瓜娘的算个屁呀。”胖子说着就要起身。 “听话,服从组织安排,现在我们不认识,晚上把屁股洗干净点再过来,不然丢下你我们自己进去。”黑瞎子说完,便起身往那边走。 “没事儿,他不认识,我可以认识。” 说完,我就挑了块看上去比较甜的西瓜,爽了两口白来的西瓜,跟上了黑瞎子。 租完帐篷,我们就把它搭在了附近,太阳落山,我们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它从火山口落下去,像陷进去一样。 一入夜,那些驴友便将帐篷搭在一起,吃着从牧民那里买来的羊肉把酒言欢,他们打着灯,招来了不少蚊子,黑压压的一大片,全都是那种大黑蚊子。 来旅游的人带足了防蚊装备,但还是很快就坚持不住,各自散了回到帐篷里。 要知道草原蚊如果成灾,那可比什么白灾黑灾、风灾火灾、旱灾病灾还有狼灾这种要猛的多,不夸张的说,有空气的地方就有它们存在,不带上防蚊帽护脸,可能用鼻子一提气都得进去俩仨的。 说起来,草原上的蚊子,倒是很少咬当地牧民,这就涉及我的知识盲区了,我只知道外地来的游客肯定会倒霉就对了。 不过,即使蚊子再多,我和瞎子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算敞着帐篷也很少有蚊子敢靠近我们。 就在我们收拾好登山包,准备出发的时候。 便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帐篷后面的杂草丛里传了出来:“你们带花露水啥的没有,我他妈拉泡屎的功夫,腚沟差点让蚊子干开花!” 第5章 俩大老爷们抱一块干嘛呢? 胖子屁股遭了很大的罪,也算功德圆满,喂饱了许多蚊子。 他也背了一个大包,看上去非常重,但他仍然可以一边挠屁股,一边健步如飞的走路,很遗憾,我们不需要花露水这个东西,自然也就没有带。 我和他时不时的聊两句,发现这个胖子很和善,似乎对什么人都不防备,也可能是知道我与吴家的关系,所以有好感度加分也说不一定。 他很会开玩笑,管我要白天西瓜的钱,二十,我没给。 “我说,你不是不缺钱吗?”我问道。 黑瞎子说你别听他瞎扯,这家伙和无邪穷的都快去当铺当裤衩了,胖子极力反驳,我不理解,吴家那么大的家族不可能落魄,胖子就说都怪二叔不接济什么的。 我转头问黑瞎子:“你不会支援点?” “我也没钱,缺钱了找我徒弟坑。”黑瞎子笑道。 我说你徒弟不就是无邪?他摇了摇头,说是另一个徒弟,姓苏,话说到这我也没了兴趣,多余的我就没打听。 我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带着他们走了很久,胖子一度问我是不是记错路了,我就说句快了明目张胆的敷衍他。 徒步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们已经身处一片荒地,我依照着慢慢在月色下显露的参照物,快速跑了过去。 那是一座形似卧虎的小火山堆,与晃鹞子当年所说的一模一样,很庆幸我的记忆力还可以,可能也和我对这下面的东西耿耿于怀有关系。 没一会儿,我就来到了一个荒井旁边,这就是晃鹞子当年挖的,他找了关系,弄了个身份来这里勘察水质,说实话,大草原离城市污染远了十万八千里,哪儿用得着他勘察水质。 不过,当地也认为晃鹞子这帮人只是上面派下来逛逛山,旅旅游,来完成任务的,也就没在意。 荒井直径有1.3米,上面盖了一块灰石板,应该是为了避免人和牲畜掉下去。 石板大概呈长方形,只能遮住中间的部分,两侧有小半部分井口露了出来,形成缝隙,我瞥了一眼就知道,我和黑瞎子都能过得去。 胖子从包里取出一只跟警棍相似的强光手电筒,从缝隙照了下去,随即便说道:“这井至少有八米高,下面全都是腐烂的羊尸体,好像还有小牛犊子,有点水,看上去应该是下雨积的,嚯,乍一看跟火锅似的。” 随后,他就抬头问我,入口在哪儿,我回忆了一下。 很多墓都埋在深山里面,不容易挖掘,要耗费很长时间,即使是深山老林,还是会有护林员什么的经过,为了掩饰行动,我们需要用隐蔽的方法,通过盖别墅、种苞米、捐款盖庙等等方式遮掩,别不信,连气象站我们都盖过。 根据晃鹞子的习惯,如果开井做隐蔽手段,盗洞开在上面容易被发现,开在下面下大雨又容易积水,所以晃鹞子一定取中开在正中间。 八米高的井,加上里面的积水,以及牧民从灰石板缝隙丢下去的病死牛羊,粗算为十米多,也就是在井口到井中央五米的位置。 我这么一说,黑瞎子立即解下背包,而后如表面滑溜的鱼一样钻了进去,胖子上前给他补上灯光,我也凑了上去。 不过几秒的时间,黑瞎子就爬到了正中央,随后岔开双腿,卡在井壁上的砖石上,只见他轻轻摸了井壁几下,便往下又移动了半米,而后找准了方位,提肘将那里的砖石撞松,伸出手指抽出八九块儿丢到下方的井里,开出一个供人进出的盗洞。 我见他钻了进去,随后从盗洞里伸出两只手,便将三个登山包全部丢了过去,黑瞎子照单全收,接下登山包以后又钻进盗洞里。 我刚想钻过缝隙,胖子就拉住了我。 “楼啊,胖爷不是特别苗条,为了我们的友谊长存,搭把手。”说着,他就将手放在灰石板上作势要推,我想也是,以他的体型,那么小个缝隙,估计连脸盘子都过不去。 两人一起合力,将灰石板推开一些,别看我身材比较瘦弱,力量其实非常大。 灰石板被移开一些,我便直接跳了下去,看准盗洞的位置,像猴子一样轻轻挂在了盗洞边缘,而后双脚蹬着井壁砖石的缝隙,双臂一用力便窜了进去。 盗洞里一片黑暗,面前只剩下两个登山包,不见黑瞎子的身影。 “你行不行?”我从盗洞微微探出头,看向正用后背和双脚顶着井壁,一点一点蹭下来的胖子,露出怀疑的眼神。 胖子说你是没见过爷的身手,让我只管走就完事了,见他这么自信,我就没犹豫,转身打开手电筒,拖着登山包就爬进了盗洞。 这个盗洞宽度没到一米,表面十分圆滑,呈斜坡状下降,很潮湿,但是没有蜘蛛网,应该都被前面的黑瞎子清理掉了,爬了将近十五分钟,前面出现一个方室,里面有不少布满霉菌的烟头,和一些矿灯铲子。 这是提供休息以及运土的地方,我爬出盗洞,从里面跳出,就看到了另一条盗洞打在刚刚爬过的盗洞下面。 这是类似于楼梯的打洞方式,我非常喜欢,除了一些地下岩层较多的地方,都可以用上。 又爬了十多分钟,后面还有一个方室,一共过了四个方室后,我看到前方出现了比较大的空间,便加了把劲爬出去。 还没等我提起手电照一下周围的情况,一个黑影便跳了过来,一脚踢向我拿着手电的右手,我迅速岔开双腿下叉躲过,索性丢开手电像蝎子一样伏地,甩出右腿踢向黑影的脚踝。 一阵衣服呼啸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他跳起来了,便在地上向前翻滚了一段,随后猛的撑起身体冲进他的怀里,左手死死扣住他袭来的拳头,右手则向着他的胸膛探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有病吧?”我喘着粗气,在强光手电的余光中,皱着眉头看向黑影即将打在我太阳穴上的拳头。 “楼老板身手不错。” 果然是黑瞎子这个家伙!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刚刚打的这一场,是我输了,我来不及扭断他的脖子,他却能一拳将我击倒。 而就在我们僵持下来的时候,一道手电光芒照在我们脸上,紧接着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槽,你们俩老爷们抱一块儿搁那干啥呢?来搭把手,胖爷屁股被卡住了!” 第6章 丧背儿 我和黑瞎子互相看了一眼,而后松开手,合力将胖子从盗洞出口拽了出来。 “谁他妈挖的口子,这么小,我搁里面像个蛆似的拱了半天就算了,出来还有一难,胖爷的屁股又受苦咯,回去我高低给它上个保险。”胖子脸上,头发上沾满了泥土,一边拨弄一边发牢骚。 我见黑瞎子没说话,也就没搭理胖子,捡回手电在周围照了照。 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水池,由整块岩石凿出来的,表面不算太平整,紧贴天然的洞壁。 除了俩瘦子和一个胖子,这里啥也没有,我向上看了一眼,上面是普通的岩石洞顶,少有开凿的痕迹,距离我们差不多有十米。 洞顶吊着许多铁链,下面连接着许多像台阶一样排列好的方形器皿,很像鼎,但又没有鼎耳等特征,看样子是青铜铸造,单看工艺很是粗糙,上面还勾勒着许多像是文字的符号。 胖子走到我身旁,想问我在看什么,被黑瞎子搂住肩膀打断。 良久,我才揉了揉眼睛,又眨了几下,低下头说道:“那上边是用来传送水的器皿,类似于接引山泉的那种竹子结构,器皿上还写了一些甲骨文。” “牛逼啊小楼,甲骨文你都能认出来,跟我家天真有一拼,胖爷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连汉字都没认全。”胖子笑道。 我心说我他妈也没认全,单纯是因为晃鹞子死后心里太空,便搞了许多古文字研究,结识了不少内行高手,甚至还有一些大学教授级别的,不过这玩意儿和盗墓不同,下地的高手相互防范,就算是夹喇嘛,也跟防贼似的。 人家文化人那边就不一样,整出点什么新发现,恨不得屎拉一半给它夹断,就跑过去找你分享。 所以我受益匪浅,还曾经受朋友邀请去大学讲课。 讲着讲着也不知说到什么地方拐弯了,绕到了老本行上,差点就他妈现了原形,戴上银镯子,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敢出去装逼。 黑瞎子提醒胖子,说他没搞清楚牛逼的点,让他抬头看看,胖子就举着强光手电照了照。 随后指着洞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小楼同志,高人不露相啊,我看你戴着眼镜,还以为你近视眼呢,这么老高你能看见上面那些鸟符号?说实话,我能看清那铁盒子的形状就不错了!” “小事,人嘛,身上总有些特殊的地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说道。 其实我的眼镜不是平光镜,也不是近视镜,更不是用来装文化人的道具,这是晃鹞子托人给我做的特殊眼镜,能够最大程度保护我的视力。 而这双眼睛则是我最为得意的作品,真要较真儿的说,是我那出生就没见过的爹妈所制造。 从小,晃鹞子就在锻炼我的视力,让它更为强势,以正常人的视力,能看清五米外的文字,极限在六米,而我们这些高手之中,类似于张启灵,能看到七米到八米的超极限距离。 我是个纯粹的异类,能看到最多十五米外的细小东西,小时候,我带着无邪打弹弓,他想要什么样的鸟,我就给他打下来什么样的。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老天爷给你开了一扇窗,转身一脚就把你的门给带上了。 我不可避免的获得了一些疾病,我的脑袋,会随着我调整视距去看远处的时候,产生伴随着眩晕的头痛,而且坐任何载具的时候我都会头疼。 胖子听完我的话,忽然说他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和我一样留着长马尾,戴着眼镜,就是说话欠欠儿的,比较嘴贱,他也有个非常超出常理的本领。 我问是什么,胖子说他的耳朵非常好。 “刘喪?”我瞬间便反应过来。 “呦,你还认识丧背儿那,真是臭名远扬啊,我跟你说,那个鳖孙子以前在我打牌的时候来找茬儿,膈应死胖爷了都……” 我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走到水池边缘去看外面的情况。 黑瞎子笑了笑,也没搭理胖子,惹得他一阵无语,只好跟了上来。 等胖子一过来,他就看到水池之下是一片漆黑,他用强光手电照了照,发现下面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洞穴。 我粗略看了一下,洞深不止百米。 洞壁修着许多水池,与一条石制台阶相邻,两者呈弹簧状规整的绕着洞壁一路向下,而我们的头顶和脚下,也有台阶。 说是台阶,其实就是原本埋在地底的岩石,像水池一样被保留了下来,高度不一,大小不一,连距离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台阶甚至离了五六米,中间啥也没有。 “如果我们要顺着台阶下到洞底,需要随着它一圈圈的走下去,跟驴拉磨似的。“我摇着头说道。 胖子紧接着就说:“这里至少他妈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估计走几圈都下不去十米,我还不如直接跳下去来个痛快,让台阶玩蛋去吧。” 我看了他俩一眼,发现他们跟我是一个想法。 黑瞎子已经取出绳子,他和我一样,带了五十米,胖子比较狠,就像扯肠子一样从包里拿绳子,足足七十米,看来块头大也有好处,至少带的东西会很多。 我约摸着估计了一下,我们三个人包里的登山绳,加起来能速降到八十米左右,然后到达下一个水池,省时又省力。 随后黑瞎子开始研究水池边上的台阶,胖子负责接绳子。 为什么一百七十米的绳子,只能用八十米呢?因为我们要回收绳子,所以得弄出长度一样的主绳副绳。 胖子虽然看起来壮壮的,体型比较大,但其实他很灵活,不一会儿便接好了绳子,折中捏了个绳扣走到黑瞎子身边。 “这活儿胖爷熟,哪个小伙子比较结实抗造?”胖子问了一句,黑瞎子便指了指其中一块较长的。 胖子马上动手,先是将手里的绳扣绕着石阶走了一圈,将主绳穿进去拉起一个绳环,又用副绳绕了主绳的绳环一圈,把副绳双折穿入主绳,最后用力拉紧主绳,便完成了。 到了下一个水池,只需拉动副绳,就能解开绳扣,将其回收。 “完美,手法专业不,你们谁先下?”胖子拍了拍手笑道。 黑瞎子笑着看了眼我,我们同时抬起手,指向了胖子。 第7章 观火仙官 大众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胖子没办法,装备好登山保护器,迅速顺绳子滑了下去,没几分钟就到了下面。 而后,登山绳晃悠了一阵,就稳定了下来,许久,胖子的手电筒光芒才冲着我们的位置闪了四下。 我不禁皱起眉头,按照约定好的信号,闪两下是一切正常,闪三下是情况不好,闪四下是胖子自己命名的,叫快他妈下来!用来表示情况危急。 此时,黑瞎子已经装备好保护器,顺着绳子滑了下去,我也没多想,迅速跟上了他。 下滑的过程中,我看到下面的水池正中央盘坐着一具干尸,并不是所有水池都有,有干尸的大约占了一半。 干尸的年代久远,应该用了特殊的手段保存,虽然整体塌陷,但已经算是很不简单了,因为我推测修建这个地方的年代,至少是在春秋战国之前! 甚至可能更为久远。 这些干尸的手中拿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我认出来大概是农具,但其他的就没有头绪了。 不多时,我们就下到底部,这里就好像是一道分水岭,与上面完全不同,我看到石阶到这里已经消失不见,洞壁上除了水池,只有一些排列明显的小坑。 而我们正下方的水池边缘,堆满了另一种干尸,与我在上面看到的不太一样,它们趴在那里,脑袋垂下,胖子正坐在旁边,捏着下巴看着它们。 “你个死胖子,瞎发什么信号?”黑瞎子笑骂一句,沿着水池的边缘走过去,蹲到他的旁边,而后一言不发。 这俩人搞什么鬼? 我好奇的解开登山绳,随后跳到水池边缘,正落在一具干尸面前,一个照面,我就知道为什么胖子和黑瞎子不说话了。 只见眼前这具干尸,身上的皮肉已经化为一种类似皮革的物质,里面的骨骼风化的粉粉碎,只靠坚硬的外皮撑着,脸部的皮肤拉的贼长,就像融化了一样。 而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眼睛居然还在! 圆润的眼球展现在我面前,用一种粗粗的黑线缝在耷拉下去的皮肤上,就好像是一个人把眼眶周围的皮肤血肉全部扯掉,只剩一双眼睛立着的那种感觉。 胖子用手里的登山绳挂钩敲了敲干尸的眼睛,传出哒哒的声音,听起来很硬,他骂了一句,说这该不会是把石头雕成眼睛,刻上花纹,涂上颜色做出来的吧? 听罢,我将脸凑到干尸脸上,透过眼球与人皮的缝隙仔细看了一下,对于眼睛颇有研究的我,很容易就能看出这就是真正的眼睛! “你们离近了往干尸皮腔里看,它们的眼球后面都有切断神经的痕迹,这是真的眼睛!它们被保存了两千多年,太神奇了!”我惊喜的说着,并从包里取出一个袋子,打算用匕首割下一颗,带回去研究研究。 胖子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学着我的做法,果真看到了眼球后面的神经,他一笑,说听我解释完以后,再被这两千多年前的眼睛盯着,感觉有点不舒服了。 而看到我的行为,更加不舒服。 “我说楼姐姐,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人家搁这呆的好好的,你就这么把眼睛给抠走了?他晚上不得上你梦里,找你谈谈人生理想啥的啊。”胖子蹲到我身边,试图阻止我这种行为。 “你怎么知道我外号的?” 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个称呼应该只有茶楼的伙计们会叫。 胖子嘿嘿一笑,向着黑瞎子的方向撇了撇嘴,我便看向了瞎子,只见这家伙咳嗽一声,扭过脸起身去收绳子,我这才放过他。 “这些眼睛,不属于他们。” 说完我指着面前的干尸皮腔说道:“人和人的眼球其实都是差不多大的,之所以有差距,是由于上下眼睑的裂隙大小不一样。 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也没有完全一样的两片雪,更没有完全一样的眼球。 所以你来看,这具皮腔的右眼与左眼有细微的不同,却与旁边那具的右眼很相似,而且都很小,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我像老师一样提出问题。 “啊,说明什么呀?他们交情好,是发小,俩人换着眼球儿玩来着?”胖子一脸贱贱的说道。 “啧,跟你说正经的,你他妈内涵我是吧?”我掐了他胳膊一下,给胖子疼的够呛。 “哎呦,楼姐姐,你咋掐人这么疼~”胖子贱笑着扬了扬下巴:“又不是搁这儿上课,老子不知道!你赶紧说就完事了,整得人家这小心脏刺挠的要死。” 我摇摇头,将割下来的那颗眼球装进密封袋,一边按严实袋口,一边勾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眼眶。 “笨的,像我们成年人的眼轴长度大概是23至24毫米,婴儿刚出生时约15至16毫米,到六七岁才会长到成年人那种长度,我粗略量了一些,这些干尸皮腔上的眼球全都在17毫米以内。” 胖子一拍手,站起身说道:“你是说他们把婴儿的眼睛挖出来,然后缝到了自己的眼眶里?唔呦,这老哥几个玩的挺变态啊。”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这种事情我在隐秘的地下世界见多了,比这更变态的都遇到过。 我相信胖子也是一样,因为这个家伙刚惊讶完,似乎就看到了些什么,跑到远处一具干尸皮腔的面前开始翻弄。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些干尸皮腔紧贴水池边,是为了保持一个趴伏的动作,可能因为年代久远皮腔才从水池边缘上方滑了下去。 那他们原本在看的东西,应该就是下面的深渊。 我往下面看了一眼,依旧深不见底,而且我们身处的这一层水池附近已经没有石阶,黑瞎子只能爬回去,去上一层绑登山绳。 “卧槽,纯金的!” 听到惊呼,我朝胖子那边看去,正见这家伙从干尸皮腔之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金牌,我借着他的手电光看了一下。 上面写着三个甲骨文,都是奇形怪状的符号,如果翻译过来,大概意思是。 “看火的神仙官。” 第8章 什么模式? “看火的神仙官儿?”胖子重复了一遍。 “对,如果好听点应该是观火仙官。”我走过去,离近了从胖子手里拿过金牌子,掂了掂重量,确实是纯金的。 那个时代的冶炼工艺居然这么牛的吗?我觉得是自己看走眼了,这里有可能是仿古建造的墓葬。 还没看完,胖子就一把将金牌子抢了回去,拿衣服擦了擦,丢进了身后的背包,我说你也不嫌沉,虽然一块并不重,但毕竟他包里还有许多其他东西。 一个军人的训练负重标准在20至30公斤,人是有极限的,你这时候往上面放条狗,谁都撑不住,超过零界点就会崩溃。 胖子拍了拍那具干尸皮腔的肩膀,说道:“老哥,多的不说了,回去我给你立个牌位,我也不知道你叫啥,就写个干某某吧,如果我回去忘了,记得给我托梦。” 说罢,就背好包,走去登山绳那里。 黑瞎子距离我们有五米高,已经再度捆好了登山绳,而后甩下主绳副绳,胖子当仁不让,第一个上阵,等他滑下去一会儿了,我也扣上保护器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再度打着手电,观察起那些水池,发现这里和上面一样,水池上都有那些观火的干尸皮腔,有的还像我说的那样,没从水池边缘滑下去,依然保留着注视深渊的动作。 我看的入了神,忽然感觉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像果冻一样Q弹,我皱起眉头,活动脚掌又踩了几下,才听见下面的胖子开始说话。 “楼姐,踩够了吗?要是踩舒服了,劳您驾往上爬爬。” 我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从胖子的肩膀上离开,往上爬,随后拿手电往下照了照:“你不继续往下走搁那儿干嘛呢,跟块儿腊肉似的挂着。” 胖子立即反驳:“胖爷这皮肤,这小肉你跟我说是老腊肉?这叫小鲜肉懂不懂,你以为我不想下去啊,下边啥也没有了,连块落脚的小石子都没有!” 我拿起手电照了下四周,果然发现周围没有水池,最近的那个水池在我们左上侧,离了大概有六米远:“实在不行,直接上那个水池,然后把登山绳绕它一大圈也能继续速降下去。” 我感觉到上边滑落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便说道:“瞎子,不要往下滑了,下边除了胖子啥也没有,你看见左上边那个水池了吗?” 我说着,低头用手电晃了晃左上侧的水池。 “看见了,呵,离得够远的。”黑瞎子说完,用手把墨镜戴稳当了一些,而后用脚盘在绷直的登山绳上,把自己的保护器打开:“胖子!双飞模式。” 什么玩意儿?我愣住了两秒。 “哈哈,来了您内!”胖子笑喊一声,牢牢将保护器卡严实,随后伸出双手交叉,落在腹部。 嗖! 我身边落下一道身影,却是黑瞎子直接从登山绳上跳了下去,双脚并在一起,精准的落在胖子交叉的手中。 “走你!”胖子张大嘴喊了一嗓子,双臂肌肉紧绷,用力向左上方一抛,将黑瞎子直接扔了过去! 黑瞎子看准位置,以单手勾住水池的边缘,眼看着脸和胸口就要随着惯性撞到水池上,但他却轻飘飘的落在水池上,将力卸掉。 原来双飞是他妈这个意思!我苦笑一声,暗道自己不纯洁了。 紧接着,我笑了笑,也打开了保护器,胖子听见声音,喊了一声:“等会儿吧您内,真拿胖爷当牲口使啊!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用啊。” “你荡两下,距离就够了。”我说着话,右手抬起握着登山绳,屈膝,两只脚岔开踩在绳子上,就像一只猴子般攀在上面。 “楼姐姐,胖爷友情提示,帅,是一辈子的事儿,但命没了可连后半辈子都没啦。”胖子劝道。 我说我要是不过去,单凭黑瞎子一个人怎么接你过去? “那您可注点意,我老感觉荡两下距离不太够。”胖子说着,蠕动起身躯,朝着那边的水池甩,但又不敢用力过猛,怕把上面的石阶干断,那我们俩可就得说拜拜了。 “放心,距离够,尽管荡。”我说着话,看向水池边上的黑瞎子,他对我点了下头。 绳子不断荡漾,等到了一定距离,我便撒开右手,双腿用力一蹬,飞跃了五米多,而后我在空中伸出左手,与黑瞎子的右手碰在了一起紧紧握住。 只见他用脚勾住水池边缘,拉住我以后,将我迅速扯了过去,成功落在水池上。 “卧槽,你们这群非人类玩的就是心跳,给胖爷十个亿我都不干。”胖子吐槽道。 我面无表情,心脏却在狂跳,不是因为高空跳跃这种玩命行为,其实我原本是想等黑瞎子过去,然后将主绳也甩过去,等黑瞎子固定好绳子,再和胖子一起爬过去。 可不知怎么的,我的心中一直有种声音,他不断的说着,跳过去,跳过去!跳啊! 我知道,那声音其实是我自己的内心。 胖子没说错,那个距离确实跳不过去,如果黑瞎子不伸手,我会直接坠落下去,根本没悬念。 可是,黑瞎子与胖子彼此之间的信任,那默契的样子,让我羡慕了,说实话,酸的要死。 这一刻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晃鹞子死后,我的心会空荡荡的,那是因为我缺少了一种信任感,我急需这种东西填补内心的空虚! 所以我选择了相信黑瞎子,也许他并不会在乎这件事,但却深深的影响了我。 不多时,我与黑瞎子将主绳的一端绕在水池上,与对面形成了一个斜坡,随后两人合力压住绳子,供已经爬到上面的胖子滑下来。 他一下来,我就知道自己的选择太他妈明智了,黑瞎子一个人肯定压不住,我们两个合力都差点被掀起来。 不过总算无惊无险,三人都来到水池上,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把副绳一扯,将登山绳拿下来,我和黑瞎子立马就拦住了他。 “干嘛呀,你们俩?” 第9章 青椒肉丝炒防腐剂 面对胖子的疑问脸,我直接把绳子抢了下来,还问干嘛? 我说这绳子要是扯下来,我们她妈可回不去了,第一层那边有石阶还好说,这一层洞壁上全是窟窿,这要是往回爬八十多米,神仙都得累抽抽了。 胖子挠挠脑袋说也是,黑瞎子和我的意思一样,先顺着洞壁上的窟窿爬几圈,上面八十米多米的时候,石阶变成了窟窿,下面可能也会有变化。 如果下面还是无穷无尽的窟窿,只能再另想办法。 总之不能再用绳子了。 胖子一听也是,三人便整理好衣服,把登山包里用不上的东西全都丢出去,以求减轻负重,如果是有作用的东西,比如折叠钢铲,三个人留两把也够用了。 我轻松整理完自己的物品,背上包,便看见胖子从包里倒出一大堆没有用的东西,正在挑选。 这家伙居然还带了个小型的手摇风扇! 只见他对着旁边的一具干尸皮腔晃了晃:“老乡,见过吗?高档货,送你了,快拿着凉快凉快。” 说着,就把手摇风扇塞进了干尸皮腔的手中,而后又扔出一堆没有用的东西,最后才把小了一半儿的登山包背在身上。 我好奇的走过去,单手托了托包的底部,还是沉的要死,好像里面放了一堆秤砣一样。 “你这里面究竟带了什么,这么老沉?”我十分不理解,我自己的包里,最沉得也只有那五十米的登山绳。 胖子说那自然是他的秘密武器,先给我保留个悬念,等我见到的时候肯定会兴奋的大喊大叫!我说喊叫个几把,多大点事儿,再牛逼的东西你楼姐也见过。 想着,我又看向黑瞎子,这家伙正靠坐在水池里,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倒是从包里拎出了一摞子盒饭,看样子是真空包装,可以长时间保存的那种。 “先吃饭,现在都后半夜了,古人说得好,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黑瞎子笑着,递给我和胖子一人两盒饭。 我们俩便将登山包解了,坐到他旁边。 其实我也饿了,只不过不想吃包里的干粮和压缩饼干,所以一直硬挺着,那种东西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吃的。 外包装上写着青椒肉丝炒饭,我撕开外包装,一股熟悉的青椒味窜进了我的鼻子,占领了我的嗅觉,特别香。 我吃的不多,就分了一盒给胖子,这家伙根本不谦让,嘴里大口嚼着饭,伸手就接了过去。 我正吃着,突然好奇黑瞎子包里有什么东西,便将眼神探了过去,没想到这家伙轻轻一笑,伸手把登山包的口打开,亮出里面的事物。 一瓶饮用水,一个微型手摇发电机,还有一个强光手电筒,自从下了墓,我就没见他使过,一直都是蹭我俩的光。 我继续看,还有一捆燃烧棒。 这个东西我也有带,非常实用,和用于舞台表演的那种仙女棒没有关系。 它可以在类似于水里这种没有氧气的情况下进行燃烧,提供亮度,是行军和野外探险的必备品。 实际上,它就是一种经过处理的镁合金,有着很安全的特性,即使你用打火机直接点火虐待它,它也不会自燃。如果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把它捞起来擦干一样可以使用,十分好养活,只需通过铁器人力刮擦就能燃烧。 因为其燃烧时温度非常高,瞬间燃烧的高温可达摄氏2900度以上,足以熔化钢铁,所以这类物品都属于违禁品,在国外倒是没人管控。 我包里那些是托人搞回来的,就是不知道黑瞎子这家伙是从哪儿弄的。 而除了这些东西,他的包里就只有两大摞子青椒肉丝炒饭,我笑了一声,说从没见过有人下墓带这么多炒饭的,你不怕放坏了吗? “不怕,我的炒饭能存放十年,打开以后一样吃,香气尤在。”黑瞎子竖起大拇指对我笑道。 我正嚼着一口米饭,听见这话立即皱起眉头:“十年?你开什么玩笑!我感觉能放十天都够牛逼的了,十年保质期,你得往里面放多少防腐剂?那他妈这就不是青椒肉丝炒饭,而是青椒肉丝炒防腐剂!” 黑瞎子神秘的一笑,说他的青椒炒饭是在特定的地方制作的,连外包装盒也是特制的。 我将信将疑的仔细看了一下外包装,还真没发现是什么材质的,类似于塑料,但是又有些不同,就算是信了他的鬼话。 “我还专门为其创作了一首歌曲,你要不要听?”黑瞎子笑着,轻轻将吃完的包装盒放在地面上,准备一展歌喉。 “打住!”胖子一抬手,随后背上登山包起身:“唱歌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在战斗胜利后搞的,等拿到东西回去的时候你随便唱,上路了!” 说着就走到洞壁旁边。 “那叫赶路,会不会说话。”黑瞎子兴致全无,也背上了包。 三人依次爬上洞壁,我在前开路,胖子在中间,黑瞎子断后。 洞壁上的那些窟窿错落无序,但好在离得都不算远,而且洞壁起伏不平,有很多可以抓抠的岩石,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 我们就这样在洞壁上走了整整一圈,到下一圈的时候,我刚将脚伸进窟窿,却发现里面竟然有东西! 我伸出一只手,示意胖子抓着我,而后以他为固定点,两只脚踩着窟窿,迅速身体后仰,形成下腰的姿势,我便极限的弯曲腰部以及后背,从双腿之间看了过去。 黑瞎子见状,从胖子的裤腰带上取出手电,给我打光:“什么东西?” 我仔细的看着窟窿里面,全都是黑色像碳一样的木屑,已经在我的踩踏下变得粉碎,木头? 我用力一拉胖子的手,腰背用力,重新贴回洞壁上:“是木头,已经腐烂风化到了一定地步,成为黑色的碳状物,我想,以前这些窟窿里应该都插着木头,因为年代久远外部风化才不见了踪影。” 听完,胖子立马从窟窿里扯出脚看了看,果然鞋尖上已经沾满了黑色的木屑。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之前乌漆嘛黑的还真没注……卧槽!” 胖子忽然一声惊呼,双手脱离洞壁,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仰去! 第10章 窟窿对面的眼睛 见胖子即将掉下去,我和黑瞎子几乎同时分出一只手,死死扣在他的肩膀上,咬着牙将他拉了回来。 “敲里吗,下面!手!手!”胖子叫喊着,不断扯着他的腿,但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根本弄不开。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他脚下的窟窿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漆黑的爪子,后面的手臂扣着青铜锁链,正死死的抓着胖子的脚踝! 黑瞎子的位置偏一些,看不到那里的情况,我便喊了一嗓子:“瞎子,扶好他!” 黑瞎子立即会意,以手成爪,死死扣住他的腰后皮肉,可能是太过用力,惹得胖子一阵惨叫。 我见他们稳定后,便迅速矮下身,右手扶在胖子粗壮的大腿上,而后左手匕首滑出,一刀直接砍在那只爪子上。 就听窟窿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叫声,那东西就要撤爪子跑路。 我心一狠,迅速抽出匕首又刺,刀尖直接刺穿了爪子,扎在洞壁上,惨叫声不断响起,有那东西的,也有胖子的。 突然,那爪子松开了胖子的脚踝,随后不顾被匕首刺中,猛的一抽将爪子硬生生收了回去,只留下半只爪子掉落到深渊之中。 那东西的惨叫声也逐渐远去。 我撑着胖子的大腿,重新贴回洞壁,黑瞎子也笑着松开了手,胖子立即回头看黑瞎子:“瞎子你他妈下手是真黑啊,这一抓胖爷的小蛮腰肯定紫了,你得负责!” 黑瞎子没搭理他,问我:“楼老板,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咋把胖子吓成这个德行?” “焯!都说了是手,是他妈手,贼他妈吓人!我正看着鞋呢,突然从里面干出来了,心脏给我吓得停了好几秒,你遇上你也得怵!”胖子喊道。 “确实与人手类似,但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爪子,上面还扣着青铜锁链。”我看到胖子的模样,实在憋不住,便又笑着说道:“你们往后退退,我想看看这洞壁后面的情况。” 黑瞎子说了句小心,便和胖子后退了一个身位,而后我来到胖子的位置,再次抓紧他的手来了一次下腰。 胖子这个家伙明显是刚刚没被吓够,砸吧着嘴调侃我:“啧啧,瞎子你看看,楼姐姐这小腰儿就是柔软哈,比女孩儿的腰都软,说真的,你是不是以前练过芭蕾啊,拉丁什么的,那个我也小会,咱们有时间可以互相研究一下。” 我叹了口气,没去和他贫嘴,随后将左手的手电咬在了嘴里,我的手电很小,虽然也是强光手电,但灯珠都是特制LED的,只有小茄子那么粗。 手电的灯光照进窟窿之中,我看到里面至少有半米深,也有那些烂木头,只不过都被推到一边,窟窿尽头破了个小洞,后面还有空间,似乎还很大,我的手电光直接远照了出去。 我腰部又使了一些力气,缓缓将头伸过了双腿,而后紧贴着窟窿看向对面。 即使在我的手电光之下,里面也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我便又凑的近了一些。 突然,一只人眼出现在对面!眼珠在灯光下布满血丝,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我! 讲句实话,我被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但随之,我的狠劲便涌上了脑袋。 看你楼姐是吧,你喜欢看?你很喜欢看! 我缓缓勾起嘴角后撤脑袋,随后挺起握着匕首的左手,猛的穿过窟窿一刺,空荡荡的,并没有刺中!我迅速收回手臂,再去看的时候,那只眼睛已经不见了。 此时,我的脸已经因为缺氧变得通红,便拉紧胖子的手,他赶紧把我拽了上去。 “楼二爷,那玩意儿还在窟窿后边?”胖子问道。 这死胖子,看我脸憋的通红,又调侃我! 我摇摇头,说可能在,也可能不在,胖子就说我这完全是屁话,属于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那种,不如不说。 黑瞎子将手电还给胖子,随后说道:“没必要和洞壁里面的东西纠缠,我们体力不多了,得快点到下一个水池处休整。” 我点点头,迅速向前移动。 “你个死变态!喜欢胖爷性感的脚踝是吧。” 胖子路过那个窟窿的时候,特意踢了两脚,口吐芬芳了一阵,在黑瞎子的催促下这才跟上了我。 总算到达下一个水池处,三个人都累的不行,我和黑瞎子靠在一起,打开背包取出水瓶补充水分,胖子则在水池中央,把上衣全都脱了。 “胖子,你这是要演哪一出啊,负荆请罪?”黑瞎子打趣道。 “请你大爷!” 胖子骂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腰后,以及双肩上的红色手印,而后跑到我们面前碰瓷,我说胖爷皮糙肉厚,区区一点小红肿,这护甲都没被干穿呐,何来赔钱一说。 “那我就上我家天真那儿说你们坏话!”胖子一说,黑瞎子倒是耸耸肩没在意,我立马咳嗽了两声,说以后补偿你,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胖子这才穿回衣服。 歇息了一阵,三人再次踩着窟窿,抓着洞壁缓慢前行,大概又走了两圈,我们才看到一些台阶出现。 胖子恨不得抱着台阶亲两口,我们俩倒是没啥事,他一路上肚子被洞壁磨的生疼,还得防着窟窿里可能伸出来的爪子,可把他累得够呛。 我蹲下身查看台阶,发现是青铜铸造的,长度大概有一米,相互隔了两步远,比上面两层要好很多,起码看起来能像个正经台阶了。 胖子第一个踩了上去,十分稳当,虽然需要防着踩空和脚滑,但无疑比踩窟窿快多了。 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下一个水池,这次上面没了那些干尸皮腔,倒是出现了一尊像,占据了半个水池,高度过了三米,从远处看就跟座小塔似的。 这尊像身布满着黑色的不知名晶体,只有白色的脸部露了出来,看上去十分圆润。 五官完整,但是位置却很离谱,鼻子紧贴嘴巴,将嘴分成两瓣,眼睛斜立着拉长,形成长长的黑色缝隙挨着嘴角。 看上去十分诡异。 这种夸张的塑造方法,不禁让我想起了毕加索,但人家的东西至少不吓人。 第11章 胖爷直接抡铲子干他丫的 我很清楚的看见,这尊石像的脸上有许多小孔,它的细长眼缝里,同样也放置着和上面那些干尸皮腔一样的眼球,而且依旧是婴儿的眼睛。 胖子在石像底部摸了两下,用他随身携带的折叠铲又用力敲了敲,那黑色结晶体便被敲下来一小块儿,它的断面呈贝壳状,断口十分锋利,看上去比较像摔碎的啤酒瓶子底座,但不是绿色的,是纯黑色,并不透明。 “这是黑曜石?”我问道。 胖子点点头,说以前他在京都倒腾手串的时候经常摸得见,黑曜石大多数都用来做辟邪的手串、挂件啥的,是一种十分常见的宝石。 这东西不属于玉石,是火山里流出来的岩浆突然冷却后形成的天然琉璃,属于非晶质的宝石,其主要成分为二氧化硅。 可以在熔岩流外围或者是火山脚下靠近海边的地方找到。 虽然现在的乌兰哈达火山群是死火山,但是1亿多年前喷发过,最近的一次喷发距离现在也有个六千万年左右了,所以这里有这玩意儿不奇怪。 “可以啊小胖子,懂得不少,说话都一套一套的。”我笑道。 黑瞎子咯咯咯的笑着,直接拆了胖子的台,说这家伙来之前肯定恶补过知识,这是有目的性的装逼行为。 “放你的屁!”胖子脸上不带一丝脸红的道:“胖爷曾经也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知道这点幼儿园知识就是装逼?” 我呵呵一笑,转头看向黑曜石像的脑袋:“那这应该就是白色的火山熔岩石,怪不得上面有孔洞,你们看它的脖子上,也挂着一块金牌子。” 黑瞎子闻言,撑着胖子的肩膀跳到了黑曜石像上,十分灵活的在表面攀爬而上。 黑曜石像是表面都是断口那种光滑的切面,但丝毫不影响瞎子选手的发挥。 他就像一只壁虎,扭着腰部爬到了顶部,这功夫实在很令人惊艳,没一会儿,他就取下金牌子丢给了我。 胖子凑了过来,问这位是什么干部。 我仔细看了一遍,感觉上面写的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便念道:“小,烧,伙?” 胖子颇为认真严肃的看着我,我点点头,确认没翻译错,就见这家伙嘴角上扬,冲黑曜石像吹了个口哨,我立马就知道这流氓胖子肯定听错了。 我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道:“你别扯淡,这里的小应该是官职低的意思,伙是指它不止一个,而是一个团队,就像锦衣卫一样的整体官职。” 胖子一副我懂的样子,然后又吹了两个口哨,这时候,黑瞎子在黑曜石像顶部敲了敲石像的脑袋:“朋友们,这里面是空的,嘴巴缝隙里面黑漆漆的看不见,但是有风在往外冒。” 我想了想,上面路过那些窟窿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里面有很大的空间,难道说这里的洞壁后面全都是空的? 黑瞎子此时跳了下来,说道:“楼老板,是继续往下,还是砸开石像顶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问我?这要是论夹喇嘛,我不应该是被夹的那个吗,而且你既然问了,那就说明你想下看看石像里面的情况。”我说道。 黑瞎子点点头,指着黑曜石像顶部的火山熔岩石笑道:“那就砸开,看看这里面的空间够不够大。” 我抬起头看过去,刚想说没问题,忽然觉得这石像的头部有些不一样了,我皱起眉头仔细看了个遍,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它的眼睛上。 只见狭长裂缝中的眼球还像之前一样,只露出中间的部分,但总感觉有哪儿变得不一样了。 我抬起手电,直接将光对准了它的眼睛,想看清一些细节。 强光对准了眼球,我睁大眼睛看过去,企图找到一些不一样的细节,突然!眼球上一道眼皮落下,随后又迅速睁开! 艹!这里面有个人! 那一秒,我的大脑还处于惊讶中,形成肌肉记忆的左手就已经绷紧,想也不想,甩手便将匕首射了出去! 同时,匕首后面还跟着一把打开的折叠铲。 咔咔两声,我的匕首精准的射入黑曜石像的眼睛缝隙,而折叠铲则砍到了脸上,将它头部的空壳打碎了一半,掉落在地。 没有惨叫声,血也没有顺着熔岩石流下来,我便知道那个人反应很快,已经离开了,“什么情况?”黑瞎子因为背对着我们,并没有发现顶上的情况。 “石像里有个人,应该是刚才你下来以后,他进了这里边,把石像原本的眼球摘了,然后自己贴了上去。”我扭过头看胖子:“你也看见了?” 此时胖子已经捡回了折叠铲,我心说小看他了,之前还以为这货只会贫嘴,唠小黄嗑,没想到反应居然也这么快! 胖子掂了掂折叠铲,手指着黑曜石像:“艹,你俩刚才搁那儿研究的挺热闹,我就拿手电随便照照它脑袋,看有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模糊间就看到这玩意儿的眼睛眨了一下,我还以为是自己有点困看错了!揉了半天眼睛再看,又他妈眨一下,胖爷直接抡铲子干他丫的!” 淦!错付了,我还以为胖子反应很快,没想到完全想错方向了。 黑瞎子想起我之前看窟窿,便问:“你确定是人的眼睛?和踩窟窿走洞壁的时候一样吗?”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石像里的绝对是人的眼睛,这个不用怀疑,而窟窿里那只眼睛是突然之间出现的,我为了反击没仔细看。 如果看反应速度两者还真差不多,上次我也没得手,不过我清楚的记得,窟窿对面的那只眼睛布满了血丝,而刚刚这两只眼睛就没有血丝存在。” 胖子捏着下巴,作思考状,随后看向我道:“楼姐。” “嗯?”我也看着他,以为胖子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没想到这家伙笑了一声:“嘿嘿,那种布满血丝的程度,是不是和看了一宿毛片儿没快进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随后和黑瞎子一同迈步,再度爬上了黑曜石像,我先是将匕首从那道缝隙里抽出,随后跳到了石像的肩膀上,把手电光照了进去。 第12章 袭战 手电光芒介入。 石像内部被照的一清二楚,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能容纳两个人的空间,而石像底部紧贴洞壁的地方,还有一个类似盗洞的口子。 胖子在用折叠铲不断砍着石像表面,每砍出一个凹槽便踏上一步,已经爬到一米多,要不了一分钟就能跟上来。 我站起身,用脚把缺口又踹开了一些,等能容纳我通过了,便撑着缺口跳了下去。 平稳落地之后,我照了照周围,发现这里的地面积了很厚一层灰尘,上面有许多杂乱的印记,分不清是不是鞋底的痕迹。 我钻进底部的洞,给黑瞎子留出跳下来的空间,而后继续往里爬,没过两米就爬到了对面,拿起手电向周围一照,我就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原本我在看到甲骨文的时候,认为这个墓理应是殷商时期修建,殷商时期有三大特色,信史、饮酒、敬鬼神,那个时期的甲骨文正属于兴盛之时。 不过眼前这些东西完全颠覆了我的想法。 盗洞后,是一个相对比较大的空间,大概有两间卧室那么大,顶部延伸下来一条木质楼梯,落在洞室的左侧,而右侧则是通往下一层的楼梯。 楼梯因为是木质,已经接近腐朽,不过还没烂掉,看来木头曾经做过非常特别的处理,让它能够挨过时间的侵袭。 我过去踩了一脚,软软的,是那种受力就能冒出水的感觉,不过还是很坚固,倒是不至于坍塌。 看样子年代很久远了,不过楼梯若是在三千年前的殷商时期修建,这些木质楼梯早就和外面窟窿里的木头一样风化腐烂掉了。 所以我又做了一个不一样的推断,深洞里面可能真的是殷商时期建造,而这里,则是后来加上去的。 我想起之前窟窿后面的空间,似乎和这里差不多大,而且回忆一下,窟窿的位置应该就在头顶,那个人有可能就是利用这些楼梯,从上面来到这里。 不过我却没有看到任何血液,看来这两者并不是同一个人,那只漆黑爪子被我用匕首削掉了一半,想轻易止住血是不可能的,它在爬进石像里面偷窥我们的时候,更不可能不留下血迹。 我想了想,开始寻找地面积灰上的痕迹,发现这一层的印记很杂,有向上的,也有往下的。 我走到右侧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口,试探着踩了一下楼梯,发现也是同样的腐朽程度,便慢慢向下走。 楼梯很长,我走了有十米才来到下一层的顶部,而就在这时,一种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那是有人在暗中注视我的感觉! 下意识的,我就想慢慢往上一层退。 忽然,洞室里传来呃呃呃的笑声,紧接着咔嚓一声,我脚下的木质楼梯板忽然断裂了好几块! 猝不及防之下,我整个人就直接掉了下去,但好在洞室的高度只有三米多,我便稳住身形,双脚落地之时再次弹跳而起卸去力量。 而后在地面上一滚,蹲伏在地,左手匕首滑出,右手则拿着手电在洞室内迅速照了一圈。 没有? 糟了!上面! 我刚想到这一点,一道黑影便从顶部落下,身形非常魁梧,随后一道劲风袭来,打向我的脑袋! 我正矮身蹲伏在地,想也不想,对着黑影的脚部就是一记扫堂腿! 黑影的攻击还没落下,就已经被我一腿击中,导致重心不稳,被掀翻在地。 我立即起身乘胜追击,狠狠踩了一脚黑影,随后直接骑在他的背上,迅速收起匕首丢掉强光手电,扣住他的肩膀想要卸掉关节活捉,却突然发现这家伙的关节硬的要死,像扣紧的螺栓一样,根本掰不动! 出乎意料的情况并没有干扰我的行动,我的双手迅速顺着他的肩膀滑下,将其双臂狠狠折叠压在他的背后,随后再以肘部顶住。 而就在这时,令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一双不知从何而来的手抓住了我的两只脚踝,力量极大的向两侧使力,竟想把我活生生劈开!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没时间去想这些事情,我瞬间趴在身下人的背上,以胸膛压住他的双手。 随后将自己的手扣住黑影的肩膀,用尽全身的力量使劲一滚,我就和身下的黑影一块在地面上表演二人转,摆脱了那两只抓住我脚踝的手。 正滚着,突然黑影背部猛的挺了一下,一只手再次抓住了我的脚踝,巨大的力量袭来,我直接被扔了出去,在地面上打了好几个滚才翻起身。 仅靠手电筒一丝余光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在昏暗的地方独自对抗两名高手。 想到这儿,我迅速伸手探入腰间取枪,却发现在手电的余光中,黑影已经顺着楼梯逃去了下一层。 “小楼!”头顶传来黑瞎子的声音。 “楼姐……卧槽!” 一声惊呼,一道体型较大的身影拿着手电,从楼梯上的窟窿掉下来,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我靠,胖爷的屁股啊!” 是胖子掉下来了! 我立即走过去查看,有了前车之鉴,黑瞎子避开我踩出来的窟窿,撑着楼梯扶手从上面跳了下来。 “没事吧?”我扶起胖子问道。 胖子死死抓住我的手腕,表情痛苦的说道:“我的楼姐姐啊,您怎么不告诉我那儿有一洞呢!” “你下来的太快了,我刚打了一架,没注意到你们下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骨头?”我不好意思的问道。 胖子满脸委屈:“屁股疼……” “从三米高坐着摔下来,屁股疼是正常的,也亏你皮糙肉厚,要不就该是尾椎骨疼了。”我安慰道。 “不是那个疼法,是那种菊花一紧,身体里进入了其它东西的感觉,胖爷的屁股好像被穿透了。”胖子边说话,边嘶溜嘶溜的吸着凉气。 卧槽!穿透? 我立即和黑瞎子合力把他翻过来,捡起我丢下的手电一照,发现这货的屁股上正扎着一根手指宽的木刺,穿透了裤子,只剩下一个小头露在外面。 第13章 长生的狂热追求者,汪臧海 胖子这个人吧,你说他运气好,结果被木刺扎进了屁股。 说他运气不好吧,这根木刺再偏一点,就能直接穿透他的菊花,造成更严重的伤势,所以我感觉这家伙的运气其实还行。 我见胖子慢慢从包里整出一小盒创可贴,就知道他们并没有带任何急救药品,便从包里翻出战术急救包。 打开后取出碘伏、止血带、纱布等医用物品。 黑瞎子冲我柔和的微笑:“怪不得你的伙计叫你楼姐,看来不止是中性的漂亮样貌,心思细腻也是其中一方面,像我们这种粗人,下斗一般连创可贴都不带。” “别把胖爷算上,我带了。”胖子不服的插了一句。 “那是因为高手不会担心自己受伤,我其实身手也一般,所以急救包这种东西再沉我也会背着。”我拧开碘酒说道。 “艹,那你忘掉刚才那盒创可贴吧,胖爷还是往高手的行列挤挤吧!”胖子道。 我笑了笑,黑瞎子盯了我一会儿,转手就扒下了胖子的裤子,我觉得有些不雅观,便撕了一条纱布,拿医用胶带贴到了他的腰上,遮住了那个地方。 “胖子,忍一忍。”黑瞎子说着,两根手指夹住那木刺的根部,迅速将其拔了出来,丢在一旁,木刺看上去有中指那么长,全程胖子没有发出任何喊叫声。 几分钟后,胖子才提上裤子,叹了口气,对着正在收拾急救包的我说道:“胖爷的屁股多灾多难,蚊子叮,盗洞卡,现在又被这木刺袭击,真乃兵家必争之地也。” 我说你要是没有磕可以不唠,兵家必争之地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黑瞎子笑了笑,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就将被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他敲了敲墨镜,说道:“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发现断掉的楼梯板有事先撞过的痕迹,那个人是故意把你弄下来的,而且,未必就真的是个人。” 我问为什么这么说,黑瞎子笑着说等逮到那家伙你就知道了,他转头又看向胖子:“刚才胖子过不来盗洞,我俩就挖了一会儿,不然绝对能把那东西留住。” 我叹了口气,其实要是为了活捉,拼死搏斗的话,那家伙我一个人就可以弄死,还是考虑太多了。 黑瞎子走到楼梯边上,拍了拍扶手笑道:“胖子,觉不觉得这个楼梯的设计有些眼熟?” 眼熟?胖子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我也凑了上去,之前为了追寻那东西的下落,倒还真没注意这楼梯的样式。 只见楼梯扶手上刻着精美、连贯的云纹,扶手下穿着紧绷的锁链,用来连接整条楼梯,每隔两米便有一道断层,由上至下,越来越狭窄。 台阶每一级都是独立的,除了扶手,并不与上下相连,台阶木板在与扶手下部连接的地方,还有着类似于旋转铆钉一样的结构。 虽然看不太明白原理,但我能大概明白,这木质楼梯竟然是可以靠某些机关,折叠收起来的! 而就在这时,胖子也惊呼一声,沉声说道:“这……这特么不是张家古楼里的样式雷设计吗!” 黑瞎子点点头,但又摇摇头:“不对,结构类似,但又不太一样,再猜。” 胖子哦起嘴巴,不敢相信的喊道:“卧槽!你不会说这是汪臧海那老变态搞得吧?” “bingo,完全正确!”黑瞎子打了个响指。 听到黑瞎子的肯定,胖子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安生的来回踱步,我不解的问了一句,张家古楼是怎么回事,汪臧海又是哪位领导? 黑瞎子说:“张家古楼是哑巴张的张家祖地,里面葬着历代张家人,负责修建的则是样式雷家族,这个家族受到过汪臧海的影响,所以两者的设计有很多相似,你还记得自己的假伙计吗?” 我说那不废话吗,刚送走没多久,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说那就是汪家后人,其实说是后人也不确切,因为汪家都是外姓人。 汪家并非像吴家一样的家族势力,而是一个吸纳了众多人才的组织,只不过创立组织的人是汪藏海,而这些组织里的人需要改姓为汪。 一切的故事,始于汪臧海为长白山万奴王修缮陵墓,建造云顶天宫,那个时候,他是以阶下囚的身份被弄去的。 在修缮陵墓的过程中,汪臧海看到了曾经他认为虚无缥缈的传说,长生! 他无意中窥见了历代万奴王交替复生的真相,这让他无比坚定的相信了一件事,长生是真实存在的。 华夏上下五千年,从春秋战国开始,追求长生的目标便兴盛不衰。 始皇帝,生前无数次派方士去海外寻找长生秘诀,派徐福带数千童男童女,去海外三山求取仙药。 汉武帝刘彻一直服用所谓的丹药,幸而身体硬朗,没有受其所害,晋哀帝司马丕却是因丹药中毒而死。 唐太宗李世民早年批判秦皇汉武的荒唐行径,晚年却沉迷丹药。 唐玄宗李隆基痴迷长生之术。 唐宪宗李纯服食过量,身体异常。 他的儿子唐穆宗李恒拿丹药当饭食用,未至而立之年身死。 他的儿子唐武宗李炎服用丹药变得无比暴躁,喜怒无常,甚至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活到三十三岁。 唐朝道教兴盛,信奉长生到了极致,甚至连着三代因此而亡,但这种痴迷还是持续了下去。 这就是长生的魅力。 同样的,汪藏海也是其中狂热的一员,不过他并非盲目,他看到了万奴王真正意义上的完成了长生,那个青铜门之后就是长生的秘密! 但汪臧海阶下囚的身份却阻碍了窥视长生的机会,青铜门后的终极遥不可及,他只能想办法逃出万奴王的控制,离开了长白山,踏上了追求长生的漫长道路。 但张家的出现,令他措手不及,无论是万奴王还是神秘的张家,汪臧海都对抗不了。 不可置否的说,汪臧海是一个奇人,他建立了隐蔽于历史之下的汪家,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对抗张家势力,发现了许多秘密。 第14章 人家不是绿毛鸡 汪臧海的脚步几乎踏遍了大江南北。 七星鲁王宫,西王母国等等都有涉足,他甚至以特殊手法留下了记忆,最后因为寿命到头止步于西沙。 汪臧海结束了,但汪家的争斗却远没有停下,他们拥有和张家类似的训练手法,处于暗中的他们,一度在与张家的交锋中获胜。 可以说张家的落幕,与汪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黑瞎子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说完了汪家的历史,但我还是不明白胖子为什么那么焦虑,便问了他一句。 胖子停下脚步,疯狂吐槽:“汪臧海那老东西是一个喜欢研究机关和人体艺术的老变态,胖爷在西沙被他虐过,恶心到家了! 要不是胖爷洪福齐天,天真小朋友的脑袋又不算太臭,早麻麻死海底了!” “阿嚏!咳咳……” 无邪躺在病床上打了个喷嚏,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张启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睁开双眼,起身帮他把床支起,让他能靠坐起来。 “不舒服?” “没,估计是死胖子又骂我呢,小哥儿,这货干嘛去了,两三天不见他人影?”无邪轻轻呼吸,脸上的痛楚消去了一些。 “不知道。” “也是,问你也白问,胖子这家伙,拍拍腚直接走人,连句话都不留,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屁。”无邪笑着,又咳嗽了两声。 张启灵脸上毫无波动,而后眨了眨灵动的双眼:“我要出去一趟。” “去干嘛?” “和你没有关系,你……好好养着。”说着话,他转身出了房间,不给无邪询问的机会。 房间外,吴二佰正笔直的站在那里,与张启灵对视。 良久,吴二佰才开口:“小胖子去了内孟古,没人陪我下棋。” “不会。”张启灵嘴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两个字,过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乌兰哈达那边瞎子去了,我动用了吴家的隐藏力量,两名高手加上半路加入的胖子,足够了。” 闻言,张启灵刚想说些什么,一转头,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看到了无邪正从被单底下偷偷拿烟,那根香烟皱皱巴巴,一看就是藏了很久。 他猛的打开门,皱眉看向又摸出打火机的犯罪分子,随后迈着大步走到病床前,对着做贼心虚的无邪一伸手。 “咳咳,我就闻闻。” 张启灵微微摇头。 无邪便无奈的将作案工具交出,张启灵将烟和打火机收到口袋里,随后转身走出病房。 “他很不老实,帮我照看一下,我要去一趟长白山,吴三醒的计划未必生效,需要多走一条路。” 吴二佰想了想,问道:“长白山有能治疗他的东西?” “不知道,可能也会让他死的更快,我走了。”说罢,张启灵转身离去,来到医院门口后,将那根皱巴巴的烟从口袋里取了出来。 …… “还没到底,这鬼地方究竟有多深?”胖子一边走着楼梯,一边问道。 “每条楼梯大概高七米,加上洞室的三米是十米,我们已经下了十二个洞室了,算上速降的高度,接近三百米。”我说道。 话音未落,脚下的洞室中已经没了通往下一层的楼梯,而是出现了一个洞口,胖子直呼终于熬到头了。 我率先迈出洞口,看到头顶就是之前的深洞,青铜台阶和那些水池到这里也走到了尽头,落在洞的一侧。 洞的四周立着许多的木头,应该是运进来以后多余的木料。 正中央则建有一口四方竖井,有两米宽,它的四面刻着满是火焰的浮雕,若仔细看,还能在火中看到一只异兽。 那是一只在火中展翅腾飞的怪鸟,它只有一只脚,外形比较类似丹顶鹤,青色的羽毛像燃烧起来一样,上面还点缀着红色的斑纹。 如果忽略这怪鸟白色的嘴巴,就会发现它居然长着一张人脸! 胖子走到近处,摸了摸那怪鸟的浮雕,笑道:“你们来看看,这绿毛鸡是个什么东西?” 我拨开他的胖爪子,缓慢抚摸了一下浮雕:“什么绿毛鸡,人家叫毕方,是山海经·西山经里记载的一只神兽,神兽懂么,人家出来混是有背景的,黄帝曾在西泰山上召开全国鬼神代表大会,它是给黄帝护车的神鸟。” “神鸟不是凤凰吗,而且这算啥背景,充其量也就是个保镖。”胖子犟嘴道。 黑瞎子似乎也懂一些,说毕方的存在不亚于麒麟,穷奇等神兽,它是火的象征。 因为原始人类对火的恐惧与向往,导致了毕方形象的出现,古代文人普遍认为毕方是火灾的象征,所以对于毕方的评价好坏掺半。 在战国时期,它们的形象常常出现在炼丹炉之上,为道家所喜爱。 胖子说你俩慢慢搞学术研究,胖爷先走一步,他刚爬上井沿,却又退了回来,我们疑惑着上前查看,发现竖井的里面竟然一米见底,封着一块完整的石板。 黑瞎子见状,绕着竖井走了一圈,在面对青铜台阶的那一面停下,而后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那毕方的眼睛一按。 咔嚓一声,紧接着便是沉闷轻微的机括声响起。 咔哒! 竖井四面两米外的地面像推拉门一样展开,分别从门下的深洞里升起一座石台,下面连接着一根大腿粗的青铜方管。 这四个石台一看就是开启竖井的开关,但我并不想研究这些东西。 石台升至一半,那两侧的地面就要合回去。 “不能让它合上!”我喊了一声,胖子立即冲上去,将折叠铲卡在正在合起的地面中间,又是咔哒一声,四面的石台都停止了运作。 我跑过去看了一下,石台下面的洞很宽,能容纳两个人爬下去,胖子呼了口气,问我要干什么。 “既然你们说的这个汪臧海那么精通机关运作,这个古墓他不可能不做修改,井下面的机关肯定更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从不会走别人给我安排好的路。” 我说着话,从包里打着一根燃烧棒,对着深洞丢了下去,许久才停止下坠,传来落地声。 看样子很深,有二十米左右。 “楼姐最后一句话听着怎么似曾相识?”胖子转头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笑了下,道:“小哑巴的历来风格。” 第15章 这是个陷阱 我准备下机关石台下面的深洞,胖子左顾右看,我问他在找什么,这家伙说在找袭击我的那个东西。 黑瞎子提议暂时不用管它。 我也觉得那个东西不重要,就让胖子别太在意。 它可能已经顺着青铜台阶回到了上面,也可能解开竖井边上的石台机关,从井里下去。 不过,黑瞎子既然说那东西不属于人类,我感觉它应该也不具备能开机关的能力,毕竟没那个脑子。 我们虽然有脑子,但并不想与机关作斗争,石台下的机关通道可以完美的避开那些玩意儿。 从这里下去,也许会找到通往机关运行的核心地带,那里的位置肯定贴近中心地带,要进主墓问题也不大,大不了挖几条盗洞,总比和汪臧海这个死人的机关耗下去强。 其实对于这个墓,我曾经研究过很多次,为什么晃鹞子和那些伙计离开这里以后,会变得一言不发呢? 一般的机关设计挡不住那些伙计,而高明的,类似于黑瞎子口中的汪臧海,他的设计就算鬼斧神工,能阻止盗墓高手进入,我觉得晃鹞子也未必没有办法解决。 小老头儿的身份我查过,但资料很少,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吴家的老太爷,也就是当年昌沙老九门的创始人之一,狗五爷。 而再查下去,就没什么进展了。 我觉得,神通广大的晃鹞子一定是在竖井下面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他带着所有人活着回到了地面,但却一直被这座墓所影响。 不过很快,我就会知道他们当年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先行探路,顺着青铜方管往下爬,四周围全都是由巨大的青条石包裹,严实合缝。 我逐渐感到不妙。 当下到底部的时候,我落在一块青石板上,石板中间有一个小洞,只有青铜方管伸了过去,周围狭小的空间除了青条石,没有任何通道。 果然,看来这是机关的保护措施,是专门为了防止像我这种,有另类想法的盗墓者。 我伸出手指,探入方管与青石板中间的缝隙,量了一下,超过了一根手指的长度,这块石板太厚了。 “楼姐姐,下边情况如何啊?席梦思有没有?”胖子在上面喊了一声。 “有个屁的席梦思,拉了,这汪臧海不愧是奇人,真乃狗中之狗,把这机关深洞封的严严实实,根本下不去,此路不通!”我喊道。 胖子笑了笑:“那您可快着点上来,外边有好东西看。” 好东西? 我疑惑的念叨了一声,手刚要攀在青铜方管上,脚下却突然踩空,我立即岔开双腿,卡在两边的青条石壁上,蹭着石壁下滑了半米才止住下坠。 向下一看,刚刚还在脚下的青石板竟已消失不见!下面居然出现了一个浅水潭,我隐约看到有一个漆黑的不规则影子正在下面活动,体型庞大,身上带有像触手一样的肢体,居然有十条之多! 这是个陷阱! 我不禁皱起眉头,青铜方管还垂在面前,但青石板下面的那一节消失了! 为什么下面直接换了个地方,而且我丝毫没有听见任何的机括声,完全不知道脚下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情况发生巨变,虽然暂时稳住,但我的心却很不安稳,我赶忙改变姿势,抓住青铜方管,像爬树一样,迅速向入口处冲去。 “楼姐加个速!”胖子似乎看明白了我的处境,忙从包里取出一条备用的五米登山绳甩下来。 正好甩到我头顶不到一米的位置,我正欲加把劲,可悲催的是,周围的青石板里开始渗出绿色的液体,连青铜方管上也不知从哪里渗出了那些液体。 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比润滑油还要滑!我的手一抓,顿时传出呲溜一声,我赶忙岔开腿卡住墙,企图用脚卡住,身子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出一米。 这种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感觉真的很恶心,被死了那么久的人套路,也是真的很气! 我只能低下头,大脑飞速运转,想该如何在下面的水潭里求得一线生机。 而就在这时,黑瞎子动了,他直接从胖子的手里接过绳子,随后不带一丝犹豫的从胖子身侧掠过,像游泳运动员一样头朝下跳入洞里。 胖子的动作也很快,迅速抓住他的脚踝,两个人硬生生补上了两米的空缺,我松开双腿一把抓住绳子,尽量保持身体不剧烈晃动。 就见黑瞎子嘴角带着微笑,死死将绳子缠在手上:“快爬,胖子最近没事闲的搞减肥,没多少力气了!” “放你娘的屁,爷们儿力气多的是,楼姐慢慢飞,胖爷永相随!”胖子喊道。 那一刻,我承认,心中犹如被两道阳光照耀一般,暖的老子的心都快能煎鸡蛋了! 我双手攀在绳子上,配合双脚交替爬行,像猴子一样,没一分钟就爬到了顶部,胖子大吼一声,直接将我们俩都拉了出去。 三个人靠在石台边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不一会儿全都笑了起来。 我将手上的绿色液体在地面擦了擦,道:“不愧是狗中之狗,怪不得胖子你说差点被他玩死,这个汪臧海算计人有一手的。” 胖子颇为认同的点点头,黑瞎子则说道:“布置周密,严防死守,看来吴三醒没搞错,汪臧海的真身就在下面。” 一听这话,胖子立马反驳道:“屁呀,别欺负人家小楼姐不懂,胖爷可是在西沙海底墓见过汪臧海那老东西的坐化金身,长个小尾巴,都快成精了!还他娘的尸变,要不是小哥出手,我们就被困死在里面了。” 接着,胖子又给我讲了他认为那就是汪臧海遗体的一些细节。 汪臧海在海底墓的那间主墓室里,制作了一个小型的云顶天宫。 那具坐化金身则高坐于云顶天宫之上,用来彰显自己的作品,以及不甘服输于万奴王的高傲。 再说其他,墓室壁画是修建云顶天宫的过程,墓室里有十多根金丝楠木为柱,宝顶上镶嵌着五十星图,由鹅蛋大小的鱼眼石镶嵌其上。 胖子竖起大拇指:“可以说整个墓室雕梁画栋,金龙盘旋。 比一些皇帝的小窝都气派,那可算是盖了帽了,瞎子你这还说那不是汪臧海,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黑瞎子摇摇头,问胖子:“你认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人,会在身体里放八宝转子这种机关吗?会连棺材都不留给自己吗? 汪臧海的研究已经涉及到了尸蟞丹和陨玉衣,怎么可能只是一具坐化干尸。” 第16章 四手怪尸 最后的辩论中,黑瞎子毫无疑问获得了胜利。 这时,我才想起胖子让我看的好东西,他一指废木那边,我便看到了一个伏在地面上的高大身影。 我的眼睛很好,所以不需要靠近就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个无法言喻的人形怪物,有着人的脑袋,却长着一张遍布鳞片的脸。 而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东西的眼睛与人眼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有三只!两只在正常位置,第三只则长在左侧脸颊上。 这时我这才发现它的脖子已经被扭断,看来是黑瞎子和胖子动的手。 胖子说这家伙躲在那些立着的废木堆后面,想找机会偷袭他们,但瞎子是何许人也,在黑暗中根本找不到能偷袭他的人,加上胖子这个坦克,没两分钟就把它弄死了。 我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东西的肩膀下是两条漆黑的手臂,连接着尖锐的爪子,像鹰爪子一样。 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东西的后背竟然还长着两条手臂!其中一条手臂上的爪子没了半个,但已经长出疤痕,腕部还扣着两条青铜锁链。 我想起了在洞壁上和洞室里的遭遇,看来那个喜欢胖子性感脚踝的变态,和我认为袭击我的两个人,居然全都是同一个东西。 我伸出手,拨开它耷拉下来的眼皮,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上面的两只眼睛很正常,而脸颊上的眼睛则血丝密布。 胖子走过来蹲下,伸出手给了那东西一个小嘴巴子:“这玩意儿和西沙海底动物园里的那些玩意儿很相似,四条手牛逼吧,胖爷还见过十二条手的呢,可惜了,汪臧海的这些东西太过惊世骇俗,不然这要是整到动物园去,那门票钱一天就能挣个十多万!” 胖子前面的话我倒是仔细听了,但后面就开始扬沙子,不好好说话,我便没有理他,摸着那条青铜锁链看了看,有小臂长。 锁链的尾部呈现拉扯的断裂状,我大概能明白,这东西一定是从下面的墓里扯断锁链逃出来的。 我转身,回到石台那边打着一根燃烧棒,丢下去后往深洞里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底部的青石板又回去了。 我叹了口气,此路不通,下方的水潭里有个一看就不好对付的东西,而且按照汪臧海的尿性,绝对是条死路。 胖子之前跟我说了他去长白山,探云顶天宫的事情。 当时的队伍配置很高,高手有小哥以及四阿公压阵,负责出谋划策和推解陵墓的有两个,一个是四阿公手下的二号人物,叫华和尚,另一个就是无邪了。 负责冲锋战斗的就更多了,有胖子、潘子、顺子这三个,还有一个体型比胖子还魁梧的叫郎风的人。 不过确切的说,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有战斗力,除了无邪和一个叫叶成的人,我对此很认同,因为小时候打群架,无邪永远是挨打的那个。 话说回来,当时即便是他们这样的队伍,也中了汪臧海的圈套,他以一只磁龟为饵,改变圣雪山的风水局势,将他们骗到了绝境,一度面临死亡。 所以当我看到那四个石台的时候,我很不想走汪臧海留给我们的路。 如果真像黑瞎子所言,这里才是他真正的葬身之所。 那么危险程度绝不亚于云顶天宫和西沙海底墓,根据我解决的那个汪家人来看,他们肯定也不知晓汪臧海的真身所在,不然不会在我身边留下暗子。 我猜测,他们想干扰我们救无邪是一方面,想进老祖宗的地宫又是一方面。 虽然没有经历过汪臧海设置的陵墓地宫,但依胖子所言,以及我在机关深洞下的险象环生,我已经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他不愧是盗墓一行的先辈,玩心理战简直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以至于我现在连墓道都没看到,就已经被他所影响。 我询问他们俩的意见,黑瞎子说无所谓,他怎样都可以,就算下了竖井直接被噶了也不过如此。 虽然相处没几天,但我知道这家伙是个诡异的乐天派,不同于一般乐天派,别人的笑容可能半掺假。 黑瞎子那一直带在脸上的微笑却是真实的,他属于是那种,就算被几百只粽子包围也能笑着说出“完蛋喽”的那种人。 所以我和胖子开会时把他排除了,胖子说他有秘密武器不怕那些机关墓道,但听完我的推断,他觉得既然那些汪星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老祖宗真身何在,说明汪臧海没有给后辈留路,竖井之下可能九死一生。 胖子递给我一支烟,像老领导一样拍拍我的肩膀:“楼同志,这是个严肃而困难的问题,来支黄鹤楼,我们沉下心来,慢慢研究嘛。” 我其实平时不吸烟,但心情沉闷或是头晕疼痛时喜欢拿烟来处理。 两个人正蹲在地上吞云吐雾,忽然洞穴里传来咔嚓一声巨响,我俩赶紧看向竖井那边。 只见黑瞎子笑着蹲在井沿上,指了指下面的竖井:“开了,你们研究好了吗。” 胖子和我都愣了半天,可能是太沉心于对抗汪臧海,都没发现这家伙在那边搞了几下石台上的机关,竟然就把竖井打开了! 我俩猛嘬一口烟,随后扔掉烟屁股走了过去,竖井下是一条石道阶梯,周围全是机关深洞下那种青条石,严实合缝。 “瞎子,你咋打开的,胖爷有点懵。”胖子不解的问道。 黑瞎子笑了笑,说道:“不告诉你,黑爷的实力不是你个小小胖子能了解的,你和无邪,哑巴张不是去过张家古楼吗,我也去过,而且比你们去的早很多。” “你也去过?”胖子皱起眉头,显然不信。 黑瞎子没说话,从黑皮夹克的内衬里取出一把短刀,我接过来看了下,这匕首通体黑色,和我的刀形匕首长度差不多。 但不一样的是,这刀的材质我从未见过,刀身的流线型设计行云流水,锻纹清晰可见,如龙鳞浪波状,还刻着一些特殊花纹,显得精致且神秘。 说实话,万中无一的好匕首! 胖子惊呼一声:“卧槽!这不是张家古楼里的黑金短刀吗!” 第17章 胖子的秘密武器 面对胖子的惊讶,黑瞎子淡淡说道:“哑巴张的黑金古刀就是那时候被我带出去的,无邪三叔说他要拿刀试探失忆的哑巴张,我就卖给他了。” 两人正说着,我耸了耸鼻子,忽然嗅到一股刺鼻的酸味。 他们两个也马上察觉到,胖子还一脸嫌弃:“你们俩是不是谁脱鞋了,怎么一股脚臭味?跟腌了几十年似的!” “去你的,这可不是脚臭,我们被包围了。”我用强光手电照了周围一圈,胖子这才看到,竖井四周已经布满黑色的浓厚雾气。 它们从石台下的机关深洞里汹涌喷出,像烟囱一样,那酸味就是黑雾里传出来的! 忽然,黑瞎子握住我的手腕,将手电光照在那具四手怪尸身上,我一眼看过去,它已经被黑雾所包围,模糊成了一摊,但我依然能看清它身体表面的变化,它的皮肤正不断冒起透明的气泡,每一次爆开都伴随着一些血肉飞溅。 “这东西有极强的腐蚀性!”我皱眉说着,那些黑雾蔓延速度极快,已经向我们笼罩而来! “同志们,我们的讨论有结果了,胖爷先走为敬!”说完,他一个翻身下了竖井。 我与黑瞎子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而后翻下竖井,胖子已经跑没影了,黑瞎子看了眼已经飘进竖井口的一些黑雾,在四周围的墙壁上摸了摸,笑道:“咯咯,没有关石板的机关。” 我说那还笑个屁啊,赶紧跑! 两人迅速动身,如同两道黑色影子,顺着石阶飞掠,没半分钟就追上了呼呲呼呲跑路的胖子。 “他娘的!那些雾还追着没有?”胖子边跑边喊。 我停下脚步,矮身斜着脑袋往上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黑雾就在离我十米外的地方,已经把那里的空间填满了,只比我们慢一半。 而且这次仔细观察,我还看到黑雾中有许多微小的,像香菜籽一样大小的东西在里面飘。 我没时间多研究,赶忙转身就跑,大概跑了两百米左右,才看到黑瞎子俩人站在一起,被一块巨大的灰色玄武岩挡住了去路,周围还散落着不少碎石。 两侧的青条石,和我们脚下的石阶都布满裂痕,看来这里的通道上方遭遇过一次严重的坍塌。 玄武岩这种坚硬的石头很难凿开,正常开采的话,都是在上面钻孔然后直接进行爆破,其他方法也有,但是我们缺少那些切割设备。 “还有多远到?”黑瞎子转头问了我一句,随后继续用黑金短刀在玄武岩上挖洞,胖子则在包里翻着什么。 “速度很快,大概一百米五十米的距离。”我说道,黑瞎子点点头,拍了下胖子道:“胖子,控制好量,我们需要往回跑五十米。” 胖子说了声OK,从包里拎出一根黑色的自制雷管。 “我靠!”我惊的大喊了一声。 胖子说你看看,我早说了胖爷的秘密武器一掏出来,你肯定会兴奋的大喊大叫。 黑瞎子踢了他屁股一脚,让他赶紧弄,胖子便将雷管塞进瞎子凿出来的小洞里,随后又拎出一根长长的导火索插入雷管开口处,用雷管钳将其夹扁固定好。 他先是潇洒的点了支烟,才用打火机点燃导火索,三个人撒丫子就往回跑,到了大约五十米的时候,我们用食指死死堵住耳朵,紧闭嘴巴。 下一秒,轰的一声爆响,我急忙转身背过去闭上眼睛,大量的烟尘便随之猛的灌了上来,就像是沙尘暴一样,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碎石。 虽然我捂得已经很严实了,但耳朵还是传来一阵嗡嗡的鸣响。 在这种空间小的隧道里爆破,就算有专业的隔音耳塞估计也不能好受,更别说是用简易手法避震。 我睁开眼睛,咳嗽了几声,甩了甩马尾上的灰尘,又拍去脸上的灰尘,这才将手电照向那两位同志。 只见黑瞎子戴着墨镜,毫无波澜的笑了笑,他动作比我快一些,但脸上的灰尘也不少,我用衣服扇去一些烟尘,又看向胖子,结果发现这货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一看就是没反应过来,正面接下了烟尘,衰的要死。 他的脸上布满着尘土,就像刚被挖出来的兵马俑一样,讲道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坨的兵马俑。 胖子紧皱眉头,还保持着捂耳的动作,我便拍了他一下,喊道:“完事了,不用捂了。” “胖爷这细嫩的小脸算是废了!”他赶忙拍脸,完事才抬头看我:“你刚才说谁要受苦了?” 我说您是耳眼儿太大没捂住是吗,刚想再损他两句,回头一看,发现那些黑雾竟然在距离我们五米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似乎是被爆破涌上来的烟尘冲击到了,不过没一会儿,黑雾就吞没了仍没有消散的烟尘,继续追来。 “阴魂不散,快走!”我喊道。 三人也不顾里面遮掩视线的烟尘,凭着脚下的肌肉记忆,在石阶上稳健的飞奔,很快就跑回了玄武岩那边。 胖子向前探了探,高声骂道:“他娘的,只炸碎一半,里面全都是裂缝,怎么样都得再炸一次!” 我赶忙拉住他,怕他听不见,凑近他的耳畔喊道:“不行,现在回去后面全是黑雾,距离不够!咱们不被黑雾给化了,也得让你给炸成礼花!” “那怎么办,那黑雾腐蚀性强的要命,胖爷这么风流倜傥,不想死的那么难受,要不还是炸了吧!能走的痛快点!”胖子说完,被我直接驳斥。 胖子没办法,只能取下我包上挂的折叠铲,像安了电动小马达一样,对着破碎的玄武岩一顿猛敲。 黑瞎子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收起黑金短刀,走到玄武岩前,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挥舞着双臂给胖子跳舞助威。 艹!我还以为这家伙有什么法子呢! 我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是在想要怎么弄开玄武岩,而是想弄明白黑雾的原理,这东西奇怪的很,竖井上面有巨大的空间,长达四百米的深洞,为什么它不往上飘呢? 为什么偏偏跟个倔种一样追着我们? 忽然,我脑中闪过一丝灵光,迅速迈开步伐往回跑,不到十五米就看到了蔓延而来的黑雾。 第18章 吴家穷极三代的计划 我屏住呼吸,尽量不去吸那些黑雾的酸气,随后从包里取出饮用水,直接泼了一半在黑雾上。 就见黑雾被我用水泼到的地方,瞬间空了一块,下面的石阶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我能清晰的看见,那些小点还在水中游动! 这些玩意儿果然是活的! 应该是一种体型微小的虫子,看来就是它们搞的鬼,正想着,黑雾迅速向我袭来,我赶忙又往后跑了几米,脑中飞快思考。 这些驱使黑雾的小虫子是从机关深洞里冒出来的,也就是说,一定是我们身上的某些事物引来了它们,那有很多可能性,呼吸,温度,气味等等都有可能。 不过,我和黑瞎子的身体能驱散虫子,按理说应该不受影响,但这些东西一直往我们身上冲,那就说明吸引它们的东西不是我们本身。 这时,我想起了一件事,黑雾来自机关深洞之下,而去过那里的只有我! 我赶忙抬起双手,发现之前用土擦掉的绿色液体还有残存,因为四手怪尸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倒是忘了把这东西处理干净。 我想着,直接将半瓶饮用水倒出,一边后退,一边交替左右手将那些绿色液体彻底洗干净。 而后我又取出一包纸巾,又擦了一会儿鞋底沾的绿色液体,便直接丢在地面上往后退,待再回头的时候,那黑雾果然停留在水和纸巾那里,没了动作。 我看到大量的黑色小虫,密密麻麻扑向地面上的水,过了几分钟,黑雾才彻底停止了前进,不追我,也不后退。 我松了口气,又远远的盯了几分钟,确定黑雾真的不会有动作以后,才转身回到玄武岩那边。 黑瞎子见我慢悠悠的回来,就知道黑雾解决了,笑着伸了个懒腰,然后告诉胖子歇一歇,说黑雾临时有点私事,不来了。 胖子满头大汗,习惯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结果嗷嚎一嗓子又跳了起来,不用说,这一下包扎好的伤口肯定又得出血。 我帮他换了药,三个人便轮番上阵,利用折叠铲,顺着玄武岩上裂开的缝隙不断开凿,十多分钟以后才开出一个能勉强通过的口子。 胖子试了试口径,先行爬了进去,我和黑瞎子紧随其后,玄武岩之后依旧是石阶,不知还有多远,我们就这样匀速前行,走了有两公里,三个人就都有些疲倦了。 黑瞎子照旧拿出青椒炒饭,这次消耗的体力大,胖子吃了三盒半,给我拨了半盒米饭。 只剩下一摞青椒炒饭了,有十盒,黑瞎子说要留一些美好的念想,人才会有动力,当时决定下顿吃我们带的压缩饼干,把十盒饭留到最后。 跑了足足一晚上,又凿了很久玄武岩 我们都有些累了,台阶虽然陡峭不舒服,垫上登山包躺下也还凑合。 胖子点起一个便携的小炉子,里面是特制的酒精块,火苗是小,但在潮湿的石阶通道里还是挺温暖的。 黑瞎子说他第一个守夜,四个小时以后换人,胖子选择第二个,然后直接躺下,给我表演了三秒入睡的绝活儿。 我很困,却横竖睡不着,便起身找黑瞎子聊天。 “我有一些问题。” 黑瞎子靠着登山包,翘起二郎腿显得十分悠闲:“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了想,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认为这座墓底下有无邪需要的东西,而且这里,是晃鹞子偶然间发现的,你们又从何得知?” 黑瞎子笑道:“吴家的三爷你有印象吗?” 我回忆了一下,无邪的父亲我接触的不多,但二叔、三叔我倒是常见,不过时间太长了,我也只记得个大概。 那是个地痞一样的大叔,喜欢捉弄小孩子,我和无邪小时候经常被他套路。 最深刻的一次,是他带着我俩去树林子里掏蜂窝,他让我俩用弹弓打蜂窝,而后在我们被追的满头包的时候,悠然自得的去吃蜂蜜。 很坏!非常坏! 黑瞎子说既然你还记着一些,那就好讲故事了。 这一切要从老九门开始讲起,当年,九门接触到张启灵之后,在张大佛爷的带领下,于张家古楼开展了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 那一次,九门损失惨重,但也获得了一些秘密,而就在这个时候,代表一股神秘势力的“它”忽然出现了。 没有一丝的预兆,“它”就要在暗中消灭昌沙的九门势力,最先察觉到“它”的人,就是吴家老太爷——吴老狗。 纵观吴老狗的一生,九门之中,他不是当中最聪明的,也不是最富有的,更不是最有势力的,但却是嗅觉最灵敏的! 1950年前后,发生了著名的战国帛书案,吴老狗被美国人裘德考所骗,不仅失去了战国帛书,还被其供出。 昌沙土夫子陷入大规模洗牌,首当其冲的吴老狗只能散尽家财,去往杭州,在解家的保护下生存下来。 经历过这件事,察觉到“它”存在的吴老狗终于不再犹豫,他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可以让吴家在三代人之后彻底摆脱“它”的监视与威胁。 计划的第一步,他忍痛割爱,放弃了彼此相爱的霍仙姑,与身份“清白”的解家外戚大小姐,解九爷的表妹——无邪奶奶结为夫妻。 第二步,规划了第二代。 吴家大爷属于那种净身出户的,不带一丝九门背景的吴家二代,完全洗白跳出圈外。 吴二佰则半只脚在行内,半只脚在行外,只有吴三醒完全继承了吴老狗的九门背景,且在安排下自学成才,肩负重任,继续对抗那个它。 而吴二佰就是完美的后手,如果吴三醒在它的监视下被消灭,那么吴二佰会随时准备接手,但永远不会接触到已经洗白的吴家大爷。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两人都不能有子嗣,吴家的第三代只能是无邪这个出生就在圈外的孩子,这个计划,直到它彻底“消失”的那一天才会结束。 而讲到这儿,黑瞎子的故事才开始步入正轨。 第19章 地下红湖 吴老狗没有传下来任何绝技,包括盗墓手段,还有训练狗的技巧。 靠吴三醒一个人没可能在九门登堂入室,所以吴老狗布置了一手暗棋,他将身边的一名至亲派往东北,让他与吴三醒进行单线联系。 这名吴家长辈给吴三醒提供了一切帮助,不仅是盗墓技巧,还有各种关于汪臧海的资料,可以说他代表了整个吴家的背面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几乎调查了所有跟汪臧海有关的事情,与之有联系的陵墓他也都亲自探过,这名吴家长辈是除了它以外,最了解它的人。 黑瞎子话说到这儿,我也大概能听明白了,代表着神秘势力的它,就是汪家,而吴老狗的亲信就是我家老头子,他在盗墓生涯的最后一站来到了乌兰哈达,并且将讯息传达给了三叔。 这个讯息的内容黑瞎子不太了解,但他知道有一句至关重要的话,让三叔相信这里存在着能拯救无邪的东西。 “汪臧海,成功了。”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我们三人踏足于此。 我顿感压力倍增,这次夹喇嘛已经不只是三个人的事情,牵扯了太多,我并不知道汪家有没有跟上来,但依目前汪家的表现来看,除了让无邪重创一次,它还未尝败绩! 而且,我这些年缺乏安全感、信任感的情况,就是在晃鹞子过世之后,身边的人才带给了我这种感觉。 我一开始认为那些伙计是因为晃鹞子死了,打算和我拼一下手段,争夺茶楼,结果他们依旧像以前一样,很听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自从假聂耳的事情之后,我回忆着茶馆伙计——各大盘口的老板,想着那一张张面孔,感觉谁都像假的。 我知道,我的能力与嗅觉不及晃鹞子,他在的时候,我从未关心过这种事情,现在想想,他可能在暗中不知与汪家对抗了多少年,才能将我们的吴家背景彻底隐藏。 这次回去以后,我决定再狠一次,辽沈地区的地下势力需要重新洗牌了。 带着满肚子的清扫计划,我逐渐进入睡眠状态,边上虽然还有酒精炉,但这里还是很潮湿,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胖子便把我叫醒,开始值第三班岗。 四个小时后我叫醒他们两个,三人再次启程,说实话,没有条件刷牙洗脸,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可能是这些年没再下过墓,有些本能上的抗拒了。 走了大概五公里,我们并没有遇到胖子形容过的,那些像电梯一样的机关墓道,一路上相安无事。 又走了有十分钟,我们才看到一丝红色的光亮出现在石阶尽头,胖子十分兴奋的跑过去,结果就木楞的站在出口处,没了动作。 “胖子!” 黑瞎子感觉到不对劲儿,喊了一声,胖子没有任何反应,我还以为这货中了什么机关陷阱,赶忙跑了几步,没想到来到他身后,我的身形也僵住了。 我们脚下是一块石台,而它的前方则是一片广阔的地下湖泊,一眼望不到边际,我的强光手电只能照到四百米,胖子的一千米手电也亮着,但依旧照不到尽头。 湖面没有一丝波澜,水下清澈无比,能直接看到湖底的岩石,奇妙的是,底部还布满了红色发光物,几乎隔几米就有一个,呈长条梭形,映的整个地下湖一片惨红。 就连我们的脸也变成了红色,我看了他俩一眼,发现在强光手电的白光下,胖子的脸一半红一半白,显得异常狰狞,而黑瞎子戴着墨镜,看上去还好一些。 “卧槽,有鱼吃了。”胖子蹲下身,盯着石台边上的一条黑鱼,刚想动手就被我阻止了,初来乍到,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说话间,那条黑鱼也被我们吓跑。 “同志们,太牛逼了,我们这一路至少下了快两千米,这个深度能有一湖是胖爷没想到的。” 黑瞎子说你没想到是因为知识局限,不要拉低我们团队的整体文化。 正常来说,湖里有鱼就说明这是一个完整的地下生态,水肯定是活水,应该是地层较浅的地下水活动,被人刻意拦截在了这里形成了湖泊,只留下小的进口和出口。 地下河的流淌本来就缓慢,加上进出水口狭小,这样一来,一点波浪都看不见。 至于胖子自认为很牛逼的点,理论上,地下河最深可以达到岩石圈的底部,至少在地下十几千米的位置,所以两千米不算深也不算浅。 我也走到石台边上,取过胖子的强光手电,向湖底照去:“大概十米深,底下是一种红色的梭形发光物,跟一个个狭长的红灯笼似的,但是红光有点强,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 我挪动手电,继续往湖泊中心的方向照,很快,一个个灰蒙蒙的影子进入光芒范围,它们并不是很规整,杂乱的立在湖底,有很多都已经倒下,互相压着。 我凝神静目,仔细观瞧,发现那些灰影竟是一座座小佛像,姿态大致相同,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佛像的双手放在嘴的两侧,就像是一个人在对什么东西吹气一样。 佛像表面斑驳不堪,看来都是青铜所铸,在水里待的时间太长,导致青铜佛像表面大部分都被氧化变黑。 这样一来,黑色加上青铜的绿色,佛像就如同得了皮肤病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而就在我继续往前看的时候,手电筒的光芒却忽然暗淡了下来。 “没电了。”我转身说道。 “正常,这玩意儿就像咱们男人一样,用久了就会虚的,你得让它补一补。”胖子说着,接过我手里的手电,随手丢给瞎子。 黑瞎子脱下登山包,从里面拿出他的小型手摇发电机,拆下手电的电池,连接到发电机上之后,便开始摇。 胖子闲着没事干,就又惦记起水下的鱼,借来我的匕首,而后掰了一些压缩饼干屑,丢在石台边的湖面上。 “拿压缩饼干打窝,这能行吗?”我笑道。 胖子一副你不懂的高深样子,说压缩饼干这玩意,主要成分也就是小麦粉、糖、油脂、乳制品这么几样,前三样在正常的饵料里面也都有,差不太多,人家网上好多人野钓都用压缩饼干,但评价好坏各占一半。 因为这玩意儿是应急食品,质地比较紧密,含水量低,不易吸水,有着较高的耐水性,在水里也能长时间保持完整,属于是打窝的神器。 这里几千年不进一个活人,这些鱼估计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高档货,胖爷算是给它们发点福利。 第20章 湖底古城 我一开始以为胖子是在诓我,结果一听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压缩饼干的碎屑慢慢落入湖水中,把那一块的水弄的有些浑浊,胖子高举匕首,蓄势待发,跟举着叉子的闰土一样。 很快,我便看到几条黑鱼游了过来,绕着压缩饼干碎屑不断转圈,一副感觉很新奇的样子,不一会儿,它们就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冲了过来。 胖子眼疾手快,猛的将匕首刺进水中,一次性穿了两条黑鱼上来,然后甩在石台里边,他掐着腰说了句不过如此,便扭着蟒蛇腰去宰鱼。 “胖爷这是大智若愚,聪明绝顶,太公钓鱼,一箭双……卧槽?楼姐来看看,这鱼的血怎么是黑色的?”胖子蹲在仍在扑腾的黑鱼边上说道。 黑色的? “你是不是看错啦?”我疑惑着凑上前一看,还真看到被匕首穿透的鱼腹流着黑色的血液,正随着黑鱼不断扑腾飞溅到石台表面。 我不解的将手电光照过去,随后用卫生纸在石台上擦了一些黑色液体,轻微一嗅,十足的血腥味儿便充斥了我的鼻腔,这竟然真的是血! “还真是,奇怪,鱼的血怎么会是黑色的呢?”我搓着卫生纸上的血液,十分费解。 胖子就说可能这两条是红湖里的受气包,整天挨打,导致浑身严重淤血,这才流出黑色的血液! 我骂了一句放屁,胖子就端正了态度。 “说起来,胖爷倒是知道带鱼脊柱内的血是黑的,但那是因为它是深海鱼,在被捕捞上来的时候就因为气压问题死亡了,加上没放血,便形成了黑色血块。 可他妈很奇怪,这黑鱼活蹦乱跳的不可能死,模样也跟带鱼八竿子打不着,沾不上什么亲戚,况且我还扎的是腹部,我的楼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胖子问我。 我说你咋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与其搁这儿研究动物世界,还不如帮瞎子摇几下发电机实在。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既然这鱼冒黑血,那他自然也没了吃鱼的欲望,说了句sorry就一脚将两条鱼踢回湖水中。 黑鱼进入湖水中,疯狂的逃窜,身上黑色的血液像墨汁一样扩散开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湖底的那些红光居然开始动了起来! 无数长条梭形的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快速的从水底升起,向着湖面飘去,近处的,远处的,入眼几乎全是红色。 胖子已然看傻眼,只不过他的关注点是那些红光,而我的关注点则是随着红光上升之后,在水里出现的一些模糊建筑。 我睁大眼睛看去,这些建筑貌似是一座古代城池,城中高楼林立。 伴随着红光事物升起,古城也逐渐变得清晰,不过我清楚的记得,之前在水下并没有看见什么古城啊?除了佛像就是岩石底,真是怪事。 “卧槽,瞎子快来看,这湖底下好多房子,老汪这么喜欢搬水底下住?他上辈子是条鱼吗?上次在西沙有潜水衣,氧气瓶全套装备,这回啥也没带,连条游泳裤衩都没有。 这湖水足足十米深,就以咱这小团队的装备,我看只能干瞪眼了。”胖子气呼呼的说道。 黑瞎子摇着发电机也笑着附和,这趟乌兰哈达之旅,因为附近有火山群的印象在先,任谁都没想到居然还能碰见水斗儿! 我扶额皱眉,这种情况不是一条游泳裤衩能解决的。 正常人的极限下潜深度是十米,受过专业训练的极限运动员可以下潜至二十米,不过看湖底古城的大概样子,好像都暴露在水中,建筑外并没有任何避水隔水结构。 也就是说,寻找湖底古城的内部地宫,需要很长时间的探索,就算我们有专业潜水设备都要玩儿好久,更不要说连条游泳裤衩都没有。 鄙人不善游泳,便问了一下他俩的水性,黑瞎子说自己是专业水平,一个来回轻轻松松,不过想中途探索有些吃力。 我又看向胖子,谁知这家伙一摊手:“水性杨花我还可以,水性不太行。” 不用问,基本和我一个水平,可能还不如我。 就在这时,那些红色发光物已经靠近了水面,距离我们的位置有八米远,没了远距离红光的阻碍,我能很清晰的看见它们身上的情况。 这些东西竟然也是鱼类,它们的前后形状很规整,背部是红色的鳞片,正在发出亮光。 虽然只有手机屏显那么亮,但奈何数量多,全部都飘起来以后,把上空映的一片惨红。 看来是黑鱼的血液将这些东西吸引了上来,一般它们都是在湖底蛰伏,但两条黑鱼的血液,能吸引大部分的红鱼升起,真是神奇的生态链。 “发光漂亮鱼?”胖子捏着下巴笑道。 “不认识,我要是懂这些早去解说动物世界了,谁知道这些地下生物是什么玩意儿,说不定是食胖鱼。”我笑道。 胖子当即白了我一眼。 “嗯?” 忽然,黑瞎子来到我身边,像是发现了什么,将电池安进强光手电里,而后对着水面一照,我便看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 照射出去的手电光束进水之后,它范围内的一些建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被手电光束吃掉了一样,可当黑瞎子关掉手电,那些建筑却又凭空冒了出来。 我一下弄明白了,胖子也一拍手,说道:“我靠,胖爷明白了,这就好像是在电影院看电影,二十多年前,最后一排老有人会在放映机前路过,这就导致电影图像出现阴影,残缺。” 我点点头,这个比喻还算贴切,不过跟人挡放映机面前没关系,准确来说,强光源对于电影投影等设备的影响很大。 所以我们在湖里看到的,应该就是从其他地方投影而来,我们纷纷抬头去洞顶寻找,强光手电打起,我们便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第21章 倒悬的地宫 红湖的奇景已经让我很惊讶了,但我没想到,洞顶的模样更让我震惊。 高度达到二十米的洞顶之上,正“挂着”我们看到的那座古城,它就好像从顶部长出来一样,不像正常的建筑那样,而是真的倒置过来。 所有建筑的顶部朝下,这竟是一座倒吊起来的地宫,在数以万计的红鱼光芒照耀下,显得妖异无比。 还没等我继续观摩,那些红鱼已经完成了使命,纷纷沉入湖底,湖里古城的倒影逐渐消失,洞顶倒吊的地宫也在黑暗中再次隐藏了起来,只有强光手电能照到它的一角。 胖子说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倒吊起来的地宫,这也太扯淡了,这片古城的面积看上去得有4万多平米,差不多是一百个篮球场那么大。 在古代,修建这么庞大的古建筑,就算在地面搞都需要巨额的财力、人力、物力,现在我们位于地下两千多米的位置,运送材料比在地面还要费劲。 而想在内孟古这个建筑资源匮乏的地方盖地宫,本就是难上加难,更别说还要倒着在洞顶建造地宫,这何止是天方夜谭,简直就是神迹。 我点点头,刚刚在古城之中,我看到的建筑属于明朝制式,有很多歇山顶的高楼建筑,所以我断定,这是汪臧海后来在这里建造的,而不是殷商时期的作品。 黑瞎子则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因为在他们目前的资料和见闻里,汪臧海虽然是鬼斧神工的代言人,但他依然保持着传统。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云顶天宫的修缮过程中,汪臧海完全遵守了葬经,这就说明他虽然善用机关,但秉承了那个时代的局限性。 也就是说,他会遵守葬经,不会乱来一气。 正是因为古代传承下来的丧葬风水文化,让多少龙楼宝殿被盗墓者光临,如果不遵守葬经,只顾对抗盗墓者,那就算是高手扎堆聚一窝,也很难在墓主想弄死你的手段中活下来。 古代就有一位人物因为文化差异,按照他们自己族群的方式埋葬,以至于后世根本没可能找到他。 我随便找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风水我不管,制式我不管,埋了以后甚至连后代都找不着,你能怎么办? 所以黑瞎子对这方面很关注,之前在下来的石阶通道里,我们并没有碰到任何机关,汪臧海没那么仁慈,那也就是说,危险全部都在古城之中! 就在这时,胖子想起来一件事,陈皮阿四曾经在广西光临过一个镜儿宫,是浮屠塔的地宫形式,是不是和这个一样? 我说净扯淡,镜儿宫的风水是阴阳各执一气,上至天阳,下至地阴,这里离地面十万八千里,咋可能是镜儿宫的格局。 此话一出,三人便知道,汪臧海老儿看来这次是真的觉悟了,开始搞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就此离去,因为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纵使前方荆棘丛生,刀山火海也要闯过去。 想着,我们就在周围找了一圈,看有没有通往洞顶的通道,这里的洞壁呈竖直状,有开凿的痕迹,肯定曾经被改造过,让人很难攀爬上去。 我们没有攀岩的工具设备,所以只能找通道,汪臧海虽然不遵守葬经,但总不至于把路都给自己绝了。 四下寻找无果,我便打着胖子的手电,在远处寻找,亏得鄙人的眼睛牛,还真被我在几百米之外的洞壁一侧找到了。 那里的岩壁微微倾斜,上面是一条隐蔽的通道,像一条趴在洞壁上的长蛇一般,弯弯曲曲向洞顶而去,只不过那个地方比较偏,我们得从水里过去。 好在红湖之中没有太多危险的东西,除了那些黑鱼红鱼啥也没有,红鱼沉在水底不考虑它,至于那黑鱼也没啥战斗力,不像食人鱼一样凶猛。 我和黑瞎子的登山包是防水的,胖子的则是普通款,三人便重新规划了一下物品,把不怕水的东西全部都给胖子,随后装好衣服,准备赤条条的下水。 胖子这家伙居然穿了条粉红色的大裤衩,黑瞎子看了还笑嘻嘻的吹了个口哨,按照我的体型,那裤衩足可以给我当背心使。 我弄了些防水创可贴,扒下胖子的裤衩,在纱布外面贴满,准备就绪,我们便开始下水。 黑瞎子的水性好,一个人拖了两个包,像水蛇一样在湖面迅速游走,我和胖子则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湖水很凉,刺骨的那种凉,但我还是喝了几口漱漱嘴,而后洗了把脸,无论如何,能让我在这种破地方洗个澡也还可以接受。 而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湖底有一个模糊的巨大影子,因为周围的红鱼较少,我看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概是个椭圆形的,顶部长着许多长长的棍状物,体积很大,有一间卧室那么大,我想深潜下去看个究竟,却听见黑瞎子喊着让我们快点,便只好作罢。 又游了两分钟,我才追上胖子,两人一起赶到了那个通道下方。 这是一条从洞壁上挖出来的路,上面有平整的岩石台阶,整条路都在洞壁里嵌着,从两边望过来极难发现。 整条石阶路呈楼梯状修建,怪不得从远处看弯弯曲曲的,就像晃鹞子挖的盗洞一样,这样可以使人在一个区域内直线到达顶部,也可以做到隐蔽通道。 如果是大范围的修建石阶,是个人都能发现。 不过这种贴着岩壁修建的路很危险,不亚于在巴蜀古道上无保护行走,我和黑瞎子还好,走这里没什么压力,穿上衣服先行走了上去。 胖子就犯了难,那些石阶只有一只脚那么宽,虽然岩壁倾斜,可还是要比之前在殷商深洞里的窟窿道难走。 “我感觉汪臧海这老东西在针对老子,那么大个地宫都建了,外边还整了那么老多木楼梯,到眼前了就穷成这样,这么小个台阶,多往里扣点都算对得起我。”胖子骂道。 不过虽然这样说,这家伙还是整个人趴在岩壁上,往上面蹭,速度也不算慢。 第22章 东户牌楼 二十米的高度听上去很高,其实也就是八到九层楼那么高,对于我和黑瞎子来说属于家常便饭。 胖子就有点难受了,我们都走到岩壁半腰了,他还在五米高磨蹭。 最后,我们俩先走到了顶部,还算幸运的是,这条石阶通道的顶部旁边,就是一块锥形的悬空石台,尖部朝下,平整朝上。 它有一张小桌大小,黑漆漆的,手电照上去感觉也看不太清,看来上面曾附有吸光的涂料。 悬空石的四角则各打着一个铁扣,都接着一根铁锁链深入洞顶的岩石层,用来固定。 我们面前一共有八块悬空石,间距半米,正好通过地宫的大门,距离我们有个十米远,而门后仍有悬空石,从岩壁一直通往洞顶中央。 其实那地宫大门说是大门,实际上是一座倒过来的琉璃砖牌楼,乃是五间六柱五楼的形式,六根红漆柱子底部嵌在一座麒麟石像当中,再往下就是一座石台,用于连接于洞顶。 看向最中间的门洞,屋顶和斗拱下方是一块镂空雕刻的绿色木花板,上面还用金漆画着许多精美的花纹。 只不过年头久了,看不出本来气势恢宏的漆画,只能看看刻出来的印子,这下面直临湖水,潮湿的过分,一座木牌楼能保存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小楼,你看那牌匾上的字。”黑瞎子说了句话,我便蹲下身打着手电观瞧,发现巨大的牌匾上只写着两个字。 东,户。 这是什么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便一脚踏上悬空石,试了试是否坚固,便直奔牌楼走去,悬空石之间的距离不远,迈大步没多久我们就到了牌楼前面。 我蹲下身,从悬空石上伸出脑袋向下看,发现那块牌匾上面刻着两只毕方,黑漆漆的似乎色彩已经氧化,而上面还真就只有东和户这两个字。 这就有点奇怪了,牌楼上的牌匾,对于阴宅来说,制式应该是单色铺垫文字,很少有在上面雕刻兽画的,就算有,也是龙、凤、仙鹤、麒麟、仙鹿、芙蓉牡丹等,彰显吉祥之意。 牌匾上书写的,一般也是墓主对于地宫的命名,常见的也有写彰显墓主生前伟绩以及身份象征,或是地位之类的文字。 比如古代的朝廷重臣,可以用“山岳重卿”这四个字,也可以用“忠心廉明”或是“生之栋梁”这些。 如果是汪臧海,完全可以写上“鬼斧神工”这种慷慨激昂的身份象征。 但东户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黑瞎子不懂这些,我们也没有太在意,等了好半天,胖子才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扶着悬空石的铁链看向我们。 “卧槽,我在下面往上看了一眼,还以为你俩腾云驾雾,飞到了空中,原来这上边有东西能踩啊,这玩意儿结实不?”胖子扯了两下铁链,深表怀疑。 黑瞎子说没问题,让他赶紧走,胖子只得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我俩走的时候如履平地,等这货一上去,悬空石顿时传嘎吱嘎吱的声音。 应该是铁链受力,摩擦悬空石上的锁扣所致,胖子骂骂咧咧的迅速向我俩走来,脸上虽然没有紧张之色,但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二十米的高度,悬空石下边有红湖兜底,我虽然没那些高空跳水的经验,但身手还行,只要像跳水运动员一样垂直入水,就可以大幅度规避落水带来的伤害。 因为这样,接触水的面积小,但如果身体面积太大,像胖子一样,直接拍在水面上是非常危险的。 如此这般,落水就像砸到水泥地一样,只这一下就能昏死过去。如果脑部重创,还会导致大脑充血,意识模糊,一时反应不过来,忘记自己是用肺呼吸的,扑腾几下就会溺水身亡。 好在我俩已经试过悬空石的承重,这东西肯定能容得下胖子在上面走,只不过心里压力大而已。 想着,胖子已经来到我们身旁,站在后面的一块悬空石上。 “东户?什么意思,汪臧海这老东西是东北户口啊?”胖子趴着,从悬空石探出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缩了回来。 “他奶奶的,在下面看还好,一上来看这些东西,怎么瞅都别扭,得脑袋冲下看,呀!胖爷忽然灵光一动,想到了一件事!”胖子一拍手,忽然喊道。 黑瞎子说你有事儿说事,别一惊一乍的,再这样一脚给你踹底下,让你再爬一遍。 胖子没理他,反而看向我。 “胖司令,您请说。”我抬起手掌,示意胖子开始表演。 胖子点点头,一指倒悬的牌楼:“依我看,这座地宫之所以吊在顶部,可能是因为工匠把图纸看反了。” 我和黑瞎子一下子就没了兴趣,直接转身要通过牌楼,往地宫的方向走。 “哎,别介啊!”胖子招呼一声,见我俩还是一心往前走,便匆忙跟上,一边走一边讲着自己的一些事情。 胖子曾经在东北倒斗走江湖的时候,有一位善观风水的搭档,姓胡,这位胡先生是北派摸金一脉的高人,也相当于是胖子的领路人。 两个人在东北三省端了不少大墓,一直相安无事,有一次被夹喇嘛的筷子出卖给警方,导致被锯条子追捕。 胡先生带着胖子一路潜逃,连盗出来的明器都不要了,只买了些物资就逃到了一座深山之中。 躲了两天,胖子在山上逮兔子的时候,发现锯条子竟然带着猎犬和附近的村民来搜山,迫不得已之下,两人再度往山里更深的地方逃。 而就在逃跑的过程中,胡先生无意间发现了一座隐蔽的古墓入口,两人一研究,干脆就往里一钻,进了古墓里边。 本来在墓道外围就寻思躲躲,可待了两天以后,胖子觉得这一趟亏得底裤都没了,正好在这座墓里捯饬回来一点,也算没白干不是。 胡先生就觉得不妥,因为此地无风水阵势,连一点吉相都没有,纵然是他这种专家级别的人物,也断然发现不了。 他说这种墓,叫做绝户断魂冢! 第23章 不应存在于这里的东西 所谓绝户断魂冢,都是风水学的阴宅大忌,古代皇帝若是想搞某位权臣,且其地位不低,就会命人赐下这种陵寝。 也有那些故意篡改人家风水的,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只出现在东汉以前。 一般这种陵墓,机关甚多,足以致命,按照古时的说法,后世入墓的盗墓贼会受到这种阴邪风水的影响,死是常事,就算不死,身上也会背负一些东西,导致后代儿孙折损。 后来,唐朝建立,传统有了变化,有学者直言说绝户断魂冢也会祸及牵连者,导致没人敢大肆篡改他人陵墓风水。 这种陵墓也存数极少。 我问胖子最后到底进没进墓,胖子说他哥们儿既然已经那么说了,他怎么敢再进,只能是搁墓道里呆了几天。 我对绝户断魂冢不感兴趣,那位胖子的朋友胡先生却让我很好奇,印象里我并不记得在北派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二十年前,我倒是听过胖子的名字,王月半,在当年还算响亮。 胖子说他那位朋友叫胡海升,早八百年就移民海外了,离开前还想带胖子去,但这货还是喜欢在家乡生活,所以两人便分开了。 这时,胖子突然想到一件事,拉了下我的衣角问道:“楼姐姐,说起来我也有件事儿要问你呢,之前提到刘喪的时候,你干嘛给我甩脸子啊?” 我不是喜欢计较的人,早就消了气,刚想回答,黑瞎子便抢先说道:“那刘喪是你楼姐的师弟,早年间,晃老爷子手底下眼耳通天,眼有楼万里,耳有刘听天。不过刘喪后来被赶出师门,所以胖子你只听过丧背儿这个外号,却没听过刘听天。” 胖子明显听过我们在行儿里的名号,惊喜了一番,说我俩是北派的大名人,我笑笑不说话,当年的楼万里和刘听天已经不复存在了,现代的高科技设备可以弥补人体的一切不足。 刘喪的耳朵对应的设备很多,都是真正的高科技,不过体积太大,设备启动要求过多,在陵墓里发挥不出太大作用,所以他如今应该混的也不错。 而我就不同了,楼万里听着牛逼,人家花几十块钱买个普通望远镜都快赶上我了,所以楼万里已经名存实亡,只有新北茶楼的楼姐这个称呼留存了下来。 胖子见马屁没拍好,而后便问刘喪为何被赶了出去,是不是因为人品太臭。 我边走边叹气,说起这个,里面还有一些我的责任,以现在的心情,我真的不想提起。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我们远离了东户牌楼,来到一片明代古建筑之前,悬空石在这里也走到了尽头。 这片古建筑望不到尽头,从下面看的时候很震撼,到了面前看更为惊艳,这里没有普通民房,全部都是白墙灰檐的歇山顶高式楼,我们面前的这座明楼是附近最大的,有三层两檐,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型的玲珑塔。 悬空石就落在明楼的门前,门已经被打开,没了半扇,看门轴处的腐烂程度,应该是被打开后一直长时悬于空中,所以掉了下去。 因为悬空城是倒过来的,我率先走了进去,第一次不走门槛,而是跨过了半米高的门框,坐到了上面。 我用手电照了照,距离下面还有两米多高,见这明楼第一层顶部平整,我便直接跳了下去,紧接着黑瞎子也跳了下来。 往顶上一看,许多的木质桌椅挂在我们头顶,上面一共坐着十具干尸,身穿明代华服,不知是怎么固定住的,它们的头发都很短,大部分都已经掉落。 噗通一声巨响,胖子也跳了下来,引得楼中小幅度震颤,在我手电光下,其中一具干尸被震的抖了一下,木质椅子传来嘎吱一声,它的怀里竟掉下来一块东西。 这具干尸在距离我们不到三米的位置悬挂,我几步上前,左手缩回袖子接住了那东西。 “什么玩意儿?”胖子问道。 黑瞎子时常戴着皮手套,便走过来反复查看了一下,和我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 这竟然是一部手机。 不过不是现在的触屏智能机,而是以前那种按键式的老人机,黑瞎子对这并不陌生,说他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前几年还在使用这种手机。 胖子点点头,说不止小花,连无邪三叔也用这种手机,小花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喜欢用老人机,老三爷子的原因则很简单,因为他压根就是不会使智能机。 六百多年前的明代古墓里居然会有一部老人机,怎么想都是现代人放上去的,不过为什么会把手机放在这里呢? 我不禁怀疑,这手机究竟是晃鹞子他们当年放到上面的,还是其他窥探到这里的同行做的。 我十分想知道手机里的内容,问还能不能用,黑瞎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戏。 随后,他拆下手机的后壳,把长方形的锂电池抠出来,露出里面的黑色储存卡。 这东西还完好,只不过有指甲盖那么大,我们放储存卡的位置都很小,这东西显然放不进去。 就在这时,胖子扬起下巴,说道:“嘿嘿,两位,没辙了吧,这种时候就得靠我了,你们得庆幸这次带着胖爷玩儿。” 我说胖爷是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还是有什么法宝,速速拿出来显摆。 胖子砸吧着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来一个U盘,是那种三插头的,有正常安卓的梯形接口、typc-c接口以及番茄手机的接口,是专门用于连接手机的。 “你随身带这个东西干嘛?手机内存不够你使?”我疑惑着伸出手,示意胖子交给我。 “那自然是不够。”这家伙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把U盘上面原本插着的储存卡拔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收好,这才将U盘递给我。 胖子左手插着口袋,略显风骚的抬起手,用手甩了下不算太长的头发。 “胖爷人称哆啦B梦,小楼姐,你想不到东西,到我这儿是应有尽有,别说是小小U盘,就是……哎呦?你们看那边有位小同志没绑好安全带,掉下来了嘿!” 第24章 翻耗子 听到胖子的声音,黑瞎子立即过去查看,那是一具没穿衣服的干尸,静悄悄的靠在角落里。 我和胖子也走过去,这具干尸呈坐椅状,上半身直立,两只手是那种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动作,整个背部皮肤中突出五根断掉的方木条。 这理应也是挂在上面的干尸,那背后的木条就是连接在椅子上的。 我抬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上方有空出来的座椅,呈门字形坐着十具干尸。 有点奇怪。 我立即回头仔细查看,发现刚刚掉落手机的那具干尸身上的衣物很凌乱,就像是刚被人捉奸在床准备逃跑的情夫一样。 当然,这种落差感来自于干尸身上的华服,这衣服不知是什么材料,年代久远却并没有风化,而是干到了一定地步,和纸壳子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地上这位才是上面椅子的正主,而刚刚那具干尸则是后来出现的。 胖子疑惑道:“没想到粽子之间还存在着阶级斗争,哎,你俩觉得,这像不像咱们小时候玩的抢椅子?” 我摇摇头,说没玩过什么抢椅子,小时候哥们儿只有几个玩伴,无邪一个,还有就是解家的解雨臣,以及霍家的一个小女孩儿,玩的东西很少。 而到了晃鹞子这里就是训练和挨打,同龄的玩伴一个都没有,除了16岁下墓和粽子玩捉迷藏,还真没啥可玩的。 黑瞎子说解雨臣就是他之前提过的好朋友,喜欢用粉色翻盖按键手机,他们都叫他小花,而霍家的小女孩儿应该就是霍秀秀。 胖子则对于我的悲惨童年表示同情,随后看向黑瞎子,问他玩没玩过,瞎子表示时间太长忘记了,我一听这话脑袋都在疼,因为我和瞎子是一样的人。 我很怕以后时间长了记不住东西。 所以我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可没过几年上映了一部电影,里面有一个片段,就提到了写日记,用来讽刺某人,而不是针对所有喜欢写日记的群体。 不过其逻辑太过令人钦佩。 大概意思是人们不会把真心话写在日记里,写出来的自然也不会是心里话,正经人谁会写日记,写日记的能是正经人?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还行,后来对话的那两位同时来了一句下贱,我回去就要把日记撕了,可细想想,我确实写的是心里话啊,这就很矛盾了。 最后,日记也没撕,只不过写的少了,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才写一下。 我想近距离看看干尸身上的情况,见它离我们只有四米左右,便将手电抛给黑瞎子,招呼了一下胖子:“胖子,双飞模式!” “来了您内!”胖子潇洒的站在干尸下面一扎马步,双手交叠在一起置于腹部。 我退后了几步,随后助跑了一段,一脚踏在胖子的手上。 他使劲儿一抛,我便竖直着腾空而起,右手一把抓住了椅子的背部,将自己挂在了上面,与干尸头对头挨在一起。 我右臂一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提上去一些,这些椅子摸上去很结实,肯定经过特殊处理,不然早就禁不住我的重量碎掉了。 我屏住呼吸,伸出左手将干尸的颈部扭断防止起尸,它耷拉下来的脑袋一下翻了过来与我脸对脸,我能看到它的眼睛已经呈现浑浊的白色,嘴张的很大,里面的舌头支起来,像芒果干一样。 胖子就说完全没必要,一般身边没小天真,这些东西不太会起尸。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有无邪在就一定会起尸? 我没多想,直接在干尸的身上摸了几下,果然这明代华服不属于它,衣服里面大部分的布纤维已经破裂,这是剧烈折腾古衣之后的常态表现。 确定完这一点,我又扯开干尸胸口的衣服,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很惊人的东西,只见它干瘪能看见肋骨的胸口皮肤上,纹着一个女人的头部画像。 干尸的皮肤呈淡褐色,上面的纹身已经面目全非,所以女人的面部表情扭曲,显得很狰狞,像是一只索命恶鬼。 重点是女人画像的头部,还戴着一顶圆形夸张的礼帽,让我一下就认了出来,这个女人是九十年代很出名的女歌星! 她曾经来辽沈地区开过演唱会,我手底下一个伙计带我去看过,开场的时候,她就是戴着这样一顶礼帽,伙计告诉我那是她成名时的经典形象。 我十分惊讶,这具干尸毫无疑问是个现代人,一座明代的古墓里,居然有一个现代人变成了干尸! 而且与其他几百年前形成的干尸一样,毫无区别。 现在想想,那部手机不是被人放到它的身上,而是根本就属于它。 “楼姐姐,咱就是说看够没啊,一个干尸还能帅到让你看那么久吗?你看胖爷我的时候咋没这么仔细,胖爷不比他帅?”胖子在下面开着玩笑,问是什么情况。 我说这位干同志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大表哥,被风干成腊肉了。 “大表哥?”胖子不得其解,听的云里雾里,我便将情况跟他俩说明了一下。 胖子听完,思索了一下,说他倒是认识行里的一位骨董收藏家,喜欢收集古尸,叫宫老三。 无论是湿尸、干尸他都要,也经常夹喇嘛下地,专门就是为了收集那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绝对算是一种怪癖。 只不过近些年查的很严,所以宫老三就没再做了,胖子说他被那人夹过喇嘛,曾经聊过这方面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也知道胖子想说些什么,尸体是可以翻旧的,宫老三做这些买卖,肯定常年接触那些“假货”商人,所以对这些很了解。 我曾经也处理过一批擅长古尸作假的人,名为翻耗子,他们都是将作假的尸体卖给老外,骗他们的钱,本来也挺好,对坑老外这种事我们都喜闻乐见。 不过因为翻耗子中没有盗墓的高手,更没有寻龙点穴的名人,那些家伙便都去农村刨人家的坟地,这样一来有伤伦理道德,引得当地天怒人怨,我和晃鹞子一商量,就决定把他们灭了! 第25章 挺抽象个玩意儿 虽然我们这行也不光彩,但翻耗子的存在就犹如一摊臭狗屎,为北派所唾弃,我们做领头的不处理,下面就会有人不服气。 但说到底,翻耗子的手艺确实过硬,干尸作假要经过十分繁琐的步骤,需要长时间的维护,才能做成古尸的模样。 不过在汪臧海这悬空地宫里,这尸体孤零零的,哪有翻耗子中的高手给它上手段? 我知道其中的高手能把几十年的尸体做成几百年的古代干尸,不过眼下这情况,除非有一个闲着没事干的活人,不断在这里为它施加作假程序,不然他不可能变成一具年份这么久的干尸! 我陷入了沉默,胖子也在思索。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上来的目的,这具干尸的身份既然是个现代人,那为什么它会鸠占鹊巢,扒了其他干尸的衣服,坐到了椅子上? 它究竟是被人特意挂在这里,还是…… 难道是自己上来的? 我抬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干尸身上缠着绳子,之前下面的正主后背扎着方木条,用来连接木椅,我想知道眼前这家伙又是怎么被固定在这里的。 再次屏住呼吸,我一把扯住干尸身上的明代华服,轻松就将其扯烂,露出它干瘪的身体,我挪动了一下,来到能看到干尸后背的位置。 令我诧异的是,干尸的后背居然真的扎着五根方木条,一头连着椅子背儿,一头刺进它的身体。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它背部扎进木条的地方,周遭皮肉深陷进去,变成了黑紫色,这是曾经大量失血的迹象,有点像淤血。 看上去,似乎是它硬生生把木头捅进了自己的身体。 我让胖子拿手电往旁边那些干尸的背后照,果然发现其他干尸的木条长一些,大概有一扎半,而眼前这现代干尸背后的木头则只有半扎。 “怎么样?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吗?”胖子仰头问道。 “不算是。” 我换手歇息了一下,由左手支撑悬挂,继续说道:“现在有一种可能性,有一个无业游民,将以前的明代干尸弄了下去,又将这哥们儿套上古衣,按在了椅子上,所以用于固定的方木条很短,因为本来就是断的,且从断口开始大部分扎进了它的身体。” “我觉得不太像无业游民,这种行为可能是出于某种目的,比如将尸体挂到椅子上有什么后果,某种祭祀?还是同行之间的黑吃黑报复?”黑瞎子拿着我的手电照着干尸的脸,说出自己的想法。 祭祀还有可行性,黑吃黑也不排除。 因为干尸身上除了一部手机,没有任何明器,但费这么大劲去黑吃黑不符合我们这行的调性。 那种会黑吃黑的狠角色,杀人同喝水,一般弄死人扭头就走了,绝不会搞这些费劲吧啦的事情,除非是仇敌。 想不明白,我便想松开手跳下去。 而就在这时,胖子突然抬起手打了个手势,双眼紧盯着我的身后,示意我别动,他满脸的严肃认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我又转动眼珠,看了一下黑瞎子,发现这家伙微笑着,已经将黑金短刀从腰间抽出,噘起嘴冲我来了个飞吻。 我不用过多思考,也知道上面肯定发生了变故。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身后绝对有一个难对付的东西,它移动起来缓慢,没有任何声音,乃至贴到了背后,我竟然都没有发觉。 我不否认多年没下过陵墓,我的注意力以及警觉性可能有所退化,但绝对不会太多! 而且,胖子既然阻止了我想跳下去的举动,那就说明,这个变故很可能会在我跳下去的一瞬间再度发生变化。 “什,么,东,西?”我用唇语问胖子。 胖子咽了口唾沫,也用唇语回了我:“不太好说,挺抽象个玩意儿,趴你背上呢,千万别动!” 挺抽象?类似于那种四手怪尸?我想起了晃鹞子对我说过的两个字。 火和妖。 刚想到这儿,我的左脸颊便传来一阵凉意,有一个冰冷的东西从我的左肩上贴了过来! 那股凉意比蛇身上的还要凉,就好像一块冰一样,刺激着我的皮肤,我虽然看不到自己的皮肤,但我知道那里肯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空中吊了这么久,我的手部越发麻木,传来一股股酸意,这是肌肉疲劳,身体在提醒我,没有过多的时间和那东西耗下去。 而且我始终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一旦危险在我身边。我总会想着先下手为强,所以我用唇语告诉黑瞎子,我要干它! 对于我来说,不需要看到那东西是什么,只要知道我能伤害到它就足以。 黑瞎子想了想,微笑撤去,表情也愈发凝重,似乎事态已经无法控制,便向我轻轻点点头。 我轻吸一口气,几乎是瞬间,右手成爪,闪电般的袭向肩部之上,依靠着直觉掐住了那东西,下一秒,我的耳边便响起了一声像山魈一样的惊叫声! 掐住了那东西,我第一个感觉是冰冷,第二个感觉就是湿滑,似乎那东西身上有什么粘液,很恶心。 不过我没时间想那么多,在叫声响起的瞬间,我的左手已经松开了椅子背,右手猛的一甩将那东西丢开,而后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一圈,左手匕首滑出袖子,闭眼凭借着声音斩出一刀! 匕首受力,一股液体喷洒在我的身上,我知道那家伙被我斩中了。 下一刻,我就落在了黑瞎子的怀里,胖子则狠狠向顶部的黑暗中射出折叠铲,传来叮的一声,看样子并没有砍中那东西,而是打在了顶部的地板上。 黑瞎子将我轻轻放下,胖子接住掉落的折叠铲,随后递来一条毛巾,打着手电在楼内寻找着。 “不用找了,已经跑了。”黑瞎子提醒胖子,而后拿过我手里的毛巾,帮我将身上的液体擦干净。 “他奶奶的,欺负我家楼姐姐,亏这孙子跑得快,要不胖爷肯定让它体验一下社会的毒打!”胖子虽忿忿不平,但依旧打着手电在我们身边警戒。 第26章 今晚你就知 我看向黑瞎子手里的毛巾,上面沾满了绿色的粘液,应该是那东西的血液。 我右手上还有一些发霉了一样的白色粘液,全都被擦了个干净,好在这些液体没有毒性,对我产生不了威胁。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问黑瞎子。 黑瞎子将已经染绿的毛巾丢到一边,蹲在我旁边想了想,简单形容了一下。 那东西不大,类似没有毛的猿猴,灰白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恶心的粘液,身体糙软,生着一张人脸,煞白无比,就像是被水长时间浸泡的尸体一样。 它的手上生着密密麻麻的圆环状肉球,与八爪鱼的那种很相似,最要命的是这玩意儿长着一张大嘴,里面几乎全都是细三角形的倒刺牙齿。 胖子说那东西的嘴已经贴到了我的脖子,差一点就亲上去了。 “没办法,你楼姐毕竟还是长得好看,连这些邪祟都喜欢来亲上一口。”我嘿嘿笑道。 一场小风波过去,我们收拾了一下,便再次出发,这座古楼除了入口并没有其他门户,只有通往下一层的楼梯。 不出意外,楼梯口下面的楼梯是翻过来的,根本走不了人,我们便依次跳了下去,好在下面不算高,只有三米。 下到第二层,这里的顶部地板上同样有十张椅子,上面坐着干尸,黑瞎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上面那种情况。 这里没有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口,我在四周找了一下,在与入口相反的方向找到了一道单扇石门,黑瞎子还在看那些干尸,我便与胖子合力想将其推开。 石门不算厚,传出嘎嘎嘎的机括震响声,胖子边推边发牢骚,说汪臧海这么大手笔,不会给门轴上点润滑油吗? 我说这么老沉,石门下边紧贴着地,就算怼一桶润滑油也不好使。 说话间,石门已经朝外被打开,考虑到胖子的体型通过很费劲,我们又推了一段。 门外是一座倒过来的拱形木桥,桥上的木雕很精美,不过头朝下看的太累,我没瞧两眼就放弃了。 木桥有五米,通往下一座建筑,我们只能从桥的背面走过去,所以这拱桥走起来就像是中间弯下去的吊桥一般。 考虑到这桥是木头的,我便先行通过,胖子第二,黑瞎子也跟了上来。 第二座建筑远比刚刚那座古楼要庞大,是只有一层的宫殿,房屋顶部样式也从歇山顶变成了庑殿顶。 庑殿顶是古代屋顶样式中等级最高的,在歇山顶之上,明朝时是皇家的特殊制式,只有皇亲以及孔子殿堂才可以使用。 由此可见,汪臧海是个自视极高的人,他虽为皇族做事,心中又无视皇权。 我在爬岩壁的时候曾经看过这里的布置,这座宫殿之后的建筑是连在一起的,一直绵延到正中心强光手电照不到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要进入的,是通向汪臧海主墓室的墓道入口。 宫殿有三道大门排列敞开,我越过门框向下看,下面是足足六米高的宫殿顶,正中央是三根粗壮的主梁,对应着三道大门,边上则架着几十根侧梁。 这个高度就别想跳下去了,胖子便取出包里的五米登山绳,拴在拱桥的大型雕刻上面,他说了句男左女右,我们就这样从左侧的大门进入,依次滑了下去。 下落到四米的时候绳子就不够长了,我们只能跳下去,好在这根木主梁有一米多宽,虽然是圆柱形的,但对我们没太大影响。 胖子下来倒是费了点劲,半天没跳,最后在黑瞎子的嘲讽声中,他才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然后念了声阿弥陀佛,直接跳了下来。 主梁下两米多就是琉璃瓦片,每一片上面都勾着一根细绳,连接着主梁,就像蜘蛛网一样。 “卧槽,这么老大根木头,还架了三根!汪臧海不会把钱都花这里了吧,难怪连润滑油都上不起。”胖子说着,在木梁上蹦了两下,发现十分结实。 我赶忙让他歇会儿,生怕出点什么意外事故,毕竟是六百年的建筑了,看上去结实,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隐患。 黑瞎子略显卑鄙的一笑,问道:“胖子,你老惦记那润滑油干什么?那又不是印度神油,哦呦,我想起来了,听小花说……你和无邪那小子头年在西泠印社门口摆摊,貌似就是卖印度神油来着,有没有这回事儿?” “有啊,咋滴啦?” 胖子挺胸抬头,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那是为了造福男性同胞,为兄弟们带来福音。胖爷卖油儿从来不搞虚的,只说一句话,今晚你就知! 晚上面对波涛汹涌,人人都会昂藏七尺,精力旺盛!乘风破浪,奋勇向前!龙腾虎跃,坚持不懈!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你懂个六啊!” 黑瞎子笑的很开心,我见胖子情绪激昂,就问了一下那印度神油是干什么的,两人很诧异,一脸质疑的问我真不知道那东西? “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吗?”我摊手,无辜的说道。 胖子说没事儿,那油儿是用来炒菜的,你以后可以买点试试。 “别听他的,那东西不能炒菜,是涂在唇部防止干裂的。”黑瞎子对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随后蹲下身,摸了摸脚下一道巴掌宽的铁箍。 不一会儿,他就说这根主梁看上去是整根的,但其实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许多直径为一米的木材绑在一起,经过细致打磨做成的。 那些绕着木梁一周的铁箍是用来防止木材散掉的,隔着几米就有一道。 我想起竖井周围那些立着的废弃木料,确实和脚下的木头相似,黑瞎子说的完全正确。 宫殿后面的空间大的离谱,主梁的长度也很惊人,用强光手电根本照不到尽头,我们缓慢前行,边走边查看顶部。 这里和之前古楼里一样,顶部有着许多的干尸,都是头朝下挂在上面。 只不过这里的干尸没买到坐票,甚至连站票都没有,全都紧贴着地板呈跪拜状,粗略一看足有几十具,规整的分布在上面。 它们的双手举过头顶,托着一盏镂空雕刻的油灯,我一看就知道,这些全部都是活人制成的灯奴! 第27章 蹲守百年,只为一眼 灯奴这种物件在陵墓地宫里时常出现。 指的是生前给墓主挑灯笼的下人,墓主生前有人挑灯,死后想在阴间重复人间的奢华生活,那自然会设置灯奴的形象。 只不过古代大部分用的都是陶俑,身份高贵的也会使用青铜等金属铸造,只有残忍的墓主才会使用活人来殉葬。 更有甚者,会抓来海外的鲛人在墓里制成长生烛,很多学者认为鲛人并不存在,但我却曾亲眼见过。 “老汪设计不严谨啊,你们看那油灯里连滴油都没有,这不就是个摆设吗?”胖子说道。 我不认同胖子的说法,他有些东西看不见,我却能瞧得一清二楚,那些镂空油灯里都插着一根精致的青铜细管,由干尸的腹部延伸而出,也就是说这些灯奴死后,肚子里一定被注入了特殊的灯油。 通过青铜细管流入油灯,里面肯定也暗藏巧妙的机关设计,想点燃的时候,灯奴肚子里的油就会缓慢流下,以供灯火长明。 很多养猫狗的人对这个很熟悉,一般不在家的时候,都会用一个大可乐瓶装满水,而后放在高处,用处理过的塑胶管子连接到水盆,只要猫狗去舔管子口就会流出水。 走着走着,我们突然在顶部看到了一具特别的干尸。 它与古楼里的干尸,以及灯奴对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这具干尸直立着,没有双手,身上只披着一条黑色袍子,裸露出来的皮肤完全变成黑色,上面布满了藤壶一样的东西,比牛皮癣还要吓人。 它足有两米长的黑发垂落下来,犹如一只幽灵飘在那里。 我看了眼黑袍尸的脸部,它的两只眼睛被生生挖掉,下巴也被切去,模样非常凄惨。 我能看出来,这种情况绝不会是死后被虐尸,是死前就已经对其展开施虐! 而让我们三个觉得不舒服的是,这具干尸向左侧着头,那张凄惨的干瘪脸斜着冲下,两只被挖去眼睛的黑窟窿正直直的盯着我们。 它好像预料到我们要从这条主梁走来,在几百年前就在此盯着! 蹲守几百年,只为看我们一眼,听着好像什么言情玄幻小说里的情节,不过到了墓里,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胖子觉得被黑袍尸盯的不自在,点了支烟说道:“两位,情况有点古怪,它怎么知道咱们会走左边这条木梁?是不是这狗日的老汪想吓咱们,故意搞成这样?” 我也一时间想不明白,不知是黑袍尸当初就设计成这样,还是年头久了,它的颈椎断裂所致。 回忆一下,确实有很多墓里设计了这种干尸,有的甚至放在墓道的尽头,就是为了吓人,让心理不过关的盗墓者知难而退。 不过对于我们这种层次的人,这种手段其实很一般。 但像眼前这种,知道你会走哪里一样的东西,我还真没碰见过,我们脚下的木梁是胖子瞎选的,男左女右确实是古代的传统,主要体现在墓葬,以及正式场合的列位上。 我用手电仔细查看了一下干尸脖颈,发现那里插着几根铁针,从胸腔插到脖子上,这侧头的姿势还真是固定好的。 就在这时,我和黑瞎子同时想起了四阿公,他在广西入镜儿宫的时候,就碰上过这种邪事儿。 当时四阿公入浮屠地宫,发现地宫顶板是整条曲木割方了做成的,就用线锯开了一个角,使了个倒挂金钩就挂在上面。 而后便在倒悬的浮屠塔里看到了一尊妖异的白面罗汉像,正抬头看着他进入地宫的方向。 四阿公虽吓了一跳,但他毕竟是九门里一位极其恶狠的角色,打出两个铁弹就废了白面罗汉像的眼睛,下到浮屠塔底部取得宝物之后,他还发现了另外一尊掉落的罗汉像。 这才知道是有人特意推下来一尊罗汉像,将那尊妖异的白面罗汉放了上去。 他用手电照着白面罗汉查看,而后便把手电光移开,照照周围,想看看从什么地方回去省力。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在手电光从白面罗汉身上移开,光亮消失的一瞬间,他猛地看到,那张惨白的脸竟突然间朝他扭了过来! 手电光挪开的太快,那骇人的场景一下子就没了。 但四阿公却看的真切,作为老九门里的顶尖高手,他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看错了,当下就觉得脑子一炸,乱了阵脚,早没了原路返回的想法,慌忙从一旁的矮门里逃走了。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碰见了妖怪,谁也不能确定,干我们这行,诡异的事情其实也不是随便就能碰见的。 我茶楼里的年轻伙计,能亲眼看到粽子起尸的机会都少之又少,这样的场面更是难得一见。 我一直认为,四阿公和晃鹞子都是真正的盗墓高手,不过遇到这种孤身一人,又在生死关头的情况,一碰上什么摸不着边际的事情,任谁都得慌,就算是晃鹞子活过来也难以应付。 我们三个人里,胖子虽然脸皮厚胆子大,但遇到这种情况他肯定会慌乱,能干出扯着雷管和对方同归于尽的这种事情。 他的性格是那种,爷虽然他妈的害怕,但大不了一换一,胖爷嗝屁了,你也别想活着! 而我呢,其实也差不多,慌乱肯定是有的,但我会权衡利弊,第一时间会挪回手电光,去确定那白面罗汉的情况。 这不是好奇,而是我遇到了不可估量的敌人,会尽量确定他的情况以及位置,我不可能让他脱离我的视线。 杀伐果断的我,在拼狠玩命这方面还真没怕过谁,所以晃鹞子很放心我接手生意,如果旁边有逃生的通道,我也会一直盯着敌人,慢慢撤退。 这事儿要是落到黑瞎子身上,这家伙非但不会慌乱,相反,他还会笑着把手电光挪回去看个究竟,不过他的身体将保持紧绷状态,像一只猎豹,随时准备动手。 现在我们的遭遇与四阿公相差不大,黑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担心会看到那种诡异的场面。 他说那尊白面罗汉像,其实就是汪臧海放到那里的,他还在墓里放了一条蛇眉铜鱼,特意坑了一下后世来取宝物的人。 所以四阿公看到那尊白面罗汉像活了,很有可能不是成了妖怪,而是罗汉像体内藏了机关。 第28章 经典保留节目 我对黑瞎子的说法颇为认同,准备继续往前走,胖子则觉得不安稳,用折叠铲在木梁上砍了个x形印记。 我们继续向前走,一路上顶部的灯奴没见少过,一直是规整的分布在顶部,但黑袍尸就没再见过了。 走了有二十分钟,我突然感觉脚下的木梁上有东西,便低头查看,只一眼便令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只见木梁表面被人砍开,木茬冲上被我踩到,呈现一个x形印记,这分明就是胖子之前弄出来的那个印记! 我缓缓抬头,便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东西,只见那黑袍尸正悬在我们头顶,黑漆漆的眼洞注视着我。 那张凄惨的面孔,如今看起来分外狰狞。 黑瞎子见我停步,也抬头看了一眼。 “嗨,又见面了。”黑瞎子对顶上的黑袍尸挥了挥手,随后看向我俩说道:“看来,墓里的经典保留节目鬼打墙来了。” 几乎是同时,我们三个回头看向身后,本应该距离我们只有五六米的三道大门不翼而飞,只剩下望不到边的三根木梁延伸到黑暗当中。 “见鬼,有点离谱了。”我皱眉说道。 “嘿嘿,还是胖爷有远见,我就知道要出事,所以事先刻了个印记,这情况我比你们专业,以前带着小天真见得多了,胖爷把鬼打墙具体分为几大类,这第一呢,是鬼怪作祟。”胖子说着话,快速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挂件。 我简单瞧了一眼,这个挂件是爪子的形状,前端似爪子般尖锐,后端是扁平锥形,镶嵌镂空金线,通体灰白色,在手电下不怎么透光,像金镶玉的首饰一样。 这居然是一枚摸金符,只不过是仿造的赝品。 正统北派摸金校尉的摸金符传下来很少,只有寥寥几枚,在十年动荡的时候已然消失于世间,可以说见一次比登天还要难。 而真正的摸金符色泽漆黑透亮,由穿山甲的爪子制成,胖子手上这枚,是犀牛角做成的。 鬼打墙的各种情况中最多的,就是有常人难以理解,科学难以解释的邪祟作乱,说白了,就是有鬼在我们附近捣乱。 想要发现那东西,就需要一些手段,其中犀牛角燃烧的时候,会看到一些隐晦的东西。 这手段在古时也有典故,叫犀照牛渚。 东晋时期,江州刺史温峤想退职还乡,回老家武昌,路过长江三矶之一的牛渚矶,当地传说这里的水下有很多妖怪。 他便往水底下看,水下深不可测,什么玩意儿都看不到,温峤的好奇心大起,当即点燃随身的犀牛角挂饰,照向水下。 他再一看,水底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下面散发着流光异彩,遍布着很多奇形怪状的水族,近似妖形。 隐约间,温峤还看到一个乘马车、穿红衣的遮面女子抬头向他探视,他心满意足,灭火结束了犀照。 结果,在驿站当夜他就做了一个梦,梦中漆黑一片,完全没有尽头,温峤还听到有个人对他说:“吾入梦领寿,凡人与吾等各处阴阳,幽明相隔,为何偏要以犀照惊扰呢?” 温峤于梦中惊醒,感到十分不安,连夜赶回家乡,回到武昌后不到十天,就因为拔牙中风病死了。 古代神话大多不可信,但我们历来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行业标准,所以对这些典故很上心。 胖子说以前在云顶天宫的时候,他们用犀照破解了一只尸胎的鬼祟力量,成功解除了鬼打墙,说着,还拉开领子让我们看,那里还挂着三枚假摸金符。 “一切的恐惧都源自弹药不足,所以胖爷这次准备的特别充分!”胖子一副高人模样,又取出酒精炉,把摸金符丢进去点燃。 很快,摸金符便燃起了萤绿色的火焰,一股奇特的蛋白质焦味也传到了我们的鼻子里,不像其它动物的角燃烧时的腥臭味,犀牛角燃烧起来有点麻油香味。 胖子提着酒精炉,关掉手电:“我们现在把所有手电全部关掉,就靠犀照的亮度再从这木梁上走一遍,那些邪门的玩意儿想搞咱们一定离得很近,无论待会儿看到什么,直接开手电抄家伙干他丫的!” 我点点头,把手电也关上,霎那间,周围暗了下来,犀角那妖异的萤火照在我们身上,映的三张脸一片惨绿。 胖子像鬼子进村一样矮身提着酒精灯打头,我和黑瞎子则挺直着修长的身板,像左右门神一样跟在他身后,灯光的范围很小,我们又需要找东西,所以走的很慢。 “这火焰的颜色怪的很,和植物那种绿意盎然不同,多少有点渗人。”我颇为嫌弃的说道。 “嘘!”胖子没回头,将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小声说道:“我的楼姐姐,您小点声,绿就绿点呗,有句古话说得好,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将就着来吧,咱们打枪滴不要,悄悄滴前进!” 我心说这算哪门子古话,死胖子又在胡诌,这连俏皮话都算不上。 就在这时,黑瞎子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道:“如果真有邪物捣乱,我感觉是之前被你砍伤的东西,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而且来去无声无息,能在咱俩眼前作祟的,也只有它了。” 我点头表示赞同,并将右手放在腰侧的手枪上,随时准备拔枪,对付人我喜欢用匕首,但若是打那玩意儿枪械的杀伤力肯定要更大些。 又走了快二十分钟左右,期间胖子又往酒精灯里丢了一枚摸金符,不过我们从始至终都没发现任何诡异的东西。 “哎呦!” 突然,胖子发出一声呻吟,我刚要拔出手枪,就听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将酒精灯放到木梁上,而后扶着腰坐了下去。 “停一下,胖爷腰酸了!” 我说谁让你猫腰走了这么久,没抽筋都算不错了,胖子听完一愣,回头就看到我俩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后:“你俩没弯腰啊?” 黑瞎子一摊手,问道:“所以,为什么要弯腰呢?” “这不是为了烘托一个紧张的氛围吗!你们看没看过电影,这种时候要屏息敛声,小心翼翼的走!”胖子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用脚尖点了点脚下的x形印记,随后直接打开手电,照向我们头顶,黑袍尸还挂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们。 很明显,犀照没用,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第29章 无法脱困 因为胖子的腰一时间恢复不过来,我们便坐到地上补充了一点食物,而后盘坐在木梁上歇息。 “我觉得,胖参谋的犀照肯定失败了,我们不用重新烧摸金符再走一遍,我的眼力摆在这里,如果有奇怪的东西我不可能忽略,别的我不敢确定,但只要关于眼睛的事楼姐绝对自信。”我说道。 黑瞎子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可以保证。 胖子挠着脑袋想了想,伸出四个手指头说道:“我们在云顶天宫的时候,用的是列举排除法,当时潘子提出了机关,我提出了鬼,一个叫顺子的朋友提出了错觉,天真小朋友提出了空间折叠,现在鬼被排除了,还剩下三个。” 我摇摇头,伸手又掰下他一根胖手指:“空间折叠就算了,那玩意儿太玄乎了,你要说这里有宇宙中的黑洞我还信,我觉得,就算汪臧海有鬼斧神工之能,也绝对不可能涉及到控制空间变量这上面,现代科技都搞不出来,他要是能弄出来,还追求什么长生,就这一个科学成就便能让他流芳万世。” “赞同。”黑瞎子举起手,继续说道:“我们已知,这里是汪臧海的老巢,那么极有可能是机关和错觉的结合,才让我们在原地转这么久。” 我双手环胸,咬着嘴唇思索,之前我每次迈步,都把控距离计算了步数,从黑袍尸这里开始,到再回来大概走了三公里,这个距离不算太远,但如果用机关做手脚也足够了。 听他们俩的形容,我知道汪臧海的机关布置很精密,几乎听不到任何机括声就会中招,这种情况,无邪和胖子在西沙海底墓早有领教。 不过那是因为墓道做了手脚,汪臧海靠移动交叉叠置的墓道折磨盗墓者。 而我们所处的这座宫殿空间庞大,且只有三根主木梁,这究竟是如何做的手脚呢? 此时,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师弟刘喪,如果他在,靠他的耳朵,也许事情会简单许多。 歇够了,胖子便提出来一个办法,说我们可以反方向往回走试试,犀照显然不够猛,他要两个一块儿烧,反正留着也没啥用。 我想了想,事到如今也都得尝试一下,只不过我感觉这多半是没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黑瞎子指了指黑袍尸正下方的木梁,也就是中间的那根木梁,说我们可以尝试在那根上面走回去,正好也能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说干就干,我们立即爬下木梁,攀过横七竖八的细侧梁,从左边迅速爬到了中间那根主木梁上,照旧等了一会儿胖子,我们才开始往反方向走。 这次依然没有快速前行,我们每走一米,就停下来确定脚下的木梁没有发生变化,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机关的声音。 这一次,我们走了足足四十多分钟,我在心中默默数着步数,等到了三公里的时候一抬头,黑袍尸果然还在那里挂着。 骇人的是,它的头此时并没有看向左边,而是正面冲着我们! 它就好像一个监视者,一直在盯着我们,无论挪动到了哪里,它那张狰狞的脸都会跟着。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他无奈的将摸金符的火焰熄灭,黑瞎子则是冲着黑袍尸一努嘴:“要不我们用雷管把它炸了。” 胖子一听,立马拨浪鼓似的摇头,极力反对,在云顶天宫的时候,汪臧海就利用了一个磁龟做局,让他们全都在一个陪葬陵里上了套。 磁龟影响了指北针,团队里主导行程的陈皮阿四断错了龙脉,不仅如此,磁龟还会让他们心中莫名其妙的烦躁,愤怒,最后还是小哥发觉到了这一点。 后来,众人都想把磁龟烧毁,这样才能将磁性消除,指北针才有作用,没想到这竟是汪臧海老贼的局中局。 磁龟内部是中空的,藏着大量的虫香玉,腾起烟尘之后引来了无数蚰蜒,胖子说那一刻,就连小哥看着虫香玉的黑烟,脸色都变得越来越难看。 所以,他建议轻易不要毁坏汪臧海暴露给我们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一个凶险的陷阱。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坐下来,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那就保持体力歇息一下。 “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得炸,侧面炸开是空气,和其他建筑隔了十多米,这个我们不考虑,下面呢,炸开了是湖水,完全可以跳下去,二十米拼一下运气也不至于摔死。”胖子点了支烟,大口吸着。 “不行,跳水有风险,你炸落的土石瓦片落进水里,只要撞上一片,必保会回归西天的怀抱,那可比唐僧他们快多了。”我摇头说道。 黑瞎子点点头,也说不妥当。 如果这里是正常地宫,我们完全没有顾忌,但这座悬空地宫你根本不知道它是如何建在洞顶的。 爆破这玩意儿,胖子虽然经验丰富,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基座是什么构造,结构的承力点也无法确定。 几百年过去,出一个小问题,整座宫殿也许就会塌下去,三个人都得被活埋。 气氛并没有沉寂下来,胖子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副没开封的扑克,准备叫上黑瞎子和我斗几把地主放松一下,我刚想加入,余光却瞥到了顶上的黑袍尸。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它似乎有了一些不同,不是头部挪动了方向,而是一些其他的变化。 “奇怪?” 我疑惑了一声,缓缓起身打着手电仔细查看,黑袍尸的头部没有任何变化,我便开始查看他的身体,虽然顶部距离我们有八米多高,但我看的很真切,黑袍尸身上的皮肤发生了不易察觉的变化。 黑瞎子知道我发现了什么,起身走到我身边:“有问题?” 我认真的点点头,指着黑袍尸身上裸露的皮肤说道:“它身上原本长着许多藤壶一样的凸起物,像牛皮癣一样,但我刚刚又看到的时候,发现那些凸起物憋了许多,它的皮肤漆黑一片,如果不是眼力好,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 第30章 迭香胎 我看了黑瞎子一眼,又瞥了下黑袍尸,表示我想上去看看,他立即懂了我的意思,招呼胖子准备搭人梯 宫殿从木梁到顶部有八米的距离,我们手里仅剩的绳子留在了入口那里,如今只能搞特殊操作。 我的身高有一米八,胖子比我高一些,这里面黑瞎子是最高的,有一米八五,三个人能凑出五米多。 八米的距离,除去黑袍尸一米七的身高,我们只需要能达到接近七米的高度就可以,这就要看黑瞎子和胖子的能耐了。 胖子体格最壮最胖,他便深呼了几口气,站到与黑袍尸正下方错开的位置,挺直了身板,拍了拍肩膀,黑瞎子微微屈膝,凌空纵起,轻飘飘的落在胖子的肩膀上。 接下来就是最轻的我,我抓着他们的衣服,极快的爬到了黑瞎子的肩膀上,随后胖子托起黑瞎子的脚,大喊一声将他托高了快一米。 紧接着,黑瞎子也托住我的脚,再次将高度提升,这样一来,我便直接到了黑袍尸的胸口位置。 匕首滑出袖子,我直接划开黑袍尸的腹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费劲,相反就像切烂肉一样。 一股特殊的臭味传出,我皱了皱眉头,用匕首轻轻拨开黑袍尸的腹部,看见了一个姿态诡异,像心脏一样不断颤动的煞白尸胎。 它隐藏在黑袍尸的腹中,煞白的皮肤上伸出许多长长的肉芽,连接在腹部的皮肉上,显然,那些藤壶一样的东西是这鬼东西弄的。 我突然想起来,我见过这东西! 早些年,我们下过一个水斗,是汉朝的古墓,葬的是一名少数民族的萨满,在水没过腰的墓道之中,我们就遭遇了鬼打墙。 只不过那时有一名伙计却不受影响,我们非常轻松的跟着他走出去了,而在墓道的尽头,我发现一具臃肿泡白的女尸,身上长着许多小孔,肚子也在不断的跳动。 我以为有粽子,直接给它切了,结果里面就掉出来这么个尸胎,那时我下手太快,尸胎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弄死了。 回去之后,那名伙计一度被他们当成吉祥物,晃鹞子一听这事儿就好奇,问我啥情况,我就把墓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晃鹞子一拍大腿,说那是迭香胎,是一种极其诡异的邪物,它的那些肉芽其实是一根根肉管,能散发出扰乱人神经系统的毒素。 我一听就明白了,当时那名伙计因为鼻炎太严重,就戴了个防毒面具,所以没有受到迭香胎的影响。 晃鹞子接着说,这种毒素并不致命,但只要你嗅到少量就会中招,即使你感觉自己很清醒,行为也都很正常,不过若是远离迭香胎一定的距离,神经系统就会下达错误的命令,在那时令你进入失神状态。 比如说我们已经走到了出口,与迭香胎的距离足够,我们就会呆愣在原地,这个时候,恐怕就会有机关开始运作! 我将迭香胎的事情一说,黑瞎子在下面就说听起来好像有点熟悉,胖子接着就补上一句,确实熟悉,和小哥的天授有一点点点相似,远没有那么邪乎。 我不知道天授是什么,说了句不好意思,将一刀捅进迭香胎的体内,迅速将其分成了两半,没过两秒它就停止了跳动,浑身迅速干瘪变成一块烂肉。 这东西虽说是拿死婴以邪法炼制,但其实已经不属于动物,倒是与植物很相似。 迭香胎干瘪下去之后,我便发现烂肉后有什么东西,不像是骨头。 我用匕首扒拉了两下,将迭香胎拨到一边,便看到了三根外部全是青锈的青铜柱,有两根手指那么粗,代替了黑袍尸原本的脊柱,从下身一直连接到脖颈。 我似乎明白了,用匕首敲了一下最左边那根青铜细柱,咔嚓一声极轻的机括声响起,黑袍尸的头部猛的扭到了左边! 与此同时,胖子好奇,正侧仰着头往上看,他不知道机关的事情,见黑袍尸的脸猛的一扭,当即惊叫喊了一嗓子,浑身抖了一下。 我在顶上的感觉尤为明显,瞬间便有失去平衡的感觉,幸好黑瞎子反应快,双手用力帮我矫正了一下平衡。 我赶忙用肘部抵着黑袍尸的胸口,松了一口气笑骂道:“死胖子!你要把我摔死啊,不让你吃青椒炒饭,你就想吃你楼姐的席了是吧!” “意外,谁知道它咔的一下还能动,我以为起尸了呢!”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上边是老汪设置的机关,虽然说了很多遍,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这家伙不愧是狗中之狗,弄了个这么吓人的玩意儿,我们在木梁上行走的时候,肯定触动了什么,才引得干尸头部挪动,这是专门用来吓人的东西!”我生气的说道。 “炸他丫的!”胖子喊道。 我说不行,汪臧海老贼考虑的很多,如果我们心理素质不过硬,每次回到原地看着黑袍尸,会愈发恐惧。 大多数人极度恐惧的时候,就会产生愤怒的情绪,就像在云顶天宫,四阿公他们烧毁了磁龟,引得铺天盖地的蚰蜒,我们如果炸毁黑袍尸。 不管里面藏了些什么,光迭香胎爆炸后剧烈的毒素扩散,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也亏得我们心理素质过硬,都是久经百战的老同志,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想着玩斗地主放松心情。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黑袍尸,觉得没有任何纰漏之后就爬了下去,胖子问这回是不是能直接走出去了,我点点头,不过迭香胎的毒素还没消散,我们得等半个小时左右。 三人再次坐下,时间不能浪费,我擦着匕首,胖子摇发电机,黑瞎子则盘坐在一旁将自己的手机取出,冲胖子要过之前那部老人机里的储存卡和U盘。 插到自己的手机接口上之后,在胖子的指引下,打开了手机设置里的OTG连接,成功接入了储存卡。 我赶忙凑过去蹲到黑瞎子身后,一手搭着他的肩膀,看着手机屏幕。 第31章 无邪来过 三个人堆在一起,充满好奇的盯着屏幕,胖子说这感觉很熟悉,就好像年轻时和发小一起看禁忌电影差不多。 黑瞎子从设置里返回到主界面,背景大部分是黑色的,只有中间写了一个白色的穷字,很大很显眼。 接着,黑瞎子点进文件管理器,找到了那张储存卡的文件夹。 里面有许多文件夹,与现在手机内存里的文件夹大同小异,都是由各种应用建立的,我指着一个名为DCIM的文件夹,这是用来存放照片和录像的。 黑瞎子点了进去,而后看到camera文件夹,果断点了进去。 刷的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三段视频,因为黑瞎子没有设置缩略图,所以照片和录像只有名字和图标,胖子不怀好意的笑着指向第三个视频,说先看这个。 我还纳闷他为什么看起来很兴奋,看了眼视频的标题,我直接读了出来:“今晚…老公……不在家,嗯?艹!” 这不是毛片嘛! 我一看文件后缀,八百多MB,难怪手机里视频少的可怜,原来里面有个吃内存的大老虎! 我瞪了胖子一眼,让他正经点,黑瞎子则指着其他两个视频的名字让我看,那是两串数字,应该是视频默认的名字,代表录制时间。 “2004年11月13日,今年是2017年,13年前?”胖子说道。 黑瞎子点点头,把声音调到最大后将视频打开。 视频开始就是黑漆漆的一片,长达六分钟,我们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黑瞎子仔细听了一下:“一共五个人,保持着静止,其中一个呼吸比较重,应该年纪不小,有六十岁左右,他们似乎在躲着什么东西。” 他刚说完,一抹灯光亮起,是那种老式手电的黄光,紧接着一张脸贴了上来,是一个男人,长得很清秀。 只看了一眼,我们三个就愣住了,视频的画质并不好,看上去很模糊,但我们还是认了出来,那竟然是无邪的脸! 黑瞎子点了暂停,与胖子仔细辨认,他俩比我更熟悉长大后的无邪,最后得出结论,这就是无邪的脸! 不仅是胖子,就连黑瞎子都活久见的惊讶了许久。 “还真他妈是天真!”胖子一脸懵逼,拿过手机反复查看了一下,最后瘫坐在地上:“13年前天真来过这里?” “你问谁呢,小胖同学冷静一下,问你个问题,这时候你和无邪在一起吗?”我问道。 听到我的话,胖子把死机的大脑重启,回忆了一下:“2004年……哎!在一起!那时候无邪扮成老三爷子,我们一起进的张家古楼救小哥,具体我记不太清,不过月中的时候,我们应该正身处古楼外围,准备进小哥的老家!” “那这么说,这就不是无邪。”我点头说道。 胖子咽了口唾沫:“不对,这张脸确实是天真,他化成灰我都认识……卧槽,难道是人皮面具?是不是哪个傻逼没事儿闲的,扮成我家天真在这儿倒斗?” 黑瞎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笑道:“也就是说十三年前,有一个戴着无邪人皮面具的人来到了这悬空地宫,为了什么呢?” 突然,我想起了假聂耳脸上那种不可逆的人皮面具,说道:“假扮无邪的目的不知道,但这面具应该是摘不下来了,如果取下来就是毁容,或者这个假冒无邪的人还准备利用面具,并不打算摘下来。” 我的说法得到了两人的认可,黑瞎子拿回手机继续播放视频。 只见视频中的假无邪晃动着手机,脸凑的很近,似乎在摆弄什么,忽然,一个人小声说了句话:“你快点,要结束了,咱必须把这段视频录下来!” 假无邪点点头,特别小声的回应道:“你急个屁啊,我在弄摄像头,这破手机好像死机了。” 我还等着往下看,视频却戛然而止,我刚想让黑瞎子继续播放另外一段视频,却见他一脸怀疑的看向惊呆的胖子。 我以为黑瞎子是听假无邪的声音与本人很相似,想质疑一下胖子,问他是不是记错了,就想开口提醒他们还有伪声这回事。 却听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取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大口后看着我说道:“他妈的真是见鬼了,第一个说话的是我的声音!” “啊?”我愣了一下。 黑瞎子便给我重新播放了一遍,我仔细一听,还真是!因为声音太小,视频里的胖子又说的是普通话,所以我才没听出来。 不过他本人和对声音很敏感的瞎子能听出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下来,我看到胖子大口大口的吸着烟草,烦的要死。 也是,从一个13年前的视频里,听到自己的声音,而胖子本人却没来过这里,确实很诡异。 “应该也是假的吧。”我安慰了他一下,示意黑瞎子继续播放第二个短视频,我要看看假无邪和假胖子要录的究竟是什么。 视频打开,却是另一幅画面,看上去应该是一座墓室,与录像的位置隔的很远,很模糊,正中央的顶部挂着一具青铜棺材,由手电光照着。 我们还没看清楚,画面便抬了一下,冲着青铜棺材顶部录了起来,我看到有个东西盘坐在棺材顶部,是一具臃肿的尸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条肉虫立在那里。 紧接着,一个人从旁边冒了出来,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恨不得把眼睛扣出来直接贴在手机上:“这他妈是那个假天真!” 我点点头,虽然模糊,但大概能看出轮廓和五官,而下一刻,骇人的一幕便出现了,只见假无邪突然抱住那具尸体,伸出舌头在它的脑壳上疯狂的舔着! 就好像野兽一样,丧失了理智,我曾经见过一个伙计,在墓里困了一个星期,靠喝污水活了下去,出来之后吃自助餐的模样跟他一样。 刷的一下,视频戛然而止。 黑瞎子砸吧了一下嘴,我以为他是看馋了。 没想到黑瞎子下一秒就说道:“视频里的假无邪不像是正常人,好像被鬼附身的那种感觉,我看了下,这段视频的时间比第一段视频早了一个多小时,说明在录第一段之前,假无邪已经舔过自助餐了。” 第32章 草原上的不速之客 我愣了一下,心说黑瞎子怎么知道我刚刚想到了自助餐? 胖子低头干呕了一下,摆着手说道:“得亏只看见假天真在舔那玩意儿,这要是看到假的我也舔了,胖爷吃的那点压缩小饼干都得吐了,幸好只有天真。” “这话多多少少有点损,不过很符合你的调性。”黑瞎子指着胖子说着,随后看向第三个视频,也就是那个疑似毛片的大视频。 “咳咳,要不……打开看看?万一里面隐藏了什么其他东西呢?”我的话略显尴尬,看到黑瞎子贱贱的笑容就更难为情,我干脆一甩手怒道:“爱看不看!”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落在了视频上,这个视频完全没有开场剧情,直接就开始了正戏的画面,传来打架的声音,我只瞥了一眼就涨红了脸,扭头让黑瞎子赶紧关了。 黑瞎子笑了笑,把视频关掉,显然他也不愿意看这种东西。 却见胖子站起身叹了口气,一把夺过手机,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感觉楼姐姐说的很对,这视频里也许会有隐藏的讯息,我刚才看了一下,二十分钟,也不算长,为了组织胖爷头可断!血可流!我他妈豁出去了!” 说完,他就把音量关小,跑到一边自顾自看了起来。 “这死胖子,想看就直说,摆什么身段。”我笑骂一声,黑瞎子也笑了笑,说姑且等他一会儿吧,反正也要等迭香胎的味道消失。 接着,他便伸了个懒腰躺下,距离我们刚开始进来,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现在外面的草原应该挂着月亮。 我俩商量了一下,待会儿成功出了这座宫殿,就找个地方轮流休息一下,在汪臧海的老巢里,精神状态良好会提高我们的生存率,不然很容易出事。 黑瞎子躺在木梁上一动不动,呼吸匀称,就像睡着了一样,我好奇的盯着他的墨镜,想轻轻掀开看一下,但又感觉很不礼貌,便放弃了。 草原的夜色令人陶醉,繁星闪烁,静谧祥和,只有草中昆虫在演奏,非常迷人。 忽然,一只装备精良的队伍走来,打破了这片静谧,领头的人手持白手帕,咳嗽了两声,招了招手,身后的队伍里便走出一名高挑的男人。 他手中还拎着一个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进气多出气少,看穿着应该是当地的牧民。 “他们,是在这里消失的吗?”领头的人沉声问道。 高挑男人将被打懵的牧民扔在地上,双手环胸等待答复,牧民立即点点头,而后昏厥过去。 “散开找,对讲机联络。”高挑男人说完,身后的队伍就像军队一样迅速散开,只留下两个人,守着一个正方形的木箱。 “老板,这人要不要杀了?”高挑男人问道。 领头的那人闭上眼睛,高挑男人点点头,俯身便麻利的将牧民处理掉,刚起身胸口的对讲机便传来了声音。 “六号发现盗洞,在一口荒井里,注意,这里有一座形似卧虎的小火山堆。重复,六号发现……” …… “呼~”胖子叼着烟回来,美美的吸了一口,随后将手机还给了黑瞎子,在我鄙视的眼神下一耸肩:“索然无味。” “你别扯犊子,快说有没有发现。”我骂道。 “楼姐姐不要着急嘛,你知道这项工作真的不好干,二十多分钟的视频,胖爷愣是一秒都没快进,特别仔细的看了一遍,您猜怎么着?”胖子神秘的问道。 “怎么着?视频里真有问题?”我问道。 “嗨,狗屁没有,就是一毛片,还是盗版的,中间卡了好几回,给我气的呀……哎哎,你俩别走那么快啊,等我一会儿,我这酒精炉,还有扑克啥的都没收拾呢!” 胖子笑着把东西收拾好,一路小跑追上了我们。 三人再度向前走,这一次,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迭香胎的毒素消失,我们异常的轻松。 只走了不到一公里多,我们就看到了一扇高耸的大门,之前就算走到死,我们都没发现它。 我们加快脚步,很快就走到了门前五米的位置,就在这时,木梁突然传来轻轻的颤动,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向前疯跑,胖子两人也紧随其后。 只是瞬息间,我们就跑到了门里,往后一看,身后黑暗中的那根木梁已经消失不见,就像蒸发了一样,胖子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木梁出现在二十米开外,上面有光滑的断口,正是那种铁箍的位置。 不用想,我们刚刚脚下这段木梁一定是被机关弄走了。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几百年前的技术,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最可怕的是机关一点也没有老化,依旧丝滑的运行着。 我不禁对汪臧海更好奇了一些。 终于脱离宫殿,我们通过身处的石门,跟我想的一样,门后是一条笔直的宽阔墓道,光宽度就有三米。 门旁七八米以内的墓道,左右上下布满了浮雕壁画,保存的并不完好,但还能勉强看出图案。 我们决定就在这儿休息几个小时,然后再往前走。 胖子一百个同意,直接躺到地上,舒服的打了个滚,说好久没见过这么宽的墓道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开卡车进来拉东西。 我苦笑,这破地方开卡车可进不来,你得开飞机。 说到这胖子就犯嘀咕,说这趟目前为止一直都是亏损状态。 他除了在上面深洞那里摸了两块金牌子,其他啥明器也没见着,这汪臧海是基建狂魔大家都知道,喜欢搞大范围机关大家也知道,总该不会是把钱都花干净了吧? 我说亏损个屁,你本来也是两手空空进来的,拿两块金牌挺不错了,他立即反驳,说他们王家有祖宗定下的家训,走大马路上捡不到钱都算丢,成功给我整笑了,这家伙肯定在海津待过,一嘴的相声包袱。 “一定是放在最里边!西沙都那么肥,没道理这真正的老巢里啥都没有,让我再刨几个鱼眼石也行啊!”胖子自我安慰着,随后一秒入睡。 第33章 来啵一个 我心说现在鱼眼石可太不值钱了,以前还挺得宠的,近几年只剩下一点收藏价值了。 我决定守第一班,两个小时后换岗,浮雕壁画上不平坦,黑瞎子就倚在门那边休息。 很快,我就被浮雕壁画吸引了注意力,顶部的壁画上刻着许多的人,他们呈跪拜状,就像蚂蚁一样布满了画面,壁画绵延了七米多,我往前移动着看,依旧还是这些跪拜的人。 我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悬空地宫是倒过来的,上面是地板,下面才是顶部,所以这些人应该是在拜我脚下壁画里的东西。 低头一瞧,我果然看到脚下刻着无穷无尽的火焰,火焰不像后世那种样式,而是偏向云纹,每一朵火焰都很圆润,中间勾勒着蜗牛壳一样的纹路。 这是殷商时期之前的壁画风格,精美程度却远不是那个时代能表现出来的。 我一愣,俯身仔细摸了几下壁画,这不是明代制造或是仿造的浮雕,就是殷商时期的作品,我明白了,这是汪臧海从原本的殷商墓葬里弄下来的,然后安到了自己的墓中。 难道之前深洞下那个竖井的位置,很早之前是一座陵墓,然后汪臧海到这里以后,将其进行了改造? 我继续看,壁画中火焰滔滔不绝,而在正中间则有一名赤膊的男人形象,双手高举,托着一个小炉子,似乎是火神的形象。 他的身边还刻着四个东西,我辨认了半天,才看出这是四个比甲骨文还要早的文字,因为我这方面的经验丰富,这文字又是甲骨文的前身,没费多少时间我就研究明白了。 男人头顶的是金字,脚下的是土字,左边是水字,右边是木字,配合上周遭滔天的火焰,这分明就是最古老的五行说法。 能看出这个古老的部族,仍然以火为主要图腾,信奉火神,直到后世意识到金铁的实用性,五行才以金为首。 接着,我又转头看两侧的壁画,不过它们都是倒过来的,看起来十分别扭,我便把手电咬在嘴里,双手在地上一撑,倒立起来观瞧。 左侧的壁画上,画着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两侧站着很多人,表情狂热的看着下方,我想起了之前爬下来的深洞,简直和它一模一样,两侧的人就是观火仙官,以及那些名为小烧伙的黑曜石像。 我继续往下看,发现底部画着一个巨鼎,黑漆漆的,表面伏着一只巨鸟,瘦骨嶙峋,身上燃着火焰,虽然刻画的不是很细致,但我能看出来这就是毕方。 看来还真如我所想,以前深洞底下并不是竖井,那些都是汪臧海之后改造的。 我双手挪动了一下,转过身继续看另一侧的壁画,这边与刚刚的壁画大概相似,不过却多了许多布满深洞的火焰,以及四条形状怪异的带子,从顶部延伸至底部。 火焰从炉子里窜出,烧到顶部,那些观火仙官手中都托着星辰一样的小点,在火中炙烤。 我想仔细看看那些小点,结果发现这就是拿工具戳出来的点,没什么特殊的。 而那四条带子我也大概能看明白,它们与脚下的壁画有关联,是除了火以外的其他四个属性。 火不用说,来自于大鼎之中,土是岩石台阶,水是那些遍布深洞的水池,木是已经腐烂消失的木阶,就是风化成黑色碳状物的东西,而金则是最后一段的青铜台阶。 只不过那时我们发现了汪臧海在洞壁里挖出来的便携通道,所以没从青铜台阶上走下去。 我翻了个身,结束了倒立,摸了摸涨红的脸,把粘上土的长发抖干净,一回身就想往门那边走,突然,我的脚步顿了一下,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只见胖子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肚子上蹲了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它的体型比较小,看四肢的构成很像猴子,但没有毛。 全身的皮肤都是灰白色的,也分布了许多不均匀的黑斑,像湿尸一样浑身有那种脓水一样的液体。 头部和人一模一样,脸部的表情僵硬,跟死尸没有区别,而令我惊讶的是,它的腹部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有一条肠子被挤了出来,联系上它的长相,我知道这东西就是之前胖子口中那个抽象的玩意儿! 它咧开嘴,那双无神灰白的眼睛正盯着我,挑衅般的凑近胖子的脸,从嘴里吐出一条满是粘液的白色舌头,逐渐伸向胖子的脸颊,在上面舔来舔去。 我咽了口唾沫,右手逐渐伸向腰间去摸枪,动作很轻很缓慢,尽量不去惊扰那东西。 忽然,胖子的手抬了起来,挠了挠脸,嘴里作咀嚼状,模糊不清的说道:“嗯…小妹妹你别光亲脸……来啵一个……” 说着,他便撅起了嘴,那东西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那条舌头便从脸颊滑下去,要钻进胖子的嘴里。 我能看到那条白舌头的舌尖忽然涨了起来,缓缓开口,里面冒出一团团像卵一样的东西。 卧槽!要坏事! 我心说你个凑傻呗没事儿做什么春梦! 说时迟那时快,我眯起眼睛,右手猛的抽出腰部手枪,迅速上膛拉开保险,声音比较大,在寂静的墓道中尤为刺耳。 那东西受了惊吓,舌头直接伸进了胖子的嘴里,我他妈人都傻了,极快的朝它脑袋射出一枪。 砰的一声! 子弹打中它的脑袋,崩出绿色的体液洒在胖子脸上,那东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断抽搐,黑瞎子醒的极快,枪一响就已经打了个滚掠至胖子身边。 他先是用黑金短刀一刀切断了那东西的脖子,也不管那些粘液的恶心,直接用力掰断它的四肢。 随后他才转身把那条舌头拔了出来,我赶忙跑过去拿起舌头观瞧,惊骇的发现那些卵一样的东西不见了。 “艹!进去了,胖子醒醒!” 我摇晃了胖子两下,不见有效果,黑瞎子便摇摇头,一巴掌甩了过去,在胖子脸上印了个巴掌红印。 他立即惊醒,捂着脸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 “张嘴!”我皱眉说道。 第34章 百味酒 胖子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配合我,迅速张开了嘴,我眯眼一瞧,那些卵团起来,有两个指甲那么大,沾满粘液正贴在他的口腔上方。 差一点就进了喉咙,万幸啊! 我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精准的掐中那团卵,而后将其扯了出来,胖子见我从他嘴里拿出这么个玩意儿,当时干呕了几声,立即转身从被他当枕头使的登山包里取出水瓶,猛漱了几口。 而后我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胖子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抄起折叠铲,对着那绿舌怪物一顿劈砍,解气之后将其拎到门外的宫殿里,直接踹了下去。 “多亏有楼姐,要不胖爷我就喜当爹了!”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说其实是我疏忽了,被浮雕壁画吸引,这是作为守夜人的失职,怪我。黑瞎子却摇摇头,说这玩意儿无声无息,从他身边路过他都没发觉,不算失职。 “可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说它是粽子吧,它还能产卵,说它是动物,体质又跟粽子相差不多,奇怪的很。”我不解的问道。 胖子想了想:“应该也是汪臧海用作长生实验的失败品,我以前在西沙海底墓见过禁婆和海猴子,也都是一些挺离谱的东西,之前我和瞎子弄死的四手怪尸,都是这一类的。” 我一笑,没想到老汪不仅是个建筑大师,还是个科研人员,不过这研究成果倒是有点惊悚。 虽然经历了一场风波,但并没有影响休息计划,胖子如今也算行中的老前辈了,心贼大,擦干净身上的液体就躺下睡了。 一番替班休息,已经是六个小时以后,我们走过浮雕壁画区域,向墓道里前进,期间,我还给他们说了自己的发现。 胖子听完后,说壁画上可能想表现一种特殊的祭祀,只不过被古人神化了,他们可能只是扔了几根木头在鼎里,然后生了一堆火。 说着话,还用滑石笔在墓道中画出许多记号,每走十米就画一次。 黑瞎子想了许久,否定了胖子的说法,他在守夜的时候也看了那些壁画,感觉很像在炼丹,那些观火仙官们手中举着的,很有可能就是丹药。 胖子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合着就他守夜啥也没干,就拿了寸扑克自己搁那儿玩金钩钓鱼。 “难道我们此行,就是来取画中的丹药来救无邪?”我问道。 黑瞎子摇摇头:“不知道,三爷只留下了“汪臧海,成功了”这六个字,也有可能真的是这些丹药。” 我想了想,说这不是两眼一抹黑的事情吗,意思就是找到汪臧海,就相当于有了救无邪的方法? 这件事很不好办,比如汪臧海身上有盒大力,是此行需要拿到的,塞在身体里没被发现,我们只拿了他手里的一颗丸子。 结果带回去发现,这就是颗山楂丸,除了好吃没别的用处。 照这么说,天知道汪臧海身上有什么东西能救无邪!那是不是该把汪臧海的整个棺材带回去? 话说到这,黑瞎子便一指我:“小楼,三爷特殊强调,必须把你带上,但是没说原因。” “那我要是不来呢?” “事关无邪,三叔说你一定会出手,我只需要通知你就可以了。”黑瞎子笑道。 三叔这个老狐狸,在我小时候就坏,没想到老了还是这么能坑人,他还真说对了,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来帮忙了。 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我们脚下的墓道越来越窄,最后只剩下仅供一人通过的空间,我们身高都受到限制,纷纷弯腰行走。 又走了十多分钟,胖子的手电才照到尽头,到了这里非常狭窄,就像条裂缝一样,我和黑瞎子能缩骨,所以没什么障碍。 胖子却累得要死,他已经是用挤的方式在尽量前进,幸好看到了出口,不然如果再窄下去,得给胖爷抽几斤油才能过去。 我和黑瞎子拖着背包,先后从墓道里爬出,而后恢复身体上下的骨骼,活动了几下,黑瞎子回身接应胖子,我则观察起附近的情况。 按常理,墓道之后理应是陪葬坑,规模大的皇陵会有陪葬偏殿,而我的面前却是一座小殿,看样式不是什么陪葬陵。 我身处一块石台之上,一米外就是殿顶,上面布满了横梁,主梁只有一根,比之前宫殿里的窄了许多,有十米长,对面就是一个黑漆漆的墓道入口。 我抬头看向顶部,发现上面用青铜锁链吊了一口大瓮,很像我们东北农村腌酸菜的那种大缸,表面是黑釉的,大的很,能装下一个洗衣机。 瓮的开口冲下,被一种黑色的土封着,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种大型陶器烧制起来十分麻烦,不仅需要大炉,且火候也要均匀分布,不然出炉的时候半成半废,很容易直接开裂烂掉。 关于这种瓮,我只在秦岭见过,那时正在研究盗一个隋朝古墓,结果当地人种地开荒的时候挖到了这玩意儿,我们以为有大货,便连夜赶了过去。 挖出了整整五十多个小瓮,都只有一般的酒坛大小,一打开里面便传出一股异香,因为接触到了空气,那股异香的来源很快就坏掉,紧接着就变成浓重的臭味,比屎坏了的味道还要难闻。 等味道散去我们去查看,发现瓮里全都是黑漆漆的胶状物,我用树枝伸进去一挑,就从胶状物里弄出来一条软塌塌的东西,有六厘米左右,也是黑色的。 观察了没一秒,我就知道了,这竟然是条舌头,我继续用树枝往外挑,一共清理出十多条舌头。 后来我问了晃鹞子以及许多前辈,才知道这其实是秦岭古时候一种特殊的文化,用人舌头泡酒,名为百味酒。 这个典故出自隋炀帝杨广,他在位时,得知钟南山有一个仙村,里面有位得道仙长,号称酒中仙。 杨广便派人威逼利诱,让他给自己酿百坛蕴含世间百味的美酒,用以庆贺自己开运河兴科举的壮举。 那酒中仙被逼无奈,让前来的大官率领官军,去给他寻来一千根完整的人舌! 第35章 四手怪尸至臻版 酒中仙严格吩咐,告诉大官:“我这百味酒,无需贫苦百姓的尝谷之舌,而是需要那些达官贵人的舌头,他们的舌头尝遍世间美食,最适合做酒,一千条,一条也不能少,而且必须要鲜活!” 大官闻言,因为是杨广亲自吩咐的,自然不敢怠慢,但酒中仙直言要鲜活的舌头,他没办法,派人奏明隋炀帝。 大概就是说,这酒中仙太牛逼哇塞了老大,他让我给他整一千根人舌头,小弟不敢下手,怕引起动乱,所以问您一下。 杨广一听,二话没说,只写了八个字,只管取舌,抗命者杀! 就因为这八个字,秦岭一带的权贵被杀了个遍,大官是负责这件事的,事关自己的脑袋,还真就逮着那些地位最高、最有钱的薅羊毛。 在古代,断舌那种流血量基本没人能活下来,更何况酒中仙要求极狠,要拔他们的整条舌头,就算侥幸不死,以当时的医学条件,也绝对活不了两天。 一时间,秦岭地区的权贵们怨声载道。 当时正是大业十三年,李渊出任太原留守,得知此大事,便私自联络秦岭地区的权贵,让他们为自己提供对抗大隋的钱财。 同一年,隋末动乱,李渊趁机起兵于晋阳,南下攻取长安,拥立杨侑为帝,自封大丞相,又加封唐王。 再后来,江都兵变之时,骁果军在宇文化及的带领下攻入皇宫,将杨广活活勒死。 李渊大喜,逼杨侑禅位给自己于义宁二年,也就是杨广求酒的第二年建立唐朝,年号武德。 我给伙计们讲这段的时候,告诉他们要是记不住唐朝建立时的年号,就想想李渊这个不讲武德的家伙,当时就能想起来! 可怜隋炀帝杨广,最后连百味酒尝都没尝到就被弄死了,我的很多教授朋友都说,典故里的酒中仙可能真实存在,就是李渊布下的一个局。 既能削弱杨广的威望,让本就不受爱戴的杨广雪上加霜,也能让李渊从中谋利,真正的一举两得。 我倒是觉得这事确实真实存在过,不然我挖出来的那些舌头瓮该怎么解释? “小楼来搭把手。”黑瞎子拍了下我的后背,我回头一看,胖子卡在墓道出口那里,露出一半身体,出不来回不去。 “哈哈,胖参谋您可忍着点,我使劲了啊!”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但没有生拉硬拽,而是和黑瞎子利用巧劲,一点点将胖子‘抠’了出来。 胖子摸了摸被卡生疼的屁股,骂道:“老汪这个畜生,修个墓道越来越窄,像逮螃蟹的篓子一样,不对,人家逮螃蟹至少还让螃蟹进去,他直接进都不让进!” 我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墓道设置成这样还真有些古怪,另类,就是不知道这老汪憋的又是什么坏屁。 胖子走到我旁边,抬头看了看顶上的大瓮:“谁家腌咸菜的大缸挂这儿了?老汪这是腌了缸咸菜,等自己升天以后再吃?” 黑瞎子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问我有没有发现这个小殿的出口,我点点头,一指木梁对面,下一秒我就愣住了。 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严实合缝的墙壁,胖子向孙悟空一样将手横在额前:“楼姐姐,您说的那门是长了腿儿吗?搁哪呢?” 突然,我们三个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同时回身,却发现身后狭窄的墓道出口竟紧闭了起来,就好像人的嘴闭上了一样。 此时我想起胖子说的螃蟹篓,难怪墓道要设计成那样,即是为了方便封闭,也是为了防止这里面的什么东西跑出去。 “哎呦,二师弟,我们进陷阱了!”我拍了下胖子,随后匕首滑出,与黑瞎子背靠背警戒着。 胖子背好登山包,而后抄起折叠铲,吐了口唾沫警惕的看向四周:“丫的是不是不算计人会死?难怪咱们在墓道里没受到阻碍,合着在这儿等胖爷呐!” “啧,你有点战术思想好吗。”我说着,一把将胖子拉到自己身边,三个人便在石台上形成了一个三角形,互相背靠着背,随时准备战斗。 常人碰到这种情况可能会慌,但在我们这儿似乎没那种情况。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 “哈~”胖子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挠了挠脸:“还他妈来不来啊,是不是咱们得踩什么机关啥的?” 就在他说完话的一瞬间,我和黑瞎子的耳朵同时一动,听见了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 “瓮里有东西。”我一抬头,正看到小殿中央的大瓮微微摇晃,那些瓮口的封土开裂,不断的往下掉落着土块。 突然,封土大块掉落,哗啦一声,从里面掉出来一具蜷缩起来的尸体,直接砸在了主梁上。 尸体虽然蜷缩着,但也能看出体型不小,不像是正常人类,像是得了巨人症,粗略一看得有三米多高。 令人惊讶的是,这具尸体有四条手臂,与竖井那里被弄死的四手怪尸是一种东西,只不过体型大了几倍,身上还粘着大量的黑色土块。 简单来说,就是四手怪尸的至臻版! 就在这时,我看到它干瘪的肌肉皮肤开始迅速涨起,一些黑毛也长了出来! “我看出来了,它想打架。”黑瞎子笑着说着,跳下石台来到一根侧梁之上,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射了出去,我也紧随其后。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从侧梁进攻。 胖子则喊了声哈利路亚,高举折叠铲踩着主梁,从正面冲了上去。 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我刚掠至四手怪尸面前就挥出一刀,砍中它的脖子,黑瞎子也在其身后用黑金短刀斩了后脖颈一刀。 黑瞎子一刀划过,直接将那里的血肉连同骨头切断,我这一刀却卡在了骨头上。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这匕首远不如人家的黑金短刀锋利。 我心一狠,将匕首深深刺入怪尸的脖子,随后迅速退后两步,原地转身,狠狠使出一记回旋侧踢,正踢中匕首背部,将余下的骨头斩断,整个尸头便断开连接,连同我的匕首一起从脖颈上滚落下去。 可我没想到的是,四手怪尸并没有就此停止尸变,它的一只手猛的抬起,居高临下将尖锐的指尖刺向我的面门! 我反应极快,一个纵身跃起抱住它的手臂,如同一只树懒,随后双手锁住它的肘关节,双膝夹住肩关节,调动全身力量,用特殊的劲道一扭,便将四手怪尸的手臂关节全部拧碎! 第36章 爆破无用,死局已定 四手怪尸的关节被拧碎,那条手臂直接失去了控制,耷拉下去,我也顺势滚落在木梁上。 还没等稳住身体,我就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劲风,下意识就跃下木梁,只留右手攀在上面,咔嚓一声,那怪尸尖锐的指尖刺中木梁,若不是我躲避及时,必然会被其从后背穿透! 下狠手是吧,这条膀子也给你卸了! 我身体用力一荡,右手松开,左手攀在木梁另一侧,整个人便画了个半圈,从木梁底部翻了上去。 没等四手怪尸收手,我便一脚踩中它的手腕,而后另一只脚用力踢向其肘关节,咔嚓一声,怪尸的手应声而断。 另一边,黑瞎子已经配合胖子,将四手怪尸的另外两条手全砍了下去。 胖子怒吼一声,侧挥折叠铲,直接用锋利的铲边疯砍怪尸的小腿,没几下就断了它的一条腿。我见差不多了,趁着它因为断腿而失去平衡的一瞬间,一脚踢中它的胸口,把它踹下了木梁,砸在底部的琉璃瓦上。 令人意外的是,四手怪尸庞大的身形却并没有砸破琉璃瓦,看来这里的顶部肯定浇筑了铁水,不然不会这么坚固。 我们重新聚在一起,看着四手怪尸在琉璃瓦上不断扑腾,像条死鱼一样,过了两分钟才慢慢停止动作。 “这玩意儿比之前那只厉害啊,砍了脑袋都没事儿,竖井那只扭断脖子就解决了。”胖子呼了口气,将折叠铲扛在肩上。 简单休息了两分钟,三人便分头在小殿中寻找出口,结果搜索了半天,别说出口,连裂缝都看不到一条,我和黑瞎子又检查了一遍地面,看有没有隐藏的机关,结果还真发现我们进来时踩过的石台有问题。 黑瞎子检查了一下,说这应该是一个承力的机关,胖子立马跳到上面狠狠踩了几脚,结果发现屁用没有。 我说这个触发机关应该是联动起来关墓道口的,如果你踩两下咱们就能回去,那老汪肯定是老年痴呆了。 “完了,看样子这破地方就是个陷阱,老汪没想让我们活着出去,楼姐姐给个建议,咱是炸前边还是炸后边?”胖子说着,就要翻雷管。 这次我没拦着,因为已经确定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胖子优先炸的是我看到的那个墓道入口,剧烈的震响之后我们过去查看,发现墓墙崩裂,后面露出整块的巨大岩石,原本的那黑漆漆的墓道入口却不翼而飞了。 胖子问我是不是看错了,这儿可连个小洞都没有,正常应该是机关墓墙落下来遮住了入口,但此时那里除了岩石啥也没有。 我说当时绝对没看错,见我这么认真,胖子知道我没有玩儿他,说这附近难道又有迭香胎? “不会,迭香胎的作用只能用于鬼打墙困人,这里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我说道。 黑瞎子没加入我们的讨论,而是观察了一下地质结构,说恐怕附近全是这种大型岩石。 胖子粗略算了一下,以手中雷管的储量不足以开出一条道路,便转头爬下木梁,在琉璃瓦上爆破,这一次,把铁水浇筑过的琉璃瓦直接炸开了三米宽,下面却依旧是那些岩石! 胖子脸都绿了,看着手中仅剩的五根雷管,又用了一根,在我们进来的位置爆破,结果把那嘴一样的入口炸开后,里面依旧还是岩石! 胖子瞬间就不淡定了,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便想着再去其他位置开炸。 黑瞎子知道胖子的心理产生了变化,便拉住他,让他冷静一下,一时间,气氛变得无比沉闷。 我们这个队伍,终究还是陷入了沉寂当中,即使我们全是行中的高手,但说到底,都是凡人,没搬山移海的能力。 这是一个死局。 黑瞎子心态还很好,安慰了一会儿胖子就到处去检查小殿,胖子则坐了一会儿,收起仅剩的四根雷管,也起身去寻找。 我则坐在原地,心烦意乱。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想起晃鹞子,我会去思索,如果他遇到这种绝境会有什么办法。 小时候,他总是说我笨,骂我是废物,但长大了之后,他在同行面前都是以我为骄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我不知听了多少遍。 但我现在觉得愧对老爷子,他曾经也来过这里,而且听三叔传达的口信,他见到了汪臧海的真身。 也就是说晃鹞子很可能和我们一样,曾经遇到了这种困境,并且成功摆脱了。 不行! 老爷子可以,我也可以,楼岁不会止步于此,无邪也绝不会就这样死去! 想着,我缓缓闭上双眼,深呼吸,不断思索着。 在墓道里我们没遇到任何情况,每走十米胖子就会画记号,每过五十米我们会回去看看墓道的变化,全程一切正常,不存在墓道有变化,将我们引向死路。 那就说明这条路是正确的,汪臧海只是在通往陵寝的必经之路上设计了一个陷阱,这样说,那就不止晃鹞子一个人脱离了困境! 我们从那两个视频里得知,十三年前有一个五人小队也曾经来过这里,我们刚进地宫时,见过一道损坏的大门,应该就是他们破坏的。 而且看视频的内容,他们应该是深入到了地宫的腹地,也就是说,他们绝对通过了这里,那么问题来了。 晃鹞子和那个五人小队,究竟是如何避过瓮里的四手怪尸的? 难道当时四手怪尸跟老汪请假没上班?这不现实,又或者是他们完美的避过了石台机关?这也不现实,毕竟这个机关太难让人注意。 通过多天的接触,我知道黑瞎子的能耐,绝不弱于任何一个老牌人物,所以晃鹞子如果能发现,黑瞎子没理由会忽略。 突然,我想到胖子曾经提到过的西沙海底墓,他说那里面的墓道会无规则的交替运作,无声无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能把你移走。 简直和我们刚刚经历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懂了!”我猛的一拍手,把无功而返的胖子吓了一跳。 第37章 错误规避 我把黑瞎子也叫了回来,三个人坐在木梁上。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依照胖参谋说过的西沙海底墓,我想咱们身处的小殿也是一样的原理,假设墓道里没有任何变故,之前假无邪的队伍大概率会遇到和咱们一样的情况。 不同的是,我想他们并没有遭遇四手怪尸!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咱们看到的大瓮口有封土,怪尸不可能打完一架,然后自己爬回去,再撒尿和泥把瓮口封起来。” 黑瞎子笑着点点头:“小楼的说法成立,在我们来之前,这里的积灰下并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而且石台那道机关十分隐蔽骗过了我,除非哑巴张在队伍里,不然他们没可能避过。” “卧槽,我懂了,楼姐你是说,这里的小殿不只一个!咱们进来的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会移动!”胖子说道。 “没错,小殿可能会非常多,呈环形保护着更里面的建筑,每进来一批人都会遇到一个全新的小殿,我们也是一样,而且看样子,我们所在的这个小殿,恐怕已经偏移了原来的位置,其他崭新的小殿则会再次补上去!”我认真的说道。 我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石台机关触发,小殿出入口消失,没过三分钟大瓮里就发生了尸变,很可能小殿就是在我们与四手怪尸交手的时候移动的。 胖子说然后呢,虽然知道了原理,但这个小殿肯定被机关挪到了死地,外面那些岩石就是证明,更加确定咱们基本上是无了。 我说不一定,再度抛出了一个说法。 不可置否的说,汪臧海确实是旷古绝今的大师,他的手段鬼斧神工,我在猜想他有没有涉及到一个知识领域。 那就是错误规避! 我手底下有一名得力的伙计,也是茶楼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名叫龙戬,被我派去做一件重要的事,不然这趟根本排不上假聂耳陪我。 他非常喜欢机械,所以没事儿就躲在家里鼓捣那些玩意儿,是个话痨,话非常多,在我面前整天嚷嚷着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也不知是什么游戏里的台词。 我曾去他那儿逛过,看到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其中就有设计着错误规避程序的机器。 我不懂那玩意儿,按照我的逻辑来说,就是有一口机械电炒锅,他在里面设置了错误规避这个简单程序。 锅的旁边有一条传送带,上面送来一个大盆,里面放着已经拔毛、清理完内脏的鸡,准备倒在锅里和蛤蜊一起炖。 结果电炒锅通过错误规避程序,发现其实盆里并没有送来鸡,那就做不成蛤蜊炖鸡,这道菜也就不成立。 “你们说那电炒锅接下来通过错误规避,会做出什么事情?”我看着他俩,而后着重看了眼没怎么听明白的胖子。 胖子就好像是上学时被老师提问,头往后一仰,眼睛转了一圈,随后猛的举起胖手:“卧槽,老师我知道了,该死的电炒锅会把该死盆送回去装该死鸡!” “啧,胖同学回答问题请不要恶意中伤群众演员,该死的不是鸡,而是汪臧海这个老东西!”我控制不住的骂道。 我的话里,鸡指的是我们这些盗墓者,盆是这座小殿,蛤蜊是那具四手怪尸,传送带是那机关石台,而负责运作的机关就是指电炒锅。 我们身处的小殿规模其实并不小,以这座地宫的规模,我估计绝对超不过五十座小殿,而后世的盗墓者却是数不胜数。 几百年过去,能从迭香胎这个局里走出来的前辈高人,相信也不在少数。 正所谓物尽其用,如果小殿并没有进人,而是出了意外的问题,将其挪走,这里就等于白白浪废了一座。 我在赌,赌汪臧海的思想超前,会设置类似错误规避的机关! 而以这个说法,重新看待这个小殿,石台的机关只是先将小殿挪动一部分,后续还有一道防止意外的保险,我一抬头,指向我们头顶悬挂的大瓮。 “就是它!” 这里面绝对有另一道机关,我们之前等了三分钟,直到瓮里起尸,小殿才有机会在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移走。 如果有错误规避的机关,一定和大瓮有关,我们假设大瓮出了故障,意外触动,导致小殿移动。但此时并没有人气输入,四手怪尸也就起不了尸,大瓮也许会发出错误规避的命令,使机关中枢将小殿挪回原地,等待真正的人进入! “重量,如果错误规避的说法成立,我们需要让大瓮恢复一开始的重量。”黑瞎子笑着分析,随后看向我:“我说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却见胖子缓缓起身,点上一支烟,直接爬下木梁要把那四手怪尸扛起来。 “卧槽,有点沉啊!”胖子试了一下,并没有成功。 黑瞎子便也跳了下去,用黑金短刀开始分尸,他的速度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几乎是避开了所有切割费劲的骨头,将四手怪尸分解。 我不禁纳闷儿,问他为什么这么了解人体构造,黑瞎子说他以前在德国留过学,学过解剖。 那就难怪了! 三人合力,将一地的尸体碎块收拾起来,我们脱下厚实的外套,接在一起在木梁上弄了个网兜,把尸块丢了进去。 大瓮里面筑有一个铁钩子,用来固定四手怪尸,我便把包里仅剩的一条应急登山绳拿出来,取中捏了个绳环,高高扔起四米,精准的挂在了那钩子上。 我很满意,因为眼神儿以及准头丝毫没有退步,虽然这点在拿手枪打白舌尸的时候就已经验证。 胖子将三件外套的袖子尽量捆在一起,和登山绳的一头牢牢系在一起,随后我们三个合力拉住绳子的另一端,把大瓮里的钩子当成滑轮,慢慢将尸块吊了起来。 直到升高一米多,我们才停止拉扯,将这一头的绳子也和袖子系在一起,这样就把所有尸块全部吊了起来! 第38章 真是坏出水来了 等了一分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禁有些沮丧。 黑瞎子则安慰我,说可能是尸体的碎末和血液散落太多的原因,我摇摇头,那点差距,靠绳子的重量应该足以弥补,除非汪臧海的重量机关精确到了几克上下。 “要我说,还是老汪不行,辜负了我楼姐的期望,丫的压根就不懂什么是错误规避!辣鸡!”胖子深吸一口烟,将烟屁股插在了四手怪尸的脑门儿上熄灭。 忽然,黑瞎子耳朵一动,抬手示意胖子不要动,胖子一愣,乖乖听话,就这样手捏着烟屁股,戳着四手怪尸的脑门儿定在了原地。 我意识到了什么,分别看了下胖子爆破出来的三个窟窿,发现那些岩石正不断运动着。 不对! 并不是岩石运动,而是我们脚下的小殿在动!不过说真的,我并没有感觉有任何震颤,虽然想骂汪臧海,但心中对他的敬畏又多了一分。 胖子好像个石像,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停止机关运作,我们屏住呼吸,过了十分钟,小殿已经停止运作,我拿手电低头一看,发现手电光穿过了被炸破的殿顶,照到了二十米下的湖水。 胖子不断朝我身后努嘴,我一转身,惊喜的发现之前看到的墓道入口正在五米外,因为墓墙已经被胖子炸掉,所以不用解除石台机关也能通过。 “回到原位置了!” “是啊,那胖爷他妈怎么办!”胖子一脸苦笑,小胖手微微颤抖:“我这马上就要抽筋了,咋整!” “五米的距离,搏一次!一鼓作气跑过去!”我说完,黑瞎子点点头,说他来发信号,让我们注意力集中点。 胖子表示同意,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随时准备丢下烟屁股冲刺。 突然! “跑!”黑瞎子喊了一声,我愣了一下,就见一道黑影从我身边窜了过去,我赶紧踹了脚胖子,两人也迅速跟了上去。 调动浑身的肌肉,几乎是瞬息间三人就冲到了墓道之中,就连胖子也丝毫不落后,就是被累的呼呼喘着粗气。 我轻喘了几下,回头一看,果真见小殿已经消失不见,墓道入口落下一堵墓墙,估计下一个小殿来的时候,这里才会打开。 胖子显然还没缓过来,指着一旁靠坐在地上坏笑的黑瞎子骂道:“呼呼……好你个瞎子,坏出水来了!呼…这种时候你还敢开玩笑…呼…你见过谁他娘的喊跑之前不数123,呼…算胖爷这回傻逼,下回…呼…坚决不让你主持喊号的工作!” “哈哈哈,我也没反应过来。”我扭头看了眼瞎子,他笑的更为灿烂,我掐着腰无奈的笑了笑:“你还笑,记大过一次!下不为例。” 我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胖子深深看了我一眼,神秘兮兮的说道:“说实话楼姐,刚刚在小殿里我见你解析局势的样子,很像一个人,像的离谱。” “我?像谁啊?”我疑惑道。 “无邪。”胖子笑了笑,继续说道:“不夸张的说,我和天真相处的时间其实是最长的,从七星鲁王宫开始,我几乎一直和他混迹在一起。 小哥是职业失踪人员,又搁青铜门里呆了十年,所以他得排第二,胖爷说的话可是很权威的,你真的和天真特别像!” “呵呵,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欠缺考虑,你只认为我像他,却没想过他又何尝不像我呢。” 我微微一笑,摘下金丝眼镜擦了擦,露出如两汪泉水般灵动美丽的眼睛,没了眼镜的遮挡,变得更加漂亮。 胖子愣了两秒,颇为好奇的凑过来:“卧槽,楼姐你摘完眼镜之后,盯它时间长了,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很吸引人,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就在胖子词穷的时候,黑瞎子在一旁说了两个字:“妖异。” 我笑了笑,把眼镜重新戴上,并没有跟他们继续聊眼睛的事儿,三个人歇息够了,便起身向墓道里面走去。 这段墓道比之前那条要友善许多,没有越走越窄的布置,而是同等宽度到底,走了有两公里,我们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偏殿。 这里的琉璃瓦上面没有木梁供我们行走,反而倒立着十五尊猴子雕像,光秃秃的,没有雕毛,表情凶狠。 我照例抬头看向顶部,惊讶的发现顶部挂了许多巨大的鸟类干尸,也有十多具之多,奇怪的是,这种鸟的体型极大,比我还要高许多,至少有两米多。 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鸟类,此时它们的双翼没有展开,如果打开,至少得有三米,也许国外有这种大型鹰类,只是我没见过。 最骇人的是,它长长的尖嘴上面竟然是一张类似人的脸,头部除去羽毛也与人类颇为相似。 忽然,胖子指着那些巨鸟,惊讶道:“这东西胖爷见过。” “你见过?是类似的雕塑,还是大型标本?”我见他表情很诧异,应该是真的见过。 “不是雕塑,胖子见过活的这种人面鸟,还被围攻过,它们是云顶天宫里护陵的一种鸟类,琉璃瓦上那些石猴与它是寄生关系,生活在人面鸟的嘴里,我也见过,没想到汪臧海居然把这些东西也逮到了这里。”黑瞎子边看边道。 胖子一愣,伸手扒拉了一下黑瞎子:“瞎子你也去过云顶天宫?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黑瞎子笑了笑,给我俩讲了一件往事,也就是他去云顶天宫的经历。 2000年,张启灵回到广西巴乃,准备入张家古楼,就在这时,张家祖上遗传的失魂症突然发作 ,他失去了一切记忆。 状态低迷的情况下,被越南人当做肉饵放入古墓钓尸。 只是张启灵刚被放下去,就发生了异变,越南人死了好几个,余下的人和四阿公的伙计全部仓皇逃走。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陈皮阿四才亲自前来,他一下到墓里,就发现底下的十几只粽子脖子全被拧断了。 最中间有一只棺材,张启灵正面无表情坐在上面,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着四阿公,那之后,他就暂时成为了四阿公的伙计。 而同年末,黑瞎子也成为了四阿公的伙计,与张启灵见了第一面。 第39章 2002张启灵的往事 2002年,四阿公领着哑巴张、黑瞎子以及一众伙计,来东北夹喇嘛,准备前往长白山探云顶天宫。 那时候我已经是茶楼大当家,掌管一切事务。 只是因为四阿公在行里的名声很臭,我很忌惮,只提供了向导及装备,没派伙计跟随。 黑瞎子说,那一次他们在雪线上遭遇了雪崩,四阿公旧疾复发,队伍只能撤退,黑瞎子本来也想跟随队伍回去,可却发现同行的哑巴张静悄悄离开了队伍。 他很好奇,便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成功越过雪线,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张启灵进入里面,黑瞎子也紧随其后。 最后在里面的一条裂缝中被张启灵发现。 胖子突然举手:“我知道!那条裂隙空间,是我们当初入云顶天宫时,躲避暴风雪的一条被封石封死的岩石缝隙,从那里可以直接到达青铜门外围!” 黑瞎子摇摇头,说那是另外一条路,直通云顶天宫,但胖子随后就提出了问题,说如果小哥当时就知道,为什么后来还跟着他们在云顶天宫外围逛了一大圈,还差点把命丢了。 我也不理解,黑瞎子便让胖子稍安勿躁,往后听就明白了。 黑瞎子紧随其后,终于还是在一条干涸的护城河里被发现了,黑瞎子这个人大家也知道,被发现尾随之后没有任何尴尬,只笑着说了句哈喽。 张启灵似乎也没太多意外,就像看不见、把黑瞎子忽略了一样,继续往里走,经过一条殉葬渠后,张启灵在河渠尽头留下了特殊的英文。 “哦!”胖子一拍手:“原来那些拼都拼不出来的小哥牌标记是那时候写下的。” 黑瞎子称是,等他们终于去到青铜门那里,张启灵便直挺挺的站在门前,许久没有动作,黑瞎子说他似乎在回忆,足足站了半个小时。 黑瞎子自然也等了半个小时,而又过了十分钟,张启灵突然栽倒在地,黑瞎子吓了一跳,以为这哥们儿心梗犯了,赶忙上前扶起他。 此时的张启灵满脸痛苦之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大脑里钻一样,黑瞎子不知所措,他是学解剖的,还真不了解脑科疾病。 而就在这时,张启灵忽然伸出修长的两根手指,将自己的手腕硬生生掰断,靠疼痛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紧接着,他拽着黑瞎子的衣襟,咬着牙说出六个字:“缺少……开门关键!” 说完,张启灵便闭上双眼昏厥了过去,黑瞎子其实是完全懵的状态,但还是记住了那六个字,随后背着张启灵,一路从云顶天宫返回,艰难的越过雪线,喝了几天雪水才回到了人类社会。 “回去之后,哑巴张就又失忆了,但我跟他说了那六个字之后,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对我说了句谢谢以后,就没有任何情绪表现了。”黑瞎子叹了口气,对胖子说道:“那是哑巴张第一次对我说谢谢,也是最后一次。” “没事儿,我回去软磨硬泡他一下,小哥受不了我烦他,他肯定听话。”胖子坏笑道。 随后他又正色道:“难怪后来在七星鲁王宫的时候,他搞消失搞得最狠,看来那时候孩子是在找鬼玺。” “没错,开门的关键就是鬼玺,只是这个故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算后来四阿公追问我去干什么,我都是撒谎骗过,唉,做好人不容易啊,又要吃苦受累,又要骗顶头上司,好了,故事讲完了,这回胖子你相信了?” 胖子嘿嘿一笑,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黑瞎子则一耸肩,跳下琉璃瓦去找入口。 我重新看向那些人面鸟,很难想象,当时无邪和胖子被这些东西围住是怎样险象环生的,胖子说很简单,那时候阴兵借道进青铜门,把那些人面鸟吓走了。 不过,看着看着,我就感觉这人面鸟很熟悉,仔细一联想,除了羽毛不是青色的,几乎与传说中的毕方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还真是,难道人面鸟真名叫绿毛鸡?”胖子疑惑道。 “人家叫毕方!”我再次强调,而后指着这座偏殿说道:“这里应该就是汪臧海的陪葬陵,他似乎是认为人面鸟就是毕方,最不济也是认为人面鸟与毕方有血缘关系,这才拿它当陪葬兽。” 就在这时,黑瞎子招呼了我们一声,说是找到了入口。 我和胖子从门口跳下琉璃瓦,看到黑瞎子正站在一扇木门前面,我们从那些表情凶恶的口中猴中间穿过,胖子总觉得这些口中猴是干尸,结果一摸,发现人家就是个石雕。 我说可能是寄生关系的优劣性比较特殊,人面鸟被弄死之前,口中猴就已经被吞下肚子。 在国外有一种沙漠蜥蜴,以昆虫为食。 它的喉咙里就生长着一种肉虫,负责帮蜥蜴分解不易消化的硬甲昆虫,而一旦遇到致命危险,蜥蜴就会将肉虫全部吞下肚子。 其原理我不太懂,可能是因为蜥蜴默认肉虫是自己生存的重要角色,如果它们死去,蜥蜴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会优先将肉虫藏到肚子里。 至于人面鸟是不是这个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顺利的通过了木门,说实话,有点感觉不习惯,之前迭香胎和瓮殿那里可没这么顺利,这个陪葬偏殿没出任何妖蛾子,我都感觉有些不真实了。 木门之后又是一段墓道,很短,只有五米,当我们走出墓道,却发现这里的顶部长着许多的黑色树木。 我看不到它们的根部,但应该是插在顶上的地板之中,延伸而下,树身上没有一片叶子,树干则远远超过了八米,因为殿顶琉璃瓦的原因,所以很多超标的树干都是往回生长。 乍一看,我们就像走进了一片黑森林之中。 这里的面积也很庞大,至少有迭香胎那个宫殿五倍大,遍布着这种黑色树木,打着手电根本照不出五米远,就会被密密麻麻的树枝拦住。 第40章 黑白索命林 “嘿嘿,这老汪还懂园艺是吗,居然在自己坟里种了一片小树林。”胖子笑着,就凑到一棵黑树的树枝前查看。 我也很好奇,黑色的树我倒是知道两种,黑檀木以及阴沉木,但这两种树木生长于亚热带。 内孟古的气候是温带大陆性气候,以及温带季风气候,这里并不适合它们生长,更不要说还是在没有阳光的几千米地下。 而且,黑檀木和阴沉木都是普通的那种黑色,比如阴沉木,它有点碳的颜色质感,黑的不是很彻底。 我们眼前的黑树则是黑的非常彻底,如果手电光不够强烈,它们就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在弱光下犹如一道道鬼影遍布在殿中。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晒黑的亚洲人,与纯正血统的非洲人站在一起进行比较。 我很好奇它们是不是还活着,但大概率是已经死了,因为它们没有用于光合作用的叶片。 黑瞎子说也可能是为了应付黑暗,所以它们退化了叶片。 这个道理说的过去,但我还有一个证据证明这些树死了,那就是几百年过去了,这种树的长势不该只有这种规模,虽然已经很壮观,但时间毕竟摆在那儿。 如果我猜错了,这些黑树都没有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些遍布大殿的树干树枝,都是来自于一棵树! “卧槽,这些树枝里有血!”胖子一路小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段树枝。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树枝的断口处流出了血液,植物又不是动物,怎么体内会有血液呢? 百思不得其解,我便低头,将高挺的鼻子凑到树枝前,刚想嗅一下味道,突然我想到了什么,一把将树枝远远丢开,严肃的看着胖子问道:“胖子,你刚才闻没闻这些液体?” 胖子点点头,说闻了,就是血的味道,让我不用再闻一遍了,黑瞎子刚想问我怎么回事,就见胖子的嘴角忽然流下了一条长长的口涎。 拉到一根手指长后,啪嗒一声断开,掉落在地面上。 当然啦,口涎是我的雅称,说的难听点就是这货流了一大条口水! “他这是中毒了?”黑瞎子指着胖子不解道,我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胖子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不过绝对与那根树枝里的液体有关系。 就是不知道这毒致不致命。 我赶忙将登山包解下,在里面翻找能解百毒的秘药,这种药是晃鹞子生前向高人讨的秘方,效果拔群,不夸张的说,只比一些解毒剂和抗生素弱一点。 这药我是随身携带的,虽然我的体质可以规避一些毒气,但毕竟不是所有毒都能防范到。 九年义务教育还有漏网之鱼,毒这种东西就更多了。 胖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直到我和黑瞎子交流,他才摸了把下巴,发现自己的口水哗哗往下淌。 我很着急,平时我的背包都很规整,每种同类物品都会分类分区放置,甚至会贴上标签,只是因为在地宫里的一番颠簸,登山包里的东西全乱了,我一时之间还真没找到秘药。 黑瞎子一边帮我打手电,一边问胖子现在有什么感觉。 “饿啊……”胖子在边上敷衍的回了句话,黑瞎子就问还有没有其他感觉,比如腰子疼不疼啥的。 胖子久久没有回话,过了几秒,我终于翻出了秘药。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胖子的手电光突然一阵晃动,而后便掉落在地面上,传来咣的一声,我和黑瞎子一转头,就看到胖子的背影窜入黑树林,速度之快,简直比之前逃离瓮殿时还要猛。 黑瞎子拿着我的小手电,瞬间便从原地弹射出去,也消失在了黑树林之中,我则将登山包拉好背上,随后捡起胖子的强光手电也追了上去。 黑树林里根本没有所谓的路,这里已经被树枝所占领,造就了崎岖的地面,我几乎是在粗壮的树枝上跳跃着奔跑。 不仅要谨慎的看着脚下,还要不断用手遮挡头部,避免被树枝刮到脸,一方面是保护脸部,避免毁容,另一方面则是我很忌惮这种树的汁液。 胖子突然的暴走,与黑树的汁液绝对脱不了干系! 一开始我没敢去闻,是因为这种树流血的情况我有印象。 说来惭愧,我是临时才想起来这回事,不然胖子也不会中招,因为那不是我亲眼见过的,而是来自于晃鹞子给我讲的一个故事。 他年轻时,有一次夹喇嘛去塔克拉玛干沙漠,进墓后就见到了这种树木。 只不过晃鹞子看到的不是黑树,而是一种能耐干旱的白树,一样都没有叶子。 晃鹞子说,当时夹喇嘛的领头人就是因为闻了白树流出的血液,从而感到口干舌燥,就算给他喂水也无济于事。 等所有人的水壶都空了,领头人突然掀起附近的一具棺材,一头扎了进去,疯狂的喝起里面的棺液,全然不管旁边还躺着腐烂的干尸。 众人急忙阻拦,可惜棺液中有剧毒,领头人没过两秒就两眼一翻死掉了,直到最后一秒,他还在喝着棺液。 晃鹞子最后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人的肚子已经涨到了一定地步,比孕妇还要夸张,相信胃部的毛细血管已经破裂,就算棺液没毒,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晃鹞子后来才得知,那是一种名为索命的树木,就是因为那件事,他才花重金买了一张秘制药方,用以制药,解毒自救。 那个领头人的情况和胖子很是相似,我心中非常焦急,害怕胖子此时已经开始喝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我听着不远处黑瞎子的脚步声,知道他还在追赶着胖子,我很诧异,因为以胖子的速度,平常五个他加起来也跑不过瞎子。 可现在居然还没有追到! 就在我心中焦急的时候,远处的脚步声却突然消失,不是逐渐减弱,而是很突兀的直接就没了。 我也停下奔跑的步伐,喘着气弯腰拄着膝盖,想借着用耳朵听脚步声音的空隙,稍稍歇息一下。 而就在这时,我手里的强光手电忽然闪烁了几下,直接灭掉…… 第41章 人面鸟 几乎是刹那间,周围便变成了漆黑一片,我也相当于失去了视力。 我非常讨厌黑暗,因为黑暗对于我的眼睛是一种克制关系,在这种环境下,我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之前在木楼梯那里与四手怪尸打斗,就是半明半暗的情况,全程手电光都没照到敌人,如果我的眼睛能看到它,那只四手怪尸我有把握在两招之内秒了它。 我眯起眼睛,右手扣住腰间的手枪,将其扯出握在手中,上膛之后才感觉安全一些。 我的匕首被我落在了小殿里,所以我手上的武器就只有手枪了。 沙沙沙……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很像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可这鬼地方怎么会刮风? 我疑惑着,感到不对劲,轻轻拉开了手枪的保险,忽然,我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同时,一股微风吹到了我的脸部。 那是一股腥臭的气味,我意识到有东西到了我的面前,而且不是什么善茬。 我强行制止了自己咽唾沫的动作,而是屏住呼吸,左手向背后移动,慢慢伸进登山包里,捏住了一根燃烧棒。 好在我之前刚找完秘药,胖子就犯了病,所以拉链并没有完全拉上,勉强能通过手和燃烧棒。 我缓缓将燃烧棒扯出背包,全程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动了面前的东西。 用于刮擦起火的镁棒挂在左侧的裤腰带上,隔的很远,就在我拿着燃烧棒的末端要去蹭镁棒的时候,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突然在我面前响起! 几乎是瞬间,我就把燃烧棒点燃,大量的火焰窜出,照亮了周围,我也如愿看到了面前的东西。 这东西比我高了不止一头,长着一张无法形容的白色人脸,但整张脸其实是凹陷下去的。 鼻子的地方有一个大洞,眼窝畸形的深陷着,两只眼睛犹如镜子一样反射着燃烧棒的火光,嘴巴则是尖锐的像尖锹一样。 腿部很细,连着一双长着四根锋利爪子的大脚。 它鬼气森森的站在我面前,只隔了一个巴掌的距离,扭了下没几根毛的脖子,就这样与我大眼瞪小眼,含情脉脉的看着。 我认了出来,这玩意儿是我不久前才看到的那种人面鸟,我很欣慰,这下不止是胖子和黑瞎子,连我也见识过了,不用再怕吹牛的时候插不上话了。 就在这时,人面鸟忽然双眼一厉,挺起尖锐的嘴就要把我的脑袋咬碎! 可惜,人面鸟远不及面前的我下手快,在它双眼产生变化的时候,我已经将枪插回腰间,而后右手成爪跳起身,狠狠掐住它的脖子。 且两条腿盘在它的腹部,整个人像袋鼠一样挂在人面鸟的前方,它那锋利的脚爪顿时失去了作用,尖锐的嘴也因为被我掐着脖子,所以没办法向下咬。 人面鸟的力气很大,很快就翅膀展开乱挥,不断发出那种诡异的笑声,很快,它见无法摆脱我,就迅速张开了嘴,我便看到它喉咙头的位置,正蹲着一只没有皮的猕猴! 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口中猴,好,哥们儿掐脖子学袋鼠就是为了这一招! 可别忘了,我只依仗着右手和双腿承担身体重量,还有一只左手拿着燃烧棒空闲着,那口中猴呲牙冲我吼了一声,紧接着就要蹦出来咬我。 “你给我回去吧你!”我右臂一用力,猛的将自己拽起了十公分,像插秧一样,将燃烧棒直接插进了人面鸟的嘴里。 燃烧棒此时刚刚烧起来没多久,温度高得离谱,口中猴死的最快,人面鸟紧随其后,连一声惨叫都没喊出来就被烧穿了脑部,死的不能再死。 下一秒,一股猛烈的火焰从它的脖子处喷出,我支起身体,踩着人面鸟的尸体腹部使了个后空翻落地,随后迅速解下背包,取出包里的水瓶。 火在这片黑树林里出现是很致命的事,无论是引起火灾,还是烧到黑树,使得里面的液体味道扩散开来,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要命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选择放弃手枪,改使用燃烧棒。 我有一些自己的顾虑,假设这里还有其他人面鸟,那么只要我一开枪,枪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树林里就会变成开饭铃。 火着起来我可以救,声音这玩意儿我可阻止不了。 折腾了半天,我才把燃烧棒的火焰灭掉了大部分,把水用了个干净,好在我之前看过,人面鸟尸体被我踹倒的地方是一个没有树枝的琉璃瓦地面,并没有烧到任何黑树。 趁着还有些余火没有彻底灭掉,我检查了一下手电,发现只是胖子丢掉手电时扔的太狠,把电池板的一根电路线摔开了。 这质量也太差了,摔一下就断根线,还登山专用呢,我呸! 我迅速连接好电线,盖好后壳,再一打开,手电总算是亮了,我将那些余火踩熄,确定不会再烧起来的时候才起身准备去找黑瞎子。 可如今我已经不知东南西北,与人面鸟一番纠缠,早不知当时黑瞎子往哪个方向跑去,周围全都是黑树枝,看久了我觉得所有方向其实都是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突然传出了黑瞎子的声音:“小楼,关灯。” 我眯起双眼,迅速拔出腰间的枪,用拿着手电的左手架着,指向身后。 确实是黑瞎子,他笑着对我打了个招呼,我便听他的话把手电关掉了。 “为什么要关手电?”我不解的小声问道。 “这里有许多云顶天宫那种人面鸟,也就是你刚刚弄死的那一只。”黑瞎子走到我身边,抓住我的右手,拉着我开始摸着黑走路。 “是不是人面鸟对手电光很敏感?”我问道。 我看不见黑瞎子的表情,但他否定了我的说法,说了一句让我很诧异的话:“人面鸟确实看得见光,但远没有那么敏感,这里还有一种要命的东西,是活的,几乎到处都是,我追胖子追到一半就发现了问题,所以才藏了起来。” 第42章 黑树之上 我没有着急问那些让黑瞎子都感觉棘手的东西是什么,而是先询问了胖子的状况。 黑瞎子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他在黑暗中追了许久,却怎么也撵不上胖子,他都怀疑这货是不是请神变成了哑巴张,速度快的离谱。 就像是一顿十个博尔特,飞一般的在前进,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没有被拉开,但之后,黑瞎子就被一些漂浮在空中的东西阻碍了脚步,胖子的脚步声也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胖子就像变了个人,完全不受那些东西的阻碍,黑瞎子没办法,怕我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就决定先赶回来找我。 黑瞎子这个人很理性,我和胖子都是他的伙伴,面临到分叉路时,一边是不确定的不稳定因素,一边是能增强自身战力的保障,他自然会选择回来找我。 或者说一句很不想说的话,胖子和我之间,目前以他的情况进行比较,我的存活率比胖子高了太多。 不得不说,黑瞎子在黑暗中的行动能力超出我的想象,黑暗好像对他的眼睛产生不了作用,比带了夜视仪还猛。 这让对眼睛很敏感的我很是好奇,后悔之前没有直接掀开他的墨镜查看。 我们全程都没有撞到任何东西,行进速度也丝毫不慢,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感觉脚下越来越陡峭,而且落脚的地方只有脚掌大小,且一直是在斜着向上移动。 这是在往上走,也就是说我们正沿着树干,在向顶部前进! 如果要爬树的话,很难不擦破树皮,我就让黑瞎子停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装着解毒秘药的小玻璃瓶。 因为我不喜欢吃苦的东西,类似苦瓜这种东西是绝对的大忌,吃药也很费劲,经常都是放了杯水在桌子上,手里托着药盯着水杯。 都快把那杯水瞪死了,我这药也还没下肚。 好在以我的体质,也从来不会感冒发烧,所以药吃的很少,小时候还会感染风寒,长大之后就完全没有这种小灾小病了。 因为这个原因,我把药都弄成了胶囊,看上去是西药,里面成分却是中药,可以解毒,也可以抗毒,持续效果大概在半个小时以内,我一共带了十颗,足够我们在黑树林里找到胖子。 我倒出两颗胶囊,大概估摸着黑瞎子的位置,捏开他的嘴将药丢了进去。 “什么东西?呦,还挺好吃的。”黑瞎子发出咀嚼声,我一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随后我就听到了胶囊里药粒细微的崩碎声。 奶奶的,他还真给嚼了! 中药的那种苦很特殊,但有一部分人确实喜欢,甚至有的会拿苦的中药泡茶喝。 “这么苦你也下的去嘴,身上还有没有水?”我问道。 “有是有,但是……嘿嘿。”黑瞎子坏笑道。 “你他妈给我正经点,快拿来!”我刚伸出手,下一秒,一个水瓶就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把胶囊放进嘴里,喝了两大口水送进了喉咙,随后很自然的把水瓶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两人刚要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却忽然撞到了一个东西,随后一些长毛状的东西便拂过我的面部,就像被马尾巴扫过的那种感觉。 应该是黑瞎子说过的那些棘手东西,这家伙被我撞到之后,就迅速沿着我的脖子爬了上去。 像条蛇一样盘住了我的脖子,那种质感很怪异,清清凉凉的,引得脖子很刺痒。 我在冬天的时候很喜欢戴厚实的围脖,各种款式,所以我能大概推断出它的体型,应该有手臂那么粗。 我注意到黑瞎子应该也发现了,迅速转身面向我,而后示意我不要动,一道劲风划过我的脸颊,是黑瞎子的手。 只听我耳边传来咔嚓的一声脆响,环绕在我脖子上的“围脖”就软了下去,被黑瞎子随手甩开。 有惊无险,我们继续走,只不过后来的的路就是单纯在树干上攀爬,需要双手双脚配合。 黑树的皮很结实,上面布满着杂乱的脉络,爬起来也不是很费力。 黑瞎子从袖子上扯了一条布,交给我,另一端则绑在裤腰带上。 “那是什么玩意儿,你如果能看到跟我描述一下,要不我老觉得不安稳!”我将布条握在手里,边爬边小声问道。 黑瞎子表示OK,简单描述了一下“它们是一种很奇怪的蛇,蛇头尖细,与眼睛一样都是黑色的,没有鼻孔。 奇怪的是,这种蛇没有身体,蛇头后面只生着长长的黑毛,和一些老道手里的浮尘很相似。 浑身长毛竖起来的时候,可以在空中短暂漂浮,就像在水里游动一样,一条两条的没有太大威胁,但这东西数量很多,都附在黑树的树枝上,很难发现。” 看来越接近汪臧海的陵寝,诡异的东西就愈发多了起来,这种蛇我可没听说过,完全处于我的知识盲区。 好在往上爬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再遭遇出来遛弯儿的黑毛蛇。 我记得,在大殿入口处,顶部到下方琉璃瓦的距离只有八米,我们虽然一直斜着往上爬,但路程早已超过了八米。 粗略一算,我们已经爬到了十多米的高度,如此说,那这座大殿的顶部就是往上修的,凿进了洞顶的岩石层之内。 这里的岩石层很坚硬,胖子用雷管都炸不出太大的窟窿,只有一种可能性,这里原本就有一个向顶部凹进去的空腔,就好像用手指在橡皮泥上戳出一个小洞来。 如果是后挖的,能想象到,当时修建地宫的时候,工匠们对于这个工程有多么头疼。 一方面这里位于洞的顶部,不好施工,岩石又那么不给面子,可谓是难上加难。 我们正安稳的爬着,忽然一阵强烈的光芒亮起,刺激到了我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双眼,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朝我们扔了个闪光弹。 等我适应了光芒一看,原来是插在我包两侧兜网里的手电亮了起来,几乎是瞬间,我就听到周围瞬间响起了无数的爬行声。 第43章 黑毛蛇雨 那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爬行声几乎遍布了我们的周围,根本听不出究竟有多少。 在安静的地宫中尤为刺耳。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胖子那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垃圾手电丢了下去,但爬行声并没有减弱,依然在向我们靠拢。 几乎是瞬间,我就喊了声跑,与黑瞎子迅速往上爬,也不管那根连接我们的布条断没断,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拼命爬。 我途经的树干上,遍布了那种细长的毛发,头顶也下起了蛇雨,几乎每次抬手都能碰到,甚至脸上还撞到了几只。 但都被我马上扯了下去,而同时,我的手以及身上裸露的皮肤都被它们咬中,我只能尽量护住脸部。 这种东西咬人比狗还死,根本不松口。 我狠下心,一边爬,一边摸索着掐住黑毛蛇的脑袋,忍着疼痛将它们直接拽下去,随后用大拇指抵住黑毛蛇与长毛身体连接的地方,直接掰断,随手丢下去。 下面顿时引起一片骚动。 黑暗之中,我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皮肤肯定被扯破了不老少,好在我那特殊的血液流出,暂时逼退了一些黑毛蛇,可没过一分钟,它们就又扑了上来。 简直比那些追债的还要猛! 幸亏体力强的离谱,不然早就被一团团袭来的黑毛蛇给卷下去摔死,就算下面全都是错乱复杂的树干树枝,也绝对活不下来。 我很想把燃烧棒全拿出来点了,然后将这些黑毛蛇全都烧死,让它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热情,可在理智面前,我还是放弃了。 一来这里的黑树多的很,容易引起火灾,二来燃烧棒也会发出火光,要是引来更多的黑毛蛇,不用树林失火烧死我,燃烧棒用尽的那一刻就是我的葬身之时! 我不知弄死了多少条黑毛蛇,手上全都是口子和血液,也没管它们有没有毒,就这样一股劲往上攀爬。 不过随着高度的提升,我发现那些黑毛蛇变得少了起来,后来直接就全部消失了,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停止前行,继续往上又爬了五米。 突然,我看到不远处,攀在另一条树干上的瞎子打开手电,正往下面照着。 我谢谢你! 我心说好不容易摆脱那些黑毛蛇,没想到瞎子这个家伙没玩够,还想来个超级加倍! 我脑补出悲惨的画面,一大群铺天盖地的黑毛蛇冲我飞过来,然后把我啃的一干二净,而我只能拼死一搏,最后拜托一句别咬脸。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画面,我爬到一个弯形的树杈上,也顺着手电往下看。 我的手电不如胖子的强光手电,光圈范围不大,在黑瞎子的移动下,我能看到黑暗中有许多反光的眼睛,几乎遍布了我们脚下六米外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似乎受到了什么限制,只是看着我们,却不敢跟上来。 我看的头皮发麻,便向瞎子打了个手势,示意我要继续往上爬,黑瞎子点点头,也收起手电跟上我。 我们头顶两米高有一块石台,孤零零的挂在那里,我俩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顺着树干爬上去。 黑瞎子检查了一下石台,发现没有机关,我们便在上面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虽说吃了秘药,但我还是感觉不妥当,把伤口里的血挤了很多出来,又消了毒,才用纱布包好。 黑瞎子身上撕咬的伤口也不少,尤其是脖子后面,被咬下了两块指甲盖那么大的肉,那里他够不着,我便帮他挤出了血,随后包扎好。 进地宫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受伤,而且还特别狼狈,有种感觉回到年轻时,在墓里拼搏、玩命的那段时光。 “那些黑毛蛇为什么追到这里就停止了呢,手电光都吸引不到它们,有些古怪。”黑瞎子说道。 我喝了口水,递给黑瞎子,说可能汪臧海在这里放了什么贵重特殊的东西,所以设置了什么黑毛蛇的天敌。 “说起来,胖子没被那些黑毛蛇撕咬,是不是因为闻了黑树的汁液,要不一会儿我们也吸点?”黑瞎子喝了口水,笑着说道。 我说你多半是嫌命长了,如果咱俩都中招,那胖子就没人救了,胖参谋还不知道有没有被敌人的阴谋诡计给害死,不能开国际玩笑。 我拿回自己的手电,往头顶照了一下,发现我们已经接近了顶部,石台右上方有一条由青铜锁链吊起来的青石台阶,有点像悬空石,但没那么大。 而在台阶之上,则有一个雕工华丽的神龛,深陷进边上的巨大树干之中,这是整座悬空地宫里唯一正立的东西。 这时候,我才发现,石台边上其实是一棵巨大的树干,顶上盘踞着许多垂下来的树根。 我还真说对了,这黑树竟然真的只有一棵,黑瞎子说这种规模的树木,跟古潼京的九头蛇柏很相似,但远没有那一棵庞大。 还要什么自行车,这黑树已经够壮观的了。 我拿出手机,随手对着巨大的黑树拍了两张照片,随后就用手电照向神龛,发现它里面放了一面镜子,正反射着我的手电光。 不是古代的那种老铜镜,而是十分清晰的玻璃镜子。 不要惊讶,其实汪臧海生活的那个年代,华夏最早的玻璃镜子就已经出现,记载中,是由欧洲的传教士带来,数量稀少,所以当时的玻璃是一种奢侈品。 到清朝乾隆年间,才开始逐渐普遍,最早生产出来的镜子背后,涂得是锡箔和水银,水银有毒,对人体会造成很大伤害。 所以后来镜子的背面一般是涂得银或者是铝。 神龛有四台冰箱加起来那么大,看起来就是一个缩小型的歇山顶小木楼,里面的镜子自然也不小,大概宽两米,高三米,现在这种镜子很普遍,比这大十倍的我也见过。 不过在明朝时期,这种规格的镜子,估计得被放到十三陵里当宝贝陪葬,不知道是汪臧海从哪儿搞来的。 第44章 镜子里有妖怪 看完了神龛和镜子,我就想看看其他地方,因为心里还担心着胖子,所以我没太多心思看这些,只想把他逮住然后喂药。 “胖子!”我尝试着轻轻喊了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复:“胖郎,该吃药了您内。” 喊了几声,周围依旧是安静一片,这死胖子爬上来以后究竟去了哪里?难道是在途中停下,和那群黑毛蛇打斗地主去了? 我左右找不到胖子,正欲找黑瞎子商量,却发现这家伙站在神龛前的石阶上,双手环胸,脸色很凝重,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是第一次见到黑瞎子露出这种神情,赶忙跑了几步凑到他身边,紧接着,他的表情就像粘贴复制一样,也复刻在了我的脸上。 在手电的余光下,我看到镜子里有一个“人”正在一座莲花台上端坐,身后是一块满是窟窿的玉石,很奇特。 我从未想到世间会有这样的东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它。 这个“人”穿着明朝制式的龙袍,背后生长着青色的羽翼,大部分羽毛已经腐烂凋零,脑袋是正常的人类形象,而脖子旁边,还挤出一个长着长喙的人面鸟头与其并生。 我一下就认出来了,那鸟头与被我弄死的那只人面鸟简直如出一辙! 而那个“人”则是紧闭双目,令人震惊的是,它的脸是一张老年人的脸,却并不如干尸那般干瘪腐朽,而是保持着正常的皮肤血肉,我甚至能看到它的两颊还在晃动。 这就说明,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活的! 我将目光挪到它的胸口,果然发现那里还在不断起伏! “真是活的……”我喃喃说了一句,就见黑瞎子已经迈动步伐,走上了台阶,我虽觉得那镜子诡异,但也跟了上去。 没想到离得越近,镜子里的画面就越模糊,我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电光在作怪,便将光圈挪开一些,只留余光照着。 等到了那镜子前,我们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妖怪,发现它确实是活的,这是一个存活在镜子里的妖! 说实话,不是很科学。 “确实是活的,不是有机关在作祟。”黑瞎子观察了许久,说出这么句话,随后回身问道:“小楼,你看到镜子里的这个妖怪,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心说还想法,哥们儿已经在干了。 我二话没说,掏出手机对镜子里的妖怪照了几张相,而后又录了一段五分钟的视频,做完这一切,我也明白为什么黑瞎子会问我这句话。 我们现在的处境和行为,与假无邪的那支五人小队极为相似,黑瞎子说过,他们在躲避什么东西,喘着气,现在想想,那些黑毛蛇肯定也追过他们。 在我们看的第一个视频里,他们就准备要拿手机记录下什么,里面的假胖子还说了一句话,我记忆犹新。 “你快点,要结束了,咱必须把这段视频录下来!” 刚想到这儿,镜子里的画面便逐渐模糊,我以为是手电光太强烈的原因,退后了几步,结果却并没有缓解。 没过两分钟,镜子里的画面便完全消失,看来这里确实是假无邪小队要录制视频的地方。 黑瞎子坐在镜子前想了想,对我说道:“小楼,你接触汪臧海以及长生的时间还短,所以不太了解,刚刚那只妖怪身后坐落着一块比较大的玉石,那东西我在塔木陀戈壁中的西王母墓里见过,是一块陨玉,是长生的关键,可以说,所有长生的说法都源自于它。” 紧接着,黑瞎子跟我说了西王母墓里的一些细节,让我对长生这件事更了解了一些。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镜子里的妖怪,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在找的汪臧海! 不仅假无邪的五人小队到过这里,晃鹞子肯定也曾经爬到黑树的根部,来到了神龛前,看到了镜子里的东西。 他对三叔说过,汪臧海还活着,我现在理解了,汪臧海很有可能找到了更为巧妙的长生秘诀。 而这个秘诀,绝对与这里原本存在的殷商古墓有关,有可能如那壁画形容的,汪臧海得到了一种比尸蟞丹还要稳定的药物。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这个人是汪臧海,那身上怎么会长出人面鸟的头和翅膀来呢?这时,我想起了四手怪尸那玩意儿,心说该不会是汪臧海把自己也给研究了吧? 那这究竟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他成功了!”黑瞎子回答了我的话:“你家老爷子没有空穴来风的胡诌,汪臧海确实活着,只不过是在其他的地方。” 这句话我能理解,一开始我们俩其实都被镜子里的东西给震住了,可仔细一想,其实也没那么神,镜子里有妖怪不假,汪臧海是玩机关的祖宗。 他很有可能会布置一些特殊的手段,从别的地方把这些画面投射过来,目的也许是为了吓盗墓者。 别看我说的这么简单,现代社会都知道唯物主义,古人可不知道,我们看到它的第一时间是掏手机拍照录像,而古人见到神龛,第一时间会联想到神像。 再看到镜子里有妖怪,不被吓得屁滚尿流就怪了。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就在附近寻找有没有隐蔽的通道,胖子从底下爬上来,没理由就会这样消失。 而且原路返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树干下面已经积攒了太多黑毛蛇,不同于第一次遇见,它们现在是有预谋的在围堵我们。 我们只要下去,就会立即被啃的连渣都不剩。 搜寻了半天,没有任何结果,随后,我和黑瞎子就将目光投向神龛里,我们再次回到神龛前,黑瞎子伸出右手在玻璃镜子上敲了几下,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而后又蹲下身,在镜子的右下角敲了两下,这次却变成了咚咚的声音,就见黑瞎子屈指一弹,那块镜子便翻转了半圈,现出一个小洞。 他伸手进去,扯动了什么东西,就见神龛缓缓移动,黑瞎子往回退了两步,直到神龛开到一半,我们才慢慢走进去。 刚一进去,神龛又缓缓关闭起来,这里又是一条隐蔽的墓道,只不过大部分都是自然形成的裂缝,少数被开凿嵌入墓砖。 第45章 这霸王餐可吃不得 这条墓道是向下的,许多地方太陡峭,导致无法镶嵌墓砖,但走起来可比在黑树林里强的多。 我们摸索着往下走,期间两人的肚子都叫了起来,不过现在没有心情吃东西,没见到胖子,我的心怎么也安稳不下来。 我原以为这条路是斜着一直通往下方,直到我们回到地宫里,可没想到只走了大概五十米,就看到了尽头,算一下垂直距离,只下了不到十米。 依旧还在洞顶的岩层范围之中。 墓道尽头是一道石门框,我们通过它之后,便看到一间高耸的墓室,下方有六个黑漆漆的大洞,直径有两米,许多黑树的枝条从黑洞里钻进来,甚至有一根粗壮的树干也伸了进来。 黑洞的边上都是一些花白的东西,一堆一堆的,把原本地面的墓砖都给盖住了。 顶部则是呈锥形的岩石洞穴,离地有九米高,顶部的一侧,由粗壮的锁链挂着一口青铜棺材,这口棺材足有四米长,棺上雕刻着地狱里的鬼物,不是牛头马面,而是一些穿着破衣烂衫的小鬼。 拿着刀叉,张牙舞爪的在追赶着什么,我想仔细看看,就看到棺材表面捆满了锁链,中间的雕刻根本看不到。 等我想看看其他地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贴着锥形的岩壁,踩在一条梯子似的简易石阶往上爬,已经接近了青铜棺材。 胖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了第二个视频里,假无邪舔尸体的场景,猛的一抬手电筒,正见青铜棺材盖上盘坐着一具臃肿的尸体! 果然是这里,当时的手机视频画质很差,可现在我看的很清楚,那具尸体已经分不清五官,都被白色的肥肉挤住,四肢在巨大的身躯上显得很滑稽。 表面皮肤白皙,跟蜡烛的质感一样,上面有几个不规则的坑洞。 不对,那些不是坑洞,该死的,那些是被人用牙齿咬出来的! “呵呵,胖爷,这可不兴吃啊。”黑瞎子刚要动身过去阻止胖子,却被我一把拉住,我指了指青铜棺材附近的一些黑影:“瞎子,你的理性呢?” 黑瞎子这才知道自己冲动了,小声笑着:“救子心切,黑爷好久没这么冲动了。” 那些东西紧贴着岩壁上的凸起,像人一样站立,正是那些疑似毕方的人面鸟,粗略一数,有十多只,应该都是从底部的黑洞里飞上来的。 那些一堆一堆的白色物体是人面鸟的粪便,这里有可能是它们的老巢! 胖子的身上也沾了少许粪便,这货应该是顺着黑洞爬上来的,跟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我捂住一些手电光,让光芒变弱,黑瞎子说过,人面鸟多少也对光芒敏感一些,所以我不敢去照它们。 人面鸟们好奇的摇摆着脑袋,盯着胖子一点点爬到青铜棺材上,似乎并不想动手吃胖子。 它们不想吃,但我和黑瞎子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胖子吃死人肉。 那坨东西坐在青铜棺材上几百年,除了几个牙印完好无损,这说明什么?说明肯定有毒,连他娘的人面鸟都不吃! 此时,胖子已经爬到棺材中间,我能看到他的情绪很亢奋,双眼瞪着,太阳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口水应该是流干了,只是贪婪的张着嘴,向臃肿尸体挪去。 “不能再拖了,马上胖爷就要吃自助餐了。”黑瞎子跃跃欲试。 我说如果现在出手,胖子吃不吃自助餐不确定,咱俩就得被当成自助餐吃掉!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一个极端的办法。 六个黑洞中有一个伸进来了树干,我可以顺着树干下去,开枪将人面鸟全部引开,而后躲在树干侧面,用手机播首动感的dj丢下去,就能把它们全骗走! 黑瞎子点点头,说这个计划很不错,说着就扯出我腰间的手枪,因为我对瞎子一点防备都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到那个黑洞口,向着胖子的方向开了一枪,整个人像条鱼一样钻下了黑洞。 没过两秒,大批的人面鸟飞到各个黑洞口,像鱼鹰一样收拢翅膀窜了下去,一只都没剩下。 我起身看向胖子,他现在正栽倒在棺盖上,黑瞎子那一枪,正打在他的肩膀上,遏制了胖子的霸王餐行为。 可下一刻,胖子就又爬了起来,全然不顾肩膀上流着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继续走向臃肿尸体。 好家伙,真是锲而不舍。 胖子你个吃货,算楼姐上辈子欠你的! 我深呼一口气,跑到岩壁石阶之下,而后双手背到身后,双腿猛的一震,运气使出了我从不外露的轻功。 紧接着,我整个人便倾斜着一些身子,在石阶上垂直纵跃,因为速度极快,离远了看,就好像是在岩壁上飞一般! 没过五秒,我就掠起了八米,与青铜棺材平齐,而胖子也呼哧呼哧的张大了嘴,就要一口咬在臃肿尸体身上。 “胖子!你要是真咬下去,这就是卑劣的霸王餐行为,咱可没钱付款!”我轻喝一声,双腿屈膝,脚尖点在石阶上,瞬间飞掠到青铜棺材上,一把搂住了胖子的大脖子,将其拉离了臃肿尸体。 他大怒,用力想把我甩下棺材,我便紧抱住他的脖子,他见无法摆脱,双手便回身来抓,可惜我的身体柔韧性极好,轻松就能避过他的手。 我怕拖得太久,胖子的毒无法解除,便放弃锁脖,犹如鬼魅一般来到胖子的侧面,直接按住他的肩膀先卸了一条手臂。 胖子没有哀嚎惨叫,依旧将另一只手成拳打向我的面门,我一个侧身避过,随后抬起腿,使了一记收了力的高鞭腿踢中他的太阳穴。 胖子口中发出嘎的一声,翻了个白眼便倒在了地上,口中还不断吐着泡沫,卧槽!下手狠了?不应该啊! 以胖子的体格不应该这么不经打啊? 对了!可能是黑瞎子打了一枪的缘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胖子之前爬树消耗了太多体力,并没有像我们一样休息,导致他如今非常虚弱。 我上前查看,发现胖子嘴里并没有吃到臃肿尸体的肉,不禁松了口气。 随后便从兜里取出小玻璃瓶,足足倒了五颗胶囊,一股脑全部塞进他的嘴里,又用从黑瞎子那里顺来的饮用水,将药硬灌了下去。 第46章 炼丹炉 吃下了药,胖子没有立即醒来,我知道药效没那么快,就想把他从青铜棺材上弄下去。 我扯着他的肩膀,先是将肩关节复位,随后背起来试了一下,很重,不过倒是能背起来,只是下石阶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一首动感DJ音乐响起,又忽然消失,我知道黑瞎子得手了,打着手电往下一看,就见黑瞎子从洞里爬了上来。 他见我成功控制住胖子,也踩着石阶爬上岩壁,配合我一起将胖子弄了下来,随后三人便再次躲到那条墓道里。 刚将胖子放躺在地面,那些人面鸟就飞了回来,我们休息了片刻,又往里走了几米,才正式停下来歇息。 我松了口气,看向黑瞎子,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圆领长袖的打底衫,只不过下过黑洞一次后,几乎被刮的只剩布条挂在身上。 他身上有许多扎实紧致的肌肉,和我一样,都与健身教练那种比较夸张的大块肌肉不同,而是与体型相称,附在修长的身体线条上。 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因为和我的体型类似,看久了,还以为是自己在照镜子。 我们没有带多余的衣物,外套已经在瓮殿那里用掉了,我就解下登山包,将白色的衬衫脱下来,只留一件紧身的白色打底衫。 “呐,多少穿上点,这里的气温太低了,你要是生了病,我可不想同时照顾两个人。”我把衬衫递过去,黑瞎子没有任何推脱、矜持,伸手就接了回去。 “唉,我不喜欢穿白色衣服,嗯?怎么还有一股淡淡的白桃味?”黑瞎子穿好衬衫,低头不断嗅着,我则坐在原地抬脚踹了他一下。 丫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有的穿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不过看在他替父从军,抢着引开人面鸟的份儿上,姑且饶他一次。 突然,我想起胖子的肩膀上还有枪伤,便赶紧给他清理伤口,我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但枪伤我倒是处理过不少。 手法虽然没那么高明,但也算有些经验,黑瞎子也凑过来,帮忙把子弹弄了出来。 包扎好枪伤之后,我又把胖子身上的其他刮伤也处理了一下,好在失去控制的胖子身手还行,没多少太深的伤口。 这时,我的肚子又叫了起来,黑瞎子及时递了盒青椒肉丝炒饭过来,我取出包里携带的丝巾,递给黑瞎子几张,简单擦了下手,大口的吃着炒饭。 我看了眼胖子,用筷子指着他:“这败家玩意儿,折叠铲和背包都弄丢了,一会儿醒了咱俩一起批斗他。” 黑瞎子笑了笑:“那些都不是重点,胖子把唯一摸到的两块金牌子都给弄丢了,这货醒过来肯定要哭爹喊娘。” 突然,我身边躺着的胖子猛的坐起身,像起尸一样,眼神木讷的看了我们一下,随后爬起来弯腰走到黑瞎子的背包前,自顾自取了两盒炒饭就开始吃。 全程吃的飞快,也没搭理我俩,吃完就又栽倒在地,很快就传出呼噜声,我和黑瞎子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出来。 看来我的秘药有效果,胖子这家伙只是太饿太困,之前失去意识的他,相当于是爆发了身体的潜能,透支了体力,所以才会这么疲惫。 我们歇了有半个小时,胖子才逐渐转醒,第一时间不是问我们发生了什么,而是像黑瞎子说的一样,开始在附近寻找自己的背包。 “别找了,谁知道你扔哪儿去了。”我提醒道。 胖子小肥脸儿一苦,就要嚷,我赶忙说附近全是人面鸟,不想被啃了你就给我消停点! 胖子一脸痛苦的趴在地上,猛敲地面,一脸哭相:“胖爷辛辛苦苦下斗,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摸了两块牌子,我容易吗我!” 黑瞎子笑的很开心,把他闻了黑树汁液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吓得胖子一愣一愣的,而听到自己差点把那臃肿尸体给吃了,当时就恶心的想拿打火机把黑树林给点了。 黑瞎子让他冷静点,随后看向我:“小楼,你知道那黑洞下面是什么样的吗?” 我说这不是屁话吗,我又没去过,怎么可能知道下边的是啥情况。 黑瞎子说,那六个黑洞底下,也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和存放迭香胎的宫殿一般大。 大概是由工具开凿出来的一个圆形岩洞,岩壁上都是漆黑一片,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 再往下有一个方形的口子,钻进来很多黑树,那下面才是我们之前经过的黑树殿。 而有意思的是,这个圆形岩洞的漆黑洞壁上,刻满了之前浮雕壁画里的那种火焰,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小人,拿着巨大的蒲扇,像是在扇火。 每一个小人身边,都挂着一具四手怪尸,被青铜锁链绑住双手吊在岩壁上,大部分都已经死翘翘了,只有少数靠近黑洞的活着,应该是靠吃人面鸟的粪便生存下来的。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黑瞎子是说,六个黑洞下方应该是一个类似于炉鼎的所在,我联系起之前那幅壁画,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六个黑洞是用来通过火焰的,下面的空间是炼丹炉的燃火间,上面的则是炼丹炉置丹间,人面鸟在这里相当于毕方。 也就是说,汪臧海建造这里,是为了炼丹! 黑瞎子点点头,说下面的岩壁是漆黑的,汪臧海也许真的在这里炼过丹! 那些黑树也许就是一种特殊的燃火材料,具体过程我们不了解,但我认同黑瞎子这个说法,和我想的一样。 我又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一切推断成立,那口青铜棺材就是用来存放丹药的器皿。 而上面那古怪的臃肿尸体,是汪臧海设置的一个绝妙保护措施,我们都知道黑树存在毒性,就算胖子不直接吸入汁液味道,也迟早都会中招。 失去控制之后,就会从炉子底部爬上来,去吃身上带着剧毒的尸体。” 我刚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合理,黑瞎子似乎也意识到了,只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大脑飞速运转,很快,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感觉不合理。 一切都是那手机视频在作怪,假无邪录制的视频名字上,很清楚的标注了日期时间,黑瞎子说过,第二个舔尸体的视频比第一个录镜子的视频要早。 中间相差了足足一个小时! 第47章 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从视频里可以得知,假无邪绝对是舔了那具臃肿尸体,但却没有死,至少一个小时后没有中毒身亡。 那为什么人面鸟不敢去吃呢,难道说他们是讨厌那尸体的味道,觉得不好吃? 胖子想了想,他的思维其实非常跳跃,总是以一种特殊清奇的角度看待问题,见我陷入沉思,便提醒道:“楼姐姐,您可别忘了,那视频是来自于地宫本外围,椅子上的一具干尸!”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帮人回去的时候,假无邪可能不在队伍里,因为他身上的毒发作,做出自己把自己戳在椅子上这种诡异的举动,他的队友们不可能不去阻拦。 “小楼,听完你的话,我有一个想法。”黑瞎子说完,我一抬手,示意黑爷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猜测,假无邪的五人小队,很可能跟咱们走的不是一条路,胖子,你还记得我们在深洞下弄死的四手怪尸嘛?”黑瞎子问道。 胖子点头。 黑瞎子继续说道。“那具四手怪尸手上有断裂的青铜锁扣,这下面炉子壁上的也都有。 我仔细看了一下,锁链形状规格一模一样,而且它们的体型也很相似,看上去营养不良,都不是瓮殿那种大体型的四手怪尸。 所以我猜测,应该有一条路,直接通向深洞那里,不然那只四手怪尸不可能出的了悬空地宫,假无邪的五人小队就是从那条路进来的。” 这个推断我听过之后,觉得非常合理,便简单梳理了一下。 十三年前,有五个人来到悬空地宫,里面有一个假胖子,还有一个假无邪。 他们进到这里后,假无邪也像胖子一样,不小心闻了那些黑树汁液,疯狂的从岩炉那里爬到青铜棺材那里。 等他的队友追上来时,发现假无邪正在舔臃肿尸体的脑袋,并录了下来,紧接着,假无邪居然恢复了正常,小队便发现了我们所在的这条通道。 走到尽头后,见到了镜子里的汪臧海,假胖子让假无邪录下来,那个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没有后续的画面。 我猜测,假无邪的身体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我联想到那具根本认不出来的干尸,觉得很可能假无邪再次失去了意识,突然消失。 其他人也许选择追上去,也许是因为看到了镜子里的汪臧海,选择放弃假无邪,原路返回。 而假无邪,则不知如何越过了瓮殿和迭香胎那里,成功到达了自己的归宿,他将那里原本的干尸摘了下去,随后就把自己给挂了上去,经过十三年的时间,成为了一具超越时间的干尸。 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因为臃肿尸体的毒素,假无邪才会迅速干瘪,由现代人变成一具古尸。 胖子听完我的推断,连忙夸黑瞎子那一枪打的好,要不胖爷就得颠颠跑过去和那些古尸玩抢椅子了。 我心说你楼姐那一脚也挺重要的,不过怕这货耍无赖,讹我钱,就没有告诉他,我知道死胖子肯定能干出这种事情! 说完,我们三人轮流休息,六个小时后才爬起来准备开始行动。 黑瞎子让我主导大权,胖子也尊我为楼司令,我便咳嗽了两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这里象征最明显的就是炼丹,救无邪的关键也许就是丹药,不是在活着的汪臧海身上,就是在那缠满了锁链的青铜棺材里。 所以,我计划再引开人面鸟一次,开棺探寻,无论如何都得打开青铜棺材看看,然后我们再去找那摸不着边的汪臧海真身。 最后,再从黑瞎子设想出来的那条路出去,如果原路返回,我们还不知道竖井那里的虫子黑雾散没散,有一条直通深洞的路,再好不过。 黑瞎子表示认同,从胖子手里要来手机,准备二次作案,而后又将黑金短刀交给我,说它能帮上忙。 我将黑金短刀接过来,入手沉重,有点重过了头,我粗略掂量了一下,居然有五十多斤重! 我整个人加起来才仅仅134斤,好在我的力量不弱,用起来也还好,胖子笑了笑:“这不算啥,小哥plus版本的黑金古刀更沉,估计比楼姐你还要重许多,就那样,小哥还能在墓里展现出非人的行动能力。” 我愣了一下,瞥了眼黑瞎子,心说要负重这么重的古刀,还能在墓里施展身手,那张启灵恐怕比黑瞎子更强! 黑瞎子注意到我在偷看他,就耸肩说道:“我打不过哑巴,以前切磋过,不过若是在黑暗中,我能和哑巴五五开。” 我心说那也挺狠的了,不知我要是和张启灵动起手来,能在他手底下过几招,我是一个外表温顺柔和,内心充满胜负欲的人,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和张启灵切磋一下。 胖子说完全可以,楼姐你要实在想挨这顿打,我可以帮你牵线。 我白了他一眼,便收拾好东西,开始顺着墓道往下走,黑瞎子两人也立即跟上,三人再度来到挂着青铜棺材的地方,抬头一看,却发现人面鸟全都消失不见了。 胖子一指下面那些黑洞:“可能出去开席了,哎,你们说这人面鸟在这鸟不拉屎……啊不对,它们拉屎,额,在这啥也没有的破地方是靠吃什么活下来的。” 我说肯定是吃那些黑毛蛇呗,之前牵挂着胖子,没怎么仔细观察。 现在细看一下,那些白色粪便里没有太多其他动物的骨头,只有拳头一半大小的头骨,几乎堆满粪便里面,我之前捏了不老少,自然知道那就是黑毛蛇的头骨。 也难怪我和黑瞎子到神龛附近时,那些黑毛蛇不敢往上追,人面鸟是它们的天敌,黑毛蛇应该是默认了顶部是天敌的领域,所以不敢放肆。 时间紧迫,不管人面鸟是觅食还是做其他事情,我们都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胖子身上伤太多,我们就让他趴在黑洞边上,观察敌情放哨,胖子表示我堂堂一个参谋,怎么可能干这种活儿。 黑瞎子知道这货对开棺材有一种特殊感情,就好像拆盲盒一样喜欢,但他的身体不能大幅度活动。 “服从命令,要不然拉你出去枪毙!”我笑着推了他一下,在楼司令的坚持下,胖子这才老老实实的去放哨。 第48章 开棺 我找出子弹袋,将登山包留在地面,随后和黑瞎子再度回到青铜棺材上,这次我回来细致观察了一下,这口巨大的青铜棺材也是倒过来的。 由六根粗铁链连接着,中间部分缠了十多道锁链,汇聚在臃肿尸体下面,黑瞎子捂着口鼻,踹了它一脚,尸体顿时歪了一些,但底部还没动静。 我一看,臃肿尸体底部的皮肤血肉经过几百年的盘坐,已经牢牢的粘在青铜棺材上。 钉子户是吧! 黑瞎子看了我一眼,两人同时退后几步,助跑一段随后高高跃起,凌空一脚踢中臃肿尸体,巨大的力量猛的将后者掀翻,尸体底部传出啵的一声,就被踹开倒在一旁。 臃肿尸体的底部,布满了乳白色的粘液,而在粘液之中有一个笔记本电脑那么宽的锁盒,所有的锁链都汇聚在这里被锁死。 虽然不确定那些粘液有没有毒,但我和黑瞎子又吃了两颗秘药,所以并不惧怕,蹲过去就查看那个锁盒。 锁盒呈莲花形,严实合缝,只有最中间露出一个小窟窿,有瞳孔那么大,一看就知道是插钥匙的地方。 只不过,我们一路上似乎没看到什么钥匙,别说钥匙,就是明器都没看到一件,好歹放个明代花盆我都会感觉正常一点。 若非体验过悬空地宫的艰险困难,我都怀疑这里是不是已经被同行扫荡过一次。 我没了主意,黑瞎子却神秘兮兮的笑,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根细铁丝,只见他将铁丝绕了个弯,就探进了钥匙孔里。 “黑爷还懂开锁?”我颇为惊讶。 “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想学回去教你,和唢呐一个价,八百。” “滚,你都不如直接抢来的快。”我话音刚落,黑瞎子就勾起嘴角,而后手指一提铁丝圈。 咔哒! 锁盒被打开,我脚下的锁链瞬间滑了下去,紧接着下面便传来咣的一声,青铜棺材也开始小幅度摇晃。 我知道是棺盖落了下去,便想去查看,忽然!一股潮湿的白气从底下冒了上来,我立即屏住呼吸后撤,等白气散了,我才蹲到棺材边打着手电往下看,发现棺盖落了将近一米,被放下去的锁链兜住,正好可以踩在上面。 “艹!你们完事没!那群傻逼飞回来了!”胖子突然喊了一声,随后我便听到了急促的翅膀扇动声音。 “胖子!你先找地方躲好。”我顾及胖子的伤势,先安排好他,黑瞎子在不远处问道:“怎么说,是下去还是继续?” “不下去,那些人面鸟是护陵的,可能知道我们打开了棺材,所以才会那样急促的扇动翅膀,如果下去了,就再没机会上来!” 我说完,就将黑金短刀和子弹袋抛给黑瞎子,而后手抓着锁链,速度极快的爬到底部,抓着锁链荡了一下,身体一缩,便钻入棺材与棺盖中间一米的空隙中。 黑瞎子挺直着修长的身躯,用手调整了一下墨镜戴稳,抽出腰间的手枪,左手持枪,右手握刀,嘴里哼着小曲儿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场硬仗。 胖子在底下没了动静,应该是听话躲起来了,我松了口气,手持手电抬头往棺里一看,额间不禁流下了冷汗! 就见棺材里,一具老人的尸体安静的躺在里面,它身上的皮肤颜色正常,富有弹性,就像刚刚死亡的尸体一样。 身边挂着许多小青铜链,上面吊着珠宝首饰,我粗略看了一下,足有几十件挂在里面,像风铃一样。 我简单看了一下,绝对的稀世珍品,每一件的做工都是大师之作,所选的材料也是顶尖水平,这要是把它们能带出去,够几辈子人挥霍了! 不过,让我流冷汗的并不是这些珍宝,也不是高超的尸体保存手段,而是这具尸体的脸,我不久前才见过! 虽然我没搞懂,但能确定的是,眼前这张脸,与之前镜子里汪臧海的模样,无论是五官还是体型全都一模一样。 按理说,这应该就是汪臧海的尸体!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具尸体的后背和脖子没有长人面鸟的器官,突然,我又想到了一件事,镜子里的汪臧海是活的,那这一具难道也活着? 我是蹲在棺材盖上的,尸体与我的脸只隔了一巴掌宽,我便凑近它的胸口,想听听有没有心跳,刚凑上去没两秒,我就听到一阵嘶嘶嘶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气体在尸体中流动。 我警惕的离远了一些,看到尸体的皮肤迅速干瘪了下去,可能那股潮湿白气是一种防腐手段,外漏之后尸体就会腐败。 突然,一阵阵的翅膀扇动声传来,我低头一看,黑压压一大群人面鸟从黑洞下挤了进来,张开大嘴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便伸手在尸体上摸索起来,顶部一声枪响传到我的耳朵里,将靠近我的一只人面鸟击退。 随后,枪声不断响起,换弹停歇时,我便听到黑瞎子在顶部不断挪动,应该是用黑金短刀在战斗。 而就在这时,一只人面鸟忽然飞到了我的身后,我暂时没空搭理它,回身一脚踢中它的脸,将其逼退。 不妙的是,余下的人面鸟都开始向我飞来,就在这时,枪声再次响起,许多靠近我的人面鸟的身上都被打出一个个的血窟窿,流出绿色的血液,踉跄着扇动翅膀冲向下方。 这不是我的手枪,而是类似于冲锋枪的那种声音!而且枪声在底部,子弹也是从下方射上来的。 一只人面鸟再度冲了过来,我骂了一声,回身徒手抓住它的头,借着它冲过来的劲道,调动浑身力量,扯着人面鸟的脑袋就撞向厚实的棺材盖。 砰的一声闷响,人面鸟被撞得七荤八素,吐出嘴里的口中猴,还没等它落地,我就像踢足球一般,一脚将其踢飞! 那只人面鸟甩了甩脑袋,张开腥臭的大嘴,就要向我咬来,殊不知,棺材顶部的黑瞎子已经填好了子弹,两枪打在它的眼睛上,将其击退! 第49章 楼姐姐别回头呀 “来啊!一群小b鸟也敢欺负我家楼姐,都他妈活腻了是吧!” 胖子的喊声在下方响起,我探下去一看,他正端着一把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五四式冲锋枪,借着我手里的手电筒余光,对着青铜棺材附近盘旋的人面鸟一顿连发扫射。 准头很不错,没浪费太多子弹,一时之间,胖子就跟个战神一样阻碍了大部分的人面鸟。 但很快,许多人面鸟就发现了不对劲,都朝火力最猛的胖子冲去,他立即跑向那条墓道,边跑边回头射击。 “胖子!枪搁哪儿来的,给我甩上来一把!”我喊了一声。 “我从鸟屎里捡的!好像就一把,要不一会儿我杀回去的时候再给你找找!” “那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小心点别炸膛!”我喊了一嗓子,随后转身继续在尸体上摸索,不一会儿,我就在他的腹部摸到了一个长筒形的东西。 “就是它了!”我一把扯开它的衣服,一个小巧的白玉瓶便掉落出来,我反应极快的接住,随后查看了一下,这是个雕工极高的羊脂白玉瓶! 我一喜,知道这种玉是华夏四大玉石之一,在古代价值很高,里面放的一定是贵重的东西! 我将羊脂白玉的盖子拔开,发出啵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便嗅到一股奇特的药香,往里面一看,两颗圆滚滚的棕色丸子正在瓶底放着。 我连忙将盖子紧紧的合回去,塞进裤兜里,又从棺材里扯下几件离得近,价值不菲的玉石配饰,随后就要转身往上爬。 没想到我刚一动,青铜棺就伴随着锁链断掉的声音,忽然倾斜了一下,应该是上面承重的六根锁链断了两根。 我稳住身形,想继续往上爬,却意外瞥见尸体背后与棺底的缝隙中,滑出一块漆黑的玉简,菱角分明,比方便筷子大几圈。 下意识的,我便将它从尸体身下抽了出来,直接插在腰后,灵巧的爬上青铜棺顶,看到黑瞎子正捏着一只人面鸟的脖子,用黑金短刀将其割喉,随手丢了下去。 “找到了?”黑瞎子一边问我,一边将手枪丢过来,我点点头一把接住,转身开了两枪,逼退一只人面鸟:“大差不差就是它了,先撤!” 黑瞎子朝我笑着竖了个大拇指,随后迅速跳到石阶那边,我也赶忙跟上,期间有几只人面鸟刚要向我们冲来,地面便传来枪响,将那几只打退。 我往下一看不禁笑了出来,就见胖爷手持五四式冲锋枪,大吼着肆意端枪扫射为我们开路,他身上还背着我的登山包,仅剩的几根燃烧棒被他点燃,正倒着插在包里露出一半,喷着半米高的火舌! 周围的人面鸟忌惮火焰,纷纷让开一条路,不敢上前。 我和黑瞎子的身手矫健,没半分钟就爬下了岩壁,跑到胖子身边与他汇合。 我见他脑袋后面的头发已经被烧焦,脖子也因为燃烧棒离得近被烫出一片大泡,不禁心疼的拔出燃烧棒,拿在手里,逼退那些在我们身边跃跃欲试的人面鸟。 “往哪走,我没找到多少子弹,马上就要打干净了!”胖子喊道。 “往底下走!瞎子带路!”我也喊了一声,三人便互相紧靠着在人面鸟的包围下,凑到黑瞎子曾经下过的那个黑洞旁边,直接顺着黑树爬了下去。 那些人面鸟想要追,我就向黑洞口丢出一个燃烧棒,一枪将其打炸,爆出大量的火焰将凑近的人面鸟吓退。 胖子的子弹也打干净了,不舍的摸了两下冲锋枪,我说没有子弹就赶紧丢了,回去楼姐给你买!胖子嘿嘿一笑,迅速将其丢到一旁,专心往下爬。 我和黑瞎子配合着,他丢燃烧棒,我就将其打炸,直到所有燃烧棒用尽,我们才退到岩炉底下的那个出口,随后头也不回的钻了下去。 这个出口贴着岩壁修建,距离地面没多远,我们几乎是疯狂的在斜着的树干上奔跑,后面的人面鸟又追了上来,粗略一看就有二十多只,无法想象我们刚刚是怎么从那种险境里脱困的。 路上一些黑毛蛇顺着手电光前来,我也终于看到了那些玩意儿的全貌,就是一个黑色的古怪蛇头,头后面长着头发一样的尾巴,在空中飘着。 数量很多,黑压压的一大片,好在后面的人面鸟一追上来,黑毛蛇群就迅速逃开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然我们没变成鸟粪,就得被黑毛蛇分尸,变成蛇粪。 可紧接着,那些人面鸟就追了上来,我们是用跑的,人家是用飞的,根本没法比! 就在它们距离我们只有三米左右距离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岩壁上有一条裂缝,像一只细眼斜着长在洞壁上,从岩洞顶部裂下来,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那假无邪的五人小队是不是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不管了!后面那些人面鸟已经快追上我们,哪有时间想那么多! 我一把拉住前面疯跑的胖子,力量极大,直接将胖子硬生生拽住,而后还没等他问咋回事儿,就一把将其甩到裂缝边上。 见和胖子体型差不多,就抬脚将他踹了进去,裂缝似乎是向下的,胖子被我一脚踹的痛呼一声,随后就惨叫着轱辘了下去。 接着,我和黑瞎子也先后跑了过去,我距离近,率先钻了进去,裂缝口里面的空间不小,我能自由起身奔跑,刚想继续往里走,就听身后传来几声鸟叫。 我回头一看,见黑瞎子正停在裂缝口内侧,几个人面鸟的头伸了进来,死死咬住瞎子的肩膀以及手臂! 若不是黑瞎子力量大,已经被它们拖了出去,但其他鸟头还在不断往里伸着,分别咬住他的身体各处。 它们不顾被岩石刮伤,也要死命把黑瞎子留下! “瞎子!” “咯咯咯,得有人断后啊。”黑瞎子灿烂的笑着,艰难的抬起手臂,向我摆了摆手以作告别。 我的眼睛刹那间就湿润了,一行清泪落下,瞎子这家伙第一时间是绝对能摆脱的! 可当他看到裂缝里的空间太大,知道那些杂毛畜生也能闯进去,就决定堵在裂缝口,为我们断后! “咯咯,楼姐姐别回头呀,只管往前走,带着救我徒弟的药,一定要活着出去,回去逢年过节给我烧点钱,别忘了,还有青椒肉丝炒饭……” 第50章 登山包里的邪物 说实话,从晃鹞子过世开始,我非常害怕看到身边的人离开我,更别说还是面前的黑瞎子。 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次下墓,会有人改变我的心,胖子,瞎子无疑解开了我半辈子的心结。 那种感情无法用言语表达,即使是我们相处才不过几天,黑瞎子是一个理性的人,我曾经也是,不过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在黑瞎子惊讶的注视下,我迅速跑到裂缝口,眼神阴翳的吓人,双指伸出,直接扎在一只人面鸟的眼睛上,随后狠狠一剜,将它的眼球连同神经一起勾了出来! 人面鸟发出骇人的惨叫,黑瞎子无奈的笑了笑,知道如果自己不改变牺牲的想法,我也会跟着陪葬,便抽出黑金短刀随我一起反攻。 “莫慌!胖爷来啦!!!”胖子嘴里叼着皱皱巴巴的香烟,咬牙喊着,举着我的登山包点燃。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那些人面鸟的脸上招呼,我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三人协力对抗,但人面鸟依然不肯松口,死死的咬着黑瞎子,我能看到血液正不要钱一样从黑瞎子的身上冒出! 那些口中猴也冒了出来,开始撕咬我和胖子,一时之间,我身上再度负伤,但疼痛已经被我远远抛在脑后,我就像一个机器人,狠辣的一心对付那些人面鸟。 很快,伤势以及剧烈的体力消耗下,我们三个的猛烈反攻都已呈颓势,登山包也烧的只剩一点点。 黑瞎子失血过多,先是昏了过去,胖子也无力再打。 而就在我们即将落败之时,登山包里忽然滑出一个密封袋,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几乎是瞬间,那些人面鸟和口中猴就将目光挪向了密封袋,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除了我们三个还在反抗,它们都静止了下来。 我拉住还在不断挥拳的胖子,蹲下身捡起密封袋撕开,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眼球,这颗眼球是我在那些观火仙官的眼眶里取下来,准备带回去研究的。 不知为何,我一拿出眼球,那些人面鸟都纷纷往回退了一些,除了几只眼睛被我弄瞎的,都松开了咬着黑瞎子的嘴。 我试探着将眼球夹在两指之间,抬手往前一送,那些人面鸟立即又退后了一些,我对眼睛的理解很深,我能看出,它们的眼中正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一幕很神奇,就好像眼球是一个邪物,它们都怕得很。 我曾见过耍猴的人,一拿出鞭子,那猴子便老老实实不敢有动作,那是训练时长期挨打形成的后遗症。 我笑了笑,举着眼球优雅的往前走,那些人面鸟便低头将口中猴收回嘴里,不断后退,嘴里还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这声音一出来,咬着黑瞎子的那几只人面鸟也松开了口,迅速向后退去,没了支撑,黑瞎子瞬间就要仰面栽倒,我一把拉住他的手,用了个巧劲将他扯回来,直接背了起来。 “胖子,胖子!”我轻轻喊了两声,胖子才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尽是疲惫,我知道他已经到极限了。 “哎…在呢…楼姐有事您言语……” “小心点往里走,别回头。” 胖子听完,迈着踉跄的脚步就往里走,我则背着黑瞎子,捡起地上掉落的战术急救包和手电,倒着往里退,神奇的是,那些人面鸟却再也不敢闯进裂缝。 直到我走到已经看不见入口的位置,才转身开始往下赶,没几步就追上了扶墙走的胖子。 他已经透支了体力,嘴唇苍白的在艰难移动,没走几步就坐在地上昏倒,我轻轻放下黑瞎子,把他靠在一边,检查了一下胖子的情况。 确定没太大问题以后,就打开战术急救包,帮他们处理伤口,黑瞎子伤的最重,两肩、后颈、大腿、后背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皮肉被咬的像一块烂肉一般。 我迅速帮他处理完,又把胖子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做完这一切,我便靠坐在一边喘着粗气,这时候,我才发现头发散了,长发散乱的垂落到腰间。 我叹了口气,想从衬衫上扯一条布把头发扎起来,却发现本来脏污一片的衬衫上有大量的鲜血,红色与白色混合,越看我就觉得越晕。 晃了晃脑袋,又眨眨眼,我只觉得眼前的地面越来越模糊,看了眼黑瞎子,他的身影逐渐变成了三个、五个、七个…… 缓缓睁眼,我发现自己回到了神龛之前,正趴在地面上,我十分疑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胖子和黑瞎子的身影。 忽然,那面镜子上出现了画面,只见黑瞎子和胖子躺在一张棺床上,紧闭着眼睛。 就在这时,我在镜子里看过的汪臧海出现了,他拿着黑瞎子的黑金短刀,走到棺床边上,抬头冰冷的瞥了我一眼。 只一眼,我的心脏就停了几秒,那是一种可怕的眼神,就好像漆黑的瞳孔里,有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 我咽了口唾沫,见汪臧海慢慢走到黑瞎子的棺床旁,随后就开始用短刀割起黑瞎子的脖子,我冲到镜子前,疯狂的举拳敲击镜子,但没有任何作用。 汪臧海已经割掉了黑瞎子的脑袋,转头举起来,挑衅似的看着我…… 有点累了,我叹了口气,靠在镜子上闭起双眼。 一股异常猛烈的疼痛袭来,我猛的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片黑暗,我一伸手,左肋下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咬着牙挺住,伸手往下摸了摸,找到了掉落在地的手电筒,可惜已经没电了,应该是我昏倒之前没有关的原因。 就在这时,我发现裤子的口袋里有一股乳白的微光,取出来以后,发现是之前从青铜棺材里扯下来的一个白玉镯,它的光芒不太强烈,但好在能照出一米范围内的事物。 这种玉我只听说过,名为见龙玉,相传光武帝刘秀就曾持有一块。 未称帝前,刘秀偶拾一块乳白宝玉,于夜取出,白光耀眼。 窗外忽的雨雷大作,刘秀开窗持玉查看,正见乌云之中现出一条盘踞夜空的青龙在搅弄风雨。 第51章 裂缝尽头的呼唤 相传,刘秀就是在那之后,起兵推翻了王莽的政权,建立东汉。 也就是“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歌词里的朝代。 光武帝在历史上存在感其实并不高,但查过他生平事迹的人都知道,这是个非常牛的皇帝,牛到有些像神话故事。 打起仗来呼风唤雨,天降异象,被称为历史bug,以及开挂的皇帝,就是因为太过离奇,所以很多学者认为完全是扯淡,不去过多的研究那段历史。 我举着见龙玉,查看了一下黑瞎子和胖子的情况,发现呼吸都很匀称,毕竟都是行里的顶尖高手,体质超乎寻常,只是没那么快苏醒而已。 随后我找到战术急救包,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按了按左胸口,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那里的肋骨应该断了,就是不知断了几根。 我脱下衬衫,扯了段布条,用那根从汪臧海尸体身后拔出来的玉简,以及一些首饰置于胸前,随后用布条绑上,做了个简易的夹板。 我想看看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却想起包已经被胖子烧了。 因为我们下墓时,习惯把手表放在包里,所以现在看不了时间,只能凭血液的干涸程度确定昏迷时间,大概有五个小时左右。 “楼姐姐…这里是地府不……”胖子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问道。 我笑了笑,知道这货没事了,便回到:“是地府,咱们搁鬼门关边上呢。” “呵呵,那你问问牛头马面…有没有一个叫云彩的女孩儿,我要找她…诉诉苦……”胖子笑道。 他的笑容很幸福,似乎那个叫云彩的女孩儿对胖子很重要,而且她应该已经过世了,我不忍揭他伤疤,便赶忙岔开话题。 “不行啊,牛头说你生前爱贪小便宜,要把身上的肥油炼出来,马面说你没事就喜欢开黄腔,要把嘴给剁了,他俩正打架呢。” “牛头马面打架?”胖子猛的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一动身体便疼的他龇牙咧嘴,而后不可思议的看向我:“楼姐,咱们活下来了?” “嗯哼。”我点点头,随后举着见龙玉在地面上找到观火仙官的眼睛,将其揣进口袋,跟胖子说了一下经过,便准备离开这里。 其实我本来还想在悬空地宫里闯一闯,因为那镜子里的汪臧海让我一直无法忘怀,晃鹞子说过的火和妖。 一个指的是原本殷商古墓中的火文化,一个指的是妖化的汪臧海,但我总觉得晃鹞子看到的不止这些。 不过,黑瞎子失血太多,浑身都是重伤需要赶快送往医院,我的包扎处理都是临时急救,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不止是他,我和胖子也很容易感染,毕竟在古墓里,不干净的东西到处都是。 我的肋骨断裂,不能负重,胖子伤虽然很多,但都是皮外伤,便由他背黑瞎子,和我一起顺着裂缝往下走。 裂缝里的路不能称之为路,时而窄时而宽,窄的时候,脚下只有一道菱形的缝隙,若是普通人在这里走,不出十米就能崴好几次脚。 艰难走了有半个小时,期间我们边走边歇,来到一个分叉路前。 这条分叉路所在的地方很特别,一条路在左上方,一条路在正下方,就像是地震时,同时从两个方向开裂,最后汇成了一条插入悬空地宫中。 左上方的路垂直向上,如果是正常状态,连胖子都能上去,但现在以我们的身体情况很难攀爬,只能往下面那条裂缝里走。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响,我看了眼胖子,两人立即竖起耳朵聆听。 没听一会儿,我就皱起了眉头,胖子也疑惑的看向我,问道:“楼姐,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楼老板,还带回音,跟如来佛祖似的,这是他妈闹鬼了吗?” 我从岩壁上扣下一块小石头,掂了掂:“闹个屁鬼,这声音很模糊,应该距离我们很远,还不断重复,是用喇叭放出来的,而且那回音我一听就知道,放喇叭的人肯定在红湖边上,只有那里的庞大的空腔才有大范围的回音,我们脚下这条路是通往红湖的!” 现在时间很紧迫,以黑瞎子现在的情况很难坚持到明天,胖子想了想,沉声说道:“那就只能赌一下对方是友非敌了!” 我沉思了一下,那声音听起来很陌生,肯定不是我所熟悉的人,是朋友的希望很渺茫,但眼下也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便顺着裂缝继续往下走。 越走声音越清晰,我也将喇叭里的声音听完整了:“楼老板,请出墓一叙,我手上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作为辽沈地区地下势力的大当家,我基本能确定,对方是敌非友了。 因为这是一种谈判措辞,如果是朋友,不会说出这种话,这段话里的隐意是,他手里有能威胁到我、能逼迫我现身的东西。 我边走边想,这个能逼我现身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怎么想都没头绪。 我们只能继续往下走,忽然,我看到裂缝的尽头有灯光,便和胖子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裂缝的尽头在一处岩壁上面,被一块岩石完美的遮住,我探头往外一看,不禁苦笑,这个地方离我们当初所在的石台只有十米远。 非常隐蔽,如果当时我们发现了这里,能直接到达悬空地宫的中心地带。 石台上放着一个大喇叭,边上有十五名全副武装的人,其中有五人手里端着步枪,正在附近巡逻。 最中间放着一个木箱,上面坐着一个中年人,正低头休息,他的身边还有一名高挑的男人,双眼凌厉的看着四周。 “怎么样,有认识的吗?”胖子凑过来小声问道。 “没有,按理说跟我有仇的早就被我处理掉了,这些人是不是吴家的死对头?不对,如果是九门的敌人,怎么会认识我?”我说完,胖子便和我换了位置,悄悄往外看了一眼。 回来之后表情惊讶。 “认识?”我问道。 “啊,我还他妈真认识,最中间坐的那家伙,叫宫老三。” 宫老三?我回忆了一下,心说那不是胖子之前说过的,一个倒腾古尸的商人嘛? 第52章 麒麟纹身 “宫老三这孙子前两年不是消停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搞老汪的尸体?”胖子疑惑着,又探出头看了两眼,确定那就是宫老三。 如果按照宫老三的收藏爱好,汪臧海那具妖尸还真符合要求,绝对是古尸中绝无仅有、万里挑一的好货。 只不过,这些有关汪臧海妖尸的消息,除了我们三个,就只有三叔和死去的晃鹞子才知道。 晃鹞子死后那些讯息自会长眠,而其他那些伙计,我已滴水不漏的将他们隐姓埋名安排好,不可能出意外,我可以用性命做担保。 那么除了我们这边的人,就只有其他盗墓者了,比如十三年前假无邪的五人小队,我回头看了一眼,黑瞎子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一定地步,不能再拖了。 我便扬起下巴,示意胖子打个招呼,他便从岩壁上探出些头扯嗓子喊道:“宫三爷!许久不见啦!” 胖子一嗓子,石台上那些人顿时警惕起来,那坐在木箱上的宫老三忙让高挑男人把喇叭关掉,随后在他的保护下走到湖边。 “哪位仁兄啊?可是楼大当家的?”宫老三喊道。 “宫三爷,我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啦!京都王月半!五年前你搁秦岭弄香尸的时候咱俩见过,你还请我吃过饭呢!” “呦!您看老三我这脑子,是胖爷吧?”宫老三寒暄了一声,紧接着还没等胖子回应,就继续喊道:“胖爷,楼大当家的在您旁边嘛?” “艹,这孙子就是冲你来的,怎么办?”胖子回头对我说道。 我正将散乱的头发扎起,而后扶了扶金丝眼镜,冷声说道:“凉拌。” 说罢,我一把将胖子扯下来,在胖子的惊呼声中,直接从裂缝出口探出身,扶着岩石站了出去。 几乎是一个呼吸间,五把自动步枪就瞄准了我,胖子急忙冲出来把我护在身后,我摇摇头把他轻轻推开一些。 “宫老三是吧,不用扯太多闲话,把话拆开了,捡重要的说。”我冷声喊道。 “还是楼大当家的爽快,那老三我就直说了!看样子您是进过这地宫了,想必收获颇丰,我想跟您以物易物,换点药丸子啥的。”宫老三用手比划了一下,画了个不规则的长方形,我认出那是青铜棺材的形状。 “这孙子是来截胡的!怎么几年没见,做事越来越狗了?”胖子吐槽道。 我不关心宫老三越来越狗,而是在想他为什么知道悬空地宫里的情况,要知道青铜棺材位于地宫中心,不是那么好进的。 我本要问问他是如何得知丹药的,但又一想,此人肯定不会如实告知,我便没继续研究这件事,而是提起了他手中那个我感兴趣的东西。 “换可以,亮货吧。” 刚说完,宫老三就笑着点点头,一招手,身后的四个人便用撬棍将那木箱打开,露出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 宫老三那边放着不少矿灯,我的眼睛能清晰的看清男人身上的情况,他的头发散乱不堪,遮住了脸,靠在木箱里一动不动。 这是谁? 宫老三见我没认出来,指着我笑了笑,然后从高挑男人的手里取来一个保温杯,拧开之后冒着热气,扯开男人的上衣,露出一身扎实的肌肉。 随后在我疑惑的目光下,直接浇在了他的左半边的身体上,把皮肤烫的红肿一片,奇怪的是,男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痛苦,仍是一动不动。 很快,在我惊讶的眼神注视下,男人左肩胛至左胸腔部位,缓缓现出一些纹身轮廓,那是一只青黑色的麒麟! 一见到麒麟纹身,我的思绪顿时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那时,晃鹞子还在天天训练我,但他的武功不是特别好,所以一直没教,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 他似乎与晃鹞子有过交涉,从那之后就开始教我武艺,我天资聪慧,学的很快,一年时间就能与他过招。 可惜还没出师的时候,他就突然消失了,晃鹞子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只告诉我,这个人与我有很深的渊源,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他没告诉我。 但我总觉得这个便宜师父,与我的身世有很大关系! 他的模样我还记得,而更令我记忆深刻的就是,他教我武艺的时候,身上会因为发热,显现出一只吓人的麒麟。 我好奇,曾经问过他是怎么回事。 他说那种纹身是用一种带刺植物的汁液,混合鸽子血与白酒制成涂料,随后纹上去的,其中鸽子血也非常特殊,来自一种白玉红眼的鸽子。 别的不说,在十五岁时看到这么酷的纹身,我非常想要,可还没等我主动说,便宜师父就表示过一段时间也要给我纹。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是我没想到的,可等了几天后,他就放了我的鸽子,再也没有出现,我的麒麟纹身也一直没有后续。 没想到,再次见到师父,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宫老三既然拿他做交易,那就是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这是一种作死行为,从他把热水浇在我便宜师父身上的一瞬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稳住心神,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就在这时,我看到胖子瞪大了眼睛,盯着麒麟纹身,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难道胖子也认识我师父? “你认识他?”我不着痕迹的小声问了一句。 “啊,人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他的来历,恐怕咱九门这个圈子里,只有楼姐你不知道了,要不你退群吧!”胖子说完,我就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疼的他直呲牙。 “别贫,捡重点说。” “咳咳。”胖子揉着腰咳嗽两声,小声说道:“下面箱子里那位,是张家人!” 张家人?我想起黑瞎子曾经说过的东北张家,那是一个神秘的古老家族,只不过现在除了海外以及各地散布的张家分部,东北的本家已经全灭。 唯一剩下的,只有族长张启灵孤零零一个人,那这么说,我的便宜师父,居然也是张家人吗? 第53章 谈判 宫老三不想给我思考的时间,招手示意手下,将枪口对准了我的便宜师父:“怎么样,楼大当家的考虑好了吗,换还是不换?” 我推了下眼镜,换,就是拿无邪的命救黑瞎子和我的便宜师父,不换,则是拿他俩的命去救无邪。 其实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可太好选择了,因为我最不怕的,就是有人威胁我。 “呵呵,当然换,宫老板准备怎么个换法?”我笑道。 “简单,我派人过去,将你的老相识送上去,你再把药交给我手底下的人便可。”宫老三也笑了起来,并指挥着手下,开始用机器吹起一个小皮艇。 “宫老板,俗了!”我摇摇头笑道。 心说你他喵的骗小孩儿都不带这么骗的,真当我是才三岁的小baby? 我从裤兜里取出羊脂白玉瓶,冲石台那边晃了晃,引得宫老三的眼神一阵喜悦:“皮艇可以送过来,你的人只能过来一个,别试着藏枪,你知道我看得见。” “好!”宫老三笑着点点头,指着木箱里的男人:“意思就是说,我派一个人把他送过去?那也行,你只需把药丢给我手下就可以了。” “他?我要他干什么?”我一耸肩,舔了舔下唇笑道:“炸药给我整两包过来,最边上那小伙子别往包里藏了,我都看见了,宫老三你听好,除了炸药皮艇,其他跟人沾边的东西我啥也不要。” 话音刚落,我就见正准备上皮艇的高挑男人脸色一变,愤怒的看向我。 宫老三的眼神阴翳,瞪我了一下,随后恢复笑容,他以为我看不到,其实一切的细微变化都落在我的眼里。 想了许久,宫老三还是与我想的一样,答应了我的要求,让高挑男人带了两包炸药,划着皮艇往我们这边靠。 十米远的距离很短,很快,他就来到了正中央,而就在这时,我摆摆手,示意他停下。 随后在宫老三等人不耐烦的注视下,说道:“那啥,我家胖爷最近耳朵有点聋,艇上那个谁,你点包炸药,放个响听听。” 胖子知道我这是在确定炸药的真实性,低头笑了笑。 便见高挑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转头看向石台,最后在宫老三的示意下,点燃一包炸药远远抛了出去,轰的一声在湖水表面炸开! 将不少游到湖面呼吸的黑鱼炸碎,染出一片墨黑。 “行了吧!”高挑男人喊道。 得到我们确认,他才继续划起小艇来到我们脚下,距离我们只有三米,随后仰头盯着我们:“药呢。” 我摇摇头,看了眼胖子:“胖爷,你说我突然有点舍不得了呢。” 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高挑男人:“哎,哥们儿,把炸药扔上来,然后……要不你先游回去,我们再考虑一下。” “你说什么!?”高挑男人非常愤怒的看向我们,准备伸手掏枪,这才想起来因为我的要求,他一开始就没有带枪。 高挑男人只能拎起炸药,朝我们一扔,被胖子伸手接住。 他的眼神中暗藏杀意,我眯着眼,微笑着指了指他:“你看什么,把脸转过去,滚。” 高挑男人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握紧拳头,见我拿着羊脂白玉瓶不断抛起,便小声bb了一句,跳下水往回游。 而就在他跳水之后,胖子就查看起炸药的情况,检查以后确定没问题,就抱着炸药跳下小艇,而后与我配合着,小心翼翼的又把黑瞎子送了下去。 我是最后一个,顾及肋骨慢慢的爬了下去,全程,胖子在小艇上一手炸药包,一手打火机,与石台上的人对峙。 最关键的是,炸药包上还绑了羊脂白玉瓶,宫老三既然想要里面的丹药,就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我慢慢划动小艇,来到石台边上,扬了扬下巴示意宫老三的人后退,宫老三颇为忌惮,让人抬着木箱退到了石阶出口那里。 胖子背起黑瞎子,我则拿着炸药包和火机,三人一起回到了石台。 “楼万里,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想遵守交换约定呢?这就是辽沈地区大当家的气量吗?晃鹞子跟我有些交情,他没教过你,不要惹怒外表文静随和,内心冰冷恐怖的人吗?”宫老三距离我五米,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心说这形容的不是我吗?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吧,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怎样?你不服是吧,那大家一起说再见。”我微笑着,在宫老三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直接将引线点燃。 “见鬼!”宫老三一边后退,一边摆手道:“楼老板冷静!咱们依照老规矩,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怎么样?” 我想了想,用黑金短刀割断引线,准备和他继续谈判,可就在这时,那名高挑男人突然动了! 他的速度非常快,五米的距离,只不到一秒就窜了过来,一把抓向我手里的炸药包,此人是一名高手! 我冷笑一声,下意识的抬手反抓,准备直接扭断他的手臂,可刚一有动作,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让我的身形僵了一下。 就是这一个不注意,高挑男人已经将羊脂白玉瓶抽出炸药包,而后抬腿踢向我的胸口,我丝毫不惧,忍着剧痛同样出腿相迎。 砰的一声双腿相撞,我与高挑男人互退两步,他除了腿疼没什么事儿,但我这一腿拼过之后,浑身的伤口全开了,肋骨也疼的要命。 高挑男人似乎记恨我之前羞辱他的行为,趁我身体不堪重负,直接冲到我身边,一脚踹开前来帮忙,同样虚弱的胖子,掏出手枪指着我的眉心想下杀手。 刚欲动手,却听他的身后忽然传来宫老三的一声惊呼,高挑男人急忙转头。 只见他们当中,有一名相貌平平,身材却匀称修长的手下,正一只手捏着宫老三的喉咙,将其高高举起,力量之大,就算宫老三不断挣扎也无济于事。 所有人都掏出枪对准了他,但我能看到那人的眼神很淡然,似乎被枪指的不是他一样。 第54章 他也来了 高挑男人皱起眉头,便转身也想捏住我的脖子做要挟。 就见那人一言未发,伸手握住宫老三的手臂一扭,咔嚓一声,骨头破裂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是最有力的威胁! 宫老三惨叫了两声,赶忙冲高挑男人喊道:“啊……华筝,听他的,不要做傻事!所有人放下枪!” 华筝皱起眉头,一抬手,所有人便解除端枪警戒的姿势,将枪口冲下。 “扔水里。”那人毫无波澜的说出三个字,见周围的人没动作,又准备把宫老三的另一条手废掉。 “扔!快扔水里!”华筝咬着牙,命令手下人将枪都扔进湖里,我则把他的手枪给下了,华筝瞪了我一眼,回头看向那人:“我照你说的做了,放开他。” 那人没回话,侧身抬手一指身后的石阶通道,示意他们上去,华筝没办法,只能无奈的一招手,十多个人便往石阶上走去。 在华筝路过那人身边的瞬间,那人便从他身上迅速抓出了羊脂白玉瓶。 随后一甩手,像扔垃圾一样,将宫老三远远抛进了石阶通道,华筝刚想动手,却对上那人淡漠的眼神。 不知为什么,华筝认为只要自己一动手,对方就会立即扭断他的脖子。 眼前这个伪装成他手下的人非常恐怖,如果死斗的话,他们这十多个人大概率会输,就算我不在旁边拿着手枪帮忙,他们的胜算也很渺茫。 这是来自于高手的直觉。 他顿时没了报仇的想法,几步跑到石阶通道里,架着已经昏迷的宫老三迅速离开。 那人注视着宫老三的队伍远离后,便走到黑瞎子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随后走向胖子。 胖子此时正虚弱的仰躺在石台上,见他来了,便安心道:“小哥,你早点动手胖爷就不用挨那一脚了。” 说着话,胖子抬起右手,那人便二话没说,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他们有枪,会误伤。”那人说完,又转头看向我,眼里居然还带有一些审视的感觉。 能被胖子称为小哥的,肯定就是张启灵了! 其实之前在裂缝出口那里等华筝送炸药的时候,胖子就听到了张启灵给他发的敲敲话,不然我们不会在身体虚弱不堪的情况下,到宫老三面前冒险。 但此人与我在视频里见到的有很大差别,完全是一个普通人的面貌,应该是戴了人皮面具。 果真,那人伸手在脖颈处一掀,便将一张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张非常年轻而俊美的脸,眉色乌黑而均匀,眼眸修长,挺拔笔直的鼻梁下,是微抿的薄唇。 他的皮肤很白,黑发半遮住眼睛,黑瞳幽深淡漠,我能从眼睛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一看便知,眼前的张启灵,是一个缄默、冷静、可靠性极强的人! 此时,他那一双淡然的,一点波澜都没有的眼睛正看着我,还一直不开口说话,我被盯的有些尴尬,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楼岁。” 胖子在一旁偷笑:“嘿嘿,楼姐姐,握手可能有些不太行,别见怪,孩子有点自闭,我家小哥是淡如清水,不带跟陌生人有一点交际的,别说握手……”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张启灵突然伸出了右手,抓住我的手轻轻握了握,口中轻声说道:“张启灵。” 张启灵和我握了两下手,就把手松开了,我一时之间愣了一下。 胖子也凑到张启灵身侧,不解道:“行啊!小哥你是不是参加什么交际花集训班了?和胖爷当初刚见面的时候带搭不理的,还嫌弃我,这次刚见面就搞特殊化,说!是不是贪图我楼姐的美色?” 我心说你搁这捣什么乱,本来都够尴尬的了! 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张启灵完全忽略了胖子,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竟然要将我身上破烂不堪的衬衫挑开。 “哎我说小哥,长本事了是吧,几天没见都学会耍流氓了!”胖子打趣道。 张启灵没管他,直接掀开我左胸口的衬衫,胖子愣住了,对张启灵说道:“过分了啊,你把手给我撒开!你这种行为叫猥亵知道吗,回去我就告诉天真!” 张启灵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下,又把唠叨的胖子推到一边,盯着我的眼睛沉声说道:“你有这双眼睛,为什么没有纹身。” “纹身?麒麟纹身?”我疑惑的问道。 张启灵没摇头,也没点头,就这么盯了我一会儿,又忽然转身,走到我的便宜师父面前,将他的头发撩开,现出一张中年男子的样貌。 虽然与我记忆里的出入很大,但很明显就是他,我和胖子也慢慢走过去查看,胖子在我师父面前挥了挥手,发现他一直是木愣的盯着前面,像老年痴呆一样。 “这大哥是咋了,类似老年痴呆,又有点像植物人。”胖子捏着下巴说道:“楼姐姐,你确定这是你师父?” 我点点头:“就是他,但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张启……额…小哥,要不我们还是聊聊纹身啥的吧。” 我想岔开话题,和张启灵细致聊一聊,把他的话弄明白,什么叫我有这双眼睛,却没有麒麟纹身。 可就在这时,张启灵放下我师父的头发,默默道:“我认识他。” “你认识?”胖子问道。 “张云开,教过我杀人技,在张家内乱时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一个人,张海客一直在调查。” 张启灵说着话,再次伸出两根手指,分开之后点在张云开的眼皮上,向上一拉看了看:“他被天授时,受到了特殊的刺激。” “天授?”我又听到了奇怪的词汇。 胖子说,天授,就是黑瞎子之前和我说过的失魂症。 失魂症这个病,黑瞎子细致讲过,是由于张家近亲通婚,产生的一种遗传疾病,血脉越纯正,病症就会越严重。 而诱发失魂症的根本因素,就叫做天授! 第55章 前世身,影棺,影宫 相传张氏家族每个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脑海里会出现一个想法,而这个想法也将驱使他们必须去完成。 我猜想,这也许是一种特殊的使命,他们称之为天授。 胖子给我普及了一些知识。 在西藏说唱《格萨尔》的艺人被称为“唱诗人”。 格萨尔王是藏族群众心目中的英雄,一生降妖伏魔、造福百姓。 大部分唱诗人的曲艺,是通过与上一辈的唱诗人接触,学习而来。 但其中,有极个别唱诗人与传统说唱艺术的师徒相授不同,他们学习和传承《格萨尔》的途径是“受命于天”! 这个小部分群体,被称为“天授唱诗人”,或者神授艺人。 据记载,这些唱诗人一般都是在一场大病、或者是做了个奇特的梦以后,便如同被祖先眷顾般记住了格萨尔王的精彩传奇。 这有点像我看过的一部影视剧,其中的主角武状元苏察哈尔灿,就是落魄后在梦中被传以睡梦罗汉拳。 不过胖子又说,天授唱诗人与张家的天授还是有区别,因为张启灵在被天授后,会失去记忆。 这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很难想象,一个人失去了记忆,还被迫去做不该他去做的事情,无论怎么说,我都感觉天授这个词越听越残忍。 “天授之后,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吗?”我试探性的问了张启灵一句,不知他还会不会回答。 张启灵许久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我的眼睛:“会剩下一些,但非常少。” 我点点头,想把我师父张云开从木箱里架出来,胖子也来帮忙,这家伙其实已经非常虚弱,但不知为什么,自从张启灵来了之后,他的精神就好了许多。 之前跟个木头似的,现在就仿佛焕发了第二春。 我们俩费力的把张云开弄出来,张启灵盯着他,不着感情的说道:“此时我应该出现在长白山,因为在途中看见他被人装进木箱,才跟到了这里,算是你们命大,谢谢他吧。” “哎呦,小胖子我有眼不识二五八万,合着是您把小哥召唤过来的啊,王胖子谢谢您!”胖子冲张云开双手合十拜了拜,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是,我才反应过来,你又去长白山干嘛啊!是不是出来的时候青铜门忘关了?不会现在才想起来吧?小哥!小哥?” 他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一转身,发现张启灵已经走到红湖边上,不知在看些什么。 我也转头看去,却发现湖里此时已经发生了变化,我把张云开稳稳的靠在木箱边上,随后招呼了一声胖子,两人便来到张启灵的身边。 此时的红湖,已经是红光一片,应该是之前扔炸药,弄死了太多黑鱼,他们的黑色血液会吸引湖底栖息的红鱼。 这次红鱼的数量远比胖子插鱼的那次多,它们发出的红光甚至比我们身边的探照灯还要亮! 张启灵正一言不发的看着湖水中倒映出来的悬空地宫,他似乎在看一些我们没看到的东西。 我看着看着,觉得无趣,便想转身帮张云开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宫老三下手黑的很,那些烫伤很严重。 可就在这时,我脑中灵光一闪,抓住了一个之前都被我们忽略的点。 “我明白了,汪臧海根本没想让咱们进他的地宫!”我十分兴奋,转头说完,张启灵和胖子都转头看着我。 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兴奋。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问胖子:“胖子,你还记得我们在悬空石上看到的那座倒悬牌楼吗?” “记得啊,那牌楼好像叫东户,我还以为是东北户口来着,怎么,有问题?”胖子不解道:“楼姐姐,你是不是进地宫的时间太长了,精神一直紧绷,导致现在脑袋有点……” 胖子还没说完,张启灵便忽然抬手,捂住胖子的嘴:“让他说。” 我点点头,指着距离头顶二十米高的悬空地宫:“牌楼的牌匾上,其实并不只有东户两个字,我们都忽略了,字的旁边还刻着两只毕方!毕方代表着什么,火焰!是火字旁的意思,加起来就是……” 胖子哦起嘴巴,完全理解了,惊讶的说道:“卧槽!东户两个字加上火字旁,是他妈‘炼炉’两个字!” “没错!”我继续说道:“青铜棺材所在的下面,就是一个巨大的岩炉,那里就是东户牌楼所指的地方!悬空地宫,从始至终都不是汪臧海的陵寝!” “狗ri的,我说地宫里一点明器都没有!”胖子听完,立即炸毛,但随即又冷静下来:“哎不对呀,咱们不是找到了丹药,楼姐你不是也看到了汪臧海的尸身吗?” 我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古时有一种古怪的墓葬说法,名为‘避天轮回葬’,这种葬法是一些研究长生的人提出来的,记载极少,我是从一些教授朋友那里听来的。 避天轮回葬,顾名思义,是墓主为了长生,选择一种诡异的葬法,从而躲避天道以及轮回,将自己的身体隐藏起来,一不受天谴降杀,二不受鬼差捉拿! 而这种葬法有两个关键,第一,是墓主一定要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前世身,指的就是他上一辈子死后,灵魂轮回转世,剩下的一具尸体。 比如说甲死了,埋在了A点,甲转世后,变成了乙,通过特殊方法寻找到A点,再将前世甲的尸身挖出来。 按照古时的说法,前世身如果与今世身相见,就会被天道误以为是今世身。 再以风水之道将今世身藏起来,前世身便会替今世身阻拦下一切罪孽,相当于今世身的一道影子。 天道欲降雷,却只能寻到影子,鬼差欲捉拿,却发现前世身并无魂魄,这样一来,便可使长生避开轮回转世之道。 前世身的棺材叫影棺,也就是那口青铜棺材,影棺与真棺是对立存在的,像照镜子一样,陵墓也理应如此。 那么悬空地宫的一切都清楚了! 汪臧海一定是通过我们不知道的某种手段,弄到了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前世身,而后装进影棺,又造出悬空地宫,为影宫。 一方面是完善这种奇特的墓葬法,一方面也能混淆盗墓者的判断,让我们被影宫影棺所误导,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真棺的所在。 而且,还在墓中设计了太多险恶的陷阱,让我们险象环生,黑瞎子都差点折在里面! 如此说来,影宫之下,红湖里倒映出来的正立地宫才应该是汪臧海的真棺所在!胖子心心念念的明器,也都在红湖之下! 汪臧海不愧为旷世奇才,仅靠一片红湖,就能将陵墓完美的以另一个角度‘盖’在自己的真棺之上! 第56章 那我算什么? 之前我就觉得怪,下到石台这里就曾经对胖子说过,这么大规模的红湖肯定是截堵地下水形成的,没想到还真被我说中了! 如果不是那一包炸药,把影宫映的如此清晰,我还真就永远也发现不了汪臧海的设计! 我记得,当时我们从水里游过的时候,我曾在湖底看到过一个奇怪的,模糊的巨大影子。 椭圆形,顶部长着许多长长的棍状物,有一间卧室那么大。 “当时我被你们两个衰仔催着上岸,便没去查看,如今想想,那玩意儿和殷商古墓浮雕壁画中的炼丹炉非常相似,汪臧海的真棺极有可能就放在那里面,最不济也是一个通往真棺的入口!”我一口敲定,胖子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突然,张启灵毫无征兆的跳入水中,跟那些跳水运动员似的,头朝下跃进水里,炸起的水花非常小。 我都觉得他可以去当专业运动员为国争光了。 我转头看向胖子,就见这货耸了耸肩膀,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知道,他和张启灵相处的久,应该互相非常了解。 也就是说,张启灵的这种突发且不正常的行为,在胖子的眼里是极为正常的。 “你咋不拦着点,万一下面有危险呢?” 胖子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啊!楼姐姐你太抬举我了,这会儿若是来个过马路都费劲的老头要投湖自杀,胖爷我都未必拦得住,而且小哥想做的事情,放开了让他干,谁下去我都不放心,唯独他我很放心。” 等了十五分钟,他仍没有回来。 我问胖子,说张启灵这么强的话,为什么这趟夹喇嘛不把他也带上,这样我们多一个高手,至少不会被搞得这么狼狈。 胖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扭曲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两根弯曲的香烟,通通在嘴里点燃后,递给了我一根。 我嫌弃的擦了擦烟嘴,才慢慢抽了起来,一呼一吸之间,肋骨断裂处又传来剧痛,只是我已经无力咬牙切齿了。 “不让小哥来是有理由的,对于张家人的天授,小天真研究过很多,他发现,小哥发生天授时都有特定的地点,其中一个是西王母墓,他在进入那里的陨玉之后失忆过一次。”胖子坐下吸了口烟,缓缓说道。 我点点头,也坐在湖边的石台上,想起了黑瞎子曾经讲过的故事。 “还有两次是巴乃和云顶天宫吧,一个人失忆过三次已经够痛苦的了,但我觉得,他失忆的次数远不止三次。” 胖子猛嘬一口烟,叹气道:“是啊,如果小哥再被天授,就会又一次失去记忆,虽然我们会帮他找回记忆,但这种过程太痛苦了,小哥进入那种绝望的状态,是我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必须把小哥藏着掖着。” “可是,我们闲聊的时候,他已经下去快二十分钟了,他没有潜水设备,能屏息这么长时间?”我担忧的说道。 胖子闭上眼睛:“您安稳歇着吧,留点力气抬瞎子,小哥一会儿不一定从哪儿就冒出来了,胖爷先眯一会儿,真上不来了咱俩再去捞他……” 说着话,胖子已经缓缓睡去,出乎意料的没有呼噜,我还以为他死了,特意上前探了探鼻息。 这么恐怖的信任感,我不禁开始揣测起张启灵的实力,迫切的想与他交手,就算挨顿打也是值了! 不过肯定不是以现在的状态挑战。 我把没抽完的烟丢到一旁,随后站起身踩熄它,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口哨声响起,我知道提前安排好的人赶过来了,就想去看看张云开的伤势。 说实话,老是叫自己的老师本名有点不太礼貌,我就给他临时起了个外号,索性就叫木头张吧,比较贴合他现在的状态。 不过……貌似更不礼貌了,算了,就这么着吧!我想他老人家应该不会介意的。 刚想到老人家这个词,我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木头张上次出现,是我十五岁的时候,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但他没有一点变老的意思。 我似乎摸到了事情的关键! 张启灵是张家人,他不会变老,有很长的寿命,他和胖子也都说木头张是张家人,而确实,木头张也不会变老。 那我算什么? 其实这不难猜测,张家和我之间的联系,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出现过,只不过我没意识到,直到现在意外与木头张和张启灵见面,这才察觉到。 张启灵也问过我,有这双眼睛,为什么没有纹身,话里的含义拆开理解一下,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张家人,有特殊的眼睛,却没有麒麟纹身! “我是张家人……”我愣在了原地,既欣喜若狂又不知所措,欣喜的是我可能即将得知自己的身世。 不知所措是因为张家的历史,在张启灵的故事中,东北的张家本家已经全灭,只余他一个人,那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有没有发生意外! 我一直都是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 但现在了解到了张家,我开始试想,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把我托付给二叔,又或者…或者是其他理由,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被抛弃的。 如果是抛弃,为什么木头张后来又找到了我,他是我的父亲吗? 仔细看看,我们其实长得并不像,他的眉眼比较粗犷,比我英气太多,那难道是我的母亲长得很漂亮,我随了母亲的相貌? 大量的线索以及推断充斥着我的脑海,令我头痛欲裂。 之前推断影宫的时候,我已经太过疲惫,大脑显然使用过度,此时再次强行逼迫它运作,令我的身体状况更加雪上加霜。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感觉脚下的土地开始上下起伏,变得软绵绵的,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开始疯狂的转动,黑瞎子、胖子、红湖、石台、影宫…… 喉咙一甜,我吐出了一些东西,我扶着脑袋看向地面,血红的一片。 下一秒我就仰头栽倒,被人扶住,模糊间,我看到了龙戬,他面色焦急,大声冲旁边吼着什么…… 第57章 苏醒,尾声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我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医院,也是,不然我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出现在哪里。 病房洁白的很,我往旁边看了一眼,龙戬正双手环胸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下面出现了细微的眼袋,黑眼圈也很重。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是一名护士,她看了我一眼,便叫醒龙戬,随后跑出去找医生。 半个小时后,医生检查完毕,我知道龙戬对医学这方面一窍不通,便向医生讯问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 他说我的肋骨断了三根,刚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断掉的肋骨已经有明显移位的现象,属于不稳定性骨折! 很容易引发气胸,所以他们进行了外科手术,对局部肋骨进行切开复位内固定处理,需要三个月静养才能恢复。 而我昏迷时间长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透支了身体以及脑力,身体强迫我进入了潜意识休息。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病房,只剩下龙戬。 我口渴,让龙戬给我弄了点水喝,随后便问起黑瞎子他们的情况。 龙戬说,只有我的情况最严重,差点归西。 黑瞎子只是失血过多,体表伤势比较严重,当时就抢救过来了,在医院没待两天就醒了过来,胖子那家伙则是睡了足足五天,醒了就涉嫌调戏女护士,被人家院方赶了出去。 胖子这货可咋整! 我真的想笑,但手术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被我强忍了下去。 龙戬说,黑瞎子他俩还没恢复好就来了我这里,待了两天才走。 黑瞎子的手机在墓里引人面鸟的时候没了,便用胖子的手机登录,加了我的Q信,并留下了手机号。 我让龙戬取来手机,发现屏不知什么时候碎了,但还能正常使用。 Q信里有两个新增联系人,一个头像是个穷字,不用想肯定是黑瞎子,另一个则用的是张启灵的照片当头像。 我记得胖子说过,张启灵根本不会用手机,一点进去,发现有一条语音,是三天前发的,一点开果然是胖子那有趣的声音。 “楼姐姐,胖爷带小黑子先回昌沙啦,白玻璃瓶里的药小哥让我带回去(黑瞎子插话:哎,你不懂别瞎说,那叫羊脂白玉瓶),我知道!胖爷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你不用担心我们,好好养伤,要是醒了就麻溜的飞过来。 我们已经在昌沙布下天罗地……不是,布下宴席等你回归吴家,(黑瞎子插话:你别听这死胖子的,慢慢养伤,人都活着就总有一天会见面的,着急个啥,等你。)” 语音结束,我深呼了一口气。 邀请我回吴家嘛,看来肯定是二叔示意的,吴家现如今当家的就是他,不过说起来,即使我是辽沈地区的大当家,但还是有些紧张的。 见到二叔该如何开口,见到吴邪的话叫弟弟还是小犊子,这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想着,我按着发语音的触摸键,说了个嗯,紧接着放下手机,又向龙戬问起了张启灵的情况。 我可是记得,这哥们儿下到湖底至少有二十多分钟,到我昏迷的时候还没上来。 提起张启灵,龙戬一脸佩服,似乎曾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他说我昏倒以后,他就让伙计们先把我们三个送上去。 结果在善后的时候,龙戬发现木头张不是死人,是个活的,正寻思叫人把他也弄上去,湖里的张启灵就突然窜了出来。 龙戬吓了一跳,正所谓不知是敌是友,那便先下手为强,他下意识就出了手。 “你挨打了吧?”我似乎想到了结尾,问道。 “啊!”龙戬愣着点头,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肚子说道:“我和他只打了几个回合,就被一脚踹中腹部掀出三米远,最后靠提楼姐你的名字才活下来。” “精确点,到底是几个回合?” “嘶,有点记不起来了。”龙戬仰头,双眼看着天花板,嘴里一边嘟囔,一边数着手指头:“好像是八个回合,啊不,是七个回合。” “七个回合……”我喃喃自语,龙戬的身手不差,但在我手底下肯定走不了十几回合。 四舍五入,我具备和张启灵一战的实力!至少不会像龙戬一样那么窝囊。 而后,我又问了龙戬接下来的情况,问他张启灵有没有带什么东西上来。 龙戬摇摇头,说道:“没有,那高高高手除了身上带着血也没别的,而且我看那血也不是他的,回到草原上之后,高高高手看了你们几眼就悄然离开了。” 龙戬说他也摸不透那位爷的路数,跟鬼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但能确定的是,张启灵应该知道我们死不了,才默默离开的。 “对了,那个植物人呢?”我大逆不道的问道。 其实也没办法,谁让龙戬不认识我师父呢,而且看样子,胖子顾及他张家人的身份,并没有和龙戬说实话。 他说木头张就在我隔壁的病房,医生确定植物人,醒来的几率很小。 我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宫老三,龙戬就拍了下手,说他们一个都没跑掉,已经被送往茶楼关起来了,准备等我醒了以后发落。 我点点头,当初进墓之前我就打了电话,布置了龙戬这手后招,吩咐他去办的重要事情,就是避过所有眼睛,秘密带人去乌兰哈达接驾。 宫老三那队人虽然看起来很猛,其实也就那个叫华筝的人厉害,自然敌不过我手底下这帮伙计。 而去河西省的十五个伙计,虽然被人跟踪,但却很鸡贼,随便找了座深山,领着那票跟踪的人在里面逛了两天,他们才知道上当了。 根据伙计们轻松的样子,能想象到,那些人里面应该没有汪家,只是掺杂着无邪的死对头,以及求财的盗墓团队。 宫老三的队伍里有没有汪家人我不敢确定,有可能是当年假无邪的队伍里有人活了下来,并指使了他,也有可能是汪家在背后唆使。 不过,我能确定的是,宫老三敢惹新北茶楼,就是和整个辽沈地区过不去,他既然敢截胡我,就说明背后一定有支持他的势力,那个假聂耳多半就是他安排到我身边的。 汪家也好,别的势力也好,他们都别想好过。 我不允许任何能威胁到我的人或势力存在,所以,自晃鹞子过世以后,沉寂多年的新北茶楼,要开始运作了。 第一篇章,悬空诡宫完。 第58章 山神与老兵 1930年, 彭远志出生在一个充满热血的年代,四十多年后,他怀着满腔热血,与战友在对越国自卫反击战中,组成了一支自杀性的敢死队。 他率领一个排的敢死队,深入越国的热带雨林,带着超出负重的炸药,准备穿过雨林,冲到敌人的大后方进行自杀式袭击。 徒步穿越雨林这种事情,我们一般只能在探索频道,找贝尔·格里尔斯的探险节目来看,也就是网络上所称的贝爷。 贝爷曾服役于某国第21空降特勤团,因伤退役后才做起探险节目,是一个出色的探险家、主持人、作家、演讲家,你没有听错,他居然还是个演讲家。 这位大佬身怀大量的野外求生技巧,包括对抗各种环境,以及恶劣条件的方法,可以说,他的经验非常丰富,可在热带雨林里也是举步维艰。 而在那个年代,穿越雨林更不是上嘴唇一搭,下嘴唇一碰就能简单说出来的,虽然彭远志一行人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其实脑袋里没有太多知识储备,肯定会吃大亏。 这就好像一个年轻学生,突然对旁边混迹市井的老流氓说:“小伙子,你干点本本分分的事业,别欺负人家老实人,不然你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事了。” 不用想,真实的情况肯定是学生会挨一顿来自社会的毒打。 而彭远志他们的情况就和挨打的学生一模一样,一行人缺乏在雨林里长途跋涉的经验,指南针又因受亚铁矿干扰也不灵光,队伍里,只有一名十五岁的南方兵可以在雨林里辨别方向。 在热带雨林里行军,困难是我们现在根本想象不到的。 热带山岳丛林地,沟堑交错,藤蔓交织,悬崖高耸,加之昨晚的连夜小雨,雨林里变得湿滑不堪,敢死队前进的非常缓慢。 但彭远志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他其实并没有应对雨林的经验,完全是自己一点一点在痛苦中摸索出来的,就这样硬生生带着队伍来到了敌人的腹地。 袭击任务听起来很艰难,实则更为艰难,敢死队付出了二十多个人的性命才完成了袭击任务,让越国的军备物资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但是在袭击的过程中,彭远志意外得知了敌军准备启动飞机空袭的消息,他知道自己得活着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带回去。 他便背着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南方兵,艰难的往回赶,可小兵那时候高烧不退,处于半昏迷状态根本无法指路。 彭远志便只仗着自己的记忆,和来时大概的方向往回走,可这种判断方式在雨林里是致命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天公不作美,偏偏下起了大暴雨。 彭远志艰难的走入了一片山坳中,才知道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 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突然横贯天空,盖过了暴雨的声音,两架米格系列战斗机从他的头顶缓缓飞过。 彭远志知道完了,就算他能走出去通知大部队也是晚了,他恨自己不中用,摔了帽子跪在泥水枯叶中怒吼了一声。 可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你永远无法想象他看到了什么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像人一样的巨大影子,从山里忽然站了起来。 在彭远志惊骇的注视下,撞毁了那两架米格系列战斗机,而后又缓缓倒下。 他愣住了,但心中熊熊燃烧的唯物主义精神告诉他,必须搞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几乎是状若疯狂的从山坳中走了出去,翻过那个山头。 透过暴雨,彭远志模糊的看到另一个山坳中,正堆着八架战斗机,那个巨大的影子伏在山坳中一动不动。 满山遍野还站着数不尽的黑色人影,彭远志吓傻了,心脏狂跳,咽了口唾沫,便想转头逃跑,却一脚踩空,连同南方小兵一起掉进了一个洞穴之中。 洞并不是完全垂直的,而是有许多的弯曲,他们不知滚了多长时间,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漆漆的青砖房子里,面前有许多大瓦罐,里面装着数不清的玉石。 而紧接着,一个高个子打着火把,走到了他的面前,那个人面色冰冷,很年轻,身上穿着黑色的武装服,背后是彝族的披风服饰,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布包,很长。 看样子应该是华夏人。 高个子没跟彭远志说任何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彩色花纹的小盒子,从里面取了颗圆药丸,喂高烧已经非常严重的南方小兵吃下。 彭远志和他足足呆了两天,没和他说上一句话,那个人就像是聋子一样,完全听不到他说话,只是不停在重复一串数字:“ ……” 其实第一天晚上,南方小兵就奇迹般的退了烧,而直到第三天,那个人才拉起彭远志,带着他在地下的一条石砖路里走了很长时间。 最后从一个断崖上走了出去,彭远志想感谢一下那个怪人,回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奇怪的是,刚刚他和南方小兵一起出来的那个洞口也跟着不见了。 彭远志两人最后还是回到了部队,并在老山战役中,用自己在雨林里积累的经验,帮助大部队打了胜仗。 老人每次提起这件事,都显得神采奕奕,他认为那巨大的黑色影子是山神,漫山遍野的则是山神的使者,而那个怪人,则是山神的化身。 这个故事未免太过离奇,但我每次听,都会异常认真,因为那样,老人会很开心,你反驳一句,他可能就会生气伤到身体。 我很尊重当年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退役老兵,更别说彭远志老人到了晚年,还在坚持慈善事业,而我也正因为做慈善,和他成了忘年交。 可有些人也会杠精,说老人肯定是在吹牛。 但彭远志老人会异常坚持,说自己是不会看错的,他的记性没那么差!随后会从屋里拿出自己的军功章给你看,证明他没说谎。 一般被我正好碰见那种没眼力见的,我都会吩咐龙戬将其偷偷拖走,狠狠打一顿。 前年的夏天,彭远志老人走了,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求我帮忙将他的几家福利院继续办下去,我自然答应,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去做。 老人点点头,忽然摊开满是伤痕老茧的手掌,将一块正方形的黑色石头交给了我,笑着与世长辞。 在老人子女的哭喊声中,一代老兵带着他的传奇故事,落下帷幕。 第59章 新北茶会 我打了个哈欠,从梦中醒来,又梦到了彭远志老人,每次去完福利院,我都会梦到他老人家。 一个半月过去了,我的胸口已经恢复了很多,只剩下些细微的疼痛。 医生说术后至少要四个月才能恢复,他说的自然不假,但我身体强大的恢复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自从怀疑自己是张家人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异常牛掰起来,以前除了不会变老,我还真没注意到恢复力什么的。 忽然,雅间的门开了,龙戬率先露面,叼着根烟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一看到我下巴都快惊掉了,显然是没想到我刚出院开会就来的这么早,急忙把烟熄了,推开雅间里的木窗扇了扇。 “不用搞了,我又不是闻到烟味会把肋骨咳断。”我皱眉说着,随后微微点头,示意后面的人全都进来。 他们得到我的认可,立即规矩的走了进来。 我的面前是一张海南黄花梨木长桌,专门定制,用来办公和开会的,这么一整张桌子用的是整块的木料,价值不菲。 长桌边上一共放了二十一张椅子,我坐在主位上,其他人都规矩的站着,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龙戬熟练的烧起水摆好茶具,先是给我泡了杯茶,而后便依次给他们倒了二十杯,最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吹了两下就一口干了下去。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这么老烫,你也不怕得食道癌,而且身为茶楼二把手,一点上位者的城府都没有,成何体统! 龙戬知道我不满意,便像军训一样挺直了腰板,站到我身后。 “东、南先坐下,喝茶。”我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并起,指了指负责这两个方位的把头,他们便带着自己的下属迅速落座,喝起茶来。 他们的表情虽然尽量控制着,但明显能看出他们放松了下来,而其他两位把头则咽了口唾沫,站得笔直。 “北方的账本对不上,解释我就不听了,最近胸口比较疼,不喜欢听废话。”我微笑的看着负责北方的肖老大,他的额头上顿时冒出细汗,我则仰在椅子上双手交叉。 “楼…楼姐我能说了吗……”肖老大苦笑着向我请示。 “当然,说吧。”我笑的更加灿烂。 “我手底下四个堂口,有三个私吞了库仓里的储备货物,损失已经追回来了,人也已经进行处理,剥夺一切,按叛逆逐出咱们新北茶楼。”肖老大小声说道。 “哦,那这三位是?”我看向肖老大身边三个低头不语的新面孔。 “都是新提携上来的后辈,能力非常不错。” “嗯,这是你北方辖区内的自理事务,我不想管,我也相信咱们新北后辈的能力,不过……” 我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缓缓投向肖老大:“我现在不是很相信你,以往我在时,北方从未有过纰漏,怎么离开几天,下个斗放松一下心情,你这边就出问题了呢?” 肖老大刚想张嘴说些什么,我便抬手虚按:“好了,你知道我的一贯作风,罚一次没什么意思,等第二次犯错的时候一并算吧,毕竟你也说了,咱们新北的年轻人很不错嘛,嗯,坐下吧。” 在场的众人听完,皆心脏狂跳。 他们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如果肖老大还有第二次有意图的犯错,那他就会被秘密处理掉,新北茶楼的竞争力比高端职场还要恐怖,立马就会有人接替他的位置。 我这次不处理他,单纯是因为他并不是背叛我,而是没有管理好下属,也没注意到手底下货物的流动。 虽然我离开了,但我的影子还在,新北茶楼的一些重要事务,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是!”肖老大咽了口唾沫,带着手底下的四个人坐下,想去端碗茶喝,却发现手抖得像帕金森一样,根本无法抓握。 我捏了捏鼻梁,闭眼道:“西方这个月的进账我很不满意,你们自己反省一下,远志基金的物资迟迟没有送往山区,遇到了什么阻碍吗?” 远志基金是我和彭远志老人一起创办的福利基金会,善款并不向社会人士募捐,而是新北茶楼自己掏腰包,不过最近的项目却都频频受阻。 这些事情是西方辖区的常态内务,所以我的影子没有去管这类事情,还需我自己过问一下。 负责西方的把头是一个干练的大姐,她想了想,沉声说道:“楼姐,咱们的基金会项目被上头拦了,我查过,有个叫柳佛海的人一直在派人举报我们,不只是基金会,连西方各堂口的生意也被他影响。” 柳佛海?没听过这号人物,而且似乎与我新北茶楼并无任何瓜葛吧? 我和白道交情不浅,他们不可能主动去调查我,一个人能影响西方辖区的白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睁开双眼,示意西方的人全部坐下,沉声道:“看来这个人是軍方的高层,这样,暂时先不用管他,我接下来还要去昌沙一趟。 这段时间,你们和北方的肖老大沟通一下,不以远志基金的名义向山区捐献物资,什么福利机构都可以,但是一定要确定靠谱,正好也给肖老大一个练新手的机会。” 肖老大重重的点点头,我这是相当于给他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他自然会用心尽力去办。 “还有,我在医院看新闻的时候,看见清海那边有大规模的洪灾,我要往那边投送物资和款项,就由……”我抬起手,眼睛左右看了看东、南两个方向的把头。 南方的客老大一见,立马挑了挑眉毛,意识到不好,尽量把头低下去。 “老客,你要是不低头的话,我或许还不选你,你南方这几年进账一直排在第一,这事儿交与你了。”我一脸坏笑的说道。 客老大无奈,指着我作了个手势,随后苦笑着点点头,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老客不会说话,年轻时下墓,因为被墓主口中藏的尸蛇钻进喉咙,所以毁了嗓子,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所以一般我和他交流,他都是用手语。 他比我大十岁,早年就跟着晃鹞子混迹江湖,比在场所有人的资历都老。 第60章 过不了安检的遗物 会议又进行了半个小时才结束,等东西南北四方把头带着手下离开,龙戬便打了个哈欠,坐到我旁边自顾自倒了杯茶。 马上我还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交代的事情更多一些,大部分都是给龙戬这个不省心的铺路,不过好在他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 自从龙戬知道了假聂耳的事情。 在我住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新北茶楼内部肃清了一遍,好在除了聂耳,再也没发现其他伪装的敌人。 “楼姐,宫老三那票人怎么处理啊?”龙戬喝了口茶问道。 “处理?我昨天才让你上刑,你审完了吗你就处理?”我一挑细眉,反问了一句。 “就那几泡怂屎,尤其是那个宫老三,吓得就差把肠子翻出来给我看了,一个小时就全问出来了,我看你搁老爷子的书房里没出来,就没进去。” 我一抚额头,这倒是我的错,以前我没有安全感,对手下人都不信任,即使是龙戬我也不会让他轻易进晃鹞子的书房。 “以后你随便进,额……敲了门再进。”我说完,又问他都审出了什么东西。 龙戬说,宫老三被人以一具水晶尸为诱饵抓住,那些人喂他吃了一种毒药,让宫老三为他们办事。 假聂耳的人皮面具就是那些人提供的,但宫老三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龙戬自封新北茶楼刑部尚书,手里边全是自制的折磨人机器,他一开始以为宫老三在隐瞒没说实话,折磨了一个小时才发现他们都没说谎。 “那宫老三是被人当枪使了,他身后的人很谨慎,什么讯息都没留下来,他的那些下属更啥都不知道。”龙戬放下茶杯说道。 这样一来,线索就全断了啊。 我皱起眉头想了想,“你这样,回头搞一些够判的炸药,给宫老三那票人绑上,喂适量洋金花扔大街上去,那东西能致幻,对了,别忘记跟白道打声招呼,让他们把宫老三等人当成恐怖分子抓起来。” 龙戬点点头,刚想起身去准备,但却脚步一顿:“炸药……是放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放假的,要不跟白道打招呼干什么,去吧。” 龙戬说了句ok,转身出了雅间。 现在,一切事务都处理完了,机票龙戬已经定好,明天上午的航班,其实我个人并不喜欢坐飞机,因为我曾经在深山里面,见过许多坠落的飞机残骸。 当然啦,不是现在的大型客机,大都是20世纪七十年代左右的战争遗物,彭远志老人跟我说过的故事里,就有不少飞机坠落。 我从沈市到昌沙,坐高铁要20多个小时,飞机却只需四个小时左右,可以说这玩意儿除了快,貌似没什么太多优点。 不过想到这,我倒是觉得自己挺幸福了,毕竟黑瞎子更惨,他这种没有身份证的黑户,连飞机都没得坐,只能走公路,过道卡还容易被查。 说起来,张启灵也没身份证,但貌似比黑瞎子还惨,他连手机都不会用,按胖子的说法,那哥们儿就像一个脱离社会的原始人。 他赶路一般是坐客车,但若是连客车都没有的情况下,张启灵也能准时赶到目的地,很让人诧异。 对于这个问题,胖子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小哥遇到问题总有办法,很少有能挡住他的东西。 我掏出手机,给胖子和黑瞎子各发了一条Q信:“明天中午到,记得接驾。” 一夜无话,龙戬以及一众把头、伙计来送我,说来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初从昌沙到东北,除了无邪远远看了我一眼,没一个人来送我。 而回去的时候,送我的人能组一个加强连。 天气很热,我穿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上身是白色衬衫,套了一件浅灰色的西装马甲,下身则是白色休闲裤。 平常的时候,我喜欢把长发扎成高马尾,但因为在外面我喜欢戴渔夫帽,所以还是扎了低马尾,让多余的头发散在肩膀上。 我的金丝眼镜之前坏掉了,被龙戬送去修了半个多月,好在昨天修理的人正好把眼镜送到了茶楼,不然我也得像黑瞎子一样戴上墨镜。 这双眼睛虽然好用,但很怕紫外线,算是有利有弊吧。 过安检的时候,我身上只带了手机和手提包,原以为会过的很快,没想到那安检门却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立即就有人凑到我身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在我的裤子口袋里,有一块黑色的正方形石头。 这东西怎么出现在我的口袋里? 昨天晚上,我因为梦到了彭远志老人,所以搁书房将它拿出来看了看,我清楚的记得,并没有将其装进裤子口袋。 安检人员拿着手持金属探测仪在石头上扫了一下,发现里面存在金属,而且里面的金属磁性很大。 任何干扰飞机各种仪表正常工作的强磁化物,以及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的东西,都属于其他危害飞行安全的物品。 所以我不能带它过机场安检,连托运都不可以。 我见离登机还有些时间,便打了个电话,让龙戬来取石头,本来我还疑惑是不是闹了鬼,这石头才自己进了我的口袋。 直到龙戬接了电话,我才知道原来是这货干的好事,他帮我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这块黑色石头在旁边,以为是我要带的,便直接塞裤兜里了。 龙戬连跑带颠的赶来,我嘱咐他一定给我好好放到书房,这算是彭远志老人留给我的一件遗物,是我对他最后的念想了。 经过一番波折,我正常登机,于正午落地,一出机场,我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胖一瘦。 大热天的,黑瞎子还是穿着祖传的黑皮夹克,只不过换了另一件崭新的,和之前那件是同一个款式,他张开手臂,嘴边常挂的笑容更加灿烂,对我说了声:“come baby!” 我小声骂了句沙币,走上前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扭头看了下胖子,这家伙比黑瞎子还离谱,穿着大裤衩和背心来接我,引得我一阵嫌弃。 “你他娘的就穿这个来接我,正式点会死吗?”说着话,我便抬手锤了他胸口一下。 “哎呀呀,我家楼姐长能耐了?”胖子一脸贱笑,装了个柔弱的样子,随后立马要还击。 “哎!住手!”我微笑着挡住胸口:“伤残人士,你碰我一下当场爷就倒这儿,后半辈子就靠你生活了。” 第61章 哥,欢迎回家 我们是坐着一辆破旧五菱离开的机场,瞎子想开车,我极力反对,最后只能是由胖子当司机。 上车的时候我一度捂着脸,避免被同行看见,我在行里有一定的名气,这要是被同行看见,明天就会传出去。 辽沈地区的大当家、新北茶楼的老板、行里知名的前辈楼万里,被人接机时居然坐了一辆破车,如果被人看见认出来,这个大新闻明天就会在行里迅速传出去。 本来南方辖区要组织人接我,但我拒绝了,让老客吩咐堂口的人该干啥干啥。 现在我后悔了,贼拉后悔! 途中听胖子说,无邪已经出院回到吴山居住,不是因为病情好转,而是他不喜欢待在那里。 按他的话说,只要一待在类似医院的地方,就会想起不好的回忆,既然迟早会离开,不如回到自己喜欢的地方。 与其在医院里苟延残喘,不如把剩余的时间花的潇洒一点。 我听的不是滋味,问黑瞎子:“咱们不是在汪臧海那里取到丹药了吗?难道没效果? 黑瞎子说效果可能有,不过还没吃,九门中的高手还在不断研究丹药,好在丹药有两颗,他们可以尽情的研究。 我一想,他说的也是,在无邪肺病这件事情上,我的思考量变少了。 本来我是怀着孤注一掷,死狗当活狗医的这个心态去看待无邪吃药的,现在看来,他们远比我想的更加谨慎,我这边多多少少有点着急了。 毕竟说到底,无邪还有差不多一年时间可活,时间还来得及,万一吃下丹药两眼一翻直接噶了,我找谁报一口之仇去? 胖子提醒我,一会儿到了吴山居,可千万别提咱们去乌兰哈达下斗的事儿,关乎一切救天真的计划,现在都是瞒着他的。 我问为什么,胖子叹了口气,说无邪不愿意有人为了他去冒险,去拿命赌。 胖子说:“天真生下来,就自带一种独特的魅力,能让身边的人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一切,你看,小哥、瞎子、小花,还有我都是典型的例子。 好在十年之前,我们都活了下来,但是在巴乃的时候,潘爷的牺牲,让他开始怀疑自己。 再然后就是小哥,他背负了天真的宿命,代替无邪守护青铜门整整十年。” 这是个充满悲剧的故事,张启灵作为张家的末代族长,因为上代族长在被淤泥淹没的泗州城蝎子墓里被刺杀,可以说是在匆忙下成为了族长。 因为缺少上一代应该传承的一些东西,张启灵在张家人的面前,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敬与服从。 而后张家没落,本家崩溃,张家历代守护的任务,落在了张启灵一个人身上。 可他即使继任了族长,却没有得到由族长口口相传的,有关于终极的秘密,为了寻找线索,张启灵决定从张家古楼入手,但那时张家本家根本没有任何的残余力量愿意帮助自己的族长。 于是他来到昌沙,找到了当年雄极一时的老九门,目的就是一个被祖先逐出张家的后代儿孙,张大佛爷张启衫。 同一时间,身为老九门之首的佛爷被高层秘密接见,见到了某位领袖。 当时国家基本安定,领袖也已经步入暮年,在气氛压抑的交谈中,佛爷察觉到了领袖对于衰老和死亡的恐惧。 领袖见佛爷懂了,话说的便很直白,他让佛爷去寻找张家祖辈的秘密,佛爷通过领袖的特权,在各种信息之中找到了隐秘的东北张家。 就这样,两个都需要帮助的人碰到了一起,并定下一个约定。 张启灵要带领佛爷,找到进入张家古楼的钥匙,而张启灵的条件,就是后来约定的,九门需要每十年派一名年轻子弟,进入长白山下的青铜门看守终极。 在川省四姑娘山,九门展开了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可惜,这次活动以九门损失惨重,张启灵重伤失忆而告终。 老九门之间的关系在那之前,其实并不亲密,在受挫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互相推诿责任,谁也不愿意履行与张家末代族长定下的约定。 而故事讲到这里,我也明白了故事的结局,张启灵孤身一人背负了所有,那十年,应该轮到无邪去履行九门的约定。 可张启灵却替无邪背负下了这个宿命,以十年的光阴,替无邪守门,按胖子的说法,小哥用自己的时间,换取了无邪十年的天真无邪。 而据黑瞎子说,在这十年间,无邪非但没有天真无邪的幸福过下去,而是一直在寻找张启灵曾经的足迹,并疯狂的展开对汪家的攻势。 这不是无邪一个人的力量,而是吴家三代运筹帷幄,为他积累下来的一次攻势,结果很令人满意。 说到这里,我又向胖子问了张启灵的情况,胖子十分不高兴:“唉,小哥自从上一次在乌兰哈达消失,到现在还没个人影,问二叔他也说不知道,等他回来我得好好教训一下,太叛逆了!” “小胖子,你确定你能教训哑巴?”黑瞎子咯咯咯的笑着,丝毫不顾我们胖爷的脸面。 “艹,净唠嗑,差点他妈的开过了!” 忽然,胖子猛踩一脚刹车,停在一个蕴含幽幽诗意古韵的老院门口,门口那里站着数人,翘首以盼的透过车窗看向我,引得哥们儿心里莫名有点小紧张。 我挨个看过去,其中有两人站在最前面,一男一女,我在他们的脸庞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特征。 整理了一下思绪,呼了口气,我慢慢打开车门,微笑着看向他们,还没等打个招呼,那个女孩子便忽然扑到我怀里。 “哥!”女孩儿眼含泪水,岁月没有让她变化太多,比小时候更加精致漂亮了,我知道她就是当年在我身后一直甜甜的喊着岁岁哥的霍秀秀。 “哎!秀儿,长大了,变漂亮了!”我虽笑着,不禁也眼含热泪,深深拥抱了一下秀秀。 秀秀笑着跳开,嗔道:“人家小时候本来就好看,什么叫变漂亮了。” 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也走到我面前,他的相貌和我差不多,都很中性。 小时候,我一直开玩笑的叫他妹妹,因为小时候的解雨臣,犹如是从招财画上走下来的小女孩,比我还不像男孩子。 “大哥,你貌似没变多少。”解雨臣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伸出一只手笑着说道。 他还是那么矜持,小时候去乡下偷苹果的时候,怎么叫他也不去,经常只能担任放哨的工作。 我心说握个屁的手,便直接拨开他的手,将他拉入怀中拥抱了一下。 “臭小子,嗓子还好吗?还能唱戏吗?”我抬手,以食指拨了下他的下巴,这是我小时候经常会做的一个动作。 “自然,如果你想听的话。”解雨臣的眼中也饱含热泪,只不过硬生生憋了回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消瘦高挑的人影走到门旁,旁边的人都自行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的面色很憔悴,嘴唇发白,但看着我,却非常开心的笑着。 “哥,欢迎回家。” 第62章 二叔,奇怪的大人 曾经,我不止一次幻想过再与无邪见面的画面,我整理了许多想说的话,像演讲稿一样。 可真的到了面前,脑袋里想好的话全部忘得一干二净,我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童年是所有人一生最美好的岁月,我还算幸运,在生命的开始,就遇到了无邪他们,虽然后半段坎坷不平,受尽了苦难,但我仍为自己的童年感到庆幸。 三十多年的时间,我没忘记无邪,他们也没有忘记我,这段感情超越了友谊,超越了时间,超越了血脉,让我们成为了最陌生的亲人。 我看着他那张清秀的脸,想起小时候被蚊子咬中脸,我骗他涂牛粪的那副天真模样,真的一模一样。 我们都在岁月的洗礼下失去了些东西,但保留下来的,比任何稀世珍宝都要珍贵。 这一幕恍如隔世,当年的怂小狗已经出落成大帅哥,只不过这副病魔缠身的模样,让我异常难受。 我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他面前,没说一句话,小心翼翼的拥抱住他,久久没有放开。 突然,他咳嗽了两声,我急忙松手,“怂狗子你没事吧!” “咳咳,风寒,咳,后边靠车上那死胖子前天睡觉忘记给我关窗户,有些感冒了,没事。” 说着话,他又清了清嗓子,隐晦的凑到我身侧:“哥,旁边都是我的伙计,我现在多少也是行里有名的前辈,多少给点面子,小名啥的,你懂的,咳咳。” 无邪的眼眶里泪光闪烁,无所谓的笑着,这小子以为我不知道他有肺病,装的很像那回事,我也没有拆穿。 “臭小子。”我抬指抹去他的泪水,跟那些伙计们简单打了个招呼,便一招手,“好了,吴老板有病在身,咱们进屋说话吧,车旁边那俩也别看戏了,那胖子,把兜里的瓜子收一收。” 说完,我便拉着无邪,身边跟着秀秀和小花,率先走进了吴山居。 “不是,好像我是主人啊?”无邪不解的笑着问了一句。 “你要是小时候敢说这话,保准得被坑。”解雨臣边走边吐槽道。 吴山居外面古色古香,里面更加令人称妙。 只见院内草木深深,廊道连接着四个庭院,飞檐下挂着灯笼,天井正中央放着一口莲缸,左边是两棵很粗的银杏树,相隔一米多。 两棵树中央挂着一个木秋千,绳子被换过,下面的简易木板已经腐成黑色,这是当年我和他们来这里玩的时候,亲手挂上去的。 无邪看我盯着秋千,笑了笑:“你挂的太差了,让我摔了好几次,你走了以后三叔想拆了来着,我没让。” 三叔属实是个恶人,我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下,继续看这里的环境。 秋千旁是石桌石凳,桌腿凳下压着枯黄的银杏叶,身处于此,宁静又安详。 不过对于我来说,更多的还是怀念。 来到正北边的一间屋子里,我们便在客厅里坐下。 我纳闷怎么没看到二叔,无邪便摆了摆手,小声道:“从你进来,他就搁东边那屋一直盯着,跟个人形监控似的,哥,你别忘了当年是二叔决定把你除名的,我估计这会儿正自闭呢。” “那我去看看他。”说完,我便想起身去找二叔,却被旁边的无邪一把拉住。 “你可别,他现在正摆着一副臭脸,谁都不待见,要不还是等他自己过来吧。” 我说那你帮我去打个招呼。 无邪一脸嫌弃的摇摇头:“多少年过去你还想坑我,你不知道,现在整个吴家我最摸不清想法的人就是二叔,他可和咱们小时候不一样了,天知道他现在是啥意思,你来之前搁正房这里坐着,等来了以后又自己跑到东屋,别管他了。” 这是啥意思? 我没懂,但想了想,又有了一些眉目,可能和无邪这小子说的一样,二叔对我存在愧疚吧。 其实对于他老人家,我从来没有任何憎恨,因为将我养活的就是他,是非名义上的养父。 一个人如果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而恨自己的养父,那这个人的气量与教养可想而知。 更何况黑瞎子曾经说过,吴家三代只能存在被洗白的无邪一个人。 虽然他没明说,但我明白,如果那时我还留在吴家,必然会被汪家注意,那种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除名这事儿在我来看,其实是一种另类的保护。 “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伙计,坎肩,打弹弓很准,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无邪一指,立即有个小伙子起身冲我叫了声楼爷。 “你好。”我点点头,说自己已经很久没玩弹弓了,粗略看了一下,坎肩的身手应该不错,看起来是健过身的,因为他的肌肉是肉眼可见的明显。 小伙子个头很高,身体很壮。 另外还有一个伙计,叫白蛇,水性很不错,紧接着,无邪又给我介绍了他的一个不怎么得力的助手,叫王萌。 看起来怂怂的,腼腆的很,但眼睛里面充满着强大的胜负欲。 后来我才知道,黑瞎子最开始口中提过的,被他坑的怂宝宝就是王萌。 随后,无邪一抬手,从身旁的胖子口袋里很自然的掏出一把瓜子:“今天给你当司机这货是我的死党,以前在北边有点名气,叫王胖子。” 我笑了笑,看来他果然还不知道我们进悬空地宫的事情,既然如此,索性我就演个比较夸张的戏,给怂狗子图个乐呵。 “哎呦!我真是有眼不识二五八万!想必这就是当年震惊东北盗墓界,号称入云肥龙的王月半,胖爷吧!” 我突然站起身,给胖子吓了一跳,他心里犯嘀咕,心说楼姐这怎么还把我恭维木头张时的台词给抢了? 但好在这货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也站起身,挺直了腰板一副高人的样子:“正是,没想到鄙人隐迹多年,还是被认出来了。” 无邪一脸惊讶,疑惑的看着我们:“真的假的?什么入云肥龙?哎,死胖子你以前没跟我提过呢,哥你是不是认错了?” 第63章 两千块钱 我摇摇头,说没认错,这就是入云肥龙大人。 胖子也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低调点。 无邪还是不太相信,抱着怀疑的想法,又指向黑瞎子:“另一个接你的叫黑瞎子,行里绝对的顶尖高手,已经售罄了,属于是绝对找不到的货色,你们应该也很聊得来,瞎子!来和我哥楼岁打个招呼。” 见他独自靠在门边上没反应,无邪又幽幽的轻声喊道:“瞎子~” 黑瞎子无奈,像走猫步一样来到无邪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叫师傅,咱们约定好的,初一十五这两天你得叫师傅,赖账可不是好习惯,你这没良心的。” 无邪就算再天真无邪,也已经不是当年腼腆的小男孩,他现在的脸皮超级厚,笑着叫了声师傅。 “哎,乖。”黑瞎子说着撤去手,转而将脸朝向我,嘴角勾起了一个非常好看,但却让我感到不妙的弧度。 “楼爷!好久不见!”他高声喊了嗓子,说道:“我还说呢看着眼熟,咱俩得十好几年没见面了吧,你忘了?你还欠我两千块钱呢!” 我眉头跳了跳,忍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哥,你又认识?”无邪不敢相信的问道。 “啊,以前确实认识。”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黑瞎子急忙补了一句:“肯定认识啊,欠钱也是真的,你看最近我资金还真周转不过来,那两千块楼老板给结一下呗。” 无邪说师傅,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资金正常过,今天是我哥回归吴家的大喜日子,你要账算怎么回事? 说着,就要回屋拿钱。 我听黑瞎子说过,这小子没什么生意,还在外边欠了不少账,大头都被小花这个倒霉的给填了,小头加起来还有五十多万。 以至于和胖子都沦落到摆摊去了,我自然不会让他掏钱,便拉了他一把,随后拽着黑瞎子的衣领将他拉出了客厅。 “来来来,你给我解释解释,我他妈什么时候欠你两千块钱了?”我凑近他的脸小声骂道,黑瞎子比我高一些,所以我踮起了脚尖。 黑瞎子笑了笑,伸出四根手指:“楼姐姐贵人多忘事,你看,在悬空地宫里你吃了我的青椒肉丝炒饭,还没给钱呢。” 闻言,我愣了一下,继续揪住他的领子:“放屁!你没说还要给钱!” “咯咯,我是没说过让你们给钱,但我也没说过你们是白吃啊。” “你才白痴,变着法的骂我是吧,我一共就吃了四盒半,你那炒饭是金子做的啊!两千块钱!?” “当然!”黑瞎子收起笑容严肃的点点头,马上又嬉皮笑脸的道。 “已经是打折了,正常应该收两千二百五,你看,一开始踩黑窟窿爬岩壁的时候,你吃了一盒半,给了胖子半盒,你们之间的交易我不管,算两盒。 后来在红湖边上的石阶通道里你又吃了一盒,胖子吃了三盒半,给你弄了半盒,我也没算,再后来你在神龛背后的墓道里,又吃了一盒半。 总结起来一共是四盒半,五百块钱一盒,我还给你抹了半盒。” “行啊小虾皮子,有做奸商的潜质。”我无奈的苦笑道,随后拿手机给他转了两千零一块钱,这样显得我很阔气,不跟他一般见识。 “谢谢老板!”黑瞎子拍了下我的肩膀,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住西边那排屋子里,左数第二个,晚上记得来一趟,带你见见我和小花的朋友。” 说罢,他就神秘兮兮的笑着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客厅,与无邪小花秀秀聊了很长时间,他们将这些年经历的苦难全都说了一遍,对我这个老大哥疯狂的吐苦水。 等到了晚上八点左右,他们才忽然想起来我还没吃饭,就让坎肩找地方去买肉和菜,无邪说要亲手给我做一顿好吃的,把胖子给感动够呛。 一问才知道,原来平时都是胖子做饭,他都快从倒斗的变成颠勺的保姆了。 我想起被黑瞎子讹钱的事情,不着痕迹的向胖子问了下青椒肉丝炒饭是不是五百块一盒。 胖子问你给了? 我点头,胖子说其实脸皮厚点耍赖就可以了,他都快被黑瞎子拉黑了,也没啥大事。 我哭笑不得,深呼一口气,走到东屋那边准备见一下二叔,找了一遍后发现每个房间都没人,就在这时王萌递给我一张纸条,说是二叔留的。 我接过来看了看,二叔在纸上写了个地址,应该是他住的地方,后面工整的写着一句话,明天早上来这里找我,有些话不能当着无邪说。 字写的非常漂亮,我心里却在犯嘀咕,我发现所有人都刻意避着无邪在做什么,就他自己不知道,而显然,我也正往这个方向发展着。 不过看样子都是为了无邪好。 我叹了口气,瞥了眼对面左数第二个房间,那里亮着灯光,想起黑瞎子的话,我便慢慢走了过去。 敲了两下,门就打开了,是黑瞎子开的门,我往里一进,发现小花也在,他俩领着我走进最里面的房间。 没有门,只有一道布帘,一撩开,我就看见了一个少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容器,都是那种用来做化学实验的玻璃器皿。 我看到从影棺里拿出来的羊脂白玉瓶摆在那里,便知道他们是在研究丹药。 不过,我仔细看了看那名正在做研究的少年,他貌似只有16岁,面容和行为举止都很端庄,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的孩子。 他的个子也很高,有一米七二,摆弄那些东西的时候,脸上的严肃过了头,总让我有种错觉,因为那种表情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小孩。 他应该就是黑瞎子和小花的朋友。 只不过,之前黑瞎子说过,九门的高手正在研究丹药治疗无邪的可行性,难道这小孩儿就是黑瞎子口中的高手? 想着,我求助似的看向黑瞎子,他知道我想问什么。 便笑着点点头,走到里面,将那认真做研究的少年拽了过来,扯着他稚嫩的脸蛋说道:“介绍一下,辽沈地区的大当家,楼岁,叫楼姐就可以了。这小子是九门瑞家的大少爷,瑞樊,隶属于二爷的红家,貌似是你的粉丝。” “楼姐!我总算见到您啦!”瑞樊惊喜的笑着冲我喊了一声,好像还真认识我! “你好呀,小朋友。”我慈祥的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抬头又对黑瞎子说:“你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让他叫什么楼姐。”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瑞樊突然像变脸一样,满脸冰冷的看向黑瞎子说道:“瞎子,好处费白收了?你是不是没跟我偶像说明白我的情况?” “嗯?”我愣了一下。 第64章 试药人 屋子里,我坐在八仙桌子旁,看着瑞樊在搞丹药的研究,小花出去帮无邪弄菜饭,黑瞎子则吊儿郎当的坐我旁边接电话。 “喂,你好,黑瞎子夹喇嘛中心,你问专业不?那你算找对人了……” 我烦得很,认为他会打扰到瑞樊的研究,便踹了他一脚,让这家伙去外面谈业务。 黑瞎子的业务领域未免太广,夹喇嘛,卖青椒肉丝炒饭,骗小孩儿的钱……其实也不算是小孩儿,在与瑞樊的交谈中,我了解到了他现在真实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瑞樊居然是一名职业法医,也是瑞家唯一不学戏曲的。 他的曾祖父瑞德宝是著名的京剧武生,在20世纪20年代,与马德成、于德芳被誉为“武生三德”,极为擅长文武老生。 民初瑞德宝曾在海津挑班,晚年以教戏为主。 其小孙女瑞灵玉,从小生得一副好嗓子,擅旦角,早年因腿疾住在昌沙,比贰月红稍年长一些,二爷的底子很受这位名家后人的影响。 瑞灵玉对贰月红的感情很特殊,不是那种姐姐对弟弟的感情,这种很难说,但又很好理解。 而自从贰月红救回了丫头之后,瑞灵玉就默默离开了昌沙。 直到四十多岁后,才与京都一名医生结合,因为瑞家势大,背靠九门红家,瑞樊的父亲成了倒插门,所以瑞樊还是姓瑞。 瑞樊长大后曾被母亲托付,多次回昌沙探望贰月红,她自己却不曾回去。 当然,瑞父在他5岁时,就曾带他去昌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那天恰逢暴雨,瑞父因下水救三个落水的少年,以一命换三命,其中一个孩子,就是小花。 瑞灵玉听闻消息悲痛欲绝。 而在瑞樊15岁时,他在贰月红的家里再次见到了小花,那个时候小花已经拜贰月红为师。 后来瑞灵玉,贰月红过世,小花到京都发展,与瑞樊经常混在一起,再后来黑瞎子替四阿公来京都调查14具尸体悬案,与瑞樊和小花结识。 瑞樊精通医术,解剖,和黑瞎子很聊得来,又身怀祖传的嗓子,文武老生比上小花的旦角丝毫不差。 而那个时候,瑞樊已经是这副十六岁的模样。 据他自己回忆,十六岁的时候,昌沙发生了一件大事,许多年纪小的孩子在家中凭空消失,失踪前还在写着作业。 这个案子是一个悬案,在昌沙当年引起了轩然大波,我也曾在新闻上看过,失踪了一两个孩子已经很令人惊讶,可那一次直接消失了三十多人。 不巧的是,瑞樊也在那批消失的孩子里面,当时的具体情况他已经回忆不起来太多,每天都是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苏醒,随后被人死死按住,用很粗的针管在脖子上注射大量的液体。 瑞樊说着,停止研究,将衣领往下按了一下,我看到他的脖子后面,有许多伤疤,那是像蜂窝一样的针管伤口。 我问这种注射量,正常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瑞樊皱眉想了想,似乎又在回忆,不一会儿便回答了我的问题:“应该是抗药性比较强吧,所以当时一起被抓的小孩儿里,只有我活了下来,被他们当成最后的希望,也为我获救创造了条件。” 他笑了笑,继续自己的研究:“我对那时的记忆很模糊了,不过心理素质还算过得去,记住了一些东西,那群人在拿我们试一种药,那些药液是从一只奇怪的动物体内提取出来的,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是因为那些药。” 我皱起眉头,问那是怎样一种药,会让一个二十九岁,和龙戬年纪相同的大人,将身体永远定格在了十六岁。 “长生。”瑞樊叹了口气,看我面露惊讶之色,赶忙又笑着说道:“楼姐,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些人是想研究长生! 不过他们失败了,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标准的失败品,我的身体外表因为药物定格住了,但寿命以及身体机能却在迅速衰减着。 这些年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生命流逝的速度,我……应该活不过六十岁。”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瑞樊的情况和张家人并不一样。 张家人寿命很长,且容貌会定格在壮年,保留住人生走势图中最猛的一个阶段,我一直认为自己不老的情况很糟糕,但眼前的瑞樊很明显刷新了我的认知。 气氛有点沉寂下来,不过我始终能想到一些办法,调动周围人的情绪。 “你的情况有点像我看过的一个国外动漫。”我笑着说道。 “柯南!楼姐你也喜欢看那个啊!说真的,里面各种各样的杀人手法都很惊艳,真的超赞!不过有些还存在细节上的瑕疵,我经常研究那些杀人手法,然后补充细节!” 看的出来,瑞樊很惊喜,他应该get到了我的点,不过聊了许久之后,我还是补充了一句:“尽量少看。” 这孩子多多少少是有点魔怔了,奔三的人年龄虽然不小,但在我眼里都算小孩子。 听完瑞樊的故事,我的心情有些差,想抽支烟,便跟他打了招呼出了屋子,因为我的身上没有带烟,便找到正蹲在门外的黑瞎子,想问他胖子在哪儿。 没想到这货一回头,我居然发现他正叼着一支烟:“瞎子?你会抽烟啊?” “黑爷我向来都会,只是胖子的烟太次了,你不觉得香烟配墨镜很酷吗?”黑瞎子笑了笑,我说酷你大爷,蹲到他旁边,右手伸进他的皮衣口袋,从里面顺出烟和打火机。 烟是国外的牌子,很贵,一看就知道是小花给他买的。 我点燃一支后很自然的将烟和打火机揣进自己的口袋,胖子说的,对抗某些脸皮厚的人,一定要厚上加厚,只要脸皮厚过他,就没什么怕的。 黑瞎子瞥了一眼我的行为,淡定的笑道:“那盒我刚打开,五百块钱,我抽的这根算你孝敬我的,五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谢谢老板,Q信还是支付贝。” “呵呵,说起来,瞎子你业务挺多啊,自己人的生意你也做,骗人家小樊你良心不会痛吗?”我丝毫没打算给钱,打趣道。 忽然,黑瞎子的神情迅速变得失落,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深吸了一口烟看向我:“樊仔可怜,骗他良心当然会痛,但是没钱对于我来说,更痛!” 狗,太狗了! 第65章 一醉解千愁 晚上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 我们围坐在院子里,就在那两棵老银杏树旁吃饭,无邪做了他拿手的辣炒鸡杂,跟奶奶学的。 席间我得知,瑞樊和无邪其实是最近才认识的,被冠以是小花邻居家的孩子带过来吃饭。 胖子搬了好几箱啤酒,小花不喜欢喝,取来了几瓶准备好的红酒,这一晚上我们难得聚在一起,忘记一切烦恼,很开心,也喝了很多酒,就连秀秀都喝了不少。 只有我和无邪两个重病号例外,最后留下来收拾残局,黑瞎子这家伙啤酒红酒两掺着那么和,拉着胖子、坎肩王萌一直在拼。 把胖子都喝翻白眼了,黑瞎子还笑着给他满上,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摇摇晃晃的骑着坎肩去睡觉,但我总觉得这王八蛋没喝多! 这一晚上,我和无邪坐在吴山居的屋顶聊了很多,他哭着给我讲了潘子为他牺牲的故事,最后说道:“如果那时候你回来了,我绝对不会去找潘子帮忙,如果我放弃追寻那些秘密,二叔也会出手,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拉着他的手,继续听他讲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不断的讲,咳嗽声也越来越频繁。 我叹了口气,知道他已经陷入一种亢奋的情绪,便一记手刃敲在他脖子后面,将其打晕扛起来,随后顺着墙头跳下屋顶,将他送回了房间。 关好门以后,我才离开,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来到秋千上坐下,充满怀念的荡了两下。 忽然,一个东西从我的口袋里飞了出去,落在地面上,我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还在,那这是什么东西?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走到那东西旁边照了一下,只一眼,就让我的一丝酒意消得一干二净。 只见那块四方的黑色石头正静悄悄的落在地面上! 彭远志老人的遗物不是被龙戬拿回去了吗?怎么还在我的口袋里? 我将它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实就是龙戬带回去的那块,我还曾嘱咐他好好放在书房。 怪事。 想了想,我打开手机拨了龙戬的电话,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我原以为这家伙在睡觉,电话提示音应该会响一阵。 没想到电话刚拨出去没五秒,龙戬就接通了。 “喂,楼姐。” “这么晚还没睡?” “啊,在和肖哥他们开会,商量资金该投哪家福利机构,楼姐你有事吗,怎么也这么晚没睡?” 做事还挺认真的,我欣慰的笑了下,问道:“你还记得白天我交给你的那块黑色石头吗?” 龙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道:“记得啊,一开始你把石头交给我,让我带回去在书房放好,然后又说不用了,把石头带走了,怎么啦?” 几乎是刹那间,我就抬手将石头丢进了荷花缸里,反应迅速,动作飞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昌沙的晚上不算冷,但我此时却如坠冰窟,龙戬所说的事情,我没有一点记忆!只记得把石头交给他上了飞机。 龙戬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就算我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我嘻嘻哈哈。 我深呼了口气,稳住心神冷静的问道:“你确定是我把石头又拿了回去?” “确定啊,怎么啦?” “没什么,善款那件事不要太着急,晚上人的大脑会迟钝一些,有些事情还是白天商量的好,先睡吧。” 说罢,我就挂了电话坐在地面上,静静看着荷花缸水面上还没消散的波纹,那一层层的波纹还在荡漾着,余劲未消,久久没有平复。 世界似乎恍惚了一瞬间,再一睁眼,我发现自己穿着无邪昨天晚上就给我准备好的睡衣躺在床上:“唉,最近怎么越来越喜欢做梦。” 我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发现身边还睡着无邪,他睡得很老实,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在病魔的手中歇息一下。 我小心翼翼的起身,尽量不弄醒他,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到门前,一推开门,我就看见胖子蹲在院子里,一脸茫然的刷着牙,像个智商不高的机器人。 “胖子,有没有一次性洗漱品?” 我慢慢关上房门,隔着很远问了他一句,昨天晚上和无邪聊的很晚,所以没时间洗漱,现在嘴里还残留着啤酒的气味,让我很不舒服。 一会儿我还要去见二叔,这样的姿态可拿不出手。 “有,等着,胖爷给你去小花那儿顺一套新的。”说着话,他把牙缸放在青石台阶上,叼着牙刷转身进了小花的房间。 很快,我就听见了秀秀的尖叫声,以及响亮的巴掌声,没一会儿,胖子就在我疑惑的注视下,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新鲜的巴掌印。 “呐,新的。”胖子揉着脸将洗漱用品递了过来。 我接到手里,愣愣的指着那巴掌印问道:“秀儿下手够狠的,那不是小花的房间吗?你进错了?” 胖子一脸委屈的说道:“没进错,天知道咋回事,我进去以后没找到东西,就看到床上的粉被里窝了一团,我还以为是小花,走到边上一把就给掀了,结果发现里面是秀秀,然后就挨了这么一下。” “那你确实该打,没弄清情况掀什么被,秀儿算好的了,就赏您一巴掌,我要是她直接把你给阉了。”我摇了摇头。 “我冤呀!虽然掀被这事儿怪我,但秀秀还穿着睡衣呢,比白天穿的都严实,我能看见什么呀!”胖子委屈道。 “你还想看见什么呀?光掀被这回事都够判的了。”我说着话,摸了摸他的脸,这一巴掌甩的确实够狠。 秀秀此时也穿着睡衣走出来了,不好意思的凑近胖子,拉着他的衣角说道:“胖爷,我不是有意的,还疼不。” 胖子猛摇头说没事儿。 “还是我们家秀秀懂事,对了,你怎么睡小花房间?”我问道。 秀秀说昨天她刚刚过来,啥都没带,就住小花那屋了,而小花晚上则和瑞樊挤在一起。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黑爷搁哪儿睡得?” 胖子叹了口气,说黑瞎子昨天晚上摸到他的床上,被子小,瞎子一扯直接全薅过去了,胖子当时就来劲了,又把被拉回来。 俩人硬生生玩了一晚上抢被大战。 所以早上胖子精神不振,黑瞎子还搁屋里呼呼睡呢。 第66章 除名的真相 洗漱完,我就和胖子打了个招呼,说我要去见二叔一面,他说要开车送我。 我想了想昨天那辆破五菱,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随便在吴山居门口打了个车前往纸条上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二叔的家,一下车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他并没有老太多,头发应该染过,样子很沉稳,没有任何表情,同时也看不出喜怒。 连眼睛里隐藏的信息我都看不出来,这个男人,远比三叔要难对付,他只是没有太多露出自己的爪牙。 “二叔,我回来了!”我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见这小老头一动没动的站在那里,一时场面非常尴尬。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是大伯,最怕的是二叔,最烦的是三叔,可以说直到现在我还有点怕他,属于童年阴影。 忽然,他张口说了声抱歉,这声抱歉说的声音太小,我差点没听见,二叔说完就扭头进了院子,我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碰见了许多伙计,每个人见了我都深鞠一躬,叫一声楼爷,我粗略看了一下,大部分人看起来都不是很强,估计连坎肩都打不过。 我跟着他来到会客厅,面对面坐着。 “这些年,你受苦了。”二叔缓缓说道。 “没事的二叔,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您才把我送走的。”我微笑着说道,刻意没提除名这两个字。 “看来瞎子跟你说了一些,不过还不够全面,岁儿你听好,当年的事情非常复杂,我简单给你说一下。” 我点头,二叔便开始讲起。 “你的领路人,我的叔叔晃鹞子是吴家人,真名叫吴照疾,只不过这个名字已经被抹去了,他是吴家计划中的制定者、参与者、执行者之一。” “没想到老爷子真名还挺好听。”我笑了笑,给二叔倒了杯茶,又自己倒了一杯。 二叔喝了一口,继续道:“咱们吴家洗白的计划你也知道了,你大伯身家背景洗白,老三身负九门背景,继续对抗汪家以及头顶上的势力。 而我,脚踏黑白两道,即是杀人的鬼,又是救人的佛,你三叔如果不堪重负倒下了,那么我就会出手。 如果有一天,真要是面临我也抗衡不了的情况,远在北方的晃鹞子就会露面,以北方、吴家的一切力量,孤注一掷和它们拼一场! 整个过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无邪那小子参与其中的,我们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吴家在与其他两股力量的争斗中存续下去。 包括你,我的义子楼岁!” 他承认了! 我心脏狂跳,没有什么比这更令我震惊的了,我从小时候就一直在期盼这个身份,如今终于如愿了!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赶忙战术性喝水,掩饰自己的欣喜。 二叔这种人精,我的心理活动自然瞒不过他,但他没有揭穿我,而是继续往下讲:“你,是晃鹞子钦定的接手人,是吴家最后的隐藏力量!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坚决反对让你入局的,好在吴家如今完全在我的掌控中,所以整个吴家除了我,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无邪不知道?”我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一个月前,我才告诉他你的消息,在我这里,他得到的一直都是你的死讯。”二叔认真的说道。 “其实在计划中,你是晃鹞子的接手人,理论上,辈分与我和老三同级,属于咱们吴家第二代参与计划的人。” 我说可别介,您这样我容易折寿。 二叔嘴角难得有了一丝笑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将一沓照片丢在客桌上。 我不解的拿起一看,翻了几张,全都是女生的照片,而且一溜都是美女,“二叔,你的私藏?” “屁!”二叔忽然起身凑到我身边,指着照片说道:“这么老些年,你不知道我的情况,但我一直盯着你呢,四十多岁还不结婚,长得再年轻也白扯,你挑一挑,这都是昌沙的。” “二叔,您这太突然了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面露难色的说着,迅速将照片放回桌子上。 “突然?不满意?”二叔笑了笑,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沓,在我面前挨个展示:“这些,是全国各地的,我知道你在东北生活了那么多年,这里面东北的小姑娘占了一半多。 看这个!天庭饱满,传统的美女,这个,屁股大好生养,这个,小明星,这个,懂风水,围棋下的很好!” “二叔,您先等会儿,我对结婚暂时不感兴趣,我想问一件事。” 二叔叹了口气,说你们这帮年轻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行吧,你想问什么就直说,但是,不一定告诉你。” “您当年把我抱回来,是受什么人托付,还是其他什么?”我十分期待的问道,这个问题是这次见二叔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我已经怀疑自己是张家人,张启灵偏偏一直没有回来,木头张又不能开口说话,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二叔身上。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不过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说白了,二叔我根本没打算告诉你这件事,你还是死心吧。”二叔说着,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我呆住了,客厅里沉寂下来,许久,我才开口问道:“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来历,一个人,连与这个世界最初接触的经过都没有,我的意义何在!” …… 一个小时后,二叔派人送我回吴山居,在车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最终,二叔还是没有告诉我真相,没有说我的父母是谁,只不过他看我太难受,又以另一种角度跟我说了一些。 我的父母,是一个计划的执行者,这个计划,事关一个家族的存亡,据二叔说,他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些什么。 但这个计划应该失败了,我的父母也不知去向,他们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在世间唯一留下来的,只有我。 我问二叔认不认识张云开,二叔回忆了一下,说他并不认识。 第67章 梦游的龙戬 二叔没必要骗我,所以木头张应该不是我的父亲,也许他只是和我父母有交集的朋友,受托找到晃鹞子教我武功。 就在我思绪飘到天上的时候,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龙戬的号码。 “喂,给我打电话干嘛?” 电话那头的龙戬关切的说道:“楼姐,你是不是最近有些疲惫,昨天晚上我以为自己记错了,特地去书房找了一圈,结果真没找到那块黑石头。” 砰!砰!砰!我的心脏狂跳了几下。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做梦! 我感到一种诡异的气息围绕着我,令我有些窒息,晕车的感觉也涌上了大脑,我让二叔的伙计开慢点,随后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完全不合理! 如果那不是梦,我应该一直在院子里待着,不应该出现在无邪的床上。 除非是我自己昏昏沉沉的睡着,被无邪,或者是其他人弄进了屋子。 还有一种可能性,我是自己走回屋子里的,不过,我根本没有一丝印象。 我清晰的记着,自己一直盯着那莲缸的水面,并没有挪开视线,然后就不知不觉的回到房间了? 我又和龙戬简单聊了两句,就挂断电话,让二叔的伙计开快点,就算晕车我也想赶紧回到吴山居问问,究竟是他们谁把我弄回去的,很明显,我更偏向于这个说法。 至于第二个说法,我知道自己没有梦游的习惯,更不可能很自然的走回房里躺下。 梦游这种东西我亲眼见过,因为龙戬就梦游,我住在茶楼的顶层,后来为了工作方便和保护我,龙戬也搬了过来,我们俩的房间正对着,他老是半夜起来到冰箱里翻吃的。 有一次我起夜,正碰见龙戬摇摇晃晃闭着眼睛开冰箱,在冷冻里拿了一堆雪糕冰棍,然后就歪头坐在那嗦,我就在旁边好奇的蹲着看。 他嗦了六根,就因为雪糕太凉被冻醒,睁眼看到我吓了一跳,我一问,他才说自己有梦游的习惯。 我说茶楼里放的古董林立,你一个都不碰,就能从房间走到冰箱这里,也是牛的。 龙戬挠了挠头,说他小时候就这样,晚上睡觉容易热,吃了雪糕第二天早上就会拉肚子。 他潜意识里会顺着记忆里的路线走,顶层这里他太熟悉了,所以梦游起来只是身形有些踉跄,但基本上和正常人走路一样。 我的情况就不同了,吴山居我们小时候只来过几次,那时候是三叔盘下来当根据地的,我们不想和这个坏人玩,也就没去几次。 后来三叔需要钱,吴山居辗转到了其他人手里,直到无邪毕业,他才又把那里买了回去。 所以吴山居我其实并不熟悉,如果真是梦游,我得摔得连无邪都认不出来。 想着,车已经停下,我感谢了一下二叔的伙计,便飞一般的跑进吴山居,一进天井,我便看到胖子掐着腰站在荷花缸旁不知看着什么。 “胖子,离那个缸远点!”我喊了一声。 “是不是你干的,这荷花咋一晚上的时间就蔫了,说实话哦楼姐,你该不会大晚上往里面尿尿了吧?”胖子一边说,一边嫌弃的后退,他虽然开着玩笑,但绝对听出了我语气里的认真和担忧。 “没有,里面有个比较不确定危险程度的东西,你不躲远点的话,下一个蔫的可能就是你。”我走上前又把他拉开一些,指着他问道。 “问个问题,你昨天晚上碰过我没有?” 胖子瞪大眼睛,惊讶的捂住嘴说道:“哇擦,楼姐姐你问的也太露骨了,这种话是能说的吗?还碰过你没有!你是不是和瞎子学坏了,跟胖爷搁这儿虚空碰瓷儿呢?” 虽然胖子没回答到点子上,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他把我弄回去的,便捏了捏他的大脸蛋。 “我的小胖胖,你俩他娘的是一路货色知道吗,跟他学和跟你学没区别,脸皮都厚的跟城墙似的,你俩要是生在秦朝,秦始皇的长城绝对还能再建两百米。”我说完,便撒手去找其他人。 胖子则自行留在原地,站在荷花缸附近守着,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除了昨天晚上回家住的白蛇,所有人我都问了一遍,结果他们谁都没做这个好人好事儿,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性了,梦游! 半个小时后。 黑瞎子的房间隔壁,瑞樊穿着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专业防化服,戴着面罩、手套裹得严严实实,用镊子和手术刀一点点的刮着黑石头表面。 我和胖子则站在外屋,透过玻璃看着他摆弄,他将刮下来的石屑放到一块玻片上,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一个小型显微镜,便开始了研究。 我昨天晚上睡得少,就坐到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再醒过来时,发现黑瞎子、胖子、小花和无邪四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副麻将,在天井的石桌那里打着。 胖子手里还拿了瓶跌打酒,正往肩膀上擦,黑瞎子也要了点,往手上擦。 我想起胖子早上那会儿说过,抢被大战的时候他被黑瞎子一脚踹下了床,两个人又打闹了一会儿,所以应该都有负伤。 黑瞎子牌运有些差,脸上贴了几条白纸,胖子则少些,无邪次之,小花脸上一条都没有。 这些个没良心的,人家樊仔在里面辛辛苦苦搞科研,你们居然聚众赌博? 我刚想出去说两句,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睡着了,好像更不露脸,便直接放弃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手表,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便起身想看看里屋的进展。 没想到这一看,正见瑞樊的面罩已经摘了下来,手中拿着那块石头,眼神呆滞,慢悠悠的拿着它往嘴里送! 这还得了!我心说孩子营养再差,也不能瞎吃东西拿这玩意儿补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然拉开门,两步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两指,将黑石头从瑞樊手中夺了下来,好在这小子有些晕乎乎的,不然已经吞下肚子了! 我将那黑石头丢在地上,拉着还处于呆滞状态的瑞樊出了屋子。 第68章 石中人影 屋外面,胖子他们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我摇了摇瑞樊,没反应,胖子表示教育孩子不能手软,抬手就要给瑞樊两巴掌。 手还没落下去,瑞樊就忽然恢复了神智:“我怎么在这里?胖爷你要干什么!?” “你脸上有蚊子,我琢磨着帮你驱赶一下。”胖子笑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感觉瑞樊应该遇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果然,我一问,瑞樊就说自己只记得在研究石头的成分。 他发现黑色的石头只是外壳,是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矿石,里面的东西他拿专业工具测试了一下,发现石头内部充斥着大量的特殊磁性,而且磁性还在不规则的,不断的消失和出现。 我恍然大悟,之前在机场过安检的时候,就是因为石头里有磁性我才叫龙戬把它带回去,结果还是被我莫名其妙成功带上了飞机。 现在来看,那时石头应该是失去了磁性,这才骗过了那些安检机器。 我心中不免后怕,幸亏在四个多小时里石头里没有再出现磁性,不然哥们儿连无邪都见不到,就要饮恨长空了。 不料,瑞樊却摇摇头,说石头的磁性虽然大,但范围很小,只有在大概一米多的范围内才会影响到飞机的各种仪器,如果要使飞机失事,至少要脸盆那么大的石头才行。 这时候无邪被秀秀带走吃药,坎肩过来看热闹,没有无邪在旁边,他就夸樊仔,你一个法医,能研究长生丹药也就算了,化学上的东西你居然也懂? 瑞樊似乎愣住了,没回话。 胖子就走到坎肩旁边,抽着烟老气横秋的拍着他的肩膀道:“坎肩啊,没文化咱可以花点时间多看点书,你纯纯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胖爷给你科普一下,磁性那他妈是物理那拨的,跟化学八竿子打不着。” 一时间,坎肩脸红的像苹果一样,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忘记了,毕业太久把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我也点头,其实我比坎肩还不如,幼儿园都没上过就被领着去盗墓,历史可能我还牛逼点,化学物理就不太懂了,不过大概我能分清。 网上啥都有,我就查过一次,化学反应指的是某种物质发生化学变化,产生性质、组成、结构与原本物质不同的新物质的过程。 也就是说一种物质,如果能变成某种新东西的特性就是化学性质,举例子,黑金短刀生锈。 虽然我不知道黑金短刀的材质,更不知道它会不会生锈,但只要把它看成铁就还能说得过去。 物理性质就简单了,它指的是物质不需要经过化学变化就能表现出来的性质。 磁性只是其中一种,因为磁性的作用不会导致任何新物质的产生,所以磁性属于物理范围。 胖子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一定是那种忽有忽无的古怪磁性在搞鬼,黑瞎子提议干脆一点,要不把黑石头扔下水道让它凉快凉快,要不就直接把它干碎了看看。 这东西是彭远志老人的遗物,属于我的东西,一时间他们都看向了我,我说那还寻思啥啊,这东西让我梦游了半宿,我要还留着那不是脑袋缺弦了吗,“砸了它!” “楼姐!”瑞樊赶忙举手:“不用砸,我行李箱里还有充电电钻,可以开个眼儿看看。” 胖子欣慰的笑笑:“樊呐,胖爷这哆啦b梦的称号可以让给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点头示意瑞樊可以,他立即要去屋里拿,却被小花一把拉住,只见他微眯眼睛,示意我们看向屋里,我们转头一看,不得了,那黑石头表面不知什么时候漏了个小洞,正不断往外冒着一种浓稠的黑雾。 “你们刚才讨论的氛围太激烈,我没参与进去,就看了看里面,看,桌子上有电钻,樊仔已经开过眼儿了!”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被吵醒时听到的电机声,他应该遇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 小花他们没听到是因为门关的太严实了,充电电钻声音也不算太大。 我和胖子慢慢走进屋子,盯着黑雾。 那股黑雾的浓稠程度很吓人,透不过光,很快,就扩散到了一米多高,很难想象一个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石头,里面居然藏着这么大量的黑雾! 黑雾还在长着,很快,我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它的外表忽然没了雾的那种样子,而是变的光滑,很像飘在空中的一泡水。 而更令我们诧异的是,它的形状居然越来越开始像人,除了没有明显的四肢,连脑袋都长了出来! “胖爷,这好像不太像物理性质啊,你是不是记错了?”坎肩隔着很远喊道。 “杀他阿婆!”胖子摆了摆手说道。 “你说的什么玩意儿?”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懂他说的是什么。 胖子严肃的说是洋文,我这才明白,他说的是shut up,英文住口闭嘴的意思。 突然!变异的黑雾猛的颤抖了一下,竟直接向我和胖子飘了过来,其实准确来说,这应该是某种生物捕猎时的那种扑咬动作! 我没有慌乱,因为胖子一早就做好了干架的准备,他反应很快,立即拿起跌打酒喝了一大口,而后将打火机放在嘴前,猛的一喷酒液! 下一秒,一团火球喷出,猛的将黑雾燃烧起来,一股奇特的香味儿从里面传出来,我怕有毒,赶忙拉着胖子要走,这货见黑雾还有动作,又补了两口火焰才退出房间。 我将门关上,好在胖子喷了三口,黑雾燃烧的很快,屋子里除了老木家具也没有窗帘,倒是没有起大火的意思。 不过里面倒是传出一声类似婴儿的惨叫,我认为可能是黑雾燃烧殆尽时的特殊声音。 “小花,这跌打酒咋这么好喝?刚才我不小心咽下去两口,嘿!您猜怎么着,完全不输于牛栏山二锅头!”胖子举着手里的跌打酒,又闻了闻,露出陶醉的表情。 “贵的东西都好喝,你手里那一小瓶比特供茅台还贵一些。”小花笑道,紧接着就是胖子的一声,“卧槽!” 黑瞎子甩了甩手,说既然贵再给他擦点,胖子急忙护着跌打酒躲闪开:“你滚呐!” 第69章 彭远志害我? 看着他们俩抢跌打酒,我不禁笑着拍了拍胖子的肚子,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这货看上去不靠谱,其实非常心细,心思远比表面深的多,他懂得东西也不少,在斗里可以和我互补。 在悬空地宫里他只是太长时间没下斗了,和我差不多,又有些不同,因为我不下斗,但是基本上盗大斗的时候都是我在外面指挥工作。 胖子这货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很久没接触过陵墓地宫了,每天只能在梦里倒斗摸明器,我跟他说晚上给你看些好东西,胖子立马把跌打酒揣兜里,问楼爷您有何关照? 我竖起食指摇了摇,先卖了个关子,急得胖子心直刺挠。 其实我们这票人吧,对于刚刚那种诡异的东西也算司空见惯,惊讶了一会儿他们就坐回去打麻将。 无邪还没回来,就由坎肩顶上,他直呼自己不太会,打不好麻将,黑瞎子和胖子立即就笑了,“那更好了兄弟!” 我没管他们,和瑞樊再次走进气味散尽的屋子里,而后半蹲在那块石头旁边研究。 石头不远处的地面上,趴着一道黑漆漆的人影痕迹,好像什么染料倒在地上一样。 那是黑雾被胖子烧过留下的痕迹,瑞樊说这很像凶案现场的尸体痕迹固定线。 我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只不过眼前的人影痕迹铺的很满,尸体痕迹固定线则只是在尸体边上画一圈。 瑞樊拿出一个小型的金属磁测仪,检查了一下那块石头,忽然皱起眉头,又像青蛙一样蹲着挪动到人影痕迹那里,“奇怪,磁性消失了。” “哦?”我也过去看了一下,果然看到磁测仪没有任何反应,我想了想说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磁性来自于那些黑雾,而雾被胖子烧了,所以磁性才消失不见了。” “楼姐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刚刚那玩意儿似乎很像磁流体呀!”瑞樊忽然说道。 我摇摇头,磁流体那玩意儿我在龙戬的小实验室里玩过,和眼前这摊不一样。 一来磁流体密度摆在那,刚刚那种量,石头里面那点空间肯定不够,二来磁流体被烧过之后,会变成渣渣,但磁性依然存在,三来如果没有大型的磁铁在我们附近,这东西应该像长刺的史莱姆一样瘫在地上,而不会突然动起来向我们扑咬。 最重要的是,磁流体不可能一会儿有磁性一会儿没磁性,也不能让人处于梦游状态,而且这玩意儿一开始的样子是一团雾,所以绝不可能是磁流体。 “卧槽,楼姐你不是说不怎么懂这些吗,怎么说起来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瑞樊一脸崇拜的问道。 “没有,略懂一些而已。”我笑道。 “不愧是我偶像!” 确定黑石头没危险之后,瑞樊就将它带回黑瞎子的房间继续自己的研究。 我则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看着胖子他们打麻将,但眼睛看着,思绪却不在麻将桌上,这对黑瞎子他们来说是一个小插曲,但我却很在意。 彭远志老人当年交给我的遗物,怎么会如此危险,而且彭远志去世这么多年以来,它一直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就在这时,无邪搬了一个小木凳走到我旁边坐下,递给我一根冰棍,见我有些烦恼,便问了一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一说,无邪便思索了一阵。 不得不说,怂狗子的脑子很快,而且能联系到我不了解的一些事情上。 他说我这种梦游的情况,与张启灵的天授有一丝相似,我一拍大腿,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和瑞樊中招以后,确实缺失了一些记忆,我忘记了跟龙戬说的话,带了石头上飞机,瑞樊则忘记了自己给石头钻孔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出现的时候,我们是正常的,龙戬的话可以证明一切,也就是说,似乎有另一个思想占据了我们的身体,控制我们做了些事情! 这与梦游真的很类似,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无论怎么说,我都感觉这件事情很惊悚,有另外一个人代替你在做一些事,偏偏都还是你不想做的事情! “哥,我有一个看法。”无邪认真的说道。 “你说。” 无邪叹了口气,道:“唉,惭愧的说,我被咱三叔已经搞了十多年的心态,而且在这些岁月里,我身处在阴谋诡计之中,让我活的比间谍还谨慎,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骗子,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是陷阱,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患上了被害妄想症。” 我也暗叹一口气,这些年怂狗子确实背负了太多,如果他写了一本自传出版,正巧有人想要跳楼轻生,那么营救人员只要常备一本无邪的自传就可以了。 扉页上写一句,“一个人可以活的有多累,看看无邪自传就知道了。” 相信那些轻生的人没翻几篇就会大喊一句,“这哥们儿太惨了吧!”然后重新燃起生的希望,不再轻生。 我愿称之为伟大的以毒攻毒自传,心里琢磨,啥时候一定要替无邪写上一本,这可是功德无量、救苦救难的好项目,无邪一定会谢我的。 无邪自然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继续说道:“哥,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我觉得那石头控制你们做的一切,都在引导你们走向死亡!” 我咬着下唇一想就明白了,飞机失事,吞石死亡,如果要是发生了,全都是石头的功劳。 如此说,彭远志老人真的是想要害我?不会,我和他可是忘年交,他的儿女虽然比我大,但都亲切的叫我叔叔。 彭远志后半辈子退伍之后,一直都在为福利事业奔波,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所以才心脏衰竭,他的身体情况我了解,如果隐居田园生活,能活过九十。 不可能是他,那就是石头本身出了问题。 老人将石头交给我的时候,没说一句话就走了,不过,仔细回忆一下彭远志老人的一生,我似乎联系上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越国敌机坠落,以及那个被彭远志老人称为山神的巨大黑影,与黑石头里面的东西一比较,完全呼应上了! 第70章 三个诸葛亮没抵过臭皮匠 我只记得那件事发生在1979年,彭远志老人在雨林中见到了山神,虽然他没有细致描述,但我觉得就是刚刚被胖子烧掉的东西。 那玩意儿与老人描述的基本上是同一种东西,也就是说,那块石头是他从越国边境的热带雨林里带出来的。 那如果彭远志没想害我,难道只是无意间将石头交给我,他也不知道其中暗含的危险? 这时,小花发现我们俩在讨论些什么,便拉过秀秀按在麻将桌上代替他,而后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 我见他也来了,就将老人的故事说给他们两个听,说完之后,三个人都低头沉默下来,小花想问题的时候喜欢将食指弯曲抵在嘴唇上。 而我和无邪每到这种时候就很想抽烟,不过他的肺如今不太行。 “哥抽支烟,你搁这儿挺着吧。”说罢,我就笑了笑,自兜里取出从黑瞎子那儿顺来的烟,撑着小花的肩膀下了秋千,慢慢走到距离无邪三米的地方开抽,引得怂狗子一阵羡慕及无语。 有很多时候,无邪思索问题的样子很像我,这点胖子提过,但真要区分开来的时候,我比较像二叔,无邪则像三叔,小花不知道,应该比较随解九爷吧。 我们三个坐在这里,就好像是上一代的人在进行交谈,沉默下来的时候很安静,这是一个在心中列举出各种可能性,又将它们一个个过滤掉的过程。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说道:“漏洞,这个故事里有一个非常大的逻辑漏洞!” “逻辑漏洞……”无邪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石头依旧是个关键!” “没错,一个仍处于战争当中的人,如果不是出于某种目的,怎么会带着一块石头在雨林里穿梭。”小花道。 我打了个响指:“这块石头,对于彭远志来说很重要,重要到无论如何他也要在战争中将其带出去,你们不妨想想,这个重要的点在哪里?” “排除钱财,它除了特殊以外,根本不值钱。”无邪捡起一块地上的普通石头比划了一下,说完将其丢到一旁。 “可能是祖辈传下来的东西,不对,把这也排除了吧,如果是祖辈相传,应该交给子女,就算再亲近也不会交给一个外人。”小花说着看向我。 “如此说,这块石头之所以会交给我,是因为它和我之间存在联系。” 我想了想,沉声说道:“按照这个思考方向,我可不可以认为彭远志在利用石头向我传达一个讯息,而这个讯息的源头来自雨林之中。” 无邪点头,指了指自己说道:“既然是源头,那极有可能是彭远志在山林地下遇到的那个人。 比如说我现在就是那个聋男,我需要彭远志帮我传达一个讯息,那我凭什么让一个陌生的,还在打仗中的士兵给我传递讯息呢?而且,为什么我不自己出去呢?” 小花颇为认同,顺着无邪的思路,给出了答案:“可能这个故事原本就是一个‘故事’。” 战争的背景下,小花认为聋男与彭远志认识,很可能也是敢死队当中的一员。 这个人在任务中发现了什么,出于某种顾虑,永远留在了雨林的地下,不然传递讯息的应该是聋男自己。 我的眉头一皱,轻吐一口烟说道:“小花的思路完全正确,也就是说,这个聋男要向我传递的讯息,是一个特殊的“求救”讯息。” 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因为种种迹象表明,他需要帮助,而彭远志做不到这一点,这个人选只能是我! 可彭远志并没有立即将讯息传达给我,直到自己弥留之际,才将石头交给我。 我曾将他的事迹写成了一本回忆录,是距离他去世的第三年写的,里面的时间记得很详细。 彭远志老人大概出生于1930年,参加对越国反击战是在1979年,过世于五年前,也就是2012年的夏天。 如果雨林地下的聋男与彭远志老人一个年纪,他应该已经九十多岁了,雨林环境恶劣,他很有可能活不到那个年纪,除非这个人要比彭远志老人年轻二十岁。 无邪猜测,这个人很有可能认识晃鹞子,这个讯息其实不是给我的,只是因为那时候老爷子已经过世,所以彭远志才找上了我。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彭远志要向我传达讯息,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那种情况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后一切心里隐藏的秘密都会长埋于地下,他不怕我发现不了石头当中隐藏的讯息吗? 为何要像悬疑小说里一样,分明就是几句话的时间,那个讯息在心里憋了那么久,我相信绝对能把重要的点浓缩成区区几句话。 非要把问题搞得这么复杂,我真想现在就把胖子噶了,让他去地府直接找彭远志问明白,然后晚上给我托梦。 胖子打着麻将,忽然打了个喷嚏,神奇的将头扭向我们三个这边。 “你们三个搁那儿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偷偷议论胖爷呢?告诉你们,胖爷的耳朵贼得很,一会儿就竖起来,赶紧说点漂亮话补救一下。”胖子高声喊道,被黑瞎子踹了一脚,让他别磨磨唧唧的赶紧摸牌。 无邪日常想回头怼两句,刚一有动作,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瞪大了眼睛看向我和小花:“哥,胖子说的对,彭远志不明说的原因,是在场的人中,有一个他很避讳的人,这个人限制了老人的发挥!” “是了!没想到三个诸葛亮没抵过胖子一个臭皮匠,记胖爷一功!”我笑着将烟头掐掉,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 “啊?”胖子在远处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还不知道自己立了大功,挠了挠头专注于麻将桌,“八万。” “胡了,谢谢胖爷,一会儿欠条我亲自给你贴上!”秀秀在胖子呆愣的注视下,娇笑着推倒面前的麻将牌。 “哦,谢特!”胖子悲呼一声,没想到自己给秀秀点了个炮,起身疯狂骂我们干扰他,就要讹我和小花的钱。 第71章 玉梳背,见龙玉 晚上,无邪因为肺部的疼痛,在秀秀的照顾下,已经吃了安眠药睡去。 小花和我侧躺在黑瞎子的床上,黑瞎子则和胖子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闲聊,胖子一直向我暗示,想问问给他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则不断查看手机有没有来消息,暂时没空搭理他。 白天的时候,我给彭远志老人的子女打去了电话,让他们回忆一下,老人弥留之际,当时边上都是谁。 因为那个时候,很多老人的亲戚朋友、福利院院长、社会名流都在,鱼龙混杂,我只认识老人的子女,以及其中几个名流。 他们说也不记得,但会帮我找到当时通知众人的电话簿,只是那东西在老人过世以后不知放到了哪里,得找一下。 这一找,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晚上还没消息。 我索性把手机一扔,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密封包裹,打包的异常严实,胖子立即凑上来,殷勤的帮我打开。 这是我一开始就让龙戬差伙计给我送过来的,里面是汪臧海影棺里的明器,白天等消息的时候,伙计就送到了。 包括见龙玉一共有五件,我都已经鉴定过。 我率先拿出来的是两件汉代金玉钏,外形是几个手镯合并在一起,我见过的只有用全金、全银、全玉制成的钏,像这种金玉搭配的很少见。 这两件钏,能束于臂腕间,像练铁线拳那群人的铁环一样,不过金玉钏的外形与雕工,可比那玩意儿美观、精致了一万倍。 第三件就是见龙玉,我鉴定之后发现,这东西的年代很有趣,还真是东汉的,与刘秀的见龙传说对上了,很有可能是刘秀差能工巧匠制成。 在古老的封建年代,制作一件物品,散播一些谣言,就会获得大部分来自民间的信仰,我猜刘秀就是这样为自己推翻王莽统治而铺路的。 毕竟我不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龙存在。 剩下的两件都是唐宋两朝的玉石配饰,都属于稀世之宝。 其实还有两件明器我没有带来,一件是汪臧海尸身背后的玉简,那东西完全看不出年代,我没研究明白,就把它放在书房,准备当鞋拔子用。 还有一件,是一块玉梳背,呈扁状,没巴掌大,它的玉质晶润,用的是偏暗黄色的青玉,纹饰对称且拙朴古茂,琢工精细圆润,没有任何破坏美感的尖锐棱角。 这东西就很特殊了,与其他几件完全不同,它很刑,非常刑!刑到能让人被枪毙一千个来回。 因为这件明器的全名叫良渚玉梳背,是距今5300—43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良渚文化的遗留物,属于华夏一级文物! 说实话,我和老客查资料搞明白之后,俩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权衡再三,决定利用白道的关系,把这东西匿名捐了出去。 这可不是一般的收藏品,就算我在辽沈地区的白道上口碑很好,那玉梳背也不是我能消受起的。 如果被有心人发现,我都不用蹲大牢,直接整个小车,把我拉刑场一枪崩了就完事了。 不得不说,汪臧海盗墓比我们还勤,影棺里的东西全都属于各个不同时代的珍品,一看就知道是他挖出来的。 这些明器我之所以要拿过来,不用自己的关系搞出去,是因为胖子他们都有自己的一条渠道。 如果不隔段时间联络这些渠道,胖子就会被误认为是被抓了,以后再也联络不到,所以我还是把东西交给他们,这样能活络一下关系网。 胖子表示自己的人脉放的都快长蜘蛛网了,便要了那两件金玉钏,说总算可以把债还上了,引得小花一阵无语。 黑瞎子不挑食,要了那两件南宋配饰,而见龙玉他们说要留给我。 见龙玉是这五件里面最值钱的,我知道这俩货是在让着我,便想把见龙玉送小花。 因为从我一拿出见龙玉的时候,这小子的眼睛就断断续续的老飘到玉上。 我知道小花的性子,肯定是不好意思跟我说,能看出来他非常喜欢见龙玉,要不就是这东西对他有用处。 “小花,拿着。”我和这小子离得近,就直接塞进他的手里,随后又一把捏住他柔嫩的修长手掌:“别拒绝啊,哥给的东西就像泼出去的水,没有往回收的意思。” 小花笑着点点头,引得黑瞎子和胖子一脸羡慕,胖子直言:“楼姐姐果然大气,这见龙玉听名字都价值不菲,你居然像冰棍儿一样给送出去了!您给咱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人透露一下,具体,它能卖多少钱?” “这东西,我们家老客估价,嗯……差不多四亿八千万,接近五亿,还算挺贵的。”我淡淡的笑道。 胖子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在悬空地宫里被人面鸟包围的时候,他都没有惊讶到这种地步。 “卧槽,四亿八!当年我们搁新月饭店欠的账才两亿六,这直接翻了一倍啊!楼姐你也太阔了吧!”胖子伸手把下巴合上,没想到又掉了下去,黑瞎子也摇头叹气,搁边上自顾自念叨着炒饭钱要少了。 忽然,胖子想到了什么,笑着走到床的另一侧,坐在小花边上:“花爷,既然这见龙玉到您这,那新月饭店的账,就交给花爷您了。” “哎等等,这可不能一概而论,玉是我哥给的,跟你和无邪可没关系,账还是欠着,挺好,不然你们两个败家的指定还会给我惹出什么麻烦。” 胖子听完,尝试卖萌,结果当然是失败了,只能转头把自己的明器收好。 又闹了一会儿,已经是凌晨,我的手机还是没来电话。 我并不像无邪对所有事情都好奇,所以若是没结果,就不准备再查下去。 可就在我们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瑞樊那边的研究却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而且出乎我们意料的,这个进展居然源于我那块石头! 第72章 诡异的研究成果 内屋的简易实验室中。 瑞樊眨着疲乏的眼睛,异常兴奋的来到八仙桌旁,指着玻璃器皿中的一小块蚂蚁大的丹药说道。 “这药我大概研究明白了,说太多你们可能不太懂,简单来说,这里面有一种细微的活性生物,非常小,一直处于沉眠状态,不过!” 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玻璃箱,里面装着一只畸形的小死猪,它的后背突出两块多余的骨骼,将那里的皮肉撑起,头旁边也有一块。 胖子说这怎么跟喝了辐岛核电站的废水一样。 “怎么,二师兄看同类受苦心疼了啊。”我见了也是同样的想法,打趣了两句,就问瑞樊这难道是吃了丹药的下场? 瑞樊点点头,道:“没错,我把药给实验体喂了一些,结果它的内部结构在两天内就产生了变异!原本它的肺部被我用特殊手段弄的纤维化,和无邪的一样。 我还把其他器官全弄的衰竭,没想到它吃了药以后,吐了两天黑色的血水,然后肺部以及其他器官竟然完全恢复了!” 说着,瑞樊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楼姐你先听哪个?” “坏消息。” “坏消息是,丹药可以让无邪恢复健康,但存在两个问题,第一,药里的生物属于将人体内的器官细胞翻新了一遍,但身体也会产生变异,就像这头猪一样。” 胖子沉思了一会儿,表示自己勉强可以接受,只要能让天真活下来,畸形了大家一起养着,但那头猪死掉是什么意思? 这也正是我和小花想要问的东西,相信胖子也是意识到了,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还没说完,你们看这头猪,本体看上去是死了,其实器官都还活动着,不过,它们的主人,变成了后面那个长出来的畸形体!”瑞樊一脸兴奋,这种神奇的事情,那些生物学家估计一辈子也接触不到。 这确实是个坏消息,基本上宣布丹药这边堵死,属于死路一条。 给无邪吃了反而会加快他的死亡,忽然,一直靠在墙边抽烟的黑瞎子走了过来。 他拎起那玻璃箱子,将脸凑上去看了看,随后对我笑道:“你仔细看胖子表弟背后的畸形,好好回忆一下,像不像镜子里的汪臧海。” 嗡的一声,我的脑袋炸了一下,我也凑上去看了看,果然,这两块畸形的骨头,与汪臧海真身背后的人面鸟翅膀真的很像,只不过还没有突破皮肉长出来! 我又看了下猪脖子,那里的畸形,确实有鸟头骨骼的样子! 我瞬间就懂了,汪臧海盗殷商古墓,得到了一种特殊的丹方。 他肯定也和瑞樊一样实验过,发现丹药可以将身体器官全部修复,相当于以旧换新,直接换了一套新的。 也就是说,丹药同样可以让一个迟暮之年,身体机能老化的人恢复,而且看人面鸟的寿命,这东西吃下去人的寿命肯定也短不了。 但以那个时代的科学技术,汪臧海很有可能没发现异样,只当是和尸蟞丹一样,长生的方式很另类。 却没想,吃下丹药之后,身体会变成人面鸟的躯壳,为它鸟做嫁衣! “樊仔,那好消息呢?”我问道。 瑞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话,很快将复杂的事情简化的说了出来。 原来,白天他想用拖布把那些黑雾留下的痕迹给擦了,结果发现根本弄不掉,他就从厨房拿了一把刮铲往下剃。 弄完了以后,收集到了一小把黑渣,他突然脑洞大开,准备放显微镜下观察一下,结果意外在渣渣中发现了一个异常微小的片状结晶体。 那个结晶体是白色的,非常小,所以肉眼离远了根本看不到,如果是我的话,刻意瞪大了眼睛凑近看应该也能看到。 瑞樊说,那片结晶体他很在意,准备单独把它放到玻片上观察,没想到却取了一片用过的玻片。 “难道是观察过丹药,有残留药物的玻片?”我意识到了什么,瑞樊连连点头。 他说,药里的微小生物一碰到白色结晶体,就会变成像水球一样的东西,而结晶体也会消失,不然就会给我们看了。 说着,他又取出了一只死猪,说这是拿那些玻片上的药做的第二次实验。 “这有个屁用,不还是死了?”胖子说完,小花就白了他一眼,“既然是好消息就不难猜测,樊仔,第二头猪身上的变异是不是弱了许多。” 瑞樊竖了个大拇指,道:“没错,严格来说,如果白色结晶体的数量足够,可以完全将那种生物全部转化成彻底的药液,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找到大量的那种黑色影子!” 他一说完,众人都呼了口气,心说有希望就好,随后,就把目光纷纷投向了我。 我知道,这越国热带雨林,我们必须得跑一趟了。 …… 太阳光晒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 不过叫醒我的不是太阳,而是手机铃声。 我刚想习惯性的挂断继续睡,忽然眼睛猛的睁开,看了眼手机屏幕,有一通电话,正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串号码! 黑瞎子的警觉性一直很高,铃声刚响的时候就醒了,正侧躺在我右边,面对面的对我笑着:“你这破手机响的不是时候啊,昨天那人给回的电话?” “是啊,等的花都快谢了。” 我迅速起身,躺在我左边的小花也被吵醒,揉了揉眼睛问道:“哥,你说我谢了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花,不是小花。”我笑了笑,随后接通了电话:“小东,找到电话簿了?” 小东是彭远志的儿子,比我还大一些,但毕竟我辈分摆在这里,他还得叫我叔叔。 “对的,楼叔你看邮箱,我已经给你挨页拍照发了过去,我看您那么着急,怕耽误事,这才给您打了个电话。”小东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儿,这可是帮了我大忙,多谢啦。”我与小东又寒暄了一阵,便挂断电话到Q信上找邮箱,点开一则新消息,便看到了一张张照片。 粗略一数得有十多张,我从照片里看,电话簿每一页上都长了各种颜色的霉菌,也不知这电话簿是被他们放在了哪里。 不过好在没当成废纸破烂卖了。 电话簿里面,每一行的开头都是名字,后面是手机号,中间都像写小说一样空了一行,所以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吃力。 翻着翻着,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73章 鬼域 柳佛海,这个名字我不久前才接触到。 这个人有軍方背景,举报了我的一些捐款项目以及生意,现在看来,他阻碍远志基金,很可能是想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嗯,有意思。 不过我暂时不想管他,让龙戬先行应付一阵吧,无邪的病情刻不容缓,不能耽误。 说到底,有軍方背景的人虽然难对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又翻了半天其他的照片,唯一有嫌疑的就是柳佛海了,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去边境雨林那边探索。 越国那边我不了解,吴家在那边也没有势力,我便给一位很久没有联系过的朋友打了电话,国际长途。 此人名叫阮续生,起了个中文名,姓素名律,是越国的土皇帝,古早前的百家姓中并没有素姓,只有《姓氏典故》中有记载,不过现代百家姓里倒是有,我不太确定,应该排在第669位。 这是个一眼看上去很和善,人畜无害的哥们儿,比我年纪小一些,谁都想不到,他的那些成就,都是真刀真枪拿命拼出来的。 素律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和我一样黑白通吃,只不过近些年有些倦了,加上越国制度体制改革,所以退居幕后。 鲜有生意也是与老客单线联络。 电话接通后,我跟他说明了情况,素律含蓄的表示现在边境那边不好接触,这件事很难办,不过可以帮我沟通一下。 而在听过彭远志老人的故事后,他想了想,将那个地方的范围定在了老山、者阴山外,距离边境线五十多公里的热带雨林。 他安排人找关系查了资料,发现只有那个区域在战争中曾经坠落过战斗机,但从来没有人进去探索过,一直都是荒芜的禁区,被称之为‘鬼域’。 据说几十年前,有传闻说越国为了避免我们奇袭,在那里面藏了一支军队,以及大批的重火力武器。 不少人去那里寻找,打算发个横财,结果进去的人没一个回来过。 素律的义兄喜欢探险,也曾和四个朋友搭伴去玩过,结果五个身着专业装备的人都迷失在了雨林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那是曾救过他命的义兄,胜似亲兄弟,素律当即决定要带队前去搜索,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带了五十名好手,就这样也进入了鬼域。 一开始,素律和手下们都感觉很正常,这里就是普通的热带雨林,只不过里面的环境比正常雨林险恶了一些。 他们当年玩命做买卖的时候,经常在雨林里跑,所以对这群亡命徒来说,那里简直和自己家的后院一样。 变故,发生在进入雨林的第二夜,那时他们已经徒步在鬼域中走了三十多公里。 素律的计划是把鬼域划分成十块区域,行进时人手全部集中,每隔一公里,五人一组散开,呈扇形在两公里范围内进行搜索,总之,要先确定其中一块区域的情况。 他认为就算现在一切顺利,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鬼域的名字不是白来的。 所以在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休息,素律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离开。 可就在那天晚上,第一批守夜的人突然全部失踪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二批打算换班的人吓了一跳,有小半的人出去寻找,却再也没有回来。 紧接着,素律被叫醒,他深思熟虑后,阻止了其他准备出营地寻找同伴的手下,决定不睡了,等天亮了再说。 不得不说,素律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一夜过去,平安无事,他便下命令,决定白天先休息。 却没想到,白天休息的这个决策其实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也是素律人生中最为后悔的一个决策。 听到这里,我沉思了一下,也明白为什么他会后悔,因为这个决策,会让所有人陷入一个慢性死亡的困局! 队伍如果夜间休息,就算轮流值班也会出事,那就只能熬夜度过。 正常人自然都会选择熬夜,白天上午休息,下午赶路,素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人不是机器,是会累的。 生物钟的存在,让他们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苦不堪言。 熬夜的时候,众人只能分伙聚在一起打扑克牌,可久而久之,人身体的疲惫会越来越明显,这就好像在网吧包宿,熬夜刷剧。 就算白天睡得再多也不能补回来那种疲累,可能有些人会说,“我连着好几天晚上熬夜刷剧打游戏,白天课堂或是班上睡一会儿就够用,超勇的好吧!” 我不否认有这种不注意身体的狠人,但素律的情况可完全不同,他们既要在危险的雨林中赶路,还要在只睡一上午的情况下进行搜索。 这种巨大的精神及体力消耗,就是生产队的驴来了它也不好使。 素律正是突然想到了这种情况,才决定带队折返,而就在决定折返的当天晚上,素律见到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那天晚上,队伍只剩下三十多人,其中有些人挨不住困倦,终于是睡了起来,而恐怖的事情就是那时候开始发生! 说到这里,素律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继续讲述,我敏感的注意到,他的话音有些颤抖。 当天晚上挨不住困意睡着的有五个人,我们也知道,困这东西是会传染的,很快睡着的人数发展到了十二人,素律发现不对劲,打算叫醒他们。 可就在这时,所有睡着的人居然全部爬了起来,动作十分的统一,开始向四周雨林的黑暗里走。 素律说,那种动作特别诡异,完全不像人能做出来的动作,怎么想都形容不出来,就好像身体里面有两个意见不同的人,在一起操控着…… 他想派人去拦,那十五人却突然颤抖着伸出双手,直接插在自己的眼眶里,在素律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将眼球硬生生挖了出来,而后发出像猫一样的惨叫声疯狂跑进黑暗里面。 全程,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连素律本人也惊呆了。 正常来说,如果看见这种骇人场面,应该精神一震,想睡觉都难。 可素律却感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一种不可抗拒的困意袭来,让他倒在了营地中。 昏睡过去之前,他看到一道身影走到他的旁边,这个人,用一把军刺划破了自己的手心,而后就原地坐下,取了一些他们营地锅里,已经煮软的干粮开始吃。 第74章 启程,云岚省 我问那个人是谁,素律却说,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他也没多想,就立即带着手下往外逃。 幸好,他们跑到距离鬼域边界十五公里的时候,夜晚就再也没发生那种诡异的情况。 可以说,他们是唯一一批在鬼域里存活下来的队伍,那里也成了素律一生都不敢踏足的存在。 挂断电话,胖子已经跃跃欲试,按照彭远志老人的故事情节来说,大量的玉石堆在鬼域的地下,他推断那里肯定有一个肥斗。 一番商讨后,原本的队伍不变,依旧是我、黑瞎子、胖子三个人,临时加入了坎肩,小花也想去,又怕引起无邪怀疑,只能和白蛇留下。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我的伤虽然没好彻底,但也不妨碍些什么。 瑞樊本来也要去,但被我拒绝了,一来这件事我们不想让无辜的人牵扯进去,二来这一趟也是非常危险。 虽然瑞樊说自己身手还可以,但毕竟他的身体情况摆在那儿,一个16岁的体质,要在雨林里长途跋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不是要抄家伙去约架,而是要与大自然进行对抗。 所以我决定,要夹一次喇嘛。 自从去了汪臧海的悬空地宫,我发现队伍里还是需要一些高手辅助,而在雨林那种地方,有一个人很符合我的要求。 这个人是西北人,90后,胖子也认识,只不过我们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或者说,他已经把我和胖子拉黑了。 因为他后来只在南方活动,所以我找上了二叔。 巧的是,二叔还真有他的电话号码,直接拨打了过去。 “喂,您好。” 二叔开的免提,所以我听到了那熟悉的慵懒声线,居然还觉得有些怀念。 “刘喪吗,我是吴二佰,要夹一趟喇嘛,需要高手。” “二爷!?”刘喪沉默了两秒,问道:“我听说,您可是从来不碰我们这行的,就像霍家那些大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 “这你不用管了,之后会有人联系你,你知道的,为了参与我吴二佰的生意,有多少人抢破了头。”二叔说完,刘喪便一口答应,随后挂了电话。 我笑了笑,二叔背后是九门吴家,他的影响力非常大,一百个刘喪也不敢不给面子。 而且也正如二叔所说,他的生意太多人眼馋,却都没门路抱上大腿,更别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要在行里动手夹喇嘛,这要是加入队伍,能在行里吹十几年。 搞定了刘喪,我就静等素律的消息,如果他那边搞不定,我就打算让老客找人帮我们偷渡过去。 不过这样有风险,因为老客带人一搞大动作,我怕那个柳佛海会发觉。 两天后,素律打来了电话,说那边的官方已经打点好了,我们可以随时过去。 他给我们弄了个地质勘探队的身份,并且按我的要求搞了一批装备,枪械这次自然也少不了,素律说鬼域外面不允许开火,但只要进去了就没人敢管。 越国也是个严禁枪支的国家,这些枪械搞得很不容易,能看出素律很上心,因为他知道我们的能耐,便拜托我帮忙找一下他义兄的尸体。 这不是什么大事,我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我也说了,“鬼域那么大找到的几率非常小,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素律非常明事理,欣然接受。 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我没那么悲哀,小花、秀秀、瑞樊、坎肩、白蛇都来送我,就连二叔也来了,身后跟了三十多名吴家人。 他说这都是布置在吴山居附近的高手,只是一小部分,人多了太招摇,就没让他们全来送我。 我就说二叔家里怎么没有太多高手,原来都在这儿守着无邪。 胖子和黑瞎子笑嘻嘻的站在无邪两侧,胖子还背着无邪做了个口型,我看的出来,他说的是过两天见。 我笑着走到无邪身前,看着他一脸的不舍,不免有些心疼,他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我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说真的,如果真到了没有办法救治他的那种地步,我会默默陪着他走完最后的时间。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给你个任务,抽空儿回一趟祖宅祠堂,帮我挂回去。”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牌,交到无邪的手上。 这块玉牌是初见黑瞎子的时候,他交给我的,这是吴家的族牌,上面刻着我的岁字,小时候一直挂在脖子上,长大了才会挂到吴家祠堂。 离开吴家的那天,它被摘了下去,所以我没机会将家牌挂到祠堂。 也正是因为它和二叔的电话,我才彻底相信了黑瞎子,去了乌兰哈达。 “不挂,回去一趟太远了,你又不给路费,等你再回来自己挂,暂时先替你保管着,别忘了把保管费交一下。”无邪一脸笑意的说道。 我点点头,摆摆手转身上了车,在一众人的目送下离开,说实话,很舒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报了当年没人送我的“仇”。 我赶往机场,坐上去往云岚省的飞机,来到了文山机场,这里位于文山州西部,而我要去的地方,则是文山州麻栗坡县天保镇。 老山就位于天保镇以西,而越过老山边境线,再向西南方向走五十多公里,就是鬼域的所在。 虽然素律为我们搞到了身份,但那边不肯让我们从越国内部出发,他只能带人在边境线等,然后在打好招呼的情况下把我们接过去。 说到底还是避免不了要越过边境线。 几个小时后,我赶到天保镇,选了一家不起眼的旅店住了进去,又开了几间房,用我新注册的Q信,把定位发给刘喪。 他很快就回了句,“二爷,明天就到!” 看起来他还挺着急的,心情也一定很好,我不免笑着摇摇头。 等明天这小子见到我,估计就笑不出来了,备不住会瞪我一眼,然后扭头就走。 其实我们俩也没那么大恩怨,但这小子就是讨厌我,离开以后就人间蒸发了,有几次我去寻他,都被其偷偷溜走。 第75章 师哥抱抱 我和刘喪之间的恩怨,其实都不足以称之为恩怨。 五年前他还在茶楼帮忙,这小子喜欢上了北方堂口的一个女经理,而不巧的是,那女经理非常爱慕我。 我拒绝了女经理,她反手就拒绝了刘喪,这小子就认为是我的错,淦! 说真的,我这弟弟性子硬,认死理,外表慵懒,实则是个偏沉稳的疯批,在不违背道义的前提下,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放下他的事明天再研究,我先是给黑瞎子打了个电话,他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胖子则随时准备潜逃。 我说你可得让胖子想个好理由,无邪那小子精的很,一定会怀疑,他让我放心,说他们一前一后,明天下午就能到云岚省。 我点点头,又给龙戬打了电话,问了一下茶楼的事务,得知一切正常之后,便躺在床上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听到有人敲门,便压着嗓子喊了声进。 门很快就被打开,走进来一名身穿黑色西服,浑身带有文弱气息的男人,他戴着特殊的耳机,还拉着一个行李箱。 当然,和我印象里的一样,他仍留着低马尾,戴了副黑色镜框的眼镜,两缕散发经过眼前,搭在两颊上。 他的眼睛清澈又带有一丝无神,面相秀气如书生,却又生出一丝妩媚。 乍一看,和我很是相像。 “二爷,我来了。”刘喪进屋,先是打量了一下房间内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随后就一眼看到了坐在床上嚼口香糖的我,露出诧异的表情。 “差辈了,过来,师哥抱抱。”我微笑着,一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则向他招了招手。 “楼岁?你……你怎么在这儿?”刘喪十分诧异,似乎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外星人。 “啧,以下犯上没礼貌,要叫师哥。” “去你丫的师哥!”刘喪眉头紧锁,骂了一句后问道:“吴二佰呢?哦……我懂了,难怪他要夹喇嘛,原来是为了给你铺路!” 刘喪说完,忽然瞪了我一眼,随后便如我所想的一样,转身就要走。 还没等他扭过头,我就摇头说道:“你敢回头迈一步,师哥立马就把你身上能卸的关节全卸了,你绝出不去这个门,想好了,你知道我干得出来。” 刘喪咬着牙看向我,气的胸口不断起伏。 我太了解他了,身手差的要死,估计真要动起手来连秀秀都打不过,正巧,门外走过一名服务生,我一招手,“您好,劳驾您把门带上。” 服务员点点头,说了句我听不懂的少数民族话,便把门带上了。 刘喪索性把行李箱立在一旁,双手环胸道:“你要干什么?告诉你,只要是你楼岁搭的伙,我坚决不入!” 我忍住想揍他一顿的想法,皱眉说道:“我说,咱能别这么叛逆嘛,当年就那点破事儿,你27了,27!不是小孩子了,闹什么脾气!” “放你的屁,我26,五年就把我岁数忘了是吧,姓楼的你真是好样的。”刘喪语气带着嘲讽的点点头,向我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是你的毛岁,咱东北行里讲话,历来都不报周岁。”我摊开手说道,火气逐渐涌上脑袋,也有些怒了。 “五年了,你每次清明中元都回家给老爷子上坟,就把我忘了是吧,你不会回茶楼看看我吗?你是死人吗?叛逆也得有个头儿吧?” “哼。”刘喪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旁边,良久才转头重新注视我,淡然道:“好啊,明年清明给你也烧点纸,不就是上坟吗,简单啊!” 我闭上眼睛,做深呼吸,再次睁开时直接从床上翻了下去,光着脚走向他,刘喪咽了口唾沫,忙掏出手机指着我说道:“姓楼的我警告你,你敢过来我直接报警,都别活!一起吃大锅饭!” 我叹了口气,彻底是服了,双手合十拜了拜,而后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转了个身将其反手按在床上。 “服不服?”我沉声喊道。 “我他妈不服!”刘喪也喊了一嗓子,满脸痛楚,但仍不肯服气。 “呵,骨头学硬了是吧。”我笑了笑,用一只手压住他,腾出一只手疯狂的抓他的腹部两侧,那是他全身最敏感最痒的地方。 “啊哈哈!啊啊啊啊!姓楼的哈哈哈……啊!我艹你大爷哈……哈哈啊啊啊!”刘喪不断惨叫着,又哭又笑。 “我说,这是干嘛呢,叫的比杀猪还惨。”就在这时,门忽然又被推开,胖子戴了副墨镜,穿着皮衣走了进来,一见这场面,嘴角上扬,伸出根手指将墨镜往下压了压,露出眼睛。 “哦呦,二位好雅兴,这是什么特殊癖好的play啊?” 我回头瞪了一眼,胖子立马怂了,指着门口说道:“要不胖爷先退出去?你们继续?” “滚,你咋来这么快,不说下午吗?”我松开手,掐腰问道,刘喪则狼狈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迅速与我拉开距离。 胖子把墨镜戴好,笑道:“那是瞎子的时间,坎肩开车把他送过来的,慢的要死,胖爷不跟他遭那个罪,直接飞过来的。” “你这一身打扮什么情况?”我看着胖子身上的衣服,好家伙,一身黑皮,跟某国机车党似的,两肩上还带着金色的刺钉。 “这叫瞎子套,你不懂,楼姐姐你别转移话题啊,来来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娇妻。”胖子一脸贱笑的歪着脑袋,看向我身后的刘喪:“卧槽?丧背儿?” 刘喪出了一身汗,吹了下额前散乱的,粘在脸上的头发,斜了胖子一眼:“死胖子,哼,看来你楼万里也落魄了,夹喇嘛要找这种货色。” “哎?什么意思啊?”胖子抬起手指了下刘喪,又扭头看向我:“找灭呢吗这不是?” 我叹了口气,摆摆手让胖子别在意。 胖子双手插在上衣兜里,摇摇晃晃的对刘喪说道:“小丧背儿,知道吗?这也就是你师哥在,要不进了雨林,胖爷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把你给人道毁灭喽。” “我怕你?老子反手就把你给扬了!”刘喪咬着牙怼了一句。 我瞬间感觉到脑袋都要爆炸了! 神呀,别管谁,赶紧下来一位救救我,队伍太他妈难带了! 第76章 彝族小向导 令人身心疲惫的吵闹,直到黑瞎子和坎肩来了才结束。 胖子和刘喪两个人也是累了,跟两条缺水的狗一样坐在椅子上耷拉舌头,离得很远。 两个人互相看不上,是越看越不顺眼,没想到,胖子一番骂战,反倒把我给救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出乎意料的是,骂战中,胖子一直逮着刘喪的耳朵不放,说什么狗屁高手,都是假货,欺骗消费者! 刘喪当时就不乐意了,非要证明自己,这回不用我劝说,这家伙居然主动要求进入队伍。 末了,我看到胖子对我眨了眨眼睛,我立即就明白了,这家伙果然是粗中有细,他应该是看出了我和刘喪之间的矛盾,就使了个激将法,妥妥的影帝胚子。 不过这演技里边夹杂了太多个人情感,胖子就差把鞋脱下来,拿鞋底子去抽刘喪的嘴了。 队伍整合完毕,第二天,我让老客帮我联系了个彝族向导。 去往老山的路我们不熟悉,都是些深山老林,与其对着地图自己研究,不如找个当地向导来的实在。 我们打算让向导带我们到边境线,然后就让她自己回去,但老客说他找的向导,可以带着我们直接进鬼域,人家不怕那个。 我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连鬼域都不怕,等第二天见到,我还愣了一会儿。 向导是个彝族的小姑娘,叫毕爽,才19岁,年轻貌美,小圆脸,两颊有酒窝带着些婴儿肥,看上去十分可爱,眉宇间还有些英气,正是花一般的年纪。 皮肤细嫩,不像是山里的孩子,穿着也是浅灰色的冲锋衣,倒像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和秀秀有的一拼。 缺点吗,就是有些不爱说话,笑也是应付我们这些客人的那种,一路上除了带路,连风土人情都不介绍,是个另类的小向导。 但老客说别看人家岁数小,这丫头可是整个文山州最牛的向导,雨林里的活地图。 价格也是死贵死贵的,雨林十万、腹地二十万、禁区五十万、鬼域一百万,一次性结账,不支持预付款。 这么一看就明白了,难怪人家像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合着人家都是自己挣的钱,难怪保养的这么好。 有钱人想寻求刺激的可太多了,一百万进一趟鬼域还真不贵。 不过我没弄明白,既然小丫头这么厉害,素律怎么不找她帮忙?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毕爽只能带我们深入鬼域二十公里,那之后的路需要我们自己走。 我心说她一定是经历过夜晚的诡异情况,这才定下规矩,钱对于他们向导来说,就怕有命赚没命花。 一路上,我要是问点什么,毕爽绝对有问必答,而胖子则跟在毕爽身后,一直尝试搭话,可人家根本不理他。 最后她可能是被弄烦了,才开始和胖子聊天。 “大妹子,你们彝族汉姓不都是杨啊,毛啊,莫啊,蒙啊这些吗?还有姓毕的?”胖子好奇的问道。 “老板挺了解的嘛,不过又没有完全了解,藏缅语族之中,我们彝族、土家族都有毕姓后代,少一些而已。”毕爽带着地方浓重的口音说道。 说完,她就沉默了下去,拒胖子于千里之外,我告诉胖子,没有话题别硬唠。 就这样,我们迅速翻过了老山,在过边境线的时候也很顺利,随后,素律就按卫星定位找到了我们。 多年不见,素律依旧还是那么精神,而他看了眼我,却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标准的汉语说道:“我的老天爷,楼先生你真的一点也没老!能问问您是用的什么保养品吗?” 我笑着摇摇头,说没用保养品,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寒暄了两句,他忽然看到了远处坐在一棵树下,低头歇息的毕爽,挥手打了个招呼:“娜糯拉!” 毕爽抬头笑了笑,也朝他挥了下手。 我问这是她的彝族名字?素律说不是,这是云岚彝族说你好的意思,以前他找过毕爽想再进鬼域,结果得知只能进二十公里,就放弃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开始穿专业装备。 毕爽身上自带了包和衣物,所以不需要。 胖子那皮衣是二手的,到老山那时候就已经干开线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没羞没臊的在原地换衣服。 引得毕爽害羞的背过脸,一阵嘟囔流氓。 较之胖爷,我脸皮还是薄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让黑瞎子给我守着,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 穿好了跟黑瞎子站一块,乍一看跟海尔兄弟似的。 这家伙的皮衣比我穿着的质量还好,而且他不喜欢别的衣服,就拒绝了换衣服。 准备就绪之后,我们又查看了一下枪械等装备,全都齐全。 抢是軍用的突击步枪,型号STV-215,可以连发也可以点射,外形样式类似AK,弹匣与AK通用,也是7.62的子弹,插上就能使。 刀具方面,素律给我们准备了伞兵刀。 这种刀是单面开刃的,非常锋利,不仅能割断降落伞结实的伞绳,还能不费力的砍断直径5毫米以下的铁丝。 其刀背的锯齿也很实用,刀柄顶部嵌有高灵敏度指北针,能方便使用者判定方位。 毕爽看到这些玩意儿,喉咙动了一下,瞳孔地震,不过好在她虽年纪小,见识却不短,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我在心里暗暗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顶级打工人,单凭这心理承受能力,就已经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了。 刘喪只会使手枪,就拿了一把,坎肩虽然只用弹弓,但还是带上了一把步枪,说是有备无患。 我抽空问了一下,才知道他原来是个退伍兵,这些枪械自然难不倒他。 黑瞎子不用说,已经端起枪在试手感,只不过鬼域外围不能开枪,所以只能小试一下。 胖子就离谱了,拿了两把,跟个古代侠客似的,不断在那儿亲吻步枪,笑的比啃尼迪还灿烂。 “舒服了,他奶奶的,多长时间胖爷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了!这回别说小b人面鸟,凤凰来了都能把它打成筛子!”胖子仰头哈哈大笑。 看到他这副开心的样子,我也不自觉的乐了出来。 刘喪则冷哼一声:“死胖子收着点笑吧,我都能从你的喉咙直接看到大肠头了。” 第77章 地狱风景 见胖子作势又要和刘喪吵起来,我急忙将两人拉开,十分心累。 不过胖子口中提起的人面鸟,我这次倒也有所防备。 之前通过瑞樊的研究,我们得知鬼域的鬼影是与汪臧海悬空地宫有联系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我还是学古人运筹帷幄,让龙戬把观火仙官的那颗眼睛寄了过来,就放在包里。 那东西能吓退人面鸟的原理我不懂,但我只需要知道它能克制人面鸟就可以了。 如果鬼域里也有人面鸟,这眼睛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开始前往鬼域,全程还剩四十多公里,没有路,只能徒步前进。 不过好在素律带了二十多名手下,轮流帮我们背装备,所以走的很快。 我们头顶,全都是高耸的热带树木,将顶部的阳光尽数遮下,所以还不算特别热。 只是路很难走,半人多高的蕨类植物密布,我们只能用开路刀砍出一条路来。 然而,这只是其中一点点困难,我们还需要防备雨林中那些隐藏很好的动物,尤其是蛇类。 即使我们带了血清和抗生素,也要谨慎,那些东西是紧急物资,如果没必要我们不会轻易使用。 而且谁没事儿喜欢被蛇咬,还是谨慎点好。 自从深入雨林之中,毕爽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各位老板,这里的蛇非常多,你看不到不代表它没在,往顶顶上瞧一眼,眼尖的都能看见,越国雨林有近200种蛇,其中53种有毒蛇,大部分都属于绿蛇和眼镜蛇,毒的很,一定要小心!” 她一说完,胖子就和刘喪抬头往上看,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其实这俩货眼神儿也不差,只不过这里的蛇有保护色。 而在我眼里,无论是这里的树上还是地面植物丛里,几乎都有不少蛇潜伏着。 我很讨厌蛇这种滑滑的凉凉的长条形生物,包括泥鳅、鳗鱼、蚯蚓这些玩意儿,所以我看见了基本上不会搭理。 除非是离得近了,我就只能忍着恶心将其一脚踢飞。 久居于城市之中,我对于这种旅行还是挺热衷的,雨林里一切都很美好。 茂盛的植被、高耸的树木、新鲜的空气,这些都让我觉得心旷神怡,除了蛇这种煞风景的玩意儿,就连蜘蛛网我都能接受。 越接近鬼域,地形就开始崎岖起来,高低不平,走路也变成了半攀爬,而在越过一座城墙似的山峰后,我们终于看到了鬼域。 我们所在的山很高,早已高过了树冠,我喘了两口气,就抬起手掌向远方观瞧。 鬼域的雨林望不到尽头,它与盆地很相似,就好像被一只巨脚踩过一样,位置远远低于附近的雨林,落差足有两百米。 一眼望下去黑乎乎的一片,就好像是能接触到地狱的风景,果然地如其名。 我们脚下的山峰就好像是盆的边沿,往前走就是断断续续的悬崖峭壁,整体看是垂直向下的,上面长满了许多绿色的苔藓植物。 因为是在山峰的悬崖上,所以我们距离底部足有接近三百米,只能靠着登山装备攀爬下去。 只往下看了一眼,我就发觉彭远志的故事可能涉嫌瞎编乱造,至少敢死队这事儿不符合逻辑。 他们当时带着任务,背着炸药,怎么可能往这种地方走,将近三百米的高度,如果想下去还得需要不少绳子。 这一大圈范围内的山峰都很高,除非他们是从我看不到的地方下去的,不然没可能执行任务还要下这么深的盆地。 不过无论如何,都得下去一趟啊。 我想着,接过素律手下送过来的装备,穿戴好以后,对着素律摆了摆手,就顺着他们已经弄好的绳索往下滑。 这里就是素律的极限了,他对下面的世界有阴影,所以就在这里原地扎营接应我们。 从上面往下看的时候,这岩壁是垂直的,可滑出一段你就会发现,岩壁上落差其实很大,一段垂直一段凸起,我只能在上面打上登山扣,固定好以后继续往下滑。 即使有些地方很苛刻,但好在没发生太多意外。 因为途中遇到了一块极大的岩石挡路,我只能爬到它的顶端打下固定扣。 这就导致下降到两百五十米的时候,我的位置已经远离了岩壁六米左右,孤零零的悬在半空中。 周围全都是高耸的树冠,这种树木名叫望天树,最高能长到50~60多米,比一般热带乔木高了一半还要多,已经是非常高了。 更高的还有世界最高树嗷大利亚的杏仁桉,以及紧随其后的丑国红杉树,它们比望天树还要高半截,相当离谱。 数量繁多的望天树挤在一起,非常密集,树冠之上就像是一座空中花园,理论上如果不怕摔死也可以在上面走,这样可以规避一些地面的热带野兽。 我们就不必了,还是老老实实的降落到地面,用脚走的踏实。 以现在的装备,自然也不怕任何落单的大型猛兽。 我们伟大的迅哥曾经说过:“没有什么困难是一梭子子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梭子。” 我第一个落地,黑瞎子紧随其后,再然后胖子他们三个也下来了。 毕爽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熟练的看了两眼指北针,就带我们奔一个方向走,一看就是惯犯。 既然有向导小妹带路,我们自然也悠闲的很,胖子平时这种时候会讲点带颜色的小故事,结果现在队伍里多了个小妹,竟然不敢说了。 黑瞎子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赶忙凑过去打趣他:“呦,胖爷这是吃斋念佛了?咋沉默了捏,以前秀秀不是给你起了个外号叫小黄人儿吗?” “滚滚滚,胖爷是那种人吗,你他娘的这是污蔑!我告你诽谤知道!” 随后胖子又小声说道:“这秀秀是自家妹子,不用避嫌,而且我也想过了,是时候该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我心说就你挽救个屁啊,对我讲那些玩意儿也就算了,居然还对我家秀秀开黄腔,真的过分。 “呸!” 第78章 跑 胖子见我吐口水,愣了一下马上笑道:“呦,楼老板,嘴里是不是进沙子了?要不我帮您抠一抠,顺便做个核……酸?” 我没搭理他,加快脚程凑到毕爽身边,打算给她打个预防针。 “小妹,后边那胖子人是龌龊了一点,但其实是个好人来的,要是说点不中听的话你别在意,跟我一样堵耳朵就听不见了。”我笑道。 “嗯,我知道了楼老板。”毕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然后就又沉默了下去。 看来这孩子多多少少还有点自闭孤僻。 连续走了十五公里后,刘喪就遭不住了,这里的地形起伏不定,一层层的烂树叶虽然看上去挺柔软,但一踩上就会发现烂叶子下面全是尖锐的乱石。 走起来跟踩指压板似的,而且比那个玩意劲儿大了不止十倍,这几公里下来,刘喪的腿和脚酸的要命。 我就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队伍里,我和黑瞎子有功底,在这里如履平地,坎肩当过兵则次之。 毕爽体型娇小,只有1.60,加上这里是她的“工作场所”,所以除了累,倒是也没受太大影响。 而最惨的是胖子,这家伙最壮最沉,脚底板还大。 前半段石头不多还好,后来石头多了就不时惨叫一声,就好像他的脚底板被什么东西戳穿了一样。 我喝了口水,看着这俩不成器的,启程时吵的有多凶,现在就有多惨。 所以晃鹞子老说,喜欢发脾气那不叫本事,把火气压下来才叫本事。 大多时候我能很好的贯彻这句话,但像遇到昨天那种情况,即使是脾气再好的我也绷不住,人吗,总有些东西能惹你生气。 刘喪这小子以往就不好好学武,太过依赖耳朵,虽然胆子大敢拼命,但身体素质跟不上。 歇了不到两分钟,胖子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一处树冠让我们看。 那个地方位于一棵望天树的顶部,树根部距离我们有六米,顶部则离地面有四十多米,不算高,这棵也就小升初的水平。 我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正挂在一根树枝上,一动不动。 我睁大眼睛又仔细看了一下,那个黑影大概是个人脑袋的形状,上面连着大概巴掌长的,像绳子一样的东西。 从底下看很小,但若是距离近了看,约摸着估量一下,得比人的胸口还要大上两圈。 它浑身都是黑色的粗糙表皮,还布满着一圈圈扩散开来的花纹,像贝壳表面一样,颜色比较像岩石。 整体来看,仿佛是几只贝壳粘在一块石头上。 我总感觉这东西在哪儿见过。 就给他们描述了一下细节,毕爽本来还想拿包里的望远镜看一下,听完马上一脸惊讶。 “楼老板你眼睛这么厉害!那里可有四十多米高,而且在树冠下暗得很厉害,不用望远镜你居然也能看清楚?你不会是外国电影里的异能者吧?” 我摆摆手,想说什么异能者,就是比你们看的远一点点,不算啥。 可还没等我说,坎肩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架起了弹弓,一发铁弹划破长空,带着阵阵破空声,精准的打在了支撑那黑石头悬挂的绳状物上! “哈哈,想看清楚是啥东西,打下来不就完事了?”坎肩十分阳光的笑着。 那东西几乎是瞬间就失去支撑往下掉,同时,我看到毕爽这孩子脸都吓白了,她以最高的声线喊了声:“跑!” 这一声喊的都破音了,喊完她立即就转身跑开了。 啪!那东西瞬间砸在地面上,和我想象的一样硕大,不需要刘喪的耳朵,我也听到了里面传来嗡嗡的声音。 卧槽!我终于知道为啥感觉似曾相识,这他妈是个虎头蜂的蜂窝! 下意识的,我也撒丫子就跑,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黑瞎子和胖子架着刘喪紧随其后,坎肩张大了嘴,发出一种不像人的动静也在狂奔。 “坎肩!你大爷的!”胖子咬着牙狂奔,完全不顾脚下的乱石。 坎肩舌头都快滑出来了,大喊:“sorry!胖爷!” 我也没控制住,喊道:“坎肩!你他妈无组织无纪律,你要想我们死就直接过来杀!” “别聊了!快追上来了!”刘喪耳朵好,高喊了一声,我们瞬间加快了速度。 如果我们以现在的情况参加奥运会,还有博尔特什么事儿? 坎肩欲哭无泪,又喊了声对不起,就在这时,我前面的毕爽忽然被藤蔓绊倒,眼看着脑袋就要撞到脚下的乱石。 我猛一提腰部,单脚点地,跳出将近两米多,一把抓住毕爽的腰带,而后轻轻一提将其扛在肩上。 “啊!谢谢!” “你怎么样?” “崴……崴脚了…” 我点点头,嘴里只顾喘气,也没空说其他话,就在这时,胖子喊了一声追上来了,我便听到像刮风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翅膀震动声。 糟了,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危难之前,我的脑袋却愈发清晰,头也不回的喊道:“喪!听听附近哪里有水!” 刘喪已经被放下来自己跑,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往左!往左!二百米左右,那边的水流声很大!应该有河!” 众人立马调转方向,虎头蜂也已经追了上来,状若疯狂的对我们进行攻击。 我看了一眼,这蜂通体黄黑相间,黄多黑少,个头贼大,有五十毫米!他娘的跟个2号大电池似的! 而且数量极多,因为那窝就不小,它们铺天盖地的黑压压一片,像渔网一般罩了下来! 我一咬牙,腾出一只手抽出腰间的伞兵刀划破掌心。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我也没空管太多,停下脚步来了个猛刹车,随后一把将毕爽高高抛起。 在她的惊呼声中,黑瞎子笑着接力,一把接住她扛在肩上,我则用嘴堵住伤口猛吸了一口鲜血,而后摇头对着天空上的蜂群一喷! 刹那间,一口鲜血像喷农药似的散了出去,许多虎头蜂一碰到立即在空中停顿住了,但大部分仍是向我袭来。 我刚一掉头准备跑,就见胖子站在我旁边,和我大眼瞪小眼的这么相互看着。 第79章 蜂蛰,拿尿洗 “卧槽,楼姐你这血有点小牛b啊!”胖子的手里,还抓着他的水壶和打火机,愣愣的看着我。 “你看我干嘛!跑啊!” 说罢,我转头就跑,胖子也赶紧追了上来,“我这不寻思用酒帮你喷两口火嘛!” “那你喷啊!”我不断挥手,将周围的虎头蜂拍开。 “艹!我也想喷,丫的瞎子这个坑货!也不知道有啥烦心事儿,把老子的白酒全喝没了!” 大量的虎头蜂飞到我们身上,我拼命护着脸,很快就感觉到脖子、手背都传来刺痛,眼看着就要嗝屁,我忽然听到了水流声。 又跑了几步,我俩便跑到一个山坡上,下面三米远就是一条河,有六米多宽,水的表面落着许多虎头蜂,是之前越过我们,去追黑瞎子他们的那些。 可是我并没有看见黑瞎子他们,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和胖子就像百米冲刺一样,脱下装备和包,直接窜入水中! 冰凉的河水瞬间就包裹住了我,身边传来像子弹打水一样的声音,是那些悍不畏死的虎头蜂! 可到了水里,它们就没了脾气。 我捂住伤口翻了个身,面朝上躺在水里,见河面上仍有许多虎头蜂在盘旋,这是死了心要吃我和胖子的席! 我扭头看了一眼,胖子正将两根手指堵在鼻子上,嘴角不断往外冒泡,面露难色。 糟!这货快坚持不住了。 正常我在水下闭气可以撑十五分钟,胖子的肺活量也很强悍,按理说应该能撑十分钟左右。 不过我们毕竟狂奔了几百米,喘着气进入水中,不被呛死已经挺牛逼的了,同时我的胸口也传来疼痛感,那是肋骨在提醒我小心点,它快顶不住了。 眼见胖子嘴边的水泡越来越多,我立即扭头在河边上寻找,别说,那里还真长着许多空心莲子草。 这种草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通常是大片的生长在水边,繁衍速度非常迅速。 它的叶子对半生长,茎杆光滑,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的杆子是一节一节的,内部中空,能当芦苇杆用。 我随手揪了两根比较粗的,折断以后游到胖子边上,拍了他肩膀两下,将空心莲子草的杆儿递给他。 胖子如获至宝,赶忙将一头塞嘴里,又将另一头探出水面,将里面残存的水喷了出去,美美的吸了两口。 我也如法炮制,靠着杆子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爽了以后,我打了个手势,比划出抽烟的姿势。 “这不比抽烟爽?” 胖子点点头,向我竖起大拇指,而后伸出四根手指,又指了指我的眼睛,意思是问我看没看见黑瞎子他们四个。 我摇摇头,这里就俩人泡着,没其他人。 足足泡了有十多分钟,天空的蜂群才逐渐散去,只留下零星几个,我和胖子立马出水,抹了把脸,将那些落单的虎头蜂捏死。 随后带着一身水走上了岸,把水弄干净一些,才浑身湿漉漉的背起装备。 “我寻思这室外露天大洗浴挺大的啊,瞎子他们往哪儿跑了?”胖子问道。 我把长发上的水弄干净,向周围看了看:“咱俩匆忙之下可能跑错方向了,他们也许在河的其他地方。” 胖子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被虎头蜂蛰的地方,发现已经高高肿起,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毒性大的很。 我身上也被蛰了很多地方,正常来说,被虎头蜂蜇了以后应该立即挑出蜂针。 蜂针有毒性,大多数为酸性,按理说应该用碱性的液体冲洗伤口,像肥皂水那种就可以。 想着,我便起身,用指甲帮胖子把他身上的蜂针都挑了出去,胖子也同时帮我挑蜂针。 弄完了以后胖子的伤口还是肿的老高,有虎头蜂还对他的两颊下了手,乍一看跟个福娃似的。 反观我自己却没什么事儿,思来想去,我觉得这和体内的血液绝对脱不了干系。 胖子就难受了,我们都没有带含有碱性的东西。 忽然,胖子想起来一件事,说小时候掏蜂窝,被蛰了以后家里人就拿尿给他洗,非常有效果。 我说那应该是普通马蜂,这可是虎头蜂,不能一概而论,而且这土办法虽然有点科学依据,但尿液毕竟还是不太卫生。 众所周知,尿液酸碱度是衡量人体肾脏功能的重要指标。 如果在野外条件苛刻的情况下,某些肾病患者的尿液倒是有可能含有碱性,不过…… 我审视般的看了眼胖子,说道:“如果你有感染性结石,或是肾盂肾炎、变形杆菌导致的尿路感染,那你的尿里还真有可能含有碱性。” 胖子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说道:“胖爷下半身可健康着呢,啥病没有,楼姐你别瞎造谣啊!”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从掌心的伤口抹了些血,给胖子的伤口涂上,目前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涂好血后,我取出战术急救包,慢慢把伤口消毒包扎好。 我割的口子不算深,但因为在水下泡了十多分钟,所以得好好处理,不然若是感染了,在这雨林中可不好受。 包扎伤口的这会儿功夫,胖子身上的红肿居然还真消下去了,只是表面留了一些淡淡的痕迹。 “说真的,我怀疑你这血跟小哥是同一个厂家生产的,效果杠杠的!” 胖子说着,我却轻轻摇头,这件事情很难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能等再见到张启灵的时候问了。 胖子笑了笑,见我的血这么有效,当即掏出个小瓶子,准备让我挤一点留给他,却只得到了我亲切的一声滚。 忽然,我看到河水的上游飘下来几只翻背儿的死鱼,比较分散,鱼腹上还画着一个图案。 图案是一个Q版的头像,戴着黑眼镜,头像旁还画了个“耶”的手势。 不用想,肯定是瞎同学的作品,是用口红画的,应该来自于毕爽。 口红的原料里有色剂、蜡和油,所以一般贵点的都不怕水,看来黑瞎子他们应该在距离我们不远的上游。 第80章 深海般的夜林 得到消息,我和胖子立即动身。 我胸口疼痛的要命,他就背着我往前走,走了一百多米,因为背包太硬了,硌的胸口更疼,没办法,我还是选择自己下来走。 又走了三百米左右,我们就看到了黑瞎子四人,也都是浑身湿透,隔着老远对着我们挥了挥手。 坎肩低着头不敢看我,看来黑瞎子已经对他进行过思想教育了。 我叹了口气,安慰了这小子两句:“以后不管什么事儿,先咨询你楼姐一下,不然我就让胖爷把你给人道毁灭喽,听见没?” 坎肩狂点头,看来我的安慰也生效了。 追他们的虎头蜂数量少,大部分都让我和胖子给吸引了,但身上还是或多或少有一些被蛰的地方。 没办法,我就又挤了几滴血,帮他们涂了上去,引得众人一阵惊叹,尤其是毕爽,表情有些憨憨的,一脸崇拜的看着我。 仿佛是小时候,女生们看巴啦啦小魔仙的那种表情,当然,这只是举例子,我才没有看过,幼稚。 除了毕爽,我还看到胖子这家伙偷偷摸摸弄了两张卫生纸,沾了些我的血以后揣到兜里,看的我一阵苦笑。 “干的漂亮,宝贝儿~”黑瞎子忽然凑过来,搂着我的肩膀。 我十分嫌弃的耸肩将他推开。 “你的血不也行吗?整天游手好闲不出力,多少干点事儿好吧。” 黑瞎子笑了笑,摇头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咯咯,你的可以,我的只能帮自己,分工不同嘛,打个比方,你是一个可以救己救人的医生,而我则是买了好多药的病人。” 这几句话说的颇有意思,我感觉这货应该知道些什么,便准备让他多说点。 可没想到黑瞎子说完就滑着太空步远离了我,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我踩了踩脚下,这才发现除了积落的树叶,底下已经没有乱石了。 我们又歇息了半个小时,这才开始赶路。 毕爽跟我们说,虎头蜂其实全名叫华国大虎头蜂,在国外的原名叫金环胡蜂。 它们的毒性很猛,我们印象中的杀人蜂就是这玩意儿。 而刚才遇到的那些比正常的金环胡蜂还猛,体型更大一些,只要蛰到就会马上肿起来,如果不处理伤口,慢慢就会令人致死。 我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随手将衣服拉开,本来身上就是湿的,这里又潮湿的要死,令我感到十分不舒服。 因为热带雨林降水量大,纬度低,正午太阳高度角较大,辐射强度也强。 所以水分蒸发也快,空气中的水汽含量很高,但幸好温度并不高,若真是又闷又潮又热,那可就难受了。 这里远没有常人想象中的那么热,白天的正常温度也就26~30度,晚上则在20度上下浮动,温差非常小。 相比华夏四大火炉来说,简直就是弟中之弟。 这里无论是白天夜晚,树丛中都飞着大量的花蚊子,好在他们身上都有我的血在,所以除了一些饿急眼的,鲜有蚊虫来打扰我们。 又走了五公里以后,天色就暗了下来,众人便起火做饭,准备歇息。 此时我们已经深入了鬼域二十公里,毕爽宣布任务结束,但在夜晚即使是她也不敢随便走动,就准备明天再动身。 刘喪拿着一双筷子,拆开一袋袋方便面丢进小锅里,而后又扯开一些调料包倒了进去,却把剩下的一些调料包收进包里。 一般到了旅途后半程,干粮方便面这种东西基本上会被消灭干净,那时候我们就只能吃压缩饼干,难下咽就煮软一些。 我知道自己师弟的喜好,他非常不喜欢压缩饼干的味道,所以经常会随身携带一些方便面调料包。 这里面啥味儿都有,至少能让压缩饼干变好吃点。 吃过饭以后,其他人都开始休息,我和黑瞎子守最重要的前半夜,胖子和刘喪守后半夜。 毕爽是个女孩子,与目前表现非常不靠谱的坎肩一同被我们排除在外。 胖子和坎肩随便找了个地方,取出睡袋就躺下睡了,刘喪看胖子比看我还不顺眼,就睡在我和黑瞎子旁边。 毕爽就很聪明了,因为她自己的性格有些孤僻内向,又想得到安全感,便找了个距离所有人都很近的地方睡。 “哎呦,事出突然,青椒肉丝炒饭没带,这方便面是真难吃,还是我的炒饭香。”黑瞎子叼了棵草凑到我旁边,问道:“你说遗憾不遗憾?” “嗯。”我正看着雨林的夜色,没空搭理他。 “黑爷说了那么多话,你就给我回个嗯?你呀,什么时候学的跟哑巴一样了,我记得你俩就在红湖那里见了一面吧?你个小没良心的。”黑瞎子说着话,抬起爪子掐了把我的脸,被我一巴掌拍开。 他笑了笑,在我旁边靠着包躺下,一起看起夜景。 这里的望天树上藤条相互缠绕,垂下很多条状的影子,如同无数的黑蛇趴在上面,越看越像。 整体在幽暗的淡淡月光照耀下,像极了暗绿色的深海海底,只有几缕清冷的月光透射下来。 我莫名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胸口,那里的疼痛已经消去,这是内心莫名的一种紧张感,这么些年我都不曾有过。 “说正经的,素律说他们在行进三十公里的时候遇到了诡异的事,咱们现在二十公里,你说待会儿会不会也碰见?”我向黑瞎子问道。 这家伙戴着墨镜,也不知道睡着没有,沉默了良久忽然侧过身,吓了我一跳。 我道:“你动之前出个声不行吗,不是说一起守夜吗,我看你个混蛋躺的挺舒服,是不是把眼睛都闭上了。” “睁着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巴不得那些东西主动找上来,省的你一天天老瞎想。”黑瞎子说着,挑了挑眉毛。 “我发现你话变少了,一路走过来老是沉默,你要是有心事可以说出来,哥们儿给你来个心理辅导。” 我笑道,但随后就反应过来,以黑瞎子的乐天派个性,他给我做心理辅导还差不多。 第81章 所视皆暗 黑瞎子久久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是睡着了,安静了二十分钟,他才开口说了句话。 “我的眼睛,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看不见东西了。” 我一愣,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黑瞎子说从乌兰哈达回去时就已经不行了,现在有些时候他只能靠听觉和触觉行动。 不过好在失明只是暂时性的,过一段时间还会恢复,但他知道,这是彻底失明的前兆。 我叹了口气,也知道目前想劝他回去是不可能的,按他自己的话来说,没了眼睛他只是死了三分之一,打起架来照样能把胖子撂倒。 黑瞎子的心路历程我看不透,这和他的性格有关,非常古怪,可能有一天他被困在一个绝境马上就会面临死亡。 但他仍会笑着面对死亡,像在悬空地宫里只身挡住人面鸟一样,我感觉,他的心里是渴望那种死法的。 为自己的朋友开出一条生路,壮烈的,帅气的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对于黑瞎子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死法。 虽然这么说有点怪异,但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儿,如果不是有人希望他活下来,当时在那个裂缝口,这个不省心的肯定死了心不走。 我想问问他的眼睛究竟从前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样的疾病让他的眼睛不能接触阳光,但在黑夜中却看得异常清晰。 黑瞎子笑了笑没回答我。 这就好像听评书,说书人讲了其中的主角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却怎么也不肯交代主角的武功从何而来。 我有些生气,伸腿踹了他一脚。 黑瞎子像个死人似的没挪动一下,而是忽然开口说道:“别老分心琢磨我,你得恢复一下刚遇见我和胖子时的那种谨慎。” 谨慎?我一时间没懂他说的什么意思,脑子里全是对黑瞎子墨镜底下的幻想,等我把这些思绪通通推开,忽然精神一震! 我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正常来说,热带雨林夜晚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祥和静谧,我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雨林中的各种动物和昆虫应该早就开始出来活动。 可现在周围却寂静一片,除了胖子轻轻的呼噜声,连蚊子扇动翅膀的嗡嗡声都听不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有我俩在,所以它们不敢靠近营地。 现在静下心来听一下,居然比白天还要安静! 又过了没两分钟,胖子的呼噜声也消失不见,就连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没了,不对劲儿,这已经不只是安静了,这分明是一片死寂。 我逐渐眯起眼睛,环视一圈,手已经摸到腰间的手枪上,想要求自己精神高度集中,但一股困意却猛的涌上脑袋,令我恍惚了一阵。 半睡半醒之间,我看到晃鹞子坐在我面前,面色不悦,手里攥着一把白糖,猛的一挥手朝我的脸部扔来! 我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我回头看了看,营火也灭掉了。 一阵痛楚袭来,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左胳膊上传来疼痛,湿哒哒的应该是我的血在流,而我的右手则死死握着伞兵刀。 我记得那只手原本握的是手枪来着。 这应该是我在陷入恍惚前,对大脑下命令,潜意识下自己割的,为的就是让自己醒过来。 我忍住疼痛,先是往旁边一摸,竟发现黑瞎子已经不见了。 肯定是出事了! 黑暗中,我下意识的向前方轻轻挥手,这是正常人身处黑暗完全看不见的时候,经常会做的动作,紧张下都会觉得自己能将黑暗拨开。 但挥了两下我就立即停止了这种二逼行为,我稳住心神,呼了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 随后凭记忆往身后摸了一下,按理说那里应该放着我的手电,但我什么也没有碰到,又往后摸了两下,还是什么都没有,手指只碰到了一些潮湿的树叶。 人啊,失去光芒就会瞎琢磨,更别说还是在鬼域这种生人勿近的地方。 我伸手探进口袋,凭感觉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点开锁屏键却发现仍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怎么回事?没电了? 不应该啊,守夜前我还用记事本写了篇日记,把白天坎肩的所作所为写了上去。 那时候还有80%的电量,就算不小心在兜里一直亮着屏,它也能挺到后半夜,不该这时候没电。 难道是关机?想着,我不死心的长按锁屏键,发现屁用没有,真的没电了。 还有什么能提供光源的东西?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打火机,便将其也掏了出来,随着啪嗒一声脆响,我所期望的火焰却并没有出现。 不可能,手机没电,打火机没气,这不太现实,除了胖子哪有人这么衰? 我尝试又摁了两下打火机,结果连一点火星都没有。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一次,我长按打火机,将手指往前一凑,果然被看不见的火苗烫了一下! 其实被打火机烫一下手指也不是非常疼,但我的脑袋现在却很疼。 打火机的火苗居然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也就是说,根本不是雨林周围变黑了,而是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什么情况?不久前我还在开导快要失明的黑瞎子,没想到现在我就体验上了瞎子的生活,这比他断断续续的失明还要惨。 这是标准的全盲。 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这双眼睛,同时也是最敏感的,它现在出了问题,这对我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我咬着下唇,小声骂了一句,却又发现自己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坏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娘的不止是眼睛,连耳朵也遭殃了。 我无法形容自己是怎么从那种操蛋的情况下恢复冷静的,反正是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了。 我知道,附近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感觉器官,最有可能的是毒雾、瘴气。 也只有这两种东西能使我失明失聪。 因为人的眼睛若是在短时间内失明,那就说明可能是视网膜脱落,耳朵听不见则可能是突发性耳聋。 不过我的身体情况很健康,之前在医院龙戬恨不得天天给我安排体检,所以这两种情况都不太可能发生。 第82章 盲战 就算真的是我点子潮,那突发性耳聋和视网膜脱落一起来?这是不是有点太倒霉了? 我理性分析了一下,大概率现在所有人都中招了,要不就是还没醒。 但凡有人看到我跟个盲人似的,肯定会过来询问情况,哪怕不认识我的陌生人都得凑上来问问。 我琢磨了一下,缓缓起身,用脚踢了两下旁边,背包和营火堆都不在,那就说明我现如今不在原来的营地。 还没等我继续想,我的眼睛却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痒了起来。 这种痒异常的强烈,比被蚊子叮过以后还要难忍,痒了十倍不止,而且源于眼球根部! 下意识的,我的手指僵硬的弯曲,丢下伞兵刀,竟然想伸进眼眶里去挠,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起了素律讲过的诡异经历,便低下头咬牙死死挺住。 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我知道自己的嘴张着,肯定被痒得在呻吟,声音也必然异常的难听。 这是危机到来的前兆! 我紧闭双眼,不断用力的活动面部肌肉,想靠挤压感解除那种钻心的痒,如果有人看见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异常狰狞,说不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这个法子收效甚微,基本没什么用。 我骂了一声,摸索着慢慢往前走,身体在怪异的痒下不断扭曲,这种时候我什么都看不见,在一片黑暗中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必须要找到一棵树来解决背部的空缺,这样一来,如果有东西袭击,树木就可以大幅度的保护我,后背有依靠,我只需专心对抗面前的东西就行了。 我慢慢的向前挪着,周围死寂一片,那种感觉真的异常难受,若非触觉还在,我真的会疯掉。 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比较细的草,不过等我仔细摸了两下,发现这东西居然是毛发! 他娘的!不是树! 我刚想抽手,一只力气非常大的东西便握住了我的右腕,触感十分粘稠,此时想挣开已经晚了。 一到这种时候,我反倒安心了下来。 这就好比你一个人走夜路,手机没电,周围一片昏暗,脑袋里一乱想,总是会不自觉的回头看身后。 想象力丰富的,胆子小的一些人甚至会往回看一眼就疯狂的奔跑,也不知在害怕些什么,但如果真要有东西出现,那就更吓人了。 我的心理状态则反之,如果有东西出现,哥们儿反而会安心,随便搁路边抽块儿板砖就敢回头。 手枪不在身上,我二话没说,提膝纵起身,便撞向面前的东西,随后弯曲左臂,在空中狠狠朝其落下一记肘击! 我原以为这两招已经非常凌厉,都是要命的招数。 可没想对方远比我想象的要猛,一道劲风掠过,直接将我的肘击拍开,扫中我的下巴。 而后猛的又与我撞到一起,双双在落叶层上滚了几圈。 不等它反应,我迅速翻了个身蹲起,像蜘蛛侠一样撑住地面,而后紧绷四肢忽然跃起,在空中向那东西的大概方位打出一拳。 一阵柔软的震感传来,我知道应该是打中了,随后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倒下,激起了一些烂叶子底下的积水,飞溅到我的脸上。 暂时解除危机,但我的眼睛还是异常的痒,我发誓,真的很想直接把它们抠下来,那种感觉不是人能挺下来的。 我也总算是知道素律的手下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怪素律说他们的身形诡异、面色狰狞,还会发出像猫一样的惨叫声,最后再将眼球硬生生挖出来。 如果不是我定力强悍,思维冷静,恐怕已经按着剧本演完了。 现在除了没抠眼睛,估计所有的事我都干了,只是现在耳聋眼瞎,加上极端的痒,所以感觉不到。 就在我已经忍无可忍,要去挖眼睛的时候,我想起来一件事,素律曾经说过,最后一天晚上,有一个男人曾救过他们的命。 那个人,用一把军刺划破了手心,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保下那么多人的,但那绝对和血液有关! 普通的血液不用想,肯定没用,因为素律的手下都已经挖过眼睛了,那么大的出血量都恢复不了,就说明普通人的血屁用没有。 难道说是我体内的那种特殊宝血? 不管了,是个法子就得试一下,再拖下去这俩眼珠子非得交代在这里。 我本想挤一下左臂上的血,一摸却发现刚才与那东西打斗时,血已经流出了不老少,只是因为眼睛极痒被我忽略了。 我摸了一把,睁着眼睛直接往上抹,一把不够就抹两把,又往耳朵里抹了一些。 喘着粗气等了有两分钟,那极痒的感觉真的慢慢消退! 我又抹了两把血,眼前恍惚了一阵,慢慢的能看见东西了。 这种感觉很奇特,相信不少移植视网膜后的盲人也是这样,只不过他们失明的时间更长,肯定比我的感触深的多。 我掏出打火机,在面前不断按住松开,那零星一点的火焰便慢慢变大,直至我能看清周围的事物。 呼了口气,我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适应了一下光亮以后,第一时间就先看向被我打倒的东西。 就算不是粽子,那东西也不可能被我两招就弄死,我需要给它补刀。 可拿着手机这么一看,我当场愣了五秒之多。 就见一个人四肢展开,正仰躺在不远处的烂叶层上,已经压出了一个人形小水坑。 再一细看,这个人口吐白沫,眼部还贴着两块卫生纸,中间则是一小片干涸的血迹。 “啊?胖子!”我惊呼一声,迅速跑到胖子面前,把他眼睛上贴的卫生纸取了下来。 这是他之前偷偷摸摸藏的纸,上面沾着我的血液,乍一看,跟小日子过得挺不错的某岛国膏药旗一样。 胖子的眼睛边上有几道划痕,应该是他自己挠的,看来他也中招了。 这家伙贼得很,非常聪明,肯定和我一样,都想起了素律故事中的男人,注意到了血液这回事,这才把沾了我血的卫生纸贴在眼睛上。 第83章 绑在树上 我扒开胖子的眼睛一看,里面布满了血丝,不用想,我的眼睛应该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胖子的胸口不断起伏,肯定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我是又愧疚又心疼,如果之前不开玩笑给他挤点血留着,也不至于这么惨。 我又弄出一些血,抹在胖子的眼睛和耳朵上,而后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看样子我最后那一拳正好打在他的脸上,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打晕胖子,但是这两次却都有些胜之不武。 刚刚虽然我们都中招了,但我体内有宝血,所以受到的影响还算小。 胖子眼眶边上的划痕很深,能看出他一定忍得非常辛苦。 想着,我从他口袋里翻出那个小瓶子,放到了自己的兜里。 “楼姐姐……”胖子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看到确实是我以后,一个鲤鱼打挺就翻了起来。 猝不及防下,我俩的脑袋咣的一声撞在了一起,这给我疼的呀,坐在地上一顿挠头,企图能消去一些疼痛。 “哈哈,卧槽,我能看见了!”胖子哈哈笑了两声。 随后就发现眼眶上湿湿的,拿手指摸了一下,是血,又见我胳膊上还流着血,就基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楼司令勇救胖参谋,回头跟瞎委员长说一下,记你一功!” “啧。”我起身按着伤口踢了他一脚,道:“你别贫,这里不是之前的营地,黑瞎子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你看见了没?” 胖子摇摇头,说他也没看见,之前他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有东西在舔他的手,黏糊的贼拉恶心。 他还以为是刘喪在搞他,起身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漆黑的一片。 我点头道:“咱俩差不多,但我没碰见你说的那玩意儿。” 胖子一脸不愿相信:“我靠,那胖爷咋这么倒霉,我和那玩意儿扭打了半天,它劲儿虽然大,但也一时莽不过我,正打在兴头上呢,眼睛就忽然痒的要死,我没办法,一脚将那玩意儿踹开,就落荒而逃了。” 听完,我说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可能打的是我。 “绝对不是!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打的不是你,你看!” 胖子说着话,将两只手抬了起来,我一看,那上面粘着许多白色的液体,零零散散还带着点暗黄,贼恶心! 他看了两眼,应该也觉得有点恶心,便蹲到刚刚被他压出来的人形水坑里,将那白色粘液洗了下去。 “我跑远了以后,就发现听觉也没了,两眼一抹黑,只能摸索着前进。 后来祖师爷显灵,胖爷灵光乍现,想起素同学说的那个男的,就蹲在地上,把沾着你血的卫生纸贴到了眼睛上,你别说,很快就不那么痒了,真滴牛b。” 我心说祖师爷显灵我倒是不信,胖子这个脑袋聪明的程度真不是盖的,就是平时不用在正道上。 胖子继续讲,他还没等欣喜,就发觉眼睛又痒了起来,应该是血不够的原因。 而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个东西摸了过来,对着他的脑袋一顿揪,我捂着脸苦笑,说了句那是我。 胖子说他一开始不知道,还以为那玩意儿追上来了,又感觉到我动了手,便下意识的还击。 直到打了一个回合之后,他摸到了我手腕上戴着的手表! 这一款很贵,之前赶路的时候,他一直粘着我,想让我给他也买一块,我答应了,他就记住了这表的样子和款式,说到时候怕我给他买假货。 胖子摸到了熟悉的手表,已经意识到对方是我,但那时候我已经和他撞在一起,他只能就势和我一起在地上滚了几圈。 停下来的时候,他扯嗓子喊了几声,喊完才想起来我听不见,他自己也听不见,这就尴尬了。 我们两个同时笑了出来,歇了一会儿就爬起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我顺便还把伞兵刀捡了回来。 胖子说他从营地开始跑,速度不快也不慢,算一下,得有六百多米。 说着,他一指地面上的烂叶层,那上面有着一个个小坑,每隔一米多就有一个,分左右,正是胖子的脚印。 我们俩便朝他的来向,反方向往回走。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能跑那么远也够狠的了,甚至还没有撞树上,不错。”我夸奖道。 “靠,你咋知道我没撞上,胖爷鼻子差点没干歪了,这树太他娘的硬了!”胖子摸着鼻子气呼呼的说道。 我仿佛能看见一个画面,望天树看着胖子,树干上横开了个口子,里面叼了支香烟,对胖子放狠话:“跟我望天树拼,你有这个实力吗?” 走了约摸有两百米,已经快接近营地,我不知道那东西走没走,就关了手机手电筒,和胖子弯腰前进,跟做贼似的。 接近五米的时候,我便借着稀少的月光,看到营地周围的空气中,正飘着一些浓白色的雾气。 我不太确定,但这东西和我想象中的毒雾、瘴气很相似,应该就是它让我们失明失聪的。 “素同学之前的话里,没说看到过白色雾气啊?”胖子压低声音说道,因为和我一起蹲在草丛里,他发现有很多小虫子顺着他的裤子往上爬。 他赶忙往我身边凑了凑,将那些虫子吓走,我没理会他的小动作,也压低声音说道:“那浓雾是源头,分散出来的雾气可能在我们身边也有,只是很淡,我中招的时候就什么都没发现……靠!你看那是什么?” 我抬起手,指了一下,胖子顺着我的手指一看,只见白雾缓缓收拢,一个高耸的白色影子立在营地中间,像吸尘器一样。 这东西很像一个大水母,顶部是透明的伞壮血肉,我能清晰的看到它里面那些像树枝一般的血管,以及正往其体内流淌的大量白雾。 因为月光不是太足,更多的东西我根本看不到,直到那鬼东西转了一下,我才看到它的身体下部,竟然连接着一具浑身乳白色粘液的人。 这个人非常怪异,个头比胖子还高一些,一想就知道,他当时打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而显然,这个白色的鬼东西和人面鸟一样,也是一种靠寄生关系生存的共生体! 第84章 学猫叫 “咋整,咱俩把这大号水母给它办了?” 胖子摩拳擦掌道,不过说完马上又缩了回去:“要不……再看会儿?这东西万一还能让咱俩失明失聪就废了,而且你血流的太多了。” 我点点头,目前这点出血量,其实对于我来说还算可以接受,至少也能帮助我新陈代谢,再流可就不好玩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昆虫吵闹的营地顶部……似乎有人在唱歌,声音很轻。 “胖子,你听见没有?我好像听见有人唱歌,是我幻听了吗?” “我也听见了,嘿!这鬼地方真他娘的古怪,大晚上不仅有鬼打扫卫生,居然还有鬼唱歌?” 胖子吐槽了一句,但仔细听了一会儿后,却忽然瞪大眼睛骂道:“丫的是瞎子,虽然声音小,但旋律我听出来了,就是他!” 胖子都能听见,没理由我听不出来啊?他说那是因为你没听过瞎子唱歌,还是挺好听的。 我用小拇指,掏了两下耳朵,以无用功做了个心理暗示,还真听见了黑瞎子的声音,而且还隐隐约约听出了他在唱什么。 “我们是青椒炒饭帮,我们是青椒的好朋友,当然也爱白米饭,但是混在一起最好了。哦……” 我几乎是和胖子一起抬头,看向望天树的树冠顶部,而后又将目光锁在树干中间十米的地方,那里,有四道身影正躲在阴影里。 其中一个摇头晃脑,伸出两只手打着拍子,不用想一定是黑瞎子,除了他没人心能这么大。 胖子清了下嗓子,我知道他这是想给黑瞎子发个信号。 就见他一脸陶醉,柔弱的学了声猫叫:“喵~” 却没想这声猫叫一响,我便看到那白色大水母猛的转向我俩,居然迅速的向我们冲了过来! “艹!雨林里哪儿有猫,你学点啥不好!爬树!爬树!” 说罢,我直接顺着旁边的树蹭蹭的往上爬。 胖子也意识到不好,见我爬上去的那棵有点细,便挑了一棵比较粗壮的爬了上去,别看他体型壮,但爬起树来一点都不含糊。 一直爬到十米高,我才往下看,下面已经是白雾弥漫,已经超过了五米,虽然没看见那白色大水母,但我知道它肯定在雾里。 望天树的中间基本没有树杈,我看到隔壁的胖子不断往下滑,又赶忙爬上去一些。 眼看着还要往下滑,胖子急中生智,用大腿夹着树,脱下冲锋衣外套绕了树一圈,而后系了个结实的扣,往后一仰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那里。 “我他妈太倒霉了,凭什么瞎子唱歌没事儿,老子学猫叫就不行?这大号水母也太偏心了吧!”胖子骂道。 我说可能是因为那东西不会爬树,所以黑瞎子唱歌才没事儿,咱俩刚才在地面上,不被盯上就怪了。 这家伙唱歌应该是为了吸引那白色大水母,让它一直留在营地的范围内徘徊,这样我们才有时间去解决问题。 听到我说那东西不会爬树,胖子顿时笑了,冲着树底下放声歌唱:“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这根本不算是歌声,就是胖子的嘶吼,他一方面想发泄一下情绪,一方面也是给黑瞎子发信号。 但即使胖子一展歌喉,黑瞎子那边的青椒炒饭歌却还是没有停止。 我赶忙让胖子别唱了,万一等会儿引来会爬树的野兽,咱俩手上又没枪,都得成夜宵。 黑瞎子之前隐晦的说过,他的血没我那么强,现在又听不到胖子唱歌,所以应该也中招了。 他都中招了,那刘丧他们就更别说了,肯定琢磨着怎么抠眼睛省劲儿呢。 想着,我便打开手电筒,就这样叼着手机,找了一棵离我比较近的树,直接跳了过去,而后继续跳跃,直到靠近了黑瞎子那边。 借着手机的光,我第一个看到了刘喪,他整个人被绑在树上,两只手也被捆住,头耷拉着,长发掠过面部,像吊死的女鬼似的,看样子已经昏厥了。 刘喪的手臂已经被勒出深深的红印,我看了之后不免心疼,他们应该已经在这里挂了二十多分钟。 此时我手臂的伤口已经初步结痂,我头一次对自己的恢复力感到讨厌。 没办法,我只能手臂一用力,将伤口再度撕开,迅速往刘喪的眼睛和耳朵上抹了些血。 随后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觉得并无大碍之后就继续往旁边跳,那里的歌声最响亮,绝对是黑瞎子。 我跃过两棵树之后,便看到他一脸深情的在唱着青椒炒饭歌,像极了一些明星开演唱会时的陶醉模样。 这货身上的绳子能看出都是自己绑上去的,手法非常漂亮,连手都给绑上了,这是一种不可逆的绳扣,如果没人帮忙,他也许会像块儿腊肉似的风干在这里。 不过黑瞎子会缩骨,他是具备摆脱绳索的能力的,只要他想,那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我一曲膝,猛的跳了过去,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落在他那棵树上的时候发生了大幅度的震颤。 黑瞎子头一歪,微微一笑,嘴里的青椒炒饭歌也不唱了,“来啦?” 我心说老子现在说话你又听不见,便趁机朝他的脸颊猛掐了一把,算是把白天的仇给报了。 紧接着就是涂血、抹血、擦血…… 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我才搞定所有人,但地面上的雾还没有散去。 我见绑在树上太难受了,就直接攀上一棵细叶榕的树冠,在上面躺了下来,这里很舒服,但我已经没力气把他们都弄上来了,太累了…… 恍惚间,我听到刘喪在我旁边念叨着什么,黑瞎子在哼小曲儿,还有火燃烧木柴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睡袋上,手心的伤口换了药。 旁边坐着刘喪,正帮我包扎左臂的伤口,他一见我醒了,嘴角露出一丝丝笑容,但转瞬即逝。 “呦,活了啊,我还以为明年给你烧纸上坟有望了呢。” “你又行了,是不是这两天没欺负你,皮又不痒了是吧,天天惦记着给我烧纸,别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说着话,我缓缓起身,他似乎想起了之前在旅店悲惨的遭遇,颇为忌惮的扶了我一下。 我看到坎肩在弄早饭,便问了黑瞎子昨晚发生的事,他笑了笑,说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咱们就团灭了。 第85章 五鬼夜行 据黑瞎子所说,昨晚他察觉到黑暗中飘来一些淡淡的雾气。 在夜里,这个男人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可靠,提醒我周围的声音不对劲以后,他就看到了那躲在雨林黑暗之中的白色大水母。 胖子因为怕虫子晚上爬他嘴里,就把沾了我血的卫生纸贴在嘴上。 有了血的存在,他和我第一时间都抵抗住了那种雾气的困倦。 第一个中招的是熟睡的刘喪,他率先站了起来,以素律话中形容的那种姿态开始向远离营火的地方走。 紧接着是坎肩,再然后是毕爽,这个女孩儿其实并不简单,她很谨慎,属于第三个发现古怪的人,但雾气过重的时候,她也昏了过去。 三个人边走边伸手抓向眼睛,黑瞎子意识到要出事,便抽出包里的绳子,将他们打晕之后,一个个绑在树上。 可等他再想下来找我和胖子的时候,体内的血撑不住了,他的眼睛也开始痒了起来,便将自己也绑在了树上。 而后便一直唱歌,将那白色大水母留在了营地范围内。 他相信我和胖子一定能脱困,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我俩因为血的存在,所以抵抗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睛和耳朵才开始慢慢失去作用。 这时候胖子也走了过来,我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鬼域一开始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后面的路想必更加难走,要不让我师弟和坎肩随毕爽回去吧。” 此话一出,黑瞎子和胖子相视一笑。 刘喪则叹了口气说道:“回不去了,早上那小姑娘要走,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她说这附近的环境全变了,根本不是原来的地方。” 说完,他还嘟囔了一句,“要不我也没想回去。” 我愣了一下,问是怎么回事。 刘喪耸肩道:“不知道,按卫星定位来看,我们昨晚至少移动了二十多公里,早已进入鬼域腹地,不然也不会遇见那玩意儿,她一个人出不去,只能跟我们一起往里走。” 我一愣,往周围一看,果然不是我们之前挑选的那个营地,连昨晚我爬上去的那棵细叶榕都没了。 卧槽!即使是我也不淡定了。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二十多公里! 因为经历过汪臧海的悬空地宫,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机关,但没过一秒就马上被我排除了。 能移动地面二十多公里的机关,那跑起来不得跟6级强震似的,我们不可能醒不过来。 胖子非常喜欢谈论鬼,兴致很高:“咱们抛开机关不谈,也没其他东西能将咱们六个人一夜挪二十多公里,除非,这里有鬼!兄弟们,它使用了法术,五鬼搬运了解一下。” 可这也扯淡啊,民间传说中,五鬼搬运人家运的是财,还真没听说过有运人的。 我摇头道:“放下一切无神论观点,就算真的有鬼存在,它们当司机把咱们运来,不吸阳气,又不给咱们托梦要纸钱,那不是脑袋让屁崩了吗? 也不存在斗地主、打麻将缺人这回事儿,因为五鬼搬运,顾名思义,人家有五个哥们儿呢,就比葫芦娃少俩。” 胖子不认同我的说法,伸出一根手指:“有一种奥马哈扑克,人数上限为11个,咱们六个加上五只鬼正好可以玩。” “德州扑克更多,人数上限22个。”黑瞎子举手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就你知道是吧,聊啥你都能插句话! 忽然,刘喪神神秘秘的将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条件反射似的指着他的手,说道:“把手放下去,没大没小的。” 刘喪根本没在意我的话,说道:“你知道我们醒过来时是什么场景吗?听说过龙卷风摧毁停车场吗?” “说的什么玩意儿?讲人话。”我紧皱眉头。 见他还没放下手,就将右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也没用多大力气那么一掐,便把刘喪疼的直接靠在我身上疯狂吸凉气。 黑瞎子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们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全都是脏水和烂叶子,蜘蛛网也挂了不老少,像被龙卷风吹过一样,好在受伤都不严重,但诡异的是,背包和枪支都在,所以胖子才会提起鬼这一说,他认为是鬼背着我们过来的。” 我扶了下眼镜想了想,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较真点来说,五鬼搬运是五只,我们有六个人呢。 胖子便说:“它们可能猜过拳,通过剪刀石头布来决定其中一只鬼多回去跑一趟,况且你和小爽那么轻,完全可以一趟背过来。” 又讨论了半天,依然没个结果。 坎肩在那边熬了点粥,配上干粮我们就准备先吃早饭。 吃完以后,毕爽怯生生的从包里取出三块月饼,掰开了分给我们。 我一见月饼还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八月十五,阳历是十月四号,和国庆中间只隔了两天。 之前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事务又忙,我的时间点还停留在八月份和黑瞎子刚见面的时候。 毕爽像仓鼠一样啃着月饼,沮丧的说本来想今天要回家过中秋的,没想到被困在这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去。 我掰了一小块儿月饼馅含在嘴里,让她放心,这里的每个哥哥都身怀绝技,就算你被困在叙立亚战场,我们也能把你平安带出去。 “咯咯,最多也就是断条胳膊缺条腿,无妨,肯定能活下去,你长得漂亮又有钱,不愁嫁不出去。”黑瞎子咬着月饼笑道。 我看毕爽这孩子的脸都吓绿了,二话没说,直接朝黑瞎子屁股就是一脚踹过去。 就在这时,胖子吧嗒着嘴凑到毕爽身旁,表示月饼太少他又吃的太快,问还有没有月饼。 毕爽抿着嘴,举了举手中的月饼小声说道:“胖老板,没了,我就带了三块,要不这个给……” 我笑的不行,把胖子一把扯了回来,直接将手里剩下的月饼皮塞进他嘴里,然后对毕爽解释道:“丫头你别在意,不能怪胖子,他当年吃人参果的时候也这样,习惯了就好。” 毕爽笑着点点头,坎肩则开始收拾碗筷。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雨林里过中秋,以往都是和龙戬,以及茶楼的伙计们去大酒店吃。 这一次属实是新鲜感拉满,我看了一圈这群不靠谱的,不由得笑了笑,收拾背包准备赶路。 第86章 给我整根烟 又断断续续的走了一天,马上太阳就快落下。 途中的路非常难走,艰险这两个字都不足以能形容那种难度。 雨林中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我没见过的热带植物,有些长相奇怪的,甚至连毕爽都没见过。 夜幕降临之前,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还有白色大水母出现,就直接灭了它。 上一次没有准备,这一次我们找了个还算凑合的开阔地,随后砍了几棵树作为木材,在三棵距离较近、且结实粗壮的树上搭了个临时平台。 鉴于那雾气只能覆盖五米多的高度,平台的位置定在了十米,我们用不着的背包和装备都放在上面。 原定计划是刘喪和毕爽留在上面,刘喪死活不干,就只能让坎肩和她一组,负责保护毕爽睡觉,作为诱饵。 小姑娘说自己紧张的时候根本睡不着,刘喪就从兜里取出一片安眠药。 刘喪的耳朵在入夜后很难睡着,经常会听到非常嘈杂的声音,就算戴着耳塞也很难顶,所以会随身带着安眠药。 好在他夹喇嘛的时间比较少,所以对身体的伤害还不算大,不然我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将其抓回东北关起来了。 而我、黑瞎子、胖子三人,加上临时加入的刘喪,则作为主力埋伏在下面。 我们四个腰上挂着防毒面具,之间隔了不到一米,蹲在树底下的热带植物丛之中,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能立马撤退。 夜色降临,周围的声音开始多了起来,这次没有雾气影响,我听见爬行声、昆虫叫声等等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刘喪虽然听的头疼,但还是摘下耳塞,这样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的声音。 等了一个小时,刘喪还没有听见任何异常的声音,我也没看到白色大水母出现。 “那大号水母是不是没跟上来,我感觉它跟个守门员似的,应该只负责鬼域外围吧。” 胖子那边一缕青烟萦绕而起,我一看,这货正蹲在树根底下,边吐槽边抽烟。 昨天睡得不好,又累,我的脑袋有些疼,便也想抽烟缓解一下。 结果这一摸兜,那盒从黑瞎子那儿顺来的烟已经没了,不是被我抽没的,应该是昨天晚上爬树的时候不知掉到哪了。 “谁有烟,给我整一根。”我轻声喊道。 下一秒,三根香烟同时向我丢了过来,我好像那个武林高手接暗器,手一挥就把烟全部纳入手中。 等等……三根? 我皱起眉头,向刘喪那个方向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谁教你的!” “抽烟?我连烟都没有你让我抽什么?”刘喪站起身,不解的回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打开手机屏看了眼手里的烟,左边的那支是国外烟,属于黑瞎子,中间那根是黄鹤楼,属于胖子。 右边的那根…… 那竟然是一根黑乎乎的烟卷,很软,捏一下里面就冒出粘稠的黑水,过滤嘴上并没有任何标识。 我眯起眼睛,如果过滤嘴上没有文字标识,这很有可能是二十世纪以前的香烟! 我靠! 意识到不对,我缓缓起身,探出自己的草丛往刘丧那边看,黑瞎子和胖子看到我的动作,互相对视一眼,也随着我起身。 只见站起身的刘喪双手掐腰看着我们,而他的右肩上,探出了一张青色的人脸! 那张脸若隐若现,我咽了口唾沫,瞪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那是一个瘦弱老头儿的脸,眼眶黑洞洞的,没有眼睛,两边的嘴角裂开,一直裂到耳根。 说实话,我并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现在所看到的东西完全颠覆了我的看法。 青色的老头脸在刘喪肩膀上,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但我知道,它肯定就在那里没移动过! 突然,那张脸猛的扭向我们三个,裂开嘴角形成诡异的笑容。 几乎是同时,我们三个在草丛里一起后退了一步,并架起了自动步枪瞄准。 看到我们三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刘喪就算是个傻b也猜到自己身后有东西,他顿时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滑下一滴汗。 他不敢有动作,看着我用口型说话:“师,哥,什,么,东,西?” 我紧皱眉头,心说你个没良心的,现在知道叫师哥了? 黑瞎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端着枪小声笑道:“呵呵,冷静一下,再看看,别是个活人。” “放屁,长成这b样能是活人?”胖子骂了他一句,黑瞎子马上咯咯咯的笑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看到刘喪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而且左手慢慢往下挪,想去摸伞兵刀,准备自己动手。 不能再等了,我舔了下嘴唇,忽然喊道:“喪!蹲下!” 我话音未落,刘喪一咬牙,也不管身后是什么东西,迅速往下蹲,同时,我按动了扳机,三声枪响刹那间响彻夜空。 刘喪没来得及戴耳塞,距离子弹又近,被震得龇牙咧嘴。 但他还是很冷静的,蹲下身以后迅速在地上往旁边翻了几圈,回身一看,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先是迅速起身跑开,喘了几口气以后问道:“你们三个是不是待的太闷拿我寻开心呢?” 我端着自动步枪,仍没有放松警戒,叹了口气说道:“你看我们这架势,像是骗你吗?长这么大,师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信你个屁,老子什么都没听见,你们告诉我那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胖子一听就不乐意,放下枪骂道:“死丧背儿,你丫的耳朵那么灵,自己都没有发现,反过来还质疑我们?你是干什么吃的!” 我刚想劝说一下,就见刘喪吸了口气,满腔怒火熊熊燃烧,指着胖子刚想骂回去,面色却忽然一顿。 那种表情和我刚才简直一模一样,我赶忙调转枪口,朝胖子的方向一看。 我靠!那老头儿的脸居然又出现在了胖子的身后,与他的脸靠的很近,而且半个身子也探了出来, 老头儿另外一半身子也是青色的,血肉模糊,像是被炸弹炸过一样,我甚至能看到那些肉还在不断跳动! 第87章 老刀牌香烟 几乎又是同时,我们三人各自退后一步远离胖子。 紧接着,刘喪举起手枪,露出认真的模样,并向胖子扬了扬下巴。 “艹,你们什么意思!”胖子还叼着烟,立马就知道自己要毁,只一秒就弓起左臂,猛的以肘击回身打去。 我清晰的看到,胖子的肘部打向那老头儿的青脸,却直接穿了过去,我人都傻了,但还是放下枪瞬间向胖子掠了出去。 胖子没打到那青色老头儿,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旁边的树上,他疼的要死,却也不敢懈怠,连忙灵活的翻身跳开,再往回看的时候,那地方什么都没有。 此时,我也跑了过来,胖子心有余悸的看了我一眼:“又是那老鬼?” 我点点头,这个距离与那树丛很近,不能用枪,我便将伞兵刀抽出来,矮身摸了过去。 胖子蹲过的树丛里安静的要死,这次里面没有香烟的火星,漆黑一片。 我绷紧全身的肌肉靠过去,随时准备动手。 突然! 一道身影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比我还要高一些,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刹那间,我的眼神杀意涌现,伞兵刀直挺挺的刺向他的面部。 啪的一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右手,我俩冷静的变招,右手弃刀左手接刀,在一个呼吸间又挺刀向对方的心脏部位刺了上去! “Surprise!”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靠!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而后硬生生的止住刀势,差点憋出内伤。 我认了出来,是黑瞎子这个缺货,那黑洞洞的眼睛其实是墨镜,难怪比我高一些。 “你丫的找死啊!老子但凡反应慢点你就无了知道吗!”我甩开他的手,往人影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 “疼疼疼。”黑瞎子笑着从树丛里走出来,胖子和刘喪顿时松了口气。 “这不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吗,放心,胖子反攻的瞬间,那老头儿就凭空消失了。”黑瞎子丝毫不在意的笑道。 “瞎子,这可是地狱玩笑,胖爷这小心脏可遭不住这么吓,下次可不能这么玩了。”胖子摸了摸胸口,学着毕爽的语气,怯生生的说道。 就在这时,刘喪歪了下头,指着黑瞎子的手问道:“戴墨镜的,你手里面拿的什么东西?” 我听他这一问,便侧头看了一眼,那竟然是一个小纸盒,表面全是污垢,但居然还能看到一些图案存在。 又看了两眼,我便知道这纸盒是什么了。 这居然是一盒香烟,烟盒顶部印着Pirate的英文词汇,意为海盗。 而它的正下方则印着一名海盗打扮的老外,手拄弯刀站在一艘船的甲板上,颜色依旧还很鲜艳。 这种烟盒我在老客那儿见过,是很早以前国外生产的一种烟,应该叫老刀牌卷烟,与最早的哈德门、大前门香烟并列,名盛一时。 只不过老刀牌这个名字,是遭受到民国百姓以及政府抵制后才改的,因为原本的名字涉及海盗,引人反感。 而到了八九十年代,老刀牌又被迫改名为劳动牌香烟,一直到了1997年,才夕阳落幕般的停止生产。 我看这盒烟还是英文名字,就告诉黑瞎子他们,这盒烟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那段时间的产品,也就是民国中后期,到晚期那段时间。 “卧槽,不能吧,一九三几年的烟盒子在这破地方还没烂?”胖子惊呼一声。 胖子话粗理不粗,这烟盒确实透露着不合理的诡异。 我想起那根不知从什么地方丢过来的烂烟,不由得心生一股寒意,两步走到黑瞎子面前,想了想,取过烟盒打开。 果然,里面还有着半盒烟,全都粘在一起,跟之前我接住的那根模样差不多,我下意识的就要扔掉。 胖子见状,心疼的上来拦:“哎!楼姐姐手下留情,胖爷我还没抽过民国时候的烟呢,给我留一根!” “留个屁,这玩意儿不干净,一想就知道,肯定和刚刚那鬼老头儿脱不了干系,而且都湿成这个样子,你怎么抽?” 我态度很坚决,胖子便只能放弃,末了还小声吐槽一句:“晾干了不就行吗……” “你够了啊,回去我托人给你搞一些,你要是不怕中毒随便你抽。”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好嘞,您歇着,这粗活儿我来!”胖子顿时眉开眼笑,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烟,便要像丢铅球一样扔出去。 “等等!”刘喪忽然开口喊道。 胖子不解的看向他,我也没弄明白他想干什么。 就见刘喪双手环胸,轻皱眉头,而后盯着胖子手里的烟说道:“你们说,那个青色老头儿真想搞我们吗?我怎么感觉他跟闹着玩儿似的,我对于自己身手心里有数,它但凡动起手我不死也得重伤。”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扬了下手指示意他继续说。 “我认为,它真有可能是胖子老挂在嘴边的鬼,如果这么想,它也许根本伤不到我们,姑且算为调戏。”刘喪分析道。 胖子一指自己的脸,说道:“调戏你和你师哥还正常,长得跟小姑娘似的,胖爷这相貌英气逼人,雄气满山岗,搁大街上那么一站都没人敢搭茬,调戏我就有点扯了吧?” 我说你别借着讨论往自己脸上贴金,随后顺着刘喪的思路说道:“之前它给我甩了支烟,这递烟在社会交际上一是为了搭话,二是为了表示敬意,三是有事相求,难道它要找咱们办事儿?” 此话一出,黑瞎子点头伸出三根手指,表示他比较倾向于第三个说法,刘喪也同意。 胖子则立马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先生,我们单位没有干这个的,您要是有要求建议找阎王爷,那边我们没有路子,不好意思,帮不上。” 我忍住笑意,注意到胖子手中的老刀牌香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一看不远处,胖子曾经蹲过的那个树丛。 “我明白了,这树底下肯定埋着什么东西!” 第88章 会爬树了? 我话一出,四人举手投票,决定是否要挖开那里,结果全票通过。 胖子便仰头朝头顶喊了一句:“坎肩,把工兵铲丢下来一把。” 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刘喪摘了耳塞,稍稍一听便皱起眉头道:“上面有摩擦和喘气的声音,很微弱,有两个体型相近的东西纠缠在一起。” “卧槽,难道坎肩狼性大发了?我看这小子平时挺正经的啊,他要是敢欺负人家小姑娘,胖爷一会儿就给他阉了!”胖子惊讶道。 “想什么呢?就你不正经!”我意识到不对劲,让胖子照顾刘喪,随后拍了下黑瞎子的肩膀,他便和我一起扣上防毒面具,一前一后爬上了树。 我们俩的速度非常快,十米的高度,没用半分钟就爬了上去。 快要爬到上面的时候,我抬头往搭建好的平台上看了一眼。 毕爽仍处于昏睡中,而坎肩则戴着防毒面具,在黑暗中正与什么东西缠在一起! 我迅速打开腰间挂着的便携式手电,光束一出,便看到坎肩的脖子被一条白色且带有粘液的东西缠着。 而他的身体,则压着我之前看到的那个白色人影! 它的身体结构很像人类,但浑身的皮肤是惨白的,带着恶心的粘液,没有手掌没有脚,手臂和腿部末端像是被截肢了一样。 最恐怖的是它的脸,没有任何五官存在,就是平整的一片白肉,下面不断蠕动着什么,像虫子一样! 这东西居然会爬树了?学习能力这么强? 我没空想太多,抽出腰间的伞兵刀便跳了过去,随手一挥便将那条白色的触手砍断,随后用力将坎肩从那白人热情的怀抱中扯了出来! 那白人面部不断蠕动着,还想追过来,我冷笑一声,单手拎着坎肩,抬腿便踢出一记高鞭腿,正中白人的脑部。 这一腿用了我七分力,直接将其踢倒在平台上,它似乎懵了一下,随后爬起身就要跳下平台逃跑。 黑瞎子哪会给它这个机会,冲过去伸出双手,从背后死死环绕住白人的脖子,并提膝顶住它的腰部,使其跪倒在地面上。 “咯咯,拜拜~” 咔吧一声脆响,白人的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而后身体便软塌塌的倒在了平台上。 飞溅开来的白色粘液崩了我一鞋,小腿上的裤子也沾了一些,黑瞎子笑着说了句抱歉。 我没空理会他,先是将坎肩的防毒面具摘了,便看到他的脖子被勒红了一大圈,他瞪大眼睛喘着气,说道:“呼呼……谢谢大老板,我差点就被那玩意儿勒死了……” “遇到事情不喊,还不打信号弹,无邪以前都怎么教你的?”我皱眉问道。 “不是,大老板你听我解释,我听见你们在下边打枪,就凑到平台边上想往下看看,奶奶的,一张白脸嗷的一下就撞我脸上了!我就和那东西扭打在了一起,它比我猛!”坎肩摸着脖子说道。 “看出来了。”黑瞎子点头笑道。 坎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又道:“一开始我想喊,但一条蛇瞬间就盘住了我的脖子,差点把我脖子给勒断!” 我知道那是被我砍断的白色肉触手,刚想看一下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忽然发现平台上除了断掉的那截,剩下的居然消失了。 “糟,忘了一件事,这白色怪物是通过那肉触手连接在大水母身上的,那东西逃了!” 我话音刚落,地面上便响起了自动步枪的声音,开了连发,紧接着,手枪声也响了起来。 我和黑瞎子马上起身,就见地面的丛林之中,一个光柱在不断移动着,似乎是手电。 “上边的!我把手电插上去了,给胖爷放开了打!” 干得漂亮! 我和黑瞎子立即端起步枪,避开那东西身上的手电一阵扫射,没一分钟,手电光就停在了距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 “斯倒破!停火!你们先喝喝茶水,我俩去看看。”胖子喊道。 “小心点!” “知道!” 我呼了口气,找到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包湿巾,将裤子和鞋上的粘液擦了下去。 黑瞎子也凑过来抽了好几张,开始擦衣服上沾的粘液,边擦边说道:“看吧,皮衣就是好,一擦全没了。” “你咋拿的那么自然呢,一张五百。” 黑瞎子笑了笑,果断选择不说话赖账。 我叹了口气,见坎肩的呼吸已经匀称,便起身去查看了一下毕爽的情况。 她睡得很熟,嘴边还流了一点点口水,我用湿巾给她擦了下,又把剩下的湿巾丢给坎肩,他身上的粘液最多,不过半包湿巾也够他挥霍了。 随后,我一脚将白人的尸体踹下平台,就独自爬下了树,黑瞎子则留下警戒。 下到地面的时候,周围还残存着不少白雾,我戴稳防毒面具,左右看了看,便看到胖子和刘喪从林子里走了回来。 我问了一下情况,据他俩的描述,那个大号水母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浑身都是血,我一想也是,四个人那么强的火力,就算是恐龙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胖子说,我和瞎子爬上树以后,他就戴着防毒面具蹲到那树丛边上,点了三根烟,琢磨着让那位老同志抽点新鲜的。 就在这时,刘喪耳朵微微一动,忽然举起手枪警戒起一个方向。 他发现距离他们六百米以外的地方,有个块儿头很大的东西在快速向营地移动着。 其实在我们碰见青脸老头儿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这个声音。 只不过那时候声音很小,大号水母移动的很慢,刘喪又被青脸老头儿吓了个半死,所以就没在意,以为是什么大型野兽。 结果我和瞎子上去以后,那东西速度开始快了起来,刘喪立马就发现不对劲儿。 胖子立马爬上一棵树,端着枪握着手电,刘喪不会爬树,就躲在远处拿手电给胖子打信号。 说来也巧,那大号水母正好途经胖子所在的那棵树下,等刘喪在远处一开手电,胖子就立即看到了脚下的东西。 第89章 死在鬼域的亲戚 这回有了防毒面具,胖爷那叫一个神勇,跟敢死队似的跳了下去。 直接骑在那东西的伞壮皮肉上,没想到还没等他坐稳,立即就有一些长长的触手拽住了他的脚踝。 “怎么哪个怪物都跟变态似的!这么喜欢胖爷性感的脚踝?”胖子吐槽了一句,用力将手电倒插进大号水母的顶部,而后便被甩飞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胖子说幸好有一身神膘护身,地面又有烂叶层可以缓冲力量,要不他刚刚就归位了。 等我们干掉大水母之后,胖子怕它的尸体留在附近会引来野兽,就和刘喪忍着恶心将其又拖远了一些。 胖子说这只水母比较小,应该不是之前那只。 我认同他的观点,我们又没有欠那只白色大水母钱,它犯不上追我们二十多公里。 刘喪想起那东西的死相就一阵恶寒,说也不知道附近还有多少,但目前还没听见有类似的声音出现。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全部回到了平台上休息,轮流戴着防毒面具守夜。 等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和胖子就拿了两把工兵铲,开始往那树丛底下挖。 那树底下,一开始是一米多高的烂叶层,越往下越臭,还混杂着淤泥。 等把它们挖出来之后,又出现了很多树根和石头,非常不好挖,但其实对我们俩也没多大影响。 毕竟术业有专攻,打盗洞这种事情可太简单了,我俩搭配起来干活,比挖掘机还要快,不到十分钟,就打出一条宽一米,深三米的盗洞。 落下最后一铲子的时候,我从土里挑出了一个布包,胖子看了眼我,“有货!” 我俩继续往下挖,发现下面全是一些散乱的骨头,我粗略一看就知道,这不是野生动物的骨头,而是人的骨头。 我就像考古工作者一样,慢慢把那些骨头一根根、一块块全挖了出来。 胖子往上递骨头,黑瞎子则在上面拼,很快,地下就再也没有任何骨头,我俩便快速爬回地面。 拍去身上的泥土,我看到地面上已经摆好了一具尸骨,黑瞎子蹲在旁边若有所思,胖子则跑去一边喝水。 尸骨虽然整体倾斜,但能看出生前个子很高,左半边的骨头大部分都没了,连肋骨和盆骨都断掉了,断口犬牙差互,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弄断的。 我有些意外,没记错的话,昨晚见到的青脸老头儿也是没了半边身子,而且正好是左边。 忽然,刘喪凑到我旁边蹲下,说道:“你没上来的时候,我和黑爷研究过了,一个人看错也许是看错,四个人同时看错那完全没可能。” 他语气一顿,叹了口气说道:“也就是说,昨晚我们真的看见鬼了。” 有鬼就有鬼呗,我又不是没看见。 我疑惑的瞥了刘喪一眼,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和黑瞎子混这么熟了,连黑爷都叫上了。 正想着,黑瞎子忽然向我招了招手,我疑惑的走到他旁边:“干什么?” “你看他的右手。”黑瞎子说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还真看出了有意思的地方。 之前挖骨头的时候都是散的,所以我没太注意,现在一看,这具尸骨的主人有两根手指奇长,很像行里传说中的发丘指。 “这人的食指和中指……怎么这么老长?”坎肩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他话音刚落,眼睛就忽然瞪大,喊道:“胖爷,你来看看,这人的手指跟小哥好像啊!” 胖子一听,耳朵顿时立了起来,连滚带爬的站起身看了一眼,随后看向黑瞎子:“我去,这不是张家人吗?” 黑瞎子点点头:“而且是民国时期的张家人,和张瑞桐、张瑞山是一辈人,应该也是瑞字辈的。” 越国的鬼域里,居然出现了张家人的尸骨,不知为何,我忽然感觉有点不舒服。 因为我现在的情况,一只脚踩在张家门槛里,一只脚则留在外面,随时都有可能被请进去,也随时都有可能被轰出来。 就在中间纠结着。 等等!如果我属于张家,是张家的后代儿孙,那昨晚的青脸老头儿……岂不是我的祖太爷? 黑瞎子也说过,张家都是近亲结婚,以求保留血脉,我就算没有青脸老头儿那一支的直系血脉,多少也应该沾点亲戚。 也就是说,我昨天晚上,居然大逆不道的朝祖太爷要烟,而且老人家给了以后,我竟然还朝他开了一枪! 想到这里,我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给好奇过来看热闹的毕爽吓了一跳,坎肩、胖子直接愣住了。 刘喪一皱眉头,就要过来搀起我。 可能是认为我的腿受伤了,也可能是觉得身为师哥的我给他丢人了。 就在这时,黑瞎子轻轻拨开刘喪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道:“你师哥在给祖上行跪拜礼,别打扰他,小心他削你。” 黑瞎子这句话一出口,我顿时心跳加速,这狗东西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告诉我! 但他说的这句话,基本上已经是默认了我张家人的身份,不过,他也有可能在开我的玩笑,毕竟瞎子这混蛋,什么地狱笑话都敢说。 我瞪了他一眼,而后庄重的,严肃的向这具张家长辈的尸骨磕了三个响头,以表示我的尊敬和抱歉。 就在这时,胖子突然摇了摇头,严肃的说道:“不对,这不见许是张家祖辈的尸骨,不是只有张家人才具备奇长的手指。” “艹!你什么意思!”我紧皱眉头,感觉有一丝不妙。 胖子摊开手说道:“很明显啊,很多汪家人用的都是张家的训练方法,所以他们之中很多人的手指也奇长,我和天真吃过他们的亏。” 我犹如化石一般定在了那里,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你丫的怎么不早说?” 胖子委屈的挠挠脸,细声细气道:“你又没问我,人家也是刚刚想起来的嘛,楼姐姐你别生气啦。” 本来我就烦,现在看他这德行,我差点一口老血涌上喉咙喷出来,我发现这货最近越来越不正常,就像是打了雌性激素似的! 而就在这时,黑瞎子忽然走到我旁边,笑着看了我一眼,而后在我惊讶的注视下…… 也跪了下去。 第90章 希望中的绝望 “你俩搁这儿一拜天地呢?”胖子搂着坎肩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明白咋回事儿,就起身看着黑瞎子庄重的行完跪拜礼。 黑瞎子三叩三拜,起身以后指了下最先被我们挖出来的那个布包:“楼姐,那里面,有些东西你应该很感兴趣。” 我很感兴趣? 这又是什么意思?鬼域里不幸丧生的张家长辈手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我绕过张家长辈遗骸,而后盘坐在地面上打开那个布包,里面积着很多土,但大部分已经被黑瞎子弄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短刀,外边裹着一些皮革作为刀鞘,我轻轻抽出,便看到了里面黝黑的刀刃,这是黑金短刀! 紧接着,我又看到刀刃靠近刀柄的那里刻着三个笔力柔和的字,张瑞旗。 不用想,这位肯定就是张家祖辈了,幸好没拜错,难怪黑瞎子一口咬定这就是张家人。 我继续看,里面还有一些杂物,老刀牌香烟、罗盘、火折子,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东西,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块圆形的石头。 这块石头不知是什么玉石,呈圆盘型,手掌大小,整体黝黑,表面还有着许多絮状的纹路,而在中心的位置,则镶嵌着一块灰色的球状物。 不知为何,我看到这球状物总觉得眼熟,不是很早以前的那种眼熟,这种熟悉感源自于最近一段时间。 我靠! “坎肩,把我包拿过来。”我喊了一声,坎肩立即将背包取来递给我。 我眯起眼睛,迅速打开背包,而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密封袋,露出里面小心存放的眼球。 这只观火仙官的眼睛,取自婴儿,用了特殊的方法使得其几千年都不曾腐化,我研究过两次,发现眼球的材质已经变得像玉石一样。 而黑色圆石上镶嵌的灰色石头,如果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来,它就是观火仙官的眼球,只不过不知为何颜色变得灰暗。 这东西,在悬空地宫里救了我们的命,不然说不准三个人都要折在里面。 因为怀疑悬空地宫和鬼域有联系,所以这次为了防范人面鸟,我也把它带上了,现在一看,两者可能真的有所关联。 旁边的张家长辈遗骸,肯定曾经也到过汪臧海的悬空地宫,可能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那些黑色的鬼影。 准确来说,应该是彭远志故事中那个巨大如山高的鬼影,瑞樊猜测它的体内可能蕴含大量的白色结晶体,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我怀疑,这只观火仙官的眼球,曾经被张瑞旗“使用”过,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黑瞎子说道。 听完他的话,我若有所思,随后两指并拢按在那颗灰色眼球上,微微一用力,便听咔的一声清脆响声,它居然直接裂开,化为碎粉散落在地面上。 剩下的孔洞,正好能放入密封袋里的眼球。 “要不,放进去试试?说不定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说实话,鬼我都看见了,没什么是我不能相信的了。”刘喪好奇的说道。 我点头,刚想打开密封袋,胖子却忽然按住我的手,道:“我觉得,既然瞎子说这颗眼球被使用过,那就说明肯定在什么地方用的上,但我感觉肯定不是现在,一定是在一个特定的环境,按照这破地方的尿性,说不准是个险境呢。” 没错,胖子提醒了我。 这玩意儿确实有点消耗品的意思,张瑞旗包里带的都是常用物品,除了黑金短刀,就是这石头不一般了。 他既然带着石头来到这里,就一定有它的用途,胖子说的没错,如果那是个险境,我们又把观火仙官的眼睛消耗掉了,岂不是原地爆炸? “艹,早知道就多抠两颗了,那里不老少呢,跟葡萄似的长满了都。”胖子一副后悔的样子。 我说你这话就有点不要脸了,当初是谁拦着我、批斗我说别抠人家眼珠子,要不是你搁那儿损我,老子备不住还真多整几颗眼珠子。 胖子说您老人家真是记性好,他都忘了这码事了。 我白了他一眼,起身开始将张瑞旗的遗骸收拾起来,而后装进一个大号密封袋里,好在他老人家的左半边身子骨全没了,所以不占地方也不沉。 本来我想让刘喪帮我背着,又怕张老爷子有意见,便装进了自己的包里,随后众人再度启程。 我认为,张瑞旗既然死在这里,不管他是还没进入核心地带,还是刚从里面出来,我们都应该距离彭远志所说的山坳很近了。 而就在下午的时候,我们赫然看到了几个奇怪的山坳,这里的植被非常稀疏,山坳中几乎看不到几棵高树。 这两天,我眼里全是绿色,乍一看到黄色的土地,我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刘喪说这个地方带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是绿洲包裹沙漠的那种感觉。 我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沙漠中的绿洲代表着绝望中的希望,而这里,则完全相反。 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对了。 但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一路上,其实都是靠着指北针大概往鬼域中心的地方走,可这未免有点简单。 原本我以为还得在鬼域中搜索很长一段时间,可我们要找的地方,恰恰就是行进的方向,这太巧了,巧的有点让我感到不安。 而一切不安的来源,就是我们第一天晚上遭遇的事情,我们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中移动了二十多公里。 我再次提起了这件事情,不出所料,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放下这件事,继续往山坳里走。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于天际,仿佛锅盖一样罩在上面,在越过一片山坳后,站在光秃秃的山顶上,我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下方的另一处山坳中,横七竖八的“趴”着许多飞机,足有八架,分布于山坳各处。 看上去非常壮观,毕爽赶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照了几张照片,这要是发到网上,点击量得嗷嗷往上涨。 坎肩是退伍兵,本身也是个军迷,他拿出望远镜看了看说道:“大老板,那是原产于酥联的米格17战斗机,我靠,还有米格21,加起来一共有八架!” 第91章 胖爷的寻龙诀 我嫌弃的看了眼他手上的望远镜,回忆了一下。 彭远志老人的故事中,他确实看到了八架战斗机,名字就是米格系列,和我们眼前所见一点也不差,数量也对上了。 也就是说,我们来到故事中的所在了。 山坳边上那一圈,加上我们所在的这片山顶,都有可能是彭远志当初掉下去的地方。 我看着眼前壮观的场景,恍惚间看到了无数鬼影遍布山野,而在正中间,则站立着一只身躯巨大的鬼影。 可当我晃了晃脑袋,再看,眼前除了八架战斗机,啥都没有。 “他娘的,这地方风水可太烂了,应该没肥斗啊。”胖子摇摇头说道。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懂风水?” “啧,什么话,上次汪臧海那边是地底两千多米以下的风水,胖爷不太懂,这观山寻龙之术倒有所涉猎。” 我看胖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吹牛,便让他给讲讲,这里的风水是怎么个烂法。 “注意听讲同学们,王月半文盲扫除班开课了。”胖子说完,被我踢了一脚才正经的开始讲述。 没想到的是,胖子脑袋里还真藏着真材实料,在乌兰哈达的地下,他曾给我讲过一个关于绝户断魂冢的故事。 而故事中除了胖子,还有一名叫胡海升的先生,他精通寻龙分金,观山探势之法,胖子也跟着他学了许多。 胖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此地有五个山头,不接任何龙脉,他娘的连根须都没有,散乱不成势,峰低不临云,也就是说,下不能收拢地气,上不能聚齐天辰。 八方环林无水势,清风携着外脉的精气吹不过来,加上鬼域整体地势低矮,基本上是断了生气,死气倒是越积越多,想外泄都他娘的费劲儿。 而且无水根,也存不住水脉,这里的五行所有水势只能取天,落地存不下,量大则分流给予八面山林,十不存一,假以时日,仅存的一也会回流归于天际。 这里但凡有个泉眼,都不会形成绝对的困势,你哪怕整条小河都好使,这修建起来并不难。 底下真要是有墓,比绝户断魂冢还狠一百倍,鬼魂在这儿待着,阎王爷都不敢过来收,说不定回去还得开个会把这里列为禁区。 所以说,此地绝不适合安葬,别跟我说命硬,卡斯特罗来了他也不好使。” 胖子讲的头头是道,本来我还听的挺认真,突然蹦出来个外国名字,把我搞得愣了一下,问道:“卡斯特罗是哪位?” 坎肩立马一举手,道:“卡斯特罗是古八的一个领导人,全名是菲得尔·卡斯特罗,但事迹我不太了解。” “老板们,我知道!”毕爽也学着坎肩举手,胖子就像老师一样指了她一下,“这位同学请回答。” 毕爽笑了笑,顺坎肩的话往下说:“不出意外的话,卡斯特罗应该是全世界公认命最硬的人! 特别离谱,丑国中青局曾对他进行过638次暗杀,手段特别多,给你们举一些例子。 雪茄炸弹、真菌感染的潜水服、掺有氰化钾的蛋糕、大学同学刺杀,你都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毕爽一番话,把我和刘喪雷的够呛,黑瞎子在旁边咯咯咯笑个不停。 靠!要是这么说的话,胖子都拿这位做比较了,那这里的山底下绝对不可能存在陵墓! 胖子也给我打保票,说下边绝对没有大斗,堆个坟包都容易爆炸,把尸骨崩稀碎。 黑瞎子就笑了笑,问胖子:“如果有呢。” “有的话我给你们洗一个月裤衩子行不,胖爷说到做到,如果底下没有大斗,劳烦黑爷辛苦辛苦,虽然目前没有存货,但我回去可以慢慢攒。”胖子双手环胸,充满自信的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胖爷。”坎肩开心的笑着,刘喪哼了一声,显然对这种事情喜闻乐见。 鄙人表示并不需要这份美意,毕爽也连连摆手,说她是外人,可不参与赌局。 黑瞎子则一直那么笑,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哪儿好笑了。 就很手痒,老想抽他俩大嘴巴子,提着他的脖领子,然后问一句,你笑个der呢? 就在这时,天色暗了下去,同时,开始落下一些细雨,这憋了一天的雨,终于忍不住要落下来了。 我们没有带帐篷,便快速找了个比较大的山洞,都决定先吃饭休息,等雨散了再去找入口。 说是山洞,其实就是个山体滑坡后,一块巨大的岩石卡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空隙,里面也挺深,有三米多宽,足以容纳我们舒舒服服的睡觉。 胖子开始弄一些吃的,所有人也走了一天,分别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放下睡袋休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形成了暴雨,我记得彭远志老人当年也是在暴雨当中看见的鬼影,便不死心的顶着雨出去查看。 黑瞎子给坎肩使了个眼神儿,将自己的皮衣丢给他,坎肩立马点点头追上了我。 他举着皮衣,罩在我俩的头顶。 我则看着山坳底部,寻找着可能会出现的鬼影,结果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坎肩对我讲,关于这些战斗机,他当兵的时候听到过许多传闻。 1978年战争期间,越国拥有上千架飞机,却宁愿惨败,也不肯出动空军,这在当时是非常难以理解的。 后来有人分析了一下,第一,越国的空军力量虽猛,但都来自于酥联,所以熟练的战斗机驾驶员资源紧缺。 第二,我华夏空军力量那时很薄弱,所以在防空武器这方面做足了准备,越国也是非常忌惮的。 第三,因为边境线山峦众多,雨林密布,轰炸任务很艰难,地毯式轰炸又太过奢侈,他们当时也拿不出手。 而抛开一切观点,拿彭远志老人的故事来说,越国一开始确实向战场派遣过战斗机,只不过都在这里坠毁了。 又等了十分钟,仍是没有任何鬼影出现,我便放弃了,和坎肩一起回到山洞里。 第92章 自动接通的卫星电话 胖子切了一些姜,泡在锅里搅了搅,对我说道:“你就别研究了,彭远志可能就是讲了个牛b点的故事,隐晦的将鬼影和位置传达给你,等明天找到入口下去,不愁寻不到鬼影。” 这话说的非常中肯,正常理解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老说胖子很聪明。 不过,我仍是放不下这件事,便一边喝着胖子给我盛的姜水,一边思考。 黑瞎子这两天累得慌,已经睡着了,毕爽则摇着黑瞎子的小型发电机,给手机充电,虽然没有网络,但她缓存了一些电视剧和小说。 好像是本盗墓小说来着。 胖子和坎肩见雨有些弱了,天也彻底黑下来,就扛着枪去雨林里打猎。 想想也是,雨林里其实并不缺食物,这两天因为赶路和对付大水母,根本没空打猎,除了一些肉干,我们还没摄入任何新鲜肉类。 见他们都没时间,我就把刚睡着的刘喪拉了过来,和我一起研究。 我把彭远志的故事给他一说,刘喪先是想了想,然后马上就说道:“大哥,你不觉得那个聋男说的那串数字有问题吗?这么明显,别告诉我你忽略了。” “忽略个屁,我早就想到那了,只不过一直没研究明白,我让龙戬找了许多破译密码、数字传讯的专家,得出来的结果却都没有任何联系。” 我叹了口气,“ ”这串数字是聋男一直在说的,能看出来,这里面肯定内含着什么特殊的意义,不然彭远志老人不会特殊强调。 “这不很简单吗?”刘喪说着话,用手指在地面上写下数字,而后在17后面点了个逗号,又在02和18中间点了个逗号。 “干什么?”我愣道。 刘喪不经意笑了一下,道:“你啊,就是聪明过头,反而把事情都想的简单了,把这些对应年月日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17年,2月18号? “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要是没其它可能性,就只有这个最靠谱了。”刘喪无奈的笑道,没大没小的拍了下我的后背,把睡袋扯过来,就躺到我旁边。 说实话,我现在也弄不明白了,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聋男的意思是让我们在今年的2月18号来这里? 难道说只有在那一天,鬼影才会出现在山坳里?还是说那天会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 我还是想不明白,心情愈发烦躁,刘喪一看我的脸色不善,就连忙把睡袋扯远一些。 “回来,跟你说点事儿。” 刘喪皱了下眉头,十分不情愿的挪了回来:“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你不能恩将仇报。” “想啥呢,我问你,你和戴墨镜那狗人不是不熟嘛,前一阵子还叫戴墨镜的,怎么没隔多长时间就叫上黑爷了?”我问道。 “咳咳小点声,没死呢,听得见。”那边传来黑瞎子微弱的声音。 我捡起刘喪脱下来的登山鞋,朝黑瞎子那边丢了过去,随即他就安静了下来,我抬手掐了一把刘丧嫩嫩的脸颊,示意他继续说。 刘喪面露难色,皱眉道:“你怎么不扔你自己的?而且这只手刚拿过我的鞋,你就掐我脸,要不要玩的这么埋汰?” “我乐意,不服你可以打我。” “……” 刘喪沉默了一阵,把鞋捡了回来,说道:“我一开始没认出来,后来听你们叫他黑瞎子,才想起来这位是道上有名的黑眼镜,他认识我偶像,说了要帮我搭线。” “搭线?你偶像哪位?我怎么不知道。”我疑惑道。 我倒是知道当年堂口那个女的被我拒绝之后,去了南方,刘喪也正是因为她才追了过去,怎么又多出来个偶像? 见我问到偶像,刘喪肃然起敬,丫的腰板立的倍儿直,笑的像花儿一样:“你这都不知道?还东北扛把子呢,我偶像和黑爷号称南瞎北哑,姓张名启灵!” “张启灵?”我苦笑一声,心说你师哥我现在也想找他呢,这哥们儿都不知跑哪去了。 刘喪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到洞里响起了“滴”的一声,这里远离山林,所以安静的很,这一声把我和刘丧吓了一跳 我看到黑瞎子嗖的一下爬了起来,看向我们放背包的地方。 他迅速起身走过去拎起胖子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部卫星电话,这是素律给我们带的,说是方便联络。 但是进入鬼域腹地之后,我感觉也没什么好联络的,就一直没打开过,不过现在它的屏幕正亮着,显示在搜索信号。 “谁打开的?”我问道。 黑瞎子摇了摇头,拿着卫星电话蹲在那里,我和刘喪马上凑了过去,这部卫星电话并不大,跟对讲机差不多,但样式却和按键手机很相像。 忽然,卫星电话又响了一声,我刚想要过来好好研究一下,结果那声音忽然又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变得很长,是那种断断续续的杂音,在安静的山洞里异常刺耳。 刘喪皱着眉头,有些头疼,我直接拿起他胸前挂着的耳塞,塞到他的耳朵里。 又听了一会儿,我感到这段声音似乎是有节奏的,不是唱歌,而是类似有人在讲话一样。 可卫星电话明明显示正在搜索信号,这段声音从何而来,坏了? 正想着,黑瞎子打算调一下卫星电话的设置,却没想刚调了两下,那段声音就开始更加激烈的响起,忽高忽低犹如鬼叫一般! 把毕爽都吵醒了。 黑瞎子有些好奇,又按了几下,屏幕依旧显示正在搜索信号,此时,杂音已经逐渐改善,没那么强烈了,虽然还是刺耳。 同时,我发现火堆里的光在慢慢变弱,洞外的黑暗愈发浓郁,不断向洞里面延伸,如果是光照进来我可以理解,黑暗的话这就太奇怪了吧? 我感觉它就像把火光吃掉了一般。 就在这时,卫星电话的屏幕上忽然显示了接通,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就听电话里的那些杂音一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白噪音。 第93章 驼背 白噪音,是那种古董黑白电视机没搜到频道时的杂音。 一听上去,几乎全是沙沙声。 我接过卫星电话的时候,白噪音已经弱了一些,里面还有些细微不可察的声音。 刘喪的耳朵很敏感,他摘下一只特质耳塞,用手指半遮住,而后闭眼聆听,只听了一会儿便睁开眼睛,说道:“有人在喊一个名字。” 他这么一说,我便将耳朵凑到卫星电话旁仔细的听。 白噪音很杂乱,但我能勉强听到里面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讲话,不太清楚:“下来,齐冬枫,下来,没时间了……” 有白噪音的干扰,我分不清对方是男是女,但那个声音异常亢奋,不断重复着下来下来,以及那个名字。 就在这时,黑瞎子忽然抢过我手里的卫星电话,豹子一样冲出了山洞! 事发突然,我没有任何准备,刚想追上去刘喪就一把拉住了我:“危险,附近……不!整座山上全都是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刘喪气喘的很不均匀,沉声说道:“我的耳朵里现在全是爬行声,不是野兽的那种,像是好多人贴着地面在爬!” 我低头想了一秒,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毅然决然的抄起步枪和背包,说道:“留你自己,行不行?” 刘喪轻轻微笑,举起手枪拉开保险上膛,笑道:“你都行,我没理由不行,给你指条路,他往东边跑了。” “靠谱,等我回来。”我欣慰的笑了笑,转身冲入黑暗中,刘喪则深吸一口气,带着毕爽往山洞里靠了靠。 洞外的黑暗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腰上挂着的便携式手电居然只能照到两米的范围。 只跑了十米,我就听到了刘喪所形容的爬行声,那真的是人在地面蹭来蹭去的沙沙声,大部分声音甚至距离我只有一米。 可当我往周围照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回身看了一眼,山洞的火光已经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真是要命了! 耳朵里的声音愈发嘈杂,仿佛有许多人正围着我在爬,速度很慢。 这种感觉很难受,你明明知道周围有东西,但你却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心理素质不过关,我怕是已经被吓的疯狂往回跑了。 突然,双眼恍惚间,我看到一个黑影站在手电光芒的范围之外,一动不动的背对着我,很模糊,应该是个人形,很臃肿,比胖子大了两圈不止。 我能确定,他肯定不是黑瞎子,便侧背步枪,抽出腰间佩戴的黑金短刀,向左绕了一圈,想从侧面摸上去。 可挪动身位之后再看,那东西居然消失不见了,我愣了愣,便琢磨着不管他继续往东追。 可刚迈出一步,我便发现面前又站着一个黑影,依旧是在手电光的范围之外,模糊的看不清。 难道是同一个在挪动? 我心生疑惑,决定换个方向,从右侧绕一圈,并且不眨眼死死盯着他。 他一直就站在光外,像尊雕像一样。 移动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他身上穿着一件雨衣,很宽大,而且有很严重的驼背,就像是塞了不少石头一样隆起,两只胳膊耷拉下来,很不自然,像被卸掉了肩膀关节一般。 在即将能看到他侧脸的时候,我眼前没任何预兆的黑了一下,驼背人就忽然消失在了我的注视下。 嘶,不会吧……我呼了口气,向正面看去,不出所料,那驼背的人又站在了我的面前,仍是背对着我。 我心里有数,知道他不好对付,心说你不是喜欢站前面嘛,老子后退总行了吧! 想着,我便慢慢后撤了五步,可每退一步,我后背的冷汗便多了一些。 驼背的人,竟然随着我后退!他一直都处于光的范围之外,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如同飘在空中一样。 看来得物理超度了,我端起自动步枪调成点射,瞄准他的后脑,十分干脆的开了两枪。 枪声响彻夜空,将那些爬行声压下去了一些。 其实我很想开第三枪,甚至想直接开连发打一梭子,但我知道那应该没用,因为我听到了子弹打在山岩上的声音。 他仿佛只是一个投影,子弹直接从他的后脑穿了过去! 我放下步枪眯起眼睛,又向前挪动几步,驼背人也随我一起行动,我怒了,干脆也不管那么多,握着黑金短刀迈开腿就往前跑。 一开始我还怕他突然停下来,就慢一些跑,直到五分钟后,我才确定驼背人真的一直位于我的正面,且在手电光之外,根本不停下来。 不过跑着跑着,我逐渐感觉到不对劲,想到了一件相当诡异的事。 好像从遇见这驼背人开始,我行进的方向就混乱了! 我恍然大悟,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 事实上,驼背人第一次现身,确实是在我的正面,也就是正东方。 可随后,他每一次出现在我正面,都是我的一种错觉,可能他出现在左面,我转身去看他,就认为那边是我原来的正面,实则他一直在改变我的行进方向! 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心理暗示,如果是白天没什么用,但在目不可视远的黑暗中,这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真如我所想,那么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不行,任人摆布不是我的性格,无论驼背人要带我去正路还是死路,绝对不能就这么跟下去,有路老子自己会去找,没路就直接开他一条路! 哼,我从兜里取出胖子给的一盒黄鹤楼,点燃一根后静静的思考。 驼背人一直徘徊在光芒之外,如果我身上没有光,那他是不是就会一直停留在光的外侧? 不行,直接关灯风险太大,还是稳重点好。 想着,我便叼着烟快速解下腰间的便携式手电,将其慢慢放在地面上,随后踩灭香烟,慢慢移动身子。 这一次,我不再从侧面绕圈,而是直接往前迈了几步,正如我所想,驼背人没有再移动了,而是静静的停留在光与暗的边缘。 屏住呼吸,我握着黑金短刀不断向前走,很快,我就来到了驼背人的身后一米的位置。 这一次,我较为清晰一些的看到了他的样子,原来驼背人穿的并不是一件雨衣,而是一件防化服。 第94章 误会了 防化服表面为深绿色,上面散布着白黄色的霉菌,像皮肤病一般,整体为连体式,非常宽大,里面应该有钢圈做为内部支撑,所以看上去比较臃肿。 而他的驼背则是防化服的一个凸起,用以背氧气瓶、或是背包,这样可以较为轻便的操作。 这是一件时间非常久的防化服了,近代防化服,基本上都是以尽量贴身为主要,像眼前这种的,至少已经被淘汰六十多年了。 我向侧面移动了几步,见他的防毒面罩还戴着,呈现低头的样子,身上还挂着一个腐烂变黑的帆布包。 以他的身形来看,我推断,里面应该有一具尸体! 想着,我便又靠近了一些,距离也只剩下半米。 防毒面具表面布满了灰尘,镜片上的更多,已经形成灰白色的污渍,看不到里面。 不把他搞定就追不到黑瞎子,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我打算尽快下手,黑金短刀锋利的令人胆寒,那防化服又过了这么些年,理应风化,凭我的身手,能在一个呼吸间就把它的脑袋割了,就算起尸也来不及。 想着,我屏住呼吸,便要动手先将它的头割下来。 这时,我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这个变故来的太快,我甚至来不及回头查看便携式手电。 不过我心里清楚,手电一定是灭掉了! 黑暗中,我稍稍后退了两步,随后,前方响起一阵喀啦喀啦的声音,那是风化的防化服活动时发出的撕裂声音! 我干脆闭上双眼,一只手紧握黑金短刀,一只手撑地,整个人慢慢向地面伏去,如果出现脚步声,我会如饿虎扑食一样冲出去。 突然,更多的防化服撕裂声音响起,这次来自于四面八方,我耳朵虽然不比刘喪来的好使,但我知道,周围肯定不止一具穿防化服的尸体! 我浑身肌肉绷紧,一股狠劲儿从脚底冲到脑袋顶,同时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在加快。 狭路相逢勇者胜,老子打群架还没怕过谁! 正想着,有什么东西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踝,像铁钳一样!因为我是半伏在地面上的,所以只需回身挥刀就能砍到那东西! 可还没等我动手,脚踝上便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拖倒在地上就向旁边拉。 我的上半身重重砸在地面上,一发狠,干脆顺着那东西的劲道一推地面,直挺挺的踢出一脚。 啪的一声,我这只脚踝也被扣住,紧接着,我便感觉到巨大的落差感,又一次砸到地面上。 自动步枪也掉落在一边。 我胸口朝下,摔的七荤八素,黑金短刀却仍死死抓在手里,我也管不上胸口的钻心疼痛,腰部一扭,以怪异的姿势回身斩了一刀。 对面明显对我的身体柔韧程度没有防备,但却察觉到劲风袭面,忙松开我的双踝,躲避刀势,但仍被我划破了些什么东西。 这是个活人!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刚想撑地翻身乘胜追击,胸口却忽然一阵剧痛,使我一个踉跄再次摔倒在地。 栽了,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没想到要死的这么憋屈,居然因为自己的伤饮恨! 我忿忿不平的咬牙忍着剧痛,想起身再拼,就在这时,一只手如蛇般绕过我的脖子。 完了,这是要直接扭断我脖子的节奏。 我猛的睁开眼睛,面色狰狞,现如今两败俱伤肯定费劲儿,但以死换伤这事儿努努力我还是能干出来的! 我能在他扭断我脖子的一瞬间,回身给他一刀,运气好甚至能切断喉咙! 想着,我便挺着肋骨的剧痛,要撑地转身挥刀,可那只手竟没有勒住我的脖子,而是捂住了我的嘴。 疑惑间,我也冷静了下来,在无数爬行声中听到了这人轻轻喘气的声音,显然刚刚那诡异的一刀,对这人产生了一些威胁。 紧接着,我感觉到这人伸出一根手指,在我背后开始摸,死变态!老子宁死不从! 他似乎感觉到我又要反抗,便迅速用手拨开我的长发,掐住我的后颈。 这是想把我弄晕?我连忙向后一仰头将他的手挤开。 他沉默了下来,许久才继续摸我的后背,可这一次我才明白,他居然是在写字,不是猥亵。 “别说话,它们听得见。” 他写了这么八个字,见我理解到了意思便松开了手,慢慢坐到一边。 我缓缓从地上翻过身,揉了揉肋骨伤口的地方,心里一阵不敢相信。 我靠,误会人家了! 那这么说,刚刚他其实是在救我,而不是要杀我,不然在我误以为的扭脖子那里,我就已经无了。 我刚琢磨应该怎么在不说话的前提下道个歉,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轻轻的移动声音,是向下的。 这个人在往底下爬,而且下之前还伴随着轻微的咯嘣声,那是缩骨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此时我的胸口也没那么疼了,索性找回自动步枪跟了上去。 这人肯定不是黑瞎子,不过应该对我没恶意,不然也不会救我。 我慢慢摸索着过去,发现地面上有一条缝隙,往前继续摸就越来越大一些,只不过这个缝隙非常小,正常人是绝对进不去的,所以那个人要用缩骨下去。 这里难道是通往地下的? 我摸了下自己的肋骨,强行缩骨的话,恐怕会让没长好的伤口再度裂开,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程度。 但我总感觉黑瞎子那么匆忙跑出去,连句话都没说,必然是想到了什么,而且他不想让我们跟上。 也就是说,他也许是下去了,打算一个人去冒险。 那卫星电话里的内容太过诡异,说让一个叫齐冬枫的人下去?难道黑瞎子是通过和电话里的人联络,也找到通往下面的路了? 我有点思考量过载。 那么目前就只剩两个选择,一,缩骨跟那人下去,二,原地等天亮,与胖子、刘喪他们汇合之后在地面寻找黑瞎子。 我呼了口气,心中愈发觉得黑瞎子不在地表,便咬了咬牙,决定缩骨下缝隙。 第95章 另类的遗书 钻缝隙的过程很困难,我不仅要忍着胸口疼痛缩骨,还要将背包和枪都带下去。 在痛楚中,我也不知究竟下降了多少米,只记得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我才感觉下面逐渐宽了起来。 随后我便掉落到一块岩石上,便携式手电筒没了,我便想去包里翻手机,而就在这时,一道手电光在我身旁亮起。 我迅速闭眼,又慢慢睁开,直到自己适应了,我才看到那个人的模样。 他坐在一个岩壁旁,里面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外面裹着一件得体的浅灰色冲锋衣,十分得体,还背着一个中型的登山包。 只不过他前胸部分的冲锋衣被割烂了一些,应该是我那一刀所致,我注意到,他的后腰的特制腰带上卡着一柄短刀,看刀柄应该也是黑金短刀。 “张启灵?”我的惊讶溢于言表,上次见还是在乌兰哈达,没想到他居然也来这里了。 张启灵许久没有要与我对话的意思,就好像我是个透明人一样,他就默默的坐在那里发呆,与之前在红湖边上的样子如出一辙。 我有很多话想问他,我的身世,我究竟是不是张家人?他在红湖底部又看到了什么?他为什么也出现在鬼域? 不过,太多话我想说出来的时候,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那些话好像噎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毕竟,我和他其实只是见了一面,说了两句话,还算是陌生人。 “你看见瞎子了吗?”良久,我稀里糊涂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张启灵的脸朝我扭了过来,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仍是没有任何动容:“他也下来了?” 我摇头,说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环境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过了足足十分钟,张启灵才微微摇头道:“回去吧,你不该跟我下来。” “什么意思?” “这里是死者的领域,是一个陷阱,专门为张家人设置的陷阱。”他缓缓说道。 “也就是说,与我无关?所以我要退出去?”我疑惑道。 他的话是不是隐晦的告诉我,我其实并不是张家人,所以不用蹚这趟浑水? 怎料,张启灵的回答完全使我惊呆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与你有关,所以你应该回去。” 我的胸膛不断起伏,我知道这是亢奋的开始,张启灵的话说的很明白,我就是张家人! 他见我愣住,低头沉思了一阵,而后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笔记本,比备忘录大一点。 “看完,就出去。”张启灵说着,伸手将笔记本作势递给我。 我走近一些在他旁边坐下,把因为缩骨钻缝隙而散乱的头发随意往后拢了拢,随后翻开了笔记本。 不得不说,张启灵的字非常好看,行云流水,风骨峥嵘,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连手机都不会用。 记事本的第一页写着两个名字:无邪,胖子,我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往下一看,下面竟然是他们俩的各种资料。 不是生平的那种,而是写了他们与张启灵之间的关系,写的非常少,很多东西都是一笔带过,但能看出总结的很到位。 最后还有一些批语,写在他们俩名字的后面。 胖子:朋友,重要的人,用生命帮我找寻记忆的朋友,救过我,思维奇特混乱,话多,只有一半有实际作用,多搭理搭理他。 无邪:朋友,重要的人,聪明,极弱,和胖子一样救过我,为他守了十年,为我付出太多代价,我没有害死他,快死了。 看的过程中,我发现张启灵其实并不是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他不会表达,不只是性格问题,他在我的眼里,似乎是与这个世界脱节的。 他和黑瞎子不同,完全是两个概念,我能看出无邪和胖子在他心中的份量,他们之间的羁绊很深,也许这个男人与世界唯一能联系上的两个生命,就是无邪和胖子。 我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笔记本是张启灵最近才写的,胖子曾经说过,有些地方他进去了会被天授,所以一直不带张启灵。 那他写这些的目的不言而喻,这算是一份另类版的“遗书”,是现在的自己,留给失忆的自己看的…… 而当我看到无邪批语后的“快死了”三个字之后,马上又坚定了信念。 救无邪不应该只落在张启灵的身上,我这个当大哥的总不能临阵脱逃,哥们儿来鬼域就是干这个的! 老子打算耍赖,就算一会儿看完了笔记,我也不走。 我向后翻了一页,竟然看到了我自己的名字,还有黑瞎子的名字。 瞎子的后面还没写,一看我的,居然写的还挺多。 这就是他想给我看的东西。 与无邪、胖子有所不同的是,我名字后面写的不是我与张启灵的关系,倒是类似于案情分析以及总结的那种意思。 当把所有字都看完后,我已经没心情再往后翻,看张启灵记下的其他笔记。 我的心情非常复杂,合上笔记本之后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心脏都在狂跳,喜悦与悲伤各占一半,它们正在我的脑子里进行自由搏击。 首先,笔记里承认了我张家人的身份。 张启灵在找寻自己的过往时,查到了一支东北张家分出去的族人,具体分离出去的时间已经没有任何记载,姑且称为失联张家。 消息的来源,是一个名叫张海楼(盐)的海外张家族人,他从已经消失的旧南洋档案馆里的残存资料中,得到了这份记载。 而这一份资料,是张海盐的干娘张海琪特意留下来的,作为唯一与失联张家能联系上的“联系方式”。 他们只知道失联张家很特殊,而在我看来,这个失联张家,似乎是被派遣出去办什么事的,或者是隐藏什么事情。 与海外张家张海盐等人相似的是,在二十世纪之后,这一代失联张家人辈分的字都是云,而且曾经还有两位回过本家,张启灵见过。 刚刚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心脏停了一拍。 我想起了木头张的名字,他叫张云开,也是云字的,张启灵当时在红湖边上说过,木头张教过他杀人技,在张家内乱的时候。 木头张与另一名云字的失联张家人消失了,张海客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 现在来看,可能不只是张海客,就连张海盐等人也在寻找那个人。 第96章 尸潮 两个名字里有云字的,一个是木头张,一个我猜测是委托彭远志老人给我送消息的人。 而且他很有可能还在这里,也就是素律碰见的那个人。 张启灵接下来的笔记中画了一条线,将我的名字与木头张和那个聋男放在了一起。 到此,笔记中我的部分结束,不难猜测,我就是失联张家的后人。 我将笔记还给张启灵,他小心收进包里之后,轻声说道:“看完了,就出去。” 闻言,我装傻当做没听见,张启灵竟然也不意外,摇摇头说道:“如果你想死,我不会救你,这是你的选择。” 说罢,他便关掉手电沉默了下去,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 黑暗中,我揉着胸口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起身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洞穴,我挺直腰背就会撞到顶部,只能矮身在里面行走。 洞穴的上方有一条裂缝,我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而往里走一些,我便看到了一个人为砸出来的缺口。 下面是一条类似下水道的地方,铺着青砖,高度和宽度都是两米多,是个正方形。 这条通道分别通往两个方向,我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有一个方向是进入鬼域核心的,而另一个方向是通往外面的。 既然有通道,为什么张启灵还要爬裂缝?难道是没找到荒山上的通道入口? 我照了照张启灵,他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呼吸很匀称,应该是睡着了。 胖子曾经说过,这哥们儿一般下墓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休息,但只要等到有安全的空闲时间,他就会瞬间进入休眠状态。 就算是两天两夜不正常睡觉,他也能断断续续的找机会休息,这是正常人不能做到的。 一般我们若是每隔半个小时休息一次,脑袋都会异常难受,状态低迷,就是那种没睡够又被人强拉起来的感觉。 可张启灵不会,他只要醒过来就会立即进入状态,这个人恐怖的作息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我也不知他在等什么,便跳到了通道里,用打火机测了一下,里面没有风,这个位置应该距离入口很远,要不就是入口被堵住了。 当光芒照在墙壁上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只见上面正画着许多色彩斑驳的壁画,色彩很淡且非常混乱,就好像是随意用染料泼上去的那种。 这种风格我估计任何人看了,都不能称之为艺术。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缺口上方进入空气氧化的原因,但仔细看看,这些染料很多都是被什么东西给蹭下去了。 其中有一些虽然还能看出点轮廓,但以鄙人的艺术造诣,实在弄不明白这里究竟画了些什么。 忽然,我看了眼脚下的砖石,伸出双指摸了一把,表面有些光滑,落灰并不多,不过,砖石的颜色却是黑色的,有地方深有地方浅。 我眯起眼睛,用指甲在砖石表面一划,竟直接将那黑色的物质刮了下来,漆料? 我嗅了嗅,没有任何味道,不过捏起来像是煤渣,但搓两下又会散掉,像镁块儿一样细腻,我明白了,这竟然是干掉的血! 我不解的往远处走了五米,发现到处都是这种变黑的血液痕迹,连壁画上都有一些。 我的老天爷,我还没有走到头,这种程度的血液积累就已经能榨干十多个人了,如果这条通道有几百米的话。 那得在这儿开个“泼血节”才能形成这么厚的血渍。 正想着,我的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我只好回到缺口那里爬上去,找了个离张启灵较近的地方休息。 我有太多心事,黑瞎子又生死不知,所以根本没睡着,算是半睡半醒的躺了很久,应该有十个小时。 弄醒我的,是一大片爬行声,以及阵阵恶臭,我双眼猛的睁开,快速起身一看,旁边的张启灵已经不知去向。 而那些大量的爬行声和恶臭,正来自于我昨天探过的缺口之中! 这些爬行声,简直和我在晚上听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速度变快了许多,里面还有不少其他东西爬行的声音。 我呼了口气,打开手电筒,抽出黑金短刀缓缓凑到缺口边上,只看了一眼我就赶忙缩了回去。 好家伙!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劲爆的画面了,比人面鸟和黑毛蛇还刺激! 我呼了两口气,再度凑到缺口边上仔细观瞧,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墓道之中几乎挤满了尸体! 这些并不是干尸,全都是刚死没多久的样子,尽数是现代人,大部分身上穿着登山服,连昨晚的防化服赫然也在里面爬着! 我甚至看到了几具黑人以及身穿越国军装的尸体,也挤在里面。 它们呈跪拜状,朝一个方向拼命的爬,我能看到不少尸体的身上已经磨出骨头,变质的黑色血液不要钱的往外撒! 而且我注意到,它们都没有眼睛!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自己挖掉了,那些被白色大水母害过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 我瞬间就懂了,难怪这通道的砖石上有那么厚的血渍,壁画又被磨损,合着是这么一回事儿!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这些尸体昨晚肯定都在山上爬,虽然不知为何看不见,但我能确定的是。 他们现在一定是从外界进入地下,正向鬼域核心移动!而且,张启灵恐怕已经顺着尸潮往里走了。 但是,这多少有点恶心啊,尸潮的数量非常巨大,不算一开始过去的,我眼前已经爬过去二十多位同志了。 其实恶心还是次要的,主要得先确认一下它们有没有攻击性,不然径直跳下去肯定就成自助餐了。 胖子说过,这属于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我断然不能干这种傻事。 想着,我从缺口探下身体,而后用脚面搭在缺口边上,就这样挂在了尸潮的顶部,只隔着两寸的距离。 我挑了一具看上去新鲜一点的尸体,像潜水抓鱼一样,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弯曲膝盖猛的一提身子,便将其拉到了半空中。 我将准备好的黑金短刀反手握住,横在它的脖子上,却发现这具尸体四肢仍是不断的在活动,但并没有要伤我的意思。 第97章 诡异的磁性 我心一喜,果然这些尸体是不会攻击人的,不然张启灵也不会跟随尸潮进去。 刚想把尸体丢回去,我却突然在拥挤的尸堆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卧槽!胖子! 那一瞬间,我的心凉了半截,手里掐着的尸体也不经意间掉落。 胖子可谓是我过命的兄弟,虽然没拜把子,但悬空地宫里三人闯出一条生路,谁也没有在死亡面前放弃过谁! 可现在,我居然看到了他混在尸潮里…… 等等!我忽然精神一震,其实仔细看看,胖子的身形并不是在爬动,而是趴在尸潮里被挤着走。 他可能还活着! 此刻我也不管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了,先把黑金短刀挂回腰上,而后收起双脚,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在一具尸体上。 就这么踩着尸体,矮身向胖子移动,因为通道很低矮,所以我挪动的并不快。 好在脚下至少有两具尸体在移动,我身体又轻,所以就算不动也和胖子拉不开距离。 很快,我就走到了胖子旁边,我将他拉了起来,仰放在一具尸体身上,看到他的模样我顿时松了口气。 胖子的眼睛还在,而且还有呼吸,我想了想,抬手赏了他两巴掌,没醒。 难道是不够用力?我咋记得黑瞎子打他两巴掌就醒了,想着,我深提一口气,气沉丹田,右手高高扬起便要来招狠的! 可就在这时,胖子的眼睛忽然睁开了,懵乎乎的看着我扬起的手掌,开口嘶哑的问道:“艹,楼姐姐你要干啥……” 一瞬间,我的心就放下了,整个人瘫在旁边的尸体身上,胖子突然瞪大眼睛,猛的爬起身,却直接掉进了底下的尸潮中。 我苦笑一声,伸手用力将他拉了出来,胖子这才稳住身形,看了眼周围的情况,还算淡定的问道:“我ri他仙人,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将大概情况一说,胖子这才点头,踹了下屁股底下的尸体,骂道:“他娘的,搞得和传送带一样,差点把胖爷吓死。” 发了两句牢骚,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问道:“等等?你说谁也来了?” “张启……小哥也来了,而且他已经进去了。” 我觉得一直叫张启灵比较别扭,既然都确定是亲戚了,不如叫的亲近点好,以后问他东西应该也能多告诉我点。 胖子挠了挠脑袋,道:“孩子比较内向,别见怪,一会儿碰见了我高低教育教育他!” 我心说你要是能打过他,这话我还勉强能相信。 “你一直问我,昨天晚上你那边的情况还没说呢,坎肩去哪了?”我问道。 胖子猛的一拍大腿,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昨晚可吓死胖爷了!” 原来,胖子和坎肩深入雨林去打猎,别说野兽,连蛇都没看到一条,坎肩就琢磨着打点鸟回去交差。 可谁知,雨林里忽然传来大量的爬行声,胖子俩还以为是什么动物在迁徙,便赶忙爬上树躲避。 可随后,胖子便看到大批的尸体从林子里爬了出来,空洞着眼眶往荒山上爬,给坎肩吓得小脸煞白。 胖子很冷静,心里却也焦急,便让坎肩往山洞所在的荒山上打一枪信号弹,用来提醒我们。 可信号弹一打出去,没过六米就消失不见了,给他们人都看傻了,胖子直说素律不办事,搞些假冒伪劣的信号弹来坑人! 说着就夺过信号枪又打了一发,结果还是如此,这次坎肩注意到了,信号弹的强光是逐渐变弱的,也就是说荒山上应该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 他便告诉胖子往天上打。 胖子一发狠,接连把剩下的两发信号弹全朝头顶打了出去,这次,他和坎肩看到了,眼前的一座荒山,正被一大片黑雾包裹着! 胖子觉得这种情况,我们很可能发现不了危险。 权衡利弊之后,他便让坎肩原地待命等天亮,随后快速爬下树,端着自动步枪避开尸群就往山上冲。 可进入黑雾没多久,他就碰到了那防化服,和我一样被纠缠了好久,但不一样的是,还没等他研究明白,胖子的手电就突然歇菜了。 还没等防化服发生变故。 他就在黑暗中被撞倒,这一摔倒,更多的东西就踩着他爬动,不知哪个缺心眼的膝盖撞了他脑袋一下,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 听完胖子的话,我低头沉思了一阵,随后认真的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看到的并不是黑雾,那东西能隔绝光芒,还能吸引这么多尸体,我想,那应该是鬼影。” “鬼影?我烧死的那个?” “对,而且不是小的,很可能是彭远志曾经见过的巨大鬼影,也只有那玩意儿能包裹住整座荒山。”我说道。 这样一想,一些诡异的事情就全能解释了。 疑似张瑞旗的鬼魂、自动接通的卫星电话、能吞没光芒的黑暗,以及身下的尸潮,种种诡异都与鬼影的特殊磁性有关! 瑞樊的研究表明,鬼影是一种特殊的磁性物质,虽然检测时显示为金属,但它却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磁性流体,且磁性时有时无。 我在想,如果小的鬼影性质如此,那巨大鬼影的磁性消失与出现的时间会不会也隔得很远? 我之所以这么想是有根据的,这条通道足可以证明一切。 假设,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巨大鬼影出现了,吸引了大批尸潮进入这里,并在通道里留下了尸血和摩擦的痕迹。 那些积累的血渍非常厚,和指甲一样,刚刚我看到,新的尸潮摩擦将那些干涸的黑血又蹭下去了,如果要等新的血液干涸成那副德行,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根据这个思路,我完全可以将刘喪的年月日之说排除, 绝对不是指日期。 “哎,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出去把大鬼影突突了不就完事了吗?”胖子摊开手问道。 我知道他指的是把巨大鬼影干掉,找到那些白色结晶体,便摇了摇头。 巨大鬼影恐怕此时已经缩回地下了,这尸潮和卫星电话里那个声音说明了一切。 电话里那人说的没时间了,指的就是这回事。 而且种种迹象表明,想要取得白色结晶体,恐怕只能进入鬼域深处才行,不然小哥不会进去。 第98章 和辑百越 虽然不知道小哥是怎样得知这些讯息的,但他既然直接进去了,就一定比我们知道的多。 就在这时,胖子突发奇想,他摸了两下屁股底下的尸体,检查了一下惊讶的抬头说道:“卧槽,我刚才就觉得怪,这些不是粽子,还活着!” 我靠! 我心脏一跳,也伸手摸了一下,竟探到尸体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的皮肤,发现大部分的尸体表皮已经布满了尸斑,确实是死了,但胸口起伏又说明他们还活着。 胖子咽了口唾沫,说道:“咱俩这么骑着这些不知是死是活的东西,合适吗,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尸体,不过体内有别的东西在控制尸体。”我沉声说道。 “难道是白色大水母的杰作?” “应该是,不然无法解释这种情况。”我话音刚落,忽然发现通道前方出现了分叉口,足足有五个。 前方的尸潮迅速分成五部分,进入五个分叉口之中。 “我靠,这群王八蛋不团结,咱们走哪条啊?”胖子惊呼道。 我仔细看了看,左数第二条通道进的活死人最多,便一指那里,两个人迅速爬了过去,随那股尸潮拐了进去。 我明白了!怪不得小哥昨天一直在休息。 他是在等巨大鬼影缩回地下,那东西会用特殊的磁性吸引这些活死人,只有随着尸潮,我们才可以进入鬼域核心! 就算是之后的人寻着血迹,也很难找到真正的入口! 不得不说,这个设计简直超乎想象。 我们一开始以为白色大水母是守门员,没想到,原来它居然是通往鬼域核心的“钥匙”! 过了十多分钟,我们的前方又出现了五个分叉口。 我们如法炮制,再次进入活死人最多的那条路。 反反复复过了十多个分叉路口后,活死人的数量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和胖子,我们只能矮身跟着尸潮走。 而接下来的路,再也没出现过分叉口,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我们俩的腰都麻了,才看到前方似乎出现了很大的空间。 胖子立即拍了几下自己的便携式手电,没亮,我一咬牙,把它狠狠摔在地面上,咣的一声,丫的居然还真亮了! “嚯,这货吃硬不吃软。”胖子笑着捡起手电,往通道外一照,发现出口处的几个活死人就像瞬间移动一样消失了。 什么鬼?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它们是掉了下去,通道出口应该是个有落差的地方。 此时通道里的活死人已经不多了,胖子立即拎起一具体型比较小的活死人,我明白他的意思,多少得留个二五仔带路。 我们迅速走到通道出口,往外一看,这里竟是一座大殿,雕梁画栋,底部却是一个深约十米的大坑,仿佛是大殿塌了底一样。 不过坑底除了那些活死人,没有任何散乱的砖石存在,也就是说,人家本来就是设计成这个样子的。 我简单看了一下,大殿顶部采用了木砖瓦搭建,殿顶宽大,整根木材搭起的正脊与垂脊很笔直。 虽然在角脊我看到了折线,但曲度并不大,没有形成曲弧,四边的檐角与明代宫殿制式不同,没有一点翘起,这是秦汉建筑常见的朴素风格。 这座大殿整体看上去虽朴素,但却显现出不拘细节,雄浑壮阔,只一眼,便让人顿感苍穹豪迈之意。 我轻轻摇头,不敢相信在越国能见到如此正规古朴的秦汉古建筑。 我转头看了眼胖子想跟他分享一下,却见这货似乎并没有体会到什么,腰酸了,正拎着活死人在那儿晃动水蟒腰。 甚是煞风景。 若是二叔和无邪在的话,一定能和我共同感慨一番,尤其是二叔,他最喜欢秦朝的这些东西。 我叹了口气,抬头往对面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见对面有一扇对开的青铜门,已经被拉开一条缝隙,而门的顶部嵌着一块青铜牌匾。 正常来说,我应该看到一些比较吓人的文字,类似于地狱、鬼域之心、鬼城、暗影之地等等牛叉的名字。 可我却只看到了“和辑百越”这四个字,用的是秦朝统一化的文字,这四个字分开我倒是勉强能认出来,合在一起就成了我的知识盲区。 “居然是和辑百越。”胖子忽然沉声说道。 我看了眼胖子,向胖参谋虚心请教,胖子想了想,严肃的对我说了句不知道。 我刚想给他一脚,胖子连忙闪开,笑道:“我简要给楼姐姐讲一下吧,百越这个地方在古代,是指南方沿海一带,古越族人生活的所在。 为岭南之地,咱们看历史电影时,老听到“流放岭南”这句话,就是说的那里。 《汉书·地理志》里有详细记载,“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百越杂处,各有种姓”,额,差不多就是现在南方沿海那一片。” “我问的是和辑百越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讲这些干嘛?”我皱眉说道。 “啧,别着急啊,毛片还得有个开场白呢。”胖子拎着活死人摆摆手,继续说道:“秦朝的时候,有个叫赵佗的哥们儿,是秦朝公务员,南下曾经攻打过百越。 秦朝末期,天下大乱的时候,赵佗割据岭南,自封南越武王,建立南越国与秦分裂。 也就是那个时候,作为扛把子的赵佗实施了“和辑百越”的政策。” “没看出来啊,我们家胖参谋还懂历史,说起来头头是道的!”我竖起大拇指夸道。 胖子虚按左手,示意我低调点,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段历史是二叔和胖子下棋时,给他灌输的。 我对胖子说,虽然我没了解过这段历史,但也大概能听明白,这和辑百越的意义,就是一位君王的在位功绩。 而这种彰显生平最伟大功绩的牌匾出现,那青铜门后面一定会有更详细的碑文。 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是南越武王的帝陵,不然无法解释这块功绩匾,而我们刚刚进入的通道,正是陵墓的外墓道。 我一说完,转头看胖子却发现他已然呆愣住了,我以为他中毒了,吓了一跳,却没想这家伙叹了口气,悲呼道。 “完了,这得洗多少裤衩子啊,老胡!你丫的坑死胖爷了!” 第99章 有人说话 “人不行别怪道不平,回去买台洗衣机不就行了。”我笑着说道。 再一回头,发现说话的功夫,对面那青铜门里已经爬进了许多活死人,更多的还攀在洞壁往上爬。 不小心掉下去了,就再爬上去,即使摔的四肢折断也阻止不了它们,这种模样,就好像饿了十多天,忽然看到对面有个馒头一样。 一开始我们以为活死人爬不上来,就留了个二五仔,如今胖子见它们如此勇猛,便将手里那具活死人随手丢了下去。 胖子问我怎么办,学着它们也爬下去? 我摇摇头,下去一趟太耽误时间,脚下距离青铜门才不过六米远,不必那么费事。 说罢,我便从包里取出来飞虎爪,接上绳索,在手里甩了两圈一抛,飞虎爪便向着殿顶的主梁飞去,随着我的劲道绕了主梁两圈,随后卡在上面。 我带的飞虎爪只有三根弯钩,能结结实实的卡在木梁上,我使劲拽了两下,随后退到外墓道里,助跑了几步后便直接荡到了青铜门之前。 这门前没有任何平台,我便空出一只手抓住门边,将自己硬生生拉进了门里,随后又将绳索甩了回去。 主梁非常结实,我便喊了声没问题,胖子拽了几下,也像我一样助跑了几步,随后猛的一跳便荡了过来,在空中还学着人猿泰山拍着嘴嗷嚎了几嗓子,差点没掉下去。 我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其拉到了青铜门里面,胖子直呼过瘾。 正常来说,我们行内专用的飞虎爪是能收回来的,但素律买的是那种一体式铸造的爪钩,我只能将绳索丢进青铜门里,方便回去的时候使用。 青铜门后面,是一条比较宽阔的墓道,长五米,两侧没有壁画。 走过墓道,我们便来到一座陪葬殿,出乎意料的是,我们没有看到任何类似墓志铭的碑文。 而不同于之前功绩殿底下的巨坑,这里的中央是一条断断续续的石柱通道,每一根石柱相隔一米远,两侧挖出方形的坑道,林立着许多青铜车马。 车是青铜车,但马却是马尸,已经只剩白骨,上面挂着黑色的皮革,像是早前的马鞍等物。 中间这条石柱通道,人走上去感觉还好,但活死人就不行了,没爬两步就纷纷栽进陪葬坑,再也没有爬上来。 胖子打着手电往下一看,发现我们脚底下深不见底。 那些陪葬的车马,都是用青铜锁链连接,等于是架在空中的。 我踹开一具挡路的活死人,迈步上了石柱,抽空转头,看了眼身后陆陆续续往陪葬坑里冲的活死人,感觉有些古怪。 “我感觉,这些活死人存在的作用,似乎只是带领我们进入这里,功绩殿的深坑以及这里的布置,都是为了让活死人止步于此。”我边走边道。 胖子点点头,紧盯着脚下的石柱,他虽然不恐高,但裤子有点紧,迈不开胯,可谓是举步维艰。 好在石柱通道不算太长,通过之后,我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扇对开的青铜门,但是并没有打开,而是紧闭着。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这门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胖子刚想用伞兵刀撬开,却被我伸手拦了下来。 “你不觉得古怪吗,小哥在咱俩前面,但这门没打开过,就说明他没有进入这里。”我说道。 “靠,那岂不是走错了?是不是在外墓道那里挑错路了?” 胖子说着话皱起眉头,刚提出错误又自己否定:“不应该,外墓道里每次有五个分叉路口,他娘的总有一条是活死人最多的,我们这样顺着数量最多的尸潮进来,绝对没问题。” 我点点头,同意他的观点,如果小哥没进这扇门,这里又没有其他路,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往陪葬坑底部去了。 我刚想蹲下,想找找陪葬坑底下有没有被我们忽略的路,却忽然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 “听到了吗?好像有人说话。”胖子问道。 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闭眼听了一阵,竟发现声音来自于门内! 随后我便将耳朵贴在青铜门上又听了一会儿,终于确定那就是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我并不陌生,就是昨晚我在卫星电话里听到的声音! 那声音仍在不停念叨着那句话。 我呼了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用唇语说道:“有可能是黑瞎子拿着卫星电话在门里,也有可能是那个打电话的人在里面,进不进去?” 胖子想了想,凑到我耳边悄声说道:“正常来说,这里面不管是谁,咱都得打开门看看,但小哥既然没理会门里的声音,我感觉有点悬乎,这事儿我有经验,天真常干刨根问底的勾当,打开门就是作死,要不咱就当没听见吧。” 我思索了一下,对胖子说,小哥其实并不知道黑瞎子的具体情况,可能会忽略这回事儿,万一瞎子真在里面遇到了什么生命危险,我们哭都没地方哭。 这个事儿吧,我昨晚倒是想跟小哥提一嘴,可关键他没问,我也没好意思主动说,这便造成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不过我终归是性子硬,杀伐果断,权衡利弊了一阵便放弃了开门。 胖子也说了,小哥对危险的事物很敏感,就像个雷达似的,要是把他拉去排雷,肯定比任何高科技排爆设备都管用。 也就是说,小哥虽然不知道黑瞎子的事,但他确定了门里有危险。 “拜拜了您嘞。”胖子朝青铜门说了一声,声音很小,只有旁边的我能听到。 我们俩刚要转身离去,没成想那声音却忽然停了下来,声音消失,如同勒住了我和胖子的脚。 这就好比收音机,如果一直响着广播,我们会认为很正常,但若是广播突然停下来,那就意味着收音机坏掉了。 而青铜门里的声音消失,也说明里面发生了我们不了解的变故。 我俩转身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而后坐在地面,将耳朵贴在青铜门上,隔着两巴掌远面对面的看着,良久,里面都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第100章 你是谁 我十分纳闷儿,想着会不会是黑瞎子的卫星电话掉了进去一直在响,所以现在没电了? 又听了许久,胖子有些烦了,用唇语道:“里面消停了,咱俩赶紧往下走吧,去晚了备不住小哥就把大鬼影宰了,咱俩连口汤都喝不上。” 我点头,就要站起身。 “你是谁?” 突兀的声音响起!距离很近,吓了我一大跳,胖子则被吓的浑身一哆嗦,差点没喊出来,幸亏我反应快,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这次的声音很清晰,几乎只和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青铜门,对方或许和我们一样,也正靠在门上! “说话,你是谁?” 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语气很严肃,且蕴含着一股子杀意,胖子眯起眼睛,用唇语对我说道:“咋整,搭个话?” 我让他稍安勿躁,思索了一阵,沉声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门里?”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又抛出一个问题:“你是张云灰?” 我瞬间便愣住了,这是失联张家人的名字,与木头张只差了一个字!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里面的人会不会是当年托彭远志给我带消息的聋男? 不对!1979年越战时期,无邪刚刚三岁,我才八岁,那个时候我的名字还是吴岁,聋男要是找我,应该用这个名字才对。 该不会……这个张云灰是我的名字吧! 我脑袋嗡的一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但立马就冷静下来,回答道:“我是张云灰,你是谁?” 此话一出,直接把胖子整不会了,但他并没有插话,而是发现了什么,趴在青铜门底部一顿鼓捣。 我心乱如麻,没空儿管他在干什么,耐心等待对方的回复。 许久,里面才缓缓说道:“不对,你不是张云灰。” 这句话带着冰冷的寒意,我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猜错了,人家要找的并不是我,那这个张云灰究竟是哪位? 我咬着下唇,刚想破罐子破摔,问个明白,胖子却突然起身,拉着我远离了青铜门,来到后面的石柱通道上。 胖子的脸都绿了,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干什么?”我轻声问道。 胖子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的将他的手机递给我,我看到手机上还有些土。 胖子告诉我一定要站稳了谨慎观看,又道:“丫的差点吓死我,你刚才唠的挺开心,我闲着没事干,就看了眼门底下,发现有缝,不算小,手机正好能过去,我就打开闪光灯常亮录像,把手机翻过来塞了进去!” 我去,那也就是说胖子录到了里面说话的人,不过我看他这副德行,怎么也不像是看到了人的样子。 手机屏幕还亮着,正中央有一个播放的按钮,我一点,视频便开始播放。 一开始的时候,我看到了胖子和他的手,屏幕晃动很严重,而后便是一片黑暗,应该是正在往门缝儿里塞。 紧接着画面一亮,我便看到了一个佝偻严重的身影靠在门上,这时,手机又往里塞了一点,灯光大亮,我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 胖子连忙扶住我,怕我掉下去,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 手机录到的东西太过惊悚,那是一只奇怪的人形生物,紧靠在门上,浑身都是长长的,像头发一样的东西。 它有着蛇一样长且光滑的脖子,脑袋则是光秃秃的,两只眼睛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而且眼球上只有正中间一点点黑色瞳仁,其他全是眼白。 往下一看,它的嘴被什么东西横七竖八的缝住了,我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它自己身上的那种毛发,不是缝住,而是从嘴里长了出来。 而除了这一双眼睛和嘴之外,我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器官,别说鼻子,就连耳朵都没有。 卧槽,那这玩意儿是怎么做到和我对话的? 胖子示意我别着急,继续看。 画面中,那玩意儿一直没动,忽然,它的长脖子隆起了一下,随后我便听到手机里传来了声音:“不对,你不是张云灰。” 他大爷的!还真是这鬼东西在和我讲话,亏我还那么认真! 而就在这时,胖子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提示有个号码打了进来,我一看,号码备注是瞎子。 瞎子的电话?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随后看向我手里握着的手机,绿色的接听和红色的拒接就像两只眼睛在盯着我们。 正常来说,只要轻轻点一下就行,但现在我和胖子都懵了。 胖子不敢相信的说道:“丫的这破地方居然能有信号?别是瞎子挂了变成鬼,要给咱俩打个告别电话吧?” “闭嘴,能不能说点吉利的。”我扬起拳头作势要削他,胖子立即缩了下脖子。 事到如今,我都跟那种诡异的玩意儿唠过了,完全不介意和其他鬼东西再唠几块钱的,便直接按下了接听。 “下来,齐冬枫,下来,没时间了……” 几乎是瞬间,我的冷汗就下来了,这声音简直和我在上面听到的一模一样,带着那种特殊的白噪音,只不过弱了很多。 这声音重复着在念,不过我却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这回的声音,是两个交叠在了一起! 我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快速按动音量键,将手机音量调至零,我俩便听到青铜门里传来一样的声音,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白噪音。 “啊?这尼玛……”胖子指着手机,又看了眼青铜门,震惊道:“难道里面那个玩意儿能给咱们打电话?卧槽,那它是怎么逃过运营商不用交话费的?” 我一手掐着腰,一手捂脸笑了笑。 没想到刚刚出现一点紧张诡异的气氛,就让胖子一句话给干崩溃了,这货调和气氛的能耐越来越牛掰了。 我琢磨着把电话挂断,却发现手机已经不受控制,之前的卫星电话也是如此,我只能将其静音交还给胖子。 我大概搞明白了,为什么这玩意儿能和我进行交流,而且听上去还没有任何问题。 第101章 长寿的南越武王 在刚刚的交流中,我完全处于被动,先入为主的以它为对话前提。 其实现在想想,我和那玩意儿根本就是各说各的,完全搭不上边。 姑且先称它为话鬼。 话鬼应该是这里原本就存在的东西,我猜测,它能利用巨大鬼影的特殊磁性寻找信号,而后强行介入通讯设备。 或者它本身就自带那种磁性。 胖子表示这不太科学,我摇摇头,像刘喪说的一样,我们连张瑞旗的鬼魂都看见了,这种事情没什么不能相信的。 鬼域里的磁性太过诡异,是我此生第一次遇见,我有点后悔,以前没多研究些物理方面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 胖子直言就算研究了也白扯,这已经超出了常规的理论,就算麦克斯韦同志诈尸来了他也得懵。 我想了想,也在理,便继续往下给胖子讲。 话鬼这个东西,实际上和录音机是一个道理,真要说举个例子的话,比较类似于鹦鹉学舌。 它最先说的那段话,应该是很久以前有人对它说的,而后机缘巧合的传达给了我们,而且,黑瞎子肯定在那句话里得知了什么。 按照这个说法,联想一下话鬼刚刚隔着青铜门和我说的话,我猜测,那很可能是黑瞎子通过卫星电话,对着话鬼说的。 话鬼传达了齐冬枫的名字,以及没时间了的消息。 而黑瞎子则问出了后来的那些话。 这么说,黑瞎子肯定知道张云灰是什么人,不然他也不会询问。 这混蛋有事情瞒着我,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我不相信黑瞎子会刻意隐瞒我,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消息。 忽然,我想到了黑瞎子当时跑出山洞时的举动,又有了一个想法,这混蛋也许是不想让我参与进去,打算自己去扛。 不过,不管是什么情况,我和胖子都已经进来了,既然确定了青铜门里的情况,我们就不再靠近那边,而是研究该怎么下陪葬坑。 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任何通往下面的暗道,而这时,我注意到一件事情,脚下的石柱一直延续到看不见的地方,这不就是一条“路”吗? 胖子一乐,道:“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白瞎胖爷找了这么长时间。” 说着话,两人便开始琢磨往下爬。 胖子本来就不太会使刀,伞兵刀又短,我便将自动步枪和子弹交给他,只带着黑金短刀往下爬。 石柱偏细一些,有两扎宽,而且下面的柱体很不规则,很好攀爬。 一开始胖子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这些都是单纯打磨出来的石柱,不算太粗,他怕爬着爬着石柱会被他撅折。 而爬到三米的时候,他就没了这种顾虑,因为我发现石柱的材质变了,应该是铁,难怪这柱子可以撑上千年而不倒。 石柱里面其实包着的全是铁,只不过熔炼的不太好,坑坑洼洼像被人毒打了一顿似的。 没花多长时间,我和胖子就爬下去了一百多米,来到了底部,胖子叹了口气,说回去的时候就费劲了,爬下来倒是简单,往上爬一百多米可就要命了。 我用手电往周围照了一下,发现这里又是一条墓道的入口,周围坠落着许多活死人,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胖子检查了一下,发现它们已经死透了。 不过,所有的活死人都仰头张大了嘴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们嘴里出去了,应该就是驱动它们行走的东西。 我往墓道里一看,发现两侧堆着许多大瓦罐,中央有爬行和黑血的痕迹,只不过痕迹很细,像蛇行一样。 看样子我们没走错,陪葬坑下既然出现墓道,那就说明这里一直通往深处,上面那个青铜门后面就算有地宫,估计也和汪臧海的影宫差不多,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儿。 手电光照到了墓道两侧堆的大瓦罐,我想起彭远志老人故事中,有提到过大瓦罐装的玉石,便走过去查看。 只一眼,我就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随后就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楼姐姐,你踩我脚了。” 我立马抬脚道了声抱歉,胖子不知我看到了什么,便也凑上去看,面色也立即变差。 瓦罐里装着满满的碎石,和彭远志老人当初交给我的石头是一种,除了大小有区别,简直如出一辙。 难道,彭远志当年见到的不是玉石,而是这玩意儿? 我们知道这里面装的全是鬼影,为了防止被控制思想,我俩捂着脑袋狂奔过了这段墓道,也没在意捂脑袋这招有没有用。 跑过墓道,我们来到一座大殿,与上面的建筑不一样,这里整体呈锥形,很像嫩竹笋。 四周没有木檐的墙壁上,除了保存完好的浮雕壁画,还有一圈圈凹陷进墙的神龛,粗略一数得有二三百个,但里面什么都没有放。 如果里面有石像什么的,这里倒是很像佛塔。 而在正中间,我们终于看到了刻着墓志铭的石碑,我蹲下简单看了一遍,这里果然是南越武王赵佗的陵墓,而且看样子,这篇墓志铭是赵佗自己写的。 墓志铭大概内容是: 朕,越武王,幼时生于秦恒山郡真定县,而立之年,臣秦为南海龙川令。 秦气数将尽,建南越,半百之年与汉对立,历经两朝未显朕之疲态,理政八十一年,推和辑百越,展现岭南之风,应传承千年有余。 南越之威,当统一华夏,怎奈肉体羸弱,将崩于盛世,故携朕之神军入鬼界再战,定所向披靡。 落款是南越国的时间,胖子说赵佗补充说死于汉武帝建元四年,也就是公元前137年,说完又给我普及了一下他的出生时间,是公元前240年。 我愣了一下,算算时间,这赵佗竟然足足活了103岁! 这在当时的年代几乎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在华夏历史上,能活过70岁的老人已经可以称为长寿,为古稀之年。 而活过八十岁的皇帝则更是寥寥无几,这种生存的概率不比买彩票强多少。 我知道八十岁往上的皇帝只有武则天和乾隆,胖子补充说还有宋高宗和梁武帝,他们都是长寿的皇帝。 而现在,我的知识储备中又多了个牛b的人物,南越武王,赵佗。 第102章 壁龛 这位长寿的皇帝,其实在历史上非议很多。 南越国的历史记载,有长达42年的空白,但这段时间,赵佗直接从汉朝史书中消失了,外界没有任何记录。 但在正史中,南越王的位置是直接从爷爷传到了孙子,中间少了儿子那一代,也就是说,赵佗很可能以七十岁左右的高龄,在岭南瘴疠之地又统治了四十多年。 这事儿正常来说,我们其实稍微想想,就觉得不大靠谱,但如果和殷商古墓那边联系起来,我认为赵佗可能也吃了那种丹药。 不过因为他手中掌握着巨大鬼影,所以并没有像汪臧海一样变成妖身,而是靠丹药修复了老化的器官。 从正史来看,汉高祖刘邦未曾攻打岭南,他派陆贾出使南越讲和,而赵佗也接受了刘邦敕封的南越王印绶,臣服汉朝,使南越国成为藩属国。 待刘邦死去,吕后临权,开始和赵佗交恶,汉朝与南越国的矛盾激化,吕后随即派遣大将隆虑侯和周灶前去攻打南越国。 只可惜,这场仗吕后惨败,而史书中只用了中原汉兵水土不服来解释。 而就在这场仗打完的第二年,吕后驾崩,汉文帝命周灶罢兵归,陆贾二入岭南,赵佗再次被说服,决定去除帝号归复汉朝。 胖子说完这些,已经是口干舌燥,被我榨干了所有关于南越国的知识储备,这要感谢二叔,若不是他下棋时罗里吧嗦的,胖子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其实听完他的话,我已经有了许多想法。 刘邦不攻打赵佗,所忌惮的很有可能是那些鬼影,我们领教过鬼影的厉害。 墓志铭中有写,赵佗有一支神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那东西在古代简直就是鬼神之力,完全对抗不了。 吕后不服,打算硬刚一下,估计也是吃了鬼影的亏,史上记载吕雉死于疾病,但现在想想,未必是这么回事。 不然汉文帝刘恒也不会再与赵佗讲和。 胖子听着我分析的头头是道,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赵佗掌握丹药以及鬼影,那不等于是卡bug嘛,机体老化再吃药,就能一直活下去。 我想了想,可能因为丹药只能产生一次作用,或者赵佗手中的丹药储备不足,在古代,从华夏最南方一直到内孟古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到的。 我曾在布达拉宫偶遇一名苦行僧,他是从五台山一路行至拉萨朝拜的,用了足足八年的时间。 很可能是这种情况,那个时候,赵佗不知道丹药的局限性,以为自己已经长生,到了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就算派人前去乌兰哈托取药,他也挺不到那个时候。 “那不对啊,他一次性多揣点丹药不就行了吗?那玩意儿又不是人参果,不是可以人为炼制的吗?”胖子又问道。 我说你好像那个好奇宝宝,这种事情凭碑文很难联想出来,哥们儿能分析到这种地步已经不错了。 胖子打了个哈哈,我也不想再研究这些事情,毕竟我们是来宰鬼影的,不是来考古的。 往周围看了一圈,并没有任何入口,我便顺着地面那些细长的爬行痕迹开始找,发现所有的痕迹到了墙壁边上就没了。 难道路在这些壁龛里面? 想着,我便招呼胖子搭了个人梯把我送到上面,这里的墙壁像梯田一样,虽然每个平面都不宽,但也勉强能行走。 我看到神龛里黑漆漆的,用手电照不到尽头,便知道路肯定就在这些壁龛里,就是不知道哪条是通往主墓室的。 我把胖子也拽了上来,他说如果小哥来过,可能会在某个壁龛入口处留下张家的标记。 我们一圈圈的找下去,发现这些壁龛分布的很不均匀,似乎是建造者喝大了留下的作品,整体杂乱无章。 只是,除了这个发现,我们并没有看到胖子形容的那种标记。 现在我们只爬了七层,再往上就是锥形顶了,没多少壁龛,而且十分难爬,如果肋骨没伤我还可以轻松上去,现在就不太行了。 正当我们俩想爬下去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站在这里俯瞰下面,整座大殿的地面形状居然很像日冕仪。 而当胖子的手电照向最中央的石碑,它的影子居然是偏移的,在侧面,而不是在手电光的背面。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慢慢走到大殿入口处的顶部,让胖子将手电光再次照在石碑上,那影子便拐了个弯,指向了一个壁龛。 看来这石碑应该被人为改造过。 那个壁龛所在的位置上下都没有其他壁龛存在,位于第三层,我和胖子一喜,立即爬了下去。 下到第三层后,我在壁龛口用黑金短刀简单划了个标记,便带着胖子往里走。 里面越走越宽,一开始我们还需要低头矮身,到后来挺直了腰板儿都没事儿。 走了有二十多分钟,我们便来到一个不算太大的石室,不过,这里怎么也不像是主墓室的样子,连偏殿的规模都比不上。 我接过胖子的手电,走进石室看了一圈,这间石室是由青砖垒出来的,看上去十分简陋。 最里面的墙边堆着一个漆黑的巨大物体,我走过去,竟发现这是一块黑色的塑料布,我忙招呼胖子掀开,而后便看到了许多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古老的发电机,也是手摇的那种,上面写着不少英文,而它的旁边,是一大块正方形的东西,外面包着油布。 我和胖子动手打开后,发现里面竟是一件件的防化服,和我俩见过的是一个款式,而且保存的很好,并没有风化。 再往后看,我竟然看到了一张折叠床,下面放着一些铝制的盆碗,以及几双腐烂的筷子。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眼前这一切说明了一件事,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胖子数了一下筷子,一共有十双。 也就是说,荒山上死掉的那些身穿防化服的人,都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第103章 真相 “胖子,你还记得在陪葬坑底下,有多少穿着防化服的尸体吗?” 胖子点点头,道:“八个,我吃过那玩意儿的亏,所以特意数了一下,不会有错。”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在这里生活过的十个人,在外面发生了意外,但至少活下来了两个人! 而且里面肯定有那个聋男,因为这间青砖石室与彭远志老人描述的太像了,关键是,我在床底下还看到了几只大瓦罐。 我想了想,将瓦罐抽出来了一只,里面装着那种黑石头,只不过都被切开了。 他们,似乎曾经在这里研究过那些鬼影! “咦?楼姐姐,你看看这画的是啥玩意儿?” 胖子喊了我一声,并一指床旁边的墙壁,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上面画着一只造型奇怪的生物。 看上去有点似曾相识,我靠!这画的不是青铜门里那只话鬼吗! 大到离谱的眼睛,长脖子,身体佝偻长着长毛,我这么一说,胖子也认了出来。 “他们没事儿闲的画这玩意儿干嘛?”胖子感觉一阵恶寒,便移开了视线。 我却总觉得有些怪异,便踩着床上去查看,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我便发现了不对劲,这话鬼的眼睛瞳孔与青铜门里的那只不一样。 这只话鬼的眼睛看上去与人眼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我比较注意眼睛这方面的事物,很可能也忽略了过去。 画这只话鬼的人十分注重写实和细节,除了眼睛不一样,几乎和青铜门里那只没有任何区别。 按理说,这种高质量的描画不应该把眼睛忽略。 想着,我便对准画着眼睛的那块青砖,将黑金短刀插进了缝隙,没想到,只撬了两下,那青砖便有些活动了。 “卧槽,有门儿!”胖子轻声喊道。 我一喜,收起黑金短刀,弯曲肘部撞在青砖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它撞碎成两半,我便伸出两指,将碎砖扯了出来。 里面是空的! 胖子将手电递给我,拿着手电往里一照,我发现,这居然是一条硬生生从完整岩石上凿出来的洞,准确来说,是一条盗洞! 胖子也踩着床上来,帮我将旁边碍事的青砖都敲开。 清理开青砖后,我发现这个盗洞非常狭窄,便准备用缩骨过去。 “艹,留这么大点小口够谁用的,我感觉也就狗能过去。” 胖子用手比量了一下,骂完一低头,就看到我正保持着缩骨的动作,两只眼睛死死瞪着他。 “死胖子,你说什么?” “没事儿楼姐,小的忘了您会缩骨这茬了,您缩您的,有事儿您言语!”胖子嬉皮笑脸的看着我,看样子是打算厚着脸皮不认账。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背包和眼镜递给他,随后忍着疼痛钻进了盗洞,连续两次缩骨,我胸口的伤更加疼痛,我知道,回去肯定避免不了再做回手术了。 盗洞不算深,有三米我就探到了出口,拿手电一照,我发现这里也是开凿出来的空间,不算大,勉强能容纳两个人。 而在最里面,我看到了一个帆布包,打开以后,里面是厚实的油纸,包了好几层。 我像剥香蕉一样将其打开,而后便看到一个笔记本,很薄。 翻开笔记本,里面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如果给普通人看,这就跟无字天书没什么两样。 可我不同,这些符号我居然都认识! 小的时候,晃鹞子训练我的时候,白天练体,晚上就让我记这些符号,那时候记性差,一天连十个符号都背不下来,挨了不少打。 而这些符号与正常的密码不一样,这里的符号,有的代表笔画、有的代表发音、有的代表数字、有的代表词组,还有的代表单个文字。 好在我全都认识,不过,即使是我背过符号,但里面的内容也非常难懂,我只能摸索着去看: 当你看到这本笔记,就说明鬼域再一次打开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能看懂,就说明你是朋友。 我将一切真相都留在了这里,如果方便的话,请将笔记交给一个叫张启灵的人。 1979年,鬼域开启,我为了找寻真相,与我的大哥张云开兵分两路,他去了内孟古,我则来到了这里。 那时很难有穿越边境线的机会,我便借着打仗的时机,找到了好友彭远志帮忙,在一个南方小兵的带领下进入了鬼域。 我们看到了最大的那只秽胀,并在荒山上找到了入口,跟随尸潮进入了南越王墓。 注意,你如果是张家人,出去的时候绝不能原路返回,这是一个针对我们的陷阱,如果原路返回,在外墓道里就会被一种诡异的毒气侵入身体,穿防化服也没用。 这种毒气对张家人的血液尤为敏感,也许普通人能穿着防护服侥幸逃脱,但张家人会被慢慢腐蚀掉血肉。 在这里,我找到了赵佗和他儿子赵始的尸体,他们并没有死,而是形成了一种另类的长生,变成了一种怪物。 我暂时抓不到他们,但鬼域要关闭了,我只好拜托彭远志,让他带着南方小兵从我找到的出口逃脱,而后去找昌沙九门吴老狗和吴照疾。 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出口关闭,我则留在这里,尝试抓住赵佗父子,我给他们起了个名字,长生妖。 我在南越王墓里追了他们很长时间,发现他们体内生有磁性,而且能学我说话,我留下了一些话,但不多。 不出一个月,我的干粮吃完了,只能抓蛇和老鼠吃,我在这儿足足等了十年,秽胀才再次涌出地表。 我知道那条路肯定开了,就冲了出去,但我在鬼域外面等了一个月,只等来了彭远志,他告诉我,昌沙的吴照疾已经死了,吴老狗也退居幕后。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吴家食言了。 出了鬼域,我不再相信吴老狗,准备找张家本家帮忙,可没想,那时候的张家已经四分五裂,族长张启灵失踪,我变得孤立无援。 就在这时,一名叫阮续兴的越南人找上了我,他表示可以提供帮助。 第104章 撕心裂肺 这个人身后有一个神秘的组织,我本想拒绝,但形势对于我来说并不乐观,我只能接受。 又过了十年,我们准备好了一切,找了一名彝族的女向导,再次进入鬼域,跟随尸潮进入南越王墓。 我们抓到了其中一只长生妖,并在外面的房间对它和秽胀展开研究,我们发现,长生妖的体液拥有特殊的作用。 并且我们发现,赵佗之所以要远离岭南在越国建下地宫,是因为这里的矿石中生长着那只巨大的母秽胀,能保护他的尸身保持长生,所以才会将陵墓选在这里。 但随后,我发现阮续兴与他背后组织的人,并不是站在我这一方的,我是为了找到那个地方的线索,而他们,是为了长生! 研究到了后来,我已经不信任他们,期间,组织的人要往外运输长生妖,我没有告诉他们毒气的事情。 我原以为那八个人应该都死在外墓道里,但他们却顶着毒气,将长生妖带给了阮续兴。 没办法,我只能带着彝族女向导顺着那条安全、还没有关闭的路离开。 我已经得到了地图,打算去那个地方寻找一切的根源。 我留下这本笔记的目的,是想让你帮忙,请你帮忙找到我的儿子吴岁,或是张启灵和齐冬枫,将笔记交给他们。 如果我成功了,会将笔记拿走,但若是笔记还在,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多谢! 落款:张云灰。 合上笔记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仿佛有几只手在撕扯我的脑筋,那种疯狂的疼痛比肋骨还要强烈。 我将笔记揣进兜里,拼命爬出了盗洞,从墙壁上掉了下去,胖子眼疾手快急忙接住了我。 而后便问我找到什么了。 他见我面色苍白,还以为我受伤了,焦急的问我怎么了,我摆摆手,朝他要了三根烟,而后一起点燃塞进嘴里猛吸。 把胖子人都看傻了。 我原本以为笔记里的东西不会很重要,结果却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张云灰,居然是我的老爹! 是他将我交给我晃鹞子照顾,笔记中提到晃鹞子食言,就说明老爷子肯定有什么顾虑,而这个顾虑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我老爹有让我接手这件事的意思,晃鹞子感觉到了,他不想让我陷入危险当中,所以他在调查过悬空地宫后,就果断向我隐瞒了一切! 他不是害怕变成妖怪的汪臧海,而是为了不让我去调查乌兰哈达的地下! 而且,素律的义兄阮续兴并没有死在鬼域,按照老爹的话来讲,他应该跟随那个神秘的组织去调查“那个地方”了。 也就是说,当年探险什么的都是扯淡,素律口中的义兄和一些探险朋友,其实就是老爹他们一行人,所以当素律进入鬼域之后,老爹才会去救他们。 这一定是阮续兴拜托老爹,他才会去鬼域外围解救素律。 我将信息全部整理了一遍。 一,齐冬枫应该是老爹的朋友,而且和黑瞎子有关系。 二,长生妖被带出去一只,留下来的那只躲到了那扇青铜门后面。 三,张家在秦汉时期就开始调查鬼域,与赵佗作斗争,但很明显,赵佗在这场争斗中胜出了,并建下了地宫。 四,外面那些大瓦罐应该是赵佗开采的秽胀,那东西能帮助他打仗。 而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我的父亲很可能已经去世了,因为我找到了笔记,他没有回来将其带走。 老爹后来没有找过彭远志,彭远志可能以为老友被困在了下面,想去解救,但毕竟他没有张家人的血,肯定连白色大水母那关都过不去,只能作罢。 而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在搞福利院的时候见到了我。 也许,我和老爹长得非常像,他认了出来,但他却在纠结,该不该让我去鬼域找寻父亲。 我相信,他一定痛苦了一生,所以直到弥留之际,才将讯息传达给我。 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直到胖子用袖子给我擦了擦眼泪,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上天真的不公平,我幻想了半辈子的父母,真找到一丝线索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他已经死去了。 这种结果,我真的无法接受。 人悲伤到一定程度,哭都没有声音,那种窒息感一度使我昏厥过去。 胖子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我肯定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便疯狂的拍打我的后背,让我能够哭出声。 我悲喊一声,在胖子的怀里哭了很久,上一次哭的撕心裂肺,还是晃鹞子去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哭了。 在龙戬、刘喪以及茶楼伙计的眼里,世间恐怕没有什么能让楼万里流下眼泪。 就算是肋骨折断,我也不会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像起尸一样从胖子怀里站起,而后将笔记小心存放在背包里。 “楼姐姐,你没事啦?”胖子紧皱眉头问道。 我回头微微一笑,抹去眼角的泪水,指着胖子说道:“没事了,不过有一点,我哭这件事儿你要是敢告诉别人,老子阉了你!” “怎么你们谁都想阉了我,胖爷太无辜了。”胖子松了口气,笑着将金丝眼镜递还给我。 我闭上眼睛,戴上眼镜,将心情平复到正常的状态,刚想往外走,却见胖子不知从哪儿找到了一个大包,也背在了身上。 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塑料桶。 “什么玩意儿?”我问道。 “包里是搁床底下翻到的炸药,我检查过了,保存完好还能用,这两桶我也看过了,是火油,咱们宰巨大鬼影用的上!”胖子说道。 我接过一桶,两人便顺着原路返回。 老爹的笔记中其实有两幅地图,其中一幅就是南越王墓的,里面标记了母秽胀的所在。 这一次,我的速度非常快,胖子也急忙跟上,我顺着脑子里的地图,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壁龛走了进去。 这一次,我们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来到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宽阔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 比鸟巢,水立方还要大! 这里的地面林立着无数的石柱,形成一片石林,这些都是自然形成的,但表面并不光滑,麻麻赖赖的。 而就在洞穴的顶部,我看到了无数的黑雾飘在上面,漆黑的雾中,隐约还藏着一个巨大的棺材。 胖子一喜,当即就要脱包取炸药。 就在这时,我们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胖子,关手电。” 第105章 群众里面有坏人 刘喪的声音? 他不应该在荒山上面吗? 我还没弄明白,胖子就关掉了手电,我们顺着声音的方向往石林里摸索,不一会儿,我便和刘喪脸对脸撞到一起。 “我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刘喪在黑暗中捂着鼻子说道。 我把撞歪的眼镜扶正,问道:“想夸我身手好就直接夸,不用放彩虹屁,你小子不是在山上吗?” 刘喪打亮了胸前的一个小灯,一只手捂着光不让它往上照。 “原本是在山上边,可群众里面有坏人,昨天晚上,那个小丫头突然发难把我撂倒,要不是黑爷赶回来,你们就见不着我了!” 小丫头指的自然是毕爽,不过我也没感到多少意外,毕竟她一直是个外人。 昨晚出山洞追黑瞎子的时候,我就暗中给刘喪使过眼神儿了,让他小心毕爽,我见这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他收到了我的警示。 “你别告诉我…你没看懂!”我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问道。 刘喪脸颊微红的摆摆手,侧低着头不敢看我,轻声狡辩道:“看懂了,看懂了,你眼睛都动的快跳舞了,我再看不明白就不用混了,我……只是单纯没打过她。” “啊?” 我愣了下,不解的问道:“你手里不是有枪吗?而且毕爽又是个只有一米六的小姑娘,你一米八九呢,比我都高半头多,就算单比身体素质你都不至于输给她。” “被色诱了吧。”胖子也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小声说道。 “哎,你们不了解情况,她一路上都缩着骨呢!我当时举着枪,听到身后有咯嘣声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毕爽的个头拔高了十多厘米!”刘喪边说着话,边用手掌比划着自己的胸口,示意毕爽有那么高。 胖子砸吧着嘴,说道:“就算她喝三鹿奶粉,突然长了二十厘米也才一米八,咱要是打不过小姑娘就认了吧,挨顿揍也不丢脸。” 刘喪当时就急了,要扑到胖子身上和他拼命,被我及时拉了回来。 从刘喪提到缩骨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毕爽这小姑娘不简单,能持续那么长时间的缩骨我可做不到,撑两天就已经是极限。 缩骨功的诀窍在于关节脱臼,习练缩骨的人关节都十分的灵活,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轻松脱臼。 一开始练缩骨功的时候会非常痛苦,不过,熟练以后其实也没什么感觉,但若是长时间缩骨,会使关节长时间处于异常位置磨损,很可能会因此卧床不起。 只有缩骨特别高明的人,才可以长时间保持关节移位。 胖子说小哥就可以,他在西沙扮成了一个秃子,就是靠长时间缩骨和人皮面具实现的。 我问刘喪,难道毕爽也戴了面具? 他说那倒没有,当时毕爽刚把他撂倒,黑瞎子就及时赶了回来,没费多大劲就把她给擒了,黑瞎子检查了一下,发现毕爽并没有戴面具。 后来巨大鬼影缩回地下,刘喪听到了尸潮的巨大爬行声,正巧坎肩回来了,黑瞎子就让他留下看守毕爽,而后靠着刘丧的耳朵追寻尸潮来到地下。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瞎子人呢?” 刘喪指着我们上方的岩洞顶部,笑道:“他和我偶像都在上面探查敌情,上面全是蛇,黑皮红环的那种,有手臂那么粗,会听声音,有趋光性但又怕光,很矛盾,对了,它们都是从那些活死人身体里爬出来的。” 哦,原来我和胖子看到的那些细长痕迹,是蛇来的! 我总算弄明白了,怪不得荒山上的防化服那么诡异,原来是活死人体内的蛇有趋光性,又因为怕光,所以才一直追着光又不敢靠近,不依不饶的缠了我那么长时间。 忽然,我听到轻轻的落地声,便隐约看见两道身影摸了过来,一个戴着墨镜,一个罩着兜帽,不用想,南瞎北哑这是凑齐了。 黑瞎子一见我和胖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跟上小哥,还没等他过来,我就起身,飞起一脚踹了过去,被他闪过。 “你他娘的,昨晚瞎跑什么玩意儿,连句话都不说?”我骂道。 黑瞎子表示很无辜,笑着给我解释了一下。 原来昨天晚上,他听到了那个名字后,就误以为打电话的人在荒山上,结果出去了之后什么都没找到。 他也不知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但在黑暗中他的优势比我和胖子大,不用光也能走回山洞,而且还吸引不了那种蛇。 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尝试与卫星电话对面的人沟通,但对方只是重复那一段话。 我心说长生妖可不就会那两句吗,因为老爹就只留下了这点话。 而黑瞎子说的,也就是我和胖子在青铜门里听到的那些,我等于是变相的和黑瞎子在交流。 这有点像八、九十年代的BB机,说几句话还得要服务台传达,麻烦的要死,胖子想跟他提一嘴我和长生妖对话的事情,被我及时拦住了。 稳住胖子,随后,我盯着黑瞎子,沉声问道:“齐冬枫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我的一个老前辈,算是半个师傅吧,不是老九门的那拨,他曾经来探过鬼域,可惜再也没有回去过,这次我一听见他的名字,就有些急了。” 黑瞎子面对我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压力,语气显得异常轻松,不过,我能听出那种准备好的感觉,他应该是早就编出来这么一套话来诓我。 笑死,我冷笑一声拽住他的衣领,这种谎言,如果是以前的无邪恐怕会被骗过去,但对我来说,简直跟过家家一样。 “那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张云灰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黑瞎子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个名字,喉咙轻微的做了一下吞咽的动作,整个人呆住了,过了两秒才惊讶的问道:“你,你难道见到他了?” “是,见到了,他和我说了一切。”我点头沉声说道,表情做的很好,是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模仿的是旁边小哥。 小样的,不把你裤衩子骗没,老子就不姓楼! 胖子一脸懵b,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因为我示意他别说话,他就自顾自脑补,心说难道那盗洞后面有个活人? 另一边,黑瞎子看了我许久,终于还是微微摇头,叹气道:“哎,张云灰曾经救过我的命,这身血呀,是他输进我身体的,为了还人情,我答应他帮忙做一件事情,那就是,阻止你进入鬼域!” 第106章 死亡的坚决 阻止我进入鬼域? “齐冬枫,别看着我啊,继续往下说。”我努力将面部表情控制好,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黑瞎子苦笑一声,继续说道:“这名字我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当年学艺的时候还有人叫,后来很少有人知道,哑巴都不知道,但你爹算一个。 他的事情太过复杂,我和二叔商量了以后,都决定履行诺言瞒着你,就算昨晚不出意外,我也会打晕你,然后再带胖子进南越王墓。 别怪我呀,这可是你爹给我下的死命令,唉,你既然都见到他了,那就说明我违约了,他在哪儿?等待会儿解决了大鬼,带我去见见他。” “等等,让我消化一下。”我松开黑瞎子的衣领,慢慢退后。 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极端的信任危机。 老爹笔记本里的话,和黑瞎子所言存在一个悖论。 笔记里写的,是吴家食言,且希望我接手这件事情,但黑瞎子的话里,却表明他和代表吴家的二叔,都遵循着老爹拜托他们的事情,也就是阻止我进入南越王墓! 一瞬间,我真的不知道该信谁了,笔记是假的?还是黑瞎子在骗我? 忽然,倚在旁边休息的小哥看了过来,轻声说道:“他没骗你,在张家内乱之前,张云灰也曾拜托过我,但我并不知道你是他的儿子,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内心疑惑,既然小哥都出面了,二大于一,那就说明黑瞎子的话都是真的。 如此说,笔记必然存在问题,里面写的东西不完全是假的,应该只是被人篡改了内容! 不过为什么只是篡改,而不是将整本笔记毁掉呢?我认为毁掉对于我来说威胁会更大,难道单纯只是为了让我对吴家和黑瞎子失去信任吗? 我想不明白,便将笔记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并将所有细节全部梳理了一遍,只听得胖子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我的天呐,难怪楼姐你那时候……” 闻言,我一眼就瞪了过去,他赶忙把话咽了回去。 “大部分应该是真的。”黑瞎子认真思索了一下,说道:“你爹当年说这件事的时候,态度非常坚决,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坚决吗?” 我摇摇头,没懂他的意思。 “死亡的坚决。”小哥突然说道:“他打算一个人去扛,不让任何人参与其中,张云灰,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我呆住了,一个踉跄没站稳,刘喪及时扶住了我,他也面色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爹他……根本没想让任何人陪他去冒险,甚至拜托了这么多人保护我,不让我追查他的下落! 难怪就算我发脾气,二叔也不肯告诉我真相,原来,他也背负着诺言,不想我陷于危险的漩涡当中。 我坐在地面上,沉默了很久,他们都在周围默默的等待,挚友的陪伴会让人从痛苦中走出来的快些,这句话说的不无道理。 只过了不一会儿,我就安下心来。 黑瞎子也开始跟我们简述上面的情况。 洞穴的顶部,是一大片纵横交错的青铜锁链,编织成大网的样子,每个锁链交叉形成的网眼中,都放置着一个大瓦罐,里面装着那种黑色石头。 而青铜网阵的正中央则放置着那口巨大石棺,母秽胀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黑瞎子猜测石棺里应该属于母秽胀的根部,那里应该有大量的白色结晶体。 只不过,现在石棺上已经布满了那种红环蛇,在石棺中形成了一个小型蛇池,就算有白色结晶体,应该也被蛇给淹了。 不久前,黑瞎子他俩想靠近点仔细看看,结果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再一眨眼,他们发现自己正走在地面的石林中。 而且潜意识里甚至丢失了上青铜网阵时的记忆。 好在小哥对失忆非常敏感,又有刘喪在下面接应,所以才避免了两人像轮回一样,上去了再下来,下来了再上去。 黑瞎子一说我就知道,那肯定是母秽胀的特殊磁性在作祟,便提出用火烧,毕竟胖子之前干过这事儿,且收效显著。 白色结晶体不怕火烧,我们完全可以快速冲上青铜网阵,直接用火油点燃瓦罐里的黑色石头,那东西一着火,磁性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至于那些蛇,虽然我很反感,但并不代表我怕它们。 我不了解上面的情况,状态又差,所以由黑瞎子制定计划。 最后确定,刘喪和我这个重伤员在后方火力掩护,胖子和黑瞎子带着火油炸药冲锋,吸引蛇群注意。 小哥则随黑瞎子待命,随时准备进入巨大石棺内找结晶体。 我从兜里取出一小瓶血液,随后递给胖子,嘱咐道:“你俩机灵点,不行就撤。” 胖子呆愣了数秒,而后狂喜,将血瓶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并朝我敬了个礼:“楼司令,胖参谋保证完成任务!” 黑瞎子笑了笑,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说干就干,我们带上炸药火油,摸黑顺着石林往上爬,往上一抬手,就能碰到许多像蛇一样的青铜锁链。 上面已经锈出了深绿色,一摸就能沾到衣服上,我十分嫌弃,看到黑瞎子已经爬上去,我便跳到他那根石柱上,跟在他后面往上爬,这样可以少沾点绿锈。 俗话说得好,看山跑死马,我们现在是望高爬死人,一开始在底下看洞顶的时候,我其实感觉并不算高。 可如今往上爬,就发现高的离谱,那青铜网阵距离地面至少有五十多米! 我们栖身的青铜锁链距离很近,所以隔一会就交替拎炸药和火油。 到最后十米的时候,刘喪已经完全爬不动,我就弄了根绳子拴在他的腰上,把他硬生生扯了上去。 正常来说,他的体力也算非常强悍,正常人徒手爬这种青铜锁链,估计三十米的时候就没有余力了,刘喪能爬四十多米属实不易。 第107章 人形八倍镜 青铜锁链的尽头是一条条交错的锁链,不过整体非常粗壮,至少有轮胎那么粗,这就是黑瞎子所说的青铜网阵。 等我们爬到顶上,刘喪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坐在粗壮的锁链上一个没注意,差点直接掉下去。 我连忙拽住他的手,将其拉起。 我们这个位置,位于青铜网阵的外侧,贴近竖直的洞壁。 附近的网格非常大,我看了一眼,差不多十米开外,那些网格才开始变的稀疏,并出现那些大瓦罐。 而且,越往中央靠近,脚下的锁链就越细。 想想也是,如果全部用轮胎这么粗的锁链构建,赵佗就算倾家荡产也搞不出这种场面,要知道在那时候,青铜可太值钱了。 不过,眼前这种规模的青铜网阵也很壮观了,这要是挖掘开来变成景点,怕是不比秦始皇陵差。 我正想着,黑瞎子三人已经开始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我拉起刘丧也紧随其后,锁链上的绿锈还不算太滑,走的不算太费力。 刘喪其实有一点点恐高,抓紧了我的外套不肯松开,我让他多注意注意脚下,接着说道:“你要是踩空掉下去了就赶紧松手,放师哥一条生路。” “你别贫,赶紧追我偶像,他们的脚步声远了,比咱俩走的快。” 他气的用力拽了下我的外套,我一笑,便加快了脚步。 前进过程中,刘喪打开胸前的小灯,发现我们附近的网格在慢慢变小,已经可以容纳脚底板,能在上面随意走动,绝对掉不下去。 我们面前不远处也出现了数不清的大瓦罐,就在这时,我听到黑瞎子喊了声冲!五米外便突然亮起灯光。 黑瞎子和胖子,一人拎了一桶火油,一边往前跑一边往边上撒火油,小哥手一挥黑金短刀,便在锁链上擦起一片火星,将火油点了起来。 火光瞬间亮起了一大片,形成一条不受磁性控制的路,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母秽胀的巨大黑雾身躯已经开始慢慢往下飘,如同雾霾一样将火光吞没了一些! 同时,那巨大石棺里爬出大量的的红环蛇,一团一团的纠缠着爬向黑瞎子他们。 “我的天,这些蛇不是害怕光吗?”刘喪惊呼一声,随后举起手枪开始射击,因为场面太过混乱,很多子弹都打空了。 “不知道,也许是母秽胀在用磁性命令它们!你在这儿等着,我靠近点打!” 说着,我便从包里取出一袋子弹和备用弹夹,端起自动步枪,一边走一边开枪,每一颗子弹射出,就会打碎一条红环蛇。 这也许是除了远距离观察以外,我眼睛的最大优势,人称人形八倍镜,我甚至都不用长时间瞄准,瞅一眼开枪便可。 黑瞎子他们下来时,子弹带了不老少,所以我也没什么好省的,见到有红环蛇靠近他们三个便开枪超度。 因为蛇群数量巨大,我除了换弹夹和子弹,几乎一直端着枪在射击,真有些后悔,没管素律要挺重机枪或是霰弹枪。 就在我苦恼的时候,胖子开始了表演,一捆捆炸药丢向石棺那边的蛇群,一时间,巨大的声浪疯狂的在洞穴里回荡,手枪声停了,我知道刘丧肯定在捂着耳朵骂娘。 越来越多的蛇被火光吸引,离开了石棺,突然,我看到围绕黑瞎子他们的火墙猛的跃出一道身影,是小哥! 只见他手持燃烧起来的背包开路,向着石棺奔去,速度极快,好像在网阵上飞一般! 那些红环蛇向他飞射出去,不管有多少只,转瞬间就会被一刀斩开。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红环蛇开始注意到他,我的枪口也调转到他那头,直接开启连发速战速决。 “偶像!” 刘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并一把抽出我腰间的手枪,双手交叉叠放,双枪连续射击。 我原以为要空好多枪,却没想这货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眼神凌厉,枪法也突然准了起来,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 这种反差太过强烈,简直就是兴奋剂里没有一滴尿的那种程度。 在我俩强大的火力掩护下,小哥已经靠近了石棺不到两米,忽然,石棺中翻起一道黑红色的巨浪,是那些红环蛇缠到一起向他拍去。 小哥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整个人从地面翻起身,在空中斩出几刀,便轻松穿过了蛇浪,整个人直接跳进了石棺中! 此时,母秽胀已经下降了很多,距离我们只有六米了,我能感受到,那种诡异的昏暗感再次袭来。 刘喪不了解母秽胀,抬手向上开了两枪,子弹便如石沉大海一样消失了。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打都打不着,但看上去和活的一样!”刘喪见打不着母秽胀,便又转头开始打石棺那边的蛇群。 “要命的东西。”我咬牙喊了一声,胸口传来剧痛,步枪的后坐力有些大,伤口吃不消了。 眼见母秽胀越来越近,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发出,一发信号弹在我们头顶炸开,瞬间将大半个空间点亮。 我听到黑瞎子那边砰、砰、砰三声,又打出三颗信号弹,那秽胀似乎很讨厌这种暴盲的光亮,身躯下降的稍微迟缓了一些。 忽然,我看到石棺附近的蛇群纷纷散开,疯狂的在网阵上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一愣,看了眼黑瞎子那边,发现这货和胖子正拼命往石棺那边跑,而且还不断在向我招手。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猛的拉起刘丧的手,带着他往石棺那边冲,我向那边大喊一声:“胖子!瞎子!什么他妈情况!” 没想到声音太混乱,他们根本听不见我的喊声,刘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耳塞一摘听了一下,脸色就立即变得苍白起来。 “听到什么了?”我边跑边问,遇到散落的红环蛇就一脚将其踢飞。 刘喪紧皱眉头,喊道:“刚刚的爆炸声,似乎唤醒了四周洞壁里的什么东西,声音非常嘈杂,数量巨大,比这些烂蛇难对付多了!” 我一愣,心里纳闷,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我手上就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只见网阵外围的四面八方,向我们爬来了许多长生妖,与青铜门里那只非常相似。 第108章 打它腰子 出乎意料的,长生妖的身体十分灵活,佝偻的身体半趴在地面上,在那些长长的毛发遮盖下,就好像蜗牛一样在爬动。 无数的巨大眼睛在黑暗中,如苍蝇一般反射着信号弹和火焰的光芒,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黑瞎子要打信号弹了,他一定是发现了这些玩意儿。 娘的,不是说只有赵佗和他儿子两只吗? 这他妈随便看一眼就能发现十多只长生妖,一团团的伸长了脖子向我们冲过来,十分恶心。 我看到,不少走投无路的红环蛇被长生妖吞食,它们的脖子只要一伸,那长满黑毛的嘴便能将胳膊粗的红环蛇吸进去。 这东西应该没有牙齿,因为我能清晰看到蛇在长生妖的脖子里扭动,十分骇人。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这些长生妖可能不是被爆炸声所影响,而是被红环蛇吸引而来,它们是在进食。 母秽胀吸引红环蛇,红环蛇则吸引这些长生妖,很明显,这也是一个陷阱,赵佗根本没想让任何人带走母秽胀的结晶体! 此时,我们已经跑到石棺边上,往下一看,我差点昏厥过去,棺内足有两间卧室那么大,几乎爬满了红环蛇,俨然形成了一个蛇池。 长生妖是它们的天敌,除了少部分被吓跑爬出去的,大部分还都聚集在这里,只不过应该感受到了长生妖的存在,它们已经对我们没有兴趣,只顾着往石棺里钻。 “这些死蛇在这扎堆,长生妖一定会被吸引过来!”我说着话,开始填充弹药,并远离了石棺的边缘。 这蛇池看的我非常不舒服,甚至想吐,这种规模,就算扔下去一头猛犸象也得被啃干净喽。 黑瞎子和胖子举着枪站在我对面,也开始填满弹夹,准备打一场硬仗。 “不对啊,小哥呢!”刘喪冲我喊了一声,我这才想起来刚刚光注意蛇了,根本没看到小哥的身影。 但我见黑瞎子他们俩似乎没怎么在意,就知道小哥应该没什么事儿,不然胖子早就一个肥龙入海跳进去找他了。 刘喪瞪大眼睛,趴到石棺边上喊道:“偶像!偶像!” “嘿!”胖子张大嘴喊道:“别喊了丧背儿!准备干架,那些卡姿兰大眼睛快冲上来了!你偶像属葫芦娃的,就算底下有蛇精也奈何不了他!” 刘喪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在理,便爬起来管我要子弹。 我递过小半袋子弹给他使,这趟我们带的是K14-VN手枪,也是7.62子弹,所以手枪与自动步枪的子弹是通用的。 “省着点打,你手里那小半袋打完咱们就得肉搏了。” 说罢,我便端起步枪射击,瞬间便有几只长生妖被精准的爆头,可令人诧异的是,这东西被爆了头居然还活着,脖子断口淌着鲜红的血液,还耷拉着半条蛇尸,继续向我们爬过来! 这还得了!我迅速调转枪口,挑了一只被爆头的长生妖,在它身上各个要害部位都开了一枪,最后发现只要打中它的左右腹部,长生妖就趴在网阵上不动了。 “打腹部两侧!干它腰子!”我喊了一声。 “腰子!收到!”胖子随即喊道。 所有人都开始朝长生妖的腹部开始射击,刘喪使得双枪,直打的手部肌肉酸痛,最后只能闲下一把做替换,用两只手握枪。 “节省子弹,能穿糖葫芦就尽量穿!”我对刘喪喊道。 “穿糖葫芦?你当咱们拍抗日神剧呐!”刘喪皱眉道。 我叹了口气,看准时机,一发子弹射出,直接洞穿了三只长生妖的腹部,随即它们便哀嚎一声同时倒地,刘喪人都看傻了。 “这他妈也行啊!?” 我们的火力很猛,但随之弹药逐渐打光,那些长生妖也冲了上来,晃着长脖子,我甚至能看到它们口中的黑毛在不断蠕动着。 胖子射出最后一发子弹,见有长生妖扑向他,便大吼一声抡起步枪,将那几只拍飞出去,黑瞎子也打光了子弹,随后抽出黑金短刀和伞兵刀,双持武器,如狼入羊群一般加入战团。 我手里还有一些子弹,但想着刘喪身手差,便将子弹都交给了他。 随后我丢开步枪,取下腰间悬挂的黑金短刀,便将一只刚扑上来的长生妖斩翻,直接切掉了它的脑袋。 说实话,这一刀属实出乎我的意料,哥们儿完全没想到黑金短刀会这么锋利! 愣神间,又有三只长生妖冲了过来,我挺刀一刺,贯穿了正中央那只的腹部,随后抽刀,腰马合一,抬腿将另外两只踹开。 等抬头一看,剩余的长生妖已经蜂拥而至!粗略一数,至少有几百只爬在网阵上!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便要迎上去,就在这时,石棺内,正中央的蛇群忽然四散开来,激起很大的骚动。 蛇群散开后,露出一个圆形的井状入口,下面有一条石阶,小哥正站在上面,我看到他的手心已经割破,应该是他的血吓退了那些红环蛇。 我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小哥便抬手一指我,“你跟我来。” 啊? 让我下去干嘛? 没来得及多想,我懒得触碰那些红环蛇,便退后了几步,将一只想要偷袭我的长生妖扭断脖子,随后助跑几步,弹跳而起,跃过蛇群后稳稳的落在入口旁边。 “没时间了,来。”小哥面色很焦急,转身就往下走,我也急忙跟上。 下面的石阶不算太长,下了不到三米就到了底部,我左右看了看,这里是石棺的第二层,也有两个卧室那么大。 最中央放着一块马蜂窝似的白色石头,镶嵌在底部,而一条粗壮浓郁的黑雾正飘在那上面,像火焰一样在舞动着! 这就是母秽胀的根部! 我凑近了仔细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任何白色结晶体,不免心一凉,“完了,难道说母秽胀体内的结晶体也和小秽胀的一样吗? 那我们还不如出去把那些大瓦罐带走,虽然数量少,但也能勉强凑出来一些。” 第109章 灵血沁眼,盘祭麒麟 怎料,小哥摇摇头,否定了我的话:“不行,必须要母秽胀的,这座墓的主人没找到关键的东西制作丹药,所以他和外面那些,都是失败品。” “可我没看到任何东西,难道白色结晶体在这蜂窝煤里?” 小哥没回答,而是忽然走到我的面前,将划破掌心的手举了起来:“矮一点,我要把血滴进你的眼睛里。”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按照他的话,单膝跪地,而后摘下眼镜,仰起头睁大了眼睛。 “忍住。” “嗯?” 我还全然懵着,小哥便已握起手掌,将两滴血液滴进我的双眼中。 下一刻,我的双眼忽然传来极度刺痛,他的血,仿佛是滚烫的沸水一样在眼球上肆虐,我赶忙咬牙闭眼忍住。 这种痛苦,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那种滚烫的程度,似乎要把我的眼球烧的一干二净。 甚至分泌出来的眼泪还没流出眼眶,就被血液蒸发了! 我身上的力气瞬间被瓦解了,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则成爪死死抓在自己的眼眶上。 这简直比之前那种痒还要恐怖! “睁开,你应该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闻言,我忍着刺痛,咬牙缓缓睁开双眼,竟发现眼前世界已经变成灰白色,连小哥身上都失去了色彩。 而且所有事物都在不断的扭曲着,我看到那块蜂窝石头不断的拉长变宽,又忽然缩起来。 我眯起眼睛,在周围环视一圈,发现在蜂窝石头后面的棺壁上,出现了许多的黑色线条,而在石头后面,竟躲着一只纯黑色的生物。 这只黑色生物,有着四条腿,体型不算太大,浑身像燃起火焰一样冒着黑气。 它仿佛只是一道影子,似乎注意到我能看到它,便爬行到一边,警惕的面对着我。 “你看到了什么?”小哥问道。 “一只古怪的东西,外形看起来……有些像麒麟……”我喘着粗气说道。 “那应该是母秽胀的根源,能抓住吗?” 我点点头,缓缓起身,而后速度极快的向麒麟黑影扑过去,它没有任何躲闪,可我竟然扑了个空。 我又朝它抓了两把,都穿透了过去。 这麒麟黑影仿佛是无形的,根本接触不到! “不行,我碰不到它!” 闻言,小哥沉默下来,随后凑到我身边,也尝试着摸了两把,依旧没有效果。 忽然,我发现眼睛上的疼痛在慢慢消失,周围也开始渐渐恢复了色彩,我不死心,便想让小哥再给我续两滴血。 他却直接拒绝了我:“再来一次,你的眼睛可能会废掉,抓不到那东西,即使眼睛坏掉也是无用功。” 我愣住了,没想到这招还有局限性! 而就在灰白色逐渐褪去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东西,便急忙脱下背包翻开,迅速从里面取出一块黑色石盘,以及装着观火仙官眼睛的密封袋。 “这是!”小哥明显的惊讶了一下,而后从我手里接过那黑色石盘,道:“这是絮纹黑玉盘。” “你认识?”我诧异的问道。 小哥点点头,道:“张家的东西,是一件祭器,属于历代族长,不过丢失了,没想到会在你这里。” “祭器?干什么用的?” “喂食,我们有希望。”说着,小哥将絮纹黑玉盘平放在地面上,而后轻松撕开结实的密封袋,伸出奇长的双指夹起眼球,又将其按进了絮纹黑玉盘中。 突然,那麒麟黑影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便跑到絮纹黑玉盘旁边。 我看到,观火仙官的眼球上不断冒出一股灰色的气息,钻进麒麟黑影的口部。 很快,麒麟黑影便缓缓散去,在地面上留下一块圆形的灰色石头,像鹅卵石一样。 “它吃饱了,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小哥问道。 “一块圆形灰石,我还以为它下蛋了呢。”我说道。 “在哪儿?” 我刚想抬手指一下,就感觉一股眩晕感袭来,我下意识的紧闭双眼,再睁开时,周围已经恢复了色彩。 但那块灰色石头也失去了踪迹。 “奇怪,难道是幻觉?”我疑惑道。 小哥摇摇头,道:“不是幻觉,祭礼到时间了,那石头在哪儿?” 我凭记忆指了一下地面,小哥点头,握紧拳头又滴下几滴鲜血,我便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那块石头在血液的浇盖下,慢慢现身,就好像隐形衣被脱了一样,我看到,它本来的颜色比较趋向于乳白色,而不是我看到的灰色。 我迅速取出一个密封袋,将其装进去,随后放进背包里,小哥则捡起那絮纹黑玉盘,也随手丢进我包里。 “快走,母秽胀的磁性应该要消失了,如果不快点,会被困在这里十年。”小哥有些许急切的说道。 十年?我靠,我们倒是能活下去,但无邪可就死定了! 我一惊,想起笔记中记载的那条路,目前只有那里可以安全出南越王墓,而如果母秽胀的磁性消失,那条路也会关闭! 想着,我便要起身,和小哥一起往出跑,忽然,我的眼眶忽然传来异常的刺痛感,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也袭上了脑袋。 不过我并没有昏过去,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把我背了起来,睁开眼看看,是小哥,他极快的跑出石棺内部,几步就掠上了网阵。 全程丝毫不拖泥带水,就好像身上没背着人一样。 反观我自己,现在的感觉特别奇妙,我明明能睁眼看到周围的情况,却浑身不能动弹,连眼睛都定住了,眨都眨不了一下。 耳朵也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如同潜入水中,周围全都是那种呼噜呼噜的水流声。 我看到刘喪盯着我一脸震惊,流下眼泪,但随后就一把抹去泪水,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还对着我说了两句话,我听不到,但看嘴型应该是在骂我,他可能是看到我这副模样,以为我死了…… 顶部的母秽胀已经落下来了,整体如水般流进石棺中,速度非常快,就好像石棺此时变成了吸尘器一样。 随后,我便看到所有人聚集在了一起,势如破竹的冲开长生妖的包围。 那些长生妖其实原本是找那些红环蛇的麻烦,见我们这么不好对付,干脆就不再纠缠,转而冲向石棺那边。 随后黑瞎子他们便一路下了青铜锁链,并从我的包里取出那本笔记,打算靠里面的地图找路,但令我崩溃的是,他们谁都看不懂符号…… 第110章 杀了吧 这是件要命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笔记中提到了黑瞎子和小哥,他们应该能看懂那些符号,可结果却让我大跌眼镜,他们居然没一个能看懂的! 胖子满脸焦急的站在我面前,将笔记举起,而后像测视力一样拿着伞兵刀点那些符号,企图让我给点提示。 我心里直骂娘,心说你就算让我辨识,那这难度也太高了,我倒是他娘的懂唇语,眼语这玩意儿该咋整啊? 想着,我便攒着一股劲儿,用力眨了下眼睛。 刘喪见我有反应,便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冷静下来,用唇语说道:“师哥,我提问题,眨眼是确定,不眨是否定。” 说着,他便伸手指了指洞穴深处,说了句,是这里吗? 我看的懂口型,便没眨眼睛,他又指了指我们来时的通道,我便拼命眨了下眼睛,几乎是瞬间,我感觉到有人背起了我,向通道里狂奔。 他们的脚步快到了一定地步,只跑了二十分钟,就从壁龛里冲了出去,一开始我和胖子往里走的时候,可是花费了足足一个小时。 接下来,刘喪指了指陪葬坑的方向,问是不是要往那里走。 我没眨眼,事实上,这里的每个壁龛后面都有一条通道,很多都是死路,而那条能出去的路就藏在里面! 紧接着,刘喪十分冷静的给我指那些壁龛。 他很聪明,没有一个一个问,而是先将整个壁龛殿划分为四个区域,我选中一个区域,他就排除其他的区域。 如此反复几次,就确定了一条两米宽的范围,他又问了我层数,最后,我确定了第七层的一个壁龛,他们就马上爬了上去。 进入壁龛后,众人跑了半个小时,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等他们跑过去后,却发现那里有着一块巨大的青铜封石,正在不断下落着! 千钧一发之际,跑在最前面的小哥一个翻滚钻入青铜封石底部,而后将自己的黑金短刀卡了进去。 众人拼命伏伏前进,以极快的速度爬过了厚度足达一米的青铜封石,可见,人在死亡面前,能发挥多么大的潜能。 直到胖子费劲吧啦的钻出来以后,我就看见青铜封石忽然落了下来,不用想,那柄黑金短刀铁定是捐了。 青铜封石里面是浇筑的整块青铜,而外面则是一块巨大的山岩,看上去并不起眼。 而没想到的是,这个出口,竟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山坳!出口边上就是一架坠毁的米格战斗机。 接下来,他们在这里休整了一下,就向荒山上走去,还好,途中不算陡峭,我便闭上眼睛休息。 其实,走到差不多半山腰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有一点点恢复了,只不过太虚弱,就干脆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被人靠放起来,一睁眼,便看到刘喪和胖子坐在我旁边,我们回到了之前那个洞里。 “嘿!活了嘿!”胖子惊喜的喊了一声,瞬间黑瞎子和坎肩也靠了过来,笑着看向我。 我发誓,很想赏胖子一嘴巴子,但怎奈身上毫无力气,只有脸部肌肉能动:“死胖子,怎么说话呢。” “嘿嘿,没过脑子,不要介意。”胖子摸了摸脑袋说道。 我没搭理他,见小哥倚在洞边,就问为什么我会全身无力,而且累的要死。 小哥想了想,说可能是血与眼睛相结合的后遗症,这是张家最古老的一种祭礼手段,但他也不知道具体作用是什么。 这些,都是他在张家古楼里查到的,不过,更具体的作用却没有记录。 他只知道,失联张家的纯血脉后人,与本家的纯血脉后人有着联系,所以才尝试与我进行那个祭礼。 我呆住了,小哥是本家的族长,那岂不是说,我是失联张家的副族长? 我还想问些什么,但见小哥把知道的都说了,也就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时,我听到了毕爽的声音,应该是刚醒过来。 原来,黑瞎子也觉得这小姑娘难对付,认为拿绳子绑起来不足以困住她,便拿出自己的药给她喝了下去。 一点点就能让她睡一天一夜,我问黑瞎子为什么随身还带着迷药,这可不是正经人能携带的东西。 他告诉我,这其实是他治疗眼睛的特殊药物,他吃没事儿,其他人吃了就会昏睡,但小哥和瑞樊吃了应该没啥事儿,毕竟这俩非人类抗药性很强。 我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了,当初黑瞎子来找我的时候,白喝了我一杯茶。 他嫌味道不好,就从兜里取出一小袋粉末状的东西,倒了一小指甲盖那么多,原来那玩意儿是药,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违禁du品! 说起来,我茶钱好像还没收,嗯,该要多少钱呢,不如就两千,把之前黑瞎子坑我的炒饭钱赚回来。 我正琢磨着挣钱,旁边的胖子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毕爽从睡袋上拽了起来,惋惜的说道:“没想到啊,你个小姑娘眉清目秀的,居然是个特务,老实招来,你上司是谁?” 毕爽面色冷漠,随后朝胖子冷笑道:“怎么?当真不认识我了,当年我们不是见过一面吗。” 胖子被她两句话弄得不明不白,我以为毕爽是准备嘴硬不想透漏实情,也不准备玩这种审问游戏,便扭头对黑瞎子说道:“瞎子,杀了吧。” 众人一听我这话,除了小哥,都有些拘谨,说到底,对方只是个19岁的小姑娘,下杀手肯定会心里有负担。 我这人面对这种事情很冷血,之前她对刘喪出手,若不是黑瞎子及时回来,可能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不管毕爽抱有什么目的,我都会选择清除掉,当初的聂耳就是如此,我叹了口气,说道:“等我恢复体力,我来。” 淡淡的一句话,就好像在表示我要弄死一只蚂蚁,而不是杀人。 毕爽也知道自己的下场将会如何,表情反而淡然下来,忽然又对胖子问道:“死之前,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我姐姐还活着吗?” 第111章 倒霉的孩子 “你姐姐!?哪位?”胖子完全不知道毕爽在说些什么,我们都将目光投向他们两人。 “死胖子,风流债找上门了吧,害我挨了顿打,这事儿你得负责。”刘喪幸灾乐祸的笑道。 胖子立马就像被踩着尾巴一样跳了起来,火道:“放屁!什么呀我就负责,胖爷都快奔五的人啦,她才多大点,当我闺女还差不多!” “我说的不是对她负责,你得对我负责,因为你我才挨的打。”刘喪掐着腰,理直气壮的说道。 胖子放下毕爽,正想捋胳膊卷袖子和刘喪理论理论,却见毕爽再次向胖子开口道:“不应该,你失忆了?” “失忆?”胖子愣道。 我眯起眼睛观察毕爽的眼睛,能看出来,她并没有说假话时的异常波动,除非她演技好,或是有小哥那种心态,不然眼神一定会暴露出讯息。 我想了想,问道:“毕爽,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些误会,你以前见过他?” “何止见过,你们和他在一起,都不是什么好人。”毕爽冷笑一声,我能看出她的眼神逐渐冰冷的看向胖子。 我心里凌乱,怎么说着说着就把我们所有人都绕进去了,哥们儿虽然张口闭口杀人,不像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像坏人啊。 就在这时,黑瞎子忽然笑着来到毕爽的面前,摊开手说道:“你应该把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一遍,这样我们能听明白一些,而且,我们貌似跟坏沾不上边,之前在路上你也看到了,我们很和善的,如果想杀你,早就动手了。” 毕爽皱起眉头,看了眼我。 黑瞎子赶忙说道:“当然了,你完全可以把胖子,还有瘫在旁边的那个人算进去,这俩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还一脸坏笑的看了我一眼,恨得老子牙痒痒,往旁边一看,刘喪正捂嘴憋笑,我一瞪他:“你笑什么,给我上去抽那狗人一巴掌。” 刘喪立刻收起笑容,面色为难:“师哥,打不过。” 我刚想鼓励鼓励他,毕爽却开口说道:“好,那我就告诉你,这个胖子绝对不是好人,你们都被他骗了!” 胖子气的脸都绿了,解开裤腰带就要去抽她,却被小哥一把拉住,“你别啰嗦,安静听着。” 小哥都出手了,胖子只能叹了口气坐在一边,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毕爽咬牙切齿道:“我记得很清楚,1999年,这胖子以找向导为名,带走了我的姐姐毕清,我等了一个月,没有等到姐姐,却等来了他! 他把我绑住以后,将我们的房子烧了,若不是我从小练习缩骨功,说不定就被他害死了!” 居然是1999年? 我回忆了一下,在乌云张(张云灰)的笔记中,他是1979年初入鬼域,二十年后联合那个组织再入鬼域,正好是1999年! 而且笔记里也提到过,他们确实找到了一位彝族女向导。 想着,我忽然向毕爽问道:“当年找你姐姐的,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张云灰的人?” 毕爽摇摇头,但又似乎有些确认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有个人,和你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几乎是同一双。” 我点头,基本上确定了就是这么回事儿,便将这件事情挑了一部分讲给毕爽听。 她一开始得知姐姐的消息很欣喜,直到我说毕清和乌云张一块儿消失了,她才陷入沉默。 “不对啊,这小娘皮肯定骗人呢,娘的1999年,你就算当时十岁,现在十八年过去了,那也应该28了呀?”胖子疑惑道。 “老娘长得年轻不行吗?”毕爽一听到胖子开口,顿时又火了。 吵了良久,她才愿意继续说自己的事情。 结果还真如胖子所说,毕爽那时候真的只有十岁,虽然小,但她却很聪明。 毕清失踪后,她开始了调查,最后发现姐姐跟随那支队伍去了鬼域,从今以后,她就做起了向导的生意,调查所有想进鬼域的队伍。 而这些年,她碰到一支经常光临鬼域的队伍,是她的老客户,但在这些人里,她并没有见到当年的那些人。 直到前些日子,毕爽接下老客的单子,当她见到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想杀她的人,赫然就站在队伍里! 那一刻,她原本是想逃的,却发现胖子并没有认出长大的她,如此,她便想顺着麻杆往上爬,默默跟着队伍进入鬼域。 她想的是,就算找不到毕清,多少也能获得一些线索。 一路上,胖子一直尝试搭话,但毕爽怕露馅被认出来,就没咋搭理他。 毕爽从进入鬼域开始,就计划要在路上动手杀人,因为就算队伍里死人,大家也会误以为是鬼域那些怪物干的,怎么也怀疑不到她。 怎奈队伍里高手太多,她不敢下手。 第一天的时候,她原本能提醒我们那是个虎头蜂窝,但看到坎肩作势要打蜂窝的时候,她便刻意夸我拖时间,没有把蜂窝的事情及时说出来。 不过,这件事收效甚微,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 紧接着当天夜里,我们初遇白色大水母。 毕爽一直没睡,所以中招很慢,我原来以为她很聪明,刻意睡在与所有人都很接近的位置,现在想想,她只是为了杀人的时候方便一些。 那时,她趁着夜色,想偷偷用伞兵刀把睡熟的胖子杀掉,可惜还没走到胖子那里就失去了视力,随后又被黑瞎子绑到了树上。 而到了抓白色大水母那天晚上,毕爽暗中将安眠药藏在舌头底下然后吐掉,便想借着假睡对坎肩下手。 可一看到他那副纯真的模样,毕爽怎么也下不去手,正巧那白色无脸人冲了上来,她便想借刀杀人,让那怪物杀掉坎肩,可没想到我和黑瞎子来的太快,坎肩没能遇害。 最后一次动手,就是在昨晚,因为发生了太多变故,所有人都离开了,毕爽便打算拿刘喪开刀,结果偶遇黑瞎子归来。 总体听下来,虽然我们当时处于杀机中,现在一听很是惊悚,但我却觉得这妹妹多少有点倒霉…… 第112章 误会解除,说普通话 毕爽讲完,我们也都听明白了。 首先,我们都相信胖子不会做那种事情,他自己也表明,1999年的时候,他正在京都散播谣言闯名气,所以才会被裘德考的人选中。 如此说,肯定有一个人扮成了胖子的模样,我跟毕爽讲了人皮面具这回事,她很明事理,也大概清楚了情况。 因为事情就摆在这里,如果我们真是坏货,早就把她噶了,不可能在这儿听她吐苦水。 不过,即使是知道胖子无辜,她看向胖子的时候,还是显得很厌恶。 在矛盾解除的前提下,我分析出了一些对我们有用的结果。 乌云张在笔记中写过,那一次进墓的有十个人,阮续兴留在外面接应。 最后,属于组织的八个人送出了赵佗化身的长生妖,但他们都因为外墓道的毒气死掉了,我们也确实发现了八具身穿防化服的尸体。 这说明一件事,假胖子并没有随乌云张进入南越王墓,而是等在外面,他和阮续兴两人,应该都属于领导级别的人物。 其他的,我比较关注那支反复进入鬼域的队伍。 毕爽说,她每次都只带人深入鬼域二十公里左右,那支队伍一共来了十次,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消失了几个人,第二次就少了。 从第五次开始,他们就不再减员,但奇怪的是,毕爽看他们的样子虽然很狼狈,但不像是深入了鬼域的样子,应该一直徘徊在外围。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边上发呆的小哥插了句话:“这里是针对张家人的陷阱,南越王墓里的布置,都是为了吸引我们。” 我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便细问了一下,没想到小哥还真回答了。 以他的意思理解,那些白色大水母的毒雾中潜藏着一种其他的物质,类似于黑毛蛇的那种费洛蒙。 不是悬空地宫里我们见到的那种,而是另一种黑毛蛇。 张家人利用血液规避毒雾的杀机后,就会像被天授一样,遵循着潜意识里的路线,从外围走到鬼域腹地。 所以,只有在队伍里有张家人的前提下,才能成功进入鬼域。 我在小哥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懂了,原来之前我们莫名其妙移动了二十多公里,竟是潜意识下自己走的! 胖子当时甚至还提出了五鬼搬运这个可能性,这个结果倒是很出乎我们的意料。 而听完小哥的话后,我终于明白了他之前所说的陷阱是什么意思。 鬼域外围的布置其实就是在钓鱼,而真正的陷阱,被赵佗布置在南越王墓里面。 普通人接触到外墓道的毒气会死,而那毒气对张家人的伤害更恐怖,会腐蚀掉血肉和骨头,可见赵佗对于张家人有多么忌惮和憎恨。 我想起张瑞旗的遭遇,他老人家的左半边身子就缺失了,现在想想,那些骨头的不规则断口,很可能就是毒气所致。 他应该也进入了南越王墓,用絮纹黑玉盘尝试进行祭礼,不过,他肯定失败了,因为这个祭礼需要我和小哥同时在场才可以进行,缺一不可。 当年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那个妄想长生的组织才没得到乳白色结晶体,转而将长生妖当成了长生的关键。 想到这儿,我问小哥认不认识张瑞旗,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轻摇头,看来是不认识。 也不知这张瑞旗是本家还是失联张家的人。 正常来说,他应该是东北本家的人,因为没有云字。 但失联张家现如今只有两人现身,一个是木头张,一个是我的老爹,他们都是云字辈的,谁也不知道云字的上一辈是什么。 又思索了一阵,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我的身体已经恢复,能正常活动身体,不过非常酸痛。 夜色降临,我们打算明早再赶路出鬼域,联系到上一次的意外,这次所有人都聚集在山洞里。 不过,从母秽胀进入那个石棺后,荒山上就再也没有那些诡异的事情发生,一切都正常的要死。 按刘喪的话来说,正常的有点不太正常,他都不习惯了。 胖子煮了些压缩饼干,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这一顿吃的是狼吞虎咽。 吃到最后,我们还是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便把刘喪珍藏的调料包和油包给瓜分了。 毕爽自从说出实话后就被我们放了,一直躲在角落里,不肯靠近我们。 可惜,摘了耳塞之后刘喪的耳朵太灵,毕爽肚子的咕咕声在他耳朵里跟敲鼓似的。 他于心不忍,便从包里取出几块巧克力和两个面包,踢了脚胖子,让他给毕爽送过去。 胖子这次没耍嘴皮子,接下东西后就走到毕爽边上,将吃的塞进她怀里,道:“吃吧妹子。” 毕爽咽了口唾沫,抿着嘴点点头,说道:“对不起啊胖老板,我认错了人,还那样说你……” “打住,胖爷没缺胳膊少腿就万幸了,不用道歉,毕竟…唉,有许多人嫉妒我这张帅脸,他娘的,成天被人戴面具模仿干坏事。”胖子无奈的吐槽,忽然,他的双眼圆瞪,把毕爽吓了一跳。 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冲到我旁边,张大嘴不断挥舞着他的食指,像在敲什么东西一样。 “你干嘛,癫痫?”我咽下一口饼干碴子粥,不解的问道。 “楼姐,我刚才想起来!他马勒戈壁的,悬空地宫里不也有人装成我的样子吗!?”胖子亢奋的说道。 我一回忆,还真想起来了,当时那段手机录像里,我看到了假无邪的脸,而且还听到了假胖子的声音! “你是说,这俩很可能是一个人?”我说完,胖子迅速点头,我赶忙转头看向毕爽,问道:“小爽,当年你遇到的那个人,和他声音也一样吗?” 毕爽正撕着一个面包,听到我的问题,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但随后,我就看到她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坐在那里僵住了。 “我的天呐!楼老板!你这么一问我倒是记起来了,胖老板的声音,和之前那个人不一样,哎呦!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 胖子和我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毕爽皱眉说道:“胖老板一嘴京腔,而那个人……说的是普通话!” 第113章 天台焚尸案 是了!应该是一个人! 我想起那段录像,打算给毕爽听一下,便拉过黑瞎子问道:“你手机呢?” 黑瞎子苦笑一声,取出手机说道:“等着,我给人面鸟打个电话先,问问它们给叼哪儿去了。” 该死!我忘记黑瞎子的手机早就牺牲了,而且当时是用U盘插手机放的视频,跟他手机其实没太大关系。 胖子立马会意,从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U盘和那张储存卡。 我将其插在手机上,而后找到那个视频,给毕爽一听,她立马就认出来了,就是这个声音! 看来在十八年前,那个假胖子来过鬼域,过了五年,又和假无邪去了悬空地宫,当年那个五人小队,里面应该全是那神秘组织的人。 一段小插曲过后,众人开始休息,而毕爽也没了顾忌,安心的睡着了。 第一夜,是我和黑瞎子守,小哥也没睡,他坐到我们俩旁边,说起了他经历的一些事情。 小哥平时的话很少,即使是讲述事情,话也精简的很,但不会漏掉任何细节。 他从一开始说起。 长白山下的青铜门里,记载着许多关于长生的秘密,他们称之为终极,其中就有鬼域和殷商古墓的记载。 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赵佗的南越王墓,以及汪臧海的悬空地宫,全都是鸠占鹊巢的结果,他们都不是原来的主人。 所以小哥才会来到这里,他甚至连昌沙都没回,就一路到了鬼域,而且看时间,应该比我们早到了十多天,他一直在那条裂缝里等待母秽胀呼唤尸潮。 接着,我又问了红湖底下的事情,小哥也毫不犹豫的告诉了我们。 跟我当初所想的一样,红湖底下的东西正是那口炼丹炉,小哥轻松打开了丹炉口的机关,游了进去。 他从丹炉口一直下到底部,而后便发现一条向下的暗道,继续游下去后,暗道开始慢慢向上,直到小哥出了水,他才来到一座巨大的墓室。 据他所言,那里和西沙海底墓的主墓室一样,有着一个小型的云顶天宫,就像是粘贴复制一般。 而这次,在墓室最里面,小哥看到了汪臧海的妖身,和我们看到的一样,汪臧海的胸口还在起伏着。 不过,小哥很快就发现活的不是汪臧海,而是他身上长出来的人面鸟,他非常忌惮汪臧海身后的陨玉,因为那东西会使他失去记忆。 所以小哥速战速决,用绳子将汪臧海的妖身拖了下来,而后扭断了汪臧海和人面鸟的脖子,将其杀掉。 闻言,我不免一阵唏嘘。 纵使汪臧海天纵奇才,鬼斧神工,甚至隐瞒了自己建立的汪家,在乌兰哈达的地下进行长生实验,结果到了最后,反而成全了那只人面鸟。 说完,小哥便默默靠到墙边休息,我看了眼黑瞎子,叹了口气问道:“眼睛怎么样了。” “还好,暂时瞎不了。” “能治,丹药只要有用,你的眼睛就可以恢复,它不是能修复一切器官嘛。” 说话间,我给他倒了杯热水。 黑瞎子吹了吹热气,笑道:“但愿吧,我活不了太长时间。” 我很诧异,问道:“为什么?你大不了就是瞎了,我和小花两个大财主,养活你比无邪简单,至少你不败家。” “此言差矣,我其实比无邪那小子败家。”黑瞎子笑了笑,又道:“我的问题,很严重了,这双眼睛彻底看不到东西的时候,我应该也要离开了。” “为什么?你眼睛究竟是怎么坏的?” 黑瞎子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洞壁想了想,笑道:“16年前,四阿公还没死,那时候京都长安街发生了一起诡异的悬案。” “京都天台焚尸案?”我忽然说道。 “呦,你咋知道呢?” “讲道理,当时我就在长安街那附近谈生意,出事的时候我好奇,还带老客去探过现场。”我说道。 黑瞎子的表情变得愈发古怪,问道:“原来是你们俩,我当时还以为真凶回现场逛了一圈呢。” 我笑了笑,当时确实是好奇去看过,那时一共有十四具尸体,一个女的,剩下全部是男的。 据黑瞎子所言,这件事牵扯到了霍仙姑,因为她的老公,是京都的高干,遇到这种悬案,警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找霍家。 但霍仙姑为人做事谨慎,一辈子活的如履薄冰,本身又不了解这些古怪诡异的东西,便找了同是九门的四阿公。 只不过,四阿公也不便出手,因为他的身上背了不同年代的十几个通缉令,命案最多,被抓到就是个死。 所以,作为四阿公代言人之一的黑瞎子便去了。 在看完了案发现场之后,黑瞎子进行了侦探般的推断,并对警方直言,楼内一定还有第十五具尸体。 于是,他们又对大楼展开了新一轮的搜索,依然一无所获,最后,还是黑瞎子自己出手,在一个车库的空地下找到那具尸体。 他下令把地面砸开,下面竟是一个大洞,里面布满了积水,黑瞎子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深不见底。 他明白了,这是一口古井。 警方取来抽水设备,足足弄了两天,才把井里的积水抽干净,里面赫然是倒置于井里的一具女性鞣尸,也就是第十五具尸体。 最后调查得知,死去的十三具男尸是东北的伐木工,那具女鞣尸正是他们在一处沼泽里挖出来的。 当时女鞣尸直立着沉在沼泽里,没有棺材,头发已经和水草的根长在一起,身上还戴着不少金饰。 众人贼心大起,将女鞣尸身上的金饰全部带走,又将后者随意抛弃在沼泽边上。 而到了当天夜里,他们的眼睛就出了问题,每个人都开始逐渐看不清东西,就好像眼睛上蒙了一张水膜,非常模糊。 到医院一检查,医生发现他们的视网膜上覆盖了一层活性的水生苔藓,并且还在不断生长着。 我听到这就知道,那很可能是女鞣尸身上携带的一种病菌,通过接触尸体或是金饰感染了那些人。 但作为东北扛把子,我自然知道家那边的人都很迷信,老黄、长虫、耗子、刺猬,狐狸这五种动物,都被尊为五大仙。 那些伐木工在恐惧之下,肯定去找了跳大神的神婆来处理这个问题,而且变相的害死了神婆,也就是天台上的第14具女尸。 第114章 你们搁这找亲戚呢? 其实,黑瞎子的这件事我有所耳闻,但并不知道处理案子的是他,我听到的版本有些诡异。 案情简单来说,就是伐木工按照神婆的指示,将女鞣尸移到了那口井里。 但女鞣尸的变化太过诡异,他们在将其置入井中的时候失误了,导致整个局溃败,所有伐木工人包括神婆都丧生了。 而就在黑瞎子从井里将女尸背出来后,当天夜里,他就感觉到有个东西趴在他的背上,平时很轻,但只要他睁开双眼,那东西就把他的头往下压。 其实黑瞎子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他失策了,情况远比他想的要严重。 他本来就就有见不了光的眼疾,而在中招之后,他的眼疾也一天比一天严重。 一个星期后,黑瞎子甚至连脖子都抬不起来,一次洗脸的时候,他差点淹死在自己的洗手盆里,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会恐惧害怕,不知所措。 但黑同志没有这种情况,如我了解的一样,他出现了异于常人的情绪,他一方面觉得这事儿很有趣,一方面也是生气了,他准备和背上那东西来一场拉锯战! 黑瞎子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蒙上了双眼,尝试不用眼睛生活,他的毅力简直超乎想象,足足半年的时间,他没有睁开过一次眼睛。 显然,他战胜了背后那个如同鬼魂一样的东西。 我讲完自己的听闻,黑瞎子点点头,但又摇了摇手指,道:“这是霍家散出去的版本,因为考虑到影响,霍仙姑把这件事鬼神化了。” 我一下子兴致就来了,问:“那请问黑先生,本来的版本是什么呢?” 黑瞎子喝了口热水,笑道:“那片沼泽底下有一个东汉的古墓,里面全是那种鞣尸,男的女的,遍地都是,跟阅兵似的。” “你自己下去了一趟?” “嗯,一开始我琢磨着把哑巴坑下去,后来一想,他的血要是抗衡不了那些东西就等于把他也害了,就没带他,你知道的,他本身就是哑巴,又变了瞎子,那他可以原地退休了。”黑瞎子说道。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小哥,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睡熟了。 黑瞎子继续说道:“那个下边是一个不能靠近的古墓,我下去以后眼疾就加重了,没敢继续往里探,可以说那个地方,是我目前为止感觉最难进的地方,张家古楼也比不上。” 我以前听胖子把张家古楼吹到了天上,没想到黑瞎子一句话就给拽下来了,我想了想,似乎有些眉目,便试探着问道:“难道……下去的人都会变瞎?戴防毒面具不行吗?” 我看到黑瞎子果断摆手,道:“不行,这是一种很特殊的病,那种水生苔藓无孔不入,除非你把自己弄进一个完全真空的环境,不然就会中招,它跟鬼神啥的不沾边,我曾找高人看过,他说,等眼睛彻底失明的时候,我就会死。” 如此说,那个古墓还真就无法进入,不过,我想到小花的财力,问黑瞎子,难道没尝试过更高科技的保护设备吗? 黑瞎子难得笑着叹了口气,道:“试过了,没用,那里根本进不去。” 聊到这里,已经到了换班的时候,黑瞎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伸着懒腰就把胖子踹醒,胖子恨得牙痒痒,又把无辜的刘喪踹醒。 两人顶着黑眼圈走到我旁边,我给他们递了两杯水,刘喪喝了些热水,被洞口的冷风一吹,顿时在冰火两重天之下精神了起来。 “师哥你不睡啊?”刘喪问道。 “嗯,可能是失眠了,你再去睡会儿吧,我替你守夜。”我温柔的笑道。 刘喪摇了摇头,搓着手坐在我旁边。 胖子可谓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学着刘喪的样子说道:“你俩两个矫情鬼,哎呦,师弟,我替你守夜吧~你再去睡会儿呢…咱就是说,要不楼姐姐你替我得了,我也想再睡会儿。” “滚。”我和刘喪同时骂道。 胖子苦笑一声,摇晃着脑袋说道:“嗨,您可比天真还惨,那货至少找老三爷子的时候还能睡着,您这直接失眠可太溜了,要不我帮您心理疏导一下?” 刘喪顿时皱起眉头,一指胖子道:“你再说,老子不会心理疏导,但能把你打的尿血,给你疏导一下尿道。” 胖子嘿嘿一笑,表示最近还真有点上火,颜色黄的跟金条似的,我说你那纯粹是想钱想疯了。 他拼命点点头,随后正经起来,伸出四个手指头,道:“你们呐,不是盗墓,纯粹是来找亲戚的,你看啊,天真找三叔,楼姐你找父亲,里边那爽丫头找姐姐,素律找义兄,我琢磨着,过两天也找找什么失散多年的大姨奶,要不显得和你们格格不入。” 胖子这话虽然粗,但我一听就觉得精辟,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三叔不在局里,但毕爽和我,还有素律都是同一战线的,不过得先排除素律这家伙,他义兄是那组织的人,现在他是什么成分我并不了解。 毕爽待定,这丫头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没有百分之百信任她,在我这儿的信任度也就百分之二十吧。 又聊了一会儿,我便被胖子他们强制推进洞里休息,但闭眼以后怎么也睡不着,我老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便睁眼想了一会儿。 对了,在和小哥完成祭礼的时候,我曾经看到石棺内壁上画着许多黑色的线条,我的记忆力不错,勉强还能大概记下来走向。 我急忙拽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那本笔记,翻到空白处把那些线条画了上去,虽然有些已经忘记了,但也勉强能看。 画完的时候,我已经迷迷糊糊的摇晃,最后,又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把这一夜熬了过去。 第二天一醒,我就看到黑瞎子蹲在我旁边,正拿着我的笔记在看,嘴角没有翘起,看上去很严肃。 “醒啦。”他瞥了我一眼,小声问道。 “嗯,昨晚又失眠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唉……看啥呢?你帮我倒点热水。” “先等等,这是你画的?”黑瞎子拿着笔记,一脸狐疑的看向我。 第115章 老铁双击666 我一听就明白,黑瞎子指的是我昨晚画的那些黑色线条,便答道:“嗯,搁石棺里面看到的,就画下来了。” 黑瞎子扬了扬眉毛,对我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将笔记转给我看。 只一眼,我就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笔记上,正画着一只大蛤蟆!我连忙将笔记抢了过来,仔细一看,是有人在原本的黑色线条上,把它们连接了起来。 原本的大部分线条我都忘记了,现在根本分不清原来是什么样子。 “我靠!这他妈谁干的!?”我捏着笔记喊了一嗓子。 整个洞里的人都在收拾东西,除了小哥和黑瞎子,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慌张。 小样的,挺能藏啊! 我一眯眼睛,沉声说道:“快承认,我为了防盗,在笔记上涂了春药!” “啊!”毕爽惊呼一声,而后捂住像苹果一般红的脸,低下了头。 不是她,毕爽应该是被这句话给吓到了,因为正常人不会随身带那玩意儿,很快,我就锁定到正偷偷将双手藏到身后,不断揉搓的胖子。 “你丫的,没事儿闲的是吧!”我卷起笔记笑骂着就要打胖子,他落荒而逃,我们就这样在洞里追闹了半天。 等累了,黑瞎子才叫住我们。 我严肃的批评了胖子一顿,他表示晚上手机没电,又不想摇发电机,闲的实在无聊,就把那些线条都连了起来。 一段小插曲过后,众人开始赶路。 我们没有原路返回,因为顾及素律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小哥带领我们走了另一条路,那是一个坡形的山,应该是山体滑坡形成的,不用攀爬就能出鬼域。 一路往外走,我们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明白了白色大水母的情况后,我们在夜里也能赶路。 当然,我们依旧遇到了一只白色大水母,只不过这一次,我们戴上了防毒面具,直接把它乱刀砍死。 小哥给坎肩涂了些他的血,随后让他嗅了下白色大水母的体液,等了二十分钟,紧张的坎肩才进入深度睡眠。 随后,我们就看到这货突然爬了起来,就像犯了羊癫疯一样,浑身抽搐疯狂的往雨林里跑。 小哥最先反应过来,随后我们便开始追着坎肩跑,场面十分混乱,简单说就是小哥追坎肩,我们一起追小哥。 很难想象,我们之前…居然也是以这个德行进入的鬼域,难怪当时所有人的身上都那么脏乱。 胖子还心血来潮,借走我的手机,边追坎肩边在后面录视频。 “老铁们!雨林深处追击野人嗷,鲜活的、真实滴野人,想看后续的老铁双击666嗷!” 胖子说着话,截停视频,而后又录了起来:“老铁们,雨林追野人后续来了嗷!” …… 狂奔了足足四十分钟,跑了十多公里,坎肩还没有停下来,但刘喪和毕爽已经到极限了,我和黑瞎子对视一眼,我背起刘喪,他则去背毕爽。 没想到,我俩这举动给胖子气的够呛,他跑的直吐舌头,一路上把枪和不重要的东西都扔了,才勉强跟上我们。 他伸长了舌头喘气,大喊道:“你们他娘的是人吗!?跑了这么久还跟没事儿人似的,胖爷快顶不住了,我这性感的脚踝要断了……” 可惜,胖爷坨太大,一身神膘看的人眼慌,我和黑瞎子谁也没敢回头。 就这样,又狂奔了半个小时,坎肩才忽然浑身一抖,便要栽倒在地,小哥两步就冲上去接住了他,不然这孩子铁定是毁容了。 一时间,附近的雨林中全是我们喘气的声音,长时间超越人体极限的狂奔,如果乍然停下来会出人命,我们便慢慢的往前小跑,直到气喘匀了以后才停下来。 我怕坎肩乍一停下来会死掉,就赶忙想给他做急救,却惊讶的发现这家伙只是睡着了。 有可能,白色大水母体内不仅能造成潜意识行为,还能提供一种特殊的亢奋物质,提高人体极限,但并不致命。 而反观我们,小哥和黑瞎子没啥事,刘喪和毕爽也还好。 但我和胖子就惨了,我的胸口在剧烈运动后产生剧痛,跑的时候我还没太大感觉,但如今一停下来,只感觉肋骨又要断掉,胖子也惨,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刘喪搀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后半段的路我已经没了记忆,因为剧痛太过强烈,我就掐着后颈,把自己弄晕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又出现在了医院,只不过这里是天保镇的小诊所,大夫简单给我处理了一下伤口,昌沙的小花就赶忙联系了云岚省的大医院。 结果,我又做了一次手术,这次比一开始还要严重,医生说,我的肋骨已经多次折断,而后又剧烈活动,身体内部积血的地方非常多。 我知道这是多次使用缩骨和剧烈运动的结果,只不过我的意志太强,把这些都忽略了过去,身体其实一直在示警,只不过我没在意罢了。 手术做完后,医生警告我,如果不养好伤,再这么祸害自己的身体,神仙下凡也保不住我的命。 所以,我打算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度假的地方就定在昌沙。 东北那边有龙戬主持大局,我很放心,不过我还是把刘喪弄了回去,毕竟他还年轻,未来的新北茶楼还需要他扛大旗。 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只好回去帮龙戬的忙,他俩从小就很合得来,刘喪的特制耳塞就是龙戬制作的,所以我倒是不担心他俩会窝里斗。 一个月后,我转院到了昌沙,黑瞎子和小花一直陪着我,跟俩保姆似的。 在这期间,胖子押着小哥回去见无邪,然而没过半个月,小哥就再次消失了,听胖子说,他应该去找海外张家人,张海盐似乎查到了什么关于失联张家的消息。 过了几天,一直在京都上班的瑞樊再次被接到吴山居,开始针对我们带回来的乳白色结晶体进行研究。 第116章 再聚吴山居 经过瑞樊的研究,他确定我们带回来的石头,与之前那种片状结晶体一样,而且明显纯度更高。 不过,接下来的实验过程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那些实验猪还是在人面鸟化,瑞樊总结说,应该是丹药和结晶体的比例不对。 研究遇到瓶颈,没想到无邪那边又出了问题,这小子已经知道我们瞒着他的事情,并且朝我住的医院杀了过来。 原本无邪住在吴山居,但因为瑞樊的研究,二叔便把无邪骗到他家里住。 结果在这期间,无邪这小子总觉得不对劲,就把王萌绑起来上了大刑,可惜王萌也啥都不知道。 但无邪并没有就此放弃,他虽然思维比十年前慢了,但眼前一切发生的事情他都认为不正常,按他的话来说,有三叔当年搞他那味了。 所以他在第二天早上,摆脱了二叔府上的所有眼线,偷偷回到了吴山居,正好与在洗漱的瑞樊撞见。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两秒,无邪便眯起眼睛,抽出腰后别着的大白狗腿,琢磨着先给瑞樊撂倒,然后再审问一下。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瑞樊撂倒了,而且还被懵b的瑞樊打了一针麻醉剂。 对于这个结果,我其实并不意外,我、黑瞎子、胖子这次同一时间消失,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现在一切治疗的东西都拿到手了,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而对于他被瑞樊反杀的事情,我狠狠批斗了黑瞎子一顿,当初是他训练的无邪,所以责任最大,但我心里也清楚,他还真不是打架那块料,打小就那样。 无邪来到医院后,沉默了很久,刚想说点什么,我就让胖子疯狂喂他吃水果,把他的嘴堵住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无需感谢,因为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已超越了友谊。 半个月后,我出院来到吴山居休养,期间,毕爽给我打了电话,她帮我调查了一下那支多次进入鬼域,却无功而返的队伍。 那支队伍的领头人有两个,一个姓陈,叫陈刑,而另一个人我居然还认识,就是之前那个有軍方背景的柳佛海。 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有意思起来,我能肯定,这两个人绝对是敌非友,便告知刘喪和龙戬展开调查,并予以还击。 如果姓柳的想把事情闹大,我就又要呼朋唤友了,軍方嘛,哥们儿又不是不认识人。 与毕爽打完电话后,我犹豫着,又给素律打了个电话,之前我已经让老客派人过边境,通知他离开鬼域外围。 电话接通,我和他说了阮续兴那部分的事情,他听过之后,倒是显得很淡然。 素律说,如果阮续兴是抱有一定目的消失,那他不会去管,对于这件事情他看的很开,既然有了结果,他只当阮续兴已经死了就好。 素律的开明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活的很聪明。 我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可能自从当年他进过鬼域之后,就对那里产生了敬畏,他也许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只不过不愿意相信罢了。 瑞樊的研究已经接近了尾声,丹药的比例他已经基本掌握,但实验体毕竟都是猪,他还不敢给无邪服用。 所以,他打算自己试药,如果这药也能改变他的身体现状,他也不白试药。 “不行,你能来帮我,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我不可能让你冒险。” 无邪婉拒了瑞樊的请求,又道:“你们已经为我牺牲了太多太多,我要自己试药,成也好,败也好,我自己承担一切后果,如果成了,说不定这丹药也能救樊仔的命。” 瑞樊不认同无邪的话,沉声道:“老哥,你歇会吧,还是我来,你不懂我体内有多强的抗药性,我没那么容易死,对吧,楼姐!” “对是对,但樊仔你也不能试药。”我摸着他的头,笑道:“你们别怪我这个人心狠,试药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是个和咱们不相关的人,估计过几天刘喪就会把人带过来,所以都别争了,安静等着吧。” 我这么一说,他们只能选择等待。 夜色降临,吃过晚饭后,黑瞎子、胖子、小花和无邪开启了打麻将模式,我便坐在一边和瑞樊闲聊,给他讲悬空地宫和鬼域的事情,给孩子听的直心痒痒。 讲到一半的时候,瑞樊便很纳闷的问道:“不对啊,貌似每次都是楼姐你受伤最惨,其他人回来休整几天就没事了,你也是挺倒霉的。” 说实话,不止他纳闷儿,我也纳闷儿。 哥们儿以前下墓可从没受过这么多伤,连胖子都说,我已经刷新了他的记录,成了新的重伤员 我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认了倒霉这回事儿,而后继续给我的小粉丝讲故事,正讲到长生妖的时候,瑞樊非要看那个视频。 我挨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就把胖子的手机要了过来,“事先声明啊,看可以看,但你小子若是晚上睡不着,可不要怪我。” 瑞樊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我就把长生妖的视频点开,递给瑞樊让他自己看,那些卡姿兰大眼睛长相太恶心,我并不是很想看第二次。 不过瑞樊却如获至宝,认真的盯着屏幕,而当画面来到长生妖之时,他的表情却忽然凝固住了,直到视频结束还没有变化。 我还以为孩子被吓傻了,想安慰一下,但我却突然发现瑞樊的状态很不对劲! 这不是单纯的表情凝固,他的瞳孔像地震一般在颤动,嘴唇也不断的哆嗦着。 我急忙抢下手机,抓着瑞樊的双肩晃了晃,轻声喊道:“樊仔,樊仔!清醒点,你怎么了?” 我的声音引来了正在打麻将的四人,他们全都围了上来,见状,黑瞎子和胖子同时开始卷起袖子,准备给瑞樊两边脸颊来个响的。 可这巴掌还没打下去,瑞樊就忽然开始喘起粗气,瞪大眼睛盯着胖子的手机。 他的情况,简直和溺水的人被救醒时的样子如出一辙,都是那种无助感和恐惧感拉满的样子。 我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樊仔,冷静。” 瑞樊木讷的点点头,咽了口唾沫,随后嘴唇颤抖的对我说道:“楼…楼姐,这怪物……我我,我见过……” 第117章 柳佛海背后的人 “你是指……当年拿你试药的秘密组织,手里所掌握的那只奇怪生物?”我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问道。 瑞樊点头,恐惧慢慢变为憎恨,道:“就是这东西,我绝对不会认错!楼姐,那些人有消息吗!老子要活拆了他们!” 我摇摇头,现在我们暂时只是从口头和文字中了解到那个组织,并没有与其接触过。 我便劝瑞樊先冷静,让小花带他去休息。 等瑞樊走了,我才缓缓说道:“乌云张的笔记里提到过,在他的错误引导下,那个组织把长生妖当成了长生的关键,但看瑞樊的情况,显然,他们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无邪坐到麻将桌的凳子上,一到想问题的时候,他就很想抽烟,但毕竟身体情况不允许。 他只能右手虚空夹烟放在嘴边,吸了口空气说道:“按你这么说,这个组织不应该沉寂那么多年,因为从他们自鬼域带走长生妖,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八年。” “有没有可能,这群人放弃了?”黑瞎子说道。 胖子正蹲在屋檐下抽烟,撇着嘴也附和着道:“樊仔的情况不是说明了一切吗,就算他们把长生妖研究出花来,他们也不可能成功。” 无邪摇摇头,食指抖了抖,做虚空弹烟灰状:“不会,你们是不是忘了裘德考和上边那个大人物,研究长生的人向来都很疯狂,死亡这两个字就是他们用来鞭策自己的。” 我管胖子要了根烟,坐在他旁边说道:“我赞成无邪的观点,我感觉,那个组织应该和张海盐一样,都在找寻着失联张家的消息,准确来说,他们在找我父亲,笔记中提到的‘那个地方’绝对是个关键。” 此言一出,无邪又道:“会不会是汪家?” “几率不大,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我道。 众人又研究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间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龙戬的电话,他简单和我说了一下柳佛海的情况,又将所有查到的资料发给了我。 这个人目前在东北有着自己的产业,盘踞于黑省,也是倒腾古董的,暗地里养着一批盗墓高手,之前宫老三就是因为想做柳佛海的买卖,栽到了后者的手里。 但此人并不是东北人,祖籍在云岚省,2001年才到东北发展,现在已经67岁,患有严重的肾、肺功能衰竭。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人曾参与过越国反击战,那他的身份就很清楚了,乌云张第一次进入鬼域,身边除了彭远志,就只有一个南方小兵。 而柳佛海,就是那个南方小兵。 不过,按照年龄推算,这个人是在1950年出生的,那在越战时期,他的年龄应该接近三十岁,貌似和南方小兵挨不上边。 而当我看过此人的照片后,我就懂了,柳佛海的面相太年轻了,快要奔七的人看起来跟五十岁一样,他当年可能对彭远志和乌云张谎报了年龄。 剩下值得我关注的,就只有他的背景了,不过让我诧异的是,他背后的人能量大的离谱,竟然是华夏开国元勋的后代! 而这个开国元勋后代的名字我不久前也听毕爽说过了,就是那个陈刑,他是当年那位的孙子。 也就是说,是陈刑指使柳佛海在寻找长生的秘密,他也在窥视长生。 对于此人我暂时没有头绪,十分想找到老爹诉苦,他留下的祸根太多了,不说柳佛海,就连彭远志老人我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好是坏。 因为笔记中存在矛盾点,吴家、晃鹞子、小哥,包括黑瞎子都执行了老爹的决定,只有彭远志老人例外。 没有他,我也不会寻找到鬼域。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他传达讯息,小哥孤单影只进入鬼域,也得是无功而返,没有笔记的警示,他也许就在外墓道里折了。 张瑞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老一辈的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悍,他们的心机也远胜于我们这一辈,毕竟,那是个吃人的时代。 吃过早饭后,二叔忽然打来了电话,让我和无邪过去,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我便稀里糊涂的开车载着无邪赶往他家。 自从坐过胖子开的那辆破五菱后,我就在昌沙现提了几辆车,并且想把那破五菱和无邪的金杯全卖了。 无邪拦着没让,说坐出感情来了,而且王萌也很喜欢开,我看到王萌愁眉苦脸的想说些什么,被无邪一眼就给瞪了回去。 一路上,二叔家里的手下都来护驾,开着车把我圈在最中间。 到了他家后,我发现门口有许多陌生的面孔,站在他们的车旁边,有二十来人,穿着西装,体格壮的跟铁塔似的,比胖子还威武一些。 我看到二叔的手下都没搭理他们,便走进了大门。 等到了上次那个会客厅,我看到二叔正在与一个老人下棋,气氛一片祥和,他们的表情也都很正常,但我却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火药味。 老人头发不多,秃着顶,但身形很高,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阴翳,丝毫不隐藏他的邪气。 这个人扭头看向我们这边,我便微笑了一下,和无邪站到二叔身后。 “将军,老爷子,您的棋艺很不错,很少有人能把我打的落花流水了。”二叔淡然说道。 我低头一看,棋盘上的棋子还很多,不过情况很不简单,老人是红棋,帅已经被吃掉,他的仕、相、马、車、炮都只剩下一个,五个兵则全被吃掉了。 而二叔的黑棋这边,只丢了两个卒,其他毫无损失。 这一局结束的过于快了,能看出来,二叔的棋艺很高,而且暗含一些隐意,恐怕对方来者不善。 无邪也看出来了,表情却显得很无所谓,取出手机给我看了两张他最近收的拓片。 我说如果你喜欢,哥可以给你买两车。 第118章 不好好讲话的艺术 “啧。”无邪皱眉看了看我,道:“哥,俗了,玩这东西,讲究的是一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要缘分的,得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才有那个意思。” “自己找上门的也不见得是缘分,也有不少来捣乱的孙子呢。”我笑道。 “嗨,这话说的,哪有天天来捣乱的孙子,那生意还做不做了?” “谁说没用的,今天就有俩孙子来扯闲蛋,你忘了?”我问道。 “哎呦你看,我把这茬给忘了……” “瞧你这记性。” 我俩对视一眼,随后笑着看向对面的老人,二叔扭头瞪了我们一眼,随后又转回脸对老人说道:“老哥,晚辈们不懂礼貌,见谅。” “哈哈,恕我直言,老弟你也不是很欢迎我啊,哈哈哈。”老人慈祥的笑道。 他一指棋盘,笑道:“半条后路,呵呵,还不算绝,可惜就算兵全没了,我也还是不会后退的。” 二叔轻轻摇头,将棋子慢慢往棋盘上摆,道:“快入秋了,南方又湿冷,老先生年岁大了,我是担心您的身体。” “无妨,我只是来旅旅游,看看风景,昌沙的西湖很美啊,美的让人心旷神怡,我都想长住了,哈哈。”老人没有摆棋子,而是双手交叉在一起,笑眯眯的看着二叔。 二叔示意无邪将棋盘挪开,而后叹了口气道:“唉,美是美啊,可近些年西湖溺水身亡的人也不少,都是些会水的,自以为能驾驭水中的汹涌漩涡,却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 这话说的非常狠,是针对老人所说,我默默的看着,想观察一下这老家伙有几斤几两。 老人依旧不为所动,道:“明人不说暗话,老哥我也不习惯打哑谜,参军的时候就是个急性子,既然人都来了,请老弟…给引荐一下?” 二叔正要说话,我却微微一笑,凑近老人道:“何须我家长辈引荐,晚辈楼岁,老先生可是姓陈?” “你看,哈哈。”老人指了指我,笑道:“老弟啊,你们吴家的孩子就是聪明,不像我这孙子,成天只会打打闹闹没什么本事。” 二叔见我出面,便不动声色后仰身子,他懂我的意思,既然我选择主动,那就说明肯定有底牌,不需要他保着。 “原来真是陈老先生,您的名字我可早就如雷贯耳,晚辈一直在虚心向您学习。”我笑道。 “不仅聪明,嘴还甜的很呀,不过,孩子啊,恐怕不是早就有所听闻,而是最近才了解的吧。”陈老朝我竖起大拇指,而后在身后那人的搀扶下起身。 呵,这老家伙是猜到我调查过他了,这趟来肯定是特意找二叔要人的。 看来应该是龙戬那边严防死守,柳佛海没讨得半点便宜,这老家伙才亲自出面来找我。 “呵呵,后面这位,是您的孙子陈刑吧,嘶,但是……”我打量着陈刑,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无邪十分配合的接下话茬,说道:“好像和您长得不是很像啊。” 陈刑勾起嘴角,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我能看到他的眼神中杀意涌现,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杀人。 这是个好现象,不会隐藏情绪的人,在我这儿基本上没什么活路,就连胖子都比他能演,一句话,优势在我。 陈老似乎也发现自己的孙子失态,眯起眼睛,悄悄按住陈刑的手,笑道:“孩子随他母亲,呵呵,咱们聊点稍微有意思的,最近老朽在找一个人,却久久没有头绪,可否问问,楼老板认不认识一个叫张云灰的人呢?” 图穷匕见,这老家伙忍不住了。 我还没答话,无邪已经开了口,云淡风轻的说道:“陈老啊,您应该也了解过我们这行,姓张的这两年确实涨价了,市场效应嘛,今年就不太稀奇了,随手一抓一大把,但是叫张云灰的我还真没听说过。” “哦,我倒还真没了解过,不过,我听说楼老板也从事这一行。 我简单说两句哈,你们行里这些个人呐,底子若是不干净很容易吃亏呀,尤其是…遇到我们。”陈老见无邪给他下马威,但仍是慈祥的笑道。 我轻轻摇头,背过双手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到陈老面前,仅与他隔着一米远。 而后又凑近一些,摘下眼镜用白手帕擦了擦,道:“陈老所言极是啊,行里那些底子不干净的,基本上是一脚踩着烂木桥,一脚踏着悬空索,真的很怕呢。” “嗯,那不知楼老板底子干净嘛?” 陈老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有侵略性,随后那种眼神又忽然变得平和起来。 他盯着我笑道:“别多想,老朽的意思是如果楼老板有苦衷,陈家完全可以帮忙,而你只需要告诉我张云灰在哪儿,就这么简单。” “您别说,我还真和他挺熟的。” “哈哈,好极,楼老板,你可以接着往下说了。”陈老一副接受胜利的样子,下巴也逐渐扬了起来。 “熟是熟,不过您的筹码是什么呢?”我戴好眼镜笑道。 无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兜里抓了把瓜子,旁若无人的磕了起来。 “筹码,哈哈,楼老板着实有趣啊,我刚刚所说的不就是筹码吗,老朽别的能耐没有,洗东西倒是有一手,所以家里从来不请保姆。”陈老说道。 我皱起眉头,故作疑惑道:“可是,您就算小名儿叫立白,也不能把一件本来就白的衣服洗的更白吧?” 陈老的笑容瞬间就有些凝固了,但立即又恢复了那种笑容,道:“对,但是老朽可以把衣服先弄脏,黑了以后再洗白净,这都是多年攒下的坏毛病,改不了。” “那也不劳烦您,晚辈家里有洗衣机,就算洗不干净,大不了把衣服丢掉,再买一身,你知道的,这个社会可不缺卖衣服的商家。” 陈老失去笑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点点头,问道:“好,那你说说筹码吧。” “呵呵,其实也没别的,我看您这对眼睛不错,不如……” 忽然,一道拳风向我袭来,是陈刑绕过老家伙动了手,速度极快,可下一秒,他的动作便直挺挺的停住。 因为他的脖子上,缓缓出现了一道血线。 第119章 二叔的饭 陈刑眯起眼睛,缓缓捂住脖子后退,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回陈老身后。 如果不是他的指间还在往外渗血的话,谁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老回头看了一眼陈刑的伤势,而后顺着伤口的方向往旁边一瞥,便看到他们身后的书架上,正钉着一片四面开锋的刀片! 它已经深深的埋入书架木板中,只露出一小半,在窗外的阳光照耀下闪着寒光。 陈老顿时失去了笑容,绷着脸扭头看向我。 此时的我还微微张着嘴,看到老家伙转头,便捂住嘴故作娇羞的说道:“哎呦,真不好意思,最近身体欠佳,便在口中藏了些小玩意儿,您也是,晚辈就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令孙太冲动了,幸好我打偏了,不然闹得不愉快,咱们就没法往下谈了。” “哼。”陈老冷哼一声,吸了口气摇头道:“楼老板看样子也没想继续往下谈啊,老朽棋艺不佳,看来咱们只能在棋盘外再较量一下了。” “您看,晚辈这诚意满满的,唉,都怪我话术不精,闹到这种地步,令孙的伤不要紧吧?”我关切的问道。 “无妨,江湖伎俩而已,上不得台面。”陈刑抢先说道,随后便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老弟呀,小辈不懂事,你做长辈的不准备劝一下吗?”陈老沉声问道。 “劝,当然劝,不过老哥呀,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了。”二叔缓缓起身,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这是在下逐客令。 陈老笑着点点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正想再留些话,但他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只看了眼号码,随后便转身迅速离去。 会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我和二叔面对面坐着,无邪则拘谨的站在旁边,看得出来,这小子还是很怕二叔。 “知道你父亲的事了?”二叔没有提陈家,而是先问出这么一句话。 “嗯,在鬼域下面得到了答案,不过内容有些真假不一。”说罢,我便将鬼域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都简要的讲了一遍。 二叔点头,将象棋收好,道:“你现在理解我为什么不让你了解真相了吧,云灰他像我们一样,努力把你塑造成你弟弟的样子,希望你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我想了想,笑道:“但有些人的人生,总该是跌宕起伏的,避不过去,我认为子承父业这句话说的很好,他没有完成的,我会帮他完成。” 正聊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我便笑了,接通以后问道:“你小子干什么了?那老家伙匆匆忙忙就走了?” “啥意思啊楼姐?陈老鳖过你那边去啦?”对方诧异的说道。 “嗯,刚走不久。” “没事儿,就算他过你那边也白扯,他今天就得回东北,按我爸的意思,我把陈家闹了个底儿掉,刚离开陈家不久,你那边情况如何?” “当然是胜了,若不是他们背景摆在那,都不用你老爸出手,我随便张两下嘴,他们就得永远留在昌沙。”我笑道。 “楼姐,我想上昌沙找你去!” “拉倒吧,你安稳的在家待着,给我盯紧了姓陈的,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知道不。” “好吧,知道了……” “帮我给你老爸带好。” “OK啦。” 我笑着挂断电话,无邪问这是谁,我便给他简单说了一下。 陈老虽然是开国元勋的后代,但不代表东北就没有其他元勋后代了,不巧的是,我就认识一位。 他的名字叫安凌冲,比我大了十岁,早年因为做慈善与我相识,后来在他的不断帮助下,我在白道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刚刚和我通话的人,是他的儿子,叫安肆柒,按辈分来说,他本应该管我叫叔叔,但他却从来都没叫过。 这小子是我的小迷弟,与瑞樊不同,几乎隔几天我就能在茶楼看到他,戴个银框眼镜留着狼尾,怎么看也没有軍人的气质。 当年在他叛逆的青春期到来时,经常与他老爸吵架,这小子在外面是个社交恐惧症,可在家里却是个窝里横。 在一次与安凌冲的争吵中,安肆柒惨败,被他老爸找来一众学校领导进行批斗。 这小子一气之下,便以670分的高优成绩,考入了兰翔去学挖掘机,差点给安凌冲气死,最后在我的劝说下,才算是结束那场闹剧。 又是一阵闲聊,已经到了正午,我和无邪便留在二叔家里吃饭,没想到上桌的全是素菜,我连一点油花都没看见。 而且这个素字简直素到了极限,我把菜送到嘴里以后才发现一点咸味都没有! 我还以为是厨子失误没放盐,结果发现所有菜都是这德行。 无邪似乎已经习惯了,吃的很香,说实话,我本人是非常非常挑食的,这一点刘喪跨越血脉遗传了我,他也挑食。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吃任何不喜欢吃的食物,但在二叔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下,我只能埋头疯狂干饭。 离开的时候,我特意去超市,花两块钱买了四包辣条,临时补充了一些香辣味,不然我老感觉胃里在翻滚,十分想吐。 为了缓解一下,我们去了西湖,而后就坐在湖岸边上欣赏美景。 “我发誓,下次绝对不吃二叔家的饭,这菜饭估计也只有他能接受的了,狗看了都得摇头。”我苦笑着说道。 无邪正在消灭一包辣条,闻言便是一愣,瞪大眼睛看向我。 “额……哥不是在说你,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这个心情。” “无所谓啦,陈家那事儿你怎么想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你派人盯着,也不能完全控制住他们。”无邪边嚼辣条边说道。 我也取出一包辣条开始吃,顾及到我的形象,哥们儿吃的很雅观。 “翻不起什么大浪,他们的情报太少,我感觉,现在所有知晓鬼域秘密的势力,情报最多的是咱们,其次才是那个害樊仔的组织,陈家和柳佛海这波人,其实并不了解鬼域。” 第120章 迟到二十年的包裹 西湖边上的风吹的很凉爽,但对于无邪来说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随着咳嗽声加剧,我便带着他回到吴山居。 回去后,安肆柒给我打了电话,说陈老已经回到东北,安家这次为了帮我,对其施加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暂时不会再来昌沙。 几天后,刘喪带着人来到昌沙,准备开始试药。 此人也是我的圈外好友,有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路子非常野,新北茶楼的一些铲除异己行动他都有参与。 算是和我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这个人猖狂到了一定地步,属于那种在律法之上跳舞的存在。 多年前,他曾弄死过不少减刑出狱的杀人犯和强暴犯,但任何人都没办法定他的罪,他的犯罪不算最完美的,但绝对是顶尖的。 我记得当时还有一名黑人教师,杀害了一名女大学生后逍遥法外。 这小子二话不说,在法庭上舌战群儒,硬生生把那黑人定了罪,而后在我的帮助下,打通一些关系,将其在监狱活活玩死。 此人名为张三,人送外号法外狂徒,虽然名字看上去像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但如果你轻视他,那吃亏的就是你了。 张三见到我的时候,他的面色已经非常憔悴 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患上了癌症,现在已经是晚期,所以在得知我的事情之后,便主动要求试药。 这是真正的死马当活马医,他除了家里人和我这个朋友,已经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左右也是个死,不如拼一下,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非常相信我的。 瑞樊将调配好的药液装进注射器,想了想,还是强调了一下:“兄弟,这药可能会救你,也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想好。” 张三诧异了一下,不懂为什么一个16岁的小孩儿,会管27岁的他叫兄弟,但他也没太在意。 “哈哈,来吧,本来我也没几天活的了。”张三说着话看了我一眼,道:“楼姐,如果我死了,帮我照顾一下父母,你知道的,我的仇家太多了。” “放心,交给我吧。”我点头说道。 张三点点头,示意瑞樊可以开始,乳白色的药液被推入他的身体,忽然,张三闭上了双眼,竟然直接一歪头晕了过去。 瑞樊赶忙取来仪器开始观察,并叫我们暂时先出去。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我就好像产房外的亲属,在门外来回踱步,无邪看的眼睛直花,让我先坐下歇会儿。 听到他的声音,刘喪若有所思的走到无邪面前,双手环抱于胸口道:“你就是无邪?” 无邪点点头,伸出手笑道:“你好,想必你就是刘喪吧,初次见面,因为晃鹞子的关系,咱俩还沾着亲戚呢。” 刘喪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随后便问道:“早就听说过你无邪的大名,江湖传言,如果没和无邪下过地,都不算混过这一行,听说你开棺必起尸?” 无邪苦笑一声,点点头道:“确实有那么一些倒霉,跟我下墓有生命危险的。” 众人会心一笑,我说哪有这么离谱,下墓不都是玩命的买卖吗,此言一出,胖子、黑瞎子还有刘喪都诧异的看向我。 “楼姐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胖子老气横秋的说道。 “对了,我偶像呢?怎么没看见他?”刘喪扫视了一圈问道。 “偶像?”无邪愣道。 “这小子是小哥的脑残粉,天天跟磕了药似的。”胖子解释道。 无邪一掐腰,说他的传说既然广为流传,那粉丝应该不比小哥少吧。 刘喪瞬间就打击了他,笑道:“你省省吧,那都是黑粉,不过,有和你一起下墓的机会当然是好,因为活着出来以后,可以刷新自己在行里的威望。” 怂狗子顿时沉默了。 众人闲聊间,瑞樊忽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面色没有明显的喜悦或是失落。 他脱下手套说道:“张三进入了一种深度睡眠,应该是药液在起作用,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嗯,那就再等等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缓缓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里,瑞樊一直住在张三休息的房间,没有半点松懈。 胖子则卖掉了那对金玉钏,把债务全都还上了,当然了,新月饭店的账已经被我填上,无邪这俩货现在属于无债一身轻,而且还剩了不少钱。 期间,我想起包里那絮纹黑玉盘,便拿出来看了看,发现观火仙官的眼睛已经变成灰白色,一碰就成了粉末。 瑞樊帮我研究了一下,却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 我总觉得这絮纹黑玉盘的事儿没完,便让龙戬派人去乌兰哈托的地下,把剩下的眼睛全都抠走。 第三天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一个包裹,上面写了收货地址是吴山居,寄件人那里则写着龙戬的名字和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往茶楼打电话,龙戬就先行给我打了电话。 据他所说,这个包裹是二十年前寄来的,被送到了茶楼旧址。 因为当年的门卫大爷突发脑淤血去世,我们又换了根据地,所以这包裹就一直放在传达室的办公桌下面。 以前的茶楼在郊区,环山伴野,所以我们很少回去。 最近刘喪带人回茶楼旧址去收拾了一下,在地下,翻出了许多晃鹞子藏起来的好酒。 因为刘喪要来昌沙送张三,那些酒就暂时先搁在茶楼里。 直到昨天,龙戬才带人去搬酒,却意外在传达室里发现了那个包裹。 挂断电话后,我便将包裹拿到院子里,这包裹只有马扎那么大,但里面的东西却很重,粗略一拎得有二十来斤。 我取来黑金短刀,将外面的包装打开,随后便看到一个黑漆漆的纸箱,上面封着不少胶带。 纸箱的顶部写着单据,当年的寄件人名叫薛图,地址是敦煌市名礼村,而收件人的名字写的依旧是我。 不过这是寄给晃鹞子的,我很确定。 因为老爷子从来不用自己的真名,所以一直逮着我薅羊毛,二十年前,外省寄来的信件和包裹,只要写着我名字的基本上都属于晃鹞子。 拆开纸箱,里面是一个白色的尿素袋子,已经有些发黄了。 第二篇章,鬼域寻影完。 第121章 消失的村子 居然用的是尿素袋子? 这包装多少有些简陋啊,我下意识的觉得里面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甘宿省盛产冬虫夏草,晃鹞子以前也亲自去收过不少,而且不找虫草商,而是下乡去收,我猜这有可能是采虫草的人寄过来的。 这时,黑瞎子从屋里出来,打了个哈欠坐到我旁边,问道:“什么东西?这袋子可有年头了。” “我也不知道。”说着,我便用黑金短刀划开已经有些风化的尿素袋,便看到里面挤着一个个黑色的塑料袋。 “拿黑金短刀拆快递,你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黑瞎子笑道。 我没搭理他,把塑料袋全部拎了出来,袋子里传出叮铃咣当的声音,很清脆,似乎是瓷器。 扯开其中一包倒在石桌上,我发现里面竟然装的是一些琉璃碎片,每一块都有眼镜片那么大,赤红与碧绿混杂,呈不规则的形状。 黑瞎子拿起一块琉璃碎片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这不是古代的工艺,是现代的,不值钱,这是在邮寄过程中颠碎了吗?” 我说不太像,因为这些碎片都挤在尿素袋子里,几乎没留缝隙,也就是说它们原本就是碎的。 那个叫薛图的人,给晃鹞子寄了一袋子破琉璃碎片? 我没想明白,便把所有的塑料袋拆了个遍,把剩下的碎片都堆在石桌上,粗略一看,它们貌似曾经是一个整体。 想着,我便开始尝试拼了几下,发现确实如我所想,黑瞎子闲着无聊,便也帮我拼,很快,一只脸盆大的琉璃蟾蜍便现于我们眼前。 只不过,这只蟾蜍只有一半,断口不是那种对半一刀切的,而是像是被硬生生扯去了一半,很像撕开的粘豆包。 有意思的是,这些断口都很圆润,似乎它原本就是被制作成这样的。 黑瞎子看着半只蟾蜍若有所思,忽然说道:“你觉不觉得它很眼熟?” “你也感觉到了,我越看这玩意儿越像胖子画的那只大蛤蟆。” 想着,我便回屋将笔记取了出来,翻到大蛤蟆那一页这么一比较,两者的轮廓居然一模一样! 蛤蟆与蟾蜍其实是一种东西的不同称呼,这点我们没有细研究,而值得我关注的是,鬼域里出现的东西,居然被现代工艺制作了出来。 这种巧合的概率很低,而且还联系到了晃鹞子,那就绝对不简单。 “会不会是我老爹寄给晃鹞子的?”我皱眉说道。 黑瞎子笑了笑,随后扯过地上的黑色纸箱,按照上面的号码拨打了过去,没有任何悬念,这是个空号。 毕竟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想联系到当年寄东西的人很不容易,我便给龙戬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去调查一下那个名礼村。 就在这时,瑞樊突然冲出了房间,脸上带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欣喜,我和黑瞎子瞬间就站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醒来的张三被带到医院进行体检,得出的结果是,他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而且不只是癌症,他体内的一些隐疾也都没了,面对这种结果,张三本人喜极而泣,便要直接给我跪下。 我一把就给他拎了起来,笑道:“你小子不用跟我来这套,楼姐不是虚伪的人,这趟本来就是我有求于你,是你帮了我的大忙。” 张三笑着点点头,隔天,又进行了一次体检,我们才终于确认他已经完全康复。 随后,张三便向我告别赶回东北,他迫不及待的要回家告诉双亲这个喜讯。 …… “干杯。”瑞樊举着一支注射器,与无邪和黑瞎子手中的注射器碰了一下。 “这对我真的有用吗?”黑瞎子无奈的朝我笑道。 我一瞪眼,他才耸了耸肩膀躺到床上。 三人一起将乳白色的药液注射进身体,随后便同时栽倒在床上,应该是进入了深度休眠。 这不是件小事儿,所以我叫来了二叔,在无邪他们三个醒来之前,吴家会一直处于警戒状态。 小花和秀秀在屋子里陪二叔。 院子里,我和胖子坐在秋千旁抽烟,刘喪则坐在石凳上,用胶带一圈圈的把琉璃蟾蜍粘好。 忽然,我的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是龙戬的电话。 “喂,楼姐。” “嗯,查的怎么样了?” 龙戬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儿有点诡异,咱们的人没找到那个名礼村。” “假地址?” “不是,这个名礼村确实存在,只不过在一场山洪中消失了。”龙戬解释道。 “小龙人,你跟我们开玩笑呢,莫名其妙被山洪埋了一个村子,这么大的事儿敦煌那些大领导不管?就算村民都死干净了,那尸体也得挖出来呀?”胖子说道。 龙戬立马答道:“哎呦,胖爷,这事儿上级不管,是因为名礼村在六十年前就已经是个荒村了,而山洪则是在五十年前爆发。” 我觉得有趣,便让他继续往下说。 龙戬述说道:“六十年前,名礼村以烧琉璃出名,但从来不向外界售卖琉璃,后来,村内似乎爆发了一场大型的瘟疫,死了大半的村民,没有得病的也都被有关部门封在村里,最后活生生染病而死。” “有意思,那个叫薛图的寄件人找到了吗?”我问道。 “找到了,又没有完全找到。” “说人话。”我皱眉道。 “这个人无亲无故,是个守山人,领着国家津贴生活,现在已经失踪了,我们只找到他以前住的地方,就在名礼村附近的那一片山里。” 我大概了解了情况,便挂断电话,想了想对胖子说道:“你在吴山居守着黑瞎子他们三个,我打算带刘喪去甘宿省一趟,这件事情我得亲自去调查。” “关我屁事,不去,我要等我偶像。”刘喪果断摇头拒绝道。 “五十年前那破地方就淹了,你还去干嘛?”胖子疑惑道。 我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的脑袋,道:“笨的,你仔细想一想,村子被山洪和泥石流淹没了,村民又不向外界出售琉璃制品,那这琉璃蟾蜍怎么出来的?而且,你不感觉薛图的守山人身份有问题嘛?” 第122章 骆驼山 “卧槽!我懂你意思了!你是说这个薛图跟咱们是同行?”胖子惊讶道。 “没错,这个薛图肯定找到了深埋于地下的名礼村,并且打盗洞,从里面带出了这只琉璃蟾蜍。”我说道。 刘喪歪了下头,不解道:“那不对啊,他既然带出了这只蟾蜍,那就说明这玩意儿比较重要,他把重要的东西寄给了老爷子,我们还下去干嘛?” 我说琉璃蟾蜍固然重要,但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我们却不得而知,而地下的那个村子,应该有我需要的答案。 就在这时,二叔不知何时走到我们旁边,拿起石桌上的笔记看了眼,放下后又看了下琉璃蟾蜍,说道:“这个设计图与实物不符啊。” 我愣了一下,问道:“二叔,你说笔记本上面画的,是这琉璃蟾蜍的设计图?” “嗯,除了轮廓,内部的构建完全不同,你看。” 二叔指着笔记上蟾蜍背部的花纹,继续说道:“这应该是一道道类似水槽的设计,每一道花纹的根部看似断断续续,毫无联系,但若是在脑中把图立体化,就能发现在深度和高度的影响下,这些花纹都互相连着。” “所以说,这是两种完全不相关的东西?”我问道。 二叔沉默了一阵,摸了摸被刘喪用胶带拼起来的蟾蜍,说道:“有关系,画琉璃蟾蜍图纸的那个人,他忽略了背部这些线条,或者说,他没看到这些细节。” “不止,我感觉这个画琉璃蟾蜍图纸的人,应该只看到了一半。”我沉声说道。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在六十年前,也就是1957年,绝对有人去过鬼域,也和我们一样看到了石棺里的那些黑色线条。 不过出于某些限制,那人只看到了一半线条,也有可能是他忘记了另一半,所以才制成了半只蟾蜍。 民国时期,张瑞旗入鬼域。 57年,神秘人进入。 79年,乌云张进入。 而不久前,我也进入了鬼域。 这些人都有个共性,那就是,进入鬼域的队伍里都有张家人,所以我猜测,制作这只琉璃蟾蜍的人应该也是张家人才对。 我决定,必须要进名礼村一趟,那里面很可能会有失联张家人的线索。 当天下午,我就买了去往敦煌的飞机票,一共三张,没错,不仅是刘喪,就连胖子也跟了上来。 我们先入为主的觉得,那只是个祖传烧琉璃的小村庄,便没怎么在意,装备也琢磨着简单带点就好。 但后来我老感觉不踏实,便让龙戬往那边送一些精良的装备。 并从茶楼里调了一点人手来帮忙,毕竟,找一个被掩埋六十多年的村子并不容易。 就在我们即将出发的那天,瑞樊这小子居然直接醒了过来,并且求着我加入了队伍。 我一想,反正这趟也不是下墓,没有什么危险,索性便把他也带上了。 至于他为什么醒的这么快,按照瑞樊的话来说,对于有害身体的药物,他的抗药性非常强悍。 但如果是有益的药,他的身体反而会产生极强的适药性,可以完美接纳药物。 换言之,这次的药液绝对没问题,瑞樊打了保票,说如果有问题,他就直接摸电门去。 这让我想起了胖子在鬼域立下的赌注,我这一提,胖子赶忙让我住嘴,并试图催眠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飞机落地,陆敏亲自来接我。 陆敏是负责西方辖区的老大,是个干练的老姐姐,比我大一些,不过还是尊称我为楼姐。 敦煌这边的生意很多,所以她对这里很熟悉,简单吃了个接风宴,我们便坐车前往名礼村所在的那片山里。 一路上,陆敏给我介绍了一下这边的大概情况,都是龙戬没有提到的一些事情。 名礼村所在的山名叫骆驼山,有两座主峰,非常高,很像骆驼的驼峰,且山里泉水资源充沛,故此得名。 我们进去时,花费了不少功夫,因为这里属于半个无人区,野生资源又丰富,所以在建国二十一年的时候,这里就被划分成了自然保护区。 而薛图的故居,就建在靠近骆驼山的地方。 不过,因为骆驼山整体是由泥岩以及页岩组成的坡体,且岩层破碎、风化严重,很容易发生滑坡,一旦遇到暴雨,则更为甚之。 所以后来的护林员和守山人都不敢将房子建在骆驼山附近。 这不禁让我感到一丝不妙,因为这种山体地质结构可以说是烂上加烂,地下的村子可能会非常难以寻找。 二十年过去了,薛图打出来的盗洞,估计也被掩埋住了,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刘喪身上。 我之所以带他,就是因为这小子的耳朵管事儿。 我们可以在山上进行爆破,那些爆炸声会传导到地下,如果下面有大面积的空洞以及奇怪的声音,就说明名礼村埋的还不算深。 我们到达骆驼山附近时,已经是晚上,此时距离山脚两公里之外已经驻扎了大批人马,我一到位,所有的小伙计都出来迎接。 足足三百多人,穿着整齐的衣服站在我面前,腰杆子挺得倍儿直。 “楼姐好!”三百多人集体喊了一声,整齐划一,听得我十分舒适。 “嗯,不错。”我满意的点点头,一指胖子说道:“这位,是茶楼的新晋参谋长,胖参谋。” “胖爷好!” 胖子这一听,笑的比桃花还要灿烂,我正想再介绍一下瑞樊,却发现这小子居然晕飞机,被陆敏拉去催吐了。 没办法,我便下令解散了伙计们,让他们好好休息,因为明天就要开始搜山了。 走进最大的帐篷,我看了看环境,还算不错,便又走出去来到篝火旁吃饭,陆敏带了许多牛羊肉,我们吃了顿烤肉。 不得不说,这一次比乌兰哈达和鬼域的伙食好了太多,看来以后办事儿,还是得出动大部队,至少做饭不用自己研究了。 我吃完了以后,便和刘喪、陆敏研究明天该从哪儿先入手。 胖子还没吃完,正举着一条比瑞樊半个身子还大的羊腿,往瑞樊嘴里塞着。 第123章 喪耳听音 “樊呐,你这小体格得多补补,要不啥时候能长高啊,来听话,把小羊腿吃了。”胖子揪着瑞樊不放,不断往他嘴里塞着肉。 “我不!老子本来也不矮!”瑞樊紧闭小嘴,摇晃着身体拼命的反抗。 陆敏拿出打印的几张资料,将其递给我们,随后说道“据护林员和守山人那边得来的消息,骆驼山四个方位共有16个山谷,在六十年以内发生严重山体滑坡,导致地形发生巨变的只有四个山谷,三个在东南面,一个在北面。” “唔…胖爷!饶…饶命啊!” “那这样,以这三个位置为主,明天先探北面,使用炸药的问题搞定了吗?”说着话,我将资料放在一旁。 “救…救命……楼……” 陆敏点点头,笑道:“这边的批文还是好拿的,有你的关系,我提一嘴就搞定了。” “不过,如果位置太深怎么办,真挖盗洞下去?”刘喪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道:“那肯定不啊,我订了几台水井钻机,十三吨下拉力的,转杆儿每分钟180转,能打到地下八百米左右,骆驼山就算爆发了一百次山体滑坡,咱们也能把名礼村抠出来。” “唔…救……” 刘喪听的直心烦,便捡起我的鞋丢了过去,砸在胖子脸上:“哎!别吵了,这儿开会呢,那死胖子,就你还参谋长呢,开会都不参加?” “把鞋捡回来。”我微笑着看了眼刘喪,充满了和善。 他赶忙跑过去,结果被胖子一把按住,联合瑞樊一起往他嘴里塞羊腿。 “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了,计划就这么定了,有什么变故也得等水井钻机到,去休息吧,辛苦了。”我对陆敏微微点头,她便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娘的,鞋!”我喊了一嗓子,胖子立即腾出空来把鞋踢给我。 我穿上以后就回了帐篷,躺下就一直想着还缺些什么装备,因为龙戬的调查中提到了瘟疫,所以我这次购买了专业防化服。 还又托人制作了一些解毒秘药,用以抵抗毒气,在悬空地宫若是没有秘药,胖子肯定就死里边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带人进了骆驼山北面的山谷,其实说是山谷,倒不如说是个斜着的大坡,就夹在两道山脊中间。 刘喪将调配好的炸药分成了一百份,分别置放于各个方位,而后拿着对讲机站在最中间。 “全部注意了,由一号位先引爆,三号位接着往下爆,间隔十秒,一圈结束后二号位、四号位接替,我们一共要顺时针炸两圈,收到回复。”刘喪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 紧接着便是负责引爆的伙计开始逐个回复收到。 刘喪身穿军绿色大衣,一只手揣在口袋里,远远对着我抛了个魅眼,虽然隔着几百米,但这家伙知道我能看得见。 我握着对讲机抬起手,说道:“等等,有些不妥当,要不等我叫一架直升机吧,山谷里的地形是滑坡堆积起来的,我感觉你站在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很快,刘喪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事儿,炸药的量我都和死胖子调配好了,绝对不会引起滑坡,” 胖子正巧走到我旁边,点了下讲话键喊道:“丧背儿,忘了昨晚的事儿啦,你等着,等你上来的,胖爷整不死你,收到请回复。” 良久,刘喪那边才回了一句你大爷的。 说罢,我便看到刘喪闭上了眼睛,这是准备要开始听声音,胖子凑到我旁边,好奇的问道:“楼姐姐,您还有直升机呐?” “啊,没几架,平常也用不上那玩意儿。” “嗬!你看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感觉有一架都够牛逼的……” 胖子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对讲机里刘喪开始倒数:“3,2,1,一号走起。” 几乎是瞬间,我就看到北边靠近山谷底部的位置腾起一阵烟尘,随后便隔了十米再度爆开。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心里一阵忐忑,那每一声爆炸都仿佛炸在我的心脏上。 随着一道道爆炸声响起,地面开始微微颤动,我的心也愈发的烦躁和不安。 而就在第十二道爆炸声响起时,变故突生! 山谷中忽然传出一道撕裂声,就好像是一棵参天古树咔嚓一声断掉的声音! 我意识到坏了,这个山谷的中下方可能存在比较大的空腔,刚刚的爆破连续起来刚好将地面震开了! 此时刘喪在对讲机里失去了声音,我赶忙命令停止爆破,随后,便听山谷里轰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裂开了,激起大片的尘土。 “完了,楼姐你这嘴开了光吧!?”胖子惊呼一声。 “还开个屁的光,救人!”我的位置距离刘喪最近,便大喊一声,朝山谷大坡跳了下去。 一经落地,我几乎没怎么主动跑,只是被动的顺着坡度向下狂奔,直接冲入烟尘中,大概向着刘喪所在的位置跑。 模糊间,我看到胖子扛着瑞樊也在烟尘之中,和我隔了没几米,胖子我能理解,瑞樊是怎么回事? 在烟尘里根本张不开嘴,一吸气就铁定会吃一肚子土,我只能放弃询问,继续朝刘喪的位置跑,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突然!轰隆一声雷鸣般的响动后,我所在的地面猛的裂开,我异常灵敏的跳到安全的地方,如同一只猫躲避着地面的裂缝。 可惜随着裂缝越来越大,我完全没有落脚之处。 恍惚间,我看到了刘喪的身影,他倒在一道裂缝旁,太阳穴处全都是鲜血,沾满了土。 我还没等欣喜,就发现他身下的裂缝开始逐渐扩大,如同一只深渊巨口般要把他吞进去。 只有八米远! 我猛的屈膝一跃,跳过两米多的裂缝,而后蜻蜓点水般的连续跳跃,来到刘喪的附近,在他即将要滚落进裂缝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其拉到我的身边。 可下一秒,我们容身的土地便分崩离析,如同被海啸冲击一样塌了下去,我急忙抱住刘喪的头,将他保护起来。 随后踏着崩裂的土石往下跳,我几乎是瞬间就下落了十米多,当我再往上看的时候,洪水一般的山体滑坡便涌进了头顶的口子…… 第124章 墓碑,坟地 头发有些不舒服…… 一定沾了很多的土啊…… 洗起来肯定很麻烦…… 眼镜不知摔到哪儿去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咳嗽了两声,随后歪头把嘴里的土全都吐了出去,周围漆黑一片。 我取出口袋里的手机,摸了两下,发现它已经变成了折叠屏,他娘的彻底报废了。 活动了一下身体,我的胸口没有传来剧痛,看来养好伤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摸索着找到刘喪的手机,这小子被我一路保护着,手机倒是没坏,打开手电筒我便看到刘喪全身上下都是土。 不用想,估计我自己也是这个德行。 简单拍了几下我们身上的土,我便掐了下刘喪的人中,这下我用了五成力,他立即就疼的扑腾了两下挣脱开我的手。 随后捂着鼻子坐了起来,他一看到我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呼,死里逃生啊,幸好有你。”刘喪松了口气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不听师哥言,吃亏在眼前,这要是弄架直升机绑着你,我都不至于过来救你。”我没好气的说道。 “错了,下次不敢了……”刘喪认怂,而后吐了吐嘴里的土,说道:“太倒霉了,我本来听到了地下的巨大空腔,想提醒他们不要再爆破了,结果一块碎石忽然砸中我的脑袋,我就昏了过去,哎?这是哪儿啊?” “你所说的地下空腔里,我们至少下坠了七十多米。” “我靠,那咱俩没摔死可真是个奇迹。”刘喪感叹道。 我说跟奇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要不是老子把身体状态拉到极致跑下来,咱俩直接就摔成肉饼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呻吟声,是胖子! “胖子?胖子!听的到不?”我喊道。 “完喽,楼姐,我下半身受了重伤……”胖子的声音很虚弱,引得我一阵紧张。 “你在哪儿?”我慢慢站起身,但脑袋马上就撞到了岩石,便矮身去寻找。 我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岩洞,因为躲避大量的碎石,我便抱着刘喪滚进了这里,就是不知道胖子身在何处了。 “他在岩石的对面!”刘喪跟在我身后,敲了敲旁边的巨大岩石说道。 不一会儿,我们便绕过长长的岩石,来到对面,拿手机一照,我便看到胖子浑身是土的趴在地面上,瑞樊则晕倒在一边。 我急忙冲过去,检查了一下胖子的身体,都是些擦伤,并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势。 不会是脊椎断了吧! 我冷汗都下来了,没敢搬动胖子,而是凑到他旁边问道:“怎么样?骨头是不是断了。” “那倒没有,我…我的脚指甲盖折了……” 我一愣,便顺着他的腿往下看,发现这货的一只登山鞋已经不翼而飞,而他的大母脚趾盖则断掉了,连点血都没有。 我气的踢了他小腿一脚,胖子立马疼的坐了起来,笑道:“怎么那么不识逗啊,胖爷一身神膘,搭配上这灵活的身手,区区小事儿何足挂齿。” “去你丫的,真没事儿啊?” “真没事儿,运气好,我扛着樊仔从一个大坡轱辘下来了,幸好一道上没什么石头,滚到一半的时候我就能往下跑了。”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又问了瑞樊的情况,胖子便说是不知撞到什么东西昏过去了,接着就要卷袖子开扇。 “你滚吧,这一巴掌下去不死都得半残。”我嗔了他一声,随后来到瑞樊旁边,照旧掐了下他的人中。 我见没效果,便将力量提了一些,瑞樊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看见他也没事儿,我便问瑞樊怎么也跟下来了。 孩子一脸懵的摇摇头,说他本来站在山腰那里拿手机录像,结果脚下的土忽然就裂开了,便滚下了山谷。 “然后就被我捡到了,命也算硬,但凡胖爷眼神儿差一点你就死那儿了。”胖子笑道。 我苦笑了一声,随后突然看到胖子的身后立着什么东西,有一米高,黑漆漆的,像是界碑一样。 胖子看到我盯着他身后,不免心里一阵发毛,迅速起身离开了那里,我一看,那居然是块墓碑。 碑后面还堆着灰白色的砖石,不过因为潮湿已经长满了苔藓。 “这儿有一坟嘿!”胖子凑了上去,借着手机的光线看了一眼:“薛平灯之墓?咱是不是阴差阳错找到正主了。” 我点头,如果姓薛就肯定和薛图有关系,如此说,我们此时应该身处名礼村的外界,毕竟没人会将坟修在村边上。 “要不打开看看?”胖子搓着手问道。 “你是不是职业病又犯了,这破村子能有什么好东西,你省省吧。”我这么一说,胖子就笑了笑放弃了。 我们的目标是进入名礼村寻找线索,既然被迫下来了,与其在原地等救援,我们倒不如先找到名礼村的位置。 众人都认可我的提议,便开始往岩洞深处走,因为下来的太过匆忙,我们身上带的手机电量有限,所以只能关灯摸索着往里走。 如果遇到阻碍,那我们就停下来等待陆敏的救援。 好在,我们的运气刚差了一些,老天爷就又给补了回来,这条岩洞虽然是由不规则的落石搭成,但很是坚固,没有要崩塌的意思。 就是岩洞的大小隔一段就会变化一次,有的甚至只能爬过去。 我十分怀念自己的缩骨功,但医生建议我半年内最好不要搞这种绝活,不然肋骨又要抗议了。 断断续续往里走了有一公里,我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不是特别硬,有些软,我警惕的摸了一把,手感告诉我这应该是木头。 我便打开手机照了一下,这是根粗壮的红木柱,被压在岩石和泥土下面,柱身的红漆剥落了许多,内部已经腐烂。 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从红柱底下钻过,便看到里面的空间大了起来,我看到了被压塌的砖墙,中间还掺杂着一些水泥块儿。 地面上则铺着灰色的石板,布满了泥土碎石,以及随处可见的破烂瓦片。 “这是被掩埋的房屋,兄弟们,到正地方了。” 我一喜,刚要进入屋中,却发现手机光芒照不到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第125章 泥鳅一样的手感 “到地方了就往里走啊,您别在这儿堵着啊?”胖子在我身后催道。 “别bb,我看到有东西在动,我先进,你跟着我上。”说着,我便慢慢探进废屋,紧贴着红柱隔出来的洞口。 胖子挤过来废了一些时间,等他也进来后,我便准备动手,胖子却一把拉住我,看着那角落里活动的东西小声道:“你带武器了吗?” “武器?我他娘的连黑金短刀都没带,都是跟你们混的,以前我可是刀枪都不离身。”我皱眉道。 随后,我便看到距离我不远处的灰石地板上躺着几块青砖,便慢慢伸手取了两块。 我抛了两下,感觉还行,就递给了胖子一块:“呐,条件差,先凑合着用吧。” “卧槽,那这也太凑合了,算了,反正这板砖也是一大利器,不算辱没胖爷的名头。” 胖子接过青砖颠了两下,感觉重量还算可以。 我打了个招呼,让刘喪两人先等一下。 随后便关掉手机手电筒,只借着屏幕的微光率先手持板砖摸了上去,等靠近一些后,我却发现那个角落什么东西都没有。 胖子问我是不是看错了。 “你第一天认识我?”我习惯性的在鼻梁上推了一下,这才想起我的金丝眼镜已经没了。 就在这时,我捕捉到了一滴水在我眼前划过,是从我们顶部滴下来的,中间甚至还拉着丝。 刹那间,我一脚将胖子踹开,并借力向后退了几步,砰的一声,一只黑漆漆的东西落在我的面前! 还没等我看清,一道劲风便朝我的脑袋袭来,我低头反手就是一板砖! 咔的一声,没想到我的力量太大,板砖直接不堪重负的断掉了,而他也吃痛叫了一声。 我果断弃砖欺身上前,双手成掌拍向他的脑袋,啪!我这一招双风灌耳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脑袋上。 按照正常来说,我可以把一个西瓜硬生生拍爆,就算正常人硬接这一招,不死也得迷糊。 可对方却丝毫不受影响,直接向我冲了过来,一股恶臭腥风袭来,我发觉他应该张开了嘴。 我靠,这他娘的得是多少年没刷牙了? 我连忙把这些不相关的思索扫出脑袋,上半身迅速大幅度向后一仰,提起膝盖狠狠顶在对方的下巴上。 他的身体直接被掀飞起来,而我则单手撑地,使了个侧翻稳稳立于地面。 虽然这招打的很漂亮,但我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下颌骨碎裂声。 几乎是瞬间我就有了判断,对方什么东西都可能是,但绝对不可能是人! 我正想着,那东西再次站了起来,我能看到它的姿势十分诡异,就像僵尸一样弹了起来,而且身体软的简直不像话,比老子还要柔软? “小b!吃你胖爷爷一记陈年香港脚!” 胖子大吼一声,助跑了几步以后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一脚踹在那东西的背部,将其踹飞出去,咣的一声砸在残缺的墙壁上。 反观胖子,这货并没有收招的举动,而是呈侧躺状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随后就像毛毛虫一样弯曲了身子狂揉左半边屁股。 我知道他皮糙肉厚,便打着手机手电筒往那东西的方向照了照。 光照下,我看到那面墙壁被撞出一个小深坑,不少烂砖滑落在地,可见胖子这一脚的力量有多大。 不过,那东西却又消失不见,我这次四处仔细观察了一下,包括顶部在内,我都没看到任何东西。 不过,在倒塌了一半的屋顶上,有着一个较大的岩石缝隙,那东西应该是从那里离开这个废屋的。 “看清楚了吗,什么玩意儿?”胖子揉着屁股走到我旁边问道。 我招手示意刘喪他们俩进来,随后说道:“这次又没看清楚,手机屏幕的光太有限了,早知道就开着手电筒干它了,不过,基本上能确定那玩意儿不是人。” “我隐约在它身上看到了一些反光的东西,楼姐,你打它的时候没感觉手滑滑的吗?”瑞樊举起双手,虚空抓了两下。 嘶,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挺滑的,有点像泥鳅的那种手感…… 噫!这么一想,我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类动物。 我已经能确认这东西没有下颌骨,脑袋非常硬,而且还特别抗打,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动物。 我不止拍了它一板砖,而且打了两个杀招,加上胖子那一脚,就算是黑瞎子也扛不住。 多少有些遗憾,如果有黑金短刀在手,我能把那东西活剐了,也不至于让他跑了。 胖子则很自信的说:“胖爷这一脚用了八成力,那东西肯定受了重伤,指不定躲哪儿悄悄吐血呢。” 我笑了笑,随后灵活的撑着他的肩膀,两步就上了屋顶,用手电筒往里一照,发现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有很多小洞,但没有任何东西在里面。 我使了个倒挂金钩,整个人忽然垂落下去,没想到给不明情况的瑞樊吓了一跳,这货连兜里的手术刀都掏出来了。 “上面都是些小洞,我们能爬,胖子你似乎挤不进去啊。”我无奈的说道。 “这是赤裸裸的歧视懂吗,我可以去社区办事处去告你的。”胖子嘴硬道。 瑞樊没听明白,疑惑的看向刘喪问道:“老弟,社区办事处还管这事儿吗?” “死胖子虚张声势,搁那儿信口胡诌呢。” 刘喪淡淡回了句,但似乎感觉到有点不对,对瑞樊说道:“虽然你的身体和年龄不符,但我老感觉很别扭,咱能别叫老弟了吗,我26了。” “可是……我29啊。” “呵,那没事了,你开心就好。” “别聊了,上面既然走不了,找找底下的路吧。”我说着话,双脚一松,在空中转了一圈便稳稳落地。 瑞樊十分崇拜的看着我,我感觉他的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唉,果然帅也是种负担,难怪胖子说小哥一上街,全年龄段的女性就全都盯着他不放,眼睛直接就变数码的了。 第126章 祠堂 瑞樊和刘喪听懵了,不懂什么叫眼睛变成数码的。 我说这是跟胖子学的。 胖子咳嗽了一声,勉为其难的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双眼数码转换为信号,加上渲染、曝光等各种ps处理,带动脑垂体分泌荷尔蒙激素外加肾上腺激素。 导致心脏加快跳动,瞳孔放大反馈于眼睛再次处理。 此时右脑极度兴奋,产生各种XXOO想象力,加速荷尔蒙激素分泌,带动脑神经传输于下体,于是你们就……” 刘喪两人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古怪起来,尤其是刘喪,胖子说到XXOO那里他就听懂了。 “好了,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我相信他们已经懂了,研究一下怎么往里走吧。”我急忙拦着胖子,不让他说完,惹的这货一阵难受。 而面对我提出来的问题,胖子背过双手走到墙那边,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孔子曰,世上本没有路,逼急眼了,到处都他娘的是路!” 胖子扯了句闲淡,猛的一脚踢在那墙壁上,随后便疼的嗷嚎一嗓子! 其实他踢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一下,他那只脚没穿鞋…… 可惜他动作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踢了出去,那道墙之前就被撞过一次,所以十分脆弱。 胖子这货又使了挺大的劲儿,直接将其踢出一个半米多高的洞,我慢慢探进去一看,里面竟是一条路。 这条路由鹅卵石铺成,两侧嵌着红砖,路的两边都是一些干枯的花草,已经腐烂成那种湿哒哒的样子。 如果没有被泥石流和山体滑坡掩埋,那这里应该是露天的,我钻了过去,用手电光往边上照了照。 这条鹅卵石路呈圆弧状,有一半被石头压住了,而再往里就是一条缝隙,不算窄,胖子也能过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已经把胖子作为测量宽窄的单位,两胖子代表舒适的宽度,一胖子代表稍微舒适的宽度,半胖子代表正常宽度。 后面的胖子捂着大脚丫子揉了一会儿,考虑到地面太多障碍,他便借用瑞樊的手术刀,割了自己外套的两条袖子,缠在脚上临时做了个保护套。 我有些好奇,问瑞樊:“你一个法医带手术刀算怎么回事儿,不应该是解剖刀吗?” 瑞樊解释说,解剖刀其实就是普通的手术刀。 只不过解剖刀需要切出比较长、比较深的切口,还要负责剔除一些组织,所以刀片比普通手术刀的刀片大。 但解剖刀手感比较差,瑞樊习惯于用手术刀进行解剖,玩起来比较顺手。 我不太懂这些,黑瞎子若是在的话,他俩肯定能聊到一块儿。 想着,我便带头进入那条缝隙,走了有五米就到了尽头,前方的路被一道红墙堵的死死的。 我一抬头,看到在红墙四米高的位置上嵌着一块岩石,露出一半,有脸盆那么大,应该是滑坡时掉落下来的。 看样子这间房屋很幸运,没有被压塌,而且看红墙的规模,里面的空间应该非常大。 我走到近前,踩着砖石的缝隙,如壁虎般往上爬了一些,随后轻轻一跃便单手攀住那块岩石。 而后我改用双手攀着岩石,使了个巧劲儿,整个身体便像鱼一样甩了一下,将那块岩石推了进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墙洞。 随着我轻轻落在地面上,那块岩石也掉了进去,传出一声闷响,似乎是砸到了什么质地偏软,又很结实的东西。 再次爬上去,我直接钻进墙洞里,随后借着手机的光芒观察了一番。 墙洞斜下方是一张枣红色的供桌,被岩石正好砸中,上面放着的香炉和贡盘都被震倒,还散落着几块木牌位。 我往周围一看,好家伙,全都是牌位,看来这里是一座祠堂。 只不过在正常的祠堂布置中,牌位都是放置在大型神龛里,呈阶梯状排列。 而眼前这些牌位却是像照片一样挂在墙上,十分的不雅观。 我伸手取下一块附近的牌位,不出所料,也是个姓薛的。 薛家的祠堂,加上之前在外面看到薛姓的坟墓,我基本上已经确认,名礼村就是薛图的老家。 关于名礼村的传说中,我得知了瘟疫导致全村的人惨死,也许薛图是唯一活下来的后代,也有可能惨剧发生时他并不在这里。 “师哥,里面什么情况?”刘喪在红墙下面问道。 我转身看了一眼,胖子他们正准备爬墙,便说道:“是个祠堂,你们先爬着,我下去先看看。” “好,你小心点!” 我对刘喪打了个OK的手势,随后纵身一跃便跳到供桌上,整个祠堂的环境也尽收眼底。 祠堂的顶部静静的吊着不少白绫,因为没有风,所以一点晃动都没有。 而白绫的下方则堆满了棺材,都是普通木质的,层层叠叠几乎布满了祠堂的地面,高度超过供桌,粗略一看,至少得有一百来个。 棺材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再多也不会引起恐惧。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这些棺材上绑着许多麻绳,每具棺材都被缠了十多圈,系的绳扣是那种乡下绑牛鼻子的,越挣脱越紧。 而且,我能看得出当年绑绳子的人很用力,时间久了,棺材上勒着绳子的位置已经开裂出细纹。 这些是当年感染瘟疫的村民? 我没想明白,便跳到一具棺材上,蹲下身仔细一看,棺材顶部的灰尘下似乎还画着什么东西。 得找什么东西擦一下,我朝周围看了看 ,随后便起身撕破一条白绫,这东西放了太久,已经没了柔韧性,变得和草纸一样。 蹲下身,我将白绫在手上绕了几圈,而后在棺材板上擦了几下。 与其说是擦,其实应该说是推,我直接硬生生的将那些堆积起来的尘土块儿推开,随后便现出棺材上所画的东西。 该怎么形容呢,这棺材板上画了一条奇怪的鱼,是红色的,我用手指擦了一下,发现是朱砂。 第127章 三匹怂狍子 这条鱼身上没有画鳞片,画功也很垃圾,应该是画师原本就没准备画上鳞片 而在鱼的旁边,写着薛平川三个字。 我又用白绫把周围三具棺材上的灰尘弄掉,发现棺材上画的仍是鱼,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薛平灯。 这个名字,我不久前才在村外的墓碑上见过。 奇怪的是,外面是薛平灯的坟墓,他的尸身应该安葬在那里,可眼前这具棺材里装的又是谁? 不会是写错了吧,如果按照瘟疫的逻辑,倒也有这个可能,因为那种情况下人心惶惶,犯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祠堂里的棺材堆的这么杂乱,相信应该有不少人的名字都被搞错了。 我站起身,看了眼正面的祠堂大门,而后往右面一看,忽然看到有一个人正背对着我站在角落里! 之前在供桌上的时候,我被棺材堆遮住了视线,并没有看到这个人。 他的身形比较健壮,身上的衣服是棕色的登山服,脑袋上戴着一顶矿帽,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我舌头一动,翻出一枚刀片,蓄势待发。 如果对方有动作,我可以立即打穿他的脖子,更狠点也可以让刀片穿过他的口腔,贯穿他的后脑。 不过,这人仍是一动不动的立在角落里,不像是个活人。 之前我推岩石那么大的动静,这人不可能听不见,在这种地方,正常人遇到陌生人的第一反应该是躲起来,而不是傻傻的站在那里。 我眯起眼睛,含着刀片开始向那边走,脚下的棺材虽然堆的很杂乱,但还算稳当,我一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四米,三米,两米…… 我逐渐靠近那人,没了棺材的遮挡,我看到他的脚下放着一个登山包,一把折叠铲,还有一把不明型号的微冲。 它们上面都盖着厚厚灰尘和蜘蛛网,无一例外。 而且我发现,这人面对的并不是角落,而是低头看着地面上的一个暗门。 暗门是铁制的,修建在地面的石砖之下,边上散落着几块青砖,看来暗门应该是被这人挖出来的。 又靠近了一些,在光线下,我看到他裸露出来的手指已经干枯,脖子后面的皮也是皱巴巴的。 看来死的有些年头了,我松了口气,迅速跳到尸体侧面,可下一秒,我就被吓得翻了两个后空翻远离了它。 这是具男干尸,瞪大了双眼,前胸和腹部大开,皮肉都已完全变成黑色,肉是一点也没少,可干尸内部的器官却不翼而飞,连肠子都没了! 不过,吓到我的并不是他的死相,而是他的脸,我发誓绝对没有看错,这分明就是胖子的脸! 虽然有些脱水,但我能确定就是胖子! 他的脸在这几个月里,我看几乎天天都能看见,想忘记都费劲儿。 一股极端的恐惧蔓延到了我的脊梁骨,形成一股子凉意透过我的心肺。 “胖子!”我紧皱眉头喊了一声。 墙那边立即传来他的声音:“咋了楼姐姐,是不是摸到什么大宝贝了?” “不,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吓人,你们赶紧进来吧。”我喊了一声,随后盯着“胖子”的尸体不断思索。 难道是幻觉? 我想了想,便把这个想法排除了。 因为许多幻觉都是以中招者自身的记忆为基本,大部分都是潜意识里最怕的人或事物,我最怕的是蛇。 若是幻觉,我看到的理应是个蛇人,而不是胖子。 不对,如果不是幻觉,那就只能说明这“胖子”的脸有问题,很有可能是人皮面具。 我不禁有些无语,人皮面具这种小说中才能见到的东西,没想到在我这儿就跟烂大街似的。 小哥用过的次数最多,假聂耳用过一次,小花也曾经靠着面具、缩骨和伪声装过秀秀,结果被胖子识破。 黑瞎子更不用说,这个喜欢搞事的货肯定用过不少次,就连无邪也曾用人皮面具装过三叔。 这一群人里,好像就我没玩过了。 想着,我便要走回墙角那里,好好检查一下“胖子”的脸。 就在这时,刘喪与瑞樊依次跳了下来,随后便是胖子,他怕把供桌干碎,就没敢直接跳下来,而是慢慢爬下墙壁。 “我听到你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急促了几秒,发生什么了?”刘喪爬上棺材堆,刚问完便看到了角落里那具尸体。 “楼姐这谁啊?活人死人?”瑞樊问道。 “死人?”刘喪抢了我的话说道。 瑞樊本来还很警惕,一听这话便放松下来,不解道:“这人背对着咱们,又隔着四米多远,你怎么知道它是死人?” “没有心跳,就算隔着五十米我也能知道他是死人,对吧我的好师哥。” 我点点头,表情复杂的看了眼爬上棺材堆的胖子,说道:“确实是尸体,不过……看上去比较惊悚,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刘喪不以为然,认为我在诓骗他们。 他小心翼翼的走向我,并且放下狠话:“一具尸体而已,怎么可能吓的到我们,毕竟我也是行里的新势力,瑞樊还是个法医,你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刘喪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胖子”尸体的侧脸,瞬间就皱起眉头看向我:“这…这什么情况?我产生幻觉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它确实就长这样。”我苦笑道。 瑞樊的好奇心拉满,加快速度几步就跑到刘喪旁边,而后也呆若木鸡般的僵在原地。 这时胖子离我只有几步远。 他看到刘喪两人的表情,不由得骂了句:“两匹怂狍子,看看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这点尿性啊?看我的!” 话音未落,胖子朝那具干尸一看,立即也僵在了原地。 不同于刘喪和瑞樊的震惊,胖子是完全不敢相信的那种震惊。 他拼命揉了好几下眼睛,确定自己所见无误后,才咽了口唾沫,脸色苍白的看向我:“楼姐,我没在做梦吧,我好像看到我自己的尸体了。” “是啊,怂狍子现在变成三匹了。”我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第128章 舔包,解剖 我把胖子惊掉的下巴合上,随后便走向角落,想检查一下这人的脸。 胖子似乎看出我的意图,就摇头认真的说道:“不会是人皮面具,你看这家伙的脸皮萎缩程度和脸骨,就算戴了不可逆的永久性人皮面具,成为干尸后,脸骨和脸皮都会变得很怪异,一眼就能看出来。” “也许是其他可能!”瑞樊说着话,跟上我的步伐下了棺材堆,而后从衣袖中滑出一把手术刀。 这招是跟我学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便拉着“胖子”尸体的衣领,将其仰面放倒在一具棺材上,而后坐到一旁开始翻此人的登山包。 我们这一趟下来可谓是匆忙中的匆忙,除了人进来了,有用的东西就只有三部手机。 胖子的手机还因为昨晚看小电影没电了,所以理论上我们只有两部手机可用。 现在有机会填补物资,那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儿,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幸运还是倒霉…… 另一边,瑞樊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次性手套戴上,而后慢慢掀开尸体戴着的矿帽,又将其身上的衣物和鞋子全部脱掉。 随后,他便手持手术刀,在尸体双眼还圆瞪着的情况下开始解剖,速度之快,足以令见者咋舌。 胖子眼见“自己”被解剖,总感觉怪怪的,就干脆放任不管,和我一起翻登山包。 我们第一件取出来的是一把强光手电筒,通体雪白,胖子试了一下,光亮很足,没有任何损坏。 而后是一个拍立得相机,我意识到了什么,在包里一摸,果然又找到了一沓用毛巾包起来的照片。 最后,我才缓缓从里面抽出一本笔记,说实话,现在我一看到这玩意儿都犯怵,可见其威力。 剩下的东西就没什么价值了,都是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日常用品我们现在用不上,胖子便问我这些食物还能不能吃。 我愣了下,说道:“吃?你看这哥们儿都成干尸了,起码已经死了八九年,除非是黑瞎子的青椒肉丝炒饭,不然……” 忽然,我听到不远处的瑞樊干呕了一声,还以为他这个法医被尸体恶心到了。 却见这小子捂着胸口,又干呕了几声,道:“楼姐…不要再说了,我对那玩意儿过敏,听到都不行,肠胃…肠胃受不了……” “对什么玩意儿过敏?青椒肉丝炒饭?”我不解的问道。 “呕!”瑞樊很快就以行动回应了我,又干呕了一声,我立即闭口不谈青椒肉丝炒饭的事情。 而他对青椒肉丝炒饭过敏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听黑瞎子说过。 原来瑞樊本来不是很讨厌青椒,但因为被抓去做试药人的时候,组织的研究人员要保持他的皮肤活性,就往他的身上涂辣椒水。 后来死里逃生得救后,瑞樊就开始讨厌一切辣椒制品,也包括一些蔬菜,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黑瞎子。 他为了练厨艺,把瑞樊绑在家里,活活喂他吃了一个月不同口味的青椒肉丝炒饭。 从那以后,瑞樊只要听到青椒肉丝炒饭这六个字组合起来就会干呕,真是个苦命的娃。 一场小风波后,我们将腐烂变质的食物清理出登山包,幸运的是,食物下面还埋着一条烟,是胖子最喜欢的黄鹤楼。 给他激动的够呛。 当时掉进裂缝里的时候,胖子足足轱辘了十多圈。 除了手机,身上的东西早就摔的一干二净,别说烟,就连打火机都没了,好在我兜里有个防风的打火机。 自从身边有了黑瞎子和胖子这俩货,我基本上自己就不带烟了,毕竟揣着也费劲。 只需带个打火机,想抽的时候喊一声他们就完事了。 胖子拆出一盒烟打开,而后拿走我的打火机点燃一根,就这样蹲在地上一边叼着烟,一边研究那把微冲。 我则和刘喪靠在墙边上,他帮我举着手机充当台灯,我则打开笔记查看。 笔记里的东西很少,只有第一张写着字,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些讯息却显得异常关键。 首先,如我后来所猜测的一样,这个家伙,正是曾经要杀掉毕爽的那个和胖子长相一样,却说着普通话的人。 十八年前,就是他从鬼域接走了长生妖,并在十三年前,与假无邪进入了悬空地宫。 笔记里写到:2004年,悬空地宫行动失败,六号牺牲,张云开忽然失忆,被柳佛海袭击脑部导致其昏死。 六号的死亡与柳佛海存在一些不可察觉的联系,我有理由相信这个人拥有着非常大的野心,标注为:十分危险。 因为张云开的昏死,我不再信任柳佛海和那个家族,我觉得是时候该去寻找张云灰的足迹。 阮续兴继续着他无用的研究,组织已经开始对我不信任,所以我回到了家,但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短短几段话里蕴含着大量的讯息,我知道了木头张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并落在柳佛海的手里。 当时在红湖边上小哥曾经说过,木头张是因为在失魂症发作的时候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看来就是因为柳佛海这个老阴比! 而假胖子的记录中还透漏了一个消息。 木头张、柳佛海、假胖子、假无邪以及笔记里提到的那个家族形成了四方势力。 显然,假无邪的五人小队进入悬空地宫,其实是四方力量联合的一场盗墓活动。 不过看结果,应该是由柳佛海的暴动、以及假无邪的死亡而仓促结束了。 而笔记中其他的消息也很重要,第一,假胖子与阮续兴都是组织里的高干,只不过负责的部分不一样。 阮续兴负责的是研究与实验,而此人则负责调查与盗墓。 第二,假胖子与组织最后产生了隔阂,他打算自己寻找乌云张,而且他既然回到了这里,也就是说,名礼村是寻找老爹的关键! 第三,柳佛海绝对没有我查到的那么简单,至少从假胖子的话里听是那么回事。 第四,假胖子提到回家,也就是说他难道也是名礼村的薛家人? 我疑惑的将笔记翻到扉页,便看到上面写着一个我所熟悉的名字。 第129章 薛平灯的目的 “我靠,第三个薛平灯?” 刘喪喊了一声,我点了点头,这确实有点奇怪了,三个薛平灯,一个封在棺材里,一个埋在坟墓里,一个正被瑞樊解剖着。 本来我以为是因为瘟疫混乱才搞错了人名,结果又冒出一个薛平灯来。 “会不会,这是一种称呼?”刘喪指着笔记上的名字说道。 我没听明白,便让他解释一下。 刘喪说,小哥的名字就是一种特殊的称谓,每一代张家的族长都叫张启灵,有没有可能这薛平灯也是如此? 我觉得有可能,便招呼了刘喪一声,两人迈步上了棺材堆,扯了几条白绫开始挨个擦棺材板。 结果出人意料,我们一共清理了十多具棺材,其中有八具棺材上的名字写了薛平灯,两具写着薛平川。 我仍是没有头绪,便想着开棺看看,就在这时,瑞樊那边的解剖有了结果。 他用假胖子身上的登山服擦干净手术刀,而后缓缓说道:“这人死了有八年,脸部曾经做过极其高明的整容,连骨头都修整了,这对他的面部伤害很大!” 胖子十分不理解,丢开那把微冲骂道:“娘的,整容成我的样子干嘛,虽然说胖爷的相貌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也不至于特意整成我啊。” “这种整容手段很极端,胖爷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人想变成你的样子去做什么?”瑞樊问道。 我想了想,也说道:“樊仔所言极是,如果一个人要变一副面孔,他肯定抱有一定的目的,他可能需要胖子的脸去做些什么,或者去骗些人。” 胖子表示这不太可能,他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接触的事也都是九门那边的事情,装成无邪能理解,装成他的样子真没什么用。 就算是用他的脸去搞裸贷,这哥们儿没有身份证也弄不成。 众人沉默了一阵,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问道:“不对,你的朋友里,有一个人很特殊,值得那个组织去骗。” “谁?老三爷子?他都精成妖怪了,只有他骗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骗他的可能?”胖子反驳道。 “不是三叔,我说的是你那位移居海外的朋友,胡海升!”我笃定道。 胖子立马就明白了,他那位挚友精通寻龙分金之术,这种人才在行里屈指可数,除了已经过世的晃鹞子,新北茶楼如今一位懂寻龙诀的人都没有。 如果那个组织当初想要找到悬空地宫,肯定会接触这方面的人才。 而那时候胡海升已经出国,他们如果想骗其回国,用胖子的脸倒是一个比较不错的选择。 胖子一口否定道:“不可能,老胡是听着我的京片子长大的,这个叫薛平灯的一嘴普通话,他要是认不出我来就太离谱了。” “不离谱,行里会伪音的大有人在,以金针刺入喉咙,什么声音都能变,甚至有人直接压嗓子就能变音,所以这根本就不叫事儿。”刘喪说着话,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 胖子一脸不信,我便叹了口气,缩起嗓子动了动,嗯嗯了几声以后,便以秀秀的声线说道:“胖子,你自从和胡先生分别之后,还有没有联系过?” 这声音与秀秀如出一辙,若不是他们知道怎么回事儿,肯定会被吓一跳。 胖子惊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良久才回答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自从2004年以后,我就没联系上过他,艹!我还以为是感情淡了,那也就是说,老胡因为我被那狗ri的组织抓起来了?” 我又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也只有胡海升符合条件,值得那个组织改变一位高层的相貌行骗。 胖子一时间愣住了,蹲在一边心情复杂,我安慰了他几句,而后继续让瑞樊说解剖结果。 据瑞樊所说,薛平灯的致命伤在腹部,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钻了进去,又被其吃掉内脏导致死亡。 我有些不理解,因为薛平灯的死相太古怪了,他是站着死的,而且正低头看着那个通道。 也就是说,就算他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被什么东西偷袭,也绝不可能保持站立姿势。 除非杀他的东西是在不知不觉间动的手,等薛平灯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靠!难道有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吃没了薛平灯的内脏? 我突然想到了问题关键,随即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肚子,咦,有感觉啊! 我又转身走到刘喪面前,而后在他疑惑的注视下掐了下他的腹部。 “你干嘛?”他问道。 “是不是没感觉?”我一边问,一边掐住他的瘦巴巴的肚皮,狠狠转了一圈。 “卧槽,真没感觉!”刘喪惊讶道。 坏了,可能因为我有宝血,所以才没中招。 我立刻让刘喪他们三个脱衣服,一开始胖子和瑞樊还很不解,等我一说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就急忙往下脱衣服。 等衣服全部脱下去,我便看到刘喪和瑞樊的腹部全是红色的小点儿,密密麻麻的,里面还有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在扭动,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可反观胖子,这货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正想问一下,却见胖子从兜里掏出一张沾着血的卫生纸,说道:“我昨天睡觉的时候被一群蚊子搞心态,就把你的血往卫生纸上涂了一些。” “我上次在南越王墓给你的血?”我问道。 “对啊,那次没用上,我就一直带在身上,你不知道,张家人的血保质期和他们的发丘指一样,都是奇长无比,不仅能驱蚊,还能辟邪呢。”胖子竖起大拇指答道,那模样活像个推销员。 “这什么东西啊?”瑞樊看着自己的腹部也是头皮发麻。 刘喪说可能是水蛭一类的东西,胖子立马否定:“拉倒吧,这一路上连他娘的水都没碰上,老子都快渴成哈巴狗了,搁哪儿来的水蛭?” “我说的是类似,你怎么老跟我较真!”刘喪火道。 见他们又要干起来,我立即抬起腿一人给了一脚。 第130章 不是人 我想了想,他们腹部里钻的东西大概率是虫子,便打算用胖子珍藏的血涂在他们腹部的皮肤上。 但转念一想,如果血涂在外面,那这些虫子岂不是要怕的拼命往里钻。 这非但救不了人,反而还会害了他们。 瑞樊越看自己的腹部越难受,拿起手术刀就打算微微切开自己的皮肉,把里面那些东西挑出来。 刘喪急忙拦住他,提醒他这手术刀可是刚刚才解剖过干尸,这也太不卫生了。 “我擦干净了,你看看这干尸,连肠子都给它们啃干净了,与其等死,还不如拼一下!”瑞樊一咬牙,便要像挥刀自宫一般将手术刀划在自己的皮肤上。 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笑道:“外敷不行,那就内服呗,胖爷,喂两位公子吃药。” “来了你内!”胖子笑着喊了一声,随后从兜里小心翼翼的将小血瓶拿了出来,给刘喪和瑞樊一人灌了一半。 瑞樊砸吧了一下嘴,皱眉说道:“怎么有点小甜?白桃味?” “师哥你不会得糖尿病了吧?” 我瞪了他俩一眼,抬手挨个指了一下,示意两人收声。 四人静静等待,很快,他们俩的腹部皮肤便开始剧烈的蠕动,就好像皮底下钻了几百条蚯蚓一样。 又等了一分钟,我便看到一些透明的虫子从他俩的腹部钻了出来,它们的身体中央还有不少红色,应该是吞食了血肉所致。 越来越多的虫子露出身体,而后从两人的腹部坠落在地,胖子立马就跳了过来,用有鞋的那只脚狂踩虫子。 我则拿着打火机挨个烧,直到刘喪两人腹部不再钻出虫子,且痛觉慢慢恢复,他们才缓缓穿上衣服。 刘喪一脸后怕,道:“这些虫子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来的,老子连听都没听到,若不是你及时发现,我和樊仔估计也得被啃干净喽。” 我觉得应该是他晕倒的时候中了招,那一段时间我身上没有流血,所以那些虫子才攻击了刘喪。 胖子说:“唠嗑归唠嗑,别把生意当儿戏,我这一瓶血得来不易,下次等楼姐姐受伤得是猴年马月了,所以你俩得赔偿我,一人十万,不多吧?” 说着,他便朝刘喪和瑞樊伸出了手。 “胖爷,等回去我再……唔…”瑞樊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喪抬手死死捂住嘴。 “死胖子,想拿我师哥的血挣钱是吧,你也不问问他答应不答应!” “答应,这钱得有我一半。”我笑道。 “啊?”刘喪愣了一下。 胖子贱贱的搓了搓手掌,笑道:“楼姐可别,我这充其量也就是个中间商罢了,你这样,咱俩八二开,我二你八,成不成!” “哎呀,别贫了。”我苦笑着摆了下手,拍了拍屁股底下坐着的棺材说道:“先把棺材开了,我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干就干,我试着解开那些棺材上的麻绳,却发现因为年头太久,当初绑的又太结实,麻绳上的绳扣已经勒死。 我歪头使了个眼神儿,瑞樊立即手持手术刀,对准棺材上的麻绳一挥,一抹寒光闪过,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被砍的麻绳只断开了一小缕,瑞樊挠了挠头,说了句慢工出细活,便蹲下身,像使锯一样慢慢切断那些麻绳。 没办法,这麻绳足有三根大拇指加起来那么粗,手术刀确实是锋利,但不足以一次性切断它。 好在麻绳勒的够紧,瑞樊只割了一半,剩下的那部分便自动扯断了。 我发誓,下次一定要把黑金短刀绑在手上,到哪儿都带着,要不干点什么事儿是真的乏力。 胖子正抄着那把折叠铲站在棺材的侧面,一见麻绳断掉了,便将铲尖插进一角的缝隙中,他本想将棺木钉起掉,却发现这打的竟是钢制的燕尾钉,十分结实。 他心一狠,腰马合一,瞬间便将棺材盖连带燕尾钉全部掀起,随后又补了一脚,将其踢到一边。 我拿着手机往里一看,发现棺材里装着的人类干尸并未穿着寿衣,只是简单套了一件黑色麻衣。 而奇怪的是,干尸的脸颊上长着类似鱼类的腮。 不是普通鱼类的那种,有些像鲨鱼的鳃裂,一共有三道,呈扇形向耳朵延展。 而更加离谱的是,干尸的下半身不止有腿,还有一条尾巴,上面长着一层层的帆状物,比较像棘背龙的背棘。 而且它放在腹部的双手也很怪异,五根手指生着长长的尖刺,而且指间还连着薄膜,仿佛是游泳用的脚蹼一样。 “卧槽,这哥们儿也长得太抽象了,像条死鱼一样,这是鲛人吗?”胖子惊道。 我摇头,我曾经见过鲛人制成的长生烛,人家不长这个样,正常鲛人没有腿,且面目狰狞,嘴也很大,里面布满了倒刺。 而眼前棺材里的东西则长着一张正常的人脸,所以我认为这并不是鲛人。 “会不会它死后,有人特意将这些东西缝合了上去?”刘喪说道。 闻言,我仔细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缝合的痕迹。 瑞樊想了想,说道:“应该能排除掉缝合,因为它的四肢以及面部没有任何动过手术的痕迹,而且这些器官与皮肤的接触很自然,不存在拼接的可能性,我感觉它就长这德行。” 就在这时,胖子忽然发现干尸的眼睛还闭着,就将折叠铲伸进棺材里,用铲尖点在干尸的眼皮上一挑,一只骇人的眼睛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纵使是胖子胆大如牛,也还是被吓的抖了一下。 因为这只眼睛与人眼完全不搭边。 它的眼球上眼白很多,而黑色的瞳孔则生在眼球正中央,就好像是一个黑洞,我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标准的鱼眼! 胖子又挑了下另一只眼睛,不出意料,也是一只鱼眼睛。 我想到了棺材盖上用朱砂画的那只鱼,难道那意思是形容里面装了一条鱼人? 我问胖子棺材盖上的名字是什么,他看了一眼,告诉我名字是薛平川。 第131章 追 薛平川的棺材里装的是鱼人,那薛平灯的又是什么? 想着,我便让胖子他们把写着薛平灯名字的棺材打开一具。 随后我就在双手上绕了几圈白绫,将鱼人干尸的脖子扭断,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并把棺材重新盖上。 虽然我感觉干尸能够起尸的几率很低,但预防一下总归是好的。 另一边,胖子他们已经打开了棺材,我过去往棺材里一看,发现这又是一具鱼人干尸,不一样的是,这一具的身体正常许多。 至少我没看见那条尾巴,不过胖子将干尸翻过去以后,我还是看到了在它的尾椎骨处有一些凸起。 我双手环胸盯着鱼人干尸,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眉目,不过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便让他们继续开棺材。 很快,胖子就毫不费力的又掀了几个棺材盖,一半是薛平灯,另一半则是薛平川。 与之前一致,薛平灯棺材内的鱼人比较近似于人,而薛平川棺材内的干尸则相反,它正朝着鱼的方向发展着。 “樊仔,你能推断出这些鱼人干尸死了多少年吗?”我问道。 瑞樊俯身查看了一下,随后拿着手术刀,切下干尸身体各个部位的一些皮肉观察,良久才抬起头对我说道:“年头儿非常久,至少得六十年了。” 六十年,我回忆了一下,当年这里发生瘟疫的时间就是六十年前,难道,瘟疫指的就是变成鱼人? 那村外的薛平灯坟墓又是怎么回事儿? 胖子说可能是薛平灯死亡后,尸体感染了瘟疫没能成功入葬,所以才被堆到这里。 这几句话多少有点扯淡,这里的棺材上有一半都写着薛平灯,我们看过那个坟头,虽然只是一角,但埋十个人基本就是极限了。 那坟包它又不是旅店,住不下那么多薛平灯。 就在这时,久久没有说话的刘喪忽然开了口:“师哥,胖子,你们俩还记得长生妖吗?” 胖子说当然记得,卡姿兰大眼睛嘛。 刘喪点点头,又道:“我们最后得知,长生妖分为两类,一种是赵佗和他儿子,一种是我们遇到的那些普通长生妖,虽然体型一样,但它们不会说话。” 我明白了他说的意思。 和长生妖一样,这里的鱼人干尸也被分为了两类,一种变化为鱼的程度深,一种则非常浅。 那么也就是说,第一个感染瘟疫却没有变化浅的人被称为薛平灯,变化深的则是薛平川。 不过这个推断还是站不住脚,我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本被放在棺材盖上的笔记,脑中顿时一道灵光闪过! “我靠,哥们儿懂了,什么狗屁的瘟疫,这个名礼村是个大型实验室!”我沉声说道。 他们还是有些不理解,我便一点点解释。 按照时间来看,这个时候的薛平灯已经去过鬼域和悬空地宫,并且和组织产生了矛盾。 那么他回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仔细想想,其实我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阮续兴是个研究人员,薛平灯很可能也是。 只不过阮续兴负责的是长生妖,薛平灯则负责的是这里的鱼人,所以他将研究的鱼人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对这里进行研究的不止薛平灯一个人,还有一个叫薛平川的人! 虽然还是不能解释外面那个薛平灯的坟墓,但我感觉真相已经近在咫尺,我的推断很符合实际。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薛平灯所说的一句话,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突然,刘喪紧皱眉头,双耳动了动以后,便缓缓看向我们爬进祠堂的那个墙洞。 我也随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移动,在手机手电筒的微弱光芒下,我看到一只鱼眼正死死的盯着我们! 那只眼睛,简直和棺材里的鱼人一模一样! 刹那间,我的舌头一动便翻出了刀片,猛的朝那鱼眼吐了出去,噗的一声,鱼眼被刺穿,紧接着我便听到一声刺耳的惨叫声! 这声音!我靠,它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东西! 鱼眼几乎瞬间就消失在墙洞那里,我迅速跑过去,发现墙壁上喷着一些白色的液体,非常浓稠。 我便用白绫垫了一下,随后翻上墙洞,胖子紧接着便将强光手电丢给我。 我一个纵跃跳下墙洞,来到祠堂之外,就看见活的鱼人正往那条缝隙里钻。 在强光手电之下,我清晰的看到它身上布满了黑亮的鳞片,脖子已经弯曲,后面的皮也变成黑色,脑袋上一点毛都没有,完全变成了鱼的那种三角形脑袋。 似乎感觉到了光线,它缓缓回身,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那张尖长的鱼嘴忽然勾勒出诡异的弧度,竟然如同在笑一般。 笑你m啊! 我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此时浑身充满了戾气,正想再吐出一枚刀片将它的眼睛打瞎,这鱼人却直接窜进了缝隙之中。 我连忙追上去,穿过胖子踢出来的洞,回到了我们之前所在的那间屋子,随后抬头一看,那鱼人正往屋顶上爬着。 这是要往那条岩石裂缝里爬! 我就说当时和胖子打了半天,这东西就直接消失了,现在一看,它果然是从那裂缝里爬走的。 我两步就来到破烂的屋顶底下,蹬着破墙飞掠到上面,往那岩石裂缝里一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旁边的那些小洞里也一样,这鱼人身形其实非常高,比胖子还要大只,小洞它应该钻不进去。 我想了想,便凑近那道岩石裂缝,将强光手电对准了里面。 这款手电的亮度其实没有我们之前使得那么高级,最多也就只能照三百米。 而在岩石裂缝这种地方就更难发挥,只要有一块凸起的岩石挡路,它就照不到后面。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便钻进了裂缝,还不算太窄,即使不用缩骨我也能很自然的在里面行走。 可没走五米,我就被一块从顶部垂下来的石头挡住视线,我只能弯曲膝盖,整个人斜着往里进。 而就在这时,我赫然看到裂缝的深处,缓缓冒出了一张人脸。 第132章 极限拉扯 这张脸略显苍老,皱纹很多,下巴耷拉着一指长的羊胡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人距离我只有二十米,我看得到他的眼神,似乎也在打量我。 很快,他就开始向我移动,速度非常快,这老头儿来者不善! 我眯起眼睛,也迅速往回退,几步就出了裂缝,再回头的时候这老人已经距离我只有六米远。 我迅速跳下屋顶,而后手握强光手电紧盯着岩石裂缝的出口。 忽然,一道身影嗖的窜出裂缝,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那人便跳了下来! 下意识的,我舌头一动便翻出刀片,朝那人的脖子射了出去,下一秒,我便听到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老人的身形并没有移动,而是与我隔着两米站着,很快,在我们中间的地面上,啪嗒一声掉落了两枚刀片。 我靠,我瞬间就意识到对方也会吐刀片,便迅速矮身再度吐出一枚刀片,这次没有刀片的碰撞声响起,而我的耳侧却掠过一道劲风。 再一看,那人也同样矮身躲着刀片,两个人就像照镜子一样,动作出奇的统一! 奇招无用,那就拳脚上见真章。 刹那间,我双腿动了起来,而老人也同样向我袭来。 两米的距离在高手的眼里太近了,只一息的时间,我们就撞到一起! 我左手握住对方打向我面门的拳头,而后右手成爪直取对方咽喉,对方见状,一跃而起,竟直接提膝撞向我的胸口。 我来不及变招,便松开左手,双手一起交叉护住胸口,砰的一声,我被撞退了一米远,而后迅速身体前倾,双手撑地,翻身一腿便对着他落了下去。 老人刚刚落地,急忙抬起手臂挡住我这一腿,随后临时变招,一把抓住我的小腿,而后抬脚便踢向我的下身! 他娘的,不讲武德! 我猛的一扭身子,将腿从他的手中挣脱,呈倒立状以双手做腿,赶忙退后躲过这一招断子绝孙脚。 下一刻,一道劲风便袭向我的肩膀,我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那人的脚踢了过来。 但此时我根本来不及起身,便想着以伤换伤,倒立着踢出一脚。 砰砰两声,我就着他这一脚的力量翻起身,而后与其各自退后几步,都捂着肩膀静静的看着对方。 良久,我见他暂时没有继续要打的意思,便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人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声音沙哑的也向我问道:“问我?那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对我出手?” “哼,你要脸吗?我要是不动手,早就被你一刀片射死了。”我不屑的说道。 此时仔细打量一下老人,他穿着一件类似藏袍的大袍子,下身则穿着一条水蓝色的牛仔裤,手上戴着一串巨大的珠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值钱。 “呵,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就可以了。”老人一手掐腰看着我,缓缓说道。 “你先说。”我不肯就范。 “不,你先说。” 我叹了口气,耸肩道:“这是个艰难的选择,我知道的,你嘴里和我一样都只剩下一枚刀片,我如果说出名字,那就等于落了下风,失去了杀你的先机,而你会瞬间进行判断,对我出手。” “气量真小啊,辱没你这身本事了。”老人嘲讽道,见我仍不为所动,他又道:“那不如我们一起说?” “好主意。”我微微一笑,刚要作势开口,却猛的朝对方吐出一枚刀片! 叮的一声,两枚刀片再次相撞,掉落在地。 老人闭上嘴巴,挠了挠干巴巴的脸,摇头道:“不行,再这么下去咱俩肯定有一个人会死,不如……” 我摆手打断他,道:“那是你不争气,我从未想过,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居然能这么脆弱,这样吧,我吃个亏先说?” “那再好不过,请。”老人一伸手,示意我可以开始报姓名。 “晚辈张启灵。” “你放屁!” 叮的一声,两枚刀片又一次掉落在地…… 老人显得很不高兴,道:“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既然你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与那些事情有关,我不想杀你。” “你也得能杀,我不否认你的实力,不过就算我死了也能拉你一起上路。” 老人认同的点点头,说道:“那就真诚一些,我们敞开心扉,把内心的真善美全部展现出来,3,2,1……” “晚辈无邪。” “李海……你放屁!” 叮的一声,两枚刀片又又一次掉落在地。 “我这可是最后一枚刀片了,无邪我认识,你再不说实话可就没得谈了!”老人沉声道。 我笑了笑,实话实说道:“晚辈楼岁。” “嗯?你就是那个失联张家的后代?”老人表情怪异的问道。 这老头儿知道我的身份? 我皱眉想了一下,似乎目前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很少啊,这老头儿下手极狠,很有可能是柳佛海那边的人,也有可能…… 想着,我看向他的右手中指和食指,果然是奇长无比,与小哥的发丘指无异,同时,我发现他的手很脏,似乎是被油污蒙住一样。 不过,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老人的手非常细嫩,这家伙想靠油污的脏掩盖住自己的真实皮肤。 也就是说,他的脸是假的。 就在这时,老人忽然一拍手,缓缓向我走来,并指着我笑道:“呵呵,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我也是张家人!” “哎呦,你说这事儿闹得!”我也笑着迎了上去。 而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之时,我猛的侧身踢出一记高鞭腿,与老人的拳头撞在一起。 我们俩再次交手,足足打了五个回合,便互相控制住对方,脸对脸靠在一起。 “你敢骗我,楼岁戴着金丝眼镜,而你却一点都不近视。”老人笑着,随后浑身缓缓用力压向我。 “啧!”我猛的一提力,将他压了回去,骂道:“放你的屁,我的眼镜丢了,恶人先告状是吧,你告诉我,张家人纹的都是麒麟,你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133章 薛家村 老人一听我的话,便神情古怪起来,说道:“我是海外张家的,纹穷奇没有问题吧?” 我想起了小哥笔记中写到的海外张家人,便问道:“我真不知道张家外家纹的是什么,这个没人告诉我。” “那你也不能就凭此判断我不是张家人啊!你看我的手不就能确定了?”老人无奈道。 “不对,胖子说过,不是所有手指长的人都姓张,而且张家人讲十句话,历来都是说一吞九,话非常少,可你的话未免也太多了!”我疑惑道。 这个说的是事实,目前我所遇到的张家人只有两个,小哥是话少的可怜,木头张则是完全不能说话。 所以我有理由以胖子的口述,和小哥的形象判断对方的身份。 见我还是不肯相信,老人便想了想,无奈的说道:“我说一件事,你肯定就会相信我了,你和族长能完成一种张家古老的祭礼,对不对?” 说罢,他便收手卸了力,我也迅速收起力量,避免将他打伤。 这件事严格来说,只有我和小哥、黑瞎子、胖子知道,连无邪都没告诉,他若是知道,那就说明他真的是张家人。 “小哥和你说的?那你是张海盐还是张海客?”我问道,因为小哥只写了这两个男性人名,另一个则是身为女性的张海琪。 “我是你海盐叔,族长告诉了我一切关于你的事情,所以我们展开了一些调查,所有结果都指向这个地方。”张海盐说道。 还没等我继续问什么,他便又说道:“等等,我之前听到了巨大的塌陷声音,是你干的吗,就你一个人下来了?” “不,还有其他朋友,算上我一共四个人,他们在那边。”我伸手指了下祠堂那边的方向。 “坏了!那些鱼人智商很高,他们有危险。”张海盐忽然说道,随后便往祠堂那边跑。 我也迅速跟上,边跑边问道:“你是指调虎离山?” 我只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如果鱼人智商很高,它们是有可能推测出我们的实力,并把最强的我吸引走的。 联想到之前鱼人在缝隙口对我的笑容,我更加笃定这个想法。 “没错,它们的数量很多,你那些朋友凶多吉少。”张海盐沉声道。 其实我感觉还好,因为胖子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早就扯开嗓子喊起来了,除非他们遇到的鱼人下手快,不给他们呼救的机会。 想着,我看到张海盐已经跳上红墙,只往里看了一眼,就跳了进去,等了一秒我就听到胖子喊道:“卧槽,又他妈来一个,快抄家伙!” 我一听,怕胖子被张海盐误伤,便也迅速跃上墙洞,说道:“淡定,是朋友。” 此时,祠堂里的胖子三人正手抄家伙紧盯着张海盐。 胖子手里是折叠铲,刘喪则拿的是微冲,只不过我看他的眼神有些虚,就知道那枪肯定废了,这小子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而瑞樊正拿着手术刀,蹲在一具棺材上,旁边还倒着一具被解剖的鱼人尸体,并不是棺材里的那些干尸,而是鲜活的尸体。 看来他们三个没辜负我的期望,把那鱼人干掉了。 “朋友?哪路的朋友?”胖子向张海盐问道。 我看张海盐似乎认识胖子,而且露出一种十分讨厌的表情,果然,他没搭理胖子,而是开始检查那些鱼人干尸。 胖子落了个没趣,朝我问道:“这老头儿谁啊?” “张家,张海盐。”我说道。 “卧槽,小哥的族人?”胖子惊呼道。 这时,张海盐忽然走到瑞樊面前,问道:“你在解剖?” 瑞樊看了我一眼,得到我的示意后,便愣愣的点了下头。 “什么结果?” “这鱼人的身体内部结构已经变化了太多,但大部分器官还保留着人类的特点,这些器官只包括心、肺、肾、胰脏等等,而且我检查过,它的鳃裂其实没有任何作用。”瑞樊回答道。 “果然。”张海盐点了点头,道:“这些鱼人都是实验的失败品,你们应该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它们,全都是以前薛家村,也就是名礼村的村民。” 我问张海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他便说新北茶楼的消息网固然强大,但局限性却很大,而张家没有这种局限性。 他说,其实薛家村的瘟疫确实发生了,指的就是能把人变成鱼类的东西。 张海盐调查到,薛家村原本的情况非常特殊,他们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与张家不一样的是,薛家从始至终都住在骆驼山这里。 他们每一辈人都不曾出过骆驼山,以烧制琉璃品出名,但却从来没有对外出售过。 而六十年前的某一天,瘟疫爆发了,薛家的族长为了应付,与外界进行了沟通,不过,结果却是薛家全灭。 而且因为族人死亡的速度太快,连之前预备好的坟墓都没有用上。 这么一听,我便明白了薛平灯的坟墓是怎么回事,不过,听张海盐的话,薛家应该是全灭的,不应该留有活口。 我暂时想不明白,就将薛平灯的事情给他说了。 张海盐想了想,皱眉道:“那事情可就复杂了,依据你的调查结果,这场瘟疫恐怕是人为因素造成的,不然这里不会变成一个实验场,我猜,薛家有可能在那个时候不受控制,分崩离析了。” “你是说,他们分成了两派?”我问道。 张海盐笑了笑,从喉咙处取下三根牛毛细针,声音刹那间就变了,是那种比较柔和的声线。 “没错,不过一切的答案还需要我们继续寻找,我的出发点比你们没快多少,所以咱们得合作了。” “没问题。”我说完,便从墙洞跳了下去。 而此时,张海盐已经把人皮面具揭了下去,他的脸倒是很英俊,不过面无血色,苍白的很,带着一种具有书卷气的柔弱美。 如果他带着一副眼镜,完完全全就是个知识份子的胚子。 “我的天,大哥,原来你这么年轻啊,我之前差点就叫你老爷爷了!”瑞樊惊讶道。 第134章 臭水潭 “樊仔,其实你叫爷爷也没什么问题。”我提醒道。 瑞樊皱起眉头,不解的看向我。 却见张海盐叹了口气,撩了下齐耳短发,说道:“你既然姓瑞,又和他们混在一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太爷爷应该叫瑞德宝,你爷爷叫瑞双彬,对吧?” “啊!你怎么知道?”瑞樊十分惊讶,因为他的爷爷瑞双彬早年因为战乱参軍,断了双腿以后就隐居幕后,所以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了,张启衫和我是同辈人,你叫一声张爷爷也对的。”张海盐解释了一下,随后指着角落里的暗道入口说道:“那里应该通往薛家村的内部。” “内部,外部我们还没逛完呢,你着急个什么?”胖子说道。 张海盐其实不想回答他的话,但瞥了一眼,看到我也想知道,便说道:“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外面逛了个遍,薛家村地表就是普通的民居,除了有一些鬼鱼佬,其他啥都没有,要说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 我点头,就准备拉着胖子把暗道弄开,却见这货主动凑了上来,悄悄用唇语问道:“你确定这是张家人?丫的话也太多了吧?” “是个比较特殊的张家物种,我能打保票,放心吧。” 胖子当然是选择相信我,便和我一起跳下棺材堆,而后用折叠铲把暗道入口堵着的东西撬开,我便看到一条棉被正塞在里面。 我将其拉了出来,一丝臭味便传了出来,我十分嫌弃的将棉被丢在一边。 而后往下一看,发现还有棉被塞在里面,挤的非常严实,没办法,我们只能继续往出拽。 这些棉被堵的很多,至少塞了有三米高。 我们每取出一条棉被,暗道里的臭味便多出一些,等取出最后一条棉被后,那种恶臭已经到达了人类所不能忍受的地步。 真要形容一下的话,这味道比较像用香港脚穿过的鞋,装了一坨已经坏了的屎,而且还是吃鲱鱼罐头排出来的。 刘喪有洁癖,他瞬间就把口鼻捂上,远离了暗道入口那里。 等了足足二十分钟,臭味还是散不开,我便撕了衣服,将布料塞进鼻子堵住,随后趴到暗道口看了一眼。 暗道是垂直的,像个烟囱,有十米高,边上还修了一些供人攀爬的铁条,呈门形镶嵌在暗道的墙壁上。 我远离暗道口,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倒着身体,脑袋朝下那么爬,这样我可以一直观察底下的情况,不至于被那些潜在的鱼人偷袭。 等爬到暗道底部,我发现附近的通道很宽敞,这里铺的砖和上面完全不一样,不是材质的问题,而是年代! 这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产物,而且这里的环境让我感到十分的熟悉,这竟然是一条墓道! 薛家村的地下,难道隐藏着一座古墓? 我瞬间就联想到了张海盐口中薛家的情况,他们世世代代没有离开过骆驼山,这说明这个家族,实际上是个守墓的家族! 就在这时,胖子和张海盐也下来了,后面还跟着刘喪和瑞樊,我和他们说了一下情况,除了张海盐和胖子,他们都很诧异。 张海盐属于是艺高人胆大,自然不怕进墓,胖子则是笑了,说没想到歪打正着又进了个古墓。 这次是在救无邪计划之外的地方,也就是说,他可以摸明器了。 刘喪单纯是因为受不了这种臭味,琢磨着如果是古墓,那是不是说明里面放了大量的尸体?这多少有点恶心了。 瑞樊的诧异不用多说,他很纳闷儿,因为他之前以为我们这趟就是下墓,结果歪打正着还真进了个墓,所以他不是纳闷儿古墓,而是纳闷儿胖子的话。 我看了看,这条墓道不是很长,两侧都能通过,我们所在的暗道口是后来修建的,我能看到一些水泥还黏在暗道出口的地方。 我们挑了臭味最严重的那个方向走,没十分钟,便来到了出口。 可往外一看,我就紧皱眉头,有种反胃的感觉。 墓道之外,是一座大殿,周围悬着一圈木台,我看到有铁丝绑在上面加固。 而令我感到不适的事物,来自于大殿中央的一潭池水,实际上,木台的下方就临近池水,整个大殿就好像一个凉亭,盖着一汪潭水。 只不过,水潭里正漂着十多具鱼人的尸体,黑色的表皮甚至已经泡的有些发白,全部都仰着肚皮漂在水面上。 而且,这潭水是那种深绿色,表面浮着大量的白色泡沫状物质,那种恶臭正是从鱼人尸体和这些白泡沫里传出来的。 刘喪捂着鼻子脸色苍白,对我说这里的水是死水,他没有听到任何水流的声音,难怪这么臭! 看了一会儿,我们没什么收获,张海盐便提议往回走。 我们便迅速朝着墓道的另一个方向前进,可一出墓道,我们便又看见了一个水潭,只不过这个里面漂的鱼人尸体较少,闻上去也没那么臭。 “啊?真没路了,这墓就这么大点?棺材呢?”瑞樊问道。 胖子笑着指了指我们头顶,道:“你要想开棺材上面不多的是嘛,哈哈,话说,同志们,胖爷觉得是不是要下水啦?” 张海盐点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任何的路,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得潜泳下去了。 我没什么问题,胖子也勉强可以接受,但瑞樊和刘喪就不行了,他们俩一个不会水,一个容易被这味道呛死。 “我不会水啊,都怪咱们下来的太仓促,若是有器械保护,我们还可以安然的下水,可惜呀。”刘喪一脸可惜的说道。 我是他师哥,自然知道这小子抱的是什么想法,他当然会水,只不过在洁癖的影响下,他不想下去罢了。 而就在这时,张海盐神秘的一笑,从宽大的藏袍里取出一个背包丢在地上,道:“若是想安全下去,就把这些东西都带上,它能保你们不被淹死,游泳的事儿你们俩不用愁,我和楼岁会拉着你们往下潜。” 第135章 水下激斗 “这里面装的什么?” 刘喪说着话,蹲下身将背包打开,露出四个绿色的瓶子。 我比量了一下,发现它们只比啤酒瓶稍长一些,底下还放着一把打气筒,以及两个防水矿灯。 这绿色的瓶子我见过,是最近国外发明的一种超小型潜水氧气瓶,小巧轻便易携带,还能随时回到水面靠打气筒补氧。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容量,这种小氧气瓶最多只能在水下坚持十分钟,还没我一次闭气的时间长,不过对于不会水的人来说这就是福音。 他们留在木台上打气,而张海盐则拉着我要先去水下探一探。 无视潭水的肮脏与恶臭,我脱下外套,张海盐也脱下了藏袍,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看上去倒是很得体,只不过这衣着搭配着实让人感到奇怪。 我正打量着他,张海盐却已经如鱼一般跃入水中,我深吸一口气,在腰部挂好防水矿灯,也跟了上去。 水下冰凉刺骨,有些后悔没把外套穿上,这些水确实如刘喪所说,都是死水,里面污秽不堪,能见度很低,我只能跟着张海盐的身影往下潜。 我们一直贴着水下的岩壁,张海盐似乎很善于在水中行动,速度非常快,我为了能跟上他几乎用了全力。 等下潜到十米深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余力,正好看见岩壁上挂着许多生满绿色藻类的铁链,有手臂那么粗,便用双手抓着往下潜。 而张海盐却并不需要,他好像真的是条鱼,在水下灵活的很,不时还回头向我招招手。 而再往下潜了几米后,我便憋不住气了,但张海盐还是在向下潜,我不禁疑惑,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人? 他游的很快,我也没办法通知他,不过如果继续往下潜,氧气并不足以支撑我回到地面,这是十分致命的。 正常人闭气两三分钟就是极限,运动能力、肺较强的人能闭气七八分钟,而我在水下闭气的极限是十五分钟。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极限。 我看过新闻,目前水下闭气的世界记录,是由西斑牙的自由潜水者亚历克斯·塞古拉创下的。 他停止呼吸的极限是24分零3秒。 由吉尼斯世界纪录测验并认证,他的项目叫做静态闭气,属于潜水的一种,只需屏住呼吸浮在水面上,计算时间长度就可以了。 不过,我如今的情况和他并不一样,身处十多米以下的水域,压力会非常的大。 亚历克斯在比赛中,是只将脸置于水中,而且在闭气之前吸取了足够的纯氧,水温也很舒适,所以根本没有可比性。 如果我想,完全可以挑战一下这个纪录,张海盐会破掉这个记录,甚至能创下给你更高的、难以企及的记录。 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山外青山楼外楼,能人背后有能人弄,这些事儿没法确切的说。 我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张海盐的身影,便想着要迅速上潜,我看了眼手里抓着的铁链,便想晃动两下告知张海盐,老子撑不住要上去了。 我尝试着晃动,却发现这破铁链纹丝不动,沉得要死,刚想用力再来一次,铁链却忽然晃动了起来。 是张海盐?难道说他在下面遇到了危险? 还没等我想明白,铁链又开始晃动,只不过这一次非常剧烈,根本不是人能搞出来的动静,这下面绝对有个庞然大物! 就在这时,我发现下面的水流忽然开始搅动了起来,不是漩涡的那种,而是毫无规则的疯狂晃动。 就好像是你拿了一杯水在那儿不断晃一样,一开始只是部分水在动,很快,就变成了巨大的水流涌动! 整个水潭的整体宽度不过才三百多平米,那湍急的水流涌动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猛的拍在我的胸膛上。 那种滋味非常难受,正常人都会被拍的一个踉跄,错愕间张开嘴呼吸,而我则硬生生将那种感觉憋了回去,而后调转身体就要往上游。 就在这时,我发现随着巨大的水流涌动,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旁游了过来! 这东西的体型非常巨大,我怕被波及,便迅速拽着铁链贴到岩壁上。 我刚一扭头,便突然在污水中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鱼眼! 它竟比我的身体还要大一些!我几乎马上就认了出来,这就是鱼人的那种怪异眼睛,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它都好像在盯着你! 随后,我发现它只是经过我往上游,并未注意到我,便想游过去抓着它的鱼身搭个顺风车。 没想到刚刚游过去一些,巨大的鱼眼就扭动了几下,而后我便看到了惊悚的一幕,五只鱼人竟然从那只巨大的眼睛里钻了出来! 我这才看到,原来这只眼睛上布满了白色的长毛,那些鱼人就躲在长毛后面,混在污水里根本看不清。 因为巨眼已经掠过了我,鱼人都在我的正上方,如果在地面上打群架我倒是不怕。 但此时水流湍急没有规则,我的闭气时间又到了极限,导致我根本没办法接战,只能拼命往下面游。 不过我的速度远没有那些鱼人快,不出两秒,我就被一只鱼人扑到岩壁上!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张嘴,见其张开了大嘴向我的脑袋咬来,就伸出双手,一上一下的卡住它的嘴! 鱼人的嘴里有着四圈尖刺牙齿,我的两条手臂很快就负了伤,渗出不少鲜血。 没想到它一闻到我的血液气味,更加兴奋了,用长着蹼的手掌抓住我的肩膀,疯狂的按着我往岩壁上撞! 而且更骇人的是,越来越多的鱼人也被我的血液吸引,迅速靠了过来。 原本我以为自己的血液可以驱散它们一段时间,结果却事与愿违。 人到了要死的时候,总会变得非常凶狠,我则更为甚之,眼见要葬身鱼腹,我便猛的一提膝盖撞向它的腹部。 鱼人吃痛,我就势抽出一条手臂,接住从嘴里吐出来的刀片,就这样不顾手掌受伤的抓住刀片,以极强的力量直接刺进鱼人的嘴里! 就算鱼人的外表皮再坚韧,嘴里的软肉仍旧是它的弱点。 这只鱼人发出一声怪叫松开了我的手臂,紧接着就被我一脚踹开。 第136章 谪仙福地 挣脱开来的一瞬间,我的力量其实已经用的一干二净。 还没等我拼尽全力往下游,就呛了好几口污水,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水流往上漂,模糊间,我看到了那些鱼人正在疯狂向我游了过来,随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瓶之中,这个瓶子没有任何出口。 而在外面,我看到了无数的妖怪,人面鸟、长生妖、鱼人赫然都在里面,它们对我诡异的笑着,而后缓缓向我走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周围漆黑的一片。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防水矿灯,还在,只是不知怎么把开关撞的凹了进去。 我坐起身,刚用力按了一下开关,便感到身体一阵酸痛无力,待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恢复正常。 又按了几下开关,防水矿灯才亮了起来,往周围一看,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凹凸不平的石头上,不远处就是水潭的污水。 我浑身还是湿漉漉的,身体下面的水迹很多,以此推断,我应该没昏多长时间,最多也就半个小时。 是张海盐救的我?那种情况下,也就只有他能施以援手,岸上的胖子他们距离我有十多米,他们不可能接触的到我。 那他人呢? 我扭过头往后看了一眼,刹那间,我的身体便僵住了。 一只体型较大的鱼人正蹲在我的身后,侧着头紧盯我,我觉得一阵发怵,刚刚还真没注意身后有东西! 我正想先发制人将鱼人扑倒,却听到这鱼人居然开口说了话:“你小子命算大的了,还好没把你害死。” 我靠!鱼人成精了? 我诧异了一秒,但马上就分辨出这是张海盐的声音,就见鱼人的身体抖动了几下,张海盐的脑袋便从鱼人的后背钻了出来。 “你这是钻进鱼人的尸体里了?”我不解道。 张海盐微微摇头,指着我们身后说道:“往里走十多米,放着许多的鱼人皮,里面都缝着棉絮用作填充,用来模仿鱼人的身形。” 说着,他便将鱼人皮翻了一下给我看,果然,里面都是人工缝合的痕迹。 我问为什么要穿它,张海盐苦笑一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卖了个关子,我便换了个问题,问他是怎么救的我。 张海盐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其实这事儿也怪我,那水潭的底部有个入口,只不过被一条巨大的鱼人压住了。 我看到它身上的皮肉被不少铁链刺穿,便猛踹了几脚铁链想把它弄醒,没想到那家伙醒过来以后,玩了命的往上冲,我就赶紧往回游,正看到你被一群鱼人围攻,便过去把你救了下来。” 我点点头,说原来这里是水潭的下面,张海盐想了想,说差不多,他拽着我一路游进入口往下,足足游了六分钟才来到这里。 那种情况下又游了六分钟? 我算了下时间,在十分钟的时候我就要往回游,十三分钟时遭遇混乱的水流,十四分钟时被鱼人袭击。 不算中间空白的时间,张海盐居然在至少15米的深水之下,扛着1.5公斤的压力闭气了二十分钟!? “失礼的问一下,你还是人类吗?”我一面将头发上的水挤干净,一面好奇的问道。 张海盐笑了笑,解释说人天生针对水这种东西,就有两个极端,分别是亲和水与恐惧水。 他就属于那种极度亲和水的人,在水下,张海盐的心脏跳动速度会放缓,他的皮肤也能完全接受水下的环境。 所以,这人在水底下待着,远比在岸上更加舒适。 其实仔细想一想,张海盐的情况是比较类似黑瞎子的。 他们俩一个在深水中如鱼得水,一个在黑暗中炳若观火,都是本领高超的绝活哥,有着自己独特的领域。 头发仍是湿哒哒的,披在后背上十分难受,不过暂时也干不了,我便没太理会。 我问胖子他们怎么办,张海盐说他游回潭底看了一下,那巨大的鱼人还没回来,他们应该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就算可以下来,四个小氧气瓶加起来只能续四十分钟,刘喪和瑞樊水性一般,估计也就只能下来两个人。 休息了一会儿,我便跟着张海盐往里走,这个洞有十多米深,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十分规整。 等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便看到了张海盐所言的鱼人皮,高高的挂在洞壁上,而正前方是一个拱形的洞口,洞的顶部有一块突出的石匾。 “谪仙福地?” 我念了一下上面的字,随后对张海盐说道:“简体正楷,是现代文字,你看这石匾的表面,其实雕工非常粗糙,应该被修改过。” “没错,而且很可能是薛家人干的,你不要问为什么,穿上一套鱼人皮跟我进去看看你就懂了。”张海盐说道。 我点点头,从墙上取下一套鱼人皮,这东西看上去很笨重,穿上以后其实还不错,正常鱼眼的下方开了两条小口,又隐蔽又能看的清楚。 本来这地方很冷,但一穿上鱼人皮反而还暖和了起来。 等我将其穿好后,便伸手将后面的铁扣合上,我活动了两下,莫名其妙感觉有些滑稽。 要不是鱼人的面目很狰狞,这绝对是顶级的玩偶皮套,张海盐伸出带着蹼的手掌竖了个大拇指,便带头往里走。 我两步就跟上去。 张海盐扭着鱼头小声对我说道:“你知道谪仙指的是什么嘛?” 我把鱼爪搭在嘴巴上,说道:“我想想,谪应该是指在古代把高级官吏降职,并调到边远地方做官,以此称为谪。 谪仙,按字面意思看,是被贬谪的仙人,我以前还以为猪八戒也是谪仙,后来才知道,这个词其实是用来夸人的。” “哦,怎么说?”张海盐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一边用石头在洞口边上留记号,一边给他详细解释了一下。 谪仙其实大部分是作为夸赞的用词,在历史上,唐朝的杜甫,宋朝的苏轼等这些才能流芳百世的文人,都曾被称为谪仙。 甚至这谪仙还一度成为李白的专用称谓,一度垄断了市场。 第137章 死寂空间 张海盐的问题正好问到了我懂的地方,我着实想好好卖弄一下,还没等我继续讲,他就让我把矿灯关了。 我正讲到兴头上,十分想把他拉回去说完,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但我毕竟也是识大局的人,便将矿灯关了,从鱼嘴塞进皮套里,周围漆黑一片,我便拽住张海盐的皮套尾巴往前走。 没一会儿,我的眼前就又亮了起来,并不是张海盐开了矿灯,而是来自于我们头顶。 这光芒是淡青色的,亮度不是很透彻,模模糊糊的,就好像是灯上蒙了几张湿纸的那种感觉。 我抬头看去,此时,我们的头顶已经变成了足有二十多米高的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锥刺形的,圆顶形的,应有尽有。 就像东北冬天屋檐上的冰溜子一样。 而那些发光的东西,则是一块块圆形的玉石,错落置于钟乳石群之中,不是夜明珠,而是一种本身就是青色的玉石。 玉石的下方浇筑着一块圆形铁托,中间是空的,能将其卡在上面,铁托则深深嵌进洞顶,这是人为的布置。 我将这些情况跟张海盐一说,他显得很惊讶,问道:“能看那么清楚,你不是近视吗?” “谁告诉你戴眼镜的就一定是近视?”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周围的景色忽然变了。 本来我们还在露天的通道里,现在则处于一个巨大盆地的边缘。 这个盆地占地很广,周围一圈都是斜着向下的土坡,上面有许多干枯的树木,看不出原本的种类。 而令我惊讶的是,盆地中央居然坐落着大量的房屋,粗略一数足有一百多个建筑。 有高有低,有楼阁有民居,这居然是个建造于地下的村子。 不过,在顶部淡青色光芒的照耀下,这些建筑无一例外,都显得很诡异。 而令我费解的是,无论是盆地边缘,还是下面村子里的街道上,都有不少鱼人在活动,它们并不是在随意的走动,而是有目的性的在一定的区域内徘徊。 怎么看都像一帮巡逻警戒的人,距离我们几米开外就有两只鱼人在晃悠。 这么大的范围,鱼人的数量至少有上千只,难怪张海盐要穿上这鱼人皮! 这要是楞楞的闯进来,这些鱼人一动,都得跟丧尸围城似的,我们就算是开坦克进来估计也得被拆了!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臂和手心上还有伤,便想退出去,这要是被鱼人闻到了血味不得引起暴动啊…… 几条命都不够活的,张海盐居然没告诉我这件事情,大意了啊! 怎料,张海盐凑近我的脑袋,压住嗓子以细微的声音说道:“放心,这些鱼人只能在水中靠鳃裂闻气味儿,在陆地上鳃裂不好使,就眼睛和耳朵好使,它们最难对付的是耳朵,这鬼鱼佬的耳朵虽然没你师弟那么猛,但也有五分之一的灵敏度。” 说罢,他便打了个黑话手势,那意思是让我尽量不要发出声响移动,我轻轻点头,而后和他一起学着那些鱼人来回踱步。 同一个地方我们只绕三个来回,便往里走一段,慢慢顺着土坡往下走,向下面的村子靠近。 这段路很不好走,因为斜度大,且土质还很坚硬,一个不注意就非常容易滑下去,所以我们只能来回变换身位,转圈互相推着走。 这要是胖子在,肯定会说一句:“这他娘的才叫二人转呢!” 说起来我们也是艺高人胆大,正常人要是看到这一幕估计早就跑了,哪里还会特意往里进的。 而我们只需要注意声音响动就好了,因为这个盆地里太寂静了,那些鱼人的动作也很轻,时间长了,我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在摩擦响动,我都以为是自己的两只耳朵报废了。 等我们下到坡底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感觉若是没有皮套垫脚,再厚的鞋底子都得给磨漏了。 在上面看村子感觉很正常,但一来到盆地下面,拿自己的体型做对比就会发现,这些建筑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怎么形容呢,这种规模的建筑,基本上是按照正常建筑的三倍搭建。 就是说,一个门槛就能卡住我们的裆。 而一来到村子附近,那些鱼人也多了起来,鱼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又迅速挪开,看向别的地方。 说实话,我身为研究眼睛的专家,丝毫看不出它们的眼睛里流露的是什么情感。 因为这些鱼人的眼睛就像假的贴画一样,动都不动,根本不存在分析的空间。 我们缓缓移动到一个大院的门口,张海盐尝试着推了下门,发现是锁死的,我们便趁着鱼人们不注意,走到围墙边上,随后迅速翻了进去。 这围墙只有两米多高,所以对我们什么影响都没有,甚至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院子里似乎没有鱼人,但我们还是很谨慎,来回踱步的走到一间房屋前,而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一路走的太不容易,即使是张海盐也累了,我们赶忙靠坐在墙壁旁休息。 因为周围死寂一片,鱼人数量又比盆地边缘的多,我仍不敢说话。 便伸出食指,在地面的灰尘上写道:“发现没有,那些鱼人似乎不敢进这些房屋,甚至连院子也不进,我在上面看的时候就发现它们全都在街道上徘徊,是不是这里有它们怕的东西?” 张海盐想了想,也写道:“确实。” 我皱起眉头,写道:“你不会多写点字,给点意见?” “不写,累。”张海盐笑着写道。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你这时候知道惜字如金学小哥了?早干嘛去了! 第138章 出柜 张海盐起身看了眼院外,发现确实没有鱼人存在后,便小声说道:“村子的最中间有一间最大的院子,咱们得到那儿去。” 我想了想,那里也是鱼人最多的地方,事出寻常必有妖,是该去那边看一看。 只是我们所在的这间院子距离那里并不算近,有两公里的距离。 休息了一会儿,我便想起身赶路,却听到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我往声音来源的位置一看,正是屋中的老木柜里传出来的。 这种柜子与普通衣柜并不一样,而是翻盖式的长方形矮柜,但也因为建筑比例的问题,这个柜子打造的非常巨大。 我慢慢将地面上写的字抹平,而后起身与张海盐一起悄悄靠近矮柜,随后躲在开口的下面,随时准备动手。 我们俩挑的位置属于视野盲区,如果有东西从里面顶开柜子,第一时间根本看不到我们。 昏暗的淡青色光芒从巨大的镂空木窗透进来,我屏住呼吸,便看到柜子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 这是个人! 他顺着柜子打开的缝隙,往外看了一圈,忽然!他看到门口那边的时候,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 糟了,这家伙一定是看到了我们行动过的痕迹! 刹那间,我已经一把撑住即将要落下来的盖子,迅速起身将其掀起,下一秒,张海盐的手便向对方的咽喉抓了过去! 啪的一声轻响,对方打出一拳与张海盐的手碰撞在一起。 我怕声音闹得太大,便用肩膀扛着柜子盖跳到上面,随后双手捂住对方的嘴轻轻一扭他的脑袋,便将其弄晕了过去。 但即便谨慎如此,我们还是听到了院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是鱼人的脚蹼磨蹭地面的声音。 不容多想,我迅速跃入柜子,张海盐也赶忙跳了进来,随后我便慢慢将柜子盖合上。 这柜子足有卫生间那么宽,高度也接近两米,所以容纳三个人轻而易举。 我打开矿灯看了一下,柜子里还放着不少的琉璃制品,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而在它的一角,则有一个半米宽的洞口。 紧接着,我瞥了眼被我弄晕的人, 这是个男人,面容一般,但脸上有一条伤口,从右侧额头划过眼睛,在颧骨处结束。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军用作战服,腰间侧挂着一把冲锋枪和一个弹匣袋,有五个子弹袋。 我掂量了一下,至少还剩下正常配置一半量的子弹,随后,我就把他身上带的手机和对讲机都翻了出来,又将其大腿上绑着的一柄短刀解下。 张海盐则取下这人的冲锋枪和弹匣袋,又把挂着两颗手雷的武装带给拆了下来,都堆到一旁。 无论是敌是友,这么做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万一这人忽然醒了或是在装昏,拉一颗手雷带我们一块走就不好玩了。 就算命大没炸死,也得葬身鱼腹。 “你认识吗?”我捏着男人的下巴左右晃了晃。 “不认识,但也应该认识。”张海盐蹲在男人旁边,低着头高深莫测的说道。 我说如果认识的话你就直接说认识,不要打哑谜,前阵子和一个老头打了十多分钟哑谜,现在多少有些烦了。 一听我这话,张海盐忽然抬起脸,带着一抹邪魅的笑,伸手扯开了男人的作战服,露出结实的胸部肌肉。 “我靠,你要干什么?”我一脸嫌弃的后仰身体。 “想什么呢?”张海盐又将作战服往下扯了扯,随后将男人翻过身,我便看到他的背后肩膀上纹了一些羽毛。 它们呈赤红色,每一根羽毛都宛若弯刀,羽尖也纹的十分锋利。 而且,这些羽毛纹身还在慢慢消散,这是张家那种纹身的手段,我一愣,拎起他的右手一看,果然食指和中指奇长无比。 我靠,不会误伤友军了吧! 我不禁抬头看向张海盐,小声惊讶道:“这也是咱们张家的人?内家纹麒麟,外家纹穷奇,那这纹羽毛是几个意思,这好像是凤凰的羽毛吧?” 此时,男人身上的羽毛纹身已经完全消失,应该是与我们交手的时间太短,所以身体温度很快就落下去了。 张海盐先是脱下男人的衣服,而后拧成绳子将其绑的结结实实。 最后,他才拍拍手说道:“这是个汪家人,记住了,辨别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扒衣服,汪家底层族人纹的都是羽毛,高层则是凤凰,还有一点我要纠正你,咱们张家不止麒麟和穷奇纹身,据我调查来看,你们那一支纹的东西更奇特。” 我皱起眉头,说道:“张海盐,你搁这儿没屁搁楞嗓子呢?我见过失联张家的纹身,也是麒麟。” 张海盐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什么叫没屁搁楞嗓子?” “这不是重点。” 他笑了下,指着我的右肩说道:“我可没诓你,你们那一支确实有人纹的是麒麟,可能我没说明白,那些人都是负责与外界沟通的人,你手里面的张云开就是那一类,而你的父亲张云灰身上纹的却是另一种神兽。” “纹的什么?”我问道。 张海盐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但他可以完全确认自己调查到的不会有纰漏。 我闹了个没趣,便伸手捏住这个汪家人的脖子,咔吧一声扭断。 既然是世代的仇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个人,对敌人从来没有任何同情心。 表面上人畜无害,实则心狠手辣,死在我手上的人太多了,说是现代版的四阿公也丝毫不为过,如果没有实力和背景,恐怕我早就吃枪子了。 张海盐也是个狠角色,对我的做法没有任何抵触。 他想的和我一样,汪家人必然经过严格训练,那么审问就变得没有意义,在昏迷中死亡也算是便宜他了。 我们俩将汪家人的尸体搜刮一空,冲锋枪这种东西我不是很喜欢,只拿了两颗手雷和那柄短刀,剩下的东西都给了张海盐。 可惜,没有我最喜欢的手枪。 第139章 薛建村 就在张海盐准备去探一探柜子底的洞口时,我却一把拉住了他的尾巴。 “做什么?”他问道。 “忘了问一件事情,你在上面的薛家村废墟里看见烧琉璃的窑了吗?” 张海盐不假思索的道:“看见了,有不少呢,哎,你这么一说,在上面我只看见了一些土胚子,但根本没看见琉璃器皿,难道薛家人把它们都搬下来了?” 我摸了摸边上的琉璃制品,思索了一阵,说道:“为什么他们要把琉璃全都搬下来呢,就算在外面弄了一堆鱼人皮,他们要往这里运输这么多的琉璃也不容易吧?” 我的话不无道理,因为那水潭有十五米深,就算用绳子慢慢将琉璃大批的沉下去,这水下的交接工作也不好干。 更不要说这里的鱼人数量多的要死。 “我觉得还有更值得费解的事情。” “什么?”我问道。 张海盐指了指我们头顶,道:“在你们来之前,我考察了骆驼山一圈,并没有发现这里产出坩子土,地下也是如此。” 闻言,我便皱起了眉头。 坩子土,是粘土的一种,行家称瓷土,本名为垩土,也叫陶土、白土。 它的矿物组成以高岭土为主,其次还有石英等矿物,在北方地区较多,南方则少些。 北方的唐山坩子土较多,而南方则以景德镇为首。 这东西既能烧制瓷器,也能烧制琉璃,所以,当张海盐说骆驼山不产坩子土的时候我皱起了眉头。 好好梳理一下细节。 薛家村以烧琉璃出名,但不对外出售,我们现在得知,他们是将烧成的琉璃制品都搬到了这里。 不只是柜子里,我感觉洞口以下可能放着更多的琉璃制品。 那么问题就来了,骆驼山并不产出坩子土,敦煌地区倒是有坩子土,但距离此地太远了。 一个小村子,祖祖辈辈烧制琉璃却不出售,而是都堆到了地下,原料还得从外界运输,这太奇怪了。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可能性,便跟张海盐说了一下。 我们自从发现薛家村下面有古墓的痕迹,就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薛家是个守墓家族。 实际上我们可能都被误导了,其实我早就该想到,我们能调查到的东西,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散播出来的假消息。 我用龙戬查到的消息与张海盐对了一下,发现记载薛家村事情的记录,都是从六十年前开始。 这样说就很明显了,盗墓这一行,遇到肥斗便盖一些建筑掩人耳目的事情很常见。 正所谓深山里面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我们所了解到的薛家人,很可能就是玩的大了一些。 也就是说六十多年以前,薛家人比大多数盗墓贼都狠,他们来到骆驼山以后,竟然建了一个村子! 并散出风声,让人们认为这里原本就有个村子。 烧制琉璃这回事儿应该不是他们有意透露出去的,应该是有些原本就知道骆驼山情况的人,偷偷入村探视后带出去的消息。 薛家人为了某种目的,烧制大量的琉璃运送到地下,他们猎杀了一些鱼人,将皮制成皮套,用以迷惑鱼人。 张海盐听我分析的头头是道,不住的点头说道:“啧啧,难怪大张哥说你很特殊,你果然很牛b,我甚至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大张哥是谁?小哥?” 张海盐笑道:“嗯,我喜欢称族长为大张哥,我自称小张哥,如果你喜欢也可以这么叫我。” 我刚想问他在我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他却叹了口气,露出怀念的表情,我知道,这个人应该已经过世了,便没再多问。 张海盐正想迈步去探那个深洞,我却又想起什么,拉住了他的尾巴。 “又干嘛?” 我做了个等我的手势,而后彻底拉开汪家人尸体的作战服,便看到他的肚子上密密麻麻的布满着针状的孔洞。 比之前刘喪和瑞樊的情况严重了太多,已经初步溃烂,由红色变为黑色。 “这……这是什么?”张海盐愣道。 我说这是一种细小的软体虫子钻进人体腹部造成的,会让人失去腹部的知觉,从而慢慢蚕食掉血肉。 之前瑞樊在鱼人的尸体里也发现了这种虫子,不过我们都没在意。 现在想一想,它们并没有蚕食鱼人的血肉,那就说明这虫子和鱼人是一种寄生关系。 我查看尸体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个汪家人是不是也中招了,确认一下他们的血液特殊性。 结果很显然,如黑瞎子当初告诉我的一样,汪家人并没有如张家人一样特殊的血液,也没有血脉传承,只是通过改姓构建而成。 我确认完成后,便起身想要往洞口那边走,却发现张海盐一脸凝重的盯着汪家人的尸体,而后摸了摸腹部。 刹那间,他的脸色大变,急忙从皮套里钻出来,而后开始脱自己的白衬衫。 这一看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把白衬衫改了,纽扣都是死的,他居然在衬衫门襟处缝了一条拉链…… 而令我惊讶的是,当张海盐脱下衬衫后,我便看到了他腹部的情况,密密麻麻的一片红点,只比旁边的汪家人好一些。 几乎是瞬间,我便欺身上前,抽出腿侧绑着的短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张家人根本不怕这些虫子!” 张海盐哭笑不得的举起双手,苦笑道:“臭小子,你以为所有张家人的血都和你一样能驱虫辟邪吗?我要是想害你,搁水潭底下你就被鱼人啃没了。”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仍没有放下刀,只是语气缓和了一些。 见我心生疑惑,张海盐便跟我说了具体的情况。 原来,除了族长和一些血脉极高的张家人,大部分张家人的血都很普通。 “严格来说,我原本根本没有张家血脉,张家没落之前,少数几个海外本家就一直在收养孤儿进行训练,其中就有我的干娘张海琪,其实我的地位并不高,反而非常低。”张海盐有些落寞的说。 第140章 地下迷窟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真实感,联想到之前的事,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便放下了短刀。 但由于个人的原因,我仍然保持着戒备的状态:“你既然没有张家人的血脉,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一直年轻?” 张海盐耸耸肩,笑道:“张家人掌握的纹身,不只是那么简单,其中蕴含着深层次的手段,你可以理解为输血换血,不然海外张家早就陷入与本家一样的困境当中了。”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了黑瞎子,当时他也提到过,是乌云张给他输了血,他才会变得和张家人一样长寿。 不过,很明显乌云张的血脉属于深层次的存在。 “那么,你也怕蚊子?”我问道。 “没那么怕,但这虫子我防不了,如你所见,哥们儿活不了多久了,你得把刀给我,我要试着把它们都挖出来。” 张海盐说着便向我伸出手,但我却并没有递给他刀的意思,他以为我还不相信他,便打算把身上的冲锋枪递给我做交换。 “你省省吧,我的血虽然没有你的大张哥那么牛,但也勉强能当花露水使。” 说着话,我便脱下皮套,抬起手,想从手心的伤口处挤点血喂给他,却发现那里的伤口已经长上了…… 这就是我所烦恼的事情,有时候恢复的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一刀划过手心,伤口很浅,但立马就流出了鲜血,“张嘴。” 张海盐点点头,仰头张开嘴喝了一些我的血液,很快,他腹部的伤口就开始钻出那些虫子,全都被我用脚碾死。 过了一会儿,确定腹部没有虫子残留以后,张海盐才穿上衬衫,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干的不错小伙子,你救了我一命。” “可别那么说,这叫报恩,之前在潭底你也救了我一次,扯平了。” 说罢,我就将鱼人皮套彻底脱了,接过张海盐递来的皮套,将它们藏在琉璃制品堆里,这东西非常重要,可不能丢了,回去的时候还要靠它。 随后,我们便一起进入那个洞口往下爬。 与祠堂里的暗道一样,这里的洞壁上也嵌入了铁条,深度也差不多,但落到地面以后,就不是那种墓道的格局了。 完全就是在土里直接挖出来的洞,很低矮,我们只能弓着腰往前走,像两只对儿虾一样,张海盐表示他很喜欢我这个形容。 土洞的两侧堆放着许多的琉璃制品,导致空间更加狭小。 两人打亮一盏矿灯继续往里走,很快前方就出现了许多分岔路口,不过,这些分岔路没多远就能看到尽头,也有朝上挖的迹象。 看来是通往其他的民居,我认为最宽敞的这条路肯定通往村子中央,就一直沿着它走。 在盆地边缘看的时候,我估测从之前那间院子到村子中央,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 可现在我们至少走了有三公里,我们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能上去的通道,只有两侧不断出现的分岔路。 张海盐觉得我们应该是错过了,很可能那个地方就在一条分岔路里,如此,我们便往回走了一公里。 这个区域共有三条分岔路,我们便挨个爬上去看了一眼,暗道的出口无一例外都在那种大柜子里。 我认为地下太过错综复杂,很可能被人设置了迷惑人的东西,再走下去估计也没什么结果,我们只能从最危险的地面往中央地带走。 不过,当我们想从地下返回去取鱼人皮套的时候,却迷失在了土洞之中,根本找不到来时那条较宽的土洞。 就在这一刻,我就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汪家人会出现在柜子里,很明显,他也犯了和我们一样的错误。 不用想,他肯定也将鱼人皮套藏在了某个柜子里,但当他想回去找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样,我们基本上相当于被困在了这里,我提议多转几圈,在每个分岔口搞上记号,溜达一个小时咋也能摸出门道来。 不过张海盐的路子比较野,他说既然地上不能走,地下也不能走,那咱们就走天上!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打算从屋顶上走过去。 虽然房屋搭建的都很接近,但是这样做风险仍是很高,可惜我们现在没得选择。 检查好装备后,我们便选了一条分岔路爬上去,而后缓缓推开柜子盖。 我们都很谨慎,怕出现之前汪家人那种情况,就特意在柜子中间撑起盖子,尽量远离柜子的边缘。 突然!我看到两只鱼人瞬间就从柜子外的底部站了起来! 四只鱼眼睛在青光下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死死的盯着我们! 同一时间,我与张海盐分别腾出一只手,一把拽住鱼人的胳膊硬生生将它们拖进柜子。 我们熟悉柜子里的情况,在黑暗中,我掐住一只鱼人的脖子,将其狠狠按住,而后用膝盖撞了下它的后颈,鱼人便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我打开矿灯一照,发现张海盐也解决了,正想着该怎么扭断身下鱼人的脖子才省力。 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借着清晰的光照,看到了鱼人背部的铁扣,我急忙拦住要下手的张海盐,告诉他这是鱼人皮套。 他一愣,仔细摸了几下,发现鱼皮表面确实有些粗糙,是长时间使用磨损的结果,而且手感也远没有正常鱼人血肉那么扎实。 “咦,还真是,你看看,口渴了就有人送水,咱俩可以不用爬屋顶了。” 说罢,张海盐便笑着打开那些铁扣,可当他把里面的人一拎出来就直接愣住了。 就见明亮的灯光下,一张非常年轻的面孔出现在我们的注视下,这居然是瑞樊!难怪之前我看这只鱼人像是营养不良似的。 我靠!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忙撤去顶在鱼人身体上的膝盖,而后打开铁扣,将里面的人弄了出来。 是胖子…… 正当我俩哭笑不得的时候,柜子再次被掀开,这人同样披着鱼人皮,举着一把手枪对我们小声说道:“滚出来,我暂时不想杀……” 第141章 我师弟呢? 外面的人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明显懵了,他紧盯着柜子里的我们,我看到手枪口安着消音器,那是这个人的底气。 只是一个瞬间,张海盐就起身一把捏住这人握枪的手掌。 看的出来,他很想开枪,但张海盐的手指早就勾进了扳机后的空隙,并狠狠捏碎这人的手掌。 咔吧几声脆响,这人刚要疼的喊出来,便被张海盐一拳打在鱼头的部位昏了过去,而后他便将其拽进了柜子里,我则撑着柜盖慢慢合上。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连两秒都没到,我们就将此人摆平了。 张海盐脱下这人的鱼皮外套,发现也是个汪家人,就随手送他归了西。 我一边掐着胖子的人中,一边轻声细语道:“这些汪家人普遍都很弱啊,真到了赌命的时候表现太差了,这就是能把张家搞垮的大家族?” 张海盐让我不要掉以轻心,说道:“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自从无邪那小子重创汪家之后,他们的中坚力量折损了不少,而且,汪家的延续之道是吸收培养外界的人才,如果每一个汪家人都能和咱俩五五开,那咱们都不如回家洗洗睡了。” “就是说,千军万马而不精?”我问道。 张海盐打了个响指,笑道:“是么这回事儿,其实他们的做法也还好,我如今也在效仿汪家,因为他们的存续手段很合理,张家以前太死板封建了,是时候要改革了,只要对咱们有用处、愿意帮咱们、是朋友,那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姓张,我的心胸很宽广的,肚子里能放两艘航空母舰。” 说着话,他还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我心说怎么相处的越久,就觉得这货有点黑瞎子的意思? 一开始他显得很深沉老练,后来又变得温顺平和,现在估计就是暴露本性了,这家伙装不住了。 有些人是这样的,平时一个状态,干某些事的时候又是一个状态,最简单的例子,你上学上班肯定很枯燥乏味,感觉如坠十八层地狱般煎熬。 但只要下学下班,那完全就是另一种状态,有的人熬夜打游戏刷剧精力旺盛,有的人选择躺平休息懒得动。 而张海盐就很奇怪,似乎局势越乱,且开始出现对立的敌人时,这个人就开始兴奋了,就像看见了小母狗的泰迪一样。 就在这时,胖子总算醒了,揉着脖子一阵吸气,看到了我以后就火道:“楼姐姐,你下手也忒黑了点,我还没说话就被你们拽了进去,误伤友军了知道吗?” 我没搭话,而是掐着他的脸扯了几下,反问道:“你们三个怎么和汪家人混在一起,还是被挟持的,我师弟呢?” 胖子这才想起汪家人,刚要起身让我们防范一下,便看到挟持他们的汪家人正躺在一边儿动也不动。 他狠狠踹了一脚撒气,随后才说道:“倒霉啊,我们三个在上面等你俩下来,半天也没个动静,好不容易等水里冒泡,麻痹的直接窜出房子那么大一只鱼人。” “差不多这么长。”胖子用手比划了一下,继续道:“本来我们想往外跑,结果他娘的忽然从墓道里跑来一大票人,端枪对着大鱼人就是一顿扫射。” “汪家人。”张海盐笑道。 “对,马勒戈壁的,我还以为是咱们的人下来了,结果发现他们捎带着也开枪打我们,我们只能被迫咬着小潜水瓶,跳下水潭往下游。” 张海盐拍了下胖子的肩膀,道:“朋友,怎么样,我的装备好使吧。” “好使个几把!”胖子一甩肩膀扭开他的手,伸出两根手指道:“你们两个没良心,一开始说好你们一人拽一个下去,结果下去就没影儿了,老子跟头驴似的拉着两个人往下游,要不是丧背儿比较能憋气,把瓶子给我使,早就折那潭子底下了!” “辛苦了胖参谋,让你一文官干这些确实屈才了,呐,组织决定给你奖励。”我说着话,便将冲锋枪和弹匣袋丢给他,让他继续往下说。 胖子满意的收下枪,说等他拖着两个人上了岸之后,已经累的不行,大脑缺氧直接昏过去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胖子发现周围全是汪家人,他索性就装昏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原来,汪家人是从一个隐蔽的盗洞进入地下的,避过了我的大部队,张海盐说汪家人应该和他走的是同一条路。 胖子又继续说,他们被弄醒以后,被带到了放着石匾的洞口,而后留下刘喪,让两个汪家人领着他和瑞樊,穿上鱼人皮套进入盆地探视。 和我们一样,他们也是慢悠悠的靠近村子,期间胖子为了自救,在靠近村子的一瞬间忽然暴起,撞翻了一个汪家人,引起了鱼人的注意。 而后他与瑞樊一起往村子里疯跑,最后挑了一间院子逃了进去,结果就遇到了我们。 “我听着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张海盐笑着说道。 “你也有同感?”我附和道。 胖子立马就不乐意,说他没撒谎,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张海盐摆手,道:“不是批斗你没说实话,小胖子我问你,你在水潭边上刚遇到那些汪家人的时候,他们身上是不是湿漉漉的。” 胖子一脸怪异,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止如此,他们还背着氧气瓶。” 我和张海盐对视一眼,心里皆有了结果。 难怪之前几天我们在村子里遇到了汪家人,这些王八蛋备不住比张海盐来的还早。 暗道下面的墓道能通向两个水潭,汪家人肯定下了我们第一个到过的水潭,那底下的通道,备不住就是连接着村子的地下。 也就是与那些土洞相连,按照我的推论,他们肯定也曾派人进入土洞探索,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回去。 进入的人和我们之前遭遇的一样,在土洞里迷失了,所以第一个被我弄死的汪家人才会碰见我们。 也正是因为如此,汪家人才退了回去,从另一个水潭进入,这就是张海盐说汪家人衣服湿的原因。 第142章 千军万马 而同时,我也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是根据汪家人的路线提出来的,试想,进一个地下的村子,为什么要留两条路呢? 而且从实际上来说,通往土洞的路完全没有作用,你说它是个陷阱吧,我们偏偏还能从分岔路爬到地面。 若不是没有装备,在两个水潭之间往返困难,有些人甚至会选择先去石匾洞那边取鱼人皮套,而后下到土洞,再爬到村子的地面。 虽然地下土洞错综复杂,容易迷失方向,但我只要从一条分岔路出去就可以了,完全没压力。 所以我就在想,石匾洞的存在很合理,而地下土洞这边就存在问题,因为它的存在毫无意义可言。 除非会有人从石匾洞弄了一些鱼人皮套,而后送到土洞那边备用,这样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可根据第一个汪家人的反应来看,土洞的入口处根本没有鱼人皮套。 那也就是说,土洞是留给特殊的人进入的,这人懂得下面的规律、路线乃至机关,可以在地下随意穿行,不需要穿鱼人皮套去地表冒险。 我们得知,水潭与盆地的村子都是古时的产物,虽然我们看不出年代,但根据腐朽程度,大概也能推测出是几百年前的产物。 也就是说,薛家人只不过是在重复古人的行为,在外界烧制琉璃,而后送到村子里。 所以,石匾洞那边是留给运输队伍的,而土洞这边,是留给特殊的人进入的,对于这类人来说,可以很轻便的进入村子。 更深层次的问题我没有时间想,因为刘喪还在汪家人的手上,我们现在处于完全被动的形势。 胖子说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汪家人现在还有十六个人,外面被他撞到的那个他没算在内,肯定凶多吉少。 此时,瑞樊醒了过来,我便让胖子留守先看着他,随后和张海盐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这间屋子外面也是一个院子,和我们之前进的那个相邻不远,也就几百米。 我们俩悄悄爬到院墙上往外看,正看见盆地边缘有一些人影,也穿着鱼人皮套往下走踱步移动,当然了,张海盐的视力有限,没有看见。 我跟他一说,张海盐立即便说有计划了,不过得有人配合捣点乱。 这个人选不出意外就是胖子了,张海盐想的是,首先,要先灭掉“灯”光,也就是说要设埋伏的区域弄黑,并引起鱼人暴乱。 而后我们便可以趁黑趁乱摸过去,奇袭汪家人的队伍。 凭我们俩的身手,若是面对面对打可能胜算不大,毕竟我们不知道汪家的队伍里有没有高手,但要说救出一个人来然后跑路还是很轻松的。 打定注意,我观察了一下汪家人的行进方向,正好要经过我们所在的位置,因为这里的街道是鱼人最少的地方。 我便把胖子和瑞樊都喊了出来,我将手枪也交给瑞樊,问他会不会使用,瑞樊表示他只玩过仿真的枪。 “什么类型?铁弹?” “额……水枪。” 我顿时哭笑不得,让胖子现教,随后将两颗手榴弹交给他一个。 张海盐对他说道:“听好了小胖子,你待会儿把顶上的发光玉石打烂一些,越黑越好,然后制造混乱。” “放心,你俩安稳的办事儿,这种制造混乱的事儿我最有经验!”胖子笑道。 我拍拍他们的肩膀,说了句小心,而后便和张海盐一起翻出院墙,跑到五十米外的另一个院子里。 我将短刀好好绑了一下,尽量让它处于不会难拔的位置,刚想探出头去看看汪家的队伍到哪了,张海盐便拉了我裤腰带一把。 “拉哪儿呢?”我回头瞪了一眼。 张海盐一脸无辜,从裤子兜里取出一个眼镜盒交给我,我接住一掂量,非常沉,打开一看,嚯,一盒子刀片,足有三十多片。 “弹药充足啊,都给我了你不用吗?”我疑惑道。 “嗨,听说过蜘蛛侠嘛,他变异以后能从手腕射出蛛丝,我也差不多,我能吐刀片。”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在扯淡,估计是有存货,便白了他一眼探上院墙,往汪家人那边看去。 “别说,长得真挺漂亮,若非是个男的,许给族长倒是个好选择,毕竟血脉也很浓厚,就算差一点也还勉强能接受。”张海盐捏着下巴自言自语,喃喃道。 我没听清楚,便头也不回的问道:“老张头,你搁那儿嘟囔什么呢?” 张海盐也探出院墙,淡淡的说道:“没事儿,我琢磨着,这趟要是把咱张家的千军万马带来就好了,办事儿多少还能方便点。” “嚯,咱张家不是没落了吗,还有千军万马呐?”我疑惑的问道。 “不怪你,任何人听也难免会误会的,此千军万马非彼千军万马,是个人,张家人,他的名字叫张千军万马。” 我一愣,缓缓将头扭过去看他,张海盐便点点头确定没开玩笑,我心说长这么大还真没听到过这种名字,太离谱了! 只能说,给这哥们儿起名字的人可真是才高八斗,文曲星转世都搞不来这种创作方式。 我便问张海盐,他父母是怎么琢磨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张海盐的眼神儿有点飘忽,似乎在回忆,见汪家人没有那么快到,便给我讲了个战前小故事。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和我想的一样,张千军也不是纯粹的张家人,是被自己的师父从山外捡来的。 进入群山的时候,他才只有4岁,师父告诉他:“你这辈子唯一的任务就是等一支穿云箭,射出穿云箭之人,无论提什么要求,你都要无条件满足。” 说到这里,张海盐给我解释了一下,张千军的师父是被本家“流放”到广希的张家人,其实流放这个词也不太准确。 究其根本来说,张千军的师父就是本家派出去的地方联络人员,负责看守一方神秘的地带。 张海盐说这些人非常多,他至今没有联络到全部,地方张家散落在华夏的大江南北,北至寒地,南至水乡,东至海滨,西至群山。 他们有的已经忘却使命,有的则没有接手之人,一生都没有得到本家的唤回命令,郁郁而终。 第143章 杀意涌现 地方张家还有一个职责,那就是配合。 如果有本家人的队伍前来探寻守地,遇到困难需要帮助,那么地方人员就必须前去援救,而联络沟通的方式,就是穿云箭。 张千军的师父是一个道士,他在群山里放了很多特质的穿云箭,如果本家的队伍进入山中放出穿云箭,他就会去施以援手。 老道一生中等到过两次穿云箭,第二次他没怎么提过,已经忘了那回事,而第一次,他则是刻骨铭心,每一次想起都会喜笑颜开。 原来,他那次单枪匹马,在本家的队伍里救出了一个女孩子,而她,就是张海盐的干娘,张海琪。 张海琪在老道的道观里休养了几个月便离开了,走之前,她告诉老道还会回来,也会用穿云箭通知他。 老道那时已经五十多岁,却深深爱上了这个女孩子,这一等,就是足足六十五年,老道是绝食而死的,硬生生熬过了一个冬天。 张千军很不理解师父为什么会在深山之中苦修,他曾经质疑过,只为等一支穿云箭?这有什么成就感嘛? 老道没生气,笑着对他说,如果不是遇见了她,这山他早就离开了,能够守上一辈子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山,等待的,也从来不是什么穿云箭。 师父死后,张千军用了十四年的时间强迫自己背上行囊。 他悟了,他没有等来任何射穿云箭的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傻b苦苦等待,应该自己出山去寻找。 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本家,或者说,他想要个解释,因为师父和他提过一种叫工资的东西。 而就在张千军决定下山的那一天,穿云箭忽然响了一支。 他几乎是疯了往那边赶,只看到一个容貌非常漂亮,气质脱俗,如精灵一般的女孩子。 来人正是张海琪,她身边还跟着年轻的张海盐。 张千军很生气,他已经不是为了师父生气,而是为了对方不守承诺这回事儿生气。 在他不解的询问下,张海琪只告诉他,她虽然记得老道,却忘了自己曾经说过这么句话。 这个故事的结局很让人不爽,但张海盐给我说了另一个版本。 据他说,其实张家本家的人,越是血脉纯净者性格越是漠然。 他们大多数没有情感,就算是繁衍后代,也只是为了家族的延续。 张海琪曾经也是本家人,只不过她的那一支在本家失了势,这才被谪降到南洋,去负责张家南部档案馆。 说来可笑,她原本就对老道没有任何感情,这是她天生的不幸,而直到那一天,她才知道,原来爱这个东西如此强大。 可以让一个人倾尽一生去等待,老道无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情骨,而对于爱这种东西,张海琪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她也是头一次说谎回避,其实她没有忘记老道,也记得那个约定。 她只要一动起那个念头,想回去看看那个老道士,就会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似乎有什么怪物要把她吃下去一般。 听完这个故事,我深深松了口气,妈的,一不小心把自己代入老道的角色了。 不过我听张海盐讲的这个故事,怎么也感觉不是讲张千军,而是在讲他师父和张海琪。 而且……还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醋意…… 就在这时,我看到汪家人的队伍已经临近了村子,在他们中间我也终于见到了刘喪。 也许是鱼人皮不够,我看到中间的那些汪家人包括刘喪都没穿鱼人皮,隐藏在队伍里。 他的长发披散着,眼镜碎了一片,脸颊上有不少伤,嘴角还流着血,被一个汪家人用绳子捆住双手拖拽着,面色苍白。 我逐渐眯起眼睛,将那些汪家人的脸死死记住,就在这时,张海盐却抓住了我的手腕。 往下一看,我正抓着眼镜盒的手已经青筋暴起,眼镜盒被捏的裂开,如果张海盐没有阻止我,恐怕我的手就会被里面的刀片割破。 张海盐收回手掌,我微微点头简单感谢了一下,便打开眼镜盒,从里面取出一沓刀片含入嘴里。 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东西在某种情况下优先级远远高于枪。 这种暗器太过阴险毒辣,试想一下,你正在与人隔着一张桌子谈判,忽然吵起来了,到了要拼命的时候,你这边还没掏枪,喉咙就已经被切开了。 不过,这门暗器十分难练,四面开锋的刀片普通人拿在手里都感觉会割到自己,更别说我们还是放在嘴里。 小时候,我不知因为刀片受了多少次伤,有可能练习的时候稍一走神,脸皮就会被割穿,甚至有的人学艺不精,连自己的舌头都能切掉一块。 所以,即使这门功夫杀人只需动动嘴皮子,但也很少有人去练,这摆明了就是自残的功夫。 不过若是练成了,那打起架来可谓是无往不胜。 像我和张海盐已经完全习惯,我们不止可以含着一沓刀片,还能说话吃饭,嗦面条嚼麦芽糖都不在话下。 但总归这样很累,自从不下墓以后,我已经很少使用刀片。 我们屏住呼吸,静静的躲在院子里,不时向外望一眼,几百米的距离,他们走了半个小时。 而此时,他们也走到了院子旁的街道上,我和张海盐蹲在院墙里,听着脚步声判断距离。 这些王八蛋很谨慎,走的非常慢,但就算再慢,距离我们也只有十米了。 我捂住嘴,用最小的声音说道:“哥来救你了,一会儿记得把耳塞戴上,注意保护好自己。” “你跟谁说话呢?” “我师弟呗,他耳朵极好,肯定能听得到。” 张海盐一挑眉毛,表示有些惊讶,我说看你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尽显自豪。 “那有什么,千军万马还会法术呢,道法天地懂不,往耳朵上贴张符就是顺风耳,眼睛上贴一张就是千里眼,而且带着道法,能透过墙壁看到几公里以外的女澡堂子,十分牛b!” “龌龊!” 第144章 交手 面对我的小声呵斥,张海盐视若无睹,开始闭眼休息,乍一看跟睡着了似的。 汪家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十米、八米、六米…… 等距离缩短到两米的时候,他们只和我们隔着一道墙,我们拿出了潜水的架势,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缓了。 我心说胖子怎么还不动手。 刚想到他,我就听到洪亮的一声“嘿!”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墙外的汪家人也被吓了一跳,纷纷端起枪械。 这一嗓子得是男高音艺术家才能发出来的声音,很透彻,穿透力非常强,在死寂的盆地中回荡了好几个来回。 最关键的是,这声音虽然距离我们也很远,但他娘的绝对不是胖子的声音! 这村子里,除了我们和汪家人,绝对还有其他人在! 我还没想明白,就听一阵冲锋枪的声音响起,打在我们头顶二十多米高的洞顶上,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瞬间就暗了下来。 胖子动手了! 同一时间,我与张海盐如幽灵一般翻出院子,汪家人及时打起了强光手电,不过下一秒,就被我们吐出的几枚刀片打碎。 身如鬼魅,无声无息,我一个呼吸间便矮身钻入汪家的人墙,外面那些身穿鱼人皮套的汪家人没发现,但里面的人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我双眼一眯,杀心大起,听着细微的呼吸声,我转瞬间便吐出三枚刀片。 噗的一声,两个人躲避不及,勉强闪了一下上半身,才避免喉咙被打穿,但肩膀还是负了伤。 只有一个人立刻躲过,抬腿便是一记窝心脚踢向我。 高手! 我抬手一挡,反手抓住他的小腿,随后顺势一拉,将其硬生生扯的劈了个大叉,随后迎面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若是结结实实的打下去,此人的命也就尽了,但他却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的刀错开身位向我的胸口刺来,目的很明显,他想以命换命。 这赔钱买卖我可不做,我立马收住拳势,扭头连续吐出三枚刀片,角度异常刁钻,一枚落在他眼部,一枚落在手腕,一枚落在他的咽喉。 冷哼是对敌人的不屑,但你也得有实力才能干这事。 在心里尊你一句高手是给面子,看得起,其实到头来也就是具尸体罢了。 那人发现自己的手腕、眼睛、咽喉至少要报废两处,只能轻喝了一声护! 刹那间,两把短刀便向我斩了过来,我没在意,便用膝盖将那人的腿压断,而后整个人就势顺着断腿一滚,便从人墙退了出去。 没过两秒,我就再次窜入人墙,吐出三枚刀片打倒两个人。 摸索了几下就找到了正趴在地上的刘喪,而这个时候,张海盐已经在汪家人的队伍里杀了三个来回。 之前说好了,他杀人我救人,这哥们儿果然将任务贯彻到底了。 浓重的血腥味钻入我的鼻腔,奇袭的最佳时间已经过了,汪家人也开始组织反击,如果继续恋战对我们极为不利。 我几乎是半趴在地面上将刘喪扛起,他非常虚弱,将嘴巴凑到我的耳边说道:“快……快走…那些鱼人围上来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而后踹翻一名身穿鱼人皮套的汪家人。 刚想往出走,一股极强的危机感便涌上我的大脑! 我的身体立马就下意识做出了反应,迅速抱住刘喪猛向侧面一翻,随后便穿街过巷往胖子那边跑。 身后有人开枪,我便不断闪躲,把身体速度拉到极限,等摸黑跑到胖子所在的那间院子时,我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大量的爬行声。 是那些鱼人,而且有一只离我特别近! 我双眼一眯,身体猛的纵起,凭借着声音踹倒一只鱼人,而后借力直接跃上院墙。 抽空往回看了一眼,汪家人的手电已经再次亮了起来,我没有发现张海盐的身影,看来他没有杀红眼,这人疯的很有尺度。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汪家人的队伍中响起,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刀做劈砍状,很明显,这一刀他斩空了。 他收起长刀插回背后,正巧手下递来一枚刀片,道:“两个人,高手,咱们身手不行的死了六个,汪讳的腿断了,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一些伤。” 领头人点点头,似乎没怎么在意,指着旁边的院墙说道:“往院子里撤。” 鱼人群已经跳上院墙,在声音的影响下他们异常癫狂,黑压压的一大片向我扑来,我踹下去几只,知道顶不住,就纵身下了院墙往屋子里跑。 后面也顿时传来数不清的落地声音,我人都麻了,正见胖子把门打开向我招手,我迅速窜进屋子,随后把刘喪放躺下,配合他把门堵上。 不过鱼人们的力量太大了,现在根本不是堵不堵得住的问题,而是这破木门已经开始往下掉渣,碎了是迟早的事情。 我没想到的是,门没有碎掉,而是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丫的门轴断掉了,刹那间,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我们推倒,那门便压在我和胖子身上。 我用手臂护了一下刘喪的脸,却什么都没摸到。 便琢磨着是不是拿手榴弹给这些王八蛋听个响,我还没展开行动,胖子就已经骂骂咧咧的摸向腰部的手榴弹。 还没等他摸到,我们就听到冲进来的一大批鱼人忽然整体安静住了,就好像看视频的时候忽然按了暂停键一样。 而后,它们便在我和胖子诧异的注视下慢慢往外走,虽然黑咕隆咚的我们只能看到轮廓,但我知道它们的样子一定很奇怪。 不出两分钟,鱼人就全部跳出了院子,就在这时,一抹微光亮起,是柜子那边亮起来的。 打光的人是瑞樊,他正配合着刘喪把柜子盖掀起来。 我和胖子没看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便轻轻将身上的破烂门板掀起,随后走到柜子旁。 “咱们进里面躲着。”我喘着粗气说道。 刘喪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示意胖子接手,将柜子盖交给他,随后瘫坐在了地上。 第145章 风声 我蹲下身用他自己的手臂垫着他的头,问道“你怎么样?哪儿受伤了?脑袋?” 刘喪点点头,但又摇摇头,苦涩道:“尊严。” “尊严师哥帮你找回来了,弄死两个,打伤两个,打残一个,算回本了。”我说道,想了想又摊开手道:“你自己的问题,练暗器又不练,学武功也不学,你不挨打谁挨打。” 刘喪叹了口气,拍了拍身后的柜子说道:“这里面有特殊的声音,是里面那些琉璃瓶子掠过空气产生的,能控制那些鱼人,打开柜子就能让它们滚蛋。” “特殊的声音?我咋听不见?”胖子疑惑着,挖了挖耳朵凑到柜子口仔细倾听,还是什么都没听。 “你耳屎可能多一些。”我笑着打趣道,随后和胖子配合着将刘喪架起来,全部进入到柜子里。 “老张头呢?”我问胖子他们张海盐的踪影,他们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想张海盐这种牛b的人物如果消失,那肯定就是有自己的想法,最有可能就是去抓那个喊“嘿”的美声男了。 刘喪说要进下面那个土洞,我就告诉他里面错综复杂,进去了就会迷路,没用。 “不会,我听了一股微弱的风声,是一条路的样子,而源头就处于村子的正中央!”刘喪笃定道。 我点点头,在柜子顶刻了一些记号,便配合胖子把刘喪弄了下去,随后由我背着他,往土洞深处走。 这次,我们按照刘喪的指示,走的异常凌乱,即使是记忆力强悍如我也完全记不住,不得不说设计这条土洞的人非常厉害。 虽然此地简陋,但作用却比任何古墓的墓道都要强。 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我们才走到土洞的尽头,最后一段路没有什么分岔路,但我们走的异常艰难。 因为这破地方是一个类似管道的地方,我只能拽着刘喪慢慢往里爬,土洞的空间很狭小,胖子几乎使尽了力气。 他边爬边骂道:“丫的怎么这群搞地下建设的都这么狗,修大一点会死吗?我告诉你们,这就是修道的人已经死了,要不胖爷高低告他个体型歧视!” 刘喪被我拖着,往后看了看笑道:“你也有今天,胖爷多练练脑子吧,肌肉大有什么用,人家修成这样是有原因的,没发现这是个通风口吗?” 胖子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就啐了一口,道:“呸,啊对对对,我是废物,我被人家抓住打了一顿连还手都还不上,你说你又不是黄盖,咋就那么愿意挨揍呢?” “你!” 瑞樊见要吵起来,连忙开始劝说。 我则嘘了一声让他们俩闭嘴,随后摸到通风口的尽头,打着防水矿灯爬了出去。 出去的所在非常令我们惊讶,这里不是村子中央的那间院子,我们仍处于地下。 这是个特殊的洞穴,足有一家加油站那么大,上方黑漆漆的开凿着一条深洞,呈圆锥状延伸,越往上越窄,风正是从上面而来。 我拿矿灯照了一下,发现根本看不到尽头,刘喪便说风声太远了,这个进风口可能开在骆驼山的某座峰顶上,而且是人上不去、看不到的那种。 说到这,我便低头看了一下,果然,地面残留着许多动物的残骸白骨。 瑞樊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些山鸡、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应该是不小心掉下来摔死的。 胖子直呼可惜,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虽然已经饿过劲儿,但体力会飞速下降。 尤其是我,在汪家面前跑了一趟,巨大的体力消耗几乎要将我抽空,若不是体质摆在这,早就歇菜了。 就在这时,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借走我的打火机以后,便在洞穴的边上游走了一圈,将一些洞壁上的火油灯点燃。 霎时间,洞穴内亮了起来,不过那火油不知是什么制成,发出来的不是淡黄的暖光,而是凄惨白幽幽的冷光。 照在我们脸上显得不是那么舒服。 就在这时,众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洞穴的一角,那里距离中央较远,是一个洞中洞,看上去有个二十多平米。 我们慢慢走过去,来到窑洞口便看到了一扇木门,看样子是后来安上去的,应该是上面村子里的某扇门被弄到了这儿。 我们心里还有着戒备,我和胖子就像特工一样分别站在门的两侧。 瑞樊则背着刘喪躲在一边,因为刘喪太高了,所以也不能称之为背,勉强算是架住。 胖子的冲锋枪子弹已经打干净了,没办法,这枪不能点射,打青色玉石的时候,就他只能大概一瞄准,而后以大量的子弹扫射过去。 他手里捏着手榴弹冲我点点头,我便嘴里翻出一抹寒光轻轻推开门,随后迅速来到正面紧盯着里面。 窑洞里没有任何人,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放着一些现代化的杂物,年代也不是很久远,但没有床。 我们背靠着背,将窑洞全部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以后便放松下来,把瑞樊他俩叫了进来。 这里曾经有人住过,堆着许多杂物,胖子意识到这一点,便去杂物堆里翻,琢磨着能翻出一些食物,结果发现狗屁没有。 这里只剩下一些塑料袋子,废纸。 我看了下废纸,上面是毛笔字,写着: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宜⽓静,望我独神,⼼神合⼀,⽓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痴⽆嗔,⽆欲⽆求,⽆舍⽆弃,⽆为⽆我。 胖子也凑过来,问道:“无痴无嗔,无欲……这什么玩意儿写的,跟念经似的无啊无的?” 我说这应该是静心的口诀,随后便把其他废纸都捡了起来,不出意料,这些全都是静心诀。 就在这时,瑞樊喊了我们一声:“楼姐,你们快过来看看!” 闻言,我将废纸随手丢开,而后走到瑞樊那边,便看到他所在的那面墙壁上正画着许多的符号。 它们也是用毛笔画上去的,我只看了一眼,双眼就眯了起来,这赫然就是乌云张的手笔。 第146章 极度分裂 我没见过乌云张的字,所以之前在废纸上没认出来,直到看到符号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他果然来过这里! 薛平灯的笔记里没有胡说八道,乌云张真的在这里待过,难怪他要回到这里寻找,结果却被那种诡异的虫子弄死了。 墙壁上的符号又多又杂,大大小小横七竖八的,我只能拿手机一句一句的记下来,而后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将它们大概拼到一起。 令我惊喜的是,从这些符号的文字化中,我得到了两个特殊的消息,一个是乌云张活着出去了,另一个则是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其实大部分讯息是散乱的,我只能将自己的推断放进去,进行连接,猜测,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 有可能在七八十年以前,薛平灯所在组织的一部分人员意外找到了这里,并进入到地下调查。 出于某种目的,这个组织在骆驼山的那个山谷里建造了一个地表的村子,用以烧制琉璃掩人耳目。 他们很聪明,选择了最容易销毁痕迹的地方,但这也同时伴随着风险。 依讯息来看,那时候的琉璃应该没有多少,所以土洞、院子,乃至房屋里肯定全都是鱼人,直到他们在土洞里积累起琉璃制品,才将它们驱逐出去。 期间,这个组织在村子的地下找到了一个东西,代号为永生,他们对那个东西开始了日以继夜的研究。 一开始是动物,后来……是人。 没错,他们开始用自己人的身体做实验。 这些人就是已经死去的名礼村民,也就是薛家人,他们的野心太大了,甚至主动与组织单方面断绝了沟通,进行研究。 薛平灯与薛平川这两个人本来也是研究者,但随着薛家的人数渐渐消耗,他们也变成了高层的弃子,出现在了实验者的名单之中。 对于必死的困境,薛平灯联合薛平川展开了一次灭绝性的计划,他们在这里把实验根源放了出去,导致薛家人全部中招。 他们都是大心脏的人,在后续的研究中,他们尝到了一些甜头,让他们可以像张家人一样长寿,而不变成鱼人的模样。 直到某一天,薛平灯发现他的同伙突然消失了,他几乎找遍了骆驼山的地上地下,根本没找到人。 他在权衡利弊之下,决定回归组织,先是鬼域,在这期间,他并没有对组织说起骆驼山的事情。 但阮续兴作为组织高层,他对薛平灯突然回来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并不信任这个人。 同时,薛平灯一直能感觉到组织对他的特殊态度,所以他打算找一个新的同伴。 这个人必须要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恰巧,乌云张找上了他,两人便开始合作,但两人仍互相隐瞒,存在一定隔阂。 乌云张得知了骆驼山,薛平灯则按照乌云张的指示,去了乌兰哈达,而这一趟为了寻找到悬空地宫,他整容成了胖子的模样,特意接近了胡海升。 在胡海升的寻龙诀帮助下,他找到了悬空地宫,但他并不是盗墓行里的高手,他夹了一次错误的喇嘛。 这一次进入悬空地宫的有木头张,柳佛海,胡海升以及一个夹来的高手,我瞬间就明白了,被夹的那个人就是薛平灯口中的神秘家族。 胖子说如果有贱b装成无邪的样子,那这个人铁定就是汪家人没跑了。 不过,这里并没有交代他们找到了什么,从这次以后薛平灯又回过一次骆驼山与乌云张见面。 而在这一次见面后,薛平灯就死在了这里,据他所言,地下发生了变化。 联系上他的死法,应该就是那种寄生在鱼人体内的软体虫子。 看完之后,刘喪提出了一个奇怪的点,如果说鬼域的笔记是留给张家人的,那么乌云张这次留下的话是留给谁的? 我也很疑惑,便把翻译出来的话给他们看,其实若是仔细看,这些话根本前后不搭,谁看了都会感觉很奇怪。 瑞樊最先发现了不对劲,他指出,写这些字的人应该处于一种精神极度分裂的情况下,这与一些特殊心理犯罪者很相似。 我不懂心理学说,便让他解释一下。 瑞樊想了一下,说乌云张的精神状态应该极差,是能进精神病院的那种程度。 这种情况,叫精神分裂。 他给我指出,墙壁上的字其实都是在不同情绪下写下来的,也就是说,他既想将这些字隐藏,又想将其写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的身体里,有两个人在进行拉锯战,谁也不服谁,互相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这话给我们听的一愣一愣的,胖子说多少有点扯淡,因为人如果犯病成这样,他不相信乌云张能在这种情况下生存。 他的意思我明白,比如说两个人开一辆拖拉机,遇到一个大坑,一个说绕路,一个说硬开过去,总有一个会胜利。 这是死定律,因为如果没人胜利,拖拉机本身就会停在坑的边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的脑袋很乱,坐在地上不断思索。 鬼域那个房间里的笔记半真半假,我原本以为是有人修改过笔记,或是笔记本身就是假的。 但如今再看,乌云张很可能在鬼域的时候就已经精神分裂了,他的善面将真相写出来,恶面要把我以及其他相关的人牵扯进去。 很有这个可能性,因为我一直没搞明白彭远志老人究竟是好是坏,现在想想,他很有可能接到了恶面乌云张的假命令。 所以才会联络到我,但他总觉得不妥,纠结了一辈子,才会将那块石头交给我,引出了鬼域的那趟旅行。 如果这么说,那鬼域时的乌云张身体应该有善面恶面轮流控制,而到了骆驼山这里,他很可能已经失控了。 想到这儿,我猛的一惊,难道说…… 之前我听到的那声嘿是乌云张的声音?他还没有离开这里? 我想不明白,便想管胖子要支烟,却发现他已经不在窑洞里。 一问旁边的刘喪他们,我才知道自己竟然坐在这沉默了足足二十多分钟。 第147章 实验根源 叹了口气,我招呼刘喪他们往外走,正好看见胖子撅着屁股在一个角落趴着,手里还拿着矿灯往下照。 干嘛呢? 我疑惑的走过去,胖子见我们过来,急忙将手指竖在嘴前,随后指了指自己看的地方。 那是一个人工掏出来的缺口,有两个拳头那么大,我也蹲下,往下一看,就见矿灯的光束照在一只奇怪的鱼人身上。 我仔细一看,这只鱼人与我们见过的任何一只都不同,它静静地站在底下的空间里,体型不是特别巨大,但它的身体表面却长的坑坑洼洼。 体型也扭曲到了一定地步,真要形容一下的话,就好像遭遇了连环车祸一样。 不过若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它的体型并不是固定的,那些皮下的血肉正在慢慢活动。 这只鱼人是软体的! “嘶,这是不是就是薛平灯那王八蛋提到过的实验根源?”刘喪半弯着腰问道。 “差不太多。”我凝重的点点头。 他们三个人或蹲或趴,都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我。 瑞樊举手道:“楼姐,那……要不要找地方下去,我的手术刀虽然被汪家扔了,但用其他刀具也能解剖,就是不顺手一些。” 我摇摇头,如果这东西真是实验根源,那就说明它十分危险,地面祠堂那里放着一百多个实验棺材。 都是被薛平灯以及薛平川设计陷害的薛家人,我感觉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我们暂时不能对这东西出手。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是如何的危险,但我知道肯定与瘟疫毒气有关,因为棺材里的薛家人全都变化成了另一个物种,且尸体没有任何损坏。 真要是动起手来,若是四个人全都变成鱼人那就不好玩了,我暂时还没有把自己变丑的打算。 想着,我便挪动矿灯,照在其他地方看了看。 实验根源的位置是在一方石台上,有小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周围临着四面黑色台阶,都是向上走的。 而台阶之上几乎放满了琉璃器皿,顺着台阶往上看,是一层层Z字形的悬空走廊,全都是木质的,已经有些发黑。 这是一座塔。 而不出意料的,上面依旧放满了琉璃器皿,胖子挠挠头,道:“这他娘的怎么跟摆阵一样,看样子中间那哥们儿没动静就是被这些瓶子圈住了,他也怕风擦过这些琉璃发出的声音。” 他说的确实不错,外面的鱼人因为琉璃器皿的声音进不来,而里面的鱼人则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刘喪盯了一会儿,看向我说道:“要不要开一枪试试,如果它体内冒出毒气啥的,我们完全可以用衣服把这个洞堵起来,再不济也能顺着土洞跑出去。” 他说着话,便从瑞樊的手里要过手枪,拉开保险上膛。 我抬手拦住他,让他稍安勿躁,枪声很可能会打乱琉璃器皿的声音节奏,要是这东西跑出去可就麻烦了。 “那你想怎么办?咱这里在塔制结构的偏上部分,距离下面有七八米,根本够不到它。”刘喪不解道,但还是听我的将手枪收了起来。 瑞樊虽然现在会开枪,但熟练度太低,打人纯粹看运气,枪还是放在刘喪手里收益高一些。 我看了看距离,随后舌头翻出一枚刀片,瞄准好方位,我便吐出一抹寒光,掠向实验根源的一只眼睛。 忽然,我看到实验根源那只如贴画一样的死眼竟然飞快的动了一下,随着噗的一声,刀片刺在了鱼人的眼眶上。 我眯起眼一看,刀片只插进去了一个小角,随后,实验根源就离开原地,缓缓来到石台的边缘,而后竟缓缓抬头,看向我们。 这玩意儿居然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刘喪和胖子被它看的心里发毛,条件反射的后仰身体,往后退了一些。 瑞樊则似乎很喜欢这些猎奇的东西,对我说道:“它不仅躲过了楼姐你致命的一击,而且还从刀片的方向判断我们的位置,这东西智商很高。” 我也意识到了这两点,其实在祠堂遭遇那两只鱼人的时候,它们就显现出了不俗的智商,对我们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虽然最后因为错估我们的实力而失败了,但依旧可以看出其聪明程度。 下面这实验根源明显是鱼人的老大,智商肯定也会更高。 而就在我们双方互相打量之时,我忽然发现它的嘴微微张开,而后在我们震惊的注视下,喊了一声“嘿!” 我去你大爷的! 不仅是胖子和刘喪,这次连我也被吓到了,瑞樊更是被吓得身体往后缩了一下。 这一声非常响亮,不比晴空炸雷弱多少,幸好刘喪戴了耳塞,不然耳膜都得干废咯。 胖子龇牙掏了掏耳朵,道:“妈了鸡,这嘴里是按了音响嘛,难道能从地下传到村子外面!”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在原本实验根源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凹陷,比两根手指并起来大了一圈,长度大概二十厘米左右。 如果它没有移动,我根本看不见这个凹陷,还没等我继续看,实验根源就移动了回去。 我不禁觉得一阵扫兴,不过我总觉得那个凹陷的形状似曾相识,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就在我准备再吐刀片,逼实验根源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刘喪却忽然按住了我的手,并将矿灯关上。 “怎么?”我小声问道。 刘喪缓缓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有脚步声,十个人,肯定是汪家人没跑了,声音来自塔顶的位置,快进来了。” 我听到了他紧握手枪的声音,就知道这小子要报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喪记仇的个性比较随我,我则随晃鹞子,属于传统美德了。 那正好了,我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个位置不是居高临下的好位置,但只要汪家人从对面的悬空走廊走到下面,那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就在我们在缺口后隐藏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塔顶忽然垂下了几条绳索。 第148章 楼姐你想开团? 这些绳索是被抛下来的,每隔两米就绑着一盏圆形的探灯,有拳头那么大。 刹那间,古塔内部便被照的明亮一片,随即,我又听见了金属卡扣的碰撞声,紧接着,就是绳索与锁扣接触的那种特殊摩擦声。 看来他们想速降下来。 刘喪恨得牙痒痒,越想越气,就举枪开始瞄准,随时打算动手,下来几个他杀几个。 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些汪家人在做什么打算,就让刘喪暂时先别动手,等他们下去了以后看看。 没几秒,我就看到六道身影从绳索上速降下来,他们的身上还穿着黑漆漆的防化服,带着防毒面具,身上还挎着步枪和背包,都是目前最先进的軍用装备。 没全下来,我感觉有些可惜,如果汪家人都下到底部,我有信心将他们一锅端掉。 汪家人的速度非常快,直奔塔底的石台而去。 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早已料到古塔底下会有实验根源存在,所以才搞得这么专业谨慎,连防化服都穿上了。 一定有人告诉了他们这里的情况,薛平灯不可能,因为乌云张提到过,除了他,薛平灯没对任何其他人提过这里的情况。 但乌云张是张家人,是我老爹,怎么说也不可能会和汪家人联手。 那就只剩下那个突然消失的人了,也就是薛家组织的研究人员,薛平川。 这人可能和汪家有所勾结,也可能是被其威胁,还有一个最不靠谱的说法。 那就是,这个薛平川本身就是汪家人,只不过他渗透进了薛家,变成了薛平川的样子。 就在我想事情的时候,汪家人已经速降到距离塔底只有两米高的位置,而后分别从背包里取出一捆绳子。 我贴近缺口往下看,那些绳子的末端还绑着铁钩,是那种特殊打造的,类似鱼钩一样,不过倒钩的位置非常宽长。 这种设计,就没想过要让被勾中的东西挣脱,像绳结里面的死扣一样。 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这些人是想将实验根源吊到天上,以求那东西不会妨碍到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果然,我看到他们向实验根源挥手甩出了钩子,那东西则仰着头,眼睛飘忽不定的盯着上方的六个汪家人。 它开始移动,果断躲过了四个钩子,只有两个角度刁钻的勾中了它的身体,紧接着,没有勾中的四个汪家人再度收回绳子出手。 折腾了几个来回以后,实验根源就彻底被钩子缠住,可是它并没有进行激烈的反抗,反而异常的安静。 六名汪家人同时拽着绳子开始往上爬,实验根源也被拽着离开了石台,慢慢上升,不知为何,一切看起来都异常的顺利且祥和。 等实验根源升到了四米高以后,他们开始将绳子固定在速降的绳索上,而后同时从包里拽出一个铁罐。 这些罐子都是白色的,类似于潜水氧气筒,比那个稍短小一些,口部设有圆形的阀门,接着一条软管,管口呈圆锥形。 随后,汪家人开始拎着罐子慢慢下降,直到接近实验根源一米后,他们便手握罐子,对准它打开了阀门。 刹那间,呲呲呲声四起,我看到管口喷射出白白的像雾气一样的东西,实验根源的体表瞬间就起了一层白霜。 这是液氮! 汪家人没有罢手,直到将罐子里的气体全部喷出去后,便将手里的罐子高高抛了下去。 此时的实验根源已经完全被冻住,在标准气压下,液氮的最低温度为-196.56℃。 这个时候被冻结的肉类会变得异常硬脆,根本禁不住铁罐的摔砸。 果然,当六个铁罐同时落在实验根源身上的一瞬间,它就犹如一块玻璃一样,啪的碎裂开来,那些已经变的有些发白的肉块便散落在了石台上面。 汪家人的准备太充分了,如果是我们,绝不可能会做到这么万无一失,因为情报太有限了。 从悬空地宫到鬼域,再到这里,我们几乎是两眼一抹黑的再往前走。 嘶!等等! 我突然感到背脊一凉,脸不禁离缺口远了一些,刘喪小声问我这是怎么了,我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而后呼了口气,重新凑到缺口上,用双眼在实验根源的碎肉中开始不断寻找。 许久,我才咽了口唾沫,在那些身体残块儿中,我并没有看到之前吐出去的刀片! 那刀片原本应该在实验根源的眼眶上,虽然只刺进了一角,但那也很难拔出来,更何况,我在地面上也没看到任何刀片的存在。 刹那间,我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这种感觉不是失败,而是无力。 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虽然体力下降,但五感仍处于高度敏感,我完全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产生什么幻觉。 但我就是没找到那张刀片。 有可能它是被压在了某块冻肉下面,也有可能掉进了我看不到的什么缝隙里,更有可能被实验根源吃进了肚子里。 我试图安慰说服自己,但作为一个对细节异常敏感的人,我知道这是没有用的。 此时,那些汪家人已经开始降落到石台上,并拿着对讲机小声说了些什么。 我看向刘喪,他便重复道:“先生,障碍清除成功,可以把东西送下来了,对面只回了句收到。” 他们要送下来什么东西? 我的脑子很乱,暂时没去猜那是什么,反正迟早都会展示给我们看就对了。 刀片,刀片…… 我的脑袋里不断能跳出这两个字,那些汪家人已经开始研究石台上的长条形凹陷,但我根本没心情看这些。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抓着刀片不放,这不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吗? 良久,我才叹了口气,在他们三个惊讶的目光下,从腿上拔出了那柄短刀。 胖子急忙拦住我,惊道:“卧槽,楼姐你不会是想缩骨下去开干吧,冷静啊,这窟窿多多少少是有点小,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能下去开团,胖爷得把自己切碎了才能跟上啊!” 第149章 我们之中 “不是那回事。” 我回了一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些东西,是需要验证一下的,老子的血太他娘的刻薄,在体内没用,得拿出来才能有作用,悲哀啊。” 说着话,我一刀划过自己的手心,唉,同一个位置。 不过以我非人的恢复能力也不会留疤,否则我宁愿在屁股上砍一刀,因为那里就算留疤了也不会被人看见。 血液滑落,这熟悉的触感让我有些厌倦,我用手指沾了一些,像滴眼药水一样滴到了眼睛上。 许久,都没有那种灼烧感,看来只有小哥的血液才对我有作用。 我叹了口气,放弃刀片的事情,而后凑到缺口那里往下看了一下,可没想,这一看,一滴冷汗便自我的额头滑落。 那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一幕,我看见本应该碎落一地的实验根源的站在石台的一侧,静静地面对着正在研究长条形凹陷的汪家人。 地面上散落的肉块根本不是实验根源,而是其中一名汪家人! 我能看到他被冻起来的脑袋滚落在石台上,表情充满了恐惧…… 其他五名汪家人显得十分自然,浑然不觉身边站着一个恐怖的东西,更想不到,他们的队友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 我能想象到死掉的汪家人的那种绝望,惊恐的、疑惑的被喷上液氮砸碎,而且还是被自己的队友杀掉。 当我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这票汪家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那实验根源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不禁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是毒气吗? 不应该,如刘喪所说,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进风口,一边向土洞输送空气,一边向古塔内输送空气。 这样可以让琉璃器皿发挥作用,也就是说,毒气可能会在古塔内回流一圈,但绝对不会从这个缺口冒出来。 因为这是进风口,若是刻意感觉一下,能找到那种微风掠过脸庞的感觉。 如果不是毒气,那难道是声音?我感觉这个太扯了,完全不符合正常逻辑。 你要说持续性的如催眠一般发出声音我能理解,它只不过就叫了一声而已。 先不说声音响亮,震耳欲聋,就凭把我们吓的够呛这点,也不可能是声音在作祟。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觉得毒气的可能性最大,也许它还真能穿过这个进风口? 不过就算是这样,汪家人身上穿着全套的防护服,那他们又是如何中招的? 我想不明白,见上面又速降下来两个人,便悄悄从缺口退开,转身想和胖子他们说一下情况。 从缺口投进来的微光,照在胖子和刘喪的脸上,我一愣,心说瑞樊这孩子去哪了? 我左右看了一下,随后发现在胖子身后躲着一个黑影,不知为何,我感觉这个影子并不属于瑞樊。 因为同样是蹲在地上,这个影子明显比胖子还要高一些,瑞樊多高我心里有数,所以这绝不可能是他! 我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尝试着用唇语说了句脏话,看的胖子云里雾里的。 那道黑影没有动作,我便眯起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名汪家人也速降了下去,便对刘喪用唇语说道:“把灯给我。” 他们俩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用唇语,不过从我谨慎的表情上来看,胖子已经先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的身后,那就说自己的后边有什么东西。 但没有我的提醒,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很满意胖子的冷静,即使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黄豆大的汗水。 刘喪也没敢回头,将手里的矿灯递到我手里,而后求助似的用唇语问道:“什么东西在我们后面?” “我也不知道,等我开灯你们就往两边翻滚,准备干架!” 我用唇语回了一句,随后呼了口气,忽然打开了矿灯,胖子和刘喪几乎是同一时间向两侧翻了出去。 刘喪反手举起手枪,胖子则握了一颗手榴弹。 不过当他们回头一看,却发现原来的位置上正蹲着一脸懵的瑞樊,我超级纳闷,怎么刚刚还能看见的黑影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瑞樊见我们如临大敌的盯着他,不解的左顾右看,而后举起了双手:“我……我咋了……” “是啊,樊仔咋了?”胖子也不解的问道。 我将嘴里吐到了一半的刀片收了回去,没有说话。 难道那真是瑞樊的影子?绝对不可能! 我迅速起身,打着矿灯在入风室寻找了一圈,甚至连乌云张住过的窑洞都找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胖子他们三个坐在一起,一边看着缺口下的汪家人,一边小声研究刚刚我的古怪表现。 我原以为他们会质疑我,可结果却完全相反,他们认定我不会看错,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搞事。 怎么说呢,深感欣慰,就好像幼稚园老师带了一群小孩子,他们一直皮来皮去,可有一天就突然懂事了不再捣乱。 这对于幼稚园老师来说,简直是可以哭出来的感动,恨不得马上开一瓶香槟喷来喷去。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黑影忽然消失,是不是因为我的血液失去了效果? 想着,我便驱散他们三个,随后蹲到缺口那里一看,果然,实验根源的身体再次碎裂了一地,汪家人一个都没少。 我似乎明白了,实验根源应该能释放出一种诡异的东西,所以我们才会看到与现实相反的事物。 它可以混淆视听,凭借那种东西迷惑我们,混入我们当中。 我一开始就想到过入风口飘不上来气体这件事,那是正确的,不过,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我们在入风口里也能中招。 其实我们四个所在的入风室里,本来就有一个东西,也就是说,从我们进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 我咬着下唇左右看了眼胖子三人,这里面有一个人肯定已经遇害了,但我完全分辨不出来。 没办法,我如法炮制,再次将血液滴入眼睛,随后往周围一看,却发现胖子三人依旧还在,那黑影也并没有出现。 我往下一看,汪家人已经打开了许多背包,在石台上干着什么。 这说明,那种方法确实可以让我看到一些东西,但比小哥所能看到的更少、时间也更短。 第150章 甲骨文破局 而且,这个方法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次数,具体的时间间隔我不知道,但好在我没有出现像上次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我没打算告诉胖子他们真相,因为这样可能会引起恐慌,并且我现在并不知道谁是我们四个当中混进来的那个。 首先排除掉我自己,而后我便看向他们,认真的说道:“现在我提的任何问题你们都要回答,不要问为什么。” 胖子三人虽然不懂我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率先看向刘喪,问道:“听好,晃鹞子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裤衩儿?” 刘喪愣住了,见我面色不善,急忙回答道:“不穿!老爷子从来不穿内裤,不是,你问这个干嘛?这是能往出说的吗!?” 我没搭话,暂时排除掉刘喪,他既然知道这个那就应该没问题。 随后,我又看向紧张兮兮的瑞樊,问道:“樊仔,你的偶像是谁?” 瑞樊想也不想,立即回答道:“是楼姐你!” “Goodboy,你们都离胖子远点。”我点头,示意他们两个往旁边躲,并且舔出一张刀片在舌头上翻舞。 “师兄?你确定问瑞樊这句话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刘喪疑惑道。 “收声往回退,你懂个屁,照做就是了。”说罢,我便将目光投向胖子。 这货还在挖鼻孔,一看我盯着他立马扳直了腰板儿,给我敬了个礼:“楼司令好!” 说实话,就凭这个做派,其实我不用提问题都知道他就是胖子,掺不了假。 不过现在刘喪和瑞樊都通过了考验,剩下的也只有胖子这货了,而且我在窑洞里思考乌云张的问题时,这个家伙脱离了我们视线,天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我呼了口气,问道:“在悬空地宫的时候,你曾经许下过一个承诺,但是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兑现,这个承诺是什么?” “啊?卧槽,楼姐你不带这么玩的,问他俩那么简单的问题,咋到胖爷这咋就变味了呢,我抗议!”胖子轻声惊呼道。 “抗议无效,赶紧的,你再不说我就动手了。”我威胁道。 胖子看着我嘴里翻舞的刀片直犯怵,闭上眼睛想了半天,才试探性的缓缓说道:“这样,你别着急动手,我先提一个,打赌输了要洗所有人的裤衩子?” “那是在鬼域,你想好没。” “给屁股上保险?”胖子又问道。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算在答案范围内,再给你十秒,十、七、三……”我冷声道。 “等等……哪有你这么查数的?这也太多了,我…卧槽!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我许诺那个观火仙官干尸皮腔的事情?”胖子举手道。 我眨眼点头,那时候胖子从那个观火仙官的身上取了一块金牌子。 还拍着人家的肩膀,说回去给它立个牌位,写个干某某。 胖子双手一摊,道:“这事儿不赖我啊,我的背包在黑树林那儿就没了,金牌子也不知去向,这就不算我拿了人家的,而且胖爷说了,如果我回去忘了这件事,让它尽管托梦,它也没来见我啊。” “真要见着了吓死你。”刘喪笑道。 我没空和胖子斗嘴,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极为不利,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三个人回答的完全都正确,行为习惯也都一模一样,应该都是真的。 难道真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楼万里看错了?我这双眼睛是不是被小哥的血给烫坏了? 不对!事有蹊跷。 我仔细想了一下,造成这种结果的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个隐藏在我们身边的东西能读取我们的记忆。 他们三个人里肯定有一个人没有张嘴说话,它是靠特殊的方法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个方法必然也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在想,我的大脑现在出现了问题,影响到了视觉,那么听觉肯定也无法避免。 我想了个办法,让他们一人给我提了一个问题,想看看有什么不同,但结果却还是很正常。 他们提出来的问题都和我有关,是我想都不用想就能答上来的。 场面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我快疯了,相信在他们眼里我一定变得非常奇怪,胖子甚至以为我患了失心疯,打算控制住我。 我连忙退后,避免和他们进行接触,刘喪也认为我的行为很诡异,打算和胖子一起动手。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破局的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需要先证明一下我的思路没错。 我吐出一枚刀片打在胖子的脚边,阻止了他的脚步,而后严肃的问道:“最后一遍,你们退后。” 胖子对我的暗器很忌惮,拉着刘喪往后走了一些,并抬手示意我提问。 我俯身在地上写了一个甲骨文,说道:“现在是抢答题,回答不上来的人准备去死吧!” 我的双眸中散发着幽冷的寒光,本来妖媚的双眼此时冰冷骇人。 胖子一脸难色,他普通汉字都没认全,更别说是甲骨文了。 他本以为他们三个没有人会回答,而就在这时,我看到刘喪的嘴唇动了一下,道:“我知道,是死字。” 几乎是瞬间,我口中的刀片便吐了出去,嗖的一声从刘喪的口中穿过,贯穿了他的后脑! 紧接着,我又迅速欺身上前,一脚将其踹翻,狠狠的扭断了刘喪的脖子。 我的动作太快,胖子和瑞樊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喪便已命丧当场。 “楼姐你疯了!”胖子几乎是马上就向我扑来,从背后用手臂狠狠将我锁住。 胖子的力量非常大,但随着我的肩骨嘎达一阵轻响,我整个人便从他的双臂中滑出,而后转身一脚踢向他的肚子。 啪的一声,胖子单臂防住,而后反手试图抓住我的脚踝。 可惜我的身法太快,迅速抽身躲开。 紧接着,我便感觉到耳边扫来一阵风声,便立马后仰,躲过瑞樊的拳头,并抓住他的腰带猛的往旁边一摔。 瑞樊不愧是世家子弟,借着我的力量翻了个跟头便稳稳落在地面,回身一脚踢向我的下巴。 第151章 自己对自己 这一招很是刁钻,若是被踢中下巴肯定是废了。 我眯起双眼,单手扬起拨开瑞樊的腿,跃起就是一拳居高临下的砸过去。 瑞樊一愣,低头双臂交叉护于头顶,随后便被我一拳打退,为了卸力足足退了两米多。 他站到胖子身侧,呲牙咧嘴的甩了甩疼痛的胳膊,而后又抬起双臂摆出架势,说道:“不愧是我偶像,这也太能打了,胖爷,楼姐他是不是中邪了?” 胖子喘着粗气,没答话,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按住又要冲向我的瑞樊,摇头道:“不对,楼姐姐没中邪。” “怎么可能!他刚刚可是杀了刘喪!”瑞樊不解道。 胖子一脸凝重的看着我,缓缓道:“你嘴里是不是还有刀片?” 我扬了下细眉,张嘴用舌头顶出一枚刀片:“不少呢,老张头给了我一盒。” 胖子松了口气,对瑞樊说道:“你楼姐刚刚要是想杀我们,两枚刀片就能让我们难堪,不死也得重伤,他刚刚对丧背儿出手肯定是有理由的!” “我的胖参谋真棒。”我拍了拍手,而后俯身拖着刘喪的尸体往土洞那边走,转头又对他们说道:“等我回来。” 说罢,我便钻入来时的通风口里,爬到通风口外的宽敞通道后,我便将其丢在那里,而后又迅速折返。 回到入风室,我便看到胖子和瑞樊蹲在旁边,一脸疑惑的盯着我。 没办法,我就给他们粗略解释了一下。 之前我想到一种可能性,那个东西并不是读取了我们的记忆,而是用特殊的毒气影响到了我们的大脑。 这种毒气能让我们的五感陷入混乱当中,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我能确定的是,刘喪之前根本就没有说话! 他的回答,其实都是我们自己想象的,它让我们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听到的应该都是自己心里的声音。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在自己与自己对话,所以我才说这不是读心。 举个例子,我问了刘喪,老爷子的裤衩子是什么颜色,但我心里是知道老爷子生前根本不穿的。 人在提出问题的时候,大多会将答案在脑中过滤、准备一下,用以对照对方的回答。 所以,我听到的其实是源自于我自己的回答,它在即将回答问题或是说话的时候,对我进行了干扰。 这种情况下,行事是异常艰难的。 为了克服这个困境,我写出了一个甲骨文,但其实这个甲骨文是我瞎写的,我自己创造了它。 我给它命名为“死”字,别说瑞樊和胖子,就算把我的教授学者朋友们叫来,也不可能有人认识。 可偏偏刘喪就回答了我,因为它又一次影响了我的脑袋,用我的心里所想回答了我。 这种事情其实也非常冒险,如果不是我的信心十足,性格也果断,这个局拖到明年我们也破不了。 胖子说这办法正常人还真想不出来,不过他也有个破解的办法。 我就问是什么。 “你看哦,你问丧背儿的内裤穿的是什么颜色,咱们肯定都不知道他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裤……” 胖子还没说完,我就耸肩说道:“我知道啊,他只穿水蓝色净版的,不喜欢印花。” “……啊这”胖子挠了挠脸。 “啊?楼姐你咋会知道?”瑞樊不解的问道。 “我们俩之间差了十九岁,我当他爹都可以了,所以从小就是我照顾他,他的习惯我也都了如指掌。”我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羡慕了……”瑞樊一手托着小脸,一手在地面上画着圈圈。 胖子咳嗽了两声,想了想继续说道:“那假如是我提问题,问丧背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我哪知道他裤衩子啥颜色,肯定瞎想一些别的颜色,他一说,楼姐那边想象的是水蓝色,我是黑色,瑞樊来个白色,只要把他裤衩子一扒不全都清楚了吗?” 我摇摇头,说这个办法是有弊端的,那就是我们的视觉也受到了限制,看到的一定是我们想看到的颜色。 就算我们想交流,一看到颜色对劲儿,肯定也就把这茬忽略过去了。 我呼了口气,看了眼缺口那边,灯光还亮着,不过我实在没心情去查看了。 刘喪很可能已经遇害,这种结果不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如果一会儿脑袋和五感恢复,我第一眼看到刘喪的尸体很可能会昏过去。 即使我能在心里做出最坏的打算,但并不代表我能接受。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我们却只能在原地等待那种毒气散掉。 这里是入风室,如果有那种东西一定会被吹到土洞和古塔里。 我尽量将心里的烦躁和不安驱散出去,大概过了五分钟后,我习惯性的往周围看了一下,却忽然发现窑洞里躺着一道身影。 瑞樊也看到了,我们瞬间就跑了过去,打着矿灯一看,正是刘喪! 他仰头躺在地面上,面色如金纸,胸口虽然还在微微起伏,但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我们顿时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至少比死了强的太多。 瑞樊简单查看了一下,道:“他被什么东西撞到了脑袋,导致颅骨受到了一些较重的损伤。” “什么意思,又是植物人?”胖子惊讶道。 “你别瞎说,哪有那么严重,就是比脑震荡严重一些,没到植物人那种地步,对吧樊仔。”我问道。 瑞樊立即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 “好啦,是时候该看看汪家的下场了,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我轻轻一笑,让瑞樊看着刘喪,随后便带胖子回到缺口边上。 这一次,我们都已经恢复,胖子也终于发现了下面的不对劲。 只见实验根源还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周围的汪家人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对面说着什么。 胖子看的十分来劲,他一方面看到实验根源感觉很惊悚,一方面又幸灾乐祸,期望那东西把汪家人全干了! 而令我惊讶的是,原本塔底应该下来了八个人,被他们自己干掉一个,现在理应剩下七个人。 但我数了一下,发现塔底竟然只剩下了五个人。 第152章 圈养,吃 难道之前是因为幻觉看错了?后面那两个人并没有下来? 我没想明白,便仔细观察了一下,结果发现在石台之上出现了一些血迹,我甚至看到了一撮头发。 头发的根部染着鲜血,像是被人硬生生从脑袋上拔下来一样。 我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实验根源,果然,它的腹部变得大了两圈,因为它的体型一直在扭曲,所以并不是很明显。 那消失的两个汪家人,应该是被它吃掉了!连带着身上的防化服一块儿吃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他咽了口唾沫,问道:“都吃了两个,为什么不全吃了?” “它在消化,这些汪家人的情况从另一种角度看,可以理解为被圈养!”我沉声道。 “卧槽!那岂不是说如果你刚刚没破局的话,咱们也会被……” 我点点头,道:“没错,我们都会被圈养成为口粮,虽然没回土洞里看,但我知道它们肯定都是同一种东西。” 我们继续看,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实验根源的肚子消去了一些后,便开始活动。 它慢吞吞的移动到一个汪家人身后,随后扭动了一下尖长的嘴,慢慢张开到极限,就这样对着汪家人的脑袋咬了下去! 这玩意儿的牙齿异常锋利,只是一瞬间,那名汪家人的脑袋就被咬下! 紧接着,脖子断口开始喷出血液,它迅速将脑袋吐了出来,而后将嘴对准断掉脖子的胸廓上端开始吸吮。 它的脖子一下一下的蠕动,我便看到大量喷出的血液被其喝掉,一滴都没有剩下。 而旁边的其他四名汪家人什么都感觉不到,仍旧戴着防毒面具在正常的交谈着,即使被飞溅出的血喷到脸上,也丝毫没有反应。 胖子看的难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感觉不适。 没过一分钟,血液都被实验根源吸干净,随后它从嘴里吐出大量的白色黏液,全都吐到了汪家人尸体的胸腔里。 紧接着,那具没有脑袋的尸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去,那模样,很像是化成了一滩水。 很快,实验根源便揪住防化服的肩部衣料,再次对着里面吸吮。 我们看到,那原本鼓鼓囊囊的防化服迅速瘪了下去,连带着防化服一起被实验根源吸进了肚子。 最后,那实验根源拾起石台地面上的头颅,舔了舔脖子上的血液,直接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艹,这可太他妈的下饭了,多亏胖爷一直没吃东西,要不连隔夜饭都得吐出来!”胖子干呕了两声说道。 我也有些不适,小声清了清嗓子,说道:“看来,这些汪家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他们死定了,也好,免得脏了我们的手。” 我话音刚落,忽然看到剩下的四名汪家人之中,有一个人忽然站了起来,他脱下自己的防毒面具,露出一张中年人的相貌。 他的脸如同被刀削过一般,一看就知道此人是个狠角色。 只见他迅速跑到石台的一面台阶上,踩着琉璃器皿往上爬。 “卧槽,就离谱,这人发觉到不对劲了!”胖子惊呼道。 几乎是同时,我们看到实验根源动了,以极为诡异的姿势迅速掠到了那名汪家人的身后! 汪家人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马上反手拔出自己背后的佩刀,转身砍了过去,这一刀结结实实的斩在了实验根源的肩膀上,切开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他双眼一厉,迅速用另一只手按住刀背往下压,想将创口砍深些。 实验根源似乎怒了,抬起爪子死死握住刀刃,从嘴里喷出一大片白色黏液,汪家人一惊,马上抽刀闪过。 而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石台中央仅剩的三个汪家人中,又有一个人猛的起身,而后朝持刀汪家人的反方向往古塔上跑。 什么情况?这人也醒悟过来了? 我和胖子愣了一下,就见持刀汪家人似乎并不打算让那个人逃脱,侧身避过实验根源,从台阶跳了下去。 果然,他随后就往另一个人那里狂奔,实验根源也迅速追了上去。 “姓张的!你也别想活着!”持刀汪家人忽然大喊了一声。 闻言我便是一愣,姓张的?这明显是在说另一个往上跑的人。 不会是张海盐吧! 我浑身一激灵,就见第二个逃跑的人忽然摘掉了防毒面具,露出一张我所陌生的面孔。 我还以为不是,就见那人忽然扯掉了自己的脸皮,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还真是张海盐! 他面对追上来的汪家人轻轻一笑,口中便连射六枚刀片,不过大部分都被那汪家人用刀打落。 只有两枚打中了他。 我能看出来,张海盐并不想恋战,而是边打边撤,因为后面的实验根源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本来我们还寻思借刀杀人,让实验根源给我们干些脏活,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两个变故。 我见实验根源马上就快追上张海盐,便抽出胖子别在腰后的手枪,这是他从刘喪那儿缴获而来的。 这把枪辗转于汪家人、瑞樊、刘喪、胖子之间,最后却落到了我的手里,也挺牛的,吕布见了都得尊一声前辈。 估计也只有冯道这个历经五个朝代,换了足足十任皇帝主子的跳槽大神能比。 没有任何犹豫,拉开保险上膛,对准那汪家人开了两枪。 第一枪的时候,汪家人没反应过来被打中膝盖,后来他便发现了有人要对他不利,只好顺着台阶滚了下去,把我第二枪躲了过去。 不过实验根源并没有掉头理会他,而是选择继续追张海盐。 我怕实验根源身上会有什么变故,就没敢打它的上半身,而是对准了它的膝盖处清空了弹夹。 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 我们身上什么都没有了,我就算吐刀片也没用,塔底和我们相隔八米,太远了! 此时的张海盐已经跑完长长的一段台阶,即将要踏上悬空走廊的入口。 而就在这时,我却看到他的动作忽然戛然而止,而后就这样任由实验根源拽着腿,被拖回石台上。 第153章 小飞弹来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看懂,张海盐就被拖了回去。 我远远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很正常,即使脑袋从落差很高的台阶上不断往下磕,他还是一脸轻松的表情。 我感觉张海盐就算不死,后脑被这样来回搞估计也得摔傻喽。 很快,张海盐和那个使刀的汪家人就被丢了回去,再次回到了石台中心。 而后在我诧异的注视下,他们俩像没事人一样又爬了起来,开始若无其事的与那两个汪家人开始交谈。 张海盐的脑袋后面已经流出鲜血,混在黑色的头发中,这家伙伤的很重。 “这什么情况?老张头为什么突然就跟个傻狍子似的不跑了?”胖子疑惑道。 “应该是被那实验根源控制住了,我感觉这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逃跑,但很显然,他们又失败了。” “何以见得?” 我指着实验根源说道:“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们俩思路非常清晰,张海盐故意让那汪家人先跑,打算偷偷溜走,汪家人破罐子破摔打算拉着他一块死,这肯定不是他俩第一次博弈了。” “这还博个屁啊,等那丑b鱼饿了都得死。”胖子不解道。 虽然说胖子的说法很正确,但毕竟汪、张碰面,不死不休,就连跑路的时候还在互斗,这俩人要是能互助互爱就出鬼了。 我们此时也犯了难,因为营救起来太费劲了。 这个缺口很小,但我们手上有两颗手榴弹,我之前看过了,这下面就是悬空走廊,没有太厚的岩层可以炸开,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现如今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破解实验根源的那种特殊毒气。 看底下人的情况,这毒气必然比入风室里的更加离谱,不是一个性质可言。 我们现在处于风口,所以毒气上不来,但若是进入古塔内部,估计也和张海盐一样,往那坐一圈,跟玩丢手绢似的。 胖子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咋整,咱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张头被当成吸吸果冻给吃了,他是小哥的族人,看起来还是经纪人级别的,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说那肯定不能放弃他,不过眼前这情况太难破解。 他们穿防化服都中招了,咱身上这点布料更白扯,放个屁估计都兜不住。 胖子摸了摸屁股,皱眉道:“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那你说怎么办?” 我摇摇头,道:“不知道,但咱们时间不多了,你看,实验根源的肚子在慢慢变瘪,我猜它很快就会再吃一个人,得赶紧想办法,要是它下一个准备吃老张头,咱俩哭都没地儿哭。” 我没想出太好的主意,这个重担就落在了胖子的身上,这货思路比较清奇,胖参谋也不是白叫的。 胖子装成我的样子沉思了一阵,足足十分钟以后才忽然抬起头:“有了!” “什么?” “咱们炸了缺口,直接冲进去!” “你是嫌人家吃不饱,打算把咱俩也搭进去是吧?” 胖子摇摇头,指着古塔中央悬着的六条绳索说道:“不是,咱们可以冲进去,用这些速降绳,绕个圈把老张头钓上来!” “哦……”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办法虽然有危险,但也不是不可行。 我们炸开缺口就能到悬空走廊上,正好能碰到一条速降绳,只要我们的动作够快,就能做个绳套将张海盐拉上来。 不过,我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速降绳其实距离地面只有一米多高,张海盐他们是能从绳子那里离开的。 就算高两米,我相信凭他的身手也能爬上去,那他们跑的时候为什么不往上爬呢? 我正想着,胖子突然拍了拍我的后背,给我指了一下那些速降绳索。 我一看不禁头皮发麻,本来那速降绳索是红黑相间的,但现在上面却爬满了那种红色的肉虫。 这些肉虫就是鱼人体内的那种寄生虫,不过体型比我们之前看到的都要大一些。 它们是被速降绳索上的灯光吸引而来,从石台上弯曲身子,像打弹弓一样将自己丢出去,附在绳索表面往上爬。 这些玩意儿如果没有我的血,会疯狂的往人身体里钻,张海盐吃过这玩意儿的亏,自然不会选择上面这条路。 胖子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我懂他的意思,如果想救张海盐,老子必须得出出血。 我叹了口气,心说好像自从为了救无邪重操旧业,他娘的,哥们儿流血比女孩子来大姨妈还要频繁! 幸好我的身体还不算太差,不然早就下去找晃鹞子和彭远志打斗地主了。 准备了一会儿,我们商量好计划,便准备动手。 因为待会儿要玩手榴弹,我先是把刘喪的耳塞给他戴上,而后交代瑞樊,让他照顾好刘喪。 其他的就是准备工作了,我用短刀在外套上割了两条布料,随后将血滴在上面,递给胖子一条,这样可以多多少少抵挡一些毒气。 胖子手里拿着两颗手榴弹,先是将一颗放到缺口上,找了个易损的位置,这事儿他是专业的,所以我只是躲在一边。 没过多久,他就找准了位置,来到我的身旁。 我看着他提醒道:“你丢准点,咱可就这两颗手榴弹,但凡失败一个,我直接把你蛋拆下来炸缺口。” 胖子皱眉揉了揉裆,道:“你放心吧,胖爷的准头相当好,就算是为了保护爷的蛋,我也得把这缺口炸开!” 说罢,他便单手握住手榴弹,四指压住保险片,另一只手则通过拉环取下保险销。 “小飞弹来喽!” 他娘兮兮的喊了一嗓子,随后丢出手榴弹,一般的手榴弹从触发引线,到爆炸时的标准为3.5秒。 因为是近距离投掷,所以隔了两秒,手榴弹才在胖子选好的缺口位置爆炸。 轰的一声!地面腾起一片烟尘,我俩立即上前查看,意外发现这一下居然把缺口直接炸塌了! 这个口子有洗衣机那么大,可能是因为缺口内部构建有问题,为了在地下剖出古塔,所以牺牲了边缘的稳定性,只用了木板作为支撑。 第154章 拔河 没想到一颗手榴弹就解决了问题,我顿时一喜,夸了胖子一声,便纵身一跃来到悬空走廊上。 没想到刚一落下去,我就发觉了不对劲。 这木质的走廊看上去没腐朽,实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木头里面已经烂成了棉絮状,一踩上去就出了个小坑。 难怪汪家人选择速降下来,一方面是赶路快,另一方面就是这走廊烂的要死。 我的身体轻,所以没太大问题,但胖子就不行了,这货下来肯定得塌,这都不用想! 想到这,我急忙转头。 “胖子!你先别……” “我他妈来啦!” 还没等我说完,我就听到胖子喊了一嗓子,随后,只听卧槽一声,胖子的身影跳了下来,停也没停的直接穿过了走廊地板! 我赶忙爬到他掉下去的洞口,往下一看,胖子砸穿了三层地板,正摔在第二层走廊上,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我靠,胖爷不会就义了吧! 我一惊,立马问道:“胖子!你没事吧!” 闻言,胖子艰难的从地板上爬起,捂着后背坐在那里。 “嘶…怎么可能没事……胖爷差一点就凉透了,多亏这木板软和。”他喊道。 我心说多亏个屁,要不是因为这地板烂了,你怎么可能掉下去。 “你先慢慢往回走,我去搞定绳子。” 我喊了一声,随后迈轻步走到走廊的边缘,小心靠着栏杆,将腿探了出去,亏得我腿长,直接用脚就能将绳子勾回来。 我的脚一碰到速降绳索,那些虫子便疯狂的往回退,甚至有一些直接弹了下去。 那这么说不用血啊! 不用割手啦! 我一喜,将速降绳索弄到手里,而后迅速倒手往上拉,瞬间,那些虫子就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我的速度很快,不出半分钟就将速降绳索全部拉了上来。 随后拿起绳索根部打了个绳套,这种扣越拉越紧,只要能套中就不会轻易被挣脱。 我重新回到栏杆处,往下一看,那实验根源正抬着尖脑袋,瞪着两只如同假眼一样的鱼眼看我。 还看,我眯起眼睛,并没有和它纠缠的打算,而是顺着绳索往上爬了两米,一刀截断后轻轻跳回走廊。 这样一来距离就够了。 瞄准好位置,我直接朝张海盐甩出速降绳索,精准的套在了他的身上。 随后抬手一提,绳扣便瞬间收紧,勒住张海盐的下肋。 胖子刚慢悠悠的溜达回来,顺着栏杆往下一看,见我一回就套中,顿时就张大了嘴巴。 “卧槽,楼姐姐你这么秀的嘛,等回昌沙我带你去趟西湖公园吧,咱俩玩套圈,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套圈老板上一课!” 胖子这彩虹屁放的属实有水平,我十分受用,刚想谦虚一句,却发现那实验根源忽然奔着张海盐冲了过去。 我靠,被这玩意儿看出端倪了! 我一惊,立即双手交替着往上拉速降绳索,可刚拉起两米,实验根源就一把拽住了张海盐的脚踝。 这玩意儿的力量极大,我又处于没有多少借力点的走廊上,根本拽不动绳子。 “你别在那瞅着,快来帮忙啊!” 胖子幡然醒悟,赶忙小心走过来一起帮我拽绳子,有了他的帮忙,拽了两下,绳子便上来了一些。 不过下面的力量也突然增大,我们不仅拉不动绳子,甚至还被慢慢往下扯了一些。 如果不是我们下盘稳,估计早就被拽下去了。 “不是,咱这么拽不会把老张头弄成两半吗?”胖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断条腿也比死了强,丫的吃什么玩意儿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我骂了一声,随后往栏杆边上凑了凑,对准实验根源的眼睛连吐六枚刀片。 那玩意儿果断扭过头去,用后脑接下了所有的刀片。 随后它瞪了我们一眼,双臂猛的一扯,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犹如是被汽车撞了一样。 我和胖子脚底下的木质地板早已支撑不住这种压力,一直在咯吱咯吱的响动。 此时实验根源这一拉,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嚓一声,我们脚下的地板忽然裂开,由于我和胖子紧紧抓着绳子没有松开,速降绳索也穿过了我们踩出来的洞,形成了一个类似滑轮组的结构。 两个人下坠的力量直接将张海盐拽了上去,但我们俩却一路砸穿地板,掉到悬空走廊第一层。 砰的一声,我整个人摔在地板上,还没来得及喊疼,模糊间便看到一道扭曲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强挺住那种极其难受的岔气感,就地一滚,随后对着我刚刚所在的位置狠狠踹出一脚。 怎料这一脚并没有将它踹开,反而一动没动,我便蹬了它一下,使了个后空翻起身。 刚落地,我就看到实验根源的爪子向我的眼睛插了过来,坏了,这玩意儿还记仇不成? 我侧头避过,身体微微一扭背对实验根源的身体,双手抓住它的爪子扛在肩上,便想给这王八蛋来个过肩摔。 可没成想用力扯了两下,实验根源竟然纹丝未动! 就在这时,一股腥气从背后袭来,我知道它应该是张嘴要咬,便迅速松开双手蹲下身,而后回身接了一招扫堂腿。 啪的一声,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这一腿简直就好像扫到了铁板,疼得我差点喊出来。 紧接着,我便感觉有一双手抓住了我背部的衣服,而后将我狠狠抛了出去。 在半空中,我将刚刚爬起的胖子再度砸倒,两个人滚成一团。 胖子没有抱怨,而是马上将我扶起,扭了下脖子便朝实验根源冲了过去。 我甩了甩眩晕的脑袋,取出一沓刀片含在嘴里,并一把抽出腿上绑着的短刀也跟上了胖子。 “吃你爷爷一脚!” 胖子大吼一声,助跑一段后身体腾空而起,飞身一脚踢在实验根源的胸口上,却只传出一阵闷响。 他也被硬生生弹了回来,摔倒在地面,往后滚了两圈又迅速站起身,摆开架势,与我肩并肩站着。 第155章 破不了防 “点子有点扎手,丫的茬儿太硬了!” 胖子喘着粗气吐槽了一句,随后将手榴弹交给了我:“我佯攻,帮你控制它!” 说罢,他便再次冲了过去,这次他没有飞身踹,而是迎着实验根源跑去。 等到了它面前,见爪子即将向自己抓来,胖子直接一个滑铲从它的裆部穿过去。 而后双臂一撑从地面跳起,转身就死死抱住了实验根源的上半身,连它的双臂也锁死了。 “卧槽!快快快,老子手要断了!这玩意儿跟他妈液压机一样,力量大的离谱!” 实验根源还在尽力挣开胖子,我却已经掠到他的面前,一刀刺向它的胸口。 没有任何声音,刀也没有穿透实验根源的皮肤。 什么鬼?这么硬?这得用黑金短刀才能刺透吧! 我没多想,立刻放弃它的胸口,一刀扎进实验根源的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穿透后脑。 这一刀直接扎进了它的喉咙里,十分丝滑,不仅是刀柄,就连我的手都差点跟了进去。 这要是把手伸进去,它那好几圈遍布口腔的尖牙就会瞬间把我的手咬碎,比破壁机估计还要强一些。 好在我反应快,迅速将刀刃调转,直接卡在它的嘴里,而后拉开手榴弹的保险销,扬手把手榴弹丢了进去! 胖子瞬间就放开了实验根源,和我一起往走廊上跑,等过了两秒以后直接卧倒趴在地板上。 轰的一声闷响,我们想象中的爆炸没有发生,声音也远没有那么响。 我回头一看,卧槽,实验根源的嘴里呼呼的冒着白烟。 虽然嘴里的一圈圈的尖牙被崩碎了不少,但并没有对它造成其他损伤。 这是一个活物能顶住的伤害吗? 不过,我看到实验根源似乎呆住了,便赶紧喊胖子开始跑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保持动作幅度小的往上走,很快就回到了缺口那里。 我一看,张海盐还吊在那里,眼睛闭着已经晕了过去,他运气很好,没有和我们一样摔下去。 我和胖子掉到最后一层的时候,绳子脱手了,却正好卡在了一个地板洞的裂缝里,这才把他固定住。 胖子发狠拽了几下,将他搞了上来,而后我解开绳扣,和胖子一起把他弄到了入风室。 暂时来到安全的所在,我将张海盐慢慢放躺在地,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喘着气骂道:“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力气大,脸皮比你和瞎子还厚,手榴弹扔嘴里都炸不开脑壳。” “确实,太他妈难了,我头一回和这种东西交手,不知道弄两捆炸药丢下去是啥结果。”胖子说着话,干脆就靠在缺口上盯着古塔底的情况。 我歇了一会儿也靠过去察看,发现实验根源已经回到了石台中间,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仅剩的三个汪家人没了一个,是那个使刀的小子。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被吃了,结果仔细在石台上找了找,我发现他的刀也不见了。 我瞬间就警惕起来,忽然,一道身影闪过缺口,停住的瞬间,一道寒光便向我飞了过来,是刀! 与实验根源一场大战,此时我的反应已经非常快。 我几乎是瞬间就偏过头,并以非人的速度伸手抓住刀背,而后转了一圈将长刀飞射回去。 噗呲一声,长刀钉在栏杆上,而那使刀汪家人的脖子则被切开。 他捂着脖子一脸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但血液还是不要钱的往外涌。 踉跄的退回了几步,便失重般的从栏杆那里翻了下去,重重的砸在石台上,传出一阵骨骼的碎裂声在重归安静的古塔内回荡。 胖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缓了一会儿才开始骂。 说他娘的汪家人没憋好屁,明明已经脱离了险境,居然还敢过来拿命装b。 我说这一刀很凶险了,若不是刚刚经历过战斗,我的反应速度快的离谱,恐怕被一刀封喉的就是我了。 就在这时,瑞樊背着昏迷的刘喪走了过来,一看到张海盐,便诧异道:“又昏一个?” 我点点头,他立即上前检查,好一会儿才说道:“他后脑遭受到连环撞击,破开了好几条口子,得赶紧缝起来,脑袋这个地方要是感染那可就要命啦!” 看来得赶紧出去了啊。 不过这时候若是想出去可是难上加难,我原本计划离开的时候,要从土洞这边的水潭走。 可现在刘喪昏迷,除了他没人能在土洞里行动自如,若是从柜子离开,我们现在还没有鱼人皮套在手上。 就算有皮套,带着两个病号要游上十五米的水潭也很艰难。 不过正所谓搏一搏,摩托变飞机,搏还是要搏的,放任朋友等死可不是我的风格。 而且我的运气一向不差,未必走不出去,想着,便招呼胖子,打算抬着张海盐往土洞里走。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呼呼呼的声音,是从我的头顶传来的,非常有规律。 我们仨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发生了什么? “外面打雷了?你们是不是谁撒谎犯天条了,这么大动静?”胖子疑惑道。 “不太像雷声,倒像是风声。”瑞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也说道。 我也仔细听了听,总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靠,这是直升机的声音啊!”我突然明白了过来,难怪这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一条绳索丢了下来,上面还挂着几道身影,等离近了我才发现是陆敏带着几名伙计。 陆敏落地,急忙跑过来,看到我身上脏乱不堪,到处都是血,急忙问道:“楼姐!你没事吧!” 我轻轻摇头,示意她先把刘喪和张海盐挂到绳索上,最后我和胖子、瑞樊才扣上连接着绳索的腰带。 陆敏掏出包里的对讲机,喊道:“地面注意,找到楼姐了,让直升机垂直往上飞。” “收到!” 话音刚落,我便感觉到了绳索上升,速度很快,但有些摇晃,导致我的脑袋晕得很。 我皱眉晃了晃脑袋,下意识的往底下看了一眼,却发现土洞那边的入口处,缓缓爬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第156章 白眼 这个人形的玩意儿体型和正常人差不多,稍高一些,先是在土洞的通风口中冒了个头,随后慢慢往出爬。 我虽然在绳索最底下,但通过古塔缺口内透过来的光,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我便让陆敏通知直升机停止上升,胖子也发现了那个东西,问道:“这什么玩意儿?” “可能是我之前弄死的那一只。” “啊?你说哪一只?” “就是让我们陷入幻觉的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活了过来。”我皱眉道。 忽然,那只东西以那种根本不可能的角度抬起头,笑着看向我们。 这东西趴在地上,不是鱼人的模样,也不是实验根源那种特殊的鱼人,相反,它更偏向于人类。 它整个身体是人类的形状,皮肤却是黑色的,只不过表面滑的像泥鳅一样,甚至还能反射光线。 脑袋也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毛发,黝黑一片,没有耳朵,但是鼻、嘴、眼睛都在,都具有人类特征。 但看上去十分的不协调,尤其是它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眼白,上面散布着一些血丝,由边缘向中心靠拢。 忽然,它的脖子开始剧烈扭动,竟直接将脸对准我们。 这就好像把人的脖子切一半,往后一推,后脑能靠到背脊的那种感觉…… “这么扭的话对颈椎不好啊……强扭的瓜它不甜,强扭的脖子不要钱。”胖子默默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胖子嘿嘿一笑,道:“我自己编的俏皮话。” “它脖子被我扭断了,所以才会这样的。”我白了他一眼,刚转头往下面看,却发现那白眼鬼已经不见了。 不知是爬回了土洞,还是爬到了古塔里。 这玩意儿太过难缠,看起来很难弄死,但弄几捆炸药下去肯定也能给它灭了。 不过目前我没有想与它纠缠的打算,便让陆敏通知直升机正常上升。 这个入风口非常高,之前我就想过,它应该位于骆驼山上那种很难攀爬的悬崖峭壁。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一直往上升了六百多米,才从洞中离开。 正常民用直升机飞行高度只有1-2千米,新北茶楼手里的则有点特殊,有軍用的影子,最高可以飞接近三千八百米,所以向上拖拽没什么压力。 这个入风洞还算宽敞,不是竖直的,越往上越弯曲,最后一段我们甚至是直着走出去的。 出口位于骆驼山中间的驼峰顶部,落脚的地方只有三米宽,往下看就是几百米高落差的山崖。 太险峻了,如果没有直升机这种飞行载具根本上不来。 等直升机飞回来之后,我们便飞回之前的营地。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们一行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 瑞樊这种身体弱的只能选择喝粥,我和胖子则狂吃烤肉,给陆敏吓得够呛。 经茶楼的医护人员检查,刘喪没什么大碍,张海盐的后脑却有些严重。 我便派直升机,把他们送去敦煌市区接受治疗,具体结果还得等他们到医院才能知道。 吃饭的时候,陆敏和我说了地面的事情,如我所想,她果然没敢在山谷里下钻机,而是以人力往下打盗洞。 陆敏购买了大量的支撑钢架及木板,但只往下挖了二十多米,盗洞就开始不断坍塌,根本挖不下去。 她虽然焦急万分,但并没有慌乱,她一方面继续让人进行挖掘工作,一方面散开剩余的所有人在骆驼山上进行地毯式搜索。 他们一共找到两个洞口,第一个是在山谷上面的顶峰,但因为下面的巨大滑坡内部已经塌陷。 我猜那应该就是汪家人与张海盐先后进入的地方,第二个找到的就是接我们上去的入风洞。 这一趟虽然比不上悬空地宫那么艰险,但也是惊心动魄,主要都险在水潭以及那个古塔之中。 刘喪受伤,连张海盐这个高手都差点死在下面。 我多少有些感慨,这次总算不是伤的最重的了,虽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但我相信他俩不会介意的。 记得前两次,我都是惨兮兮的被人背出来,鬼域那次虽然自己跑了一段,但随后就躺了。 每次一醒就出现在医院,不住个十天半个月都别想出去,这次爷终于站起来了!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但是结果却有些差强人意。 这一趟下地,除了又获得了乌云张和那个组织的一些零散讯息,但作用微乎其微。 而我们的要查的东西也没有找到答案,薛图这个人究竟是谁我们不知道,给晃鹞子寄琉璃蟾蜍的目的我们也不知道。 虽然弄明白了琉璃器皿的作用,但我感觉,这两者有联系是必然的,但似乎我并没有找到关键的联系点。 换句话说,那个薛图想通知晃鹞子的事情不止那么简单。 我让陆敏暂时先对整个骆驼山进行封锁式监视,汪家肯定还有人留在下面,因为我在古塔底下没看到那个被我弄断腿的人。 随后我给老客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手骆驼山的事务。 因为后续我还想进入地下村探视,所以打算让老客给我打好提前量,就从天上那个进风口入手,那里可以避过村子地面的鱼人。 我着重提了一下实验根源和白眼鬼的事情,告诉老客下去之前一定要谨慎,最好在远处就给它们全部干掉。 像实验根源那种刀都刺不透的糙皮,给它喂几十斤炸药就老实了。 换人这件事上我考虑过,陆敏虽然办事能力强,效率高,但毕竟对下地没什么经验。 老客是新北茶楼为数不多的老人物,下地经验丰富,这种事情交给他我很放心。 这地方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估计没多久就会再回来。 不过暂时是告一段落了。 瑞樊坐飞机回京都去处理家族事务,我则带着胖子这个无业游民赶回昌沙。 坐飞机是件痛苦的事情,我几乎是从头晕到尾,下飞机以后在机场找了个卫生间狂吐。 胖子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轻轻拍我的后背,见我吐完了就把水递给我:“呐,楼姐,整一口漱漱,你咋能吐成这样?” 第157章 老友 我跟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哥们儿最大的弱点就是载具,所有载具! 接过水漱了好几口,我才劫后余生般的抬起头,扶着厕所的门说道:“哇,活了,真他娘的难受啊。” 胖子刚想嘲讽我两句,就听一个较为深沉的声音传来:“这位先生,您就算再着急、再关心媳妇儿,您也得看一看,瞅一瞅,这儿可是男厕,孕妇就算要吐您也带着上隔壁啊。” “孕你大爷啊,他就是男的,长得比较犯罪而已,不是你谁啊?管这么宽呢?”胖子转过身,趾高气昂的说道。 一般来说,胖子这种体型,加上一张平时喜羊羊,生气灰太狼的脸,很少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可今天,我们就遇到了。 那男人笑了笑,道:“我可是刚刚听您喊他楼姐,这我总没听错吧。” “你丫的杠精是吧,找灭呢是不是?”胖子捋胳膊卷袖子就要开干,我想出去证明一下,胖子这王八蛋脚一勾直接就把门带上了。 要不是我反应快,脸估计就被拍上了,我顿时一火,踹开厕所门,正看见胖子和那人面对面站着。 他的袖子卷起,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我打量了一下对面那人,他戴着墨镜,还有一顶鸭舌帽,身穿休闲服,脖子上似乎挂着一条什么东西,貌似是项链。 我还纳闷这俩人为什么站着不动,正想上去问问,胖子忽然喊道:“老胡!” 机场附近的饭店里,我们三个围坐在一起。 胖子一脸懵逼的问我,道:“所以说,是你把老胡从国外喊回来的?” 我正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点头道:“嗯,出了地下村,我就拜托国外的朋友帮忙寻找了一下,只不过胡老哥他来的太快,我们也没见过面,这才没认出来。” 胡海升此时已经摘了墨镜,露出一双弯弯带笑的大眼睛,本来应该看起来很清秀,像老师一样。 不过他一双剑眉就把这点俏皮抹杀了,眉目展现出一种如钢铁般的坚韧。 而从他笔直的坐姿,以及规矩到细微的行为举止,我发觉这人肯定当过兵,而且信仰极深。 胡海升把帽子放到一边,凑近胖子,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 胖子把他扒拉到一边,骂道:“你他妈滚啊,多少年没见咋变得跟个死变态一样,看看看,你看个der啊你看。” 对于胖子的脏话,胡海升显得很受用,道:“果然这才是最熟悉的你啊,谁也想象不到,我特地回来一趟是来捡骂的,哈哈。” “什么意思?”胖子疑惑道。 “这样,我直接点吧,给我来一个猪肉炖粉条子。”我想了想,放下菜单说道。 “对不起客人,这个我们没有。” 胡海升叹了口气,说道:“这趟回来就是看看你还是不是那个假胖子,要不是楼老板联系我,我都以为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讲真,有人特意整容成你,还把体型也模仿了,即使是我当年也没有分辨出来。” 胖子哦了一声,指着他问道:“你是说那个叫薛平灯的王八蛋啊,他已经噶了,我们前两天才知道这回事,哎,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为什么你突然就联系不上了?” “嗯…没有……那来个锅包肉吧。” “对不起客人,这个我们也没有。” “唉,往事不堪回首,但既然你想听我就说一下。”胡海升整理了一下语言,双手环胸道:“当年我被假扮你的人,也就是薛平灯,从国外骗到了内孟古,帮他找到了地下的那个墓。” “是不是有个叫柳佛海的傻逼?”胖子急忙问道。 “小伙子,你别告诉我米其林2星的饭店连乱炖都没有?”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疑惑道。 “对不起客人,这个还真没有,我们菜单里没有您说的这些菜啊!” “……” “水,开水,快上,再上两盘随便是什么的小菜,毛豆啊花生啥的都行,价格你们自己随便定,我们谈完事就走,谢谢。”我叹了口气说道。 服务员立即点点头,抱着菜单退出了包间。 “唉,还米其林2星呢,连个乱炖都没有。”我双手托着下巴叹着气说道,正见胖子他们两个人一脸怪异的看着我。 “你们干嘛?”我皱眉问道。 胡海升疑惑道:“楼老板,这可是米其林餐厅,您进门的时候没看吗,这里大部分都是老外,用的都是刀叉,吃的都是西餐,这不是中餐店啊。” 我一摊手,道:“米其林不也有中餐馆评的上星级吗?” “但是应该没有东北菜吧?” “有啊,京都王府井就有一家,叫止观小馆,我去吃过。” 胖子噗呲一笑,道:“好家伙,全球唯一一家米其林东北菜让你赶上了,咋样,他那做的好吃不?” 我想了想,微微摇头道:“不太符合我的味觉,我觉得东北菜就是人间烟火味十足,走的就是一个洒脱豪放流派,他那整的太精致反而不像东北菜了,味道其实也一般,锅包肉没老客弄得好吃呢。” 我们又闲扯了一会儿,胡海升才继续给胖子说事儿,我也在旁边静静听着。 简单一点说,就是胡海升被薛平灯骗到了悬空地宫里,同行的确实有柳佛海, 他也跟无邪一样有肺病。 13年前是2004年,那时候的柳佛海已经54岁,所以黑瞎子当初看视频的时候,才凭气息判断出五个人中有一个六十岁左右的人。 除了他,还有木头张,以及死在悬空地宫大门口的假吴邪。 胡海升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其实见到一嘴普通话的胖子时就感觉有些不对,他试探过,排除了人皮面具的可能性。 他们从那条裂缝进入黑树林,爬过岩炉洞,来到了吊着青铜棺材的那个地方。 就在这时,假吴邪因为误吸了黑树断枝的气味,爬到青铜棺材上吃了几口臃肿尸体的肉。 随后便被木头张救了下来。 如此这般,他们就没打算开棺,而是从旁边的那条崎岖不平的墓道往上走,最后从神龛里走了出去。 第158章 大化枯仙 神龛正面的情况就不用多说了,里面折射着汪臧海影像,只不过他们走出去的时候,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而当他们顺着那块石台往下爬之后,很快就遇到了黑毛蛇群,五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回去。 而刚回到神龛那里,他们就看到了当时我们看到的画面。 据胡海升所言,当时他看到那一幕整个人都震惊了。 而就在这时,木头张看到镜子里的汪臧海,不知为何头痛欲裂。 紧接着,胡海升就看到柳佛海举起手里的钢制拐杖,直接甩在木头张的后脑上将其打昏。 事发突然,胡海升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薛平灯视若无睹,一脸不在乎的站在旁边。 而同时,假吴邪忽然醒来,再度发疯跳下石台往下跑。 薛平灯手上是有枪的,胡海升目睹了一切,他当时以为胖子已经变了! 而且,他知道不能继续跟胖子回去,因为在半路上他就有可能会被杀掉,所以,他做了个最明智也是最胆大的选择。 那就是跟着假吴邪跑! 这个决定其实非常大胆,但在那种情况下,跟着一个发疯的人,总比跟着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要强。 胡海升不知道自己循着脚步声追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是从一条岩洞里穿过,而后从一个隐蔽的机关地板里掉了出去。 那个地方很高,胡海升勉强稳住身形,听见身边有撕扯的声音,便转身抬起手电看去。 那一幕他终身难忘。 只见假吴邪不知何时脱光了衣服,硬生生将脸皮撕了下来,露出另外一副陌生的面孔。 正趴在顶部的一张椅子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与胡海升对视…… 后来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假吴邪把自己挂了上去。 胡海升也是艺高人胆大,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也知道自己救不活他,就独自从东户牌楼那里离开了。 最后,他回到了国外,把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都换了个遍,若不是我找到他,他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回家。 三人喝了些水,我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是王萌开着大金杯来了,无邪派来的,我不想让孩子难堪,索性就坐上去往吴山居而去。 路上,胖子和胡海升聊了许多,还问了鬼域那边的风水格局。 胖子表示自己被他坑惨了,胡海升则摇了摇头,笑道:“那是因为你学艺不精,那种地方的风水格局确实差的离谱,但既然有人肯葬在那里,肯定有他的目的。” 我顿时来了兴致,问他是什么意思。 胡海升便给我们解释了一下,五山不接龙脉,峰矮又散乱,不接天辰又不收地气,那就说明人家的格局都在地下。 那里既然地势奇矮,那就说明地底有一条困龙脉,又称五干龙。 这种困龙脉特别罕见,只有磁场特别大才会形成,而且五行皆弱。 山内无泉眼,没过水,水势就聚不起来。 山上无草木,只靠着雨林,故木势甚缺。 但又因为临着雨林,所以火势虽有但也很弱。 剩下的金势、土势被磁场所影响,所以才会形成这五干龙。 这种风水在古代,突出了一个隐字,若是道行不深的寻龙之人碰到,就会断定此地无墓。 殊不知人家格局在下,正坐在盘起的龙脉之上。 此处的道行不深正是指胖子,但这货没羞没臊,丝毫没在意,又向胡海升问了骆驼山那边的情况。 可他这一说,胡海升却深思了一阵,良久才说道:“如果你们所形容的地势都对,这下面应该没有墓葬。” “哦?这又怎么说?”我问道。 胡海升想了想,道:“入地水道双走,那盆地是挖出来的,如果你们能从顶上看,就会发现它其实是罗盘,里面房屋的街道布置相当有讲究,在这里面建村,且房屋巨大,那就说明这不是给人住的,有人想在里面修仙!” “修仙?”我一愣,心说这也太玄幻了,咱这不是悬疑小说吗? 胡海升点头,取出一盒烟发了一圈,随后自己也点燃一根说道:“不只是普通的修仙,这人应该修的还是大化枯仙,修这门仙的肉身会有万相,不会局限于人的身躯。”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随后说道:“老胡,你还真别说,我们真看见了一个鱼人,喂了个手榴弹都炸不死。” 谁料胡海升一笑,道:“那应该只是个守陵的护卫。” “哎等等,你他娘的刚刚不是还说下面没大斗吗?”胖子疑惑道。 “对啊,但我没说别的地方没有啊,你们去的那个地方虽然在地下,但却是阳宅做派,墓肯定不在骆驼山之下,村子底下应该只有通往正墓的墓道,或是开启正墓的钥匙。” 胖子说他懂了,这和张家古楼很像,那边就是类似这种,肆川和广希都有钥匙,只不过需要相辅相成,不然绝对进不去古楼。 他们当时就是分了两批人进入。 话说到这我不禁就很纳闷儿,进张家古楼的时候小哥在广希,无邪和小花这俩肆川,这么多高手联合才能进去。 那黑瞎子这货是如何一个人把黑金古刀弄出来的? 我想不明白,便又把思绪放在修仙这俩字上。 胡海升可谓是把毕生所学都用上给我们讲解了一下。 据他所言,其实修仙什么的不过是古人自欺欺人,他们习惯把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情称为神迹。 就好比骆驼山下的那些鱼人,由活人变化,这要是搁古代不得封个水族大将军? 所以说,修仙肯定都是扯淡,之前我看汪臧海还吓了一跳,后来琢磨明白以后感觉也就那回事,不过如此。 当然了,正常人肯定不能理解这些事情,因为人生下来接受社会的教育。 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知识社会,以及受过社会教育的上一代传输给你的。 他们告诉你月球上的情况,你才知道上面没有嫦娥,也没有砍桂树的吴刚,更没有炼药的月兔。 但若是航天那边传来的都是假消息,所有人其实都在骗你一个人,这是不是挺惊悚的。 而且还略带点无聊,全世界骗一个人这种事情很难,但若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在控制同样控制你的人,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第159章 黑瞎子的孤独旅行 我们一路聊着,没多久就来到了吴山居,不得不说,王萌是我见过的人当中开车最稳当的那个。 一路上,我并没有太多要晕车的意思。 回到吴山居,我一进门就看到无邪和小花坐在院子里,无邪手里掂着一个烟盒,小花则摆弄着手机。 但两人脸上并没有太多高兴的意思,相反还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我一进来,他们便站起身,欲言又止。 “哥。” “怎么?”我走过去,看了看他们俩,问道:“愁眉苦脸的干什么?瞎子呢?” 从出骆驼山的时候,我就给小花打了电话,已经得知无邪的肺病痊愈,他们特意做了好几遍检查,发现完好如初,连他的主治医师都当场愣住了。 如果不是无邪这边出了问题,那就是黑瞎子了,估计丹药对他的眼睛作用不大,也有可能根本就没作用。 “他一个人走了,拿了我的见龙玉,可能去了当年的那个沼泽。”小花知道瞒不住我,便如实说了。 “见龙玉,有什么讲究吗?” 小花摇摇头,道:“唉,那块玉和沼泽底下的陵墓有关,当年他独自下墓,就发现了很多见龙玉形状的符号,他认为那块玉似乎有特殊的作用,所以提前就告诉我,要想办法从你手里弄过来。” 难怪当初小花一看见龙玉就喜欢的不行,那模样也是影帝级别的,我一点也没看出端倪。 死瞎子喜欢玩心眼,我也叹了口气,这个人若是不直接告诉我,肯定是出于忌惮,如果我在绝对不会让他独自前往的。 “不着急,他什么时候走的?”问罢,我皱着眉,伸手将无邪手里的烟拿走,他没敢反抗。 “咳咳,我就闻闻。”无邪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后又道:“瞎子是昨天中午没影儿的,带走了一些装备,蓄谋已久了。” “这样,晚上我们就出发,小花和我走,胖子就先留下来吧。” 我转头看了眼十分不乐意的胖子,随后走到胡海升旁边,抬手介绍道:“胡海升,胖子的老朋友,当年一起在北方闯荡过,真正的高人,老胡,这是我的两个弟弟,无邪,解雨花。” 小花上前与胡海升握了下手,无邪过来握手的时候,胡海升抿着嘴犹豫了一下,向我问道:“他就是当年那个人的原型?” “这么说有点怪怪的,但确实是。”我说道。 大家熟悉了一下,随后一起坐在院子里开始商讨关于黑瞎子叛逆的问题。 无邪表示自己居家隔离太久了,必须出去透透气,不然就算肺病好了,他也得闷死在这。 黑瞎子为他付出了很多,差点还死在悬空地宫,所以这不是还人情的问题,换命都可以。 况且,黑瞎子是他名义上的师傅,至少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他得叫师傅,这要是不去帮忙,他道上的名声迟早会臭。 最后这一段话无邪是说出来加筹码的,就是为了能跟我去,当然了,我权当屁话处理。 胖子笑道:“天真说的好,这事儿也少不了胖爷,脸皮厚的就这么两三个,死一个少一个,瞎子要是没了就少一个人挨骂,他活着的话你们骂我的时候会把他捎上,多少能分担一些。” 无邪锤了胖子肩膀一下,笑道:“你啥时候有这觉悟了?不怕老子下墓起尸了?” “哎呦呦,疼死了疼死了。” 胖子故作柔弱的往后躲了一下,又说道:“先说好,我们可又碰见汪家人了!当年接小哥的时候我让你恢复一下当年天真无邪的样子,你就没缓过来,现在给胖爷安排一回,快点变回沙海的你好好和他们干一架,反正你调模式也不慢。” “你丫的当我是变形金刚啊,还变换模式。” 无邪笑骂一声,不过,我却发现自从听到汪家人三个字,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变了,但转瞬又恢复正常。 唉,难怪二叔当家以后白头发多的很,这群崽子是真难带,当然了,这里面不包括胖子。 不是说他听话,而是这货比我还年长几岁,都快奔五的人了。 我沉思了一会儿,这种事情不是我拦着他们就不会去的,这一大帮人早就已经形成一个家族群体,是不可能拆开的。 所以我决定大家一起去,并打算让胡海升帮个忙,找到位于东北的那个沼泽古墓。 他没有推辞,决定帮忙,但我了解到他身上有不少隐疾,并没有胖子的身体那么刚强,所以便婉言谢绝了他想要入墓帮忙的请求。 队伍确定完毕,我打算把龙戬也带上,之前我和他聊过那沼泽墓的事情,他给我想了个有趣的办法。 至于说茶楼那边,刘喪已经醒了,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碍,回去接手龙戬的生意也正好。 打定主意,众人便开始收拾东西,我属于领导级别的,自然是应该办正事。 所谓的正事儿,也就是跟长辈报备一下,二叔那边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对我很放心。 只告诉我要小心点,我和无邪都不能有差池,不然吴家没后他不会放过我们。 商量好以后,我便开着车,和无邪一起离开二叔的家往回走,此时已经入夜,路上的人非常少。 从二叔家回吴山居,最快的路腰间经过一条单行线,这里基本没有行人,静的出奇。 忽然,远处亮起一道远光,是有人违反交通规则从对面向我们开过来。 “唉。”我放缓车速,取出从无邪那儿抢来的烟,取出一根点上:“待会儿车速会有点快,把安全带解了,抓稳。” “看样子不是汪家,是上次那两个姓陈的?,这么不长眼,想对咱俩动手?” 无邪十分眼馋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拔出自己腰上的大白狗腿,往闪着寒光的刀刃上哈了口气,眼神微冷。 “管他呢,口渴有人给送水,挺好,你哥我正不爽呢。” 说罢,我猛的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直挺挺的向着对面那车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附近的街道传来许多的烟火爆竹声,突然这么一响,比过年还要热闹。 我意识到,对方手上应该有枪,这是准备要动手!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穿透挡风玻璃,我早有准备,微微一低头,子弹就打在了座椅上! 第160章 垃圾箱里的人 座椅被打出一个拳头大的深坑,是狙击枪! 紧接着,对方开始朝轮胎开枪,单行线太窄,我避无可避,赶忙降下速度,果然,只躲了一颗子弹,前轮便全部都被打爆,我也将车停了下来。 “妈的,真敢啊。” “没什么不敢的,呐。”我迅速将座椅放躺,就这么倒下去而后翻了个身,伸手从后座椅下取出两把手枪。 无邪骂了一声,将大白狗腿插回腰间,接过我递来的枪以后,缩在座椅下打开了车门,准备随时探出身子还击。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什么铁制的东西掉在了车底下,我和无邪对视一眼,皆意识到不好,他瞬间就从车里滚了出去。 我也如鱼一样扑到副驾驶跳了出去,随后拎起无邪就往路边的一家水吧里跑。 这附近就这家水吧有玻璃幕墙,可以打碎后进入,而且也距离我们最近。 我刚跑到水吧门口,后面的车便轰的一声腾空而起,随后又狠狠砸落,车身已经散架,冒着滚滚黑烟。 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距离我脚后跟半米远的位置,对方并不熟悉我,没有预测好我的速度。 不过对于狙击手来说,下一颗子弹他就能算好了。 我看向枪声的来向,正见水吧边上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遮阳伞,是塑料的,我忙吐出刀片将其切断。 遮阳伞瞬间倒下,我迅速跑过去,躲在伞后对着枪声来源的方向开了几枪。 我大概能摸清对方的位置,这附近有一栋废弃的烂尾楼,就在水吧的西北方,上面挂着许多写着“黑心老板”、“还我家园”的条幅。 无邪对着幕墙的边角开了一枪。 啪的一声,钢化玻璃幕墙表面的张力被破坏,刹那间爆裂,龟裂碎成网格状,碎片类似蜂窝状的钝角小颗粒。 这时候玻璃还远没有散掉,无邪便用双手护住头部,撞出一个洞冲了进去,我又对着烂尾楼的方向开了几枪,才跟了进去。 “没受伤吧。”我拍了拍身上的玻璃渣子。 “没有,那枪是朝你开的,对方应该不是针对我,爆炸声音太大,边上还有小区,不出十分钟警察就会来。”他道。 “嗯,后面有二叔的人,扔手榴弹的人咱们不用管,走,去会一会打狙的那个。” 闻言,无邪便活动了两下肩膀,找到水吧的后窗,打开直接跳了出去,我也迅速跟上。 水吧后面也是一个废弃烂尾楼,就在狙击手所在的烂尾楼旁边,只不过这一栋上面已经装修的差不多。 即使没有通水电,但里面仍有灯光,粗略一数少说也有十五户左右。 我们绕过这栋楼,直接奔着烂尾楼而去,就在这时,手机传来震动,我便边走边接听。 “楼姐,我看到你们脱困了。”电话对面传来幽幽的男声。 “嗯,对方是什么人?” “不清楚,鱼龙混杂,不像是同一拨人,扔手榴弹的是一批,架狙的又是一批,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第三批队伍。” 我没有任何犹豫,道:“不管那么多,先解决一批再说,我在往西北方的烂尾楼移动,你带人给我把那边围上,烟花爆炸声结束了,警方会介入,接下来就是无声的战争了。” 说罢,我就挂断了电话。 “茶楼的伙计?”无邪问道。 “嗯,与龙戬同级,他带着咱们茶楼的影子,一直都在你身边转悠,” 说着话,我们迅速赶到烂尾楼之下,还没走进去,一旁的方形铁制垃圾箱里便忽然翻开。 无邪下意识的举枪就要打,被我抬手按下:“咱们的人。” 就见垃圾箱里快速爬出一道身影,个子和我差不多高,他掸了掸身上的土,随后缓缓走到我面前。 “楼姐,我刚刚解决了一个放哨的,里面还有人,知道跑不了,应该在设埋伏。” 我点点头,皱着眉头把他领口的一块香蕉皮拍下去,“你下次能不能别老往垃圾箱里躲,换个地方会死吗?” 他苦笑了一声,说这样不仅可以掩盖自身的气味儿,还能出其不意的进行袭击。 电影里倒是老演这种桥段,但现实是垃圾箱这种地方还真没多少人去注意,更没有人会躲到那里边。 我抽空给无邪介绍了一下。 这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只有26岁,与刘喪年龄相符,名叫归海刻卿,我习惯叫他归海。 他生着一双丹凤眼,下巴那里还有颗小痣,十分好认。 而且这小子五官虽好,但嘴型却与正常人不一样,他的嘴角是天生向下弯的。 天生就是一副苦相,若是他想开怀大笑,也就只能达到正常人微笑的程度,所以平时看上去是个很冷的人。 归海不好意思的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爪子,与无邪简单握了下手,随后便从兜里取出两个消音器递给我们。 无声的战争并不只是说简单的械斗,枪械还是最主要的输出工具,如果真要动拳脚,我根本犯不着把影子们都叫来。 见我装好消音器,归海就先行一步进入了烂尾楼。 紧接着,几个身穿休闲服装的人就从附近现身,向我点头打过招呼后,便一言不发的冲了进去。 “走,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说罢,我便带着无邪,迈步也走进了烂尾楼。 其实我们也没费什么劲,只是从楼底顺着水泥楼梯往上走,到第六层也就是顶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房间里正绑着许多人。 他们有五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而且已经昏迷被堆到了一起。 周围已经没有影子们的踪迹,只有归海蹲在那些人的边上。 “楼姐,这些人身体素质一般,就是正常退伍兵的身手,但是装备可不少,你看。” 归海说着话,一指没有窗户的水泥窗口,那里正架着一把狙击枪,拆到了一半,上面还盖着黑色的隐蔽布。 虽然我不太懂枪械,但能看出来这玩意儿肯定是軍方出品,而狙击枪的下面,还堆着不少带有消音器的手枪。 第161章 观虎斗,渔翁利 我双手环胸,不用审问和思考,我就已经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 不用说,肯定是陈家派来的杀手。 这些都是軍用装备,和茶楼的那批相差不大,是安肆柒特意给我采购的装备。 而有安家那种庞大的能量,又和我有仇的,那就只有陈家了。 “这些人,就差在脸上写“我是陈家人”这五个字了,估计他们也是没想到咱们的突袭这么迅猛。”归海说道。 想想也是,这群人在杀完我之后,肯定有信心安全撤走,也就是这种信心,给了他们一个错误的信号。 新北茶楼的影子虽然不多,但每一个的身手都不下于龙戬那种级别,看样子连枪都没用,他们就已经被做掉了。 我一招手,对着空气说道:“来,留一个活口带到吴山居关起来,剩下的人处理好,不要留下尾巴。” 下一秒,这一层正在警戒的影子们便再度回到房间,一言不发的将这些陈家人和武器装备带走。 甚至连那把狙击枪都没有放过。 我抽空给安肆柒打了个电话,这小子还没睡,正在举重健身,一听我遭到袭击差点没把腰闪了。 他让我把人和武器全都给他弄过去,这样往下调查,虽然远远不能扳倒老陈,但也能还以颜色进行打击。 会对陈家造成不小的麻烦,老安同志一出面,姓陈的老头绝对就不敢再动了。 不过这事儿没法说,他不动我,那不代表我就不能动他,暗杀这事儿他一个軍人搞的还是不太行。 江湖人士办事儿,无所不用其极,南疆甚至还有用蛊虫害人的,根本防不胜防。 我不管那些事情,现在已经初步断定就是陈家想杀我,他们要玩火,就得随时做好火势过大烧到家里的准备。 我是不会客气的,做生意还讲究个你来我往,更何况还是事关生死的战争。 这事儿就不需要安肆柒出面了,我只让他暂时稳住陈家,等我去办黑瞎子的事儿,顺道就派人把老陈头先送走。 我挂断电话,正见无邪也挂了电话,便:“谁啊,小花?” “没,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一下昌沙的官方,让他们往自己的下级部门发布讯息。 就说怀疑有传染病在市区内爆发,从今天晚上到明天晚上,任何可疑的人都离不开昌沙。” 之前我还以为他要上报一些通缉犯,随后封城进行抓捕,结果无邪这一手比我想象的更狠。 我们不排除有漏网之鱼的可能性,所以封锁市区这一片是非常正确的。 就算陈家再牛,以自家的势干涉地方,但别忘了,安家还虎视眈眈的在看着。 因为没有成功杀掉我,陈家现如今在大局上是前后两难的境地,如果他们不把尾巴处理干净,就会被抓到小辫子。 不过如果陈家利用特殊关系,把剩余的漏网之鱼保住,那则正中下怀,比留下尾巴造成的损失和后果都要恐怖得很。 据二叔所言,丢手榴弹炸我们的人只有两个,他们身手很好,但二叔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 三下五除二,就弄死一个跑一个。 不过有了无邪的锁城计,那么剩下的那个人肯定也跑不掉。 这俩人的来路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汪家人,也可能是柳佛海的人。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还是按原计划走,先去帮黑瞎子把墓探了,回来以后就能慢慢玩了。 想着,我便让无邪给小花打个电话,让他直接开车过来接我们。 可没想到,小花的电话却迟迟打不通,只有一阵忙音,而后便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我感觉到不对劲,又给胖子和胡海升打去了电话,结果都没有接通。 “坏了,吴山居那边的两个影子也联系不上了。”归海皱眉道,苦相更甚。 “冷静,着急也没用,能把小花、胖子以及两个影子摆平,那应该是汪家人做的了,如此说,扔手榴弹的人是柳佛海派来的。” 无邪也认同,道:“应该是汪家,坐山观虎斗,在暗中得利,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他们又想干嘛,要找我报仇?” 他早些年与汪家斗过一次狠的,所以很了解对方的脾性,凭直觉就能猜出来。 “跟你我都有关系,他们布置在骆驼山的队伍失联,一去探查就会发现茶楼的人,肯定会来找事儿的,只不过陈家和柳佛海给他们打了个助攻罢了。” 忽然,单行线上警笛大作,我们快速离开了烂尾楼,打了个车直奔吴山居。 因为车主挂的是王萌的名字,所以警方就算找麻烦也不会找到我头上。 回到吴山居,院子里一片狼藉,打斗的很激烈,归海顺着血腥味找了一下,发现茶楼的两名影子死在房顶上。 这是自我接手新北茶楼以来,第一次损失影子级别的战力,我和归海将他们的遗体背了下来,好好安放。 随后我在院子里又找了一下,发现薛图寄给晃鹞子的琉璃蟾蜍碎片不见了,院子里还有一摊血液。 不过这血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我想了想,用袖子把那东西从血里弄了出来。 那是一张红彤彤的毛爷爷,打开之后,我看到里面放着一根长头发,用钱留暗号一定是小花的手笔。 我没懂这是什么意思,就让无邪过来看,他一看就懂了,立即给二叔打电话,我问找二叔帮忙? 无邪说差不多,他要找二叔调来一只狗,吴家的狗。 小花留下的讯息其实非常简单,对方肯定知道吴家的手段,会用特殊的手段隔绝胖子等人的气息。 他留下的这根头发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敌人身上的。 一根头发给狗闻没什么用,得是卫星那种级别才能找得到敌人。 所以,小花肯定是想办法弄了不少敌人的头发,可能是打斗时拽下来的,沿途撒在路上。 我深呼一口气,今晚,将会是不眠之夜。 第162章 我给予了他痛苦 无邪调来的狗叫赶山哥,是小满哥的后代。 一身又黑又亮的毛发,体型有人的半个身子大,脸长得很可爱,只要一呲牙,神态就变了,但不是那种异常凶狠的,相反还很帅气,我猜这是一条文艺狗。 他说,这只咬过我的傻狗前几年忽然开窍了。 说起来,小满哥年纪也是大,到了享受狗生的时候,吴家的狗当年训练出来就是为了对付汪家的黑飞子,死了很多,它是为数不多的老伙计。 小满哥配种成绩优异,生了很多,因为是狗厂里的狗中贵狗,所以每一只后代都有自己的名字。 这一代的狗叫三满,以九门为名,赶山哥的它的混名,这货原名叫三满半,对应着半截李。 由于赶山哥天赋异禀,完全继承了小满哥的优良血脉,所以这一代的老大是它。 赶山哥一见到无邪就向他跑了过去,尾巴摇的欢快,无邪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脸,随后将那根头发放到它的鼻子前。 “赶山哥的鼻子比小满哥还灵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晚没风,如果小花留下的线索足够,我们可以轻松找到他们。” 无邪说着话,拍了下赶山哥的后背,它就迈步开始往吴山居外面跑。 我看了归海一眼,后者点点头,直接退后几步隐入黑暗当中。 随后我和无邪也跑出吴山居,跟在赶山哥的屁股后面跑。 其实赶山哥的速度非常快,跑起来像一阵风,而且非常聪明,几次见我们跟不上,就伸着舌头哈呲哈呲的站在那里等我们。 我原本打算开车追,但赶山哥的路线很不稳定,穿街过巷,有的地方甚至还直穿了一个老年公园。 赶山哥每隔一段就停下闻一闻,间隔四五十米左右,我每次都能在它停下来的地方找到一根头发。 跑了有半个小时,我们便在西湖公园停了下来,赶山哥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后就沮丧的看向我们。 看来味道应该是消失了,湖边的风比较大,头发什么的根本留存不下来,也许被风吹走了。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忽然看到湖里有一艘客船,并不大,是仿古的那种,应该是西湖公园新弄的游玩设施。 船上面挂着一盏孤灯,很亮,我能借助光看到船里的景象,胖子和胡海升被绑在里面,背靠着背,但我没看见小花的踪影。 忽然,我的手机来了个电话,我拿起一看,是陌生号码。 “你们是谁,汪家人?” 对面的呼吸声很重,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在船里放了遥控炸弹,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你想知道什么?” “张云灰的一切,还有……我想知道无邪攻破我们汪家严密保护系统的秘密,我知道他在你身边。” 我看了眼无邪,他缓缓摇了摇头,用唇语说道:“不可能,如果我说了,汪家会变得更难以对付,一发不可收拾。 我微微点头,既然这个汪家人知道无邪在旁边,那就说明他能看得到。 我隐晦的观察了一下西湖公园的景观,发现有一个地方能很清楚的看到我们这里,就是湖对岸的一个凉亭。 我向周围的树林里使了个眼色,里面便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向对岸靠近。 “你还有九分钟。” 我正要说话,汪家人却又道:“让无邪离开,我暂时不希望他在旁边。” 我看了眼无邪,后者便用唇语说了句小心,皱起眉头远离我。 “很好,楼老板还是识大体的。” 我想了想,道:“张云灰在西藏,那里是一切的起点,也是唯一的终点,相信你们也曾到过云顶天宫的地下,西藏的地下也有一扇青铜门,就这些,他留下的线索表明不让我参与其中,所以我也没有太多你想知道的东西。” 我编的太过离奇,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汪家人似乎有些相信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半个琉璃蟾蜍意味着什么?” “抱歉,这个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故作沉默,等了许久才继续说道:“那是我在骆驼山下找到的,是开启西藏地下王国的钥匙,也是一张地图,拼起来就是钥匙,散开后的每一片都代表着一个地形印记,没有这东西,任何人都找不到那里。” “具体在什么地方,我相信你既然研究到了这种地步,总该了解的。” “你先派人放了他们。”我有些气愤的说道。 “呵呵,不要尝试跟我讨价还价,你不配。”对方不屑道。 我咬着牙瞪了眼对面的凉亭,狠狠说道:“你知道你在哪里,不要逼我玉石俱焚!” “呵呵,新北茶楼的大当家也不过如此,楼岁,你只剩五分钟的时间了,我还要听无邪的话,你要尽快。” 我把喘息声拉到最高,沉声说道:“生命的禁区,藏北高原!我再说最后一遍,放了他们!” “呵,说句实话,我之所以让无邪离开,就是因为我有所忌惮,但你不足为惧,我们比你更了解无邪,他是个宁可牺牲掉朋友也会照顾大局的人,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问他事情,再见,睿智的楼大老板……” 他话音刚落,我就看见湖上的客船猛的爆炸开来,激起湖水,几乎是瞬间,客船就变成了碎片,铺满了湖面。 我呆滞下来,咽了口唾沫,嘴唇颤抖的抬起手摸向胖子曾经待过的地方,而后猛的窜入水中向那边游去。 凉亭中,一名六十岁左右的汪家人放下望远镜,笑道:“我给予了他痛苦,看来我们以后又会多个敌人,九,你的脸怎么了?” “解家的小子耍机灵,我被摆了一道。” 他后面走出来一个头发很长的女人,脸上有一些淤青,看了眼波澜未平的湖中心,又淡淡说道:“走吧,他的人来了,去西藏。” 那人笑了笑,将望远镜揣回怀里以后,便跟着离开了。 第163章 复仇 我从湖水中缓缓冒出头,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而后便看到了岸上正向我伸出手的无邪和小花。 他们把我拉上岸,帮我把身上的水弄下去了一些。 我则抬头对着林子里的黑暗说道:“他们走了吗。” “有两个人露面,我们故意去晚了一步,按照你的意思把他们放走了。”归海慢慢走了出来,倚在树上。 我将手搭在无邪的肩膀上,淡然道:“只杀这么几个人不是我的风格,昌沙这边你就不用再管了,回东北调人手,小安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找他帮忙,我希望藏北会有所收获。” “了解。”归海微微点头,简单回了一句,随后隐入黑暗当中。 我看向小花,他的衬衫上沾着血,胸口的部位被刀划开一条口子,我掀开来看了看,伤势并不是很明显。 “我没事儿,只是被群殴了,汪家人胜之不武。”小花笑道。 我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小花笑了笑,道:“他们打算留一个人质,所以没把我放到船上,我一路上屏息敛声装昏迷,随后在凉亭那边缩骨卸下绳子,和那女人过了几招就跑了。” 无邪问他为什么不把那个汪家女人杀了,小花就苦笑一声,道:“你这家伙真是……对方人很多,我虽然能杀她,但铁定跑不了。” “那娘们儿爷记住她了,丫的踹了我肚子好几脚!下次逮到她,爷上去就是一电炮!”胖子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 我们三个看过去,胡海升也在,还有两个人,都是无邪的伙计,是白蛇和坎肩。 他们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和我一样。 “你要是不开黄腔,不至于挨那么多打,像我一样多好,逆来顺受。”胡海升笑道。 “楼姐。” 白蛇和坎肩跟我打了个招呼,我笑着回应。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无邪就把他们叫上了,这两个家伙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差点就被归海他们给人道毁灭。 白蛇极其善水,虽然比张海盐那种水中生物差许多,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高手。 其实拿张海盐和他比多少也有些不妥当,因为那家伙根本不是正常人。 之前接汪家人电话的时候,无邪就用唇语隐秘的告诉我,他有办法救胖子,让我尽管拖时间。 我当然是选择相信他,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戏。 无邪离开我这边以后,就顺势吩咐白蛇悄悄潜水去救人。 白蛇随身带着一件法宝,是一种可折叠的长锯,非常锋利,那客船是仿古木质的,所以他就潜到船底下开了个大窟窿,把胖子他们救了下来。 因为汪家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我这边,白蛇开的洞又很有讲究,所以客船没有第一时间沉没。 等到沉得有些明显了,汪家人也把它炸了。 无邪看了我一眼,竖起大拇指道:“你老说这个演技好,那个演技好,结果到头来影帝还是在你这儿,情感流露的不错,我给你打九十九分,留一分怕你骄傲。” “嗯?调侃我?” 我不怀好意的微微一笑,随后极快的锁住他的手,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嘶~啊!!!” 无邪一声惨呼,响彻夜空。 胖子、小花、胡海升等人全都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我。 就连赶山哥蹲坐在旁边也瞪大了狗眼,本来还在摇晃的尾巴僵硬的止住,而后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已经离开西湖公园的汪家人听到声音,都诧异的往回看了一眼。 名叫汪九泉的女人也转过身,表情显得很费解,道:“二哥,你不是说无邪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怪物吗?怎么只死了两个小人物就……” 她身边六十岁左右的汪双镜抬手打断她的话,指着公园的方向笑道:“人总有脆弱的一面,那两个人里有他最珍惜的一个,愤怒会打乱他的思绪,看来无邪已经不足为虑,走吧。” 一夜匆匆而过。 中午,我打了个哈欠,蹲在吴山居的院子里开始洗漱,上午办事走的太匆忙,别说洗漱,早饭都没吃。 昨天晚上的事情解决的很快,我原本还寻思要打一宿,结果没过零点就结束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二叔已经把在场有嫌疑的人全都抓了起来,这些人果然如归海所说,鱼龙混杂。 里面不仅有陈家人,我们抓到的那个活口就是领头人。 这里面还有不少人是被雇佣的杀手,雇主不清楚,但我感觉应该是柳佛海那个老东西。 这人我一次面都没见过,但他却给我留下了极其恶心的印象,我发誓,只要见面,不等他开口老子就赏他一刀片。 这些被雇佣的杀手在炸车之后,打算追上我和无邪进水吧,结果就被吴家的人活抓,狠狠群殴了一顿。 他们几乎每个都有案底,一查就能查出来,所以二叔把他们送给官道上的朋友了,至于那些没案底的,二叔就干脆就给他们挂上案底。 他手里文物不少,随便牺牲一件做个简单的局,那群没案底的人就变成了盗墓走私文物的团伙。 这可给他的那位朋友乐够呛,这一下,他至少能在退休之前再升一级。 陈家人就那么几个,几乎都被我弄死了,不过第二天封城以后,无邪又带人逮到了四五个陈家人。 这些人对安凌冲有大用,我便让二叔派人,把他们押到东北安家。 小花的伤没多少大碍,简单去医院消毒包扎了一下,就和我们一起赶下午的航班。 胖子和胡海升这俩人在汪家人眼里已经死了,我就让小花帮他们乔装改扮。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没来得及用人皮面具,不过小花的技术非常高明,如果不是特别熟的人与胖子说话,根本就认不出来。 而按照小花以前从黑瞎子那儿查到的情报,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黑龙省小兴安岭的沼泽湿地保护区。 黑瞎子要去的地方,就位于伊春市南麓腹部的五营区境内。 算算时间,这家伙应该早就已经下墓了。 不管如何,这次就算是把那个墓拆了,我都要把他活着带回来,说起来,我还没把青椒肉丝炒饭的两千块钱坑回来,他不能死。 第三篇章,死寂仙村完。 第164章 老巡 十月份的北方,多多少少已经沾了些寒冷,又迎来一阵寒流,刮了好几天的大风。 本来还穿着半截袖的人们,寒流一过就换上了长袖,穿上了外套。 很多人认为东北人不怕冷,但那只是一部分,更多的东北人还是怕的。 之所以南方人会认为北方人抗冻,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东北有暖气和火炕。 伊春市的天气也是如此,刚下飞机,我们就感觉到了寒冷。 龙戬比我们早到一些,接机以后,直接开车前往小兴安岭。 沿黑龙省西岸,向东南延伸至松花江河谷的这一片区域为小兴安岭,平均海拔高度700米,算是比较低的,一般的丘陵、低山都可以达到这个海拔。 小兴安岭的北部山幅宽阔,地貌皆是低山丘陵,没有太高的山峰。 这里属于寒温带和温带气候区,冬季寒冷漫长,夏季湿热短暂,与南方的一些山区完全相反。 所以,山区居民的生活环境不是很舒服,但即使环境偏恶劣一些,山林地带还是生活着少数的鄂伦春族。 他们都是小兴安岭的原住民,少部分是常年驻守的守林员。 这里的年均气温只有6~4℃;降水量却保持在400~600毫米,是标准的半湿润地区,北部湿度偏大,南部湿度则偏小。 小兴安岭80%的降雨量都集中在6~8月份,现在已经过了雨季。 因为寒冻是北方气候的主要特点,所以小兴安岭普遍存在季节性冻土。 冷湿的气候,加上冻土的存在,为沼泽地的形成和发育的创造了条件。 平坦的分水岭,宽广的上河谷,泛滥的河漫滩,河岸的阶梯地,都为沼泽的形成提供了良好的空间。 驱车行了一下午,我们才看到小兴安岭的山林地貌,此时已经是晚上,约好的向导带着我们住进了一个小村。 虽然外表看上去都是低矮的土房,但进去之后一看,家电一样不少,装修的很好。 我如愿以偿吃了顿东北菜,饭后,在饭桌上开始和向导商讨明天进岭子的事情。 向导叫老巡,也是当地的鄂伦春人,六十五岁,年轻时在小兴安岭当护林员,退休以后就干起了向导、导游的生意。 一般接待的都是年轻人,也进的不深,当我们说要往沼泽湿地那边去的时候,老巡便有些犹豫。 小花当即推开碗筷,从包里抽出一万块钱放到饭桌上,老巡挑了挑眉毛,讲那自然可以进,他就是怕我们遇到危险。 一般来说,出门在外,尤其是这种山林之外,财不外露是最基本的常识,但我们这帮人狠起来连强盗都能抢,倒还真没什么可怕的。 老巡活了那么多年,带过很多队伍,自然知道这回事儿,别看一个个长得文艺范十足,但动起手来比李连杰还甄子丹。 老巡的普通话比我还标准,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沼泽地大的很,很多地方两只脚走不过去,你们要往哪块儿转?” 胖子此时已经卸下伪装,端着大盆喝完最后一口酸菜汤,舒爽的摸了摸肚子,问道:“两只脚走不过去?我不信。” 老巡咂咂嘴,道:“走过去的,抬头一看就能望见奈何桥,呵,我说话不吉利,各位见谅。” “没事儿,老哥,如果我们要在沼泽地里转一圈,需要多长时间。”小花问道。 “哦,不多时间,三个来月也就够了,现在有巡湿地的保护员,就是那个专门拿照相机拍野生动物的,他们一去也是一两个月,你们要也想待久了,我可以陪着,但得加钱。” “钱不是问题,不过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小花道。 胖子擦了擦嘴:“对呀,三个来月太久了,这要是给瞎子整个电脑,拉根电线,一本小说都写完了。” “瞎子?什么瞎子?”老巡愣了一下。 我们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小兴安岭最安全的进山口,大部分来这里探险、勘察、游玩的人都会聚集在这里。 现在村子外就停着许多越野,有不少游客住在这儿,老巡之所以要把这装修的这么好,就是为了吸引顾客,搞起农家院。 为了这个,他花大钱把村里人都请到城里住楼了,自己则在这儿搞经济建设。 瞎子如果到过这里,就他那模样,老巡应该能记住。 无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问道:“老哥,近些日子有没有一个戴墨镜的,穿着一身黑皮衣的人来过。” 老巡不假思索,道:“没见过,戴墨镜的人多了,男的,女的,来这儿都戴墨镜,我也有一副,骑摩托的时候能挡挡风。” “但是他有个特点,这个人是不摘墨镜的,像长在眼睛上一样。”无邪又问道。 “唉,说实话,我这里人来的多了,根本注意不到那么多。” 老巡说着话,见我们都吃完了,就叫来儿媳妇收拾碗筷,沏了壶茶水,自己则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道:“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特点,好认的。” 我抿嘴想了想,下意识的说道:“他笑起来挺好看的,老是笑。” 说完我就后悔了,老巡一个没忍住嘎嘎在那儿笑,问道:“这也算特点?你看老汉我笑的好看吗?” “大爷您收着点笑,真不好看。”胖子也点了根烟,说道。 “哈哈,你这个小胖娃子怪诚实的,我喜欢。” 忽然,我又想到一件事,便问道:“老哥,他来这里也是为了进沼泽的,这个您有印象吗?” 老巡仍是摇摇头,道:“没有呀,除了你们谁那么无聊要往湿地里钻,到老了全都是风湿骨痛知道吗,年轻人不懂得爱护身体。” 炕上的众人顿时沉默下来,如果黑瞎子不是从这里进去的,那么找起来可就麻烦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摸不到正地方。 就在这时,偷偷倚在胖子身上闻烟味儿的无邪突然笑了一声,眯着眼睛看向老巡,道:“老哥别装了,他给了你多少钱,我们双倍。” 第165章 伐木的借口 无邪此话一出,我看到老巡的眼神瞬间变了一下,就知道肯定有猫腻。 老巡想了想,有些犯难的说道:“小伙子你也知道的,我们做生意要讲诚信。” “四倍。”无邪竖起四根手指。 “咳,其实你们那个朋友只是不想让你们跟进去,交代我不要多管闲事,他往哪块沼泽去了我也不知道。” 小花笑了笑,道:“如果钱不够你可以随便开价,不用再和我们打哑谜了。” 老巡苦笑一声,摆手道:“真不是打哑谜,他就告诉我这么多,多一句都没有,我一开始以为你们是来追杀他的,现在才发现你们是来救他的,他给了我一万块钱封口费,我就不能再收你们的钱,做生意还是诚信至上的好。” 我盯着他的眼神,这次却看不出什么来了,看来老巡对我们没有过多的隐瞒,就得到这些消息钱花的属实不值。 忽然,我想起黑瞎子讲过的故事,就问道:“老哥,那么……这里以前有什么大型的伐木场吗?大概是十六年前还在运营,又靠近沼泽地的那种。” “哎呦,那可多了,绕山往北,一直走过去能碰见四五个,远点的还有,只不过都已经荒废了,保护起来不让砍了。”老巡比划了几下说道。 “一共有多少个?”无邪问道。 “那数不清,大的小的,我自己都没见全过。” 我思索了一下,又问道:“那有没有十六年前发生过意外的伐木场。” “你是指?” “几个伐木工人眼睛瞎掉,最后死在京都的事情。” 我看到老巡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急忙关上门,掀起门玻璃上的小帘,见没人才坐到炕沿儿上。 他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几位也是做那个买卖的?” 呦,这老头儿有点意思。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皆有些想笑,无邪微笑着说道:“什么买卖?我们可是正经人,老哥你可不能乱说话。” “哦……”老巡一下子心里就有数了,说道:“这个我熟,那地方距离这里有七十多公里呢,不能直穿湿地,得绕着山林搭配着往里进,基本没有路非常不好走,我看几位廋胳膊瘦腿的多半是进不去,尤其是这两位老板。” 他说着话,扭头看了我和小花一眼,他这话倒也没说错,我们和无邪相比,较他还要瘦弱。 小花的身段比我还瘦,我俩在这个队伍里,一看就是那种拖后腿的柔弱分子。 胖子哈哈一笑,指着我俩对老巡说道:“大爷你是真有眼光,一下子把最猛的俩全给点出来了,佩服佩服。” 老巡还以为胖子说的猛,指的是身体太弱,属于那种反向的嘲讽,殊不知事实恰恰相反。 随后,老巡回忆了一下,说道:“相信各位也都听出来不对劲了,一个伐木场建在七十多公里的深山老林里,自行车都过不去,只要老板不是脑袋缺弦都不会这么干,实不相瞒,十六年前……就是我带着那些伐木工进去的。” 据老巡所说,当年一共有十三个人伪装成伐木工过来建厂,一开始建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后来这些伐木工就隔三差五的往里走。 老巡也没看见一根木头运出来,结果一年不到这些人就回到了这里,因为当时老巡是他们的领路人,所以一行人就找到了他。 回来的时候,这些伐木工身上全是污泥,一看就是搁沼泽里爬出来的,他们的伐木工具全没了,只背回来一个装粮食用的蛇皮袋子。 袋子的底部还在滴着泥水,老巡还没问他们遭遇了什么危险,就被领头的给赶了出去。 而就在一夜过后,老巡来给这些伐木工送早餐,一推门,十三双绿油油的眼睛就集体看向他。 他们的眼睛上布满了一种奇特的苔藓植物,并且依附在上面,向着瞳孔里面生长。 老巡发誓,那是他这辈子看过最吓人的场面,一生也忘不了。 说来也巧,黑瞎子当年来调查的时候,这些话就是从老巡口里问出来的。 后来这老头儿老琢磨着不对劲,就自己跑到外面问了一些人,这才知道原来那批伐木工是来这里盗墓的! “盗墓?那不是饭做吗!哎呦,而且这荒山野岭的也有墓?”胖子故作震惊道。 不过他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太过做作,老巡是根本就没信,只说明天会带我们去那里,让我们做好准备。 而后就推开门出去了。 小花问无邪是怎么看出来这老头儿在撒谎的。 我也很好奇,因为老巡年纪大了,眼睛多少有些浑浊,而且能看出来他也是个人精,所以并不好以眼神来判断。 无邪就笑,我说笑个屁,他就解释到:“其实我也没看出来,就是习惯性的试探一下,就瞎子那个货,多半是能干出来这种事。” 胖子官方认证道:“他就这样,迫害妄想症晚期,有回和我去打台球,晚上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对着旁边漆黑的巷子里喊了一声“谁”,给我吓得够呛,捡了块砖头就准备干架,结果里面啥都没有。” 我苦笑一声,刚想再调侃点什么,龙戬便推门走了进来,我呼了口气,问道:“你的东西运来了?” “嗯,但请不要叫东西,那是高科技,名叫超远距离全方位可视可探索多地形行动机器人,代号龙一。”龙戬双手环胸,认真的说道。 “听上去挺牛逼的,但我怎么感觉有点中二?”胖子笑道。 “呵,无知的人类。” 胖子一愣,问我道:“我没听明白,他自己不是人吗?说的什么玩意?” 我踹了他一脚,说道:“你别磨叽了,他就这样,平时挺正常的。” 龙戬丝毫没在意,取下后背的包放到我面前,道:“这是喪喪让我带给你的,说是骆驼山你忘记看的东西。” 我忘记看的东西? 龙戬打开背包,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沓照片。 第166章 玉简 一看到这些照片,我瞬间就想了起来。 这是薛平灯包里的东西,只不过当时我醉心于研究他的笔记,把这回事儿给忽略了过去。 无邪比较感兴趣,凑过来看,小花则躺到一边开始休息。 我把照片平铺开来,发现这些都是在古塔里拍摄的,而且是在最凶险的底部。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照片里并没有实验根源的身影,石台上也很干净,和我们没进去搞破坏的时候见到的一样。 照片大多都是塔底的景观,拍的很仔细,甚至把每个琉璃器皿都拍了下来。 看着看着,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就是被汪家人夺走的半只琉璃蟾蜍,它现在还没有碎掉,十分完整。 能看出来,琉璃蟾蜍并不是古塔内的产物,因为拍照的人只是无意间将放在地面上的蟾蜍拍下。 大多数时候都只拍到一点,在许多照片旁边都可以看见。 我发觉薛平灯是在搬着它移动,无邪就趴在我肩膀上,指着琉璃蟾蜍说道:“这个拍照的人很重视它,几乎一半的照片都无意间照到了它,你们有没有发现,这蟾蜍应该有特殊的作用。” “什么作用?”胖子问道。 无邪摇摇头,道:“不知道,但一般来说,需要特意携带的东西都很重要,就好像夏天咱们回农村老家上旱厕,那蚊子能把你屁股叮开花,所以这时候我们需要举着蚊香上厕所,才能保证屁股的安全。” “嗯,是这么回事。” 我仔细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薛平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也就是说,他有可能靠那半只蟾蜍把实验根源驱赶走了,如果没有那玩意儿,实验根源就会回来。” 这个推断非常合理,因为我们都知道琉璃器皿身边经过风的时候会散发出特殊的声音。 那些鱼人很惧怕这些声音,会像被催眠一样给驱散走。 那我有理由怀疑,这个琉璃蟾蜍也有一样的功效,只不过它的存在是为了对付那只实验根源。 把这件事捋一下,我就大概能摸清一些真相,薛平灯当年应该化名薛图,在二十年前给晃鹞子寄了碎掉的琉璃蟾蜍。 这应该是乌云张授意的,因为薛平灯与老爷子素不相识,他们之间不可能有联系。 乌云张想告诉晃鹞子驱散实验根源的办法,但这有什么作用呢? 我们继续往下看,等把照片都看完了,我才发现最后一张照片上有我需要的答案。 其实照片上拍的东西我也见过,就是塔底那个长条形的凹槽,实验根源当时就站在那上面用裆部挡着。 若不是我吐了枚刀片惊扰到它,可能当时我也看不到那凹槽。 就在这时,龙戬伸手把那张照片举了起来,指着它对我说道:“楼姐,这个形状你忘了吗。” “没忘,刚离开那里没几天,我记性没那么差,这凹槽我们都见过。” “不,我是指凹槽上应该放着的东西。”龙戬认真的说道。 “说人话,你再搁这儿嘻嘻哈哈老子骟了你。” 龙戬咳嗽了一声,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我看,那上面是一根长条形的玉简,是在我的书房里照的。 我想起来了,这东西当时是我从汪臧海背后抽出来的,结果回去一研究,屁的价值都没有,就被我丢在书房打算当鞋拔子用。 结果现在这么一比对,玉简居然和那个凹槽完美的重合了,这俩本来就是一对儿。 “那玉简呢?” “还放在书房,你没吩咐下来我就没把它送到老客那儿。”龙戬道。 我想了想,给刘喪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去书房,派几个影子把那个玉简送到老客手里。 并且让他找些能工巧匠,把我画出来的那只完整蟾蜍也做个琉璃的出来,一并送到老客那儿。 其实我非常想去敦煌现场监督一下,看看当把玉简放进凹槽后会发生什么。 但黑瞎子这边的事情比那边重要的多,这结果不看也罢。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龙戬久违的睡了大炕,胖子和胡海升都在东北游迹过,所以也能接受。 小花和无邪就不适应了,炕对他们来说还是太硬了,我就拜托老巡给加几条褥子,垫在他俩身底下。 结果整得和棺床一样,我们一看都笑得不行,这俩还执意要睡我两边,把我圈在中间。 上面要是加个盖,我倒是有种睡在棺材里的感觉,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倒也真睡过棺材,而且是墓里的。 火炕被烧的热腾腾的,胖子、龙戬他们三个睡得很快,无邪和小花则不适应,滚了半天也睡不着,就让我把睡棺材的事情给他们说一下。 我琢磨着,就当是给他们讲个睡前小故事,就说了一遍。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们就爬了起来,收拾好需要带的装备,大包小裹的正式进了小兴安岭。 老巡一开始带我们走的都是偏平坦的山路,一直在绕,我发现之后就告诉他可以不用省力,时间宝贵,直穿就可以。 他看了眼我们身上看上去很沉的背包,说只要我们不嫌累就行。 进山的白天和夜晚都很冷,龙戬就采购了一些登雪山需要的物资,包括我们身上穿的冬季三合一保暖冲锋衣。 翻过两座山以后,我就远远的看到了沼泽湿地,就在我们脚下这座山的边际。 人们通常印象中的沼泽都是污黑的烂泥、枯死的树木,以及绵延不绝的瘴气。 实际上小兴安岭的沼泽湿地不是那种概念,这里乍一看上去很像草原,上面是碧蓝的天空,飘着大片的云朵。 下面也是一片开阔,从山林边际开始向远方延伸。 沼泽内部入眼则是一片绿意盎然,很多草植都生长在泥水当中,如同一块块凸起的绿蘑菇。 让人很想在上面蹦跳,从这一块草皮跳到另一块草皮。 中央隔绝这些草皮的就是泥地和水,由于雨季刚过不久,往沼泽中央一看都是棕色的泥水。 第167章 残忍?馋人 附近的大部分野生动物,都会集中在沼泽外围,这里的水生资源对于它们来说就是生命。 当然了,若是我们的纯净水喝完了,这些也是我们的生命,往大点说,人家沼泽还是地球母亲的腰子呢。 老巡告诉我们,如果顺着这个沼泽往里走十公里,就能直接到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 但这就和经验不发生关系了,而是在挑战一个人的命硬程度。 我们虽然艺高人胆大,命也很硬,但送死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去做。 就这样,我们还是老老实实顺着山林走,途中倒是路过几个伐木场,我还看到了一条特意开出来的运输道路。 只不过这条路是绕远的,和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截然相反。 胡海升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祖国的大自然风景,一直在夸此地的风水,胖子就让他安静点,等到了地方想怎么夸就怎么夸。 在大山里走了一天,期间因为老巡的体力原因,我们休息了几次。 因为地势崎岖的程度比雨林里还要艰险,所以走到夜幕降临,我们不过也走了仅仅十七公里。 算一下总路程,我们还有六十公里的路要赶,若不是老巡说晚上分辨方向很吃力,我就打算夜晚行军了。 又来到了紧张又刺激的守夜环节,我自然还是守第一夜,无邪要陪着我,被胖子拉走换成了小花。 据他说,无邪是万万不能守夜的,有他在,只要一守夜就会出事儿。 不过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我大多数守夜时也会出事儿,为了挽回形象,我决定将注意力拉到极限。 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哥你别这样,有点吓人啊。”小花披着毛毯说道。 闻言,我便把瞪大的眼睛往回缩了一些,揉了揉眼睛说道:“我的新眼镜还没做好,感觉有点不适应,一想到那些伐木工眼睛里生苔藓,我眼球就疼。” 小花叹了口气,靠到我旁边,伸出手帮我揉着眼眶两边,我便干脆闭目养神。 “哥,你说瞎子能挺到咱们接他吗,那个地方我虽然没去过,但听他所说,那里非常危险。” “别说丧气话。” 我呼吸均匀的说道:“不过也不能太乐观,瞎子去悬空地宫的时候找了我,而来这里却孤身一人,说明沼泽下的危险程度远远胜于悬空地宫。” 忽然,我感觉小花的手停了下来,便睁开眼去看,发现他正紧盯着旁边的林子深处。 又要出事儿,不会吧…… 我叹了口气,缓缓向那边看过去,就见一双眼睛出现在树林中,正反射着营火的火光。 小花下意识的想去掏枪,被我按手阻拦下来。 老巡并不知道我们身上有军火,如果被他发现,无论如何我也会灭口,因为这是个不小的麻烦。 为了避免滥杀好人,我轻易不会使用这些枪械。 我舌头一动,翻出一张刀片猛的吐出,只听啪的一声,那东西被我打翻。 小花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棍就跑过去,很快就将那东西拎了回来,是一只灰色的兔子。 “阿弥陀佛,造孽啊,花,烤兔子会吗,加个夜宵,我记得胖子带了佐料。” 小花皱起眉头,看了眼手里的兔子又看了看我,缓缓摇头,道:“不,残忍。” “……” 一个小时后,小花舔了下油花花的葱葱玉指,用手里的木签子意犹未尽的扒拉了一下骨头堆,发现都被我们吃干净了。 他便站起身,在周围找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生活不如意,想要“轻生”的兔子。 一晚上除了一顿美餐,没有发生任何怪事,我甚为欣慰。 我和小花守了第一夜,后面是胖子、胡海升,无邪和老巡一个容易出事,一个年纪大,所以我们又轮换了一岗。 有人可能会不理解,说这么多高手在,为什么还要守夜,还不是在墓里,应该没有什么必要。 其实不然,越是高手越会谨慎,即使是没有进入大山深处,我们的警惕性也不会有一丝松懈。 盗墓不是请客吃饭,更不是游山玩水,是深入古老遗迹的历险,无论是求财还是另有目的,这都是玩命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们开始赶路,习惯了第一天的山林地势节奏,我们的速度开始快了起来。 老巡虽然人已过半百,但也是深藏不露,整支队伍除了无邪都能挺住。 无邪也是属于无奈,他已经很久没踏足过深山老林,年纪不大,身体机能却下降了,虽然吃过丹药,但似乎那东西只对病变的器官有用。 他毕竟不是像我、小哥、黑瞎子可以常驻青春,也不是小花、胖子那种练家子,属于是跟着黑瞎子半路出家,还没出家彻底,练了两天就还俗了。 一路上,我和胖子轮流背了他一段,还好他很轻,行进速度并没有因此慢下来。 第二天我们走了三十公里,老巡说第三天一入夜,我们就能赶到那里。 我算了一下,黑瞎子比我们提前了半天一夜,我们又因为汪家、陈家等人耽误了一些时间。 把晚上的时间排除,我们大概落后了瞎子两天半的时间,这样子推断的话,他应该已经再次进入沼泽的地下。 第三天时,山林已经没有记忆性,基本上四周全是树林,没有任何参照物,茂密的连沼泽地都看不见了。 老巡单纯是在凭经验往里面走,他与毕爽不同,毕爽是一直在鬼域外围转,带了很多年队伍,去鬼域就和回家一样。 而老巡则很少进过这么深的地方,所以这对他也是个挑战,不过我和小花一句加钱,这都不是事儿。 不过老巡自己也说了,如果是进沼泽地的话,他可能一点忙都帮不上,那鬼地方一脚踩空就是个死。 当年他只带那些人深入到了那个位置,剩下的他就不管了,爱干嘛干嘛,他会在外面等十天,若是到约定时间还没人出来,他就得回家补充一下物资。 我就安慰他,说那十三个盗墓贼去一趟都回来了,咱们也不差啥。 而到了第三天晚上,我们终于来到了老巡所说的地方,这里有一道山坳,越过去我们就看到了沼泽湿地的内部。 与外部不同,这里简直就是河水上长了草的那种感觉,我们都把目光投向胡海升。 他便笑了笑,背起双手面向一望无际的沼泽地,默默说道:“唉,连基本的风土山势都没有,难喽,哎!你们看那是什么?好像是活的。” 第168章 王八蛋放我鸽子 我顺着胡海升的目光看去,正见距离我们几百米开外的沼泽地中,正盘坐着一个人。 在强光手电下我比他们看的清楚,这种距离对我而言也算小儿科。 这人身穿一身蓝色道袍,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塞着什么,应该是棉服,在沼泽地的绿色中尤为显眼。 他闭着双眼,头发扎成牛鼻子抓髻,余下的长发在轻风中飘动,看上去非常年轻,像个涉世未深的小道士。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个牛鼻子,来苦修的?”胖子听我描述完,便学着孙悟空的样子望了望。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行啦八戒,别学你大师兄了,这道士既然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和我们是一路人,反正也要进去,走,过去摸摸他的底。” “好嘞师父。” 打定主意,我们便换上防水的连体靴裤,顺着山林边际往里走。 老巡到这里任务就已经结束了,远远望着我们深入沼泽的背景,晃了晃手里的手电,喊道:“诸位,十天!” 小花转身朝他点点头,随后跟随队伍继续往里走。 我原以为沼泽外围的环境不会那么严酷,至少不会出现那种踩进泥里就陷进去的情况。 可结果却和我所想的恰恰相反,我们基本上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往里走,每次落脚最高能踩进去三四寸。 我和无邪、小花、胡海升的情况还好,走起来没那么吃力,但龙戬和胖子这俩货就惨了。 他们一个背着沉重的机器人,一个本身体重就大,走了几百米就已经喘的不行,只能放缓脚步落在后面远远跟着我们。 期间我想帮龙戬背一下,这小子居然说怕我给他的宝贝整坏了,我就朝他肩膀用力按了一下,把他搞进泥里,半天都没把脚拔出来。 没一会儿,我和小花这两个老巡口中身体最弱的人已经来到那道士所在的地方。 这人盘坐在一块草皮上,奇怪的是,草皮下面也都是泥水,他却就这样毫无压力的飘在上面。 道士的怀里还放着一把拂尘,长发迎风飘扬,若不是他脸上没有胡子,还真有股子仙风道骨的意思。 在微风中,他的气息很轻,如果不是靠近一些,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小花刚想说话,就见那道士的眼睛忽然睁开了,问道:“何年何月。” 这一句话问的很突兀,把小花问的一愣,随后他才回答道:“十月八日,道士,你在这里做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尔等又是何人,来此地作甚?”道士反问道。 我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儿,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便问道:“我们是来这里抓泥鳅和青蛙的,听说这里的动物都是纯天然生长的,应该没有科技与狠活。” “抓泥鳅?呵呵,此乃杀生之举,劝诸位速速回去吧。” “你一个道士管的这么宽?那不是和尚的业务吗?我看您身上的道袍好像没落多少土啊,应该才来不久,不会是一路跟着我们过来,然后在最后一天夜里赶路反超的吧?” 说着话,我捻起他后颈处的一片松树叶,朝他摇了两下。 “高人,咱们都别装逼,昨天晚上你应该偷听到我们说话了吧,既然是同行就把话放开了说,不然……” “哼,不然怎样?”道士的脸一下子臭了起来,完全没了仙风道骨的神态。 我挑了下眉毛,瞬间吐出一枚刀片,如此近的距离他根本躲不开,我也暂时没想杀他,只切断了他一小缕头发。 道士皱眉看着我已经闭起来的嘴巴,又看了看自己那被切断的头发落入水中,问出了一句让我十分意外的话:“你怎么才来?” 我还没弄明白,道士指了指小花,撇着嘴又问道:“你没事儿易容干什么?还和无邪那帮人混在一起。” 嘶……这道士应该是认错人了。 看样子他还认识无邪他们,只不过无邪他们不认识道士,而且看他的语气,提到无邪的名字时充满了嫌弃。 这道士不是敌人,应该和无邪有些过节,但不存在危险。 我玩心大起,模棱两可的回答道:“合作呗,没他们找不到那个地方。” 道士又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还需要找他们帮忙?而且这都什么时间了,你才来?我最烦的就是不守约定,你这家伙,越来越像你干娘了!” 干娘? 我忽然明白这道士为什么会认错人了,他看到我也会使刀片,把我错认成张海盐了! 张海盐曾给我讲过一个张家人的故事,那个人的身份就是道士! 我想了想,笑道:“千军万马,你别那么多话,跟着走就完事了,这就是我的办法。” 怎料,道士一听这话,顿时整个人凌空翻起,落到两米外的泥水中,挥舞起拂尘怒道:“敢骗我,张海盐从来都是叫我张千军,你是谁?” 嚯,身手不错,警惕性还很强。 我笑了笑,摆手道:“我叫楼岁,也是张家人,张海盐应该跟你提过,无邪他们你也认识,不用这么紧张。” 张千军瞬间面色就缓和下来,将拂尘搭在手臂上,说道:“你既然提到张海盐,那就说明你们见过,这个王八蛋放我鸽子,他人呢!” 我将骆驼山的事情一说,张千军就点点头,小声道:“那还有情可原。” 接着,我问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张千军也没什么隐瞒,全都告诉了我。 原来这里也是张海盐计划要进入的地方,也与张云灰有一些关系,因为这里有一座失联张家经营过的陵墓。 经营的意思,就是失联张家想进入其中,获取一些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张海盐查到,就是因为这一次下墓,失联张家才整个消失不见的。 所以张海盐认为这里也是值得调查的地方,他便让张千军先来这里找找线索,踩踩点。 结果张千军因为钱不够,买不动老巡,只能暂时住在村子里等张海盐前来。 结果意外在我们的队伍里看到了无邪。 第169章 地诀星诀 张千军一琢磨,就偷听了一下,结果发现我们也是来找那个墓的,就打算借个光。 我问既然都是熟人,小哥又是族长,牵扯着两边应该都是朋友,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们帮忙呢? 张千军脸红脖子粗的说道:“你既然也是张家人,就不要和无邪来往,那家伙一辈子不还给我们族长,就一辈子都是敌人!而且我前两天还看见了黑瞎子,他把我骗了,这群人根本没有可信度!” 我一听到他提到了黑瞎子,当时兴致就来了,问道:“你碰见那家伙了?他怎么骗的你?” “哼,我和他沟通了一下,他同意带我去沼泽地下,结果晚上我还在睡觉的时候就悄悄自己走了!” 嘶……我心说这哥们儿也太单纯了,按照张海盐给我讲的故事看,张千军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了,咋这么好骗呢。 就在这时,无邪和胡海升也走了过来,张千军看到无邪就哼了一声,随后扭过脸一副生气的样子。 无邪愣了一下,问我道:“这小牛鼻子和我有仇吗?怎么看上去一副不待见我的样子?” 我告诉他好奇害死猫,还是别了解的好,但想了想还是把实情告诉了无邪。 因为这张千军一见到无邪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拿刀把无邪剐了,真要是闹点啥矛盾,一生气上来把他捅死你说多不好。 告诉无邪多少还能提防点。 过了一会儿,胖子和龙戬也走了过来,我们便继续往沼泽里走。 张千军就在我身后默默的跟着,除了我,谁说话他也不搭茬,谁找他交谈也不回答。 走到后半夜,我们还没有停止前进,因为没有能供我们休息的地方,泥水也是越来越深。 不过幸运的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处小小的土丘,有两张床那么大,刚露出泥水一点,能给我们提供休息的空间。 一行人赶忙坐下休息,补充食物水分,张千军则找了块漂在泥水上的草皮,轻飘飘的盘坐了上去。 但他没有闭眼睛,而是紧紧的盯着我们,应该是怕我们像黑瞎子一样把他丢下。 胖子看的出奇,也尝试着找了块草皮,跳起身往上一坐,整个人就掉到了泥水中,无邪和龙戬弄了半天才把他拉上来。 我说你没事儿搁那试个屁啊,自己什么体重心里没点数,人家那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张千军闻言,看向满身泥的胖子摇摇头道:“凡夫俗子,是道法。” 我刚想问问他是哪门子道法,胡海升却把我拉到他那边,看来他的寻龙之术有些进展了。 在这种沼泽之地,想依靠观山望气之术来寻找陵墓简直是扯上加扯,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湿地,连个坟包都没有。 所以胡海升才决定晚上出行,他要以观星之法寻龙探穴。 胡海升仰头看着漫天星辰,道:“风水之道,是谓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此乃地诀。 天地灵气聚于昆仑,构成龙脉,自昆仑山而出的共有五条龙脉,其中三条就在华夏。 分别为北艮龙、中震龙以及南巽龙,我们现在就位于北艮龙的脖子上,擦了点边儿,但大差不差。 我今天要用的是星诀,每一颗星辰都有它所代表的含义,以墓葬起手,我们需要观察武曲、太陽、紫微这三颗星。 若是王公将相有名望之人,对应的是紫薇星,不过在这里我们得挨个试一下,东北为艮土,在此华夏东北角代表疾病,对应着陵墓之下的眼疾。 而湿地是谓水土之地,要平衡北方的坎位,坎为五行之水,与艮土结合才能成此沼泽,但八卦之中代表沼泽的其实是兑卦。 兑卦主虽为金,但形为泽,湿地、江河、湖泊、大海皆为兑卦,奥妙无穷。 所以,兑金连紫薇,艮土通武曲,坎水接太陽,将六者交织起来。 东势为首,为皇陵,中势次之,为将相功臣,南势居后,为名人墓,西与北皆为万物平生归属,你们懂了吗?” 此时不仅是我,无邪他们也在,胡海升说完一低头,就看见我们愣愣的坐在他面前,所有人几乎都是一个表情,懵逼。 连张千军也凑到近前,我瞥了他一眼,也是一副听的云里雾里的模样,我就问道:“高人你也没听懂?你不是道士吗?” “我修心,不修知识层面的玩意儿。” 我又看向胖子,问道:“你不和胡哥学过吗,也不懂?” “我是半吊子,不,现在一看连半吊子都称不上,这说的啥玩意儿,又砍土,又兑水的?” 胡海升不免有些尴尬,说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赶路了,找墓的事交给他就好。 我竖起大拇指,而后与众人散去各自休息,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六点,等太阳升起我们就得再等一天。 时间很宝贵,所以我决定只休息二十分钟,他们都心系黑瞎子的安危,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我躺着问小花,这地方既然这么难找,那黑瞎子第一次是如何找到那墓的? 小花说黑瞎子与九门齐家有些渊源,所以懂一些齐家的奇门八算,应该与胡海升的寻龙诀平分秋色,但并不属于同一种法门。 而且黑瞎子当年在调查中,似乎接触过那十三个伐木工背后的人,所以能找到那墓的入口也不稀奇。 我想了想,黑瞎子原名齐东枫,也是姓齐,但其中渊源我们谁也不了解。 小花也只知道黑瞎子是蒙古族,最早的名字是四个字,而且还是满清的八旗子弟,是那时候为数不多遗留下来的清朝贵族。 真没想到,就那个货居然还是个贵族,我心想该不会八旗子弟都喜欢吃青椒肉丝炒饭吧。 二十分钟匆匆而过,我们再次踏上寻找的道路。 一路上,胡海升走一段便要看一眼夜空,方向从西北变到正北,又在东北、正东、正西之间不断变换。 不知走了多久,我发觉沼泽的水上开始慢慢有了光泽,抬头一看,东方的群山逐渐亮了起来。 第170章 泥道 糟了,天亮的话就要再等一天! 队伍的气氛顿时变的紧张,行进的速度也开始快了起来。 突然,胡海升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来,而后转身笑道:“就是这里了,陵墓应该在附近五百米以内,不会有误。” 闻言,我们便两两一组,打开对讲机四散开寻找。 我和无邪一组,胡海升和胖子一组,小花和龙戬一组,张千军则一直跟在我身后。 这里的泥水已经非常深,我们走的很艰难,无邪几次陷进去拔不出来,都被我像拔萝卜一样拽出去。 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脚踩到了什么东西,硌了下脚底板。 这一路上脚底下都是软绵绵的,这种触感一出现很难不让人在意。 我马上弯腰俯身,将胳膊伸进泥里摸,底下那东西的质感其实不是特别硬,相反还有一点点软。 我往旁边又摸了一下,是布料,还有一些丝状的东西,我大概明白底下藏了什么东西,便抓住那些丝状物,猛的将其拉出污泥。 直起腰一看,这赫然是一具腐尸,头发很长,应该是女尸,身上的衣物是款式比较新的探险服,看来是近几年内死在这里的。 她轻的很,只有五十斤左右,身上的肉几乎看不到完整的,不知是被沼泽里的生物吃掉了,还是烂没了。 女尸的嘴大张着,牙齿掉了不少,嘴里不断往下掉烂泥和污水,砸在水里激起水花。 而她的眼睛处长着许多绿色的苔藓,几乎布满了她的眼眶,我拽着她的头发晃了几下,把泥水抖掉一些。 随后伸出戴着手套的左手,摸了摸她眼睛上长的苔藓,说了句对不住,便直接用双指捻住那些苔藓一把扯掉。 我将脸凑近她的眼部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具女腐尸的眼球干瘪成了片状,似乎是被这些苔藓当成了温床。 与那批伪装成伐木工的盗墓贼情况一样,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我不禁对胡海升的敬佩又加深了一些。 正当我再凑近些,想往眼球后面看看时,女尸的眼窟窿里突然有东西动了一下! 无邪在旁边皱眉看着,说道:“哥你快扔了吧,里面有东西。” 我想了想,找准位置,对着女尸的脸部猛的吐出一枚刀片,咔的一声,刀片轻松穿透面颅骨,扎进里面。 瞬间便有一些鲜血从女尸的口中流了出来,忽然,一条影子极快的从她的脖子下面窜了出去。 我眼疾手快,伸手便抓住了它,但这东西太滑了,根本把握不住,呲溜一下挣脱我的手进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周围的水本来在踩踏下就很浑,被我扯出女尸这一弄就变得更加浑浊。 那东西进水就没了踪影,甚至连血迹都混进了水。 就在这时,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脚下的水有流动的感觉,便顺着感觉向下又吐出一枚刀片。 而后伸手一捞,便从里面捞出半截蛇,是带着蛇头的那部分,虽然被切断了但还在倔强的扭动。 蛇这种东西,就算一刀两断后还是可以动的,因为它肢体上的条件反射神经仍在控制身体。 蛇属于低等的爬行动物,运动反射神经是单独控制的,有些蛇被断头之后仍可以伤人。 其实在被断头后,蛇的身体已经死掉了,但神经还有作用。 在刚死的一个小时内,蛇头神经依旧还在活动,心脏也会继续跳动。 它们会控制肢体,本能的做出一些攻击行为,所以有人若是在大马路上看到残缺的蛇头,一般都不会作死上去逗弄。 晦气,我一把将其丢到远处,而后把女尸慢慢放回泥水中。 无邪似乎并不害怕蛇,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接着往边上走。 我很好奇,问他为什么不怕,无邪苦笑着告诉我他习惯了,以前怕的要死,但自从去西王母宫和古潼京玩过以后,这都不叫事。 我欣慰的笑了笑,难得弟弟有地方强过自己。 哥们儿这半辈子也快把蛇都见全了,有毒的,没毒的,连那些不像蛇的都见过,可惜还是没有产生抵抗力。 我们继续搜寻,走了不过五十米,我们就已经在脚下的泥水里翻出了三四具尸体。 “喂,找到了,在我和老胡这儿。” 无邪的对讲机里传出胖子的声音,我们三个立即朝他那边看,这货正站在距离我们六百多米的地方挥手。 我们相视一笑,无邪回了句收到,便一起往那边赶。 胖子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矮三米的圆形大坑,周围有三四圈人工挖出来的水渠,非常深。 应该是以前的盗墓者,为了隔绝沼泽里的泥水挖出来的,不知是那批伐木工所为,还是失联张家做的。 圆形坑底是一口古井,已经破烂的像堆破石头,周围都是散落下来的泥水,能淹过我们的小腿。 此时胖子正在研究那口古井,我们也都凑上去看,我原以为这是古墓的入口,底下应该是空的,最不济也就是有点水。 结果往下一看,发现全都是污泥,胖子展开折叠铲伸进去搅了两下,没探到底。 看来这里以前应该埋在沼泽底下,而且非常深,不然这些淤泥早就被清理出来了。 我向来都是身先士卒,就打算潜下去一探究竟,龙戬也二话不说整理了一下衣物,随我下去。 我们腰上各自绑了一条绳子,用于警示,如果扯一下,说明下面有危险,上面的人必须马上拽绳子。 扯两下的话就意味着一切正常,可以下去。 我们用布堵好鼻子耳朵,而后脸朝下就往井里钻,说实话,在泥里面活动的感觉非常难受。 水里虽然有水压,但一般不深的话没那么大影响,可这泥就不一样了,它们充斥在古井的内部。 人在里面游,只能扒着井壁的砖缝往下走,而且非常狭窄,不能同时通过两个人,游起来非常压抑。 这种感觉会给人一种错误的信号,会让一直睁不开眼睛的人感受到一种危机,很难形容。 大概就是感觉这些泥随时都会流进你的身体,或是忽然变硬,把我们永远封在里面。 而且越往下走,那些泥就变得更加难钻,因为这里没有稳定的土质结构,基本全是流体,所以上面的重量会逐渐叠加。 这和水越深压力越大是一个原理。 下了有八米左右,我便感觉到有一些吃力,但仍没有摸到井的底部,不过,我却在泥中摸到了一只手。 我诧异了半秒,刚想仔细摸一摸,那只手却忽然紧紧抓住了我! 第171章 熟悉的脸部轮廓 被人抓住手,我下意识就要翻手反制,将其扭断。 这只手很纤细,是女人的。 而且这只手并没有做出把我往下拉的举动,而是很急迫的紧紧抓着我,可紧接着,她的手却突然松开了。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发觉她的胳膊软绵无力,说明此人已经晕过去了。 身后龙戬的脸撞到了我的脚,他拍了两下我的小腿,意思是问我咋了,为什么不往前走。 我想了想,如果现在拉绳子让井上面的人往回拖,后面有龙戬,在污泥里走八米,时间太长了,这人肯定救不回来。 我便决定破罐子破摔,与那女人错开身位,往前又下了两米,抱着她继续往下潜。 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救不救的回来就全看她的造化了。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非常正确,只往下又游了三米多,我就发现下面变得开阔起来。 井下面是个泥池,我脱离井的范围,而后奋力向上游,没过一分钟就冲出了泥浆,我也没办法睁眼,摸着石头就拖着那女人往上爬。 随后将脸上的泥浆清理干净,打起手电往旁边一看,这女人脸上也全是泥,不过我看她脸的轮廓,总感觉有些熟悉。 卧槽! 我瞬间意识到不对劲,迅速将她脸上的泥浆清理干净,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虽然全是泥,但这种美是藏不住的。 “秀秀!你怎么在这!” 我慌乱下喊了一声,喊完我就暗骂自己傻叉,她都晕了能听见个屁! 我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将秀秀翻过来放在膝盖上,而后捏开她的嘴,一只手成掌,用力扣了几下她的后背。 按理说,在泥浆里窒息和溺水不一样,泥浆的颗粒较大,大部分会沉积在鼻咽部以及大气道,按理说不会深入支气管。 但泥浆作为异物肯定已经进入大气道了,这种堵塞很要命,非常容易引起窒息,所以秀秀才会忽然昏厥过去 我对这种情况没有经验,只能摸索着去救,虽然这几下拍出了不少泥浆,但肯定还有不少泥浆是弄不出来的。 可时间不等人,我往后背摸了一下,秀秀心脏跳动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 就在这时,旁边的泥里的龙戬也窜了出来,他赶忙拂去脸上的泥浆,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新鲜空气,全是烂泥味儿。 “楼姐,你游着游着停一下干嘛?”龙戬抬头问道,话音未落就看见了我趴在我膝盖上的秀秀。 “这谁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一发狠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肩部,把他从泥浆里扯了出来,而后将秀秀放躺,扯过一脸懵的龙戬。 “人工呼吸……不对,你把她喉咙里的泥浆都吸出来。”我焦急道。 “卧槽!有这好事儿你自己咋不吸,我……我还是处男…初吻还在,你……” 看着龙戬支支吾吾的,我便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十分抗拒,但还是依照我的话做了。 若是在平时,我让龙戬亲女尸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没想到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居然就让他犯了难。 龙戬一共吸出来五口泥浆,再多了就弄不出来,我知道得让秀秀自己醒过来,便狠下心卸了她肩膀上的关节。 疼痛袭来,秀秀果然醒了,开始拼命咳嗽,龙戬急忙将她翻过来,我则慢慢拍着她的后背。 秀秀咳嗽了足足两分钟,吐出一些零散的泥浆,呼吸这才慢慢趋于平静。 擦干净手,取出包里的水,给秀秀漱口,她喝了两口,把嘴里的泥浆全都吐了出来。 秀秀紧闭着双眼,摸了摸我的脸,忍着疼痛问道:“哥……是你吗?” “我是你爹。” “啊?” 我趁她分心不注意,瞬间出手将肩膀关节推了回去,秀秀只感觉到细微的疼痛。 “傻丫头,你怎么会在这,小花不是说你回霍家打理生意去了吗?”我一边用毛巾帮她清理脸上的泥,一边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哥,我看不见了。” 我脑袋顿时嗡的一声,那十三个伐木工,以及被我从沼泽里捞出来的女尸死相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 我缓缓伸出手,撑开秀秀的眼皮,果然看见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不少的绿色,形成一张绿膜罩在她的眼睛上。 旁边的龙戬皱起眉头,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眼疾?”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之前我在那具女尸身上研究过。 这种苔藓一开始应该只附着在眼球的表面,假以时日根部就会进入眼球,将其当成温床发育。 龙戬先是帮我解开身上的绳子,随后用对讲机给上面说明安全,而后就凑过来问道:“楼姐,要不试试你的血?” “你把我的血当成灵丹妙药了啊,要是真灵,瞎子早带小哥进去了。”我摇头道。 龙戬还不死心,道:“试试吧,黑爷不也没带过那位冷面杀神进来过吗,既然楼姐你的家族曾经来过这里,那么他们很可能就是用了血,退一万步说,就算没用尝试一下也总是好的。” 我这么一想,还真是那回事,种种迹象表明,我和小哥的血存在一些区别。 他那种奇特的麒麟血,听无邪说,能令尸蹩以及一种叫禁婆的长生失败产物逃散,也能让千年女傀下跪。 而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的血只能驱虫,对动物也有一些威慑力,驱邪这方面也不是很专业。 但我的眼睛却很特殊,肯定与血液有着莫大的联系。 想着,我便又在包里翻了起来,龙戬则把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倒持着递给我。 “你干嘛?”我不解的问道。 “不得划条口子嘛?” “划个屁,老子早有准备。” 我白了他一眼,从包里取出一个血液保存袋,里面都是我之前抽出来的鲜红血液。 这种血液保存方法叫全血保存,也就是献血车里用的那种,为特制的一次性血液保存袋,里面含有抗凝成分和营养液。 第172章 钢铁龙 全血保存只能维持血液一个月,但对我来说也足够了。 这总比现割口子来的轻松,经过前几次下墓后,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当然了,这种灵感来源于胖子。 我把秀秀放躺,而后将血液保存袋弄开,让龙戬帮我扒着她的眼皮,像滴眼药水一样滴了一点。 随后我们便静静等待着,两分钟后,龙戬在我忐忑的注视下扒开秀秀的眼皮,往眼球上一看,没有任何效果,那些苔藓还在。 我叹了口气,秀秀拉着我的手,笑着安慰了我两句,但我还是心里难受。 血也保存不了多久,我就让秀秀当成矿泉水全喝了,她居然还有些喜欢,说我的血有甜甜的白桃味。 我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帮她清理掉上面的泥浆。 龙戬又想起了糖尿病那回事儿,刚想说话我就瞪了他一眼,道:“之前在医院查了,身体一切正常,你再提糖尿病的事儿老子就抽你。” 秀秀被逗得笑了一会儿,便开始给我讲她来这里的原因。 原来,黑瞎子走的时候也到过伊春市,刚好被过去谈生意的秀秀看到了。 那货背着一堆装备,身边又没有跟人,秀秀便悄悄跟了上去,结果这一跟,她发现不止自己一个人跟着黑瞎子,还有一支队伍在尾随。 秀秀虽然身手不错,但正所谓三拳难敌四手,她便落后一些,来到那支队伍后面远远跟着。 期间她想给我们发条消息,结果选的通讯运营商太垃圾,到了老巡的村子边上就没了信号。 秀秀来不及想办法,在那边花两分钟采购了一些衣物和必用品,就继续跟了上去。 一路追到井下后,她发现泥池边上有很多湿哒哒的泥脚印,便顺着脚印往里走。 里面有一条长长的石阶,两侧都是天热的岩洞,到处都在往下滴泥水。 石阶走完,在游过一条地下河后,秀秀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巨大的门洞,有两层楼那么高,门洞两侧建着两尊奇怪的雕像。 她想也没想,打着手电就往门洞里走,走了不到两分钟,她的眼睛就彻底看不见了。 并且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那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有人拿了一缕头发,用发根在她的眼球表面刮来刮去。 这样的状态非常危险,秀秀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扶着墙壁摸索着往回走,进去的时候她只用了一个小时,出来寻找道路则花费了足足五个小时。 因为眼睛看不到,她走错了地方,从另一个泥池游进了泥井,导致气不够。 若不是我们正好下来碰到她,秀秀必然会在泥井中香消玉殒。 不过,如果再这样下去,秀秀的下场,会和那些假伐木工一样,只有黑瞎子知道具体可以缓解眼疾的办法。 他是唯一扛过梦魇的男人,不过靠的绝对不只是毅力。 我正想着,无邪他们也从泥井下来了,胡海升也要帮忙,但被胖子勒令留在外面接应。 众人看见秀秀都很惊讶,我便将情况说了一下。 提到眼疾的时候,我怕秀秀多想,便用唇语和无邪、小花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她也带进去。 秀秀说自己能走,但我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呛了那么多泥浆,还一直在赶路,体力和身体健康都直线下滑。 所以我使用强硬政策,打算给秀秀找个代步工具。 我有意让龙戬背着秀秀,因为本来我就想撮合一下,让他们走得近些,结果这个不争气的只愿意背自己的机器人。 最后无邪主动请缨,那自然是全票通过,三个当哥的,有两个作为团队的主要战斗力,那铁定是由无邪来背。 我们找到了秀秀所形容的石阶,加快速度往里走,在沼泽赶路时举步维艰,现在总算有了脚踏实地的那种感觉,所有人都走的很快,连无邪都显得十分轻松。 他直言,由于这两天重回山野险境,他体内的冒险细胞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估计很快就能恢复至巅峰状态。 胖子连忙打岔,道:“天真你可让你的冒险细胞歇会吧,胖爷不想开棺就起尸,听黑瞎子说这里面全是女粽子,娘的要是贪图胖爷美色,跟那个小倩似的,我可就回不去了。” 无邪立马抬腿踹了他屁股一脚,骂道:“娘的说点别的行吗,就你还美色,啧啧,要说你贪图人家女粽子的美色还算说得过去,就算留下了也是因为你色胆包天。” “你才色胆包天,不对,你是狗胆包天。” 两人小声笑骂着,无邪背后的秀秀也笑的不行,声音甜美端庄,毕竟是大姑娘了,这小模样,任谁见了都夸我家秀秀漂亮,除了…… 我往旁边看了一眼,龙戬一脸笑意,边走边清理背包上的泥土,还不时打开看看包里的机器人。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银铃般的笑声。 唉,钢铁直男这种生物是真的难搞,你说他不懂人情世故吧,平时应酬谈生意也颇有城府。 你说他懂吧,跟小姑娘一句人话都不说,之前在泥池边上就是,不提自己救秀秀的事儿,老想念叨糖尿病。 我不免感到一阵心累,也算体会到了二叔的那种心情,孩子太熊也不是啥好事儿。 长辈都快把铁路铺上了,你却连个自行车都不会骑,我现在十分想给他一脚,但还是压住气。 毕竟这种事情也急不来,不过是温水煮青蛙罢了,我还是有点耐心的。 石阶一直斜着向下,坡度非常大,一侧是岩壁,另一侧布满了深坑,不算特别高,但只要掉进去正常人也很难爬上来。 半个小时过后,我们走完了石阶,再往下走十米,便有一条浑浊的地下河。 石阶尽头的两侧建有桥墩,向前延伸的部分都已经断掉,不翼而飞,这样以前应该建有一道桥,可能在地下河水泛滥的时候被冲垮了。 这里的河水有点黄河的意思,流速很慢,不过多少也比我们身上要干净,反正也要游过去,干脆就当洗个澡。 第173章 它不叫螃蟹 地下河不算宽,只有十多米宽,我们游过去的时候,也顺便洗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之前在泥浆里没感觉,现在被冰凉的地下水一激,整支队伍立马精神了起来,疯狂往对岸冲。 好在外套比较防水,内衬的棉服不会沾水,要不走起来就更加艰难了。 胖子皮糙肉厚没太大感觉,我和小花几个人直冻的上牙砸下牙,哒哒哒跟打机枪似的。 我看了眼体格同样不怎么强壮的张千军,发现我的这位同族十分淡定,静静的站在队伍后面,跟个局外人一样。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带队继续往前走,这时候不能停下来,我们没有时间点炉子取暖,只能靠赶路恢复体温。 简单在河岸上边找了找,我们便发现了另一条石阶,没走几百米就看到了秀秀所说的巨大门洞。 粗略一看有四米多高,顶部呈圆拱状,没有门,两侧立着两尊人身鹰头的雕像,由岩石雕刻,工艺看起来并不精细,但却暗含粗犷豪迈之意。 鹰头像的下身穿着古怪的盔甲,就像是编制而成的藤甲一样,以圆为主,背后生有两翅,一者展翅,一者收翼,翅膀展开足有2米多长。 胖子看了两眼,指着雕像说道:“这鸟人的脑袋怎么看上去……有点像海东青脑袋?” 无邪将秀秀轻轻放下歇息,问道:“雕的这么粗糙,像猫头鹰都有可能,你还能看出来是海东青?” 我笑了下,知道胖子是凭借了解到的知识在装逼,便解释道:“确实是海东青,换句话说,在东北出现鹰头的古老形象都是海东青,因为古满洲的图腾就是这只鸟。” 海东青是一种小型猎鹰,又名矛隼、鹘鹰、海青,最重有6公斤,身高1米左右,两翅展开与雕像一样,有2米多长。 物种主要分布在北极、北美洲、亚洲,在华夏只生于黑、吉两省。 多活动于长白山和大小兴安岭,满族的祖先善捕猎,而海东青是非常完美的狩猎帮手,和鱼鹰有异曲同工之意。 在古满洲的肃慎语中,海东青名为“雄库鲁”,其意为天下飞得最高、最快的鹰,素有“万鹰之神”的含义。 古老的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为历史上各朝各代皇室的“名宠”,也是肃慎族系的最高图腾,没有之一。 古代在《本草纲目·禽部》有详细记载,更远的形象在《山海经》里也有出场。 只不过其名不为海东青,而是生于肃慎地大荒中的“九凤”。 这段学说也有争议,信奉此说法的人认为,是因为古东北的文化变迁,从肃慎演变为女真族期间,九凤的形象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才化为了海东青。 我一说完,小花就一脸崇拜的看着我,随后缓缓点点头,笑道:“哥,不只是胡先生,我感觉你也有点小牛b。” 我说这算啥,前些年退休在茶楼天天研究这些玩意儿,前两年,我那些个教授朋友们把新北茶楼都当成家了。 几乎一整天都在喝茶水唠嗑,一天不往厕所跑个四五十趟,你都不敢说自己资历老。 我一开始跟听评书似的,感觉还挺好,后来那群哥们儿尿都快成茶色了,成天成宿睡不着,为了他们的健康,我连忙叫停,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我俩唠闲嗑的这会儿功夫,胖子在远离门洞的地方点起了炉子取暖,龙戬则在组装自己的机器人。 这玩意儿是他自己做的,据说技术已经成熟到远超国外,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这都是他自己吹出来的。 机器人其实压根就没有人的样子,大概有小行李箱那么大,底部有两排履带,两侧则是像蜘蛛……啊不,这玩意儿要是真给它形容一下,应该是类似于螃蟹。 两边各有六条机械腿,能撑起它的身子,浑身都外包着防水材料,正面、背面都有摄像头,跟行车记录仪似的。 我走过去站立,双手环胸问道:“你这螃蟹好使不,别给我掉链子,怪丢人的。” 龙戬手里拿着一个带着大显示屏的遥控器,跟平板类似,正在调试机器人。 一听我这话就不乐意,道:“楼姐,你要相信科技的力量,人办不到的事情,它完全可以,而且它不叫螃蟹!” “龙一,我记得呢。”小花倚着我的肩膀笑道。 “多谢!” 龙戬冲他一抱拳,随后继续调试。 十分钟后,他才走到胖子那边,端着触屏遥控器不知点了几下什么,那机器人就真的像螃蟹一样竖着往门洞里走。 别说,速度还真不慢,只比我们走的慢一些。 胖子说我这比喻只是形似,哪有螃蟹竖着走的? 秀秀就摇头说道:“胖爷,你这就属于吃过猪肉但没见过猪跑,按照常理来说,大部分螃蟹都是横着走路的,也有类似于短指和尚蟹这种习惯竖着走的,但是只要逼急了,是个螃蟹都能给你竖着走。” 胖子嘿嘿一笑,说不管螃蟹咋走,好吃膏肥就是真理。 “哼,愚人之见。”张千军斜了胖子一眼道。 “愚人之见怎么了,五谷杂粮、河鲜海货、猪牛羊肉是养活天下万民的口粮,到你这还愚人之见,亏你还是个修道的,连这都不懂,你长这么大不吃饭吗?”胖子摊手问道。 张千军气的眉毛都能竖起来,手里的拂尘不住的颤抖。 胖子一笑,接着补刀:“哦,我忘了,你不用吃饭是吧,那个词怎么说,是辟谷(pigu)还是辟谷(bigu)来着?” “嗯?你个没文化的下三滥,辟谷有两种读法,一念辟谷(bigu),意为辟除五谷不食的意思,为书面语。 二念辟谷(pigu),旨在开辟身体谷道,为道法用,你今日公然辱我法门,看来你是想打架了,小胖子。”张千军稳当的放下拂尘,而后卷起道袍。 “来啊,我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小牛鼻子,别以为你长得帅,又是小哥的族人老子就不敢打你。”胖子也不服气的说道。 “试试?” 张千军哼了一声,摆出架势,胖子也扭了两下脖子,捏着手指走过去。 忽然,我站在龙戬身后一弯腰,眼神惊愕,嘴巴微张,指着屏幕震惊的轻喊道:“我的天,这是什么鬼东西!?” 第174章 守陵女尸 听到我喊了一声,张千军和胖子立马收起架势跑过来,挤到龙戬身后看向遥控器上的屏幕。 此时屏幕上共有两个视角,一个是主视角向前探,剩下的两个辅助视角,一个拍着顶部,一个拍着尾部。 机器人身上自带光源,所以周围两米内的东西看的很清楚,什么都没有,就是单纯以大块不规则砖石垒起来的通道。 除此之外就是深处的黑暗,什么东西都没有。 胖子两人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我就转头看着他俩笑道:“你俩消停会,真要闲着没事儿可以去摇发电机。”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胖子和张千军的眼神变了,似乎是在屏幕里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我原以为这俩货在骗我,还没在意,结果瞥了眼无邪和小花,发现这俩也是那种表情,无邪的更为凝重一些。 气氛安静下来,我意识到胖子没骗我,一转头,赫然发现屏幕里画面已经变了。 摄像头前飘着淡淡的绿雾,通道两侧站立着许多干尸,身上穿着怪异的板式铠甲,上面有许多分布规则的钉帽。 而就在画面的正中间五米外,正有什么东西站在那里,身材高大纤瘦,足有三米高,轮廓在光线的照耀下不断的蠕动着。 “往前挪点看看。”我轻声说道。 龙戬点点头,遥控机器人开始继续往里走,在它的光芒逼近下,我们逐渐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样子。 这是一个古怪的人,四肢很长,浑身上下长满了绿色的苔藓,体表不断的在蠕动,就像一条绿毛虫一样。 不时有一些绿色的粉末从它的身上飘下来,在空气中漂浮,远了看,这东西就仿佛站在绿色的轻烟里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是活的吗?”胖子皱眉问道。 “看着像棵树,但我总觉得这个轮廓有些怪怪的,小龙人,再往前探一探。”无邪凑到龙戬身后道。 龙戬马上驱动机器人,开始向那东西走过去,大概离了一米左右,那东西忽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它胸口部位的苔藓中缓缓渗出了一些鲜血,是红色的,胖子说这看起来像苔藓精来了大姨妈! 龙戬正想再凑近看看,我们却忽然发现那东西的胸口裂开了一条小缝,龙戬疑惑下活动摄像头抬起,而后逐渐放大去看。 我们都将脸凑近屏幕,那条小缝里的空间很大,黑漆漆的看不到什么,突然!小缝里面有东西蠕动了一下,一张惨白的死人脸猛的贴了上来! 这张脸上布满着痛苦与恐惧,眼睛里面长满了苔藓,而最令我诧异的是,这个人明显还活着! 因为他的嘴在不断的颤抖,仔细一看,是他在用手扒着外面那些苔藓,想要逃出去。 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忽然戛然而止,随后我就看到他的额头上缓缓流下一些白色掺杂着鲜血的东西。 那白色的东西,一块块互相粘连着往下滑,掠过了他苍白的脸庞…… 那条小缝也慢慢合上,我们扭头互相看了一眼,自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苔藓里有东西把那人的脑壳开了。 小花闭上眼睛缓了缓,说道:“不是瞎子,这应该是秀秀口中跟踪他的那票人。” 我转过头,正想和他们商讨一下该如何对付这玩意儿,却听龙戬骂了一声,我回头一看,便看见显示屏上全变成了黑色。 他摆弄了两下遥控器,发现无论如何活动,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你这摄像头是不是坏了?”胖子问道。 “怎么可能,这可是高端货,你坏了它都不会坏,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把摄像头蒙住了。” 龙戬说着话,将扬声器开到最大,我们便听到了履带的嗡嗡的转动声,以及撞击晃动的声音。 “这个履带的声音和我之前听到的不一样,不是摩擦地面,它在空转,改用你那螃蟹腿试着活动一下。”无邪按了下龙戬的肩膀说道。 龙戬轻轻点头,把行动方式切换到肢体行走,动了两下发现还是那样,金属机械足并没有踩踏地面的声音。 足足折腾了两三分钟,屏幕上三个视角再度亮了起来,不是恢复了画面,而是显示了信号断开。 众人十分不解,龙戬更是气的浑身颤抖,猛的站起身朝门洞里跑去,这熊孩子! 我一惊,脚步一动瞬息间便追上了他,而后扣住他的肩膀按在地上,沉声道:“冷静,我的话都不听了?” 直到龙戬疼的龇牙咧嘴点点头,我才松手放过他。 胖子也跑过来,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龙哥,不至于不至于,进去了你也打不过,你会输。” 就在这时,无邪走到我旁边说道:“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干尸的样子,它们看上去是守陵护道的阴兵,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两边站着的无一例外全是女尸。” “女尸?”我疑惑的问了一句,由于被那浑身长满苔藓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我还真没注意到墙壁两侧的都是女尸。 “没错,摄像头一共照到了九具,全都是女尸。” “女尸就女尸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胖子倚着龙戬问道。 小花摇摇头,道:“如果有干尸、白骨处于陵墓外围,还穿着铠甲,那就说明是守陵的阴兵,但古代陋习男尊女卑,不像现代社会那般和谐,那时候除了陪葬,女性是不可能穿着铠甲出现陵墓外围的。” “万一楼姐说的肃慎是个女儿国呢,我靠,那刚刚游过的地下河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子母河吧!?”胖子惊呼道。 我们十分默契的看了胖子一眼,果断忽略掉他,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小花身手好,和我进去看看,其他人按兵不动等消息。” 我的话在队伍里是最权威的,无邪他们只能留下来照顾秀秀。 只有张千军选择忽略我的话,自顾自走进了门洞,连光都不需要。 我和小花见状也跟了上去。 第175章 孢子 进入门洞后,我和小花靠的很近,张千军则怀抱拂尘大摇大摆的往里走,似乎根本没把里面的凶险放在眼里。 在通道里走了很久,我们才远远看到了那些站在墙壁两侧的女尸,距离我们有个五十多米。 不过,除了那些绿色的漂浮物,前面的通道除了女甲尸,我们没有看见之前那只浑身长满苔藓的东西,连龙戬的宝贝机器人都不见了。 张千军也意识到不对劲,驻足观瞧。 “奇怪,小龙人的机器人明明拍到了那些的东西,现在除了这种绿雾什么都没有。”小花说道。 “也许是距离不够,我们没到机器人所在的位置。” 说罢,我们又往前走了四十米,还是没有看到机器人和那个吃人的东西。 但是,我发现那股绿雾物始终徘徊在女甲尸的附近,根本不往外飘,纪律性很好。 便带着小花又靠近了五米,就站在女甲尸不远处。 “呔!妖魔邪祟安敢放肆!” 张千军忽然大声喊了一嗓子,我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就窜了出去。 站在一米外,从宽大的袍袖里取出一张黄符,双指夹着一甩,那符便猛的燃烧起来。 随后,他在我俩惊讶的注视下,将黄符丢入口中,手中掐诀,突然对着绿雾吐出一大片火焰! 没想到,那些绿雾竟还真有些隐隐退却的意思。 不过,随着张千军口中的火焰消散,那绿雾很快又重新填充了回来,就像有生命一样。 “怕火。”张千军退后几步,甩了下拂尘说道。 “嗯,你再多吐几口火,应该能开辟出一条路来,加油。”我说道。 “你当我是神仙吗?站着说话不腰疼,本道法力有限的好不好。”张千军瞪眼道。 我与小花相视一笑,都明白过来了,张千军的手段多半是江湖上的伎俩,类似于魔术。 有很多网上的人们都说过,学好数理化,穿越之后能被人当神仙给供起来。 我取出对讲机,说道:“龙戬,带燃烧棒没?” “带了,我包里有十根,胖爷说他也带了十根。” “好,你们进来吧。” 说罢,我还想确定一下可行性,便取出从无邪那儿顺来的绵油打火机,打起火以后丢了进去。 果然,那些淡淡的绿雾再次远离了火机所在的地面,现在我可以确定,它们是真的怕火。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手里的燃烧棒够不够用,燃烧棒的温度还算OK,绝对比张千军的手段要管用。 不一会儿,无邪他们四个就跑了过来,无邪走在最前面,身边是胖子,后面的龙戬则背着秀秀。 我给无邪甩了个你很懂的眼神儿,这小子就笑了笑,说毕竟他的体力很一般,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留给年轻人去做。 龙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无邪摆了一道,秀秀太累了,已经在他背上睡着。 胖子凑到绿雾近前,小声问道:“楼姐姐,这雾跟悬空地宫那黑色虫雾一样吗?” 我说完全不是一种东西,悬空地宫那种黑雾是虫子吐出来的腐蚀性气体,漆黑又浓郁。 如果往里面泼点水,就能在地面看到被水冲下来的虫子。 但眼前这绿雾我却看不明白,看上去就是淡淡的雾气,如果不是有黑瞎子的情报,秀秀又给我们趟了雷,这帮人早就戴着防毒面具莽进去了。 不过,虽然黑瞎子说防毒面具没用,但我们还是为了安全戴上了。 七个人全都聚在一起,我和胖子各打着一根燃烧棒,分别站在队伍的头部和尾部。 小花等人则站在队伍正中间,一边警戒周围的情况,一边观察那些绿雾。 队伍聚成一团,走的非常慢。 倒是想跑起来,但绿雾接触火焰退散的很慢,我们只能慢慢往里进。 按照秀秀遭遇的情况来看,我们身处这里很快就会失去视力。 不过有燃烧棒的保护,我们的眼睛都没有出现那种情况,说明火焰开路很有效果。 正走着,无邪忽然呼了口气,说他可能知道这些绿雾是什么了。 他怀疑这些空气中漂浮的东西,实际上是一种奇特的孢子植物。 这类植物主要包括藻类、菌类、地衣、蕨类,以及这里常见的苔藓。 以苔藓这种植物来说,它并不会开花,本身也没有种子,而是靠孢子进行繁殖的。 孢子成熟后就会从孢蒴中散出,进行繁殖,孢子十分微小,一般常见为单细胞,也有可能是多细胞的。 它们用肉眼是很难看到的,需要借助显微镜观察。 我认为无邪的推断很有可能,因为秀秀的眼疾说明了一切。 只不过,若是孢子这种微小的东西都能形成这种规模的绿雾,那岂不是说,它们的数量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种孢子有留存性,还能飘在空气当中,必然不是普通货色,应该都是那苔藓怪物身上掉落出来的。 墓主人能想出这种诡异的办法,看样子是根本没想让任何人进入他的陵墓。 胖子听完我的推论,把防毒面具戴稳一些,说道:“那其实也还好啊,就这么一段路有孢子,若是在古代,前辈们又没有电器,肯定都是打着火把进去,里面多半已经被摸空了。” 我摇摇头,严肃着脸说道:“不止那么简单,我怕里面是一个死局。” “什么意思?”胖子问道。 “死局的意思是,不止这条通道,陵墓内部可能也全是这种孢子,就算打火把可以进去,但你的火把能着一辈子吗?”无邪解释道。 “没错,我就怕这种情况出现。”我说道。 胖子唉声叹气,笑道:“唉,那完了,你俩的嘴一个比一个毒,都和乌鸦沾亲戚,我看还是省着点燃烧棒用吧,我似乎已经看到里面更大片的绿雾了。” 这家伙虽然在开玩笑,但十分钟过去后,当我们一走出通道,众人都深感不妙。 通道之外,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绿雾几乎遍布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第176章 遍地工匠尸,皇家无情地 我算是明白了黑瞎子为什么要独自走这一趟,他的眼疾已经到了要命的地步。 在这种险境,他只能拼死进来搏一搏! 出通道五十米,便是悬崖,五百米的强光手电照不到底,而悬崖旁边有一座吊桥,通向对岸。 我原以为这里的地宫是埋在土里,没想到它居然和悬空地宫一样,都是坐落在地下空腔之中。 与其说是地宫,我觉得更应该称其为皇陵,因为对岸坐落的就是一座黑漆漆的城池,被笼罩在淡淡的绿雾之中。 规模也着实不小,大概有两个悬空地宫那么大,孤零零的建在对岸那边,除了这条吊桥,四周全是悬崖。 吊桥足足有三十多米长,隔远了看就像面条一样吊在空中,离近了看,桥边还盘坐着一具身穿铠甲的白骨。 铠甲样式看上去和外面那些干尸一样,只不过没有经过药物处理,变成了森森白骨。 胖子将燃烧棒递给无邪,把自动步枪从包里取出,离远了用枪口一怼,那白骨便哗的一声化为齑粉,激起一阵灰尘。 “嚯,纯天然的骨灰。” 说罢,他又用枪口在里面扒拉了两下,发现骨灰中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虽然是最好的破伤风之刃,但若是不重新开刃基本也没什么用。 我让小花举手电往对岸照一照,发现对面的骨头架子更多,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清。 从城墙外一直延续而出,大部分都聚集在悬崖边或是吊桥旁,而且,他们并没有身穿铠甲,身上的衣物早已经风化。 我大概明白了,对岸那些白骨应该是建造城池的工匠、工人。 而我们这边的白骨则是负责绝后患的将军或是亲卫。 一般来说,皇陵不一定是在帝王死后才建造的,因为古代人寿命短,且容易因为疾病暴毙,所以许多皇帝还在位的时候,陵墓就已经在建造当中了。 在清朝以前,较早的一些时期,帝王们对陵墓的重视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那时候,皇家工匠们在皇陵建好后,并不会被召唤回宫,而是一直守在陵墓那里。 说守其实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是被囚禁在陵墓那里。 皇帝去世后,下一任皇帝会派出指定的将军,带领士兵将工匠们全部活埋在陵墓之中陪葬,或是直接杀掉。 不仅如此,这些被派去杀害工匠的士兵们,在回去之后也同样会被杀害,连领兵的将军也得自缢。 意思就是,只要与皇陵沾上一点关系,这些人就会被处死,哪怕你只是放羊远远看了一眼,基本上也难逃一死,连人带羊一起噶。 直到除了这一任皇帝外,世上再也没人知道皇陵的位置,这场屠杀才能宣告结束。 而吊桥旁边这人,明显就是负责收尾的。 无邪刚刚检查了一下吊桥,发现这上面的悬索的年代并不久远,大概也就是民国那一段时间。 “吊桥上的铁索应该被换过了,我之前鉴定过外面那些干尸以及铠甲的年代,大概在隋唐之前,南北朝期间。 这里深埋地下的桥墩也是年代久远,但上面的铁索却属于民国时期,所以肯定被换过。”无邪背起双手说道。 我点头赞同,因为我看到桥墩上还残留一些年代久远的麻。 看来是收尾的人斩断了吊桥,将那些工匠活活困死在了里面。 可能这些工匠也想象不到,他们拼命想逃离的地方,现在居然有许多人想往里钻。 想着,我将那堆碍事的骨灰踢散开,随后一马当先踏上吊桥,这上面没有木板,只有一块块长铁板,架在底部的两根悬索上。 两侧没有任何固定,走起来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将铁板踩错位,导致从悬索上掉落下去。 不过还好,除了龙戬背着秀秀,心理压力有些大以外,其他人都走的很快。 三十多米的吊桥,我们五分钟就安稳通过,距离我们进来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但燃烧棒仍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我不由得暗赞还是正经货牛。 按照燃烧棒的标准来说,它的标称是15分钟,实际上却可以连续燃烧约16至22分钟。 燃烧时间视环境而定,受干湿度、风力、水等因素影响,虽然燃烧棒能克服各种恶劣的环境,即使在水下也能燃烧,但时间会非常短暂。 但在这里,它可以完美的发挥作用。 此时距离城门那边还有一段距离,大概两百多米,我们又加快脚程,迅速来到已经干涸的护城河边上。 这条河渠很深,有八米高,上面有一座石桥,很简陋,就像是拿几块石板架上去临时雕刻的一样。 别说正统的花纹和桥墩兽头,甚至连栏杆都没有。 胖子不怎么开心,道:“完了,这多半又是个败家的,丫的是不是把钱都花在里面的装修上了,怎么外边这么糊弄?” 我说可能是因为收尾匆忙吧,不然这入皇陵的石桥不应该如此简陋。 众人说着话,通过石桥来到城墙之下,发现木质的城门已经烂掉了半扇,可以直接进入。 而皇陵内部的建筑远超我们的想象,还真如胖子所说,钱都花在了内部。 这座皇陵外围都是一些普通的建筑,是人字拱和一斗三升组合的结构,一看就知道是魏晋南北朝的制式风格。 木料用的很多,但不是很名贵,应该属于就地取材,都取自小兴安岭里的树木。 而里面还有一道城墙,比第一道矮很多,有六米左右,远远能看到最深处的恢宏宫殿顶部。 看来那里的地基应该堆的很高。 城里的地面铺着大块的砖石,依旧还是飘着淡淡的绿雾。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便随便找了一间房屋进入,因为窗子都是镂空木质,所以绿雾在这里面也是横行。 此时那两根燃烧棒已经光荣就义,我们只能再点两根,为了能安全吃口饭,胖子还多点了一根。 摆阵一样插在我们周围。 秀秀还在睡,龙戬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有些热,应该是发烧了,小花带了药,便叫醒秀秀让她吃一点。 我则从胖子的包里取出一件军大衣递给龙戬。 “楼姐我不冷。”龙戬一脸认真的看向我。 救命啊,我发誓真的很想掐死他,为什么这么直? 第177章 海东青 最后,还是我给秀秀披上的大衣,哥们儿基本已经放弃了,带不动。 简单吃了一些东西,我就准备继续赶路,而就在这时张千军的耳朵忽然动了动,抬手按住我的肩膀。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赫然发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对面的房顶上,歪着脑袋注视着我们,一双眼睛动来动去。 紧接着,一些沙沙声缓缓接近我们所在的房子,这种时候,理应熄灭光源先隐藏自己,但燃烧棒这种东西根本熄灭不了,况且如果失去它,我们很快就会因为空气中的孢子而失明。 几乎是瞬间,全员戒备起来,那沙沙声不断接近,张千军一挥拂尘,顿时撒出一大片白色的粉末,像烟雾弹一样在门窗那边蔓延开来。 我闻了一下,这味道比较像中药,很重,也是个好手段,既能妨碍视线,又能掩盖气味。 咔嚓一声,窗子被什么东西撞碎,紧接着一道黑影瞬间掠了进来,我立即吐出三枚刀片,怎奈对方的速度太快,直接掠过我和小花,奔着我们身后两米外的秀秀而去! 我俩刚想转身,又有几道影子从窗子鱼贯而入,有预谋的将地面上放置的燃烧棒撞到一边,我们所在的位置顿时暗了下来。 我一发狠,知道这些东西会掠过我,便退后几步,抽出腰间的黑金短刀猛的朝对方斩了过去! 咔呲一声,黑金短刀划破了什么东西,我乘胜追击,抬腿掀起一脚,踢到了一些软绵绵的东西。 旁边的小花也抓到了什么东西,用膝盖将其压在身子底下。 “去你妈!”呼了一声,胖子抡着折叠铲不知在拍什么东西,只传来沙沙声,并没有击中实物能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去那边帮忙,我踢中的那个东西竟然直接缠到了我的腿上,并且伴随着许多刺痛! 我意识到腿上的衣物应该被某些尖锐的东西刺破了,反手持刀,上身一俯,从大腿到小腿直接平割了下去。 一些皮革划破的声音响起,那东西便被我瞬间划开,但紧接着,我的身后就又被什么东西贴住。 后背钻心的刺痛传来,我立刻向后一仰,使了个僵尸躺狠狠砸在地面,那东西被我砸的松开,我赶忙就地一滚,回身一脚将其踢开。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只看到距离我最近的小花正在与两团东西纠缠,我两步上前,一脚踹出去一只! 而就在这时,一大团东西猛的扑倒了我,重量非常大,竟压得我一时爬不起来。 呼!一大团火焰掠过我的胸前,我连忙抬手护住头发,身上也随之一轻。 睁眼一看,是张千军帮我解围,他一把拉起我,随后沉声道:“不行,你得解决对面屋顶上的那个东西,这些玩意儿弄不死!” 我回头看了眼秀秀所在的地方,随后一咬牙连跑几步从木窗中窜了出去,此时我已身处绿雾当中,但也来不及管这些了! 那东西还在原来的地方盯着,两只眼睛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异常锐利。 虽然没有光我看不到,但能猜到,这东西应该就是一种特殊的海东青! 我们之间相隔不过十米,我也不管它到底是不是来坏事儿的,吸了口气便连吐五枚刀片! 这五枚刀片吐的十分讲究,除了一枚打在原地,其他的都各自封锁海东青会飞走的方位。 下一秒,那道影子便从空中栽了下来,重重的砸落在地,成年海东青有十二斤重,但凭声音推断,这东西的重量至少有二十斤。 不过我现在没心情去看个究竟。 突然,那些沙沙声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急忙一转身,便看到一道道影子极快的从窗子窜出古屋,向着里面的那道城墙掠去。 我知道张千军的办法奏效了,便捂着口鼻迅速跳回古屋,虽然我知道这没什么用,但多少能提供些心理安慰。 屋子里昏暗无比,胖子迅速捡回燃烧棒,让我们所在的空间再次亮了起来,粗略看去,一片狼藉。 我忙向秀秀那边看过去,发现她还躺在原地,吃下药以后睡得很安稳。 但站在她面前的龙戬却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流着血。 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那些东西划开,只剩一两条挂在身上,扎实的肌肉线条上布满了伤口。 连胸口纹的爪托莲花大青龙也没能幸免,被划出了许多伤口。 不过,龙戬伤口最多的地方却是双手,他的手就像一不小心卷进绞肉机里一样,鲜血淋漓全是口子,深度足有两厘米。 不过即使是这样,龙戬的拳头还是紧握着,似乎精神还没从刚刚的战斗中脱离。 “龙戬!” 我轻呼一声,跑过去将他他的手轻轻掰开,如果继续用力握拳,那些伤口流出来的血足以致命。 “楼姐,太多了,没打过……”龙戬仍喘着粗气,摇着头笑道。 “傻小子,已经非常牛逼了知道吗。”我掐了把他的脸,小花接着便拎着药箱走过来帮他消毒。 小花先是用止血带扎好他的两条上臂,随后取出盐水和碘伏,稀释一些后帮龙戬先清洗手上的伤口。 这些液体只要经过伤口,落下的就会混杂大量的血液。 胖子说龙戬这一回进墓,比我之前三回出的血还要多,嘴唇都变白了。 “那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小花一边包扎一边问道。 无邪和胖子靠坐在一起,他身上也有很多伤口,但显然并没有在乎那些疼痛,比划着说道:“我仔细摸过,我打的那个貌似是一张草垫子,能卷起来咬人。” “不是貌似,它们就是草垫子,你们看这个。” 张千军插了句话,我们往他那边一看,正见他的手上握着一把苔藓,甚至还在不断蠕动着,像活的一样。 “卧槽,你丫的是真不怕死啊,赶紧扔了!”胖子骂道。 张千军摇了摇头,将那些“活”的苔藓丢出窗外,淡淡拍了拍手道:“晚了,咱们刚刚打斗的时候沾到绿雾了。” 我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叹道:“唉,看来这东西……和之前咱们在机器人屏幕上见到的吃人苔藓是一种。” 第178章 失明 “不过,那些吃人苔藓为什么要执意攻击她呢?”龙戬回头看了一眼秀秀,问道。 我想了想,道:“和外面那只疑似海东青的东西有关,它和牧羊犬一样,能驱使吃人苔藓攻击人,秀秀是之前唯一丧失视力的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遭到袭击。” 忽然,胖子揉了揉眼睛,皱眉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眼睛疼,我怎么有些看不清了?” 无邪立马起身,拨开他的手,挑起眼皮查看了一下,道:“糟,那些孢子开始发挥作用了。” “卧槽,那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变成黑瞎子三号了?嘶,你们谁带墨镜了?我先把行头安排上。”胖子虽然中招,但嘴贫却没有停下来。 而后,无邪和小花的眼睛先后也出现了问题,虽然还能看清楚一些东西,但失明是迟早的事情。 紧接着是龙戬、张千军。 这种情况对于队伍来说是致命的,我们不是黑瞎子,没有经过长时间的黑暗适应训练,在这种地方失明只会加快我们的死亡速度! 必须要想办法克服这些事情! 我面色凝重,努力使大脑冷静下来,但很快,双眼表面便传来一股剐蹭的剧痛,迫使我闭上眼睛。 果然如秀秀所言,这种感觉太过难受。 我撑了一会儿后,眼球酸痛的要死,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就好像有人往你的眼睛里扬了把沙子一样。 在失明前夕,我忽然想起一句民间俗语: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这句话实际上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所以它才是民间俗语,不过要是应用到现在的困境上,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些灵感! 我之前看到了海东青的眼睛,这东西虽说一直站屋顶没动,但它摇头晃脑的时候眼睛也跟着在晃。 也就是说,它是能在绿雾中看见东西的!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它的眼球表面没有生长任何苔藓,干净的很。 如果它的眼睛和苔藓孢子存在克制关系,那就还有希望挽救回来。 我打定主意,趁还能看见东西,跑到小花那里要来手电,随后跳出木窗奔着海东青掉落跑去。 没多久,我就看到了一只落在地面上,脖子被刀片切断一半的海东青。 它的身躯非常巨大,完全超出了正常体型的同种类海东青。 羽毛呈灰白色,上面散乱的点缀着雨点儿般的黑色,嘴较厚长,喙爪则生的像铁钩一样。 我没时间多研究,伸手把它的脖子彻底扯断后,拿着断头跑回古屋。 “哥?你干嘛去了?”无邪闭着眼睛问道。 “想办法呗。” 时间宝贵,我简单回了一句,便擦干净手,用手指硬生生插进海东青的眼眶,将那两只眼珠挖了出来。 正常来说,鹰的眼睛只有8毫米长,鲜有9~10毫米的眼球,但眼前这大型海东青的眼睛却很特殊,足有12毫米! 这是什么概念? 你在使用电脑的时候,把鼠标拔出来看它的usb接口,差不多都是这个长度。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我心知不能再犹豫, 便坐到队伍中间,用水洗干净黑金短刀。 接着把其中一只眼珠放在手心上,用黑金短刀缓缓切成七个小块。 这东西按理说不会有毒,但在我谨慎的前提下,还是决定先自己吃一块试试水,毕竟这种海东青不能以常理论之,万一有毒就直接团灭了。 想着,我便捻起一块丢进嘴里,服水吞下。 大概过了二十秒后,我的眼睛迎来了变化,不是恢复视力,而是彻底失明了。 周遭的一切都是漆黑的,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记得在鬼域外围时,我就曾经“瞎”过,没想到短短两个月,我居然又要尝试一次,而且还有可能是终身眼盲。 如果找不到黑瞎子,这眼疾甚至会在一个月内结束我们的生命,邪乎的很。 “哥,你还能看见吗?”无邪沉声问道。 “看得见……就怪了。” “你别说话大喘气啊,现在村里唯一的希望也倒下了,一会儿那帮地毯精窜回来怎么办?”胖子问道。 龙戬活动了一下手臂,说道:“好说,之前就是摸黑打的,没区别。” 我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密封袋,将剩余的海东青眼睛全部装了进去,随后说道:“再这么下去都得折在这,听好,一会儿兵分两路,小花,你带他们摸索着出去等消息,我自己进去找瞎子。” “不行!”小花他们异口同声的否决。 “听话,这种状态下咱们人越多越容易出岔子,龙戬的伤势严重,秀秀又高烧不退,总得有人送他俩出去。” “我不走,歇一会儿还能再打几回合。”龙戬说道。 我正想骂两句让他们清醒一下,胖子便骂道:“天真,你丫的手老实点,都这样了还摸我大腿干嘛?” “放屁,我连你在哪儿都不知道,咋摸你大腿。” “卧槽,你们谁那么变态,赶紧交代一下,只要认错态度诚恳,胖爷可以既往不咎,还能让你多摸两下。”胖子惊呼道。 没有人回话。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纷纷取出武器警戒起来,龙戬也披着小花给他的大衣往秀秀那边靠了过去。 “兄弟们,不会有鬼吧……”胖子小声说道。 “话说,咱这儿不是有位专业人士吗,张道爷,你给鉴定一下呗。”小花说道。 张千军本来不想说话,一听小花提到他,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要相信科学。”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朝我摸了过来,我反应极快,抬手死死抓住对方以后,一把将其扯倒在地面,而后翻身骑了上去。 不过,这东西居然没有反抗的意思? 小花和无邪循着声音摸过来,帮我一起按住那东西,我伸手摸了几下,忽然感觉手心传来刺痛。 紧接着,我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控制不住的栽倒,脑袋猛的撞到地面昏迷了过去。 第179章 殉情 头疼,眼疼,浑身都疼…… 我咳嗽了两声,下意识睁开眼睛,发觉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不过,这种黑暗与失明的黑暗却有些差别。 难道眼疾恢复了? 我呼了口气,爬起身,从宽大的口袋里取出手机打亮,这一看,我不禁瞪大眼睛往身后的岩壁处稍了稍。 娘的,虽然眼疾好了,但周围几乎长满了那种吃人苔藓,铺了一大片。 若是平时看到还觉得挺梦幻的,可如今情况就不一样了。 哥们儿可是亲眼见过这苔藓吃了个人,所以极为忌惮。 无邪、小花他们呢? 我轻声起身,打着手机往远处照了照,发现他们都没在我身边,但是胖子的背包落在距离我三米的地方,被一堆苔藓缠绕着。 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我伸手摸了下腰间,发现黑金短刀还在,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有些武器留在身上,不至于打起架来还需要肉搏。 嘴里的刀片打海东青的时候就用没了,我看了眼胖子的背包,那里面装着不少燃烧棒,对我很有用。 边上这些吃人苔藓都趴在地面上,表面蠕动着,像是在睡觉,我便提起一口气,想轻轻踩着它们过去拿包。 我一开始对自己的体重很有信心,却没想刚踩上一点,那吃人苔藓就如同起了波浪一样颤抖起来。 尤其是踩中的这一块,就如同一只巨大蝙蝠一样立了起来,它的外部光鲜,但内部却如同腐烂的肉一般,布满了根须以及一种锋利的东西。 像牙齿,但很扁,我算是知道龙戬的双手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了,这要是给卷上,任何人的手都扛不住! 我看到这块吃人苔藓的下面,堆着无数白骨,最多的就是人的骨头,立马就明白过来,这里是它们养猎物以及进餐的食堂。 那老子就烧了你的食堂,说到底也就是一堆破草罢了! 我双眼微眯,抽出黑金短刀将这块吃人苔藓横着斩成两节,而后一脚它踹翻,两步便来到胖子的背包那里。 拽住背包这么一拉,我靠,纹丝未动?这下面好像连着什么东西! 我看着旁边越来越多的吃人苔藓开始立起来,双腿一沉,右臂肌肉绷起那么一拉,直接将背包下面的东西给拽了出来。 可拽出来这么一看我就呆了一秒,不是东西,是小花! 我靠,我怎么次次都能捡着队友? 上次在鬼域的尸潮里捡到了胖子,这次居然还抽了个大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浑身都是血,我来不及想事情,将小花拦腰抱起,抬脚踹翻一只吃人苔藓后,踩着这些玩意儿就往外冲。 没想到动静闹得太大,眼看着就要跑出这个全是绿色的洞,外面那些吃人苔藓却形成了一道墙,立在那里等着我。 前有拦路狗,后有追人猪,我哼了一声,贴到没有多少吃人苔藓的岩壁上,随后扯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四五根燃烧棒。 用黑金短刀擦着后,直接丢到附近,那些靠近的,以及刚刚苏醒的吃人苔藓顿时四散开来,凡是被火焰不小心喷到的,身上都冒出一阵浓烟,还传出一股像煮青竹一样的味道。 这就像烧灶台,你若是搞了一堆又湿又青的木材,那冒出来的烟完全能把你家给淹了。 五根燃烧棒被抛在边上,那些吃人苔藓都远离着火焰,待在两米以外等着火熄灭。 我数了一下燃烧棒,只剩下两根了。 刚刚我用掉五根,胖子之前也用了三根,这有点悲催,如果这些苔藓是干的,说实话一根燃烧棒就能把吃人苔藓的祖坟给烧穿,可它们身上的水分太多,数量也很恐怖,根本烧不起来。 那就只能带着燃烧棒一点一点移动了,我刚才看过,再往外跑五米就有个洞口,应该能出去。 就算再磨蹭,燃烧棒的二十多分钟也足够我挥霍了。 我抽空查看了一下小花的情况,心脏跳动平缓,不过身体上的伤口很多,应该是在我中招晕倒后,他和胖子他们进行了反抗。 结果不言而喻,他们肯定没打过,可能打到后来也和我一样昏厥过去了。 老三样,掐人中,打嘴巴,卸关节,我挨个都给小花上了一遍,他才慢慢醒了过来,我从胖子包里取出水瓶,给他喂了点水。 “哥,你没事儿吧?” “我救的你,你说我有事儿没事儿,别动,把药先吃了。”说着话,我从兜里取出密封袋,拿了一小块用水给他喂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 “治眼睛的药,你别管了,一会儿抓紧我。” 说罢,我取出包里的矿灯佩戴在腰上,脱下外套,给小花背上包,将其拉到背上,随后牵着外套的袖子把我俩的腰紧紧捆在一起。 而后开始移动燃烧棒,慢慢向洞口那边移动,周围的吃人苔藓也如影相随,我看的有些烦了,就抄起一根燃烧棒戳了几下附近吃人苔藓。 没过五分钟,我就来到了外面那个洞口,向下一看,好家伙,十米多高,这个洞位于古城的正上方,再往上是一个圆锥形的洞顶。 我一下就犯了难,这地方堪称绝壁,边上全是倒三角边缘的那种斜坡,没有任何路可以下去。 包里有绳子,不过洞里却没有固定的地方,而就在这时,洞里忽然传出了巨大的摩擦声,我调转矿灯一看,好家伙,有一只卧室那么大的吃人苔藓追了上来! 张牙舞爪的,像是化肥吃多了一样,而且这东西看上去不怎么怕燃烧棒,已经卷着身底下那些片状牙齿朝我们冲了过来。 那就只能搏一搏了!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掏出绳子绑在黑金短刀的柄上,而后看准时机,对着那只巨大的吃人苔藓甩了出去。 这个角度很刁钻,是矮身斜着向上甩的,黑金短刀从底部穿透苔藓的厚重身体后,撞到上方的洞顶弹了回来,再次插进它的身体,死死卡在里面。 “花,怕死不,哥带你试一试殉情的感觉。”我笑着问道。 “啊?” 小花还没来得及细问,我便纵身一跃,从洞口跳了下去! 第180章 禽兽王朝 其实若是求稳的话,我完全可以先把绳子抛下去,慢慢往下爬,可后面已经踩着燃烧棒前来的巨大吃人苔藓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蹦极我没体验过,但我觉得应该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感觉。 高空坠落的速度难以想象,我才闭眼睁眼四次,就看到了下面的宫殿顶部,近在咫尺! 我将身体状态提到极致,卡好绳子的距离,手臂抓紧绳子,在第一次坠落时拼尽全力卸去那股能将手臂扯断的力量。 而后我撒开绳子就地一滚,在殿顶的瓦片上滚了两圈,随后稳住身形,又找到绳子使了个巧劲,便将黑金短刀从食人藓身上抖了下来。 怎料我的动作太大,脚下的瓦片忽然破碎开来! 噗通一声,我们好像砸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迅速将我踹开,我便知道,这宫殿里居然有个人! 我迅速翻起身,正见黑金短刀掉了下来,便一把接住,握刀直刺对方咽喉,不过还没等伤到对方,这一刀却硬生生被我止住。 矿灯似乎被砸坏了,在闪烁的光芒下,我看到了一道身影正与我面对面站着,他的黑金短刀也停在我的脖子前面。 “白桃味?楼姐姐?”黑瞎子疑惑的问道。 “白桃你大爷白桃,你没看见小花吗?”说着,我晃了晃背后的小花,发现他已经撞晕了。 听到我的声音,黑瞎子立即收起短刀,笑道:“咯咯,看来那老头儿把我出卖了,你们这些大款真难缠,就你们俩吗?” “不,无邪秀秀他们全来了,只不过现在队伍被打散了,生死未卜。” 黑瞎子想帮我把小花放下来,但摸索了二十秒才摸到我系起来的外套袖子,有些奇怪。 之前他就没有立即认出我,哥们儿还以为他是谨慎,怕我是假的,但现在一看,恐怕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彻底失明了?”我忽然问道。 黑瞎子显得很淡定,答道:“还能看见一点点模糊的物体轮廓,离死还远着呢,你们不该进来冒险的,我都没有太多把握。” “我找到解决的办法了,服下海东青的眼睛可以治疗。” “治标不治本,我很早之前就已经试过了,能缓解,但不能根除,那些苔藓会消失,但眼疾就像诅咒一样永远都不会消失。”黑瞎子道。 我把小花放躺在地面上,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良久才缓缓问道:“那该如何破局?你找到线索了吗?” 黑瞎子点点头,道:“我靠见龙玉找到了一点线索,不过我看不见了,所以我才在这儿止步不前,如果你不来,我会去最大的那座宫殿碰碰运气,我之前还能看见的时候去过一次,那里全都是食人藓和海东青。” “线索在哪儿?” 黑瞎子扬起手,在宫殿的最中央指了一下,我看到那里正立着一块黄色的玉碑,但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起身想去看看,黑瞎子就拉住我,随后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塞给我,我一看,是见龙玉。 “那上面的东西,只能靠它才能看见。” 我点点头,走到了黄玉石碑边上,这块碑比我还要高,超过了两米,跟个柜子一样立在这里。 见龙玉散发着光芒,我便像提油灯一样凑了过去。 这一看,果然如黑瞎子所说,在见龙玉的微光下,黄玉石碑上缓缓显现出一些碑画,石碑两面都有,原本我以为会看见古老的肃慎族狩猎的画面,但却发现这上面的东西和我所想的毫无关联。 前面的碑画较少,画了不少女人,身上穿着铠甲,款式和我见到的护陵干尸一模一样。 这些女兵肩膀上立着一种白鸟,应该是海东青,正跪在一个莲花宝座下面,而上面坐着的人也是个女人,形象很夸张,身体是女人身体,但头却是鹰头。 她托起双手,举着一些白黑相间的球。 白在外,黑在内,毫无疑问,这画的是眼球。 紧接着,我看到女兵肩膀上的海东青飞到莲花宝座上,将那些眼球分食,地面上便长出了大量的植物。 说实话,这乍一看还以为是地面剃了个寸头,若不是我知道食人藓的事情,让我猜一辈子我也猜不到这居然画的是苔藓。 往下看,画面变了,莲花宝座上的鹰头女人驰骋于战场之上。 那些女兵指挥着海东青,而海东青则滑翔在天际,后面跟着大批波浪一样的食人藓,在沼泽上与一个国家打仗。 很显然,即使拥有食人藓,但这种东西局限性太大,基本出不了沼泽的范围,所以鹰头女人率领的军队吃了败仗。 而且,鹰头女人还陨落了,抱着一个盒子埋进了这座古城。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来侵略古肃慎的军队,应该是北齐的军队,他们似乎想得到古肃慎女王手中的那个盒子。 但即使是吃了败仗,北齐的军队也找不到沼泽下的陵墓,即使是派遣特殊(盗墓)军队也进不来。 北齐啊…… 那可不是个好朝代,属于华夏历史上的一个污点,仔细想一想,一个能被后世称为“禽兽王朝”的皇室,说污点其实都算是夸赞了。 北齐,是东魏权臣高欢,和他的子嗣在北魏分裂后的东魏上建立起来的王朝。 虽然只存在了短短28年,却换了6任皇帝! 高氏家族专出美男精神病,六任皇帝没一个正常人,全都以暴虐、荒淫、残忍在历史上臭名昭著。 你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北齐皇室充斥着姐弟恋、兄妹恋、父女恋、姑侄恋等超越伦理、超越时代的乱伦情况。 感情上变态,高家人的人性更加残忍,他们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在和你说说笑笑,下一秒就想杀你烹肉享用。 他们用腿骨做琵琶,用头骨做酒杯,野史中食人最多的皇帝,他们几乎都在榜上。 例如北齐第一代皇帝高洋,终日饮酒,以杀人为乐下酒。 再如最后一位皇帝高纬,让自己的宠妃玉体横陈在大殿之上,然后……他娘的居然收门票让大臣们来花钱参观。 除了北齐、高家皇室唯一正常人,兰陵王高长恭,其余所有人都是那个德行。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不是为了肃慎女王手中的盒子,我也能想象到,这些精神病会因肃慎女王的鹰头人身而痴迷,产生一些怪异的情愫…… 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第181章 大荒五神 看完了黄玉石碑的前面,我又转到它的背后,这一面的碑画与之前的画功不同,内容也是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些碑画我居然看起来十分熟悉,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熟悉,而是这里面画的东西,我都曾见到过。 碑画最开始,画着两男一女,都身着不同的衣饰,一者华服高冠、一者方士长袍、一者藤铠铁甲。 三者立于一座仙山之下,仙山云雾袅袅,雕梁画栋,乃是一派仙境景色。 有仙人自山中走出,那三个人便呈跪拜状,随后得到了三样东西,各自离开仙山,画面到这里便断掉了。 后面的碑画内容有些连接不上,但却到了我所熟悉的部分。 第一眼,我看到了一个丹炉,一只巨大的鸟类在绕着它,并从嘴里吐出火焰,我认了出来,这是殷商古墓里的那个大丹炉和毕方。 往后看,一些奇装异服的人从丹炉里取出丹药,并与一批人交易,这批人手里端着一块石头,身后都立着一道影子。 这分明就是鬼域地下的鬼影——秽胀。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在互换丹药和母秽胀所生产的白色结晶体。 这时,小花苏醒了过来,与黑瞎子一起走到我身边,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也盯着碑画,就知道他能看见了。 “楼司令,叮铃铃,发现什么了没有?”黑瞎子倚着小花问道。 “内容很多,你别吵,等我看完再给你讲。”说罢,我便回头继续看碑画。 “看到没,他就是这么欺负我的。”黑瞎子委屈的对小花说道,小花盯着碑画无动于衷,他便叹了口气等待结果。 后面的碑画有些奇怪,是五只神兽的图腾,中间有两个我太熟了,分别是麒麟、毕方。 还有一只巨禽,双翅有云,浑身若隐若现,很明显,这是一只鲲鹏,鲲为鱼,长成为鹏,是谓鲲鹏大圣,它的地位很特殊,居然在正中央盘踞。 右侧也是一只看起来很熟悉的神兽。 它的样子非常凶悍,长着九个鸟头,这一看我就明白了,这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大荒神兽,九凤,又名鬼车。 不过左侧那个我却不认识,造型奇特,整个趴在那里像一座肉山,表面遍布沟渠,一张大嘴贴着地紧闭,两只眼睛非常大,但也眯着。 我正想问问小花见没见过,他却忽然指着那玩意儿说道:“这是脩辟鱼,也是神话大荒中的古兽,也叫尧跋,虽然名字里有鱼,但实际上和鱼没一点关系,你看,他的身体比较像什么?” 我不假思索,道:“蟾蜍,嘶,那这么一说,好像除了鲲鹏,这里面有四只神兽的形象我都遇到过!” 就在这时,黑瞎子忽然插话说道:“实际上,五只神兽和咱们都有关系,尤其是你。” “什么意思?”我问道。 他笑了笑,放开小花,转而靠在黄玉石碑上,说道:“鲲鹏,是失联张家的图腾纹身,我在你老爹的身上见过,与本家的麒麟和穷奇不同,它是纹在右侧身体上的。” 原来张海盐说的奇特纹身竟然是鲲鹏,我当时还琢磨了很久,现在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失联张家都是云字为中,那纹鲲鹏确实可以。 碑画到五只神兽这里已经结束,我简单梳理了一下。 鲲鹏,目前代表着失联张家。 脩辟鱼,代表着鬼域石棺中的那只巨大蟾蜍。 麒麟,代表张家东北本家。 九凤,代表这里的海东青。 而毕方,则代表着乌兰哈达地下的殷商古墓。 其中,抛开张家不谈,毕方和脩辟鱼所出现的地方都曾被改造过,雀占鸠巢之人分别是秦汉时期的赵佗,以及明朝时期的汪臧海。 现在看起来,它们原本应该都属于殷商时期的古墓,那我有理由怀疑,脚下的皇陵也可能是殷商古墓改造的。 再看一遍碑画刚开始的画面,不难猜到其中蕴藏的联系。 一开始仙山下的三个人,得到了仙人赏赐的宝物,死后建造了三个古墓,分别是悬空地宫、南越王墓、肃慎女王皇陵的前身。 我低头捏着下巴思索,道:“丹药,秽胀,那这里的东西是什么?总不能是海东青和那些食人藓吧,虽然它们比秽胀和人面鸟凶猛,但我感觉应该指的不是他们。” 黑瞎子道:“应该和眼疾有关系,那些食人藓其实只是眼疾的传播者,真正的根源应该就在那座大殿里。” 我点点头,在黄玉石碑的前面,我看到了肃慎女王领兵打仗,以及死后抱着盒子的画面,那个东西就是关键。 这样一想,碑画上仙山脚下的两男一女,两男一个是华服贵族,一个是方士,对应着南方、北方两个古墓。 而剩下的那个女人很可能是肃慎的先祖,她们这是把那件东西世代传承了下来! 所以这里没有发生雀占鸠巢的情况,一切都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情。 难怪黄玉石碑上有两种画功,背面的应该是肃慎先祖所作,而前面记载肃慎女王生平的应该是后来画上去的。 忽然,我耳朵一动,听到了一些细微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宫殿,三个人同时动身,黑瞎子躲到了黄玉石碑后面,小花则躲到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后面。 我关了被摔坏不断闪烁的矿灯,也找了根柱子,像猴子一样快速爬了上去,这根柱子需要两人合抱,爬起来很吃力。 不过我还是坚持爬到了顶部,殿顶距离地面有三米多,不算太高,我如同梁上君子,悄悄探到木梁上,而后趴下。 摸黑看了一眼黑瞎子手中见龙玉的微光,这家伙将其抛到了黄玉石碑前,这是要钓鱼的节奏。 就是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了,因为除了我们,还有一队人也跟了进来,我问过秀秀,他们大概有二十来人。 没过五分钟,宫殿门口就传来一声绵长的嘎吱声,我探头看了眼,对方打着强光手电,有六个人,进入宫殿后就迅速把门关上。 我这个位置被其他木梁挡住了视线,又因为强光手电太亮,看不到他们的脸。 光线扫过来以后照到了我的上方,能从下面看到我的脸,我便朝小花使了个眼色。 小花看的真切,用唇语说道:“没有咱们的人。” 第182章 柳佛海,汪易 小花刚给我传达完讯息,大殿中便响起对方的声音:“出来吧,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 我们三个没有任何动作,虽然这句话里的试探性语气一点也没有,但我们还是能沉住气。 这哥们儿骗人的本事明显学到了家,和无邪一样,演的跟真看见了一样。 良久,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汪老弟,您这是和谁学的,似乎没什么太大用处啊。” 那个试探的人笑着说道:“一个我们所痛恨的人,呵,姓柳的,你不要一口一个老弟叫的亲切,我知道你不好对付,游走于各大势力之间还能活到现在,但我若是想杀你简直轻而易举,要谨慎讲话呦。” 是汪家人,还有个姓柳的老人? 难道是柳佛海? 我十分好奇,便轻飘飘爬离原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看过去,正见门口处的六个人中,有两个人正在交谈。 一人拄着拐杖,身体佝偻,面色憔悴,让本来慈眉善目的长相变得异常狰狞,虽然声音显老,但面貌却只有五十岁。 龙戬曾经给我传过柳佛海的照片,这幅面孔缓缓与我记忆中的照片重合,完全一致!这家伙就是柳佛海那个老王巴! 害木头张的元凶!我眯起眼睛,心想若不是口中无刀片,远距离也能把他杀了,黑金短刀虽然锋利,但绝对会被柳佛海旁边站立的汪家人挡下。 那汪家人身披羊皮大袄,裹着自己的身体,两只眼睛成一条缝笑着,一边打量宫殿,一边挑衅般的拍了拍柳佛海的脸。 “呵呵,不叫也可以,但您为何对在下有这么大的怨气呢?”柳佛海问道。 汪家人盯着殿顶的破洞,以及地面的碎瓦片和绳子若有所思。 许久,他才转头看了眼柳佛海,双眼眯成一条缝笑道:“老六死在悬空地宫,你却连他的尸体都没给我带回来,你说你做的对吗?” 突然,柳佛海面色变得痛苦起来,栽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他身后的四个人连忙将其扶起,这时我才看到,除了那个汪家人和柳佛海,其他人的身上都遍布伤口,和龙戬所受的伤是一个级别。 “六号的死真的与我没有关系……饶……饶命……”柳佛海面色苍白的颤抖道。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那汪家人微微一笑,转身便往黄玉石碑这里走,柳佛海也同时恢复了正常。 这是什么手段?怎么跟下了蛊一样? 我还没弄明白,忽然发现木梁的对面正盘着一条通体长着黑色绒毛的蛇,是从另一根柱子爬上来的,正隔着老远朝我吐着蛇信子。 与此同时,那汪家人已经走到距离黄玉石碑四米的地方,眯眼笑道:“三位,汪易这厢有礼了。” 几乎是同时,黑瞎子、小花同时现身出手,汪易丝毫不意外,双手一抬,展开羊皮大袄,瞬间便有一道黑影从里面现身扑向小花! 那东西好像是只猴子,黑不溜秋的,尖牙利爪,但浑身没有一根毛。 我知道因为那条蛇,想出其不意杀汪易已经没有机会,便要径直跳下去给他一飞脚。 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一只海东青不知从哪儿飞了进来,张开宽大的跤爪将那条黑毛蛇给抓走。 随后就停在一根木梁上,一边享用美餐,一边低头看了看宫殿门口的柳佛海等人。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沙沙声袭来,比之前我遇到的规模都要大,如果是洞顶那些食人藓,倒是能弄出这种动静。 底下的人也意识到不对劲,纷纷停手后撤,我看到汪易的脸上被划了一道伤口,黑瞎子则毫发无损的在那儿笑。 这座宫殿除了大门没有任何出口,我指着殿顶给黑瞎子打了个手势,他便带着小花开始爬柱子。 现如今我们没空儿管汪易,只能先行撤退。 我距离殿顶最近,提肘直接撞碎了殿顶的瓦片,随后钻了出去,打开我那不靠谱的矿灯往下一照,瞬间头皮发麻。 宫殿的四周遍布绿色的身影,几乎爬满了,向着大门那边冲。 砰的一声,黑瞎子和小花也撞碎殿顶钻了出来。 我简单看了一下,如今我们身处第二道城墙内部,里面全是这种宫殿,相隔也不远,才三米多点。 黑瞎子抬手指了一下,我便看到了距离我们两百米外,有一座高耸的建筑,在矿灯的光芒下如同一只俯卧的巨兽。 那还说啥了,冲! 我率先开跑,助跑了七八米以后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另一个宫殿的殿顶,紧接着,黑瞎子和小花也跳了过来。 三米多的距离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儿,我对黑瞎子也很放心,这家伙虽然已经看不见东西,但不能以常理论之。 没有任何交流,我们迅速奔着那座最大的宫殿掠去,三道身影快如闪电,两百米的距离,只用了两分钟不到,我们便跳到了最后一座宫殿的顶部。 只不过这时候距离那座大殿就有些远了。 不说它的殿顶高出普通宫殿十多米,就说这距离就有二十米,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神仙他也跳不过去。 我当机立断,一脚踏破殿顶,跳了进去,随后精准的落在木梁上,再度跳跃,而后在地面上一滚卸去力量。 全程没有一丝停顿。 随后,黑瞎子和小花也跳了下来,我们便迅速赶到门口,推开门向大殿那边跑去。 大殿之前的绿雾非常浓郁,能见度很低,我掏出密封袋又取出了一些海东青眼睛递给他们。 小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吞下,黑瞎子则摆摆手说这东西对他已经没用了。 我点点头,也吃了一点,而后迅速穿过绿雾,来到大殿外围,该说不说,这里修建的确实很有气势,大殿前是九十九道玉阶,两侧是鹰头人身玉像。 但放眼望去,我发现这个大殿有些怪异。 第183章 特殊的绳子 大殿占地面积很广,算上拱顶,足有四层二十多米高,但我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任何入口。 这种大规模的宫殿按理说应该有八开门之多,顶部的窗也不在少数。 但眼前这个就好像是不透气的锅炉一样,从外面看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我刚想问问黑瞎子是从什么地方进去的,就见他走到大殿外墙的一处推了一下,竟翻出一道暗墙来。 我还真是头一回在皇陵里见到这种设计,按照葬经来讲,主陵无门,那就等于断了墓主死后的冥路,后世子孙会常损于世间的万千大道。 任何可以称为路的地方,都会威胁到后代。 我也没多想,拉着小花跟上黑瞎子,走进漆黑的主陵大殿中,黑瞎子则转身将暗门合上,小声道:“不能开灯,这里全都是海东青和食人藓,用这个。” 黑瞎子手一翻,现出散发光芒的见龙玉,他已经看不到,我便拿过见龙玉照了照四周。 我们正身处大殿的一个角落,脚下是打磨光滑的砖石,反射着见龙玉的微光,而面前不远处就是一根三人合抱的殿柱,再往前便全是趴在地面上的食人藓。 就看附近的数量,也远远要比我在那个洞里看到的要多,更别说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大殿的边缘都没有什么食人藓,我们便紧贴着墙壁往里走,走了二十米,就能看到大殿中央的情况。 那里有一个槐木雕刻搭建而成的棺床,已经被上面的棺材压的变形,棺材四周摆满了陪葬品,有陶制品、铁制品、青铜器等等,而其中最多的就是陶制品。 能看出来,肃慎女王的家底并不深厚。 其实按史料记载,肃慎族不经商,不农耕,只靠狩猎为生计,这样的国度富饶不到什么样子,除非拥有像玉矿这种,否则经济肯定很低。 我远远看了一眼,那具棺材也是木质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塌陷,恐怕这座皇陵已经耗尽了肃慎女王的财力。 不过这开棺一事属实难办,连靠近都成了问题,硬闯肯定不行,制作混乱引走这些食人藓也是个不靠谱的计划。 因为数量太多了,而且就算侥幸能把附近的食人藓都引走,做诱饵的那个人肯定没活路。 就在这时,小花指了指棺床上方的第一层殿顶,那里有一根主梁正好悬在上面,不过距离地面有八米左右,非常高,我们的绳子落在了之前的宫殿里,现在手里没有可以降下去的东西。 小花想了想,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道:“哥,可以把衣服接起来,咱们的衣服都很结实,三个人凑一凑总该有六米的,剩下一两米,凭咱们的身手跳下去不会弄出太大声音的。” 我向后一缩,瞳孔一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问道:“你认真的吗?” 小花点点头。 那就干!我二话不说,开始顺着柱子往上爬,因为太粗了,非常不好攀爬,但好在有不少铁制灯台垫脚,也没耗费太多体力。 三个人就这样再度成了梁上君子,我们落脚的木梁不算窄也不算宽,中等水平,没有悬空地宫的手笔那么大,勉强也能承受三个人的重量。 我试探性的看了他俩一眼,随后这俩货便开始脱衣服,丝毫不带犹豫的。 我骂了一句,也开始脱,心说咋就混到了这种地步,哥们儿长这么大,在古墓里睡过觉、打过牌、吃过火锅、看过小说,却从来没有脱过衣服…… 三人速度极快,把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都只剩了条裤衩,虽然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nice,身材极好,但我总觉得很怪异。 小花蹲下身将衣服都接起来,此时的气温非常低,我双手环胸以求一丝温暖,看了眼黑瞎子,这家伙正笑呵呵的侧躺在木梁上,脑袋枕着一只手,居然还显得很惬意。 我便小声问道:“黑爷,不冷吗?” “冷啊,但是你得学会逆来顺受,反正冷也冷了,也没少太多衣服,这不还剩裤衩儿和袜子吗?还有鞋,我这儿还比你们多一个保暖设备呢。” “嗯?啥玩意儿?” 黑瞎子弯曲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墨镜。 我心说保暖你大爷,便踢了他一脚,这时小花的“绳子”也接完了,牢牢将一端绕了木梁一圈,结结实实的系在上面。 期间我提醒了一句,可千万别系死扣,要不哥们儿宁可折在墓里,也不愿意出去丢人现眼。 小花笑了笑,缓缓将绳子放了下去,还不错,距离棺床只有两米多点。 黑瞎子有些不满意,捏着下巴思索道:“差的有点多,要不把裤衩儿也接上?” 我说你要是觉得不够,就自己脱下来接上,我们倒是没什么意见。 他笑了笑,说那还是算了,两米多点的高度,落地无声对于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压力,就看那棺床争不争气了。 我还是打先锋,抓着绳子往下爬,我怕这里面有衣服质量不好,爬的很慢。 这一幕显得非常滑稽,三个白花花的身影挂在绳子上,像穿起来的棉花糖一样。 等爬到绳子末端,我呼了口气,找准棺床上比较结实的位置跳了下去,轻轻的嘎吱声响起,并不大,我松了口气示意他们很OK。 随后,黑瞎子他们也顺利跳了下来,我不禁感慨,这活干的也是玩命,只要一不小心踩碎棺床,三个人立马就成外卖。 如果要是胖子在,我死也不会让他跟下来的。 说起来,无邪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我倒是很放心,因为这帮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无邪虽然不能打,但我相信他凭脑子也能活下去,胖子、张千军也不用我担心。 唯一挂念的也就是受伤的龙戬和秀秀了,这俩崽儿一个丧失了战斗力,一个还发了高烧,我很怕他们出事儿。 不过眼前我只能先处理好眼疾的事情,不然就算找到他们,眼疾还是解决不了。 说到底,对这些家伙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若是一开始就把他们推到局外,谁也不会患上眼疾。 怎奈这是一个比一个不听话,我琢磨着是时候回去开个批斗大会了。 第184章 葬经蹦迪 收回心思,我轻轻摸了下已经腐烂的木棺,发现它的体积非常大,外面的有些木头已经烂到了一定地步 就像蛋糕一样,随手抓一把就能弄破。 不过即使这样,木棺始终都没有散架塌陷,那就证明木棺里面还有一层棺材在维持它的形状。 外面这层烂的只不过是一层木椁,我用黑金短刀刺了一下,果然,里面还有一层,看质感应该是金属的。 黑瞎子看不到,只能我和小花动手。 我们就像掏烂泥一样,将外面那层木椁全都扒开,借助见龙玉的光芒一看,嚯!里面金光璀璨,这里面居然是一口金棺! “胖子不在,要不高低给搬走喽。”小花笑道。 我和黑瞎子向他投去肯定的目光,当然了,黑瞎子根本看不见。 拂去残余的烂木,金棺表面的花纹便显现出来,上面刻着一幅精美雕画,入眼便是许多古楼,藏于烟云之中,若隐若现。 棺头是日月星辰,棺尾是山河峻岭,这倒很像是黄玉石碑背面画的仙山琼阁。 我把黑瞎子手里握着的黑金短刀拿过来丢给小花,随后两人站在金棺两侧,将刀缓缓探进棺盖下面。 金棺的缝隙中填满了一种凝固物,比较像松树油,又有点像腊,不过并没有挡住锋利的黑金短刀。 咔的两声轻响,我与小花一同用力,将金棺盖的一头翘起,而后用另一只手扶着棺盖,缓缓向后推。 只推到一半,我们便停了下来,因为棺盖落地会砸碎棺床,跟个开饭铃一样,那些食人藓全都得支棱起来。 我拿着见龙玉往金棺里面一看,正见一具浑身裹在骨头里的女尸,保存的非常完好,我甚至能看到她脖子上裸露的干净皮肤。 虽然已经苍白没有任何血色,但仍令人惊叹,如果被考古学家见到,估计会把她当成祖宗供起来。 我们就不一样了,进过的墓多了,不只是经历过大量的诡异事件,像这类保存完好的尸身其实也见了不少,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要知道,他们是以往时代的开拓者。 后世有人研究出了枪支大炮,但这些东西的前身都是古人研究出来的。 我把见龙玉往里凑了凑,看到肃慎女王的脸上戴着一个巨大的兽骨,看不见具体模样。 头骨非常大且长,顶部偏椭圆,两侧有鱼鳞形状的孔洞,下面也有两个扁长椭圆孔,尖端则是弯钩状的骨头。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巨鹰的头骨,按照肃慎女王的尿性,肯定就是海东青没跑了。 我又看了下包裹她身体的长形弯曲骨,发现这是鹰的翅骨,而且不止两根,粗略一数得有二十多根。 这在墓葬之中可不多见,因为骨是死者遗留在阳间的前世身,也会影响到转世投胎,有些提出轮回学说的人认为,出生的孩子畸形,就是因为前世身边上放了多余的骨。 小花用黑金短刀挑了一下,发现翅骨下面摆放着许多金器玉饰。 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便伸手用短刀卡在那鹰头骨之上,没想到这么一挑,肃慎女王的上半身也跟着动了起来。 我与小花面面相觑,之前我们都看到过肃慎女王的形象,是鹰头人身,但我们都认为这是夸张的封建神化表现。 而眼前的情况也正如我们所预料的,女王戴着鹰头骨,她的身体保存完好,如果 “戴的这么严实?”小花皱眉道。 我也很纳闷儿,便凑到肃慎女王的鹰头侧面,从那个椭圆形孔洞往里看。 见龙玉的微光下,一双诡异的眼睛正斜着看向我,眼白处全是血红的一片,而正中心的瞳孔则是白色的。 这一眼,就算是我也给吓了一跳,我能确定,这双眼睛就是盯着我的,如果是小花从另一面看,肯定就是另一种情况。 一具几百年前的古尸,算准了我要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吗? 这有点太离谱了吧,我记得在悬空地宫里我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只不过那次是汪臧海的机关布置,那这次难道也是机关? 我眉头紧锁,拿着见龙玉继续看她的脸,我看到她的脸部皮肤下探出不少金线,与海东青头骨下打出来的小孔相连,难怪弄不下来头骨。 模样嘛……算不得特别漂亮,只能说是普通人,脸上的皮肤有些粗糙,尤其是额头眼部,一看就是常年受冻的结果。 在古代可没什么护目镜一类的东西,人们只能把身体保护好,最多护住下半张脸,而眼睛需要看东西,不可能遮挡住。 而后我发现,肃慎女王的眼皮上竟然也吊了三根细金线,用来将其拉起,我不禁摆出一副问号脸,故意这么做的? 这也太牛逼了! 不给主陵留门也就算了,整一堆鹰骨放棺材里我也罢了,墓主居然还特意给自己弄了个死不瞑目? 这可真是离谱他奶奶给离谱开门,离谱到他奶奶家了! 如果只是为了吓一吓后世的盗墓贼,那我感觉大可不必,这可不只是显得小家子气,这简直就是二臂行为! 如此一看,肃慎皇陵已经大部分违反了葬经,说好听点叫违反,难听点就是二臂! 在古老的墓葬制式上疯狂蹦迪,汪臧海都不敢这么干,但偏偏在选墓上,肃慎女王还尊重了葬经,不然胡海升就算穷尽毕生所学我估计也找不到这儿。 我跟小花一说,他也觉得惊讶,说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这并不是肃慎女王的尸身。 这么一说就能解释了,因为我看肃慎女王长相的时候,小花在金棺里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那个陪葬的盒子。 我想了想,和小花联手把女尸拉起,“请”出了金棺,放躺到一边。 随后我们又迅速将金棺里面的东西全都清了出去,但仍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难不成这下面有机关?还是说这根本就葬的不是肃慎女王,她在别的地方?”小花问道。 “机关?这个我熟,让我来摸一摸。” 黑瞎子笑着,刚迈出一步,我便看到他的脚边喷出了一股黑气。 第185章 冰寒地狱 脚气?不至于吧。 我侧过身一看,黑瞎子的脚边正是女尸的头部,那些黑气就是从鹰头骨里飘出来的。 同时我注意到,女尸的皮肤开始迅速萎缩,大量尸斑也冒了出来,并且伴着一些黑细的毛发生出。 糟!要起尸! 我刚想俯身过去扭断她的脖子,却听见一声低沉的吼叫从鹰头骨下传了出来,声音不算特别大,但却在安静的大殿之中不断回荡。 随即,大殿之中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混杂声音,往旁边一看,所有的海东青都醒了,正歪头冷冷的盯着我们。 随后,密密麻麻的食人藓立了起来,锋利的牙齿不断晃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分尸的样子。 不过,几乎是刹那间,我便和小花一起拽住黑瞎子的手,将他丢进金棺,而后纵身跳入金棺,三人同时用脚一蹬,将棺盖合上。 “坏了!”黑瞎子忽然喊道。 “咋了?” “啧,衣服没解下来呗,这不得让那些食人藓给扯烂了,我皮衣可贵着呢!这下亏大了。” 我说你心可真大,要不哥们儿发发善心,整条缝让你出去找衣服? 黑瞎子笑嘻嘻的表示那大可不必。 他话音刚落,棺盖上面以及金棺四周都响起刺耳的摩擦声,这是那些食人藓牙齿刮动金棺的声音。 虽然耳朵遭罪,但其实也没啥太大问题,因为金棺的开口处设计的很好,边上有两层凹槽,就像卡进去一样。 如果想打开,只能先拿工具撬,再错开凹槽推出去,食人藓虽然凶猛,但毕竟是些畜生,智商并没有那么高。 外面的动静非常大,就像影视剧《亮剑》中李云龙攻打平安县城一样,惹得整个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我们三个则在考虑分配地盘的问题。 金棺里的空间其实还算大,不过躺下三个人就很吃力了。 如果不是我之前和小花把陪葬品骨头都清理了出去,恐怕现在得被挤死。 黑瞎子在最底下,小花在他侧面,而我则躺在他俩的身上,各压了一半,我老感觉不舒服,便想扶着棺盖挪动一下身体,没想到却在棺盖底下摸到了一些凸起。 好像是一些花纹,但又像是文字。 我没弄明白,便举起手中的见龙玉照了照,这东西在狭窄的空间里还是挺亮的,一时间,我们三个都看到了棺盖底部的东西。 这是一副画,刻在棺材里,看上去是一个四方盒子,周围全都是跪倒的肃慎女兵,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盒子。 “哥你看这里。”小花指了一下盒子的上方,我便看到了一个长方形的小条。 他继续说道:“你看这个像不像咱们所在的金棺?” 我说你这就有点扯淡了,这俩玩意儿但凡能沾点关系,也就只有形状差不多。 小花摇摇头,说道:“这里画着东西就说明不是空有所指,假设那长条形物体就是金棺,那是不是说明盒子就在金棺下面?” 下面?说起来,下面的木质棺床我们确实没有检查过,难道那盒子还真在下面? 我伸手怼了下黑瞎子,他便尝试着伸手在金棺底部敲了敲,没敲两下就摇头道:“不是空的,实心的。” “嘶,那更不对了,金棺下面是被压塌的木质棺床,也就是说肯定能敲出来空荡荡的声音,但现在你却敲出实心的声音来了?” 在我扭头疑惑的注视下,黑瞎子像鳄鱼一样翻了个身,趴在棺底,一只耳朵贴上去,一手弯曲成掌,重重拍了几下棺底。 “唉?这里有些古怪,好像是个机关。” 黑瞎子摸着棺底的一个部位,还没等我开口阻止他,这家伙就已经用力按了下去。 紧接着,嘎嚓一声机括声响起,我们身下的棺底忽然开始快速移动,是向下的,就像电梯一样往下走,旁边都是填充过来的大石头,分布着一些砖石,是人为修建的。 很快,我们就已经下落了十米左右,旁边也出现了一个洞口,开在小花那面,我将矿灯打开照了一下,在闪烁的灯光下,显现出一条斜着向下的石阶。 小花率先滚了进去,我和黑瞎子紧随其后,刚一进去,我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不免开始想念衣服的好。 “要不要下去看看?”小花问道。 “我们有别的选择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走了下去。 石阶很长,我们足足向下走了五十多米才来到尽头。 入眼便是一座建在地底的宫殿,全部都是砖石搭建,没有门的殿门上方放着一块石匾,写着一些我们不认识的字。 我紧盯着黑洞洞的殿门,那股子刺骨的寒冷正是源自其中,就算是我们体格再好,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什么退路,下来就是干这个的,找不到那个盒子,眼疾就解决不了,左右都是个死,不如进去搏一搏。 想着,我便把见龙玉丢给黑瞎子,迈步往里走,刚一踏进石殿,我们便看到了两口石棺。 对比一下,左侧的石棺很正常,比金棺大一些,而剩下那口则有小箱货车那么大。 我走过去感受了一下,所有的寒冷都来自右侧的巨大石棺。 小花伸手一摸,石棺十分冰冷,似乎是因为接触到我们身上的热气,石棺外部还起了一层霜,并迅速结成冰。 “这里面装的什么?古代的制冷设备?”小花疑惑道。 我也不明白,按理说,这种程度的寒冷,不应该只体现在一个物体上,而是整座石殿都是这样。 但按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只有巨大石棺冷的要死。 我想了想,道:“如果理解成神话,我觉得这里面应该装的是北地的神兽尸体,虽说是扯淡,但是常理现在解释不了这个现象,除非说巨棺底下通着冰寒地狱。” 想着,我便蹲下身查看巨大石棺的底部,发现下面垫着许多的长条石头,将巨棺架了起来。 我使了个秦王绕柱,顺着巨棺走了一圈,抬头后说道:“真见鬼了,这下面的长条石之间留有空隙,和金棺不是一种情况。” 黑瞎子笑了一声,道:“那也就是说,这大棺材里有玄乎的东西?” 小花拍了拍巨棺,耸肩举起黑金短刀道:“多说无益,出手最实际,哥,开棺!” 第186章 肃慎女王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箱货一样大的巨棺摆在这,就算累死我们也打不开,人手齐全的话倒还有一线希望。 小花提了一嘴也单纯是在开玩笑,不过我们时间也不多了,身体再好,在这里待久了也得成冰棍。 这感觉非常痛苦,上牙打下牙,比过地下河的时候还要冷,可曾想过,你光着身子站在大雪地里,冻得手脚抽搐颤抖,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 随后,我们便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小石棺。 这小石棺不是说它本身就小,而是相对于旁边的那口棺材而言很小,整体其实比金棺加椁还要大几圈。 棺身呈低矮小殿状,上面盖着细刻殿顶形的盖子,瓦片、斗拱、屋脊都雕了出来,下面则刻着殿门的图案,离远了看,很像一座大土地庙。 我将黑金短刀放在棺盖上,双手捂着嘴哈了口气,随后猛搓了几下。 我们还是如法炮制,各站在棺头两侧,撬起棺盖,该说不说,这个比金棺盖沉许多,我和小花一时间还真没推动。 黑瞎子就笑着走到棺头前,抬腿一脚踹在棺盖上,配合着我和小花的力量,直接将棺盖整个掀了下去。 我心说这家伙是真的喜欢耍帅,抬腿的时候也不怕出点意外把裤衩儿扯开了。 就在这时,石棺中飘出一些气体,三人同时后退,远离石棺,等那些气体散了才缓缓接近。 矿灯的光老是闪烁,我学着胖子赏了它两巴掌,没有效果,只能凑合着用了,这要是我的包在,里面放着軍用探照手电,何苦受这个窝囊气。 断断续续的光芒照进石棺内,还有一层棺材,是纯黑色的玉石雕刻而成。 看来这口棺和金棺是一样的设计,都带着椁。 我们又打开里面小一圈的黑玉椁,掀开棺盖后,一股气体再度喷出,我们再度后退远离,待气体散开后再过去一看,我靠,里面居然又是一口棺材。 这一口是乳白色玉石雕出来的,矿灯的光只能透进去一点点。 小花也学着我哈气搓手,活动了一下四肢。 又蹦跳了两下,对我说道:“我感觉,至少还有两层椁,之前你下泥井的时候胡先生对我说过,这里葬的人曾以眼疾祸乱一方,所以阴德大缺,如果想要补上缺憾,那就需要以石椁在外,黑玉椁、白玉椁在中,银、金双椁在内,所以我才感觉上面那位不是正主。” “你的意思是,这肯定是肃慎女王的棺没跑了呗。”我说道。 小花点点头,继续和我开棺,果然,乳白色玉石之下还真的是银椁,又一次推开后,才得见最后的金椁。 其他的椁都被我们推到一边堆起来,斜着搭在一开始的石椁边缘上,可以方便我们到时候把椁盖都推回去。 我看了眼这几道椁,心说这肃慎女王的套娃搞得还真多,一看就是深得北方邻居的真传。 最后一道金椁盖打开,现出棺内的一具漂亮女尸,保存的非常完好,比上面尸变的那具更厉害,犹如刚死没多久一样,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血色。 她安详的闭着眼睛,身着一身白色素衣。 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着宝石的金冠,长相非常哇塞,属于那种看一眼就能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女人。 只不过,她那顶金冠显得太暴发户,把好端端的意境全给毁了。 “盒子呢?没有盒子。”小花皱眉道。 闻言,我也在棺内四下看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盒子,没办法,只能浅搜一下肃慎女王的尸身,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会不会……”小花转头看了一眼我们身后的那口巨棺,说道:“那盒子其实在碑画上夸张化了,盒子其实是这玩意儿?” 我也想到了这点,便转身走向巨棺,没走几步,我们就听到了一些响动,来自于肃慎女王的棺材里。 我们迅速转头,就见那女王的上半身竟缓缓抬了起来,这是又要尸变!? 我握着黑金短刀,双眼眯起紧盯着肃慎女王的尸身,这个距离,我可以刹那间扑上去割断她的脑袋。 怎料我刚想动手,里面便传出人的声音:“这什么破地方,天真,你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地图了?” 那人说罢,便顶着肃慎女王尸身的背部,缓缓探出脑袋,正好与我们的视线对上。 我看到这货的身上穿着不知从哪儿弄得裘皮大衣,上面的毛是貂毛,一看就非常暖和。 “卧槽?天真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我看到楼姐姐、小花和瞎子没穿衣服站在外面,咋办?”胖子的脑袋往下沉了一些,警惕的问道。 “放屁,看到他们就挺离谱的了,没穿衣服又是什么鬼?” “嘿,你还不信,真没穿衣服,就穿着一条裤衩儿,胖爷怎么会产生这么变态的幻觉?” 我苦笑一声,指着脚下骂道:“你他娘的满嘴跑火车,这不还穿着袜子和鞋吗?” “卧槽!不是幻觉啊!” 胖子顶开肃慎女王的尸身,十分灵活的从棺里跳了出来,女王的脑袋猛的磕在了棺沿上。 他连忙双手合十,随后把女王拉起来一些:“哎呦,大姐不好意思,急了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其他人呢?” 我说着话,往棺里看了一眼,原来肃慎女王的后背压着一个小洞,因为女王尸身所穿的白衣摊在棺材里,所以我们没有发现。 “别提了,队伍散了,天真搁下边呢,小牛鼻子不见踪影,龙戬和秀秀也不知去向。”胖子摆摆手,苦笑道。 “呦!胖爷!有日子没见了啊!”黑瞎子笑道。 “嗬!黑爷还活着呢,您吉祥!” 胖子与黑瞎子非常热情的拥抱了一下,随后开始互相朝对方要烟,结果谁身上都没有,便又十分嫌弃的互相推开。 我暂时没管这俩活宝,伸手把小洞里的无邪拉了上来,他的身上也穿着裘皮大衣,头上还带着一顶鄂伦春族的狍头皮帽。 无邪出来以后,一见旁边坐着肃慎女王的尸身,便摇摇头说道:“哥,我劝你们先把她移走,有多远移多远,省的一会儿不好对付。” 我说没那么严重,搁上面的时候就起过一次尸了,况且这么多高手在,就算是女王同志想起尸宣示主权也得掂量掂量。 第187章 地瓜西施 我问无邪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其他人又是什么情况。 无邪先是将他身上的那件裘皮大衣披到我身上,又把狍皮帽子摘了下来,被我抬手推了回去。 “你自己戴吧。” “我不冷,你这里边儿就一条裤衩儿不得冷死。” “我头发长,容易起静电。”我说着话,裘皮大衣带着无邪的温度,使我的身体暖了一些。 无邪无奈,从兜里取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给我看,照的应该是一面土墙,上面画着一幅地图,看上去其实更像是施工图。 他们就是靠着这幅图找到这里的。 无邪像玩篮球一样,在指尖转了两圈手机,叹道:“唉,搁小黑屋里咱们失明的时候,被一种特殊的生物袭击了,那玩意儿不是草垫子,是只没毛的猴子,它的皮肤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小尖刺,能分泌出一种毒素,类似迷魂药,能让人昏迷不醒。 我问道:“你不是也失明了吗,怎么看到的?” “多亏你拖住了那玩意儿一段时间,所以在中招之前,我开灯用手机拍下来了。” 说着他又给我看了段视频,一开始就是我将一只没毛猴子按在地上的画面,但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它身上有小刺,故而中招。 这只没毛猴子其实也不像猴子,只是体型比较像,手臂很长,脑袋是类似鹰头的形状,嘴部如雷公一样尖锐,末端还有个小弯钩。 如果长了毛,应该和鹰长得会很像。 而让我在意的是,这只东西的眼睛,与上面那具假冒肃慎女王的女尸非常相似,都是这般眼白红色,瞳孔白色。 两者之间应该存在一些联系。 这东西将我们全部放倒后也受了不少伤,尤其是最后要去秀秀那边时,被龙戬一脚掀翻,按在地上打了半天。 虽然龙戬手上有纱布,能抵挡那些尖刺,但时间久了也中招瘫倒在地面上。 紧接着,我便看到鹰嘴猴跳出屋子,过了十分钟后,十多只食人藓便冲了进来。 由于无邪特意在手机上绑了绳子连在自己身上,这样子如果侥幸活下来,手机上的内容也能保留下来。 结果,他们还真就活了下来,无邪和胖子两个人同样是被弄到了食人藓的窝,只不过不是绝壁上的洞顶,而是一个人为在地下挖出来的土窖。 在那里,他们发现周围有许多飞起又落下的声音,无邪便猜到是海东青,这小子非常聪明,也想到了蛇毒解药的俗语。 两个人便悄悄弄死了一只海东青,暂时恢复了视力。 随后,他们就看到了土墙上的那幅图,无邪看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幅地下工程图,画的虽然粗糙,但却简单明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地下工程的起始,里面有不少挖掘的工具和保暖的大衣,无邪两人一看就知道,这些执行地下工程的人是同行。 但那个地窖外面全都是食人藓,两人身上没有燃烧棒,只能进入地下工程里碰运气。 那上面画着一个出口,所以无邪照下来那幅工程图以后,便悄悄带着胖子往里走,没想到这个出口居然在肃慎女王的棺材里。 我立刻就明白了,这哪是出口,分明是那批同行为了避过食人藓,才从地下打盗洞挖了过来。 无邪汇报完情况,见胖子把裘皮大衣给了小花,黑瞎子还光着,就下盗洞去找衣服。 因为距离下面的物资存放点很近,所以他没几分钟就赶了回来,还拿了几件棉衣棉裤,都是改革时期的那种大花棉衣,花花绿绿的。 穿上以后,我和小花就像两个以前的东北大姑娘一样,要是脸上带点冬腮红就更像了。 胖子贼勾勾的盯着我俩笑,说这模样要是上市里烤地瓜,肯定刷的一下红遍网络,好家伙,东北地瓜西施了解一下。 暖和了一阵,我便开始研究起肃慎女王的尸体,一开始我以为她的不朽是因为五层椁,以及这里气温极低才保持住的。 现在才知道金棺底下居然还有个洞,那女王的不朽应该与五层椁没关系。 她的模样也不像是死后灌了大量水银,那这保存之术,绝对与旁边的巨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时人手又多了两个,我们便开始尝试推开棺盖。 棺盖距离地面有三米多高,碰都碰不到,我们就干脆把肃慎女王的棺椁盖子全都搬到巨棺前面,然后摞起来垫脚。 这次一接近棺盖,我忽然发现上面有推过的痕迹,不用想,肯定是那批同行已经开过棺的原因。 等等……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肃慎女王棺椁下开了个洞,巨棺与棺盖的缝隙中还有开启过的痕迹,这就说明女王棺椁肯定也被打开过。 而且是从里面打开的,那么,我们开棺时的气体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一个问题,挖掘地下盗洞的那批人想走的话,肯定会从尸身下面的盗洞走。 那他们就不可能将女王的套娃棺椁好好放回去,从石殿内部可以做到,但在盗洞里是绝对做不到的。 若是鹰头女尸的金棺,我们可以将其合上,但肃慎女王的棺椁却只能把最里面的金椁扣上,外面其他的椁根本弄不回去。 除非他们是从头顶坐金棺电梯离开的。 那这里又产生了一个问题,鹰头女尸的金棺是我亲自开的,可以确定在我之前从未开启过,那这批进来的人去哪了? 我把这些事情给他们一说,所有人的表情都怪异了起来,随后统一扭头看向肃慎女王的尸身。 却发现那棺椁里早就没了她的身影,无邪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脖子,问道:“这就没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咯咯,没事儿,这姐妹儿就算起尸也会找胖子报仇,跟咱们没关系,继续开吧。”黑瞎子笑着说道。 “也是,不过……其实吧。” 无邪拍了拍面前的棺盖,道:“这玩意儿这么老大,估计得有一吨重了,凭咱们四个小瘦子加一个小胖子的实力,我看不是很行……” “嘎吱!!” 无邪话音未落,我们四个便合力推了一下,直接将棺盖推开两公分,传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第188章 消失的那批人 “……那没事了。” 无邪见我们如此生猛,也上手帮着推,加上他的力气,我们一鼓作气,直接将棺盖推出了一米多。 几乎是我们推开一条缝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风便已袭出,吹在脸上,我只感觉连血都给冻了起来。 五人急忙抽身后撤,石殿中的温度急转直下,若不是无邪给我们拿了裘皮大衣和棉裤棉衣,恐怕这会儿全得冻成老中街。 胖子抹了把脸,被吹的有些懵逼,说道:“嚯,没人告诉我下面通着北极冰川啊,咋这么冷的风!花爷你那边风小,快看看里面有没有企鹅。” “你地理老师估计死的早,不然肯定会揍你一顿,北极有企鹅吗?”小花避开寒风道。 “嘿嘿,胖爷就没上过学,全是自学成才。” 我们躲避间,石棺中的风渐渐小了起来,我用闪烁的矿灯往一照,巨棺从外面看有多大,里面就有多大,只不过就是小了两圈。 让我们不理解的是,这风来的很离谱,巨棺内部是完全封闭的,能看出来,这就是硬生生挖空一块岩石修出来的。 里面除了最中央有一根横放的铁柱,什么都没有。 黑瞎子虽然看不见,但听不到我们说话,便一只手拄在下巴上,笑道:“该不会,里面真的没有任何通道吧?” “我觉得都是唬人的玩意儿,小牛鼻子在的话估计能弄明白,他懂戏法。”胖子思索道。 “你省省吧,别老叫人小牛鼻子,千军万马那岁数当你爹都有的剩。”无邪摇头道。 “楼司令,里面什么情况?”黑瞎子问道。 我呼了口气,牙齿顿时变得冰凉,苦涩道:“没看出什么门道,有一根铁柱……不对,这是一根针呀,被固定在底部正中心,有两米长。” “针?什么针?定海神针?”黑瞎子笑着疑惑道。 “定海神针?我还九齿钉耙呢,胖爷,把你兵器给他们亮一下,这群人没见过世面。”无邪用肩膀撞了下胖子。 “爬!” “你们注意点肃慎老大姐,我下去看看。”我说着话,撑着巨棺边缘跳了进去,落在那根针的旁边,比量了一下,道:“一头手腕粗,一头是尖的。” 小花闻言也跳了下来,落在我身边,看了眼那针,作势要摸,又将手缩了回去。 “我见过这东西。” “哦?亲眼见过?”我诧异的问道。 “那倒没有。”小花头也不抬的抬手指了下无邪,道:“五爷爷的笔记上有写,以前看过,这东西应该叫冥针,这东西很邪门,笔记上写方圆几里有人死亡,这针就会转一圈,然后指向那个方位。” 啧,我倒是忘了这茬,五爷爷的笔记我还没看过呢。 “怂狗子,回去把五爷爷的笔记给我一份儿。”我低头喊道。 “OK,回去就给你打印。” “我要手抄的,这是对你的惩罚。” “别吧……” 我没继续搭茬,继续问小花:“那这冥针和眼疾有关系吗?” 小花摇头,道:“基本上……没有任何关系,这东西本身质地奇寒无比,传说曹操的摸金校尉曾经就挖出过这样一根冥针,领军的那人将其带了回去,结果三天后,属下发现他死在了自己的家中,一妻两妾,包括他的两个孩子都被活活冻死,宅院里遍布寒霜,六具尸体被冻成了冰雕!” 这个故事讲的太过玄乎,我一时无法接受,便说道:“那这个玩意儿放在这里,难道只是起一个冰箱的作用,保护肃慎女王尸体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根据笔记上记载的来看,这东西对咱们一点帮助都没有。” 我站起身,摸着鼻梁想推一下眼镜,这才想起来这一趟自己没戴眼镜。 四周围又看了看,我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存在,小花知道我在找什么,便说道:“确实奇怪,那些人好像直接消失在这里了,人间蒸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便说道:“本来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但张千军告诉过我,这里是失联张家曾经来过的地方,他们就是集体消失在古城里的。” “你怀疑这些挖掘地下通道的,就是失联张家人?” 我点头回应,挖掘地下通道的这些人,以及失联张家都无故消失在这里,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同一批人。 这座石殿就好像是一个杀人密室,之前进来的人都无故消失了,俗话说,人死还留烂骨愁,但这里除了肃慎女王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除非是被她给吃了,连骨头都给消化干净,但尸变的东西根本没有消化功能,除了血液,人家也很少吃肉。 我们俩研究冥针的功夫,无邪领着黑瞎子在石殿里走了两圈,琢磨着找找机关暗道。 可惜连顶部和墙壁都看了,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支疑似失联张家人的队伍,真的在这里消失了…… 我正想再仔细看看冥针,手里的本来就在不好使的矿灯忽然彻底罢工,我蹲下身摔了它两下,仍没有反应。 看样子是没电了。 石殿里一片黑暗,无邪便打起他手机的光:“兄弟们赶紧看啊,还有20%的电量,它也快歇菜了。” “瞎子,你的手摇发电机呢?”胖子问道。 黑瞎子一摊手,说道:“之前都光着了,哪来的发电机,我现在身上除了裤衩儿、袜子和鞋,没有一样东西是自己的。” 胖子瞥了眼他手里的见龙玉,问道:“这个呢?” “花的,让我给顺走了。” 我起身走到石棺墙边,见无邪伸手往下递手机,便也踮起脚伸长手去接。 我的手还没有碰到手机,就突然看到无邪身后有什么东西站在那里。 我立即对无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动。 那东西直挺挺的立在无邪身后,手机的光照在下面,所以只能看出一个简单的轮廓,只能确定是个人形的东西。 突然,那东西开始向无邪的脖子后面移动,因为他趴在棺沿上的,所以那东西也弯着脖子把头垂了下来。 我用唇语示意无邪调转手机,往身后照,他便沉住气,慢慢将手机转了过去。 第189章 跪下 手机的光不弱,无邪慢慢扭动手腕,我和小花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那人形轮廓在光移动到无邪背后的时候,却忽然消失了。 我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扭头看向距离无邪一米远的胖子,在手机的侧光中,我赫然看到一张披头散发的脸正飘在他的头顶! 这张脸我们并不陌生,正是肃慎女王的脸,只不过此时她的脸部皮肤已经萎缩,变成黑色,一双眼睛漆黑无比,嘴巴大张,显得异常狰狞。 一些黑色的液体从她的口中流出,眼看着就要滴到胖子的脸上,无邪忽然暴起,飞身一脚踹中肃慎女王的肩部,竟纹丝未动。 “卧槽?” 无邪有点惊讶,肃慎女王的脸猛的扭向他,非常僵硬,胖子迅速矮身一转,抱住她想来个抱摔。 可惜,肃慎女王的尸身仍是没有动摇,两只干枯的黑手抓住胖子背部的裘皮大衣,如丢枕头一样轻松的将其扔了出去,正好将无邪砸翻在地,两人一起从堆叠起来的椁上翻滚了下去。 “哎呦,点子硬,动手动手。” 黑瞎子笑着喊了两声,几步上前纵身一跃,整个人便屈膝骑在了肃慎女王的肩膀上,而后身体用力一扭,咔的一声,便将她的脖子扭断。 可下一秒,肃慎女王的手以一种诡异的扭曲角度,一把捏住了黑瞎子的喉咙。 这玩意儿起尸如此凶猛? “花儿!”我轻喝一声半蹲下,小花便手持黑金短刀,踩着我的肩膀跳上了棺沿,回身一伸手,又把我拉了上去。 此时黑瞎子正在与肃慎女王较劲儿,互掐脖子,我和小花一同出拳,狠狠打在肃慎女王的肚子上。 这一拳打的,就像是打在石头上一样,硬的离谱。 见对其没有任何伤害,我俩分别向两侧转身,想卸掉肃慎女王的肩骨,一碰却发现根本掰不动! 你大爷的,我心一狠,握着黑金短刀便对她的手臂斩了一刀,衣服倒是破了,但皮肤是屁事儿都没有,只砍出一道白印。 “卧槽,金钟罩,铁布衫?这女王大姐还是个练外家功夫的?”胖子爬起身惊讶道。 小花那边也用了刀,同样没有讨到好,正当我俩想催劲再斩时,肃慎女王口中忽然发出低沉的吼叫。 而后我和小花便被撞了出去,黑瞎子也被其从脖子拽了下来,丢在地上,紧接着,肃慎女王对着黑瞎子就张开嘴扑了上去。 这东西移动速度太快,根本不像僵尸。 黑瞎子反应也不慢,见避无可避,就干脆躺在地面上,猛的伸出双脚踢在她的身上,将其撑在半空中。 黑瞎子的两条腿迅速弯曲了下去,很快就要撑不住,我便迅速跃起,与小花一起扣住肃慎女王的肩膀,向后一掀,就势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石~头~砸大蟹!!!”胖子高呼一声,助跑了几步,掠过瞎子高高跳起,犹如一颗炮弹般猛的坐在了肃慎女王的背上。 砰的一声,最底部的石椁直接断裂开来,足可见胖子这一坐的威力! 我还以为稳了,刚想举刀,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好像被一辆汽车撞到一样,我们三个全部被掀飞出去。 胖子最惨,背部着地被摔的七荤八素,半天没缓过来。 我则瞬间翻起身,提腿便踢,一脚落在她的胸口,其他几脚都踢在腹部,激起一大片灰尘,但这玩意儿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低吼一声抓住我的脚踝,猛的将我甩了出去。 哥们儿直接飞出去三米多,咣的一声,也是背部落地,砸在棺椁的边沿上,一股剧痛从背部分流,涌到全身。 我不禁喉咙一甜,咬着牙,嘴角渗出一些鲜血,这是内脏受到伤害的结果,非常要命! 晕头转向,视线模糊间,我看到黑瞎子和小花联手在与肃慎女王纠缠,无邪也上了,捡起小花的黑金短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猛刺。 我挣扎着爬起来,与刚刚缓过来起身的胖子对上视线。 他指了下我嘴角的血,喊道:“楼姐姐,学小哥,把血弄到手上,指她一下就好使!” 闻言,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以前听胖子说过,无邪曾经和小哥路过一个积尸地,遇到了个千年白衣女粽子的傀(魂魄),小哥划破手掌,沾了血一指,那女粽子就服服帖帖的给小哥跪下了。 其实我是纯粹把这件事当成故事来看待的,因为我从来没遇见过魂魄。 鬼域那疑似张瑞旗的鬼魂不能算,我一直认为那是因为母秽胀出没,导致磁场混乱才形成的产物。 不过事到如今都得试一试,这僵尸是我半辈子以来见过最猛的一个,我们身上又没有黑驴蹄子,打起来太过吃力。 我咳嗽了两声,干脆就把鲜血都吐到手上,随后迅速起身跑了过去。 嗖嗖两道身影被撞出去,是小花和无邪,黑瞎子则喘着气倒退了几步,手里握着从无邪那儿抢回来的黑金短刀,盯着肃慎女王笑道:“痛快,好久没打过这么舒畅的架了!” “别忙活了,救世主来了。”我路过黑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肃慎女王走近了一些,冷冷的微笑,而后举起沾满鲜血的手一指。 “跪下。” 下一秒,我就一脸懵逼的被肃慎女王扑倒在地,黑瞎子连忙冲上来帮忙。 “胖子!你大爷的!” “我就是叫你试试,你离那么老近干嘛!”胖子委屈的喊道。 我叹了口气,借着黑瞎子推起肃慎女王的功夫,就地一滚脱离困境。 砰砰两声,冲上去的小花和无邪再次被击退,五个人难得聚成一排站到一起,举拳喘着粗气。 胖子站在最左边,往右看了看我们说道:“不太整齐啊,我应该去中间,要不楼姐咱俩换一换?” 我们四个人集体扭头看向他,胖子才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对着扑过来的肃慎女王喊了声:“冲!” 几乎是同时,五人齐动,我在最中间,在肃慎女王扑来的瞬间,转过身体,用了招蝎子升尾,以脚后跟踢在她的下巴上,将其掀翻在地。 第190章 不可视之花纹 这一招蝎子升尾是我的全力一击,威力不俗。 肃慎女王在空中翻了半圈以后,才猛的摔在地面上,黑瞎子立即骑了上去,死死压住她的双腿,无邪和小花则按住肃慎女王的手。 我正想起身捡起黑金短刀,打算割断她的脖子。 就听胖子怒吼一声,自己一个人将三百来斤的黑玉椁抱了起来,像挥锄头一样狠狠砸在了肃慎女王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巨响,黑玉椁砸在地面上,将她的脑袋嵌进了地面的石板里,同时,肃慎女王的尸身慢慢停止了活动。 “嗬…嗬……死了没?”胖子双手撑在黑玉椁上,喘着粗气问道。 “僵尸本身不就是死的吗?”小花说着话,与黑瞎子配合,尝试着用黑金短刀将肃慎女王的两条手臂斩断。 “是哦,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胖子点点头,说道。 很快,在没有妨碍的前提下,小花他们很快就把肃慎女王的手臂弄断,而后便一起坐在尸体边上歇息。 “哥,你没事吧?”无邪指着我嘴角的血迹问道。 “应该没事儿,这大姐太难对付了,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抚着胸口说道。 之前那两口血吐的我一阵后怕,天知道是哪儿的内脏破裂了,搞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咯咯,确实难对付,它的皮肤太结实,比铁皮还难割,就是条件不允许,不然我就解剖来看一看了,估计哑巴要是和这大姐单打独斗也得落下风,除非黑金古刀在手还有些……” 说着说着,黑瞎子突然停顿了下来,整个人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笑容都僵住了。 我一惊,黑瞎子这模样,与许多突然过世的老人差不多,通常都是还说着话,人就不知不觉的走了。 难不成……我快速上前,拍了拍他的胸口,心跳还在,我不解道:“你在搞什么飞机?想吓死谁啊?” 说着,我狠狠揪了一把黑瞎子的脸,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不对劲! “瞎子?瞎子!”我揪着他的衣领使劲儿晃了几下,他的墨镜在剧烈的摇摆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终于看到了黑瞎子的眼睛,不过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样子,他的眼睛漆黑一片,连眼白都只有淡淡的轮廓。 仿佛是眼球的组织层次已经完全坏死消失,留下来的,就只剩下深邃如另一个世界般的黑暗。 小花他们也凑了上来,神色凝重,胖子也摸了摸他的心跳,确实很正常,但黑瞎子就像失神一般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 他虽然喜欢开玩笑,但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我懂了,瞎子陷入彻底失明的状态了,他会死,海东青的眼睛对他没用吗?”无邪皱眉道。 “没用。”我摇摇头,看了眼黑瞎子,道:“这家伙一直在服用一种特殊药物,能让人陷入昏睡,他曾经给毕爽吃过,想必那些药粉里就有海东青的眼睛,早些年,他就已经在尝试着用这个办法在克服眼疾了。” “怎么办,孤注一掷?”小花看了眼我,又瞥了眼巨棺,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把希望寄托在冥针之上。 我点点头,让胖子照顾黑瞎子,而我则带着小花和无邪下到棺内,我琢磨着加个人也能加条思路,去鬼域之前,就是我们三个一起商量的。 无邪刚下到巨棺底部,就直奔冥针而去,竟直接上手摸了一下,然后就猛的一缩手。 “嘶!” 他速度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扯过他的手一看,五根手指,其中两根的手指肚竟瞬间被冻得青紫。 “你是不是虎?” “实践出真理。”无邪露出一种十分自信的笑容,颤抖着手指道:“我摸到了,这东西上面有花纹,但是肉眼看不到,你看。”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我便看到那两个手指肚什么的青紫之中,显出一点类似花纹的东西。 “我明白了!花,去找胖子,让他把瞎子身上的见龙玉找来。”我说道。 “见龙玉有什么用?”小花不解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快去拿吧。” 小花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动身去取见龙玉,我见他爬上棺沿跳到外面,就对无邪眯眼笑了一下。 这小子似乎意识到不对,转身就要远离我,却还是被我一记手刃打在脖子上昏了过去。 我将见龙玉从兜里掏出来看了看,随手放到一边,这是在与肃慎女王打斗之时,从黑瞎子兜里掉出来的。 小花在外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有点难办喽……” 我呼了口气,伸出手在冥针上摸了一下,正所谓十指连心,刹那间,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我不由得紧皱起眉头。 不过,上面确实有花纹! 冥针两米长,我迅速摸了一遍,发现只有正中央存在花纹,有两张8k纸拼起来那么大,其他地方都是光滑的一片。 我脱下裘皮大衣,把棉衣的袖子卷了起来,随后闭上眼睛,将手臂贴了上去。 那种冻的让人剧痛的感觉再度袭来,因为手臂面积较大,这种疼痛更为甚之,极度的寒冷,其实和烫伤没什么区别,在冥针上活动手臂,就像经受炮烙一样。 我的手臂不断哆嗦着,那种青紫甚至都延展到了肩膀处,就这样,我旋转着身体,将所有花纹都印在了手上。 等一切做完后,两条手臂已经失去知觉,青紫的太严重了,导致花纹都有些看不清。 突然,我感觉心脏停了一拍,整个人昏了过去。 “楼姐姐……再不醒我可做人工呼吸了啊!” 是胖子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坐在肃慎女王的棺椁上,无邪他们都在旁边蹲着,我往旁边一看,黑瞎子也靠在旁边,墨镜不知是谁又给戴了回去。 看样子还没有苏醒过来。 我缓缓抬起手看了看,上面的青紫还在,不过除了冻伤严重的小臂,手掌和手肘上方的部位已经恢复了一些。 我尝试着握起拳头,手臂顿时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痛。 第191章 曼陀沙华 有好有坏吧,虽然手臂疼痛,但好在花纹印了下来。 小花责怪了我半天,最后叹气道:“这双手差一点就废掉了,哥,咱以后能不能商量一下再来,咱们人这么多,每个人分着印下来一点不也行吗。” “对呗,居然还打晕我,我脖子现在还疼呢,你下次打的时候我不跑了,我自己主动晕行不行?”无邪摇头道。 “呵呵,下次一定。” 我笑了笑,随后仔细看了眼手臂上的花纹,这些花纹其实是一种花,不是很密集,颇为分散,根茎画成藤的形状,叶子很细,边缘有规则的波纹状浅裂。 一朵上面有四五个花冠,呈齿裂筒状,像裂开的小喇叭,花蕾之外的花萼细长弯曲,呈包裹状护着花蕾。 我认得这花,名为曼珠沙华,又名血红色的彼岸花,妖艳且神秘,被称为附有诅咒的花朵。 神话故事中,认为这种花是生长在三途河畔的接引之花,花香拥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同时,它也是神界的天花的一种,佛教应用极多。 听起来像是神话中才可以见到的植物,实际上曼珠沙华也不是很罕见,它有许多亲戚,名字非常多。 在东北,我们俗称的鬼蒜,它所开的花就是彼岸花,北方普遍认为彼岸花是接临黄泉的花朵,所以才叫它鬼蒜。 别说,印在手臂上还挺好看,比纹身漂亮许多,我欣赏了一会儿问道:“我昏迷过去以后,你们研究过这花吗?” 无邪点点头,轻轻抓着我的手腕道:“这个叫彼岸花。” “这个我知道,说点实际的。” “咳咳,看这里。” 他指着我手臂上的彼岸花根茎,弯弯曲曲有不少分支,有的分支痕迹淡,有的分支痕迹则重,错综复杂,但它们无一例外都通向花冠。 而花冠之间亦有区别,凡是痕迹偏重些根茎后的花冠,一般都是三五成群,结构面积很大,而痕迹淡的则反之,我感觉这和主陵、陪葬陵的关系很接近。” 我端详了一阵,缓缓点头,道:“所以,这是一幅地图?本来我感觉挺漂亮的,但你这一说……搞得我很想把它们弄下去。” “弄不掉,手臂皮肤应该能恢复,但这印记比纹身还难缠。”小花双手环胸说道。 胖子凑过来搂着我的肩膀,笑道:“安啦,楼姐姐,这不也挺好看的嘛,除了天真这种看啥都有秘密,看啥都像地图的人,谁也注意不到的,退一万步说,张家人身上有点地图啥的那都正常,小哥身上的麒麟也是张地图。” 小哥身上也有地图? 我多少平衡了一些,无邪笑了笑,说道:“还有一点,这些彼岸花若是以整体来看,主线条勾勒的是一只眼睛的轮廓。” 说罢,他向我眨了眨眼睛,我便明白了,地图所指向的地方,应该会有解决眼疾的手段。 其实这不难联想,肃慎女王的眼睛就是如此,回忆一下,她的眼睛其实和黑瞎子一模一样,说白了,俩人属于病友。 不过从碑画上来看,肃慎女王并不是因眼疾而死,况且她还掌握着这种力量,也就是说,冥针上所暗藏的地图,绝对与眼疾有关系。 而且这个地方的所在,我也有些头绪,碑画所指,古老的肃慎族是在仙山上得到的冥针。 这东西放在这里,其作用可能就是催生食人藓,维持它们的存在。 仙山所在,联系着五神兽,脩辟鱼与那里有莫大的联系,如此,敦煌骆驼山便进入了我的视线,我认为仙山也许就在那个仙村的地下。 我与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众人都表示赞同。 但现在我们又面临一个问题,两个出口都被食人藓堵住,现在战斗力又少了两个人,本来突围就是问题,现如今则变得更为艰难。 无邪听完我的想法后,神秘兮兮的冲石殿角落一努嘴,我往那边一看,却见本来严实合缝的墙壁出现了一道暗门。 “这是怎么找到的?瞎子不是说没有暗道机关嘛?”我问道。 无邪说黑瞎子属于老马失前蹄,这道暗门设计的非常巧妙。 后面其实就是真正的岩石,如果不把岩石挪开,前面的墙壁根本不可能打开,也很难听出里面有夹缝的存在。 无邪属于是那种对什么都好奇的人,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句话摆明就是形容他的。 这小子对冥针好奇的很,就用裘皮大衣包着手,和小花一起顺时针推针,结果只推了五圈,这道暗门就现了出来。 我心说这运气是真的好,少转一圈这门都开不了。 小花仔细趴在巨棺底部听过,发现机括声都传导进了垫棺的石头中,机关都在那里面。 这就解释了当年那批人是如何消失的。 不过,无邪却叹了口气,说这条路走不了,我不明白,他便解释了一下。 原来,不久前他们就背着我和瞎子往里面走过,但只走了五百米,就有一段路被人为炸塌了,应该是当年那批人干的。 胖子身为爆破鬼才,用黑金短刀在塌陷处挖了一阵,就分析说这里的土质机构太差,里面至少塌了一百多米,根本挖不过去。 小花说就算勉强挖下去,可以出去的机会也只有20%。 因为当年那批人既然能成功进来,就说明当时地窖外还没有那些食人藓,他们完全可以安然无恙的原路返回。 但这些人没有那么干,就说明他们不是为了肃慎女王,而是为了冥针机关下的这条暗道。 “你们说,这条暗道不会是通向那个什么仙山的吧?”胖子问道。 我始终认为,仙山就在敦煌骆驼山的地下,如果这条路通往仙山,那路程多少有些远了。 从伊春市到敦煌,足有三千七百多公里。 如果以每分钟120步的速度快速赶路,中间不停不歇,凑个整,我们按4000公里来算。 走完需要740个小时,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把一切正常化,符合现实,最少需要接近两个多月的时间。 所以我们选择不了这条路,一来,通往仙山的概念是我们自己猜测的,并不准确。 二来,就算挖开塌方,两个多月的时间我感觉瞎子也得凉透了,不如直接赶去敦煌,赌上那么一手! 第192章 拿瞎子测一下 打定主意,我们放弃暗道,在两个遍布食人藓的出口选了一个。 其实也没得选,顶部的大殿里食人藓的数量令人发麻,我们只能从地下工程里往外逃。 无邪说,地下通道里面还剩着许多棉衣棉裤,可以点着了用来逼退食人藓,虽然温度相比燃烧棒来说弱着许多,但有总比没有好。 想着,我们便打算从肃慎女王的棺椁底下离开,无邪看了眼脑袋被压住的肃慎女王,道:“要不要把大姐移回来,你说咱们贸然闯进来,不仅和人家打了一架,还毁了女王的美丽容颜,多少有些不厚道。” 我们想着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就直接动手,把被黑玉椁压住的肃慎女王尸身解放,而后放到了巨棺内的冥针旁边。 说来也奇怪,胖子抡起黑玉椁来了一招那么强的砸击,肃慎女王的脑袋却并没有碎裂,而是完好无损的嵌在地面里。 胖子说女王以前可能真的练过,要是再让她过两年都快成陆地神仙了。 众人打了个哈哈,一起从棺椁下的盗洞爬了下去。 胖子之前抡黑玉椁的时候闪着了腰,我的手又半废不废,所以背黑瞎子的任务就落在了无邪和小花身上。 我们找到地下物资点的时候,无邪的手机就没电了,好在他记性好,我们便抱着一些棉衣往地窖那边走。 这条地下通道不算特别宽阔,但挖的却非常舒适,拐角及上下坡处理的非常圆滑,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工程是后来人挖的,我都以为这是建造古城的工匠搞出来的。 兜兜转转走了近六百米,我们便到了尽头,无邪和小花折返回去取棉衣,我则和胖子观察敌情。 见龙玉的光芒不会被食人藓察觉,胖子就小心翼翼的往外面探了探,两分钟后才回来,抹了把汗说道:“去他妈的,满地都是草垫子。” “路况如何?” 胖子比划了一下,道:“过地窖是一条直行的路,有五米,然后是斜着向下走的,坡度很大,没看到后面有没有出口。” “出口肯定是有,不然你们进不来这里。”我说道。 就在这时,小花和无邪搬完最后一点棉衣赶了回来,小花问我们有没有打火机,我们两个烟民,以及一个曾经的烟民都拨浪鼓似的摇头。 随后,我轻轻一笑,道:“火这种东西,对于烟民来说就算在恶劣的情况下,我们也能搞得出来。” 说着,胖子便一笑,拿了一件棉衣和我的黑金短刀,跑到距离通道里面,不一会儿便拎着燃烧起来还带着浓烟的棉服跑了出来。 我的双手不能用,最适合背黑瞎子,小花就用黑金短刀划开一条棉裤做绳子,将黑瞎子牢牢绑在我的背上。 “嘿嘿,胖爷给你们暖和暖和!” 胖子嘿嘿一笑,拎起一大团棉衣点燃,随后猛的冲了出去,那些食人藓一感觉到热量,纷纷立起后撤,顿时地窖里变得一片慌乱。 有的食人藓发现了我们,从侧面冲向我,但马上便被无邪和小花用火焰逼退,众人形成龟甲之势,迅速向地窖的出口奔去。 外面那条路虽然只有五米,但食人藓几乎全挤在那里,疯狂的乱窜,鲜有几只扑过来的都被我一脚踹翻,随后无邪抱着燃烧的棉衣就往上撞。 火焰遇到青色的苔藓,冒出大量浓烟,胖子大吼一声,带着我们犹如敢死队一般往出冲,他抱的棉衣最多,远了看就像一团火球一样。 当我们冲到那个下坡的时候,却发现出斜坡没两米就是出口,但下面却是深不见底,光靠火光根本看不到尽头,胖子一时间犯了难,随即反应过来,将手里的棉衣丢下去一件。 棉衣带着熊熊火焰掉了下去,大概掉落了十米左右,便落在什么东西上面。 我踹开两只食人藓,挤到斜坡出口处看了一眼,火光周围有鳞片般的反光,那是水。 “下面有水!但是不知道有多深。”我皱眉道。 胖子不断挥舞着即将燃烧殆尽的棉衣,堵在我们后面,小花则在旁边将那些钻空子闯过来的食人藓逼退。 无邪凑过来看了一眼,问道:“十米高,要不把瞎子或者黑金短刀丢下去测一下深度?” “我师弟不在!我耳朵又没那么好,听不到刀落水底的声音,这招行不通。”我斟酌后摇了摇头。 “赶紧想想办法,顶不住啦!”胖子大吼一声,手里的棉衣大部分都变成了灰烬,几只食人藓便直接将他扑倒。 “你大爷的!别咬脸!” 小花见状,先是将棉衣丢在那些食人藓身上,而后将胖子拖了回来,见有食人藓再次逼上来,脚尖点地在空中踢出一脚,踹倒了一大片。 无邪皱眉道:“来不及了,粽子、怪物、异兽也就罢了,爷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要变成植物的粑粑!我来测一下深度!” 无邪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食人藓已经堆成一大团,密密麻麻的极其骇人! “都听着,跳下去以后,迅速调整姿势,直着往水里扎就行,手臂也要伸直,尽量夹住耳朵,双脚并拢,以小抛物线角度入水。”无邪喊道。 “你丫的行不行!?”胖子带着小花往后退,一边对付食人藓,一边头也不回的继续质疑道:“我记得你不就学了两天跳水吗?还报的是13岁三米训练跳?” “你管那么些呢,行不行也得下,横竖都是死,冲就完事了!” 无邪说罢,呼了口气,忽然迈步从斜坡跑了下去,而后便纵身向下一跃。 在空中坠落的速度非常快,无邪只在心里过了一遍所有人的样子,便扎进了水里。 幸运的是,水非常深,无邪屏住呼吸,迅速又游了上去,有些岔气,不过冰冷的水温一侵入身体,他就精神了起来。 无邪拂去脸上的水,喘了两口气,双手放在嘴边形成喇叭状,喊道:“快,水很……” 话还没说完,在一片漆黑中,他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砸中,又掉回水里。 第193章 肃慎秘史 一个小时后,无邪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我们都围坐附近,正中央点着一堆火,边上架着我们搞来的衣服。 “这什么地方?”他摸了摸脑袋坐了起来。 “古城悬崖的下方,应该是肃慎一族用来祭祀的地方。”我指着周围给他看。 这里是一个方形的石室,并不大,大概也就八十平米的面积,墙壁上有许多壁画,边上还有一些灯台器皿,不过用来放它们的桌子已经被我们烧了。 最里面放着一尊鹰头人身像,穿着华丽,两边各立着两具肃慎族女尸,穿着铠甲,与我们在古城入口处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样。 无邪看了眼那些尸体,远离它们,随后往火堆那边凑近了一些,又问道:“悬崖底下?不会吧,之前在吊桥那儿用强光手电照了五百多米没看到头,我们居然在最底下吗?” 小花摇摇头,笑道:“不是最底下,这里距离悬崖只有三十多米,我们运气好,斜坡下的水不是河水。” “那是什么?” “是一池死水,就在洞的外面,有一百多米宽,我仔细看过,水没有来源,水池就这么设在峭壁上一直没有干涸,供水的地方不知在哪儿。” 无邪问食人藓怎么没追上来,小花便回答说它们在峭壁上面往下追了一段,就像是忌惮什么一样往回爬了。 说完之后,小花就向无邪眨了下眼睛,穿上还很潮湿的衣服,从祭祀石室中走了出去。 “他干嘛?”无邪盯着小花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外面除了死水池没有路了,我手臂受伤,只能让小花自己爬峭壁,回古城里取绳子接咱们。” 无邪闻言点点头,也没有过多的担心,小花的能耐他是知道的。 曾经他们去肆川四姑娘山时,他就见过小花不带任何防护设施,穿个背心,在腰上绑了条绳子,赤手空拳的在峭壁上爬了四个小时寻找神仙蛀。 要知道那个高度,那种天险,正常人得爬一整天,而且也得有能耐爬的上去才算。 无邪醒来以后闲不住,他对壁画情有独钟,便拉着想睡觉的胖子,把整个祭祀石室的壁画都看了个遍。 那些壁画我早已经看过一遍,画的东西很多,但表达的内容极少,大部分都是渲染民族特色的画面。 不过其中也有值得一谈的壁画,位于鹰头神像的身后,没有任何文字,但简单看下来,我多少也能理解一些。 其壁画大意是,肃慎一族的祖先,曾经到过一个神秘的所在,他们的族长在那里得到了一样东西,并拥有了长生。 这长生其实也是我推断出来了的,因为从壁画最开始,到壁画结束,一共有三十多幅为女王皇冠加冕的画面,而前面的十八幅壁画里的女王长着鹰头,都是同一个模样,连体型和衣服都没有改变。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肃慎一族的传统,即为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进行加冕仪式。 结果从第十九幅开始,女王头顶的鹰头产生了变化,不再是骇人的鹰头,而是变成了骷髅鹰头。 我记得,之前见到的那具死不瞑目的女尸,就是戴着鹰头骨。 往后继续看,除了体型和衣服有变化,鹰头骨始终存在。 也就是说,从第十九任女王开始,她们很可能不再长生,而之前的十八任女王其实都是一个人,我个人认为她就是长生者。 而且看情况,这个长生的女王可能还真的是长着一颗鹰头,而她死了以后,继承者们将她的头割了下来,并佩戴在脸上。 这可能是一种另类的精神传承,现代也有过这种类似的精神传承,只不过没那么极端。 想了很久,我见衣服有些干了,便慢慢给黑瞎子挨件套上。 他的双眼已经被我合上,整张脸就算表情平静,还是透露着一种洒脱和放荡不羁,我甚至能看到他的嘴角不断上扬,但晃了晃脑袋再看,他的嘴角还僵在那里。 这时,无邪十分兴奋的喊了一声,随后勾着胖子的肩膀往回走。 我问他这是犯什么病了? 无邪便说道:“发现了许多牛逼的秘密,关于肃慎一族的秘史。” “我已经看过了,除了长生,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内容。” 他立马竖起食指摇了摇,随后拉着我走到鹰头神像旁,这时,我诧异的发现鹰头神像后的壁画内容全都变了,有的则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多了很多东西。 我往地面上一看,一地的黑灰,这是被无邪他们用黑金短刀刮下来的壁画,是一层被用来掩盖真相的伪装壁画。 难怪他们刚刚管我借黑金短刀,原来是来干这个了。 壁画中,鹰头人身的女王头生双角,背生双翼,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棍状物,应该是冥针,她是从一个白色的洞里爬出来的。 与以往我所见到的女王形象不同,这个女王明显是在奴役着肃慎一族的族民! 她甚至命令食人藓,为她抓人,烹人肉喝人血,把初生的婴儿放入蒸笼,将年迈的老人推入磨盘,成为了饲养食人藓的口粮。 但随后,民间有了抵抗的意志,有一个年轻的女首领出现了,她在一个月亮都不存在的夜晚,潜入女王的寝宫,割下了她的头颅。 不过,残暴的女王虽然死了,但她拥有着最忠实的下属——食人藓。 那些东西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女首领便想了个好办法。 她将自己的头也割了下来,随后与女王互换头颅,并训练了许多本地的海东青,因为只有它们不怕食人藓的孢子。 嘴角,女首领命人抬着冥针来到了沼泽之下,将鹰头女王的尸体放到了那个白色的洞里,并将冥针永远留在了地下。 只有这样,食人藓才会留在地下,不会威胁到肃慎一族。 女首领成了肃慎女王,带领族人暂时逃脱了梦魇,可随后,肃慎女王就获得了诅咒,她患上了眼疾。 并且开始变成鹰头人身的怪物,肃慎女王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鹰头女王,没办法,她只能趁意志还在,选择自行了断。 第194章 拍电视剧吧 肃慎女王的了断方法,是跳进一汪潭水中,慢慢沉落在底。 壁画到这里就进入了尾声,没有更多的内容,我却依旧得到了许多讯息。 这个长篇壁画里大部分内容其实我是信的,包括鹰头女王的魔鬼形象。 如果没有去过悬空地宫,那我肯定会认为这是在扯淡。 虽然并没有亲眼见到汪臧海,但小哥替我们见到了,而且还将其彻底弄死。 壁画里只有一段是不合理的,那就是割头换头的那段。 不用想,肯定存在过度的夸张描写,我想,第一任肃慎女王应该只是将鹰头掏空,戴在脑袋上假扮成那个魔鬼。 而最让我在意的,则是鹰头女王爬出来的那个白洞,最后壁画上也表明了,冥针就存放在白洞旁边。 也就是说,石殿角落里的那个洞,就是这个白洞,我只是有些纳闷儿,为什么那里不白,而壁画上描画的很白。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我抛在了脑后,因为无邪根据壁画的细节,给我总结出了一些独特的见解。 他搂着鹰头神像,说我们所在的地方,可能不是用来祭祀的,而是鹰头女王栖身的地方,想一想,没有月亮的夜晚,那不就是在地下吗。 而外面那个水池,就是第一任肃慎女王跳下来的地方,她认为自己受到了诅咒,只有在最初她斩除邪恶的所在才能解除。 古代人不可能理解孢子这种存在,所以她们看作是诅咒,可能从第一任肃慎女王开始,后代都会不小心染上眼疾,而后来到这里终结生命。 从上面跳下来的,肯定都死在水池里了,不提高度这点,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谁也活不下去。 不过,这样的传统,应该到最后一任肃慎女王便不复存在了,因为我们和她打过架,她为自己建造了皇陵,并且选了一具女尸戴上鹰头骨假冒自己。 同时,也展现了她对鹰头骨的不屑,历代女王传承下来的守护宝物,到了她这儿变得一文不值。 说起来,肃慎女王最后也没有死在外面的水池里,那就说明,这个女人肯定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来到过这个石室。 并且,制造假壁画的估计也是她,因为这里的其他壁画表明,古肃慎族虽然文化不是很深厚,但族中却有个扶持女王,类似祭祀一样的群体。 他们的所知所职,皆是祖辈相传,所以与女王基本上只差了一个级别。 从此地的压龙脉风水,以及南北朝风格的古城皇陵来看,肃慎女王一定是接触过中原文化,所以她不甘心葬身在一池子水里,才会做出这一切。 也正是因为她的观念,以及对外面文化的憧憬,这才引来了禽兽王朝的高家,导致了古肃慎一族的破灭。 无邪讲完,我就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要是当编剧肯定有一手,脑补出来的故事还算合情合理。” 胖子笑笑,也附和道:“那肯定的,天真经历过的事情都能拍出好几部电视剧了,哎,我说真的,以后咱们可以开个影视公司,找他几个明星,肯定能大赚,电视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以狗五爷的笔记为名,叫盗墓笔记你们看怎么样?” “你想想得了。”我和无邪异口同声道。 忽然,我想起他俩还光着,就说衣服都干了,快点穿上省的感冒。 又等了半个小时,一条绳子才垂落下来,掉到了石室外的水池里。 我们走出去,往悬崖上看了一眼,上面便亮了两下手电光,这是胖子的通知方法,手电闪两下说明一切正常,闪三下是情况不好,闪四下就说明有问题,赶紧上去。 胖子使劲拽了两下绳子,非常结实,他便背着黑瞎子先爬了上去,因为黑瞎子现在没有意识,身体非常沉,只能是胖子来背。 而后,无邪背上我也跟了上去,三十米的高度,十多分钟我们就爬了上去。 一开始我还以为悬崖位于古城地基的四周,可来到上面一看,这个地方居然位于古城的内部! 我们刚刚所在的水池,就处于一个类似筒子形状的深渊中。 悬崖边上有许多高低不平的石柱,以前应该飘着肃慎族的图腾,小花就是把绳子固定在了石柱上。 本来上去后,我想着顺着古城外部回到正面那扇大门处,可现在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危险的所在。 小花指了指周围的建筑,道:“绳子和手电不是我回那个古屋取的,而是在路上捡来的,不是咱们的包,应该和汪家人有关。” 那个叫汪易的吗,我想到了这个人,说起来,在那座宫殿遭到食人藓追击后,我就再也没看见他们那票人。 胖子说可能被食人藓舔了,我倒是希望如此。 柳佛海不好说,可能真会死,就算他聪明,但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并没有他能发挥优势的余地,他的几个跟班也悬。 而剩下那个叫汪易的,我总感觉他没那么容易死,仙村古塔里的那个持刀汪家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我们和实验根源打的不可开交之时,他不仅偷偷从古塔底部遁走,还想找机会杀我,很符合蛇的形象。 既凶狠又聪明,如果你有一丝松懈,汪家的毒牙就会咬下来,置你于死地! 如果有机会和时间,我会先去解决掉他,只有那样,我在这座古城里才不会担心从背地里射来的暗箭。 不过,目前古城里的食人藓对于我们来说,比汪家还有恐怖,所以我决定,还是先在古城里把龙戬和秀秀找到,以逃出肃慎古城为第一目标。 因为这里的海东青飞起来没动静,我们只能小心翼翼贴着建筑的墙壁走,四双眼睛分别盯着不同的方位。 不过好在,走了十多分钟,我们仍没有碰到任何海东青,但这里的地形很复杂,我之前从来没看到过。 在洞顶的时候倒是有机会,但那时候矿灯不给力,我看不到古城的全貌。 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有东西在盯着我们,不只是我,小花他们三个也注意到了。 不过左右看了看,周围高耸的古屋楼阁中什么都没有,忽然,一种嘎达嘎达的声音出现在我们身后。 众人立即条件反射转过头,正见一个闪着微光的东西站在距离我们五米的地面上,有半米高,它每活动一下,便会有那种嘎达嘎达的声音传出。 裙子暗号,1318,43,416,发好几次都被吞了,感兴趣的书友可以加(=TェT=) 第195章 建筑大学的高材生 我们远远看着,那东西身上的微光就像我死去的矿灯一样,隔一段就会闪烁一下。 我们因为谨慎,没有开手电筒,这时,那种嘎达嘎达的声音忽然消失了,我们就这样隔着几米远遥望。 胖子身上背着黑瞎子,不便行动,无邪和小花两个人就矮身悄悄摸了上去。 “哎对了,我有件事忘了问。”无邪忽然小声说道。 “你安分点,有什么话等解决完那东西再说。”小花拒绝回答。 “不行,跟心上扎了根刺一样,不问出来我难受。” “……啧,那你问。” “不问了,你刚刚一打岔我给忘了。” 小花白了他一眼,随后握紧手里的黑金短刀,无邪则按着手电,用一只手挡在灯的上方,让光源向下打,这样既不会暴露位置,也能看清对方是何方神圣。 两人的身影在距离那东西两米外的距离停了下来,我远远的看着。 忽然,无邪的手电打开了,一道光芒照了过去,我们便看清了这东西的全貌。 这东西确实有半米高,而且我还很熟悉,因为它就是龙戬的机器人,只不过上半部分的机械身躯已经被弄断,里面不知坏了什么零件,所以之前才在闪光。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我也慢慢走过去看。 机器人外表包裹的防水材料已经被划的全是口子,很多地方都凹陷进去,看样子还曾经被摔砸过。 我忽然想起进墓时,通过机器人的摄像头看到的那只食人藓,机器人这副惨样和那玩意儿脱不了干系。 那是一只近似人形,有着四肢,但又类似于树的食人藓,足有三米高,若是也能全身展开,估计不比洞顶那只卧室般大小的弱。 当时龙戬的机器人消失,大家都认为是被食人藓给吃了,除了龙戬基本上没人在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胖子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说道:“嘶,你们说,这小螃蟹既然在这儿,不会那只人形大草垫子也在附近吧?” “没准儿啊,反正警惕些总该是好的。” 无邪说着话,凑到机器人面前缓缓蹲下身,侧脸贴着它,想听听那嘎达嘎达的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突然,机器人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那嘎达嘎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无邪没搞明白,刚想检查一下,那机器人螃蟹一样的机械腿就猛的支了起来。 无邪皱起眉头,迅速起身后撤了两步,按理说这东西是不能自己运行的。 因为龙戬说技术还不成熟,就没给它搞人工智能那一套。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凑近它的侧面看了一眼,它的腿本来有十二条,但现在只剩下了七条,左四右三,之前的嘎达声,都是断腿处机械部件活动的声音。 可能不是被正常装卸,而是被硬生生弄断,导致卡住的原因。 胖子也走到我身后看了眼,摇头认真道:“机械凶魂啊兄弟们,看过电影吗,死去的亡灵附身在大卡车身上到处杀人,卧槽!会不会是肃慎老大姐来报仇了?” “你少一惊一乍的,没事儿都得给你搞出事儿来,可能只是单纯的机械故障。”小花说道。 “铛铛。” 怎料,小花话音刚落,机器人的一条腿腿便敲了两下地面,如果全都活动我没感觉到奇怪,但只有一条腿动了那绝对有问题。 小花也很诧异,指着机器人皱眉道:“它似乎在反驳我?” “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它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无邪也说道。 “不是机器人能听懂,是机器人背后的人能听懂,看来它的摄像头坏了,但传声设备没有损坏。”我缓缓蹲下身,问道:“龙戬,是你吗?” “铛。” 我刚说完,机器人的腿便敲了一下,这是最简单、省力的确定方法,一下代表是,两下则代表不是。 “卧槽,是小龙人?”胖子一愣。 我抬手堵住胖子的嘴,又问道:“秀秀和你在一起吗?” “铛。” 我一喜,不过随即就又严肃下来,因为龙戬既然用了这种办法传达讯息,那就说明此时他的处境很不利! 我想了想,说道:“你在哪儿,带我们过去。” “铛。” 机器人再次敲击了一下,随后原地转了半圈,向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走去。 这条巷子位于两座高阁的中间,里面并不平整,也正是因为狭窄,刚刚才被我们所忽略。 这种一线天地形,若是被食人藓两面夹击,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等死就完事了。 在这种地方,队伍不能分散,胖子也只能无奈的往里挤,我走在队伍中间,小花打头阵,和无邪侧身架着黑瞎子的肩膀往里走。 走了有五米远,巷子里便出现了许多乱石,里面夹杂着一些木屑,走起来很费力。 胖子问这是不是工匠偷懒,把废料堆在了这里,我就回答说不可能,有废料的话直接运出城往悬崖下一丢就可以了,没必要还留在皇陵里。 这种情况发生,应该是顶部的楼阁墙壁塌陷,掉下来的结果。 果然,接下来的石头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山丘状,中间有许多空隙。 我们便踩着石头,跟着机器人继续往上走,又走了几米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身影,但机器人却停了下来。 难道就是这里? 我有些纳闷儿,刚想对机器人问一问,突然,我的脚踝被一只手牢牢抓住,我怕是龙戬的手,就没有立即采取暴力手段将其扭断。 而是慢慢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那只手,他才慢慢松开。 我轻声示意小花开灯,他感觉这个地方可能会有食人藓,便舍弃手电,掏出见龙玉照了一下。 只见我的脚踝上印着一些血,那只手就瘫软在旁边。 手是从石头底下的空隙里伸出来的,我看到手掌上面全都是崩裂开的口子,很多伤口都已经流脓,这是龙戬的手! 小花拿着见龙玉伸手探进空隙里,这么一照,我们就看到了底下的龙戬和秀秀。 第196章 两面包夹芝士 他们两个所在的位置,位于巷子的废墟之中,正上方盖着一大片沉重的石墙,比巨棺的棺盖小一点。 石墙是竖起来砸落的,一边砸进底下的废墟,一边搭着旁边的墙壁,看痕迹应该是最近才掉下来的,不然龙戬他们也不会被堵在里面。 里面的空间太小了,秀秀闭眼靠坐在底部,而龙戬则斜着身体站在里面,我仔细一看,原来他背后的石头全都塌了下去,正好压在他的后背上。 秀秀的头发上落着不少土和碎石,但大块的石头都被龙戬卡在背后。 他的脸只和我隔着一米远,借着见龙玉的人微光,我看到龙戬的脸色非常差,双目无神的盯着前面,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 他的脚下,有五只被扯稀烂的食人藓,身上都插着机器人的断腿,死后身体从绿色变为了灰褐色。 原来机器人的腿是被他自己拆掉的。 啪嗒一声,龙戬怀里的平板遥控器掉落在地,屏幕上沾着的血液已然干涸,随着屏幕碎裂而断开。 我双眼一瞪,也不顾手臂的冻伤,整个人贴在废墟空隙上,将手臂整个伸了进去,摸索着龙戬的脸一探鼻息,气息微弱,但还不至于断掉! “想办法,秀秀处于昏迷中,但龙戬活不长了,他背后压着许多碎石,如果活动,上面的废墟全都得塌陷下去。”我将手抽出,疼的龇牙咧嘴。 小花看了眼无邪,说道:“你不建筑系的高材生嘛,想想办法。” “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稍等……”无邪看着里面观察了一下,随后叫胖子去找一些硬木板,长条石块儿也成。 我和小花也下了废墟土丘去寻找,好在这里的木材不算少,就是大部分都埋在土里,很难抽出来。 土丘上面,无邪拿刀开始挖那个空隙口,当把口子开到三扎宽的时候,胖子迅速抱回了四五块木料。 无邪竖了个大拇指,转身头朝下钻进了废墟坑,两只脚就卡在缝隙口,接过胖子递过去的木板后,将它们一块块的支在坑里。 当我回来的时候,无邪已经完成了大半,因为废墟坑的情况太复杂,他做的防塌陷基坑支护看起来就像瞎插进去的一样。 实际上他每一根木板都运用到了极致,且留下了龙戬和秀秀能出来的空间,丝毫不影响整体稳定性。 当最后一块木板插进去以后,废墟坑里变得跟盘丝洞一样,不过无邪没有任何犹豫,面色淡然,直接抓住龙戬的双肩,将他斜着的身体拉正。 上面一些小的碎石哗的一声撒了秀秀一脸,但最大的也不过才手指甲大小,构不成威胁。 无邪一打手势,小花和胖子便拉着他的腿,将其拽了出来,同时也拖出了龙戬。 小花脱下裘皮大衣,瞬间就钻了进去,犹如泥鳅一样,碰都没碰木板,就下到了底部,配合着胖子,将秀秀也弄了出去。 我拂去龙戬身上的灰尘,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又增多了,应该是与食人藓打斗时留下的,不过秀秀身上却只有一些擦伤。 “好小子,不愧是我新北茶楼的二把手。”我夸了两句,而后小花就把他背了起来。 一行人从狭窄的巷子里挤出,进了一间比较好防守的楼阁里休整。 这一次休息,将会是此行最后一次休息,再启程我们就要全力冲回去,不然龙戬肯定撑不过去。 其实我的心里也很忐忑,因为回去的路程很远,需要走两天,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龙戬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休整了十分钟,队伍再次启程,向着大概得方向前进,虽然声音小,可速度很快。 又走了十多分钟,我一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城墙,这是古城的内城墙,越过它,很快就能到达我们之前休整的那个古屋。 如果背包还在,里面的抗生素能起到大用处,至少能帮龙戬抵抗一些细菌感染。 我们迅速越过城墙,来到那间古屋,可惜里面除了几根燃烧棒的残躯,就只有一些打斗的痕迹。 没办法,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跑。 当来到吊桥那里的时候,对岸突然亮起了两道灯光,由于光线强烈,我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古城的寂静,我瞬间扑倒背着黑瞎子的胖子,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我回头一看,无邪和小花都卧倒在地上。 无邪的面色很冷静,但我看到他的腰部一片血红。 “哥你别看我,注意前面!”无邪小声说道。 “兄弟们有狗!”胖子骂了一声,往桥墩子那边挪动了一下:“他奶奶的,咋整,对面枪一响,倒霉的是咱们,那些海西青马上就会带着草垫子杀过来!” “海东青!”小花也小声道。 胖子一抚额头,说道:“哎呦我的花爷啊,你现在还纠正这些细节干嘛,咱们背着人不好跑路,起来往回跑会成人肉靶子,冲吊桥也会成靶子,原地待着死的更惨!” “砰!砰……” 又是一阵枪声,子弹落在我们四周激起了烟尘,但因为悬崖这里地势高,只要我们不站起来对方摸不到我们的位置。 “奶奶的,带来的枪一颗子弹都没打过,胖爷下次一定要把枪绑在身上,系个死扣!这也太憋屈了!” 胖子十分想对敌人的双亲输出一波,但又怕海东青注意到我们,便硬憋了回去。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之时,我突然听到有大批的翅膀扇动声,以及小幅地震般的爬行声从古城方向传来。 坏了! 我紧皱眉头,知道这是敌人对我们设下的一个不可破解的埋伏,如果我们不离开古城,不饿死也会被食人藓弄死。 但只要露出头,那必会被对方打压在一个更致命的地方,形成两面包夹之势。 我回头看了眼无邪和小花,他们都在思索该如何破局,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个最简单的困局,比任何的阴谋诡计都要致命,这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第197章 青铜门后面有什么? 这种时候,唯一好的死法就是跳崖。 也许下面会有一个老爷爷,等我上来的时候身负神功,将对方全部干掉。 也许下面有一条暗河,一棵歪脖子树,但几率很低,低到核蛋掉下来炸不死我的那种程度。 就在思索之时,我已经借着对方的灯光看到了古城那边激起的烟尘。 身边的子弹还在不断落下,忽然,我想到了唯一能救我们的可能性。 我看向小花,问道:“见龙玉的光为什么不会被食人藓和海东青发现?” “不知道,我问过瞎子,他也没搞明白原理。”小花道。 “搏一搏!把见龙玉弄碎,撒在我们周围!” 胖子一愣,说道:“这个要求有点扯淡了楼司令,就算拿黑金短刀拍也拍不了那么碎啊,要不给我试试,我拍蒜有一手的!” 我摆摆手,又抬手做抛起的动作,无邪小花立刻异口同声道:“借刀杀人!” “是借刀杀玉,小花,准备好。”我说道。 “嗯。”小花点点头,从兜里取出见龙玉。 一般玉石的硬度都比较高,高碳钢都比不上,硬度越高就意味着越脆,越脆就越容易碎裂! 玉这种东西平日里佩戴都需要小心翼翼,摔地下就是个毁,子弹那么强的冲击力,穿防弹衣都有被打死的,何况是块玉。 胖子目标大,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听到我们的对话大概也明白了。 当他看到小花要抛玉的时候,急忙说道:“等等……花爷别扔!你们对打仗的事儿经历的还是少,这玩意儿有光,打碎了掉咱们身上,给对面一看那就是活靶子!等那些草垫子靠近了再扔,我就不信对面那群王八蛋敢一直守着不跑!” 小花点点头,开始紧盯着我们后面的骚动,我把黑瞎子往桥墩后面推了推,随后夸道:“行啊胖爷,你不没当过兵吗,咋想起来这茬了?” “胖爷早些年可是军迷,以前和不少退伍老兵接触过,门清!” 听到退伍老兵,无邪的表情失落了一阵,随后闭上眼睛深呼吸。 那些食人藓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我们刚聊了一会儿,它们就奔着吊桥冲过来了。 看似是冲着对岸那些王八蛋,顺道就能把我们几个给啃了。 小花见状,也知道时机已到,便头也不抬的拿着见龙玉往上一丢,它立马就被抛起了一米多高。 紧接着,见龙玉还没等落下来,一颗子弹就打中了它,砰的一声,见龙玉这件古董就碎成了一大片,落在我们身上。 我们都低头闭着眼睛,等尘埃落定一看,好家伙,身上全都闪着晶莹的微光,龙戬的位置落的最多。 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了过来,我瞬间就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一扭身,便在地上翻了一圈,挡在龙戬前方。 巨大的冲击力打在我的肩膀上,无邪眼神一厉,急忙将我扑倒,瞬间又是两颗子弹打了过来,落在地面上。 “你疯了,这要是落在脑袋上会死……” 无邪话音未落,我便捂住他的嘴,冲他挤了挤眼睛,下一秒,我们的身边就迅速爬过去了十多只食人藓,向着对岸冲去。 赌对了!不愧是我! 食人藓的动作非常快,我们全都屏住呼吸,不敢有一丝声响,但凡这里面有只叛逆的,我们都得被干掉。 我和无邪胆子比较肥,睁着眼睛悄悄往吊桥上看,由于对岸的灯光还在照着我们附近,所以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食人藓冲上吊桥。 但很快,那灯光便忽然消失,应该是被食人藓干碎了。 足足过了十分钟以后,海东青和食人藓才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鲜有两只笨b食人藓没爬过去,都被我们起身踹下悬崖。 胖子缓缓起身,一脸的汗水,喘气道:“他大爷的,胖爷把屁都憋住了,真是难为我了。” “这两天什么都没吃,你哪来的屁?”无邪问了一句,随后搀着我起身。 “净喝西北风了,当然屁多,你们不放那说明肠胃不好。” 小花问是该按兵不动,等食人藓回古城以后再过吊桥,还是现在就过吊桥。 我还没等想,身边就忽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福生无量天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们一跳,胖子被吓得差点把背上的黑瞎子给扔了。 “谁?”无邪轻声喊道。 一道劲风落在我身边,我刹那间便抬手成爪,掐了过去,但这招还没打中,我的手臂便传来一阵刺痛,这是冻伤的后遗症。 “无邪,我是张千军。” “嗯?”无邪借着见龙玉粉末的微光,伸手往前看了看,果真是张千军。 这小道士的道袍已经接近破碎,身上还有不少血,发髻散乱,和我的头发一样都散在后背,看上去也十分狼狈。 “是你,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刚刚我怎么没看到你?”无邪皱眉问道。 “等等,这家伙有问题,别是个汪家的奸细,我来问你,长白山的青铜门里有什么?”胖子掐腰问道。 无邪眼睛都直了,看了看胖子,后者对他投来自信的目光,无邪便转头又看张千军,支支吾吾的问道:“对……对啊,后面有什么啊?” “哼,我不知道!”张千军一副吹鼻子瞪眼子的模样,直接给胖邪二人的话断了。 “不是,你没去过吗?”胖子疑惑道。 “没有!张海盐去过,你们怎么不去问他?” 无邪没有任何犹豫,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道:“他现在不是没在吗,青铜门和这座古城有莫大的联系,如果有青铜门后面的消息,恐怕振兴张家,指日可待!” “真的!?” 无邪严肃的点点头。 “那我他么也不知道啊,除了张海盐,族长也去过,你们和他那么熟,族长没和你们说过?那看来你们也不是很熟吗。”张千军不屑道。 无邪瞬间就火了,指着张千军说道:“放屁,他……他要是能告诉我,老子还用问你吗!” 哎呦急了急了。 我发现这小子平日里稳重的时候比谁都稳,但只要碰到小哥身上的问题,这货就憋不住。 第198章 汪易的目的 能看得出,张千军最后那一句话直接给无邪干破防了。 这小子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去干架,我连忙和胖子拉住他,劝道:“别冲动,你会输。” “老子拼死也能和他同归于尽!” “别别别,小牛鼻子,我们和你族长是熟,都快糊了,但我现在很不理解,你一个张家人,对青铜门后面的东西难道不好奇吗?”胖子将无邪抱住,问道。 怎料张千军一脸茫然,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为什么要好奇?” 我一听这话,联系上他对无邪的态度,不用想,肯定是张千军无误。 突然,我们同时听到了对岸传来巨大的响动,便都知道食人藓要往回赶了,张千军一甩手,道:“悬崖下面有路,不想死就跟上!” 说罢,他便退到悬崖边上,直接跳了下去,落地的声音很快,应该只有两米高。 我们也不管什么青铜门了,迅速也跳了下去,一落地,我便发现这是块比较大的长条岩石,里侧有条不易察觉的缝隙,勉强能挤进去。 我们快速将昏迷不醒的全都送进去,而后小花和无邪也钻了进去。 胖子体型最大,在缝隙口卡了半天,我见声音马上就要过来了,便飞身一脚将他踹了进去,随后赶忙也钻了进去。 缝隙向下的坡度很大,是人为凿出来的,里面不是特别宽,我们往里钻了有三十米,便来到出口。 往外一看,我发现这里是悬崖的另一侧,远远听见沙沙的声音,那是食人藓在吊桥上爬行的声音。 而出口之外,是一条向下的石阶,修的很艰险,我们基本上是连攀带爬的往下走。 张千军说不能原路返回,我们进来的那条通道里有危险,那只三米高的人形食人藓就在里面守着。 他去挑战过一次,被打的非常狼狈,靠着身上的火焰手段才勉强逃离。 胖子一喜,道:“那大草垫子要是这么牛b,娘的,那几个埋伏咱们的王八蛋是不是死定了?” 我摇摇头,说不见许,因为那几个人中应该有汪易和柳佛海,这两个人,我总觉得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下了足足三十米,再往下就没路了,不过我却听到了水声,张千军说这段路很险,便取出一张黄符,甩了一下引燃,率先往下一跳,落在一根天然的石梁上。 正下方就是无穷无尽的深渊,确实很险。 我也没犹豫,虽然身上带着枪伤,但幸好没打在腿上。 这根石梁就像独木桥一样,等全员都走到对面的时候,腿都软的跟面条一样。 突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石梁便震颤了一会儿,期间谁也没敢继续走,就怕塌方。 直到震颤停止后,我们才继续往对面走,胖子说,这种程度的爆炸,至少有五十公斤TNT! 我问那是什么概念,他说也没啥,就能炸一栋层数少的小楼,相当于一万个手榴弹同时爆炸。 一场小风波后,我们平安走到了石梁对面,里面是一条挖掘出来的通道,比上面的好走一些,我们便临时休整了一下,包扎伤口。 张千军盘坐起来,想挥舞一下拂尘,但手里却啥也没有,就捏了个道家指诀,说道:“后面不远处是条水路,不深,只没过腰,尽头直通沼泽,不过也得从泥里钻出去。” “原路返回也得钻泥,没差多少。”我说着话,指了指他空荡荡的手,问道:“张千军,你拂尘呢?” “和那群人交手时用掉了。” 好家伙,那玩意儿居然还是个消耗品,我问了一下,他是怎么遇到的那波人。 据张千军所言,当时在古屋,队伍被那只没毛鹰嘴猴给暗算,我和小花被食人藓抓到洞顶当成储备粮,无邪两个人也被抓到地窖。 龙戬和秀秀的情况我们不了解,应该也是被食人藓弄走,而后逃出来的。 而张千军就不一样了,因为他道袍里有许多自制的特殊香料,味道特别重。 那些食人藓不知讨厌其中哪一种香料,并没有抓走张千军,而是毒打了他一顿后,将其丢在原地。 事后张千军苏醒的时候,因为眼疾的原因,只能摸黑往外走,躲了食人藓很久后,他便出了古城,想试着从吊桥上走过去。 结果一只海东青见张千军落单,冲下去就是一顿啄咬,不用说,它自然是被张千军给轻松料理了。 他也想到了海东青不受孢子影响的事情,便食鹰眼,暂时解除了眼疾。 事后,张千军想回古城找我们,却在第二道城墙内部,遇到了汪易和柳佛海那波人。 当时的内城已经遍布食人藓,非常骇人,应该就是我们三个在宫殿顶部狂奔的时候。 我们三个在跑路,汪易一伙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存放黄金棺的大殿,而是另一座不起眼的宫殿,张千军身手极好,自然是跟了上去。 不过那边的食人藓太多,他没有轻举妄动。 待食人藓散去后,张千军便悄悄靠过去,还没等他走到地方,那宫殿门就开了。 张千军看到他们用特制的口袋,装了一个人形的东西背了出来,随后就开始向城门那边撤退。 汪家人显然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张千军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愿,就突然袭击式的与对方交上手。 但因为汪易那边有枪,个人实力又不差,所以张千军使了个障眼法——靠烟遁术跑开了。 胖子摇摇头,笑道:“确实难打,也是难为你了,冷兵器对上热武器就是难顶,常言道,五步之外枪快,五步之内拳快,其实都是扯淡,拿枪的如果也是个高手,那五步之内的枪是又快又准。” 无邪反驳道:“那也得分谁,如果是瞎子拿枪,那是他的绝活,五步之内,无论如何都是必胜对方。 但要是拿小哥这种不喜欢枪械,热衷于冷兵器的人做比较,那就没法说了,他变数太大,近距离远距离都能躲子弹,要不等瞎子醒了,让他们加个赛。” 第199章 谁砸的我? 我没参与到话题中,而是问张千军手里还有没有剩余的海东青眼睛,之前太匆忙,我们手里的海东青眼睛都不知放到了哪里。 如果手上没有的话,我还得回去一趟,想办法弄来一些。 因为黑瞎子也说过,这东西是暂时性的稳定药物,需要长时间服用,不过越到后期,效果也就越低。 张千军说了声有,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放黄符的小盒子,里面还有五颗半的眼珠,足够了。 歇息了一会儿,我们继续赶路,五十米后才碰到那条水路,果然如张千军所说,水只没到腰部。 胖子背黑瞎子,小花背秀秀,我和无邪中了枪,不便背人,我走在队伍最前面开路,无邪则拿着手电在后面提供光照。 龙戬则被张千军主动背上,按他的意思来说,英雄惜英雄,龙戬展现出了真男人的血性,他十分欣赏。 在水里走路很耗费体力,两条腿就好像被挂了许多沙袋一样,越走越吃力,脚下还崎岖不平,高低落差有三寸还要多,一不小心就会崴了脚,整个人摔进水里。 “这路前边修的挺好,怎么到后边全是水了,还这么宽?”胖子问道。 张千军摇头,上课般的回答道:“这条路的前半段是人工修建,后半段都是自然形成的路,前半段……应该是当时的工匠为了逃跑修出来的。” “不会吧,那悬崖到古城那一段空地上还全是尸体,之前不是说那些都是被困死的工匠吗?”胖子疑惑道。 “那我不知道。”张千军道。 “未必是工匠所为,也可能是当时的同行干的。”我这么一说,胖子立即扭头看向我。 我呼了口气,继续说道:“明朝有一位盗墓贼同行,名为洪七斗。 此人最后一次盗墓,伪装成了工匠,买通一些官员,便受到了皇家雇佣,而后去修建陵墓。 在建筑初始,七斗就留好了逃生的路,等墓修好之后要卸磨杀驴的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过个十年左右,等守墓人松懈了,七斗便带人原路返回,进去盗取金银钱财,对他来说,虽然足足熬了十年,但钱却够他们花几辈子,能忍十年,格局不算小了。” “哎!我想起来了!”无邪忽然轻声喊道。 “吓我一跳,你想起什么了?”我问道。 “之前要问的事情啊,小花一打岔我就给忘了,当时我从那个斜坡跳下去以后,你们谁砸我身上了?” “我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儿,我和小花一起跳下去的,离得很近。”我说完看了眼小花,后者轻轻点头。 “那就是你了,胖子!”无邪说道。 “放屁,天真你别乱咬人啊,还没到春天呢,我当时背着瞎子往下跳,要是砸你身上,你还能站在这儿质疑胖爷?” “你们真别搞笑。”无邪拿着手电抬起了一些,我们三个一回头,神色都很认真。 “那不是你们,是什么玩意儿砸昏我的?食人藓?” 胖子摇摇头,道:“不太能,草垫子虽然猛,但没那么沉,身上连点泥土都没有,落水面上就只能飘着,还能把你砸水里去?” 胖子话一说完,我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让大家迅速通过水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些不安,便与无邪交换了位置,拿着手电筒走在队尾。 右手握着手电,非常的痛,但比之前弱了许多,勉强也能接受。 又走了几分钟后,我忽然发觉水中似乎有东西,在水下形成一条影子,从两分钟前就一直跟在我后面,现在开始向队伍前面游了。 我微眯双眼,一个箭步冲上去,脚尖像铲子般向上一挑,一具女尸被从水中被我掀了起来。 它借着我的力量,直接以一种诡异的稳定性立了起来,两只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定眼一看,这具女尸浑身漆黑干瘪,脑部有些变形,是肃慎女王的尸体! 难怪无邪说有东西砸中了他,敢情是这大姐一直在我们屁股后面跟着! “卧槽,怎么阴魂不散的!”胖子骂了一声,刚想转身开干,就被我勒令往前跑,等把伤员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 我则挡住肃慎女王,因为腿脚被冰凉的水给泡的久了,有些僵硬,便抬腿在空中活动了几下,踢出破空声。 手用不了,哥们儿还有腿。 肃慎女王尸低吼一声,猛的扎入水中,像条鱼般冲向我的腿,我双眼一厉,找准时机一脚踏下,噗的一大片水花激起,肃慎女王被我踩中。 但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底板袭来,将我掀倒在水中。 水花四溅下,我看到一道影子扑了过来,下意识的提膝撞去,砰的一声,肃慎女王被我撞翻在水中。 我正欲上前乘胜追击,它那干枯的手突然从我身后的水中钻出,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 “我靠,你还会薅头发是吧!” 我侧身反手掐住肃慎女王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去掰它抓住我头发的那只爪子。 我不敢用暴力手段撞开它,因为被揪住的是发辫的末端,这要是一使劲,头发都得掉光光。 一时间,一人一尸僵持在了原地,谁都不肯松手,就在这时,张千军突然折返回来,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符,沾了点水,直接贴在了肃慎女王的额头上。 这能有用?我表示深深的怀疑。 但说来也奇怪,当张千军的黄符贴到肃慎女王的额头上时,它居然真的不动了,而后浑身颤抖着松开我的头发,低着头站在水中不动了。 “什么情况?你不会真的懂道法吧,我居然开始有点信了。”我诧异道。 “早就说了,爷的道法高深的很,快走,千万别回头。” 张千军说罢,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跑,我急忙跟上,那肃慎女王我是一秒也不想再看,就算他不提醒我也不可能回头去看。 跑了有三十多米,我们就追上了前面的众人,他们站在一个脱离水的岩洞里,正准备回去接应我。 第200章 家长驾到 见我平安无事,众人便再度启程,一边注意着身后,一边快速往外跑。 我边跑边凑近张千军,好奇的问道:“你的符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能镇住那么凶的僵尸,你不会真是什么茅山道士吧?” “那自然是,我道家法门岂是凡夫俗子能理解的,这符上可镇僵伏尸,下可地府做客,其中奥妙……” 张千军正说到兴头上,胖子便拆台说道:“楼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镇尸地府做客的,他那符上有小哥的血!我看到他有个小手指头那么长的小瓶子,里面全是血。” “咳咳……” 张千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而后背着龙戬提了速度,与我们拉开了距离。 这家伙还是挺有意思的。 张家本家的人,血脉越纯,感情越淡,如果小哥没有遇见吴邪和胖子,估计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相比之下,海外张家人就各有各的性格情感,张海盐类似于黑瞎子,喜欢笑喜欢搞事,做任何事情之前,冷静的出奇,就好像马上要干的事和他们完全无关一样。 不过,两者之间又有明显的差别。 张海盐相比黑瞎子来说,心思多一些,瞎子这个货有时候根本不在意那些东西,活舒服了就是他的向往。 而张千军就是典型的直性子,说干架绝不含糊,碰到看不对眼的,管你对面有多少人,带了什么武器,上去先打过再说! 妥妥的暴力老哥,但易怒的性格中又带着一些沉稳,我觉得应该是修道带给他的好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张千军这个道士多少水分有点多,他师父确实是道士,他们也确实是在一个道观里生活。 但张千军吃了没文化的亏,直到遇见张海盐之前,他根本不认识几个字,更别说研究道家典籍。 他师父虽然是张家的外部人员,但却穷了一辈子。 张千军第一眼见到张海盐的时候,他身上穿的还是师父死后留下来的,那件洗的发白全是补丁的道袍,你就知道有多穷了。 这种穷法,道观里怎么可能还有书存在,就连下山后,地方的蛇头见到他,都纳闷儿:“这个在山上要饭的家伙,怎么下来了?” 我正想着,张千军不知和胖子又犯了什么矛盾,一边跑一边吵,唾沫星子乱飞。 我心说这俩人真是绝了,队伍饿了不知有多久,赶路都很勉强,他们居然还有余力吵架。 我不禁在心里想象,当刘喪、胖子、张千军这仨人聚在一起是个什么情景。 在岩洞里跑了大概有四十分钟,众人的体力便撑不住了,我刚想说原地休息一下,张千军就说不用歇,到地方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前方又是一个泥潭,旁边有一棵枯萎的老树,五人合抱的那种,树顶从岩洞顶部伸了出去,树底则流出许多泥浆。 这就说明,老树是中空的,里面的泥浆是从顶部流下来的。 我率先钻了进去,随后配合着张千军和小花,将黑瞎子他们全都扯进了老树,而后双脚卡在树的内壁上,扛着泥浆不断向上移动。 老树整体有八米多高,等我忍着手臂疼痛,拽着黑瞎子爬到顶部之后,却摸到了尽头,顶部的树干是实心的? 我侧了下身子,伸手让本来照着下面的手电抬起,往上一看心不禁凉了半截,树顶部被一块岩石堵着,只有一些小孔正在往下渗泥浆。 “张千军,你上去过吗,怎么封了块石头在这儿?”我喊道。 “没有,我就在底下瞄了一眼!” “你大爷的!”胖子骂道。 我一皱眉,把脸上的泥浆擦了一把,岔开双腿撑着树内壁,将黑瞎子搭在我的腿上,随后抽出棉裤里别着的黑金短刀,开始对着石头下面的树干开砍。 “我的错,如果我不躲起来的话,入口也不会被炸掉。”胡海升站在泥井上面,底下已经是一片狼藉,火药味还没有散去。 泥井被整个炸塌,二十几个吴家的伙计正在里面尝试开出一条通道。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是我在这儿碰到那些人,也会躲起来的。”二叔站在胡海升旁边,淡然说道。 胡海升点点头,点上了一根烟。 “都上来吧。”二叔面色平静的说道:“这下面很深,那种程度的爆炸之下,恐怕已经破坏了底部的结构,外壁破损,泥浆内灌,挖到明年也打不开,回来拿工具,以泥井为中心,距离五十米,呈扇形分散开来挖掘,肯定有一处薄弱的点在墓道上面,打透它就好说了。” 听到二叔这么一说,所有伙计都爬了上去,往外一看,至少上百人在沼泽里驻扎着,都是吴家的精锐。 他的时间很宽裕,所以调动了大部队。 坎肩也在其中,拽着一条绳子遛赶山哥。 这狗在沼泽里面转悠着,弄了一身的泥浆,一晃毛,泥点子就甩来甩去,崩了坎肩一身。 赶山哥也从黑狗变成了大黄。 一阵清风拂面,坎肩的鸭舌帽被吹飞了。 而就在这时,赶山哥忽然耸了耸沾着一些泥浆的鼻子,而后趁着坎肩矮身去捡帽子,猛的带着绳子挣脱,一边吠咬,一边向北边狂奔。 坎肩没注意,被扯了个踉跄,整个人扎进了泥浆里。 二叔远远盯着赶山哥,而后抬起手,食指中指并拢,向赶山哥的方向指了一下,立刻便有十几个吴家伙计带着武器追了上去。 敦煌市,一间别墅中,身材高挑的女人坐到老人对面,隐藏在阴影中摆弄着头发说道:“柳佛海,那个人值得信任吗?” 柳佛海微笑着点头,道:“他本来就是我的人,何谈信任不信任呢,倒是你们,我摸不太清楚,为什么又要找我合作?我记得在薛平灯之后,你们似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做选择就好,汪家和我们,选谁?”女人笑道。 “那自然是你们,汪家难以琢磨,会把我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我在黑省的替身应该也活不下来。”柳佛海也笑道。 第201章 合作,交换 “那就好。”女人一挑秀眉,从随身的包里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把图发过来吧。” 说罢,她等了一会儿,而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柳佛海笑了笑,伸出拐杖将手机勾到身前,拿起来一看,手机有一张照片,画着半只黑色的蟾蜍。 “有趣,这就是……你在鬼域的收获?” 女人说道:“自然,当年张云灰只拿到一半图纸,但薛平灯背叛了我们,那图纸我连看都没看到,所以我肯定要跟着他的儿子再走一趟,结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只能给你看一半,你懂的。” “你让我故意暴露自己,动用陈家的軍方背景干扰新北茶楼的生意,就是为了转移楼岁的注意力,从而为你们的行动铺路,是这么回事吧。” 女人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他把目标放在你身上,我才好渗透进队伍。” “但你还是失误了,嗜血的本性改不掉,差点就被楼岁杀了,若不是交代出了一些秘密,你肯定会被那小子弄死在鬼域,他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啊。”柳佛海放下手机,缓缓说道。 “我们今天不谈他,只谈合作。” “说实话,我确实有点动心,因为我的人没得到楼岁新做的完整蟾蜍,那个叫刘喪的人如今也在骆驼山。” 女人一愣,问道:“楼岁的猜疑心那么重?我记得在鬼域,他对我没什么防备。” “呵呵,想多了,在新北茶楼,除了那个刘喪和他的二把手,他谁都不信任,你对他来说不值得在意。”柳佛海摇头道。 女人不屑道:“但我还是拿到了脩辟鱼的图纸。” “那是因为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用处。” “看样子,你很了解他?” 柳佛海又是微微摇头,道:“我只是了解他的父亲,他们很像,你们现在手里有几张图纸?” “鬼域的脩辟鱼,张云灰的鲲鹏,你手里的呢?” “张云开的麒麟,汪臧海的毕方。” “那只剩下最后一个图腾了,你和汪家假意合作去黑龙省,不就是为了九凤吗?能拿到吗?”女人问道。 柳佛海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握了握拐杖,叹道:“不乐观,他们只要发现替身的事,咱们就得拿你手里的鲲鹏和脩辟鱼来换。” “汪家手里有毕方和麒麟?” “自然,他们和张家纠缠的久了,有麒麟不奇怪。” 女人想了想,问道:“那毕方呢?当年汪家扮成无邪的人,不是被你害死了吗?他们怎么会有毕方的图腾?” 柳佛海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笑道:“那可不是我害的,不要给我扣上莫须有的帽子,当年我们带走毕方图腾,汪家那个叫六号的人死亡,胡海升失踪,张云开……呵呵,只剩下你们的薛平灯手里有毕方,确实汪家没可能会得到毕方,是我给他们的。” “什么?”女人显得很愤怒,站起身来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给他们?” 柳佛海不为所动,右手虚按示意女人坐下,随后笑道:“大家都是为了长生,你和阮续兴在做研究,我在追逐张云灰的脚步,汪家威胁我,我不敢不如实交代,如果人死了,追逐长生又有什么用呢? 汪家是个诡异的存在,我做了很多手脚,但根本查不到他们一点蛛丝马迹,这些人就好像凭空冒出来,又忽然消失在世界上。 对于这样一个神秘的家族,我又怎么敢拿命去和他们讨价还价呢。” 女人仍没有坐下,走到窗边往外看,正见楼底下,有不少人正拿着园艺剪刀,在院子里整理绿植。 柳佛海拄着拐杖也走过去,笑道:“这间别墅是当年买给薛平灯使用的,很久没住过人了,我看不惯这些,就找了些园艺师。” 女人指着那些园艺师,说道:“你看这些人,普通的不能普通,就算给他们追逐长生的机会,也是浪费。 有些人向往的是一生平安,但大部分的人都在为生活奔波,你让他们闯进古老的文明,去拿命换取长生,没人会做这种高风险的买卖,一只长生妖就能让这些人彻底放弃,说白了,凡人就是凡人。” 与此同时,院子里,一名正在专心修剪绿植的年轻人忽然皱了下眉头,随后轻声骂了一些什么,又把口罩和草帽戴稳了一些,专心修剪。 …… 我的手已经发酸,树干也被我凿出来一个小洞,大量的泥浆不要钱似的往下流,顿时,下面传来一阵杂乱的惊呼声,除了小花都在喊叫,跟动物园一样。 “都躲开点!” 我见泥浆流的太慢,便用黑金短刀往下拨,收效甚微,我便将刀别回棉裤,用手往下扒。 我感觉这会儿至少流下去五百斤的泥浆,但上面的泥还没被清理干净,我便知道这是遇到了最恶心的情况。 树洞上方的沼泽地太绵软,一块陷下去,周围也都是塌进树洞里。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狗吠,特别熟悉! “是赶山哥!臭小子!你家老大在底下憋着呢!”无邪放开喉咙喊道。 上面立刻又传来一阵狗叫声,是类似于那种被踩尾巴的叫声,看来赶山哥听到了无邪的声音,在外面急得不行。 就在这时,我看到泥浆中顺进来了一条绳子。 我一喜,知道有人来救驾了,便拉住绳子将黑瞎子捆上,狠狠一拉绳子又松开,上面的人便会意,将黑瞎子扯了上去。 接下来,我又如法炮制,把龙戬、秀秀都弄了出去,最后我们几个轻伤员才拽着绳子爬出去。 一现身,就对上二叔的臭脸,我和无邪不免一阵心虚,小花则装作没事人一样躲在胖子侧面,跟着他往营地那边走。 “你们中枪了?”二叔背着手说道。 “嗯,一人挨了一枪,被汪家暗算了。”我无奈的说道。 “原来小胡口中所说的人是汪家人,难怪我们一路搜索都没有找到他们,走吧,先吃点东西。” 第202章 来剂猛药 二叔的营地设在沼泽之上,用的是折叠铁架,类似脚手架,但是低很多。 我们烤着火,守在医疗帐篷口,简单吃了些炖菜和米饭。 我和无邪身体里的子弹都取了出去,两个人的身体都还不错,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的威胁。 至于我的手,就是严重的冻伤,永久性的,就像将手插进液氮里一样,皮肤会恢复,但那些纹身一样的彼岸花会跟我一辈子。 其实我要是想做皮肤移植手术也可以,比较医疗条件那么发达,但这花纹我觉得很漂亮,索性便留下了。 秀秀是因为眼疾太严重,虽然高烧退了,但还是处于昏迷当中,直到服用了海东青的眼睛,过了三个小时才醒过来一次,不过紧接着又睡过去了。 随队的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是长时间饥饿以及高烧没有补充营养的结果。 说起来,我们在肃慎古城中一直没在意时间,原以为只过了一天一宿,结果却发现已经过了三天。 想来应该是古屋队伍分散之后,我们昏迷的时间长了一些,和秀秀的情况类似。 黑瞎子的生命体征,除了心脏和眼睛一切正常,和木头张并不是一个情况。 至于龙戬,命倒是保住了,但还需要及时到大医院进行手术治疗,这里的医疗环境太恶劣,加上他的伤口已经感染恶化,所以医生在细致处理完一些伤口后,建议我们立即撤出沼泽地。 带我们出去的自然还是老巡,就在我们下墓的当天下午,这老头儿就遇到了一只熊瞎子,爬到树上躲了很久才逃出生天。 可惜食物全被糟蹋,老巡只能赶紧回去一趟,恰巧遇到了二叔的队伍。 吴家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外走,在沼泽地与山林的交界处,我忽然看到其中一个山头的树上挂了五个人。 二叔他们都没看到,拿望远镜一看才发现那里真的挂了人。 我带了几个人,绕了个山头走过去,到树下一看,这五个人已经面如死灰,彻底死掉。 别说,这几个人我还真都面熟,就是柳佛海和他的手下。 在存放黄玉石碑的宫殿中,我与他们撞上,当时是六个人,现在死了五个,其中没有汪易,想来也是他下的手。 对于柳佛海,我总觉得这个老头儿心机很重,能在悬空地宫暗算汪家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但当我检查过他的脸后,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易容的痕迹。 我又让人在他们身上搜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就带人离开了,至于他们的尸体,喂喂野狼什么的也算功德一件。 其实我原本想学伍子胥鞭尸泄愤的,毕竟这群王八蛋差点在悬崖那里害死我们。 但顾及个人形象,以及我手臂的情况,还是决定放他们一马。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城市,龙戬被送往辽省进行手术。 秀秀第一天就苏醒了,她其实一直处于半清醒半恍惚的状态,所以知道是什么情况,就主动去照顾龙戬,毕竟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除了小花,我们几个人的手机全没了,补上手机卡,又买了个手机,插卡的瞬间,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茶楼负责北方的把头——肖老大。 主要就是汇报一下近期北方的情况,刚撂电话,又有一个号码打了进来,是刘喪。 我接通后,他显得很兴奋:“我的天老爷,你总算活了,速来敦煌,我立大功了!” 我刚想问是什么大功,他就说电话里搞不清楚,见面聊。 其实就算他不找我,我也要去敦煌骆驼山视察一下情况。 期间,我又接了很多电话,搞得我焦头烂额,没想到就去小兴安岭出了几天差,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首先,老客汇报,他们在骆驼山的挖掘工作陷入了困境。 茶楼的队伍靠琉璃脩辟鱼逼走实验根源后,靠着玉简打开了古塔底部的机关,发现了一条竖直的深洞。 结果队伍下去后,全都失去了视力,我一听这话就了然了,不用说,那深洞里肯定也有食人藓存在,也就是说我的猜测完全正确,仙村地下绝对就是仙山之所在! 其次,张海盐醒了,和刘喪在一起,正想去黑省赴约,却听闻我们已经去那儿走了一趟,便留在敦煌与我们汇合。 最后一个电话是归海打来的,他带着茶楼的影子在藏北蹲守,结果没有等来汪家人,应该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当时我也说了,期望藏北会有收获,没给归海下死命令。 汪家确实很难对付,吴家三代设计才重创汪家,实属不易,如果他们那么容易对付,早就被九门和张家按在地上摩擦了。 去往敦煌的路上,我们带上了黑瞎子,新北茶楼有自己的私人飞机,不过现在的手续很麻烦,我们只能选择坐飞机过去。 黑瞎子的身份证我已经搞定,捎带着给小哥也弄了一张,都是安肆柒那小子帮的忙,无邪直呼牛逼,毕竟他让王萌整了好久,都没有结果。 小花联系了一下瑞樊,我这才知道,原来帮助黑瞎子,把海东青眼睛制成药物的就是这小子。 他前些日子想找黑瞎子送药,结果却在吴山居扑了个空,连二叔都不在。 在电话里,瑞樊说道:“那完了,瞎子的病情肯定在加倍恶化,这样,我调一剂猛药给你们带过去。” “猛药是指?”我不解的问道。 “回光返照呗,能让他醒过来一段时间,交代一下后事和遗言也是好的,吃点喜欢吃的。” “喜欢吃的?青椒肉丝炒饭?”无邪在旁边问了一句。 “呕!呕……” 顿时,电话对面传来干呕的声音。 “这小子咋了,怀孕了?”无邪看向我说道。 “他听不了那六个字。”我轻抚额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样樊仔,你去二叔家,帮我把存放在那儿的絮纹黑玉盘带过来,我说不定会用得上,二叔那边我会打招呼。” “呕……知道了……” “等等!” 第203章 五图腾 我刚要挂电话,无邪就一把拦住我,拿过手机说道:“樊仔,你去一趟吴山居,荷花缸底下有个长盒子,挖出来也给我们送来。” “OK,保证完成任务!” 无邪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小花。 我问道:“荷花缸下边埋了啥玩意儿?” “很牛掰的东西,自从古潼京那次以后,瞎子把它放在吴山居,我们就给它埋了。”胖子答道。 “哦……”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缓缓说道:“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所以那东西是什么?” “先卖个关子。”无邪笑道。 敦煌市的一家民宿中,我见到了久别多日的刘喪和张海盐,他们坐在沙发上,床上还倚着一位,正扣着兜帽在那儿睡觉。 无邪走在最前面,带着胖子就走过去,琢磨着整个花活,把小哥给整醒。 我紧接着走进房间,张海盐笑着朝我挥了挥手,我也是一笑,侧身把满腔怒火的张千军让了进来。 “放我鸽子!” “喂,你别……” 张海盐话还没说全,张千军就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张海盐的胳膊使了个过肩摔,将其摔到地上,而后消了气,站到已经醒了的小哥那边。 我笑了笑,心说难道这就是张家人打招呼的方式? 张海盐苦笑着扶着沙发站起来,向我扬了扬下巴:“小楼同志,许久不见了。” 说罢,口中便吐出一枚刀片,叮的一声,两枚刀片掉在地上。 刘喪叹了口气,捏了捏额头道:“你俩好像有那个大病。” “呵呵,说正事儿。”我坐到刘喪边上,他则从兜里取出一个眼镜盒,打开后是一副金丝眼镜,和之前的是一个款式。 刘喪帮我戴上,随后说道:“你不奇怪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把发辫解开,散在脑后,这样可以舒服一点:“老客叛变了?” “你怎么知道?”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这种事情在我这儿太正常了。” 刘喪叹了口气,道:“也是,但不能说是叛变,他原本就是柳佛海的人,骆驼山那边的人手全被他们换了个遍,咱们的人则被遣回东北,我就感觉不对劲,打开古塔底部以后,就带着琉璃蟾蜍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不错,不愧是我楼岁的师弟,多少还有点脑子。”我笑道。 “我就算你这句话是在夸我了。”刘喪缓缓摇头,又道:“我调了些茶楼的影子帮我,结果在敦煌发现了一个熟人。” “熟人?谁?” “毕爽还有印象吗?” 我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鬼域那个性格比较孤僻,安静的女孩子,刘喪差点被她做掉。 刘喪知道我想起来了,便说道:“影子们发现她的时候,这女的正好去往一个别墅区,我就想了个办法,混进了一群园艺师当中,她是去见一个人的,这个人你也认识。” “哦,这么多熟人吗?” “没错,是柳佛海那个老扑街。” 刘喪此话一出,无邪小花他们都是一脸诧异,我也差不多,因为大家都知道柳佛海已经被汪易吊死在了小兴安岭。 “看你们的表情,那个替身应该死了。”刘喪说着,将他听到的情报全都给我们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我思索了一番。 听柳佛海与毕爽的话,五只神兽大概是某种钥匙,对于仙山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手上现在只有脩辟鱼、麒麟这两种图腾。 小花端着杯热水坐到我旁边,喝了一口放到桌子上,说道:“哥,你还记得黄玉石碑上的神兽形象吗,会不会是那些?” 我也有点渴,拿起小花的水润了润喉咙,说道:“应该不是,脩辟鱼的形象和鬼域的图腾不一样,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认出来它俩是同一个东西,这样,我们来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小花懵了一下,随后想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全都凑到小哥那边,无邪说道:“顾全大局,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没说不行。”小哥冷冷的回了一句,随后脱掉连帽衫,又把里面的衣服脱掉,露出一身足以让男生女生都羡慕的身体。 无邪弄了条毛巾,沾了些热水缓缓擦了几下,很快,一只墨黑色的麒麟缓缓现身,就纹在小哥左肩胛至左胸腔的位置。 确实帅,还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 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和碑画上的麒麟完全不一样,不过,后面几眼都是有私心的在欣赏。 不只是我,刘喪更狠,一边拿手机拍,一边凑近了看,就差把眼睛缝上去了。 “咳咳。”无邪清了清嗓子,配合胖子给小哥套上衣服,我们这才回到沙发坐下。 “难了,九凤的图腾很有可能已经落入汪家的手里了,咱们的情报来的太慢,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至于让汪家捷足先登。”小花说道。 我点点头,道:“所以说我们现在很被动啊,手里的情报和筹码都太少了,汪家入肃慎古城,是为了九凤的图腾,一定是柳佛海提供的情报,结果汪家卸磨杀驴,把他的替身弄死了。” 忽然,小哥闭上眼睛,说道:“毕方的图腾,应该还有。” “在哪儿?”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他缓缓说道:“那个湖底,在汪臧海的座下莲花上,我见过。” “我去,偶像你真神了!”刘喪嚷道。 “这位同志你注意点啊,还你的偶像,呸!这我们家小哥!”胖子怼道。 “哼,你们家小哥?这是我们族长!”张千军腾的一下从床上站起,也来凑热闹。 我和张海盐对视一眼,配合着把这三个全都踹到另一个屋,让他们随便打,等会儿过去收尸就好。 虽然刘喪铁定干不过那俩,但事关小哥,他战斗力应该也不会弱。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无邪说道:“如此讲来,把汪臧海那里的毕方算上,除了代表海东青的九凤和失联张家的鲲鹏,我们手里现在有三个图腾。” “错,四个。” 小哥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无邪。 第204章 分开行动 四个? 此话一出,我们几个都愣住了,无邪问那是什么意思,小哥说道:“瞎子的身上有鲲鹏,张云灰纹上去的,他人呢。” “隔壁。”无邪道。 除了小哥,我们集体起身向着隔壁走去,一开门,就看见胖子和张千军扭打在一起,刘喪则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戏。 “竖子安敢!”张千军大吼一声,取出一张黄符,啪的一下贴在胖子的脑门儿上,喊道:“给你一张去盛三衰符,断一断你的肾气!” “你狗ri的江湖骗子!胖爷那是铁打的肾!” 胖子喊着,就伸手去抓张千军的头发。 我绕过这俩混不吝,走到刘喪那边问道:“他俩不打你?” “嗨,动我一下我就死这儿,哥们儿进这屋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不把他们裤衩子讹没我就不姓刘。” “行。” 我竖了个大拇指,随后走向床上的黑瞎子,心说还得是自己家孩子,真他娘的有觉悟。 小花端着热水和毛巾,把黑瞎子扒干净以后擦了一会儿,果然,他的右肩膀处浮现出了一只睥睨天下的鲲鹏纹身。 这王八蛋,当时还说只在乌云张身上看到过,原来他自己身上就有。 我就说嘛,黑瞎子怎么可能像张家人一样长寿,原来他和张海盐是一个情况。 张海盐本来也不是张家人,是他的干娘给他纹了穷奇之后,他才成为了张家人,难怪黑瞎子在鬼域的时候说,我老爹曾经给他输过血。 看来这输血的手段,与纹身脱不开关系。 小花去买了纸笔,将鲲鹏完整的画了下来,随后又把小哥身上的麒麟描下来,按照刘喪手里那尊脩辟鱼的比例,找了个做琉璃的朋友帮忙弄出来。 当天晚上瑞樊就到了,扛着一个盒子费劲吧啦的爬上楼,差点把腰累断。 我还好奇这盒子里究竟装的什么,小哥就轻松接过盒子,打开之后现出一柄通体黝黑的宝刀——黑金古刀。 我拿出自己手里,从张瑞旗那儿‘继承’来的短刀比量了一下,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我借来使了两下,这刀足有一百多斤重,用起来那叫一个不舒服。 但小哥用起来却得心应手,就像和手长在一起般,而后,他便不声不响的带着无邪和还没打够的胖子离开了。 这是要去悬空地宫取毕方图腾的节奏,他们不进影宫,只针对红湖下的汪臧海,倒是没那么危险,这三个又是老伙计了,所以其他人手都留在了敦煌。 事后我又问了刘喪一些事情,把整个局势弄清楚了一些。 毕爽隶属于研究长生妖和鱼人的那个组织,与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阮续兴应该都是组织的高层。 他们既然与柳佛海合作,那手里应该也有了四个图腾,和我们一样,都差了汪家手里的九凤。 而汪家目前只有麒麟、九凤、毕方这三种图腾,情报偏弱于我们。 不过,张千军曾经看到过汪易从古城中带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不知又是做什么用途。 汪家现在露面的人还是太少了,汪易,曾经在西湖公园和我谈判的老人,被小花打伤的女人,只有这么三个。 我和他们讨论到半夜,已经打过药剂的黑瞎子便醒了过来,他还懵着,开始找墨镜,我就坐到床边上把他的手按住,说道:“你别动。” 仔细看了一下,他的眼睛还是那般深邃的黑,不过看样子他能再次看到东西了。 我俩互相盯了一会儿,我便掏出一副墨镜丢在他怀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老能回想起瑞樊上半夜注射药液时说的话。 “这次醒了,就没下次了。” “你怎么一副看我很不爽的样子,樊仔给我下了猛药吧,不然我不可能醒过来。”黑瞎子戴好墨镜笑道。 “哎呦,楼司令纹身了啊。”他盯着我手上的彼岸花,表情有些凝重,说道:“虽然人晕了,但是我却能隐约听到你们说话,谢谢。” 他知道彼岸花的事情……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你跟我客气个勾八,老子搞这些也是为了自己,我他妈眼睛也会长草!” 黑瞎子咯咯一笑,忽然身子一僵,脑袋失神般的在枕头上一歪。 卧槽! 我紧皱眉头,连忙上去探鼻息,就见他的嘴角忽然翘了一下,笑道:“骗你的。” 老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记飞脚将他掀下床,而后骂骂咧咧的踹门离开。 第二天,瑞樊就被我骗到新北茶楼,离开了队伍,如果他留在这,肯定还要帮忙,好不容易弄好了身体,我不想他再感染上眼疾。 剩下的六个人去饭店吃了顿好的,张海盐便带着张千军也离开了,他说张海客查到了一个失联张家的幸存者,也去过肃慎古城,手里应该会有九凤。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消息,如果那个幸存者手里真的有九凤,那五个图腾到手,我就不用和其他势力玩文字游戏搞谈判了。 张海盐离开,剩下的人便直奔骆驼山而去,老客交牌,那边的情况我们并不了解,所以得打一仗。 刘喪离开了那么久,柳佛海那个人精肯定会有所察觉,果然,在我们出发的同时,监视别墅区的影子们传来消息,柳佛海和毕爽在两天前突然消失了。 不用想,他们肯定是秘密转移到了骆驼山。 因为要规避实验根源,所以我们这次带上了脩辟鱼。 再次回到骆驼山,归海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藏北计划无果,他就被我调到了敦煌备战。 “楼姐,山里什么人都没有,看来他们已经下去了,往下应该做什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装备和物资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枪支武器都准备了很多,茶楼所有的影子如今都在骆驼山。”归海答道。 “好,这下我就放心了。”我笑了笑,说道:“听好,守住骆驼山,除了我认识的那几个,进不许进,出不许出,格杀勿论。” 第四篇章,无视魔城完。 第205章 业务真忙啊 听到我的话,归海下意识的就想点头,但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问道:“楼姐,咱们不是要下墓吗?” “分清楚,是我们下去,没你们什么事儿。”我指了下黑瞎子和小花,说道。 归海不理解,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下面的东西太致命,我已经染上了,你们不行。” 我的语气变了,带着绝对的权威,归海立即点点头,但还是不解道:“那为什么老刘可以?” 我摇头,道:“我没说他可以。” 刘喪正搁旁边嗑瓜子,听这话还愣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师哥,海子,我之前在骆驼山的时候就已经染上眼疾了,所以这趟非去不可。” 归海信了,我回头看了刘喪一眼,眼睛里的怀疑已经到了极点,他马上就心虚的看向别处,把小花抓过来挡在身前。 搞定了归海,我们就在茶楼影子的护送下,坐着直升机,从当初我们上去的那个入风口进入,再次回到了古塔的那个缺口处。 在这里,我们差点被那只半鱼人怪物团灭,那东西浑身漆黑光滑,具有人类的一切特征,但眼睛里只有眼白和血丝。 即使是被我用刀片打穿脖子又扭断,也没有完全死掉,最后还目送我们离开。 刘喪打着强光手电,从胖子当初炸开的缺口照了下去,只见古塔内部还是当初我们离开时的模样,汪家人的速降绳索还在那里。 只不过实验根源已经不在了,古塔底部的石台上只剩下一个方形的洞口,有两米宽,边上是翻起来的石盖,上面那个长条型的凹槽中嵌着我的玉简。 我们从悬空走廊慢慢走下去,再次回到了塔底,在这里,我和胖子大战实验根源,虽然没打过,但却成功救出了张海盐。 我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那个使刀偷袭我的汪家人尸体,不知是被老客清理掉,还是被实验根源吃掉了。 洞口边上打着许多的固定器,连接着速降绳,应该是柳佛海他们弄得,我们倒也省了事儿。 “业务太忙了,刚出一个墓,没想到咱们立马又要再下一个。”黑瞎子笑着说道。 还真是,不过最忙的应该是我和胖子,黑瞎子没打卡地下仙村,胖爷和我才是劳模级别的。 我蹲在洞口旁,看了眼他背上沉甸甸的大包,问道:“你这家伙,不会装了一兜子青椒肉丝炒饭吧?” “就装了一半而已,下面可是龙潭虎穴,我重视的很。”黑瞎子笑着,打开腰间的灯,先从速降绳上滑了下去。 紧接着小花和刘喪也滑了下去。 我叹了口气,背上归海递来的背包,他面色凝重,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和我讨价还价,说道:“楼姐,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安啦,我是谁,东北扛把子,你对领导就这么没信心吗?”我笑着,转身也下了深洞。 归海及影子们目送我离开,而后全部隐藏进黑暗中。 深洞下面的光景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岩石就是修在岩壁上的石阶,不过上半段五十米都砌了密密麻麻的砖石,光石台就往下延伸了二十米。 这二十米之间,每隔一米我就会看到一块打开的石板,有四十厘米宽,非常厚实,如果不靠玉简,想要打开这些石板都要花费很长时间。 五十米后,深洞就宽了起来,但远没有悬空地宫那个洞宽阔,只有一百多平米。 同时,我发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绿雾,看来老客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想交牌,和我说的是实话,这里确实有食人藓存在。 不过,这里的绿雾很淡,而且非常稀少,较之肃慎古城弱了太多,人家那边可是祖太爷级别的。 所以说在这里,我们的眼疾不会恶化到黑瞎子那种程度,而且有瑞樊提供的药物,我们就更轻松了。 我滑的比较快,进入绿雾范围后就看到了刘喪的灯,看样子他们都很安全,这就说明,此地隐藏的食人藓应该都被柳佛海的人解决掉了。 下降到一百米的时候,速降绳被固定在了岩石上,下面又接了几条绳索,再往下,我就发现四周的岩壁上开始出现弹孔和血迹。 速降绳上也全是血,还有残留的苔藓。 看来柳佛海的队伍也并不好过,虽然他们先行下去,占尽了先机,但我感觉有人帮忙清理障碍也不算吃亏,相反,我们的速度不会受到一丝阻碍。 这与铁人三项那种竞技赛不同,盗墓可是要命的事情,只追求速度的话,一百条命都不够用。 当下滑到两百多米的时候,深洞终于到了底部,而我们只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 深洞底部只有一个洞口,修在石阶的尽头,四周围全是食人藓和人的尸体,食人藓有个五十来只,人死的少,只有十五个。 刘喪看了眼满地的尸体,解开保护器说道:“速降好啊,我看岩壁上的石阶有些都烂了,走下来的话不仅慢,还得累死。” 我心说这算啥,搁悬空地宫那儿,我和胖子、黑瞎子爬窟窿不比这惨? 我走到他旁边,问道:“你非得下来干嘛?” “哎,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你啊,我要追随我偶像的脚步,帮他打前阵。”刘喪低声说道。 我说你爱干嘛干嘛,别给我添乱就行,刘喪就扭过头:“切。” 黑瞎子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说道:“错觉,看到这些食人藓我还以为回肃慎古城了呢。” 说实话,我也有这种错觉,如果再看见人面鸟那就更好玩了。 闲聊着,我们便朝那个洞里走去,谁也没在意周围的尸体。 如果正常人看见这么多人死在这,而且缺胳膊断腿,露豆腐展香肠的,估计得撒腿就跑,但我们毕竟见得多了,没啥感觉。 进入深洞,里面又是另一个景象,脚下铺青砖,四方见棱角,这是一条较宽的墓道,在古代这种宽度可以过车马。 灯光往前一照,墓道里面空荡荡的,似乎修的很长,我们走了五个小时,墓道没有任何弯曲,始终呈直线修建,但我们仍未看到尽头。 “奇怪,如果仙村地下就是陵墓,这条墓道怎么会修的这么长?”小花站住脚,不解道。 第206章 财神爷 小花的话一出,我们都觉得在理。 胡海升曾经依照我所描述的仙村风水,猜测地下会有大墓,结果底下就只有一条墓道。 五个小时的路程,我们一步没歇,路又平坦好走,咋说也走了四十公里左右。 拿出指南针一看,我们大概向着西南方向在直线前进,按照这个方向和距离来看,我们的位置已经远远超出了骆驼山的范围, 我有些后悔,胡海升被二叔请到府上做客,早知道就把他带过来亲自看一下风水了。 “会不会又是鬼打墙?”黑瞎子摸了摸墓道墙壁,随后接住我丢过去的石笔,在上面画了个瞎子牌笑脸。 我说道:“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其实如果是鬼打墙,咱们应该能察觉出来,继续走吧,事实胜于雄辩,隔五米一个笑脸,瞎子不要偷懒。” “咯咯,保证完成任务。”黑瞎子笑道。 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又走了四十公里,才停下来歇息,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黑瞎子用没了八根石笔,都没有看到前方的墓道里出现笑脸。 我们没有在原地绕圈,路上还有一些遗留下来食物残渣和废燃料,以及杂乱的脚印,是柳佛海的队伍遗留的,黑瞎子分辨出了所有脚印,对方还有五十人在前进。 种种迹象表明这不是鬼打墙,一切都是正常的,我们正顺着墓道在直线前进。 虽然墓道不是完全理论性的直线,但也够牛B的了,一条墓道修了八十多公里还看不到尽头,这种手笔,要是现代修隧道还可以理解,在古代可太难以想象。 黑瞎子开始发盒饭,小花对青椒有所抵触,所以他的那份里面没有青椒,只有肉丝炒饭。 我看小花吃的太单调,就给他整了一些榨菜和香肠,都是从刘喪身上薅下来的羊毛。 吃饱喝足,刘喪揉着发酸的小腿,看着我们三个挥舞拳脚消食,不解道:“我说,各位大哥给弟弟透个底吧,你们究竟是不是人,我感觉要不是饿,再来四十公里你们还能接着走。” “洒洒水啦,年轻人一定要多锻炼,这样怎么能行呢。”黑瞎子一副老成的样子,搂着刘喪的肩膀笑道。 “你要是行的话,要不剩下的路你背我?”刘喪说道。 “找你哥去。”黑瞎子瞬间就躺到睡袋中,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刘喪。 刘喪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我正喝着水,差点呛到,无奈道:“你别看着我啊,喪啊,师哥也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吧。” “啧,早知道我就带双轮滑鞋,或者带个滑板过来,还能省劲儿点。” “砖与砖之间的缝隙有三公分宽,你在这里玩轮滑,能摔得你妈都不认识你。”我笑道。 黑瞎子似乎睡不着,一只手撑在脑袋上侧身看着我,说道:“楼司令,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可能会看到你老爹。” “说没想过是假的,不管情况如何,活着带人出去,死了带尸出去,最好……还是活着。”我沉声说道。 小花搂了下我的肩膀,走到墙壁边上坐下,说道:“哥,说句不好听的,在一座墓里待了这么多年,除非里面有生活的物资,不然不可能撑得下去,半截李被人打断腿丢在墓里,靠喝棺材水活了一个星期,时间再多了他也得死。” 刘喪一听他这话,便挠了挠头退到一边,倚着小花,说道:“我觉得吧,花爷说的是有道理的,叔叔要不是在墓里过世,要不就是已经离开这里,没别的出路。” “嗯,我也知道,但无论如何,你们得控制点我,万一我碰上影响情绪的事情,打晕我。”我说道。 刘喪刚想举手,就被我一眼瞪了回去。 “这个我来,专业的,以前没少打晕无邪。”黑瞎子咯咯的笑道。 “滚,你也一边凉快去,小花来。”我骂道。 小花轻轻点头,端了杯烧好的热水给我,想了想,又说道:“你们说这条墓道会通到哪里?我总觉得有些怪异。” “什么怪异,详细说说。”我问道。 “还记得肃慎古城地下巨棺旁的那条通道吗,进入这里后只有一条路,所以那条通道不可能是通向骆驼山的,极有可能和咱们脚下这条墓道是同一个作用。”小花分析道。 我点点头,确实如小花所说,肃慎古城地下的那条路显然距离目的地更远,那我们脚下的墓道,估计不走个几天,应该也到不了尽头。 黑瞎子说要按这么算,我们往西南走,会从甘素省一路干到清海省。 那么问题来了,修这么老长的墓道有什么鸟用呢?就是为了累盗墓的人? 这工程在古代做起来可不亚于万里长城,因为这是地下工程! 不提运输物资这回事儿,在缺乏电动器械的年代,如果遇到难以开凿的岩石层,可能一百米就要耽误个几年,这种情况对于墓葬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可能人都死了,墓道才铺完几百米。 在修建中留下隐蔽的通风口,如果不通空气,工匠和工人都得憋死在下面,死的比挖矿还要惨。 不过这个问题,在第二天我们重新上路的时候就解决了,吃过早饭,走了两个小时候后,墓道的部分就结束了,末端连着一座大殿,正中心立有一块高耸的石碑。 我们以为到了正地方,就关了比较亮的灯,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结果却发现大殿只修了一半,后面除了一条天然的洞穴,狗屁没有。 “什么情况,这是经费不够了吗,要不两位财神爷给掏点?”黑瞎子笑着看向我和小花。 我们十分默契的没有搭理他,而是来到那块石碑前。 石碑三米高,一米多宽,不是熟知的长方形石板状,就是一块普通岩石的样子,整体呈椭圆形,我看到上面除了文字,还有一些雕刻用的去除线,这就说明石碑还没有进行最终的雕刻。 上面的文字书体为楷书,只有四个大字刻在上面:“天上人间。” 刘喪双手环胸看了看,舔着上唇说道:“好怪啊,我怎么感觉这写的……有点像不正规的夜总会和洗脚城?” 第207章 消失的声音 不正规的夜总会?洗脚城? 我一把搂住刘喪的肩膀,指着他的鼻子严肃的说道:“你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俩地方,我警告你啊,少和胖子学那些糟粕,学点别的。” “那就没得学了,小胖子一身都是糟粕。”黑瞎子笑道。 我颇为认可的点点头,随后瞥向小花,他似乎很懂,已经站在石碑前看半天了。 “看出什么来了?” 我摸了下石碑问道,碑上面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一看就知道挺多年没人动过了,上面的手指印除了我就两三个,看来柳佛海他们应该没多做研究。 小花思索了一下,开始往洞穴里走,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边走边说。” 闻言,我们便再次启程,向着天然洞穴里走去。 洞有四米多高,整体形状不规则,还没耗子打出来的洞圆溜,说是纯天然,但一走进去我还是发现了许多人工开凿的痕迹。 其中地面的痕迹最多,很多凸起的岩石顶部都被去除,两侧和顶部就少很多,一般只有过长的钟乳石会被砸掉。 走起来比墓道那段路费力,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完全可以接受,这已经算不错的了。 途中,小花提起那块石碑上的文字,说那是北朝时期所用的书法体系——魏碑。 魏碑是指南北朝时期,北朝文字刻石的通称,以北齐时期用的最精,最为广泛。 此书法为汉隶及晋楷的遗型,上承汉隶,下开唐楷,笔法古拙劲正,笔划严谨灵动,笔风丰腴质朴,常使于榜书。 极有名的魏碑,如《郑文公碑》《张猛龙碑》《高贞碑》《元怀墓志》及《张玄墓志》等都名扬古今,风格多样,舒畅宜人。 在历史文化中,魏碑堪称汉碑中的上品,古今书法家都对其给予过最高评价,是谓汉碑集成之碑。 以现代书法家钟致帅为例,称魏碑为“上可窥汉秦旧范,下能察隋唐习风。” 小花给我们上了半天课,但对于我们有意义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北齐。 天然洞穴以前就存在,但前半段八十多公里的墓道以及大殿、石碑,都属于北齐时期的造物。 这与导致肃慎一族灭亡的高家存在联系,北齐皇室只存在了仅仅28年,可能与仙山有最直接的联系。 不过,北齐政权位于黄河下游流域,也就是如今的河北、河南、山东、山西以及苏北、皖北等广阔地区,与甘素省那是八竿子打不着。 甘素夹在内孟古、辛疆、清海、肆川、陕西五个地区中间,与距离最近的山西中间还隔着一个陕西。 高家能跑这么远把坟建在甘素,那他们的目的一定是仙山无疑。 天上人间这个词在现代有些怪异,但在古代的墓葬中,代表着墓主人成仙的决心,分开理解的意思,就是超脱于凡尘,登仙于天界。 超脱凡尘我不了解,但我知道肯定登不了天界,长征一号是20世纪七十年代上天的,别说蟠桃,连玉皇大帝都没看见。 黑瞎子笑着说:“玉皇大帝我没见过,西王母倒是眼熟,就在塔木陀,你想去瞄一眼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打住,无邪说那里全是蛇,老子最烦那种玩意儿,还是算了。”我摆手示意他闭嘴。 四人说笑着继续赶路,走着走着,刘喪发牢骚道:“这破地方还要修缮,搞建设的人是强迫症吗?” “不,你仔细看这些开凿的所在,有剧烈摩擦过的痕迹,地面的痕迹最多,所以修缮不只是为了修建墓道时省力,修缮这里的人应该……在往洞穴的尽头运送什么东西。”我说道。 “往墓里运的只能是棺材。” 黑瞎子说道,但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啧,也不对,如果是棺材,没必要花这么大的精力搞进去,完全可以在里面就地取材,或者把材料零散着运进去。” “除非有一种可能,他们要运送的棺材打不开,或者说不能打开。”小花说道。 刘喪跟在我身后,一摊手问道:“各位老大,就不能是往外运东西吗?” “不可能。”我停顿两步,搂住刘喪的肩膀给他上课:“你看,往外运东西,就说明他们是要出来而不是进去,那在外围修建快一百公里的墓道就是脱裤子放屁,属于完全无用功的行为。 所以只能是一种可能,他们要往里送东西,而且墓道没有修完,他们也就没有按预期送进去,应该是提前了。” 我刚说完,刘喪就皱着眉头一抬手,示意我们停下。 “前面三百米左右有喘气的声音,很重,至少有五个人,往前走一百米有个大下坡,就在那下面。” 闻言,我们瞬间就把腰间的灯关掉,靠向洞壁,只留一个能照亮周围两米的小灯。 黑瞎子和小花动作十分迅速,取出手枪,一左一右靠着洞壁向前掠去,我则护着刘喪,两人从右侧举枪摸黑往前走。 走了一百多米,洞穴里果然有了个大下坡,落差非常大,如果不小心点往前走,滚落下去就会被路上没处理干净的断石撞死。 我一手挎着自动步枪,一手扶着墙壁往下走,忽然,刘喪沉声说道:“哥,声音不见了!” “不见了就不见了呗。”我仍继续往前走。 刘喪一把拉住我的手,咽了口唾沫说道:“不只是喘气声,他俩的声音全没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如果是瞎子自己我还不放心,但小花在边上,如果遇到什么突发事情,他知道刘喪的耳朵能听到,一定会出声预警。 “声音一下子全没了?”我皱眉问道。 “对,突然消失的。” “妈了个巴子,你呆在这儿别动,等我……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留在这我心发慌,跟着你还能安全点。”刘喪点头道。 什么叫安全点?我掐了他胳膊一把,疼的刘喪龇牙咧嘴,捂着嘴没敢喊出来。 我缓缓顺着下坡走,快要接近坡底的时候,便隐约借着小灯的光,看到了一个影子趴在地面。 第208章 窒息 这个影子的体型和黑瞎子他们搭不上边,不可能是他们。 我想了想,拉着刘喪退后了几米,随后打开腰间的灯,缓缓移动着照过去,我也看清了影子的真面目。 是个人,体型很壮,比胖子还强壮一些,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刘喪指着自己的胸口给我打了个手势,我懂,这是没有心跳的意思。 这个人已经死了,尸体还很新,应该是柳佛海的那批人。 我又往前照了一下,发现前面还有尸体,一共有五具,也都趴在地面上,之前我还没注意,现在一看颇感蹊跷。 这五具尸体的姿势非常统一,都是脸朝下贴着地面,双手直挺挺的伸向前方。 我想了想,压低灯光,缓缓靠近那第一具尸体。 等走到近边,我便在其侧面俯身一看,就见尸体的脸紧贴着地面,两只眼睛充血布满了血丝,鼻孔和嘴都张到了极限,我甚至看到他的嘴角都被扯开了一些。 嘶,这死法看起来有点像窒息的样子。 我想了想,伸手轻轻扯了下尸体的衣领,并没有发现他的脖子上有勒过的痕迹。 刘喪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也俯身看了一眼。 突然尸体的眼睛颤抖了一下,整张脸猛的抬起,张大的嘴不住的颤抖,喉咙深处传出啊啊啊的轻微抽气声,仿佛是快要断气的那种声音! 刘喪惊的脸色发白,忙退到我身后,我皱眉和尸体对视了两秒,他的脸就再度贴回了地面。 不是没死透,他的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 想着,我拽住刘喪的手腕,带着他缓缓越过那五具尸体,往坡底后面的洞穴里走。 就在路过五具尸体后,一阵急促的喘气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来的太突然,且四面八方都在响,我一时分不清声音的来源在哪儿。 坏了,上一次刘喪听到喘气声,声音结束黑后瞎子两人的声音就也不见了,恐怕跟这喘气声有直接关系。 突然,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跟着那喘气声的节奏也开始喘,刘喪也是同样的情况。 几乎只是两秒的时间,一股剧烈的窒息感就涌上肺部,仿佛有人用塑料袋罩住我的脑袋,不准我呼吸一样。 我回头看了眼刘喪,他肺活量一般,已经跪在地上张大了嘴巴,双手不断摸着喉咙,仿佛有人在掐他的脖子一样。 这种模样,简直和那五具尸体的死相一模一样! 不能坐以待毙,我眯起眼睛,直接屏住呼吸,想不去管那股窒息感,但没想到屏住呼吸后反而更加难受。 再一看刘喪,已经翻白眼了! 靠!我转过身蹲下,拉着他的手直接将其背了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疯狂往前跑,那些喘气声仍没有停歇,其中还掺杂着我的,但没听见有刘喪的声音。 跑了有十米左右,我忽然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个下坡,顺着灯光一看,下面的路居然是直线向下的,像个井一样。 而离近了我才发现,井里面几乎全是那种喘气声,密密麻麻的,听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出于谨慎,我没有将灯光照进井里,而是在旁边找了一下,发现井的侧面有一条十分狭窄的缝隙,以刘喪的体型也可以勉强通过。 而就在缝隙的边缘,正立着一部手机,粉色的,是小花的手机! 我走过去打开一看,屏保上写着几个字:“千万不要进入裂缝,往井里跳!” 往井里跳? 我回头看了眼充斥着喘气声的竖井,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往里跳。 我的内心在排斥小花的警戒语,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那喘气声越来越大,我的肺部也失去了空气,已经没时间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实验根源和那只白眼半鱼人,因为那俩玩意儿是能制造幻觉的。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但那股窒息感已经愈发强烈,并不能支持我做任何事情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我选择相信小花的判断,便背着刘喪,走到那井边上,无数的喘气声在下面,压迫着我的神经,我打开腰间的灯,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 搏一搏吧,想着,我纵身跳入井中,没过两秒,我就被一股冷意包裹,周围的喘气声也渐渐消失。 这是水的触感,不知下沉了多久,我只呛了两口水,就有人抓我的手腕,将我拉出水面。 我的意识也随之消失。 …… 猛的睁开眼,我看到了摇曳的火光,身体无比酸痛,而且喉咙很紧,传出刺痛,这是发炎了。 紧接着有人把我扶了起来,我眯着眼睛看去,是无邪,他的下巴长了许多胡渣,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 他不是去悬空地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脸瞬间阴翳下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按在地上,一边用手检查脸部,一边沉声问道:“你是谁!” “哥……你咋了!”无邪没有挣扎,出声问道。 这时,胖子和小哥走了过来,我也没有摸到人皮面具,这才放开无邪,诧异道:“真是你们?” “那可不……” 胖子话还没说完,我瞬间暴起,抬腿一脚踢向小哥,他没动,冷静的抬手握住我的小腿,随后用力一扭。 他的力量太大,如果我不动,腿很可能会被扭断,我便就势翻了个身,顺着他的力道,踢出另一只脚,不出意料的,也被其轻松拦下。 小哥就这样抓着我的膝盖处,一脸淡然将我拎在空中。 完全打不过,看来还真是小哥…… “你需要冷静。” “大脑充血了,饶命。”我苦笑着说道。 小哥认真的点点头,将我缓缓放到地面上,以背着地躺平。 “楼姐姐,你现在身体还弱,等恢复了咱再打成不。”胖子嘿嘿的笑道。 “唉,丢脸了。”我叹气说道。 无邪坐在我脑袋边上,摇摇头说道:“不算丢脸吧,能把他打趴下的人我还没见过。” 我笑了笑,问道:“刘喪他们呢?你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瞎子带他俩去前面探路了,我们是追上来的,你看。”无邪说着话,拉过一旁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尊半个脸盆大的琉璃毕方。 第209章 尸喘 我愣了一下,从乌兰哈达到敦煌虽然不算远,但也不至于这么快,从下那个深洞再上去,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而且,这尊琉璃毕方又是什么情况?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算起来得有一个多月了。” 无邪此话一出,我顿时感觉一阵头痛,接下来,他又跟我讲了事情的经过。 小哥三人组到了乌兰哈达之后,轻松到达了地下,并在汪臧海的座下莲花上找到了毕方的图腾。 他们迅速返程,托小花的朋友制作琉璃毕方,完美的琉璃工艺品需要十多天才能做好,无邪只能让那个哥们儿加快速度。 十三天后,毕方、麒麟、鲲鹏三尊琉璃像都已经做好,无邪正准备去骆驼山找归海,却意外接到了小花打来的电话。 我很纳闷儿,我们当时身处地下几百米,小花的手机虽然改造的很高级,拥有卫星通话功能,但信号也肯定放不出去。 无邪便说,黑瞎子他们带着昏迷不醒的我一路前进,走了接近一个月,仍没有发现任何陵墓,别说仙山了,连个坟包都没有。 不过,他们倒是找到了一条隐蔽的通风口,小花和黑瞎子爬上去以后,发现出口位于一片大山之中,小花的手机就派上了用场。 最后,无邪他们通知了归海以后,直接带队绕过骆驼山,来到了我们现在的位置。 不过,我还是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晕那么长时间,无邪说那你得去问黑瞎子,他们也是刚到不久。 巧的是,无邪话音刚落,黑瞎子三人就扛着自动步枪回来了。 “后面的路我看过了,没食人藓孢子,呦,楼姐姐睡醒啦。”黑瞎子说着,举起手,手指弯曲了几下向我打招呼。 我没和他扯用不着的,开门见山的提出疑问。 黑瞎子便如实对我讲了事情经过,原来,放着五具尸体的那段洞穴其实是个陷阱,针对任何闯入者的无差别攻击陷阱。 他们进去的时候,也听到了那些喘气声,不过比我和刘喪听到的弱了太多,他们没有陷入那种要窒息的困境。 后来小花一研究,说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包里带着脩辟鱼的原因。 两人也查看了那五具尸体,随后继续往里走,见到了那口井以及那条缝隙,井里全是喘气声,和我想的一样,黑瞎子他们一开始的目标也是想往缝隙里走。 黑瞎子缩骨往缝隙里挤了没几米,他就感觉不对劲,迅速退了回去,从小花那儿要来脩辟鱼又走了一趟。 结果没走几米,他就看到了缝隙的内部站着无数的干尸,一字排开看不到尽头,他刚刚差点就走到了干尸堆里。 黑瞎子说,那些干尸并没有死透,胸口和腹部全都在起伏,那种喘气声就是从它们口中传出来的。 我说这多少有点扯淡了,小花就补充说不是那么回事儿,干尸确实是死了,死的透透的,只不过体内有东西在驱使它们进行呼吸。 紧接着,黑瞎子和小花也产生了窒息的感觉,他们想往外走,却发现每走一步,肺里的空气就会被挖干净一些,权衡利弊之下,他们只能选择跳井。 而在跳井之前,小花知道我一定会选择追上来搞明白情况,就把自己的屏保设置成文字,将手机留在那里。 井的下面是一个水潭,游出去以后仍是洞穴,只不过没有了食人藓的孢子和那些喘气声。 “那我还是搞不懂,我为什么会晕这么长时间?” 我紧皱眉头看向黑瞎子,后者摇摇头,我又瞥了眼刘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刘喪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师哥,我从水里被捞上来以后就醒了,我们以为是因为眼疾的原因,结果发现打了瑞樊的药以后,谁的眼睛都没有出问题。”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小哥开了口:“他中毒了。” “毒?他能中什么毒?张家人不是免疫大部分毒素吗。”黑瞎子疑惑道。 小哥摇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继续往下走你会死,回去可以活,你自己选择。” 说罢,所有人都看向我,一副想劝我离开的样子,说实话,我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小哥和黑瞎子刚刚的对话,很像在演双簧。 这群家伙,包括刘喪这个货都有事情瞒着我,好家伙,想把我当无邪那么骗是吧,啧啧。 不行,得开演! 要不这些家伙以为老子好欺负。 我低下头,苦笑一声说道:“唉,没有你们我一样会死,实不相瞒,哥们儿已经重度抑郁了,你们要是今天把我送回去,明天就能吃上席。” 无邪他们还在犹豫,黑瞎子就打了响指,笑道:“哥几个,楼司令都看出来了,就别演了,给您托个底。” 黑瞎子拉起我的双手,将两只手腕交到一只手掌中,随后慢慢卷起我的袖子,没有再笑,严肃的说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毒,冻印了冥界彼岸花的人,越靠近这里,就越容易昏厥,它会伤害到你的大脑,后果很严重。” “有点意思,听起来类似于一种特殊的放逐方式,冻印了彼岸花的人不能靠近仙山……”我思索道。 忽然,我缓缓看向黑瞎子,与其对视道:“说实话,你是不是见到他了,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黑瞎子嘴角翘起,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和你一样,都没见到他本人,情况有些特殊。” “什么意思,怎么个特殊法?”我问道。 “很难说,其实在我和小花爬上通风口的时候,有人就给小花发了一封匿名的邮件,里面写了这些内容,落款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张云灰,除了我老爹的名字还能有什么?” 黑瞎子缓缓摇头,道:“更离谱,邮件的落款不是你老爹。” 第210章 尸界碑 “落款不是我老爹!?” “没错,给你三次机会,猜一猜。”黑瞎子笑道。 我十分诧异,心说难道除了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些事情的内幕吗? 在我看来,乌云张应该去过了所有关键之地,在我们之前,一个人走完了所有旅程。 他所了解到的事情,也远超我的想象,没想到除了他,居然还有人知道这些秘密。 那还能是谁?难道是二叔?这老头儿一天天蔫坏蔫坏的,也没准,之前在鬼域进南越王墓的时候,胖子提供了很多关键线索,以及大量的历史资料。 而那些都是二叔跟胖子说的,我曾怀疑过,二叔在为我们铺路,但如果他知道冥针上的彼岸花用途,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九凤的事情呢? “二叔?”我试探性的问道。 “nono,再猜。” 黑瞎子晃了晃手指,我心说不是二叔,那老一辈的人也不能是晃鹞子啊,老爷子秽土转生了? 那除了他们俩,就只剩下一个人选。 那就是我和无邪、小花的三叔——吴叁省。 这个老家伙……呃……老同志除了在我们进悬空地宫之前给过一些前期的帮助,然后就直接消失了。 咱也不知道他在躲什么,现在九门也具备和汪家硬碰硬的实力,张家也在振兴当中,虽然与巅峰完全比不了,但至少回了些血。 张海盐自己说的,虽然他们只有那么几个人,但实力可以顶上千军万马。 至于说我这边,可能彻底干掉汪家还远远做不到,但如果保个小老头儿那简直太轻松了。 就像木头张,被我送去了军区医院,由安家帮忙看护,不过江湖事江湖了,茶楼的影子也守在那儿一部分。 “那就是三叔没跑了!”我笃定道。 无邪一抚额头,苦笑道:“哥啊,要不你把我爹也猜了,咱得亏没有个四叔,要不也得被你薅羊毛。” 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一向自认聪慧的我,现如今却一点主意都没有。 这些人我都猜遍了,倒还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张海盐他们去找的失联张家幸存者,他是最有可能知道彼岸花用处的人。 不过对于这个人,我只知道他姓张,中间带个云,剩下那个字我猜到明年估计也猜不出来。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木头张醒了,但这几率也很小啊,基本不可能。 想着,我还是选择了第二种可能性,缓缓说道:“张云开醒了?” 黑瞎子竖起大拇指,随后说道:“他醒了之后,跟二叔通过话,要了咱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最后只联系上了小花。” “那他人呢?我现在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还需要问他。”我问道。 “失踪了,在军区医院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黑瞎子神秘兮兮的笑道。 又搞失踪?我下意识的看向小哥,心说张家人是不是从小就有躲猫猫的习惯,丫的全都跟那些逃债的人一样。 算了,还是进墓要紧,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柳佛海的队伍距离我们有多远,我们的差距只有两天,按理说应该不难追。 众人收拾东西,起身开始赶路,我被安排到最中间,和刘喪、无邪站在一起,小花和胖子断后,黑瞎子则和小哥走在最前面。 小哥背上的黑金古刀没有带刀鞘,就是弄几条普通的布缠着,虽然他没背包,但被那一百多斤的重量压着,估计正常人走一百米就得累的吐舌头。 我的两只手搭在旁边两个小弟的肩膀上,整个跟黑帮老大一样,额,也不对,哥们儿名义上其实也跟那个挨点边。 黑瞎子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抛着黑金短刀在那儿装b,我就死死的盯着他,看那下没整好,那刀直接扎在他的手上。 可惜,走了好长时间,那刀还是稳稳的重复着抛起落下。 我们脚下的洞穴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出了通风口十多公里,洞穴才慢慢宽了起来,又走了有五十公里左右,前方的洞穴里忽然开始反射我们的灯光。 走近了才知道,原来这里的洞穴顶部布满了水晶,颜色呈透明状,形态无规则,连成了一大片。 “卧槽!发了发了,往前好几百米好像都是这玩意儿!”胖子举起步枪,踮着脚砸下来一块儿,爱不释手的在那儿欣赏。 “水晶原石而已,不值钱。”小花淡淡说道。 “嗯,几百块钱一公斤,廉价的很,这里的原石全挖下来,也没有你那两支金玉钏值钱。”我也附和道。 胖子闻言,随手就给扔了,多一秒都不想搁手里放着。 “呦,这不像咱胖爷的性格啊。”无邪笑道。 “胖爷打算进去摸大货呢,山南海北跑了好几个月,都快过年了,丫的除了在老汪那儿刮了点油水,屁都没碰见,这帮穷逼你说没有钱还盖那么大墓干嘛,这不脑袋让屁崩了吗!”胖子气呼呼的骂道。 “你别扯淡,兄弟们,胖爷这回搁红湖底下可没少捞,回去让他请一个月大席。”无邪说着话,一扭屁股,躲过胖子踹开的一脚。 黑瞎子笑了笑,头也不回的举起手,说道:“别忘了还有裤衩儿,胖爷可得受累了。” “你滚,不是天真,你跟谁一伙的?怎么无组织无纪律的呢,再这样给你开除胖家军的军籍了。”胖子说罢,又抬起腿,如愿以偿的踹了无邪一脚。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边那两个忽然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没了动静,我们跟上一看,洞穴的地面居然又立着一块石碑。 不过,这块石碑可和之前那块儿不一样,那个年代不算远,是南北朝的,而我们眼前这块儿,上面已经生满石英以及一些白色的壳状物。 碑上写的文字是甲骨文,不过我已经接近半年没有去复习功课,学习新知识,这里的字我只能模模糊糊的认出来。 “尸,国,界碑?”我缓缓念道。 “糟了!”胖子忽然皱起眉头喊道。 第211章 尸唤名 除了小哥,我们都看向胖子,无邪刚想开口问他咋了,胖子就一拍手说道:“忘记带黑驴蹄子了!” 闻言,众人都白了他一眼,随后绕过石碑继续前行。 我心说,有小哥在还用得着黑驴蹄子? 过了界碑后,那些水晶就变得少了起来,洞壁又变得单调起来,不过也是好事,毕竟那些水晶反射光线很晃眼睛。 约莫又行了三十多公里,我们才停下脚步原地休息。 小花靠在洞壁上拿手机玩俄罗斯方块,我看那一排排被消下去的方块,老感觉像是在催眠,给予了我一种奇妙的困意。 就在这时,刘喪取出一份地图,一个指北针,拿着笔在上面涂涂画画,无邪也凑过去,不知在研究些什么。 我起身走到他们身后,看了眼地图,发现这是清海省的地图,而且,他们正在一个位置上画着线,应该是我们的行进路线。 我靠,好像醒来之后,我都没关心过自己在哪儿,这么在地图上一看,我们一行人似乎已经进入了清海省的可可西里。 可可西里是21世纪初,世界上原始生态环境保存较好、面积最大、海拔最高的自然保护区。 由可可西里山脉及其附近盆地和丘陵地带组成,主要位于清海和西藏北部,小部分在辛疆。 华夏共有四大无人区,其中便有可可西里,其他三个是罗布泊、阿尔金以及羌塘。 其实可可西里这边我也不算陌生,年轻的时候,四大无人区我也都曾踏足过,里面的龙楼宝殿不在少数,但环境太过原始恶劣,不是一般人能闯进去的。 “咱们后来就没走过直线,弯弯曲曲的,但大概其还是这么一出溜,你们看,再走下去,好像要进入可可西里的腹地了。”刘喪用笔点着地图说道。 “如果要直接冲到中间,我看咱们的粮食不太够啊。”无邪说道。 “怕什么,我有炒饭。”黑瞎子躺在一边说道。 “你消停会成不,这儿开会呢。”我一指黑瞎子,示意他收声。 黑瞎子立即笑着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放到左侧嘴角,做扯拉链状,一路滑到右侧。 我刚转身想继续看地图,刘喪就忽然摘下耳塞,闭上眼睛侧耳倾听,似乎有什么声音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胖子拉着小哥在玩金钩钓鱼,能看出来,小哥并不是很愿意,看到有情况,立马把牌一丢,起身走到我们旁边。 “有声音。”刘喪闭着眼睛说道。 “那不废话吗,没声音你搁这自嗨呐?”胖子耍着扑克牌走过来,看架势颇有赌神那模样,不过扑克牌转瞬就被无邪给没收了。 “不是,就这点娱乐道具你还没收,拿来。”胖子伸手就要耍无赖。 “啧,你们让死胖子安静点,我听不见那个声音了。”刘喪指了一下胖子。 “呦呦呦,喪背儿抖起来了,哎我说,上次没打你是不是皮痒……呜呜……唔……” 胖子还没说完,就被我们捂着嘴撂倒,像杀猪一样用睡袋裹起来。 刘喪听声音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随后又突然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良久以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听到什么了?”我问道。 “有个嘶哑的声音,像被渴死一样,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又是喊名字,有没有点新鲜的,上次在鬼域都碰一回了,这回总该不是瞎子了吧,喊的咱们谁啊?”胖子挣脱睡袋,摸着脸不解的问道。 “熟人,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声音喊的是吴叁醒……” “三叔!?”我和无邪异口同声道。 “不会吧,老三爷子也掺和这档子事儿?”胖子诧异道。 “三叔是不是不给自己找点事干他难受啊,怎么到哪儿都有他?”我苦笑道。 无邪也很意外,许久才说道:“走,找找是哪个王八蛋在念叨三叔!” 此言一出,众人也没了歇的打算,收拾起东西就开始赶路,走了有两百多米,洞穴竟到了尽头,现出一个无比庞大的地下世界。 这么说吧,打着手电放眼望去全是黑的,根本看不到尽头,洞外两侧也是如此。 “到正地方了?怎么还有一股东北大酱味?”胖子端起步枪,耸了耸鼻子问道。 “嘶,刚才还没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大酱味。”我也耸鼻子轻轻嗅了下。 突然,一道虚弱的声音传进我们的耳朵,距离我们非常近! 我看到小哥、黑瞎子、小花三个人瞬间就窜了出去,下意识的,我也要动身,却被无邪一把拉住。 “干嘛?” “还干嘛,那三个跑了,你再一消失,我和小耳朵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死都没人埋。”无邪苦笑着说道。 我扬起下巴,示意不还有胖子呢吗? 无邪就说胖子虽然这时候靠谱,但遇到狠角色也得站着拉稀,得多留点战斗力。 “你这么说显得胖爷很垃圾啊,放心,打架可能打不过,但埋人这方方面面的我还懂一些。”胖子潇洒的一甩头发,笑道。 我笑了笑,也没在意,就带着他们迅速往声音的位置走,大概走了有一百多米,那个声音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确实在喊着吴叁醒三个字。 没过一分钟,我们就看到了喊三叔的正主,有点让我失望,我原以为是什么奇怪的妖物,像长生妖那种东西,结果却是个活人。 这哥们儿正挂在一个门型石柱上,他的腰上缠着一些白色的粘稠丝状物,挂在一根横柱下面,黑瞎子三个人就站在底下看着。 我凑近看了一眼,这人有三十来岁,身上穿着棕色的登山服,和之前死在尸喘洞里的那五具尸体穿着一致,都是柳佛海队伍里的人。 他的脸上也散布着一些白丝,表情呆滞,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似乎完全没发现我们。 “嘿,哥们儿,你认识我三叔?”无邪喊着。 那人没答,无邪便疑惑的看向小哥,问道:“他咋了?脑袋坏了还是被吓傻了?” 小哥微微摇头,道:“他死了。” 第212章 白眼鱼人 死了?? 我靠,死人会说话吗? 我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此人的双眼瞳孔涣散,脸上也有一些不可察觉的尸斑,不过被那些白丝掩盖住了。 不过他的嘴唇还在动着,不断重复着三叔的名字。 “小哥,帮我弄下来看看!”无邪看向小哥说道。 小哥默不作声,本来还在原地没动,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攀上了门柱,迅速爬到四米高的顶部,而后矮身走了过去。 整个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灵巧的很,我看向黑瞎子,他也看了我一眼,故作虚弱的捂着腰部:“哎呦,闪着腰了,不能动。” 不争气的东西,我小声骂了一句,随后看着小哥走到那具尸体上方,右手向后一伸握住黑金古刀的刀柄。 啪嗒,尸体掉落在地面上,我诧异的看了眼小哥,这一刀速度太快,我甚至没有看清楚。 无邪那边已经走了过去,拎起尸体的脑袋,而后用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扯,尸体的嘴便被打开。 胖子也在旁边,用步枪口捅了捅尸体的喉咙,抬头看了眼无邪,道:“没看见啊。” 就在这时,小花走过去,抽出腰间的刀划开了尸体的脖子,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我想问一问,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无知,这时,刘喪提前开了口:“你们找啥呢?” 无邪伸出手臂,扭了两下说道:“一种红色的鸡冠蛇,毒性非常强,还很聪明,它们通过模仿人的声音,学人说话,来诱导敌人进入陷阱。 我就被那些蛇诱导过,差点死在西王母那边,我和小花在四姑娘山的神仙蛀里找张家古楼秘密时,老子英俊的脸都被咬穿了。” “我的天呐,那你被毒死了吗?”刘喪问道。 此话一出,刘喪自己也感觉有点傻,就咳嗽了一声没再问话。 而就在小花割开尸体的喉咙之后,那声音就彻底消失了,小花用刀挑了下那些粘稠的白丝,道:“这不是蜘蛛丝,质地很结实,有弹性,跟皮筋一样。” 突然,远处响起爆炸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抬头看向那边,随后一个亮点飞到空中,砰的一声炸开! 刹那间,那个位置被照亮了一些,显露出一座山峰的轮廓,熟悉,太熟悉了,这个轮廓简直与黄玉石碑上所描画的仙山一模一样! 那山看着很近,但老话说看山跑死马,我估摸着至少得有十五公里远,而且看样子,我们正身处一个埋藏在地下的山脉上。 过了眼前这个门柱,没两公里就是上山的路,这个空间太大了,绝对不可能是人工能搞出来的。 在这里的感觉太奇妙了,你不知道头顶的地盖有多高,就好像大地被一口黑锅整个罩住一样。 三十秒左右,照明弹就消散的一干二净,那片天空也恢复了黑暗。 “是柳佛海他们,看来仙山虚有其表,里面危险的很。”小花小声道。 “危险这俩字就没离开过咱们,那么多龙楼宝殿机关重重,胖爷向来是勇往直前,坚决打倒这群地下黑恶势力,将赃款充公,丫的一个小小仙山这算事吗?是不是小哥?”胖子一副很屌的样子,双手环胸道。 小哥盯着胖子沉默了一阵,随后将尸体的脑袋彻底扭断,便默默往山那边走去。 胖子追了上去,搂着小哥的肩膀,低声说道:“不是,你多少吱个声,要不我在小辈们面前很没有面子。” “哦。”小哥说道。 “听见没,来自小哥的认可!”胖子回头看我们三个,结果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胖子闹了个没趣,走着走着,忽然压低声音唱道:“他明白,他明白,我给不起,于是转身向山里走去。” 唱完还一脸陶醉的回味自己的歌声,并朝我们甩了个飞眼,刘喪颇为认同的笑着拍拍手以示鼓励。 而后,捂着嘴侧头向我问道:“师哥,他这是犯什么病了?” “犯病就是犯病,还分什么病吗?”我说道。 说实话,胖子唱歌是典型的公鸭嗓,唱好汉歌那种豪迈且直爽的还行,这种悲哀却激昂的曲风还真不适合他。 朝着大概的方向走了接近一公里,我们就看到了腐朽的森林,绝大部分都已经倒塌,之前看到那块石碑上的甲骨文,我就知道这墓与悬空地宫那边有联系,肯定也是殷商时期的古墓。 但殷商距今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这些木头居然还保留着形状吗? 胖子走到一棵倒塌的树旁,用脚踩了一下,随后就快速往后退了几步,我打着腰间的灯一看,好家伙,这是悬空地宫的黑树! 只不过,这些黑树已经腐烂,应该没有那种能蛊惑人心的红色树液,但即便如此,胖子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毕竟当时他被坑的不轻,差点因为啃了毒尸身亡。 哗啦! 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一阵响动,我们瞬间绷紧神经,端起枪严阵以待,小哥和黑瞎子站在不远处也在戒备。 这时,刘喪忽然扯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缓缓写到:“后面!” 几乎是同时,我扯着无邪的手腕,将他甩到小花那边,而后抱着刘喪就地一滚,回身便吐出三枚刀片。 再一看,一只浑身没有毛的东西就站在我们身后,白色的眼球被我打瞎一只,发出类似于笑声的低吼。 它的脑袋耷拉着,侧倚在肩膀上。 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玩意儿是曾经在古塔那里暗算过我们的白眼半鱼人!它的脖子就是被我拧断的! 同一时间,我身后传来了打斗声,小哥他们应该也碰到了麻烦。 “小花,速战速决!” 我冷声轻喝,在地上一滚,撑着地面就是一记扫堂腿踢中它的脚部,却没想我全力的一脚,白眼鱼人居然动都没动! 见我的攻击没有效果,小花两步上前,撑着我的后背一脚踢在鱼人的脸上,而后与我一同抽刀,欺身上前。 一时间,刀影重重,鱼人身上皮开肉绽,它的力量非常大,想把我们拍开,但都被我们灵活的躲过。 白眼鱼人有些应接不暇,我找准空子,刚要挥刀斩断它的脖子,就看到它的喉咙一动,口中居然冒出一句人话。 “等…等…我……有话要说……” 第213章 万锁衡山 这东西嘴里忽然冒出了一句人话,我错愕间停下手,但瞬间就被一爪子拍在肩膀上,摔出去两米。 小花逮住空档,一刀刺在白眼鱼人的脖子上,却被其抓住手腕动弹不得,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抛起黑金短刀,转身一记回旋踢,踢在刀柄之上。 就听噗的一声,旋转着的黑金短刀深深刺进鱼人的脑袋,它的动作顿了一下,小花随即握住刀柄一划,白眼鱼人的脑袋便被削下来一半,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鱼人的脑袋虽说断了一半,可它的嘴却还在缓缓动着,模糊的笑着:“嘿嘿…我是薛…平川……” 薛平川?仙村实验场里消失的那个人? 我还想着,突然,白眼鱼人猛的扑向我,我一皱眉,便抽出刺进它脑袋里的黑金短刀,一刀将其头身分离。 转身一看,正见小哥他们站在六米外,身边倒着许多干尸,浑身漆黑,全被扭断了脖子瘫在地上。 胖子扛着步枪,啐了一口唾沫,说道:“这些活尸跟老六似的,都趴在黑树林里,要不是顾及到潜在的危险,老子直接一梭子全倒了,还用这么费劲?” “能靠武力解决的,尽量还是不要动枪,子弹都得省着打。”无邪说道。 黑瞎子似乎还没打尽兴,和小哥往黑树林里走,我们也迅速跟上。 接下来的路,地面躺着许多干尸,还有几具柳佛海队伍里的尸体,很多黑树上都有弹孔,地面也有手榴弹爆炸后留下的坑洞。 看来柳佛海的队伍并不好过,算起来,五十多人的队伍,能剩下二十就已经很不错了,死了那么多人,柳佛海还能稳住军心,驱使队伍向前,该说不说,这人的能力很令人钦佩。 而我们则靠着摘掉耳塞,成为人形雷达的刘喪,躲避了大批的干尸前进,据他所说,黑树林里的干尸,比这里的黑树还要多。 等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们便看到了山上建着许多小房子,很粗糙,都是那种用石头垒起来的,各种形状都有,这种建筑风格突出了一个简单。 走上去以后,我进了一个小房子里查看,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具体格非常小的尸体,小到半个脸盆那么大。 这是一具婴儿的尸体,就放在石头房子的正中间,低着大脑袋,身上披着一种麻衣,脖子上扣着青铜锁链,连接到地面的一个青铜环上。 黑瞎子跟在我身后,见我想上前仔细查看,就拉住我先一步靠了过去,用黑金短刀挑了下婴儿干尸的下巴,我便看到了它的脸。 上面的皮肤已经完全干枯,只剩一层皮绷在头骨上,而它的眼眶里却空无一物。 黑瞎子若有所思,回头看了我一眼,道:“还记得观火仙官吗?” 我点点头,想起那个巨大的深洞和水池中的那些干尸皮腔,观火仙官的眼睛源自于出生不久的婴儿,现在一看,正是源自这具干尸。 我和黑瞎子退出去,往山上一看,这些石头小房子有六七十座,相信里面也全都是这种婴儿的尸体。 观火仙官的眼睛很奇妙,能吓退人面鸟,也能和张家的絮纹黑玉盘产生作用,关于这个问题我向胡海升请教过。 他的意思是,我看到的麒麟应该是一种磁场变化后,形成的一种特殊能量体,带着八卦中的精气神,理论上属于一种龙脉的体现。 而观火仙官的眼睛他却没弄明白,不过,他给出了一种最让我信服的说法,那就是这些婴儿的眼睛,属于初生之器官,带着一股奇特的先天之气。 如果这些婴儿长大,估计眼睛得用处就没那么大了。 而我对此也有一些猜测,因为无论是鬼域还是肃慎古城、悬空地宫,这几个地方都跟失联张家有数不清的关系。 而我又是失联张家的后代,仔细这么一想,我的眼睛与小哥不同,也有其特殊的效用,那这么说,这些婴儿干尸很可能就是失联张家的祖辈! 而当我看到这些婴儿的情况后,我更加笃定了这个想法,建立仙山的人,曾经大肆屠杀过失联张家的祖辈,并利用他们特殊的眼睛做了什么。 所以,失联张家难道是因为要报仇才来到这里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我想不明白,便和黑瞎子跟上队伍,往山上走,我一直在想着这些问题,脑子里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乱。 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撞到了胖子的后背,拨开他往前一看,就见前方出现了一道悬崖,下方是一个深有几百米的深渊坑洞,隐约能看见底部。 而就在巨坑的中间,有一座山峰浮在空中,乍一看,真跟玄幻小说里一样,非常的震撼! 但细一看,就会发现其实整个山峰呈一个菱形,下方连接着坑底的土地,悬崖下有几万条一米宽的青铜锁链保持着仙山的平衡,距离我们比较近的锁链只有三米左右。 “卧槽,大手笔,鬼域地下的青铜网阵都比不上这个,奶奶的,这得是外星人帮忙才能搞出来吧?”胖子惊呼道。 无邪也点点头,说道:“不得不说,这是我迄今为止见到最阔的建筑了,青铜门那里也有锁链,比这还粗,但是数量远没有这么恐怖。” “呵呵,你们说,这会不会又是个把钱都花在建筑上的主?”黑瞎子掐着腰说道。 “你滚啊,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话吗!”胖子不爽道。 “咯咯,乌鸦嘴可不是我,呐,乌鸦嘴搁那儿呢。”黑瞎子说着,向我这边扬了扬下巴。 我十分自然的躲了一下,将一脸懵的刘喪扯到身前,而后咳嗽了一声说道:“咳咳,那个……胖参谋不用老是惦记挣钱,这地方是殷商时期建下的,里面就算有宝贝,那年代也够判的,你有命拿也没命花,我最多托关系给你安排个安乐死。” 说罢,我也没管胖子在那边扯着小哥发牢骚,就打着手电照了照这座仙山,发现上面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倒塌,只能看到成为废墟的地基。 第214章 倒葬山椁 三千多年前啊,这些外部的楼阁宝殿再结实,也免不了腐烂倒塌,要真是屹立不倒,那才叫不合理。 想来,也只有仙山内部的墓葬才会保存完好一些。 仙山距离我们差不多有一公里左右,下面的青铜锁链长的离谱,向下弯曲着,似乎仙山的稳定性很好,眼下密密麻麻,错落分布在峭壁上的锁链全都没有受力。 那也就是说,这些锁链是用来后续稳定山峰的,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挥作用。 现在的问题是,仙山的轮廓看上去都是峭壁,就像一颗枣核立在那里,那么入口是在山脚还是山顶呢? 就在这时,小花说道:“应该从山脚进,你们想想看,仙、天两字都为大者,不太可能会置于山底。” “从山顶进,这山是一口倒葬椁。” 忽然,一个违和的声音从悬崖底下传来,正是小哥,我们这才发现,这哥们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了下去,正站在青铜锁链上看着我们,随后便往仙山走。 倒葬椁? 这个葬法我还真没听说过,看了眼小花和无邪,他们也都不知道,我们干脆就全跳下去,打算跟上小哥问一问。 刘喪有些恐高,我就把他的眼睛捂住,抱着他直接往下跳,而后稳稳的落在青铜锁链上。 “到……到了吗?”刘喪见我没回话,缓缓张开眼睛,这才发现我已经走远了,他身后只剩下一个胖子。 “哎我说,你要是不走就往下一跳得了,省的耽误我时间。”胖子笑道。 刘喪回头瞪了胖子一眼,随后竖了个中指,一时间也不在乎什么恐高不恐高,迈着大步就往前走。 “呦,行啊,还学会对胖爷竖中指了是吧,哎!傻b慢点走……真掉下去了没人他妈救你!” 我在前面听着这俩人拌嘴,心说胖子这个货,担心就担心,还整得像挺不乐意搭理刘喪似的。 我们追上小哥后,详细问了一下倒葬椁的事。 按小哥的意思,这倒葬椁是殷商时期的一种葬法,通常都是小规模的石椁,有挖掘机那么大。 正着能葬人,倒着的葬法就只能葬衣冠,将墓主的尸体放在棺底任其腐烂,留下的就是墓主的神,这是古代方士一种成仙的葬法。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里不只是小哥说的那么简单,应该会有很多变故,因为这种情况我已经习以为常。 小哥挑的这条青铜锁链,一直通向仙山的顶部,当我们走到尽头的时候,山顶一片寂静,足有三个足球场面积的山顶,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连棵树都没有。 我们慢慢顺着岩壁往上爬了一段,便来到了山顶,上面林立着许多石柱,直径约有一米五,高矮不一,但上面无一例外的都盘坐着一具干尸。 石柱表面刻着许多的花纹,不是那种云雷纹,而是一种弯曲柔和的线条,形成了许多跪拜的人形轮廓。 再往里走,石柱上面便出现了许多的弹孔,也有一些石柱被手榴弹炸出了裂痕。 黑瞎子着重看了一下弹孔,说子弹是由下往上扫的,没有刻意压住枪口,开枪的人似乎并没有锁定准确的目标,换句话说,开枪的人看不到敌人,但却知道敌人的大概方位。 就在这时,石柱边上出现了几滩血液和破碎的衣服,血液已经干涸,不过我却没看到尸体。 联想起之前柳佛海的队伍向上打照明弹,我就大概明白了,仙山的上空应该有什么东西在蛰伏着,而且弄走了那些人的尸体,也可能是直接吃掉了。 刘喪问要不要也打一发照明弹看看,被胖子拒绝,他说:“咱们又没受到袭击,趁着局势安稳赶紧走,你现在打照明弹不是找死吗?” 没想到胖子刚说完,我就看到他边上的一根石柱后缓缓冒出了一个脑袋,我瞬间将手电光照过去,一张白色人脸便现了出来。 这张人脸是凹陷下去的,鼻子处有一个大洞,眼窝畸形的深陷着,嘴巴则异常尖锐,我靠!真有人面鸟! 几乎是我照到那只人面鸟的瞬间,呼啦呼啦几声,一大片黑影腾空而起,怪笑着盘旋在山顶上空。 在漆黑上空,即使我们手里有光源也很难看清它们的飞行轨迹,我便明白过来,难怪柳佛海的队伍要打照明弹! 不过我可不怕这玩意儿,我之前派人,已经把乌兰哈达地下的观火仙官眼睛都抠了,这趟来我让刘喪带了十多个眼睛,一方面能搭配絮纹黑玉盘使用,一方面也能针对人面鸟。 “喪!拿观火仙官眼睛!” 我刚说完,我便感觉空中有道黑影一闪,迅速向我扑了过来。 奶奶的,那么多人你不扑,你专门找我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啰嗦,端起步枪就开始打,无邪则走到我身边,一边帮我照明,一边举着手枪开打。 另一边,黑瞎子和小花躲在石柱后面,对着上空开枪。 小哥则爬上石柱,见有一只人面鸟扑下来,便猛的绷紧全身肌肉,抽刀一跳,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轻巧的落到另一根较矮的石柱上。 而那只人面鸟还没落地,就被一刀斩下鸟头,尸体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突然,一只躲藏已久的人面鸟从小花身后窜出! 小花瞬间就反应过来,转身一脚踢在它的胸口,将其踹的后仰退了几步,随后纵身一跃,踩着人面鸟的胸口,将步枪口插进它的嘴里扣动扳机:“拜拜~” 一阵枪响后,人面鸟的嘴里冒出一阵红雾,那是血液被打散变成气雾的样子。 就在更多的人面鸟扑下来之前,刘喪取出一颗观火仙官的眼睛,顿时,那些人面鸟全都眼神呆滞的在空中停住身影,而后仓惶飞回空中不见踪影。 “还真管事儿,这什么原理?”刘喪喘着气问我。 “我也不知道,可能……”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上空又是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 第215章 青铜鼎锁 “完了,兄弟们!这些本地的人面鸟不识货啊!” 胖子喊了一声,随即掉头就开始跑,我刚想喊一声,让他别瞎跑,就见胖子的前边还有一道人影在奔跑,是小哥。 那他娘的没事了!冲! 我刚动身,就发现无邪和刘喪这俩小犊子已经窜了出去,黑瞎子和小花则开枪断后。 这时候不跑还断个屁的后! 我从腰间解下一颗手榴弹,边跑边拉开保险向上一丢,轰的一声爆响后,我也没管炸没炸着,一把扛起跑得慢的刘喪,往小哥的方向狂奔。 刘喪一见有代步的,抽出腰间的手枪就开射,一声声枪响震得我耳朵生疼。 大概在石柱中间穿行了一百多米,我便看到了一座石殿,大门已经被推开了一条宽缝,胖子正蹲在门外架着步枪,朝我们后面打。 我率先跑到门前,顺着力道一矮身,刘喪便轱辘进了门缝,喊出一声卧槽,我没空管他,立即回身端枪,看到灯光里出现影子就开打! 没过几秒,黑瞎子他们三个也跟了上来,直接冲进石门里,胖子打的上头,站起身,把步枪架在腰上当成加特林那么射。 “别勾八打了,说了省弹药,你个败家玩意儿!” 我踹了他一脚,胖子这才收枪,跟我一起走进石门中,守在边上的小花和黑瞎子马上就把门给推上了。 忽然,一阵剧烈的撞击传来,我还没喘两口气,就马上靠在石门上顶住,足足过了十多分钟,那些人面鸟才缓缓退去。 我们顿时松了口气,靠坐在门边上喘着粗气,但又不敢轻易远离,怕那些人面鸟去而复返。 “他娘的,还真有屌 脸鸟,这也太刺激了,草垫子你们之前也见了,下一个该不会是卡姿兰大眼睛了吧?”胖子说道。 听到卡姿兰大眼睛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记起那是胖子给长生妖起的外号,因为那东西的眼睛非常大,占据了半张脸。 其实有些时候我还挺佩服胖子的,这货的创造能力真不是盖的,肚子里那点墨水都留着起外号了。 食人藓叫草垫子,长生妖叫卡姿兰大眼睛,人面鸟叫屌 脸鸟,除了仙村的鱼人,好像他都给取外号了。 “不一定,也许还真能见着,不过那玩意儿除了长得恶心吓人,它战斗力挺一般的。”刘喪喘着气说道。 胖子点点头,说道:“我感觉咱们就跟那个葫芦娃似的,打了一群妖精,最底下埋的不会是蛇精吧?” 葫芦娃…… 还别说,我们正好七个人,不过底下那个可千万别是蛇精,哥们儿非常不喜欢。 歇了有五分钟,我见门外没动静了,便和黑瞎子用刀撬开门一看,外面已经没有人面鸟的踪迹。 我便放下心,重新关好石门以后,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座石殿。 殿内遍布灰尘,四周立着许多管状的瓦罐,应该是用来装灯油的,只不过时间太长,里面的油已经挥发干净。 地面全是厚厚的积灰,除了我们,没有其他脚印,那就说明柳佛海他们没有到过这里。 而就在石殿的正中间,建有一块石台,底部大概四十平米左右,石台上面还有不少层,堆的像金字塔一样。 最上面的那层已经有三米多高,留下胖子和小花看门,我们则慢慢走了上去,因为怕有机关,所以小哥和黑瞎子还是打头阵。 没想到这一路颇为顺利,直到走上顶部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石台的顶部是一个池子,有一块石碑卧在底部,还有五个青铜制成的小鼎,由上至下排成一列,小鼎并没有与石池相连,两者之间存在缝隙。 黑瞎子摸了下青铜小鼎,又用力按了按,说道:“是机关,非常结实。” “不是,机关不机关的先别管,你躲开点,我看看那石碑上写的什么。”我扒拉开黑瞎子,引得他一阵不满。 我俯身看去,石碑上写着很多甲骨文,但不是我认识的那种,有些怪异,我只能靠着自己的知识储备,从它们的字体形态中下手,大概能认出来一些。 大概意思是:“置……化身,得……遗,饮……黄……浆,既见未来,可登仙之……” “置什么化身,得什么什么遗,这是啥意思?”刘喪不解道。 无邪想了想,指着那五个小鼎说道:“大概是指咱们手里的五神兽吧,化身应该是指神兽的雕像,要不要试试?” 黑瞎子伸出四个手指头,笑道:“五个小朋友,咱们还差一个呢。” “哎,师傅,大差不差,又没人说差一个就不行,咱们总要试一试的。” 我也点点头,黑瞎子便从小花的包里取出脩辟鱼的琉璃雕像,无邪招呼了一下胖子,他便送上来其他三尊雕像,摆在石池边上。 我想了想,问道:“山海经里边,谁的排名比较靠前?” “这个众说纷纭,它们又没有打过架办过比赛,我感觉都挺牛的。”无邪说着话,拿起麒麟说道:“但我感觉总该是麒麟最狠,不如第一个先放麒麟?” 我笑了笑,瞥了眼小哥说道:“我感觉你这是刻板印象,带着私心,麒麟是周天子脉的祖先神,源自黄帝祖神应龙,是应龙血脉的主要分支之一,应龙是不是排在鲲鹏和毕方后面?” “那这样,与其在这儿猜,不如挨个试一下。”无邪说道。 我点点头,先将麒麟像放进了第一个小鼎中,忽然!小鼎瞬间就沉了下去,一块石板紧接着封住那个机关孔洞。 突如其来的意外是我们始料未及的,等了半天,雕像也没升上来。 无邪便皱着眉头说道:“坏了,这跟张家古楼的千里锁差不多,选了就没办法回头!” “那你们上次是怎么弄得?”我问道。 “很复杂,为了拆解青铜密码模块,我和小花把机关外壳给敲了,一遍遍尝试机关对应锁链的各种排列组合形式,才试出正确的浮雕密码。”无邪说道。 我想了想,无邪的方法不算正常破解,而是另辟蹊径的做法。 这种方式有一点点类似耍魔方,把魔方整个拆掉,再将相同色块放同一面装回去尝试。 第216章 玄武拒尸之地 “既然上一次就是这么干的,那不如把石台炸了?”走过来一起研究的胖子说道。 我直接否决道:“不行,刚刚我离得近,看到机关孔洞里全是青铜夹层,有两米厚,一百斤炸药都炸不透,更别说咱们手上还没带那么多炸药。” “为什么我一提意见指定会被反驳?”胖子看向刘喪问道。 “那你问谁,我可不知道。”刘喪侧过头笑道。 我们陷入沉思,如今手上已经没了一尊麒麟,这么放下去肯定会继续白给,可话又说回来,如果第一尊像不是麒麟,那后面咋猜都没用。 “你怎么看,有没有头绪?”黑瞎子看向无邪。 无邪也没有头绪,说道:“头绪倒没有,头皮屑有很多,好几天都没洗头发了,哥,咱们一点关于放置雕像顺序的线索都没有吗?有没有跟数字有关系的?” “数字……没有。”我缓缓摇头。 就在这时,刘喪忽然将手拍在我的肩膀上,说道:“师哥,你最近很健忘啊,还记得在鬼域咱俩研究的那串数字吗?” “ ?” “对啊,这不就是数字嘛。” 刘喪这么一提醒,我倒还真想起来了,彭远志老人的故事中,乌云张曾经对他说过一串数字,这串数字是特意传达给我的。 当时刘喪研究过,说可能指的是日期,不过这点已经被我排除了,原以为在鬼域我能用上这串数字,但从始至终,这串数字都像局外之物,从来没有用到过它的地方。 所以自然而然的被我忘记了,如果不是刘喪提醒,我根本想不到这串数字。 彭远志老人的假故事中,乌云张不断念叨着这串数字,当时我也研究过,应该是彭远志在暗示这串数字的重要性,所以才会以不断念叨来形容。 具体的情况,应该只是乌云张对彭远志所说的一句话。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没弄明白这串数字的含义,一时间,除了小哥坐在一旁发呆,所有人都在思索数字的含义。 无邪一见小哥闲着发呆,也把他拽过来分担一下压力。 胖子觉得这就是扯咸淡,不如咔咔全都试一遍,你管他进不进得去,进不去就去柳佛海那边把他们的抢过来用。 说实话,以现在我们的队伍阵容来看,如果张海盐和张千军也在,那真是谁都不怕,汪家就算和柳佛海联手,他们也绝对打不过我们这帮人。 说起来,汪家不知是什么情况了,那群家伙十分不好对付,可能就跟在我们后面不远。 我想着想着,思绪已经飘了,胖子更恐怖,躺在石阶上,嘴角流着哈喇子,不知在想什么好吃的。 这时候,刘喪率先开了口,说道:“要不还是按山海经来排吧,多少还能有点希望。” 我刚想说就这么办,一旁的小花就苦笑着说道:“说实话,刚才我就想提醒你们了,但看你们研究的那么热闹没好意思说,既然这墓是殷商时期的,那跟山海经恐怕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我靠,还真是! 《山海经》是华夏古代的志怪古籍,创作年代为战国中后期,到汉代初中期这一段时间,为楚国或巴蜀人所作。 那还真是跟这里的殷商古墓八竿子打不着…… 气氛一时又安静下来,小花戳着胖子的后背想事情,我感觉应该手感挺好,刚想也过去尝试一下,胖子的上半身忽然抖了一下,而后直挺挺的看向无邪。 无邪被他看的一愣,问道:“咋?你要是尿急躲远点解决,我知道你最近上火了,别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一会儿你也能闻着,知道吗?” “放屁,胖爷是那么没有文明的人吗,天真,我想到数字代表的含义了!”胖子说着话,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 “呦,胖爷有什么奇思妙想,说来听听。”黑瞎子笑道。 “你滚,有事儿叫胖爷,没事儿小胖子,你干最不是人事。” 黑瞎子哈哈一笑,耸肩说道:“咱俩半斤八两,快说。” “咳咳。”胖子清了清嗓子,背过手站起身,摆出一副高人模样,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通常胖子要装b的时候,都是这个德行,之前在鬼域卖弄寻龙诀时就这样。 等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刘喪就怼他:“不是,你行不行,老子想去上厕所。” “急个屁啊,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小花深呼一口气,白了他一眼,拉着刘喪就要起身:“走,正好我也有,等他酝酿好估计得明天了。” 就在这时,胖子大手一挥,指着天真,学着道士的那种语气问道:“小天真,你可还记得玄武拒尸之地!” “什么玩意儿?” 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只有无邪哦起嘴巴,也站起身,表情有些古怪的说道:“你是指那个是吗?哎呦我去,这么一想还真是!” 我拍了拍无邪的大腿,说道:“哎,劳您驾给解释一下,怎么就一想还真是了?” 无邪也没想,便把这茬给解释了一下。 原来,无邪一行人当初盗云顶天宫之时,三叔曾给一个当地向导留下一句话,就是玄武拒尸之地。 当时三叔已经孤身进入云顶天宫,为了不让队伍里的四阿公知道,他让那名向导只告诉无邪一个人,并交代说,只要无邪听到指定会明白。 可当无邪这么一听,说实话,狗屁头绪没有,和胖子研究了半天玄武拒尸之地,都没搞明白三叔要说的是什么。 后来无邪想到一件事,他们当时对于葬经有先入为主的概念,当听到发音相近的六个字,就自然的带入到葬经之中。 玄武拒尸是风水中的凶煞位,不是什么好地方。 其实,三叔用了一个巧妙的办法,使他这句非常直白的话,变得只有无邪能听懂,那就是杭州的土话,而玄武拒尸之地,用杭州土话的口音一翻译,就是沿河渠水至底! 那条河渠之下,就是通往青铜门的捷径! 第217章 青铜马蜂窝 听完无邪的解释,我便回忆了一下,彭远志不是东北人,而是荷兰商丘人,口音非常重。 无邪学着商丘话念了两遍,说道:“那意思就是说,一麒麟,二幺爸……” “哎!” 我、黑瞎子、胖子三个人非常默契,几乎是在他说完的一瞬间就搭上了话茬,无邪瞬间暴起,追着我们三个跑。 跑了几圈,胖子才从兜里取出一根烟,说道:“大侄子,别闹了!” 无邪一见,一把夺过烟夹在耳朵上,气呼呼的坐到石台上说道:“麒麟是第一个没跑了,第二个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想了想,总觉得在哪儿听过,一看小花,他就点点头,说道:“幺……那个东西,是脩辟鱼的别称,应该称为尧跋,除了山海经,大部分古籍上记载的都是后面这俩字。” 说着话,小花将尧跋的雕像放到第二个青铜小鼎中,刹那间,这个小鼎也沉了下去。 “还有俩,该怎么放?”小花指着鲲鹏和毕方的雕像问道。 我们又一次犯了难,卡在了第三步上,就在这时,沉默良久的小哥走了过来,用两根奇长的手指夹住毕方,说道:“麒麟五行占火,毕方也占火,尧跋和鲲鹏则占水势,一火一水相互兼容。” 小哥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剩下的九凤也在五行中占火,因为它是凤凰的一种,传说楚人的祖先祝融就是火凤的化身,所以肯定属火。 胖子比我懂得还多,说这叫三火夹两水,是一个‘开’字风水诀,三火意味着锁困,万物不得进,进则成灰烬,两水则是在火中设路,进则无碍。 那么顺序就显而易见了,麒麟占火为一,尧跋占水为二,毕方和九凤都占火,但我们目前只有毕方,也就只能放它。 小哥将毕方放进第三个小鼎中,随后又把鲲鹏置入第四个小鼎,待两者皆落入机关孔洞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小鼎。 胖子比量了一下,说道:“它既然占水,要不倒点水试试?” 我心说头回听说还能这么干,那我们费那么大劲儿搞来这四尊雕像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就在我们思索之时,刘喪喊了句有机括声,石台便忽然开始抖动,还没等我们反应,石台侧面便开始缓缓裂开一条缝隙,现出底部两米厚的青铜夹层。 随后青铜夹层也开始慢慢分开,现出一条通向下方的青铜台阶。 “这啥意思,墓主看咱们太卖力气,网开一面没要最后一尊雕像?”胖子问道。 黑瞎子笑了笑,回身指了一下水池,道:“可能是我们运气好,最后一个小鼎不知为何也跟着下去了。” 闻言,我们转身一看,果然看见第五个小鼎不翼而飞,也落入地下。 不管怎么说,路既然出来了,进就完事了,因为小哥已经跟旅游似的,先行跳到了青铜台阶上。 我们紧随其后,向下没走几米,便又是一阵响动,我回头一看,得,这墓主不讲究啊,把门给带上了。 没办法,我们只能继续往里走。 不得不说,这墓主人是真的阔,整条台阶通道全都是由青铜铸成,真应了黑瞎子那句话,墓主估计把钱都花在建筑上了。 胖子也越来越慌,不过想起来这里就算有明器也都是大刑之物,转眼便释然了。 没走多远,我们脚下的台阶就到了尽头,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比万人体育场还要大一些。 这里的地面也是青铜的,像倒扣的马蜂窝一样,有着许多孔洞,每一个都有一米宽,放眼望去,至少有几千个青铜洞存在。 阔的要死啊…… 见此情形,连我和小花都有些傻眼,小花微张嘴巴说道:“这种规模的青铜建筑,如果整个都是青铜所铸,那这个墓可太吓人了。” “嗯,这是我平生所见,规模最壮阔的青铜建筑,如果发掘出去,足以震惊世界几千年!”我也不由得惊叹道。 “两位大财主收收下巴,研究一下该咋走吧。”黑瞎子说罢,看了眼我的手臂,微微一笑。 我懂他的意思,把衣袖卷上去,露出手臂上的彼岸花,小花和无邪顿时凑上来研究。 我们三个是军师级别的人物,同时除去无邪,我和小花也是主要战斗力,小哥不用说,天花板级别的,属于关键时候出来蹦两句话的懂哥。 胖子和黑瞎子虽然正经起来脑袋也不差,但日常插科打诨,只能算参谋。 至于刘喪是极为特殊的角色,真要逼急眼打架也不怂,能和无邪五五开。 由于我的彼岸花纹身绕了手臂一圈,小花便拿出纸笔,粗略的把花纹描了下去,总体这么一看,还真像只眼睛。 无邪看了两眼,就指着花纹的轮廓说道:“可以确定就是这墓的地图,你们看,这竖起的眼睛与整个山形一模一样,都是菱形的。” 我点点头,彼岸花的每一个花冠都象征着一条路,能到根部尽头的只有三条,其余的全都是半路截断,按照我们正常的理解方式,截断的路不是此路不通的意思,而是在告诉我们这是一条死路。 而就在上端的花冠中,有很多到达根部附近的死路,这么一看,我们得从几千个青铜洞中找出正确的那三条路来。 “这王八蛋说的挺好,放上雕像就能得到什么狗ri的黄浆,还见未来、登仙,他娘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图上就这么三个标记,这里他妈却有几千个洞!” 胖子看了眼小花圈出来的路,不由得一阵迷糊,气的直骂娘。 这时,刘喪站了出来,随后抽出手枪说道:“一个一个试绝对不好使,只能抽奖了!” “你打算怎么搞?”我问道。 刘喪把手枪上膛,道:“朝洞里开枪,如果下面青铜也很多,那么传声性肯定更好,我搁五米试一个洞,听到不对劲或者是短的直接pass掉,画圈,声音走向大概符合那三条路的就画三角。” 第218章 洞里的呼唤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点点头,刚想示意刘喪开整,小花就拿着地图说道:“这图虽然画的是剖面图,但大概位置就那么几个,同一个点区分出平面的一排就可以了。” 说着话,我们便按照小花的指引,开始试验第一排青铜洞。 我对着洞里开枪,刘喪就在洞边上蹲着,闭眼聆听,枪声清脆,洞里却传来轰轰轰的震响声,看来里面还真全都是青铜。 “声音两秒就散了,不是这个。” “砰!” “有三段分岔,入分岔里声音也走不远,下一个。” “砰!” “这个有戏,给我看眼地图……这个!这个的声音走向差不多,先记下来。” 后面的黑瞎子点点头,拿着石笔画了个三角形,还死性不改的在三角里画了个自己的头像。 枪声震耳,我想让刘喪歇一会儿,我们的耳朵都遭不住,更何况是他的耳朵。 可这家伙不愿意,我慢慢理解了,什么追逐偶像的脚步,这小子纯粹是为了要帮我,所以才冒险加入队伍。 足足一个小时,当所有的青铜洞都探过以后,我们一共找到了七个符合条件的洞,刘喪满脸疲惫,我看得出他已经到了极限,他刚想再去试几个,就被我按在原地。 我把他的耳塞戴好,摸了摸他的头后就开始和其他人讨论,究竟该下哪个洞合适。 我们不可能挨个去试,因为一个猜错,就可能死在青铜洞下面,这是玩命的选择题,这一次事关所有人的生命,我第一次犹豫了。 无邪看出了我的想法,索性就把选择权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也没挑,干脆选了一个黑瞎子没有画表情的青铜洞,这多少有点搞针对的意思。 刚刚在开枪的时候,我已经把青铜洞弄明白了,洞下面基本是垂直的,需要用绳索攀爬下去,只有到更下面才会有弯曲。 所以我们不可能所有人都下去,至少要有人守在外面拉绳子,可我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我只能强制性的安排。 首先,刘喪经过刚刚一个小时的耳朵折磨已经身心疲惫,没有余力再往下爬,胖子体型大,在里面爬起来很艰难,所以我让他留下帮忙守着刘喪。 原本我想让黑瞎子和小花跟着我,因为小哥留下来他们的安全就有保障,我才会放心。 结果小哥摇摇头,道:“这是失联张家的事情,你不下去我也要下去的。” 黑瞎子冲我一笑,我就知道这家伙也要下去,那没办法,我只能把小花留在上面,与胖子、刘喪原地待命。 剩下的人则进入青铜洞里面。 无邪执意要去,小哥皱了下眉头,瞬间就制住无邪。 “你干嘛?多少年过去了还想搞晕我!?” 我以为怂狗子会有什么绝招反制,没想到他刚说完,小哥就一记手刃敲在他的脑后,无邪没过一秒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哥稳稳的抱住他,胖子很自然的走过来接过无邪,拍了拍小哥的肩膀说道:“天真交给我了,你放心干。” 小哥点点头,把大家包里的绳子接到一起,随后在腰上缠好绳子,第一个爬进了洞里,我则紧随其后。 我们俩刚一下去,胖子就拉着绳子犯嘀咕,道:“说实话,这窟窿很像西王母那块儿陨玉啊,要不还是让楼姐和小哥上来吧,上次小哥进去以后就失忆了……” “放心,有我呢。”黑瞎子打了个再见的手势,笑着也爬下了青铜洞。 孔洞的内部很光滑,不过对于我们三个来说还算能接受。 三人的速度非常快,不比在平地奔跑差多少,说实话,我追小哥确实有点吃力,远远的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铆劲儿爬也追不上。 黑瞎子就笑:“别费力了,哑巴要是想快起来,我也只能做到你这种程度,从某种角度来看,咱俩的身手处于同一水平。” “臭不要脸了属于是,谁跟你同一水平?”我笑骂道。 忽然,我发现洞里出现了弯曲,折过去一看,小哥正蹲在洞的尽头,里面有两个分岔口。 我拿出小花给圈好路线的地图,看了看其中一条路线,不由得一喜,笑道:“可能真被无邪那小子蒙对了,这第一个分岔口果然有两个,如果下个分岔口有五个,那就说明咱们走对了!” 小哥对我轻轻点头,我便指了一下左侧的那个洞,他想也不想就爬了下去,这种信任实在令我汗颜,我从未想过如此高冷的族长居然这么听话。 我也爬过去,路过其他两个分岔口的时候,我用灯向下照了照,没看到尽头,也不是完全垂直的。 突然,我听到中间那个青铜洞里面,居然有人呼唤的声音,很低沉,就像是将嘴靠近麦克风,以最低的声音发出来的那种。 我将脑袋凑过去,耳朵贴近了一些后仔细聆听,不听还好,这一听不禁吓的我头皮发麻! 下面的人一直在重复着五个字:“楼岁,快救我……” 我咽了口唾沫,如果听到张云灰或者是吴叁醒的名字,我丝毫不会意外,因为他们可能来过这里,所以被什么东西记录下了声音。 可出现我的名字根本没可能,一路上,黑瞎子他们都是喊我楼姐,无邪小花喊哥,小哥就一个你字,根本没人提过我的名字! 除非是柳佛海和毕爽这两个认识我的人提过,可自从上了仙山,我们就再也没发现柳佛海的队伍,他们就好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 除非他们也破解了五神兽雕像准确的放置顺序,先行下到了这里,不过外面的青铜蜂窝上没有任何足迹,这里除了我们根本没有其他人。 那为什么会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让我爬进中间那个洞里去看看。 思想斗争了半天,我还是没忍住,慢慢将脸探到了那个洞的上方。 当灯光照下去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挤在洞里,距离我只有两米,似乎是注意到了我,他缓缓抬起头。 那一刻,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那是我的脸! 第219章 黄浆 洞下两米,‘我’的脸疑惑的看向我,他的表情似乎是不敢相信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我知道那一定很别扭,我与我对视,良久,底下的‘我’忽然表情变得惊恐,瞪大眼睛喊道:“你是谁!?” 因为‘我’实在和我太像了,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我不是我,而洞里的人才是我! 不过我也马上反应过来,我和‘我’注视了这么长时间黑瞎子都没有跟上来,那就说明我可能产生了幻觉。 突然,洞里的‘我’神色开始变得诡异,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不知是光线原因,还是角度问题,我看到洞里的‘我’居然在笑。 这一定是幻觉没跑了!估计和实验根源和白眼鱼人的情况类似。 我微眯双眼,卷起舌头翻出两枚刀片,打算快刀斩乱麻,彻底解除这幻境。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在我的后背,黑瞎子的脑袋便凑了过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属于幻觉的一部分,刚想反手制住他,就听到这家伙小声说道:“别看了,就当没看见。” 说罢,他便抬手在我太阳穴上抹了些热乎乎的水,随后拉着我爬到小哥下去的那个青铜洞附近,我看到小哥也坐在那里,手心还划了一道口子。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我太阳穴上的是小哥的血。 “是幻觉吗?”我问道。 “算是吧,我也在洞里看到了那个东西,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咱俩虽然看的是同一个东西,但绝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能看到自己,我也只能看到另一个自己。”黑瞎子说道。 “不行,我还是感觉不踏实,得往里丢个手榴弹。”说着话,我就要去拿挂在腰部的手榴弹。 “你杀了它,你也会死。”小哥默默说道。 我的动作为之一顿,不解的问道:“我也会死?这有什么说法吗?” 小哥微微侧头,对我说道:“底下那东西我看了,是一具可以活动的干尸,与你和海盐在古塔底部遇到的那个东西类似,但不是同一个,属于同一类,地图上的死路有多少,就代表着我们要避开的干尸有多少,贸然开炸的话对我们不利。” 话刚说完,小哥就爬下青铜洞。 我眼含忌惮的回身看了眼中间的那个青铜洞,对黑瞎子说道:“小哥说了九十多个字,他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了?” 黑瞎子打了个响指,一边推着我往里爬,一边笑道:“那就意味着我们踏入危险的领域了,哑巴在向咱俩示警,他每次到关键时刻或者是给无邪上课时,说的话也不在少数。” 我点点头,迅速攀入洞中,大概又爬了四十分钟,我们前方便出现了五个分岔口,果然与小花在地图上标注的路线一样! 如果继续往下,就能直接到达根部。 三人心里有了谱,钻进左侧第一个洞后,那真是爬的飞快,较之壁虎还要快速很多。 爬着爬着,洞就开始变得愈发垂直,而当我快爬到尽头的时候,洞几乎变成了一个竖井的,下面有三米高,全是水。 小哥拿灯照了一下,发现这些水居然全是黄色的,不仅如此,这些水还非常的怪异,水面没有一丝波澜,在灯光照耀下看起来就像玻璃一样。 难道这就是石池里那块石碑上所记载的黄浆? “你说这些黄汤子,会不会就是治疗眼疾的药?”黑瞎子忽然问道。 我摇摇头,自然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便把水壶里的水喝干净,盖子装进口袋里,而后用绳子系在水壶上,直接扔进了黄浆之中。 哗啦一声,水壶掉进去,激起一片金黄色的水花,而后慢慢拽绳子将其提了起来。 拿到近处一看,就是金黄色的水,乍一看没什么特殊的。 “这玩意儿能喝吗?”我闻了闻,这水没有任何味道,在我身下的小哥也伸出手指沾了一些,拿到鼻前嗅了嗅,沉默下来。 黑瞎子想了想,向我伸出手,我则有些犹豫。 “给我吧,我的眼疾是所有人之中最严重的,如果有效果的话多少能从眼睛上看出一些端倪,而且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试一试也无妨。” 权衡再三,我还是没有让黑瞎子喝黄浆,而是合好盖子,将其丢到了背包里。 我很谨慎,万一黑瞎子喝了黄浆中毒,那我哭都没地方哭。 我们脚下的黄浆范围有十米宽,在对面有一个青铜平台。 小哥指了下那边,提议继续往里走,如果里面有更符合治疗眼疾的东西再好不过,若是没有,那我们只能选择喝黄浆治疗。 提议全票通过,我们将绳子抛到了下面,随后三人直接跳了下去,从黄浆池游到那个平台之上。 上了岸,我们就弄干净身上的黄浆,好在这东西不粘稠,又没有染色的功能,不然我们仨都得变成小金人。 沿着青铜平台走了有两百多米,我突然发现这里的顶部有一个圆口,上面也是青铜洞,而且有几条绳索正从那里面延伸而出,掉落在地面上。 黑瞎子蹲下,检查了一下周围的足迹,说道:“有三十个人,看样子这些人比我们早到,是汪家还是柳佛海那帮人?这口子又什么情况?” 我思索了一阵,说道:“有可能是这两拨人碰面了,这个口子可能是因为凑齐了五尊雕像的缘故。” “哦,你是说,咱们放了四尊雕像打开门不是意外,是因为优劣性?” 我点头道:“没错,山顶可能不止一座石殿,放入四尊雕像会进入青铜马蜂窝,而他们放入五尊雕像,可能就会打开一条捷径,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没有地图却能来到这里。” 说着话,我们迅速顺着足迹往前走,虽说继续走可能会碰到汪家和柳佛海,乃至于毕爽所属的神秘组织,但哥们儿根本没在怕的。 为了隐匿自身,我们贴到墙壁上,关掉灯光,异常安静的向前走。 第220章 打起来 后面的路越来越宽,直到看见了灯光,我们才驻足观望。 对方距离我们有五百多米,他们的灯光很强烈,所以我能很清晰的看到那边。 他们所在的位置,有一扇两面的青铜巨门,高有三十多米,宽度将近六十多米,粗略一看得有十层楼那么高。 我能看见那上面布满了细致的花纹,因为门太巨大了,那些花纹的复杂程度让人看的眼晕,整体一看,一股古朴的伟岸气息扑面而来,而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抵挡的窒息感。 人类天生就对巨物有着恐惧感,即使是远远望着,我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我这么一形容,黑瞎子就拍了下小哥,问道:“哑巴,虽然看不了那么远,但听楼姐姐的描述,这门好像和长白山下边那位是表兄弟。” 小哥微微点头,没有答话,就这么一直注视着青铜巨门。 没研究明白,我又看向青铜巨门前的那些人,有三个熟悉的面孔,柳佛海、毕爽,还有汪家那个穿着羊皮大袄的汪易。 这三拨人似乎并不和谐,汪易背后站着一个老头一个女人,还有四名汪家人。 而柳佛海则和人数最多的毕爽站的比较近,边上只有零星几个壮汉。 他们的中间放着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比一般的棺材大了四五圈,里面隐约有一具尸体的轮廓,而在水晶棺的周围,跪着几十具干尸。 我们悄悄的在黑暗中摸过去,在距离他们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虽然我们的耳朵没有刘喪那么变态,但能靠看嘴型大概搞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么说,汪先生是不打算与我们组织继续合作喽。”毕爽轻笑道。 此言一出,汪易身后的汪双琦和汪九泉也是轻轻一笑,似乎对毕爽的话极为不屑。 汪易也是如此,双手一抬说道:“组织?呵呵,只是跳梁小丑而已,除了为我们凑齐五尊雕像进入这里,你们没有任何用处。” 毕爽冷哼一声,一抬手,身后的人全都举起枪支,与汪家人对峙。 “汪易,时代变了,身手再好毕竟也是肉做的,挨上枪子儿一样会坏,你们不过只有七个人,四把枪,这样大放厥词也不怕闪了舌头?” “内讧了,你们说能不能打起来?”黑瞎子似乎看的很开心,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把花生仁吃。 我伸手从他那儿抓了一把花生仁,丢进嘴里慢慢咀嚼,道:“谁知道,我感觉大概率不会打起来,两边都不是善茬,在这种地方谁都不想吃亏。” “会打。”小哥说道。 还没等我问为什么,一道褐色的身影忽然从黑暗中现身,悄无声息的跳到毕爽那批人的身后。 这玩意儿我见过! 在肃慎古城的时候,我们曾在一间古屋中被弄晕,导致被食人藓抓到不同的巢穴,而弄晕我们的东西无邪用手机录下来过。 与眼前这猴一样的东西一致,都是没有毛发,褐色,浑身上下的皮肤都长着一种小尖刺,当时我就是因为动手时被刺划伤,所以才昏迷过去。 张千军说过,汪家走的时候,带出去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个人形的东西,现在想想,汪易带出去的应该就是这玩意儿! 这没毛猴子毒性很猛,而且行动起来无声无息,毕爽肯定会吃大亏,加上蓄势待发的汪家人,可能会直接团灭。 我正回忆着,黑瞎子搂住我的肩膀,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还记得悬空地宫里的那只没毛猴子吗,那玩意儿也是动起来无声无息,差点就在胖子嘴里下蛋,这俩东西很相似啊。” 嗯,这么一想,除了表面不一样,这两种生物的特征简直像到了极点。 不过,如果毕爽他们被偷袭,那汪家人和柳佛海的损失将会非常低,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既然如此,那就需要把水搅浑一些,不打的激烈一点,这把花生仁吃的也没意思。 想着,我迅速在黑暗中移动,跑到青铜巨门的侧面位置后,将手枪上膛,瞄准汪易的脑袋瞬间就开了枪。 砰的一声枪响,我也没管汪易死没死,就地一滚又跑出三米,举枪又打向柳佛海。 没想到柳佛海听见枪声,拄着拐一不小心摔到了水晶棺材后面,正好躲过了我这一枪。 嗖的一声轰响,我感觉身边有东西炸开,连忙就地一滚,瞬间就是一股热浪袭来,是汪家人在拿照明弹射老子! “是楼岁!汪易,咱们联手先弄死他!”毕爽声嘶力竭的喊道。 只可惜汪易根本没搭理她,现在这种情况,那只没毛猴子已经开始下手,汪家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带着柳佛海,他们想同时干三家。 另外一边,黑瞎子把我们带上的两发照明弹全朝青铜门打了出去,场面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我把剩下的那点花生囫囵个丢进嘴里,像只仓鼠一样举着手枪不断朝汪家人射击。 突然,一道劲风拂面,趁着我在换子弹想搞偷袭。 我索性一个后空翻,随后将手枪插到腰间,口中吐出一枚刀片,直射对方面门,便听叮的一声,刀片被竖起的长刀弹开,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孔。 “那个古塔底部也有一些刀片,看来就是你杀了我儿子。” 我听他的声音非常熟悉,便想起西湖公园那个和我打过电话的汪家人。 “你是那时候的……” “没错,就是我,当时差点着了你的道去往藏北,楼岁,你真是谎话连篇,与无邪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汪双琦阴恻恻的笑道。 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看来当初带队进入地下仙村的使刀汪家人,就是他的儿子,刀也是那一把,怪不得我在古塔底部没看见那个人的尸体和刀。 “呵呵,杀你儿子只是正当防卫……不对,杀了就杀了,我跟你解释什么?” 说罢,我瞬间就冲了出去,避过汪双琦的一刀,一脚朝天踢向他的面门,这老家伙也不弱,向后一跳,挥刀再斩,想直接断了我的右腿。 第221章 中了五枪 这一刀角度刁钻,我也不是等闲之辈,硬生生收住腿,整个人向后暴退,而后又是两枚刀片吐出,汪双琦只挡住一枚,另一枚刀片打在他的脸上。 这老家伙立即就火了,直接将刀甩出,我矮身避过,一抬头正好迎上汪双琦的拳头。 我们瞬间交战在一起,拳脚互搏,汪双琦的攻势非常迅猛,非常难以招架。 不过我只守了三个回合就摸清了他的路数,两只手穿插于他的手臂间,只一个呼吸间,就将他的两条手臂折断,而后双手交叉卡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就听嘎巴一声脆响,汪双琦便归了西。 没等我抽身隐入黑暗,在杂乱的枪声中,有两发子弹忽然打中了我,一发右肩,一发胸口,我立即捏着汪双琦的脖子,将他的尸体挡在身前。 透过尸体咯吱窝下一看,那汪家女人正端着一把冲锋枪,朝我这里边走边射,不带一丝感情的将汪双琦的尸体打的稀烂。 其中有两发子弹透过尸体,打在了我的手臂和大腿上。 对于疼痛,我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现状,我松开手,矮身让汪双琦的尸体靠在我的肩膀上,而后迅速抽出手枪弹夹压上子弹。 跟汪家人交手是迟早的事情,小哥和黑瞎子应该也已经动手,毕爽那群人肯定活不下来,就看他们俩能不能把汪易也搞定了。 想着,我一脚踹倒汪双琦的尸体,随后向旁边就地一滚,瞬间就有几颗子弹落在我刚刚所滚过的地方。 我也是火了,抬枪便想还击,没想到那个叫汪九泉的女人根本不躲,跟具尸体一样疯狂的朝我射击。 你不要命,老子可不想英年早逝! 我马上爬起身,绕着汪九泉跑了起来,一通蛇形走位避开了大部分的子弹。 就在这时,枪声一顿,我刚想还击,那把没有子弹的冲锋枪就砸在我的手上,将手枪砸飞。 随后,她便冲了过来,一脚扫向我的下三路,我也不示弱,提腿挡住,她的双手便朝我一甩,两柄匕首直插我的双眼! 这一招避无可避,专门是为了废我的眼睛,我马上用舌头翻出最后一枚刀片,猛的吐出将其中一柄匕首打飞。 而另一柄匕首则被我侧头咬住刀背,我用尽全身的力量一脚将汪九泉踢开,而后松开牙齿,让匕首旋转着腾空,转身一脚便踢中刀柄。 匕首如离弦之箭般旋转着被踢飞,噗的一声穿透了汪九泉的脖子,只余刀柄没有插进去。 可下一秒,汪九泉便面无表情的举起不知何时捡起来的手枪,一枪打在了我的左侧胸口!随后自己瘫倒在地面上。 内脏破碎,我咳嗽了两声,不受控制的喷出鲜血,飞溅到地面上,呛得我肺部更加疼痛。 这一枪,结结实实打在了左侧的心脏部位,能看出汪九泉的决心,这女人就是奔着和我一换一来的。 可惜世事难预料,像大部分狗血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我的心脏长在了右侧胸口。 在华夏,和我同样心脏长在右侧的人只有区区一万多人,而知道我这个情况的人只有晃鹞子,连刘喪和龙戬都不知道。 就算汪家再神机妙算,也绝对想不到我会这么戏剧性活下来,如果汪九泉还有余力的时候开了两枪,那我真是想活都费劲。 汪九泉的脖子哗哗的往外冒血,见我没死,两只美丽的眼睛圆瞪着,勾在扳机上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这女人长相姣好,称得上是美人了,只不过却是蛇蝎美人。 如果她不是汪家人,和我们没那么大恩怨,可能我会把她介绍给刘喪。 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我捂着胸口走过去,蹲下身直接扭断她的脖子,而后将两只圆瞪的眼睛合上。 再起身看向青铜巨门那边时,已经是尘埃落定。 我缓缓走过去,看到本来还很热闹的地方,现在变得一片死寂。 黑瞎子嘴里叼着带血的烟,挎着步枪坐在汪易的尸体上,身上的伤口比我少一些,枪伤只有两处。 打火机似乎摔漏气了,他想用步枪的枪口点烟,但那里的温度远没有达到他的期望。 我将打火机扔过去,他接住,点完烟,将打火机丢回来的时候还夹了根香烟。 我也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看向一旁站在水晶棺材前的小哥。 他仍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即使是强悍如他也受了伤,伤口也不比我俩少那么多,想来也是,汪家的高手加上组织的高手真没那么好对付。 比如刚刚那个女人,小花就曾经在她手上吃过大亏,虽然反击了一次,但也因为不想恋战撤走了。 幸好是他们也在内讧,而且我及时出手避免了那只没毛猴子搞偷袭,最后造成汪家独大的局面,不然就算小哥和黑瞎子两人再猛,在枪械下也讨不到便宜。 我问小哥感觉如何,小哥便淡淡说道:“还好,不是第一次了。” 我捂着伤口看向毕爽那边,她的人也是全军覆没,那只没毛猴倒在她附近,被子弹打成了肉筛子,如果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 毕爽还有一息尚存,倒在地面吐着血沫。 其实我对这个笨蛋女杀手还是印象不错的,但毕竟她都是装出来的。 会演戏的女人,远比会演戏的男人更难应付。 我蹲到她身边,问道:“当初你说自己是为了找姐姐,现在我问你,那个被张云灰带走的女向导是怎么回事?” 毕爽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生命力已经枯竭,年轻的生命停在了张嘴要说话的那一瞬间。 她没汪九泉那么看不开,眼睛是闭上的。 我起身看向另一个倒在水晶棺旁的人——柳佛海。 他也没有死,只是身上中了许多枪,没打中要害。 我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衣服,确定没有枪械后笑道:“看来你也是替身喽。” “咳咳,楼老板活得明白,看的真亮,但你们是永远也找不到我大哥的。”他说道。 “谢谢。” 说罢,我就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柳佛海这个人的替身会死,他自己也会死,因为有个人醒来之后已经去办这件事了,木头张既然记得彼岸花的消息,那就说明他没有像小哥一样失忆,那么柳佛海活不了太长时间。 第222章 要叫老爹 身上的枪伤很严重,我估计自己撑不了多长时间,脑袋也越来越昏,应该是彼岸花的纹身在与古墓相互排斥。 杀掉柳佛海的替身后,我摸了摸那口水晶棺,入手冰冷,不过远没有冥针那么恐怖。 这口水晶棺的材质很特殊,是专门用来保存尸体的,有冰箱的效用。 里面确实有具尸体,不过水晶内层很模糊,只能大概看清轮廓。 就在这时,小哥检查了一下附近的干尸,说道:“这些干尸身上的服饰是南北朝时期的官服,有些是宦官。” 现在我已经没精力去看这些,小哥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敢情这就是北齐高家的送葬队伍,为了保存好皇帝的尸体,他们将这口巨大的水晶棺运到了这里。 难怪当时墓道里被清理的很干净,当时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没怎么细研究。 北齐只存在了二十多年,历经六任皇帝,不知这水晶棺里躺着的是建立北齐政权的高洋,还是亡国之君高纬。 不过对于这些人我们都没有什么好感,水晶棺上的缝都被封上,黑瞎子便搜刮了一下战场的手榴弹,三人躲远一些,对着水晶棺扔出一枚手榴弹。 轰的一声,水晶棺盖被炸出一个缺口,裂缝从缺口一直延伸到棺材各处。 我们走过去往里一看,就见一床锦被上正躺着一只特殊的生物,一看见那双紧闭的大眼睛我就知道了,这也是一只长生妖。 看来高家这位皇帝也只是找到了不完整的长生秘诀,和南越王赵佗一样都被摆了一道。 长生妖的胸膛还在不断浮动,似乎感受到了空气,它的眼皮缓缓颤动了两下,黑瞎子也不废话,随手往里扔了枚手榴弹,随后扶着我头也不回的走向青铜巨门。 黑瞎子仔细看了两眼,说道:“倒还真有点不一样,和哑巴守的那个花纹不同,而且表面也没有封上人牲的皮。” “此路是尽头了,这地方不能进。” 我看了眼小哥,他的语气很坚决,当然了,我也并没有想进去看看的意思,就算想进,以这座巨门的规模至少也得有上万吨重,这玩意儿以人力根本推不动分毫。 我们只能把治疗眼疾的希望寄托在那黄浆之上,最多多灌一些拿回去让瑞樊研究。 想着,小哥收拾了几个水壶,黑瞎子背着我就准备原路返回。 正当我们转身之际,青铜巨门突然传来一阵颤动,那种声音震耳欲聋,不夸张的说,在上面的无邪他们应该都能听得见。 小哥和黑瞎子缓缓转身,就见青铜巨门响动间打开了一条缝隙,虽然说是缝隙,但仍是非常的宽,那水晶棺都能进的去。 青铜巨门里有光芒,不是黄色的暖光,而是凄白的冷光,我微眯眼睛看去,正见门内走出一道高挑的人影。 由于门内的光线很强烈,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小哥挡在我们身前,横着黑金古刀冷眼看向来人,待他走到距离我们只有五米的时候,我的眼睛马上就瞪大了。 这个人的面相非常年轻,而令我诧异的是他的样貌和我极为相似,头发比我的还要长,垂到后腰以下,他带着一抹温暖的微笑,就像古代的儒雅书生一般。 “是你。”小哥说罢,缓缓放下黑金古刀,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怪异。 “我的族长大人,好久不见。”男人笑着看向小哥,瞥了眼他手里的黑金古刀说道:“你把它找回来了,看来我离开后又发生许多事情,留你一个人承担,是我的过错。” 小哥轻轻摇头,说道:“无妨,我现在活的很好,而且我有朋友了。” “哦?我就说你肯定是历代张启灵里最有神性,却能摆脱宿命的一个,果不其然。” 男人说罢,又笑着走到黑瞎子面前,摸了摸瞎子的脑袋,道:“冬枫呀,别来无恙。” 黑瞎子将我放下,无奈的叹了口气笑道:“你可能是唯一一个敢摸我脑袋的,真没想到你能活到现在,楼姐姐,和你老爹打个招呼吧。”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眼前的男人是张云灰,但我却没敢问出那句话,黑瞎子这么一说,我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你是……张……张云灰……” “臭小子,要叫老爹,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张云灰忽然拥抱住我,随后摸着我的脸,笑道:“果然像我多些,但我却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别说了,我都理解!”我不断点头,说道:“爹,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会在青铜巨门里?我的母亲又是什么情况……” 张云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头颇为忌惮的看了眼青铜巨门,说道:“我的时间有限,所以接下来不要问,听我说,好吗?”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还是立刻点了点头。 张云灰的话很长,整个过程我们三个都没有插任何话,就这么听他说完。 首先,张云灰给我们解释了青铜巨门的情况。 这里确实是殷商时期建造的古墓,和长白山下的青铜门不同,这里的青铜门不需要鬼玺和阴兵开路。 只需五尊神兽雕像打开仙山的门户,青铜门便会隔一段时间开启,而那些小鼎则会进入地下,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度升上去。 青铜巨门后是一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国度——尸国。 而所谓的长生,就是人体进入尸国的一刹那化为永恒,至于永恒的含义,就是人会变成一种尸化的永生体。 确切来说,是有一种特殊的细菌生活在尸国之中,张云灰早已感染了那些细菌,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所以小哥在看到他的同时,眼神中会带有一丝怪异,因为他感受到了张云灰身上的尸气。 散发那种细菌的是一具古尸,它还活着,张云灰在这里守护,就是为了避免那东西出来。 失联张家与这个地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上一代张家人在民国时展开了调查,最后全部消失在了肃慎古城的暗道里。 而留下来的人只有张云灰和张云开两兄弟,那个时候,他们的年纪还很小。 第223章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分别 为了搞明白失联张家的使命,张云灰两兄弟开始在全国展开调查。 张云灰去过了肃慎古城以及鬼域,张云开则在悬空地宫失魂症发作,被柳佛海暗算导致其成为植物人。 而同时,张云灰也在鬼域发病,不过,在母秽胀的奇特磁场干扰下,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天授后,他本应该忘掉一切,去做自己宿命中的那件事,却没想在母秽胀的影响下,一个身体里,出现了两个思想。 一个是本来的思想,一个是天授后应该出现的思想。 所以在那间石室里留下笔记的时候,他的精神极度分裂,导致留下的东西有一半都是违反他本来意志的。 后来,依靠着与薛平灯的合作,张云灰获得了悬空地宫的各种资料,并找到了一条进入仙村地下的捷径,就在仙村下的土道中隐藏着。 他一路艰辛前行,走过地下那条长长的洞穴,并依靠着残缺的神兽雕像,进入了一条死路。 不过,张云灰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和智慧,还是成功进入了这里,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没了半条命,最多活不过十天。 在青铜门打开之前,张云灰见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薛平灯的同族,薛平川! 那个时候的薛平川还没有变成白眼鱼人,在青铜门外,两个人互换过一次情报。 结果张云灰获得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情报,那就是所有由人变成的怪物,都是青铜巨门内的细菌在作祟! 那个时候,薛平川已经单独进入过青铜门,他也完成了永恒的尸化。 薛平川以为自己得到了长生,便出了青铜巨门,结果没过几天,他的身体就产生了变异。 没错,尸化的人一旦离开青铜巨门就会变成那种怪物,包括实验根源,都是由离开青铜门的人变异而成。 如果让门里的那具古尸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不能将那具古尸彻底解决吗?” 张云灰叹了口气说道:“正常手段是杀不死它的,就算能弄死,那些细菌也会散出去,不过我找到了摆平它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的血!” “我的血?”我愣道。 “没错,你的血液是咱们这一支张家人里最淳厚的,我靠自己的血液只能困住那具古尸,但如果是你的血,我有信心弄死它。” 张云灰说罢,我便脱下背包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三个血袋,都是我来这里之前攒下的。 突然,张云灰回头看了眼青铜巨门,眼神变得无比惆怅。 他接过我的背包,摸了下我的脸笑道:“时间到了,不靠谱的我该走了,对了,你母亲也许还没有过世,当初我们两个一起进入了肃慎古城,但只有她进了那条暗道。” “嗯,我知道了。”我说道。 张云灰依依不舍的看着我,随后毅然转身走向青铜巨门,我突然很想哭,踉跄的跟了上去,黑瞎子马上来扶我。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将张云灰送到了青铜门前,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走了进去,而后转身看着我。 这一次分别,我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张云灰的态度和坚决,证明这是一种赴死的姿态。 我猜到了,要杀那具古尸的方法,可能是同归于尽。 我的眼眶红了起来,下巴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鼻子一酸,就有眼泪滑落脸庞。 张云灰也知道我明白了,就笑道:“臭小子,有你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我已经很幸福了,一定要快乐的生活下去,我会在天上看着。” “放心,我……我生活的很快乐,现在有很多朋友陪着我!” 我的语气逐渐变得哽咽,青铜巨门也缓缓开始合并。 “虽然晃鹞子过世了,但新北茶楼我维护的很好……” “我有个师弟叫刘喪,耳朵特别好,我们有个组合外号,我是万里,他是听天,我还有个接班人叫龙戬,是个不懂风情的死直男……”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回到吴家了,接我那天有二叔、无邪、小花、秀秀,可能除了二叔很多人你不认识……” “木头张,也就是张云开,他呀变成了植物人,但现在已经醒了……” “还有,这个叫齐冬枫的混蛋特别照顾我,虽然他和胖子都是狗人,但对我来说是拯救我内心世界的恩人……” “你应该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苦的,吃药很费劲,现在也一样,我非常讨厌蛇,喜欢研究甲骨文,那个那个……那个我老是做梦能梦到你,虽然我一直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小时候欺负我的人非常少,鲜有骂我没爸妈的都被晃鹞子欺负回去了……” “我……我是真的很想你!” 最后一句话喊出来,青铜巨门已经合上,张云灰带着泪水和欣慰,永远的消失在了我的眼中。 一股无法抗拒的眩晕感袭来,我知道因为情绪不稳定,彼岸花纹身的副作用又一次产生了作用。 就在这时,地面上死去的尸体全都开始蠕动起来,传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尸变。” 小哥轻声说了一句,我便感觉自己被黑瞎子背上,随后就是一阵激烈的颠簸。 许久,我感觉附近有水声,勉强抬起眼皮一看,我们已经到了黄浆边上的青铜平台,不知什么时候黄浆里已经漂满了干尸! 它们低吼着冲向平台,小哥手持黑金古刀迎了上去,杀出一条血路。 黑瞎子背着我紧随其后,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终究还是被迫闭了起来。 恍惚间,我听到黑瞎子大喊道:“哑巴!带他走!” 我突然惊醒,拼命睁开眼睛,就见小哥已经拖着我爬到了绳子上,而黑瞎子则在水中,手持黑金古刀在干尸群里冲杀,为我们断后。 放眼一看,干尸密密麻麻的,比蚂蚁还要多! 就在我即将昏过去的一瞬间,黑瞎子摘下墨镜,满是深情的看了我一眼,笑着摆了摆手。 第224章 失联张家的幸存者 “家住常德武陵境,丝瓜井畔刘家门……” 有人在唱戏。 这是刘海砍樵中的两句唱词,出自花鼓戏,是小花的拿手曲目,我还听他唱过京剧的霸王别姬。 缓缓睁开眼,我便看到身边围了一圈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脸,吓了我一跳,一细看,原来是胖子。 他将病床升起来,让我能靠坐起来,无邪又递了杯水过来,说道:“你可算醒了,瑞樊说你这次昏迷的时间会很长,我就根据上次苏醒的时间推算了一下,所以他们今天都来了。” 我在病房里看了一圈,小花在我左侧,右侧是无邪和胖子,床尾坐着秀秀,她的后面站着满身绷带石膏的龙戬,脸上还有纱布,我差点没认出来是他。 刘喪和瑞樊则倚在窗边,笑着对我打招呼。 忽然,病房的门开了,小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张海盐和张千军。 “楼大当家的醒啦,感觉如何?”张海盐笑着问道。 我沉默下来没答话,喝了口水,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这么多人都在,但唯独没有黑瞎子。 “瞎子他……回来了吗?”我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的缘故。 似乎是知道我要问出这句话,无邪叹了口气说道:“那青铜洞里的干尸太多,小哥说黑瞎子眼疾当时也发作了,没救回来。” 我的心不由得刺痛了一阵,但很好的掩饰了下去,如果看到我伤心,他们也不会好受。 就在这时,小哥忽然开了口:“楼岁,如果是我留下,你相信我会死吗。” “不信!”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 接着他就再也没有说话,我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黑瞎子和小哥都属于盗墓者里天花板级别的人物,既然小哥行,我应该也给予黑瞎子信心。 “对了,那黄浆有没有作用?大家的眼疾都解除了吗?”我问道。 瑞樊打了个响指,自信的说道:“那当然!他们把黄浆一带回来我就研究过了,里面有一些成分在海东青的眼球里也有,确实能治疗眼疾,稀释后我已经给你们都注射过了。” “那就好。”我有些欣慰,不管怎么样,这趟总算是找到了处理眼疾的办法。 这时,张海盐和无邪交换位置坐到床边,轻声说道:“还记得我和张千军去办事儿嘛,你猜我们找到了谁?” “不就是失联张家的幸存者吗?”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了出来,但联想起张云灰对我说过的话,不禁心脏狂跳,问道:“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张海盐笑了笑,指着我的脸说道:“看来你猜到了,是个女的,长的很漂亮,而且模样还和你有些相似,不过啊,她已经失忆了。” “她在哪儿!?” 我猛的起身喊道,因为这一下牵扯到了枪伤,身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歇着吧,我去给你带人。” 说罢,张海盐便神秘兮兮的离开了。 接着,小哥带着张千军也不知去干什么,无邪和小花则准备去给我做饭,就带着秀秀离开了,龙戬也想跟着,被我喊了回来。 “站那!不是,你怎么回事?大哥还在这儿躺着呢,你往哪走?” 龙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坐到床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胖子见他扭扭捏捏的,骂道:“没出息的,胖爷帮你说吧,楼姐姐,这小子最近在追秀秀,俩人成天腻在一起。” “哪有,我就今天和秀秀见了一面……” 好家伙,连昵称都叫上了? 我一板脸,严肃的说道:“不行,你们俩不能在一起,我想过了,你小子比钢铁还直,我不能把秀秀托付到你手上,以后的生活你要是只顾着机器人,那秀秀不是栽火坑里了吗?” “楼姐,我已经戒掉那些玩意儿了!” “他戒掉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向刘喪,这小子扭头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不知道,我便又转眼看向胖子。 胖子闻言一耸肩,说道:“我靠!别问我啊!我他娘的又不是变态,成天盯个老爷们儿干啥。” 突然,龙戬猛的站起身,举起一只手做立誓状说道:“我冲天发誓!我龙戬已经彻底戒掉陋习,以后一定会对秀秀好的!” “你发誓个屁,老子不信,叉出去!” 我话说完,胖子和刘喪就起身,架着一脸不情愿的龙戬出了病房,就像处理古代喊冤的犯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胖子和刘喪才走回来,我一愣,还以为他们真把龙戬给处理了,一问才知道,原来龙戬的病房离我不远,他被关了回去。 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瑞樊幽怨的从窗边飘了过来,满脸怪异的问道:“楼姐,你去盗墓为什么不带着我……” “盗什么墓,小孩子家家老想这些没用的,这样吧,你要是真想下墓,我改天安排人带你去不就行了吗。” 瑞樊抿着嘴摇摇头,道:“不行,我想和你一起去。” “……” 我一阵无语,心说这小子什么情况,不为钱财,也没有特殊的目的,为什么一定要盗个墓。 这本身也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况且瑞樊又不是为了在行里闯出名声,如果真是为了名声,跟无邪下墓远比跟我下墓要强。 胖子和我说过,现在无邪身价非常高,如果有人夹喇嘛能夹到吴老板,又能活着从斗里出来,那至少能在行里吹十年。 听着是挺夸张的,但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肃慎女王起尸的时候无邪就在旁边,这也还好,但最离谱的是,我真没见过墓主起尸后还一直追在我们屁股后边的场面。 估计也只有无邪在场才会出现那种情况。 瑞樊还在黏着我不放,我就很无耻的念了两遍青椒肉丝炒饭,直接把这小子给吓跑了。 他刚走没多久,张海盐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妙龄少女,她一见我就露出疑惑的表情。 “咦?你怎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第225章 董京 病房中,妙龄少女站在窗边不知在看些什么,但时不时向我瞥一眼,见我看过去又赶紧扭过头。 她的头发很长,也留到腰部以下,身高有一米六左右。 “老张头,你丫的没跟我们扯闲蛋吧,这是阿姨?年轻的有点过分了吧?”胖子不敢相信的小声问道。 张海盐直言道:“小胖子啊,你别老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跌份了,你看我和大张哥活了那么多年不还是年轻吗,这都是一个道理,张家人的年龄你别猜,张家女性的年龄更别猜,我干娘也跟个小丫头似的,我头回带她去逛街还有人说她是我闺女呢。” 胖子思想斗争了半天,觉得也确实是这个理儿。 随后,张海盐拿出一份报告单递给我,我看了一眼,这是一份亲子鉴定,委托人那里写了我的名字。 而在被检测人那栏,写着: “楼岁(男)” “董京(女)” 我接着往后翻,便看到写了一排的符合遗传规律。 其实一开始看样貌的时候,我就已经大概确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有点不敢相信老妈居然这么年轻。 张海盐说她已经失忆了,董京是我老妈失忆之前给自己改的名字,张家身份特殊者,以及寿命较长的族人普遍都会在百岁之后将姓改为董。 可能那时候她已经面临失忆,大脑深处的安全意识却告诉她要把姓名改掉,而她的原名,应该是张云京。 说起来,张海客找到我老妈也属于是巧合,他原本是去黑省寻找一些隐世的张家人,没想到意外发现了拥有发丘指的她。 正唠着,董京缓缓走了过来,质问似的看向正在喝水的我,指着张海盐说道:“这大叔带我来说找亲戚,看你这德行,难道是我爹不成?” “噗!” 我一口水喷了刘喪一脸,他当场脸就黑了,胖子在旁边偷着乐,刘喪就抢过水杯喝了一口,给胖子也‘洗’了把脸。 “咳咳。”我咳嗽了几声,摆手笑道:“妈,你开什么玩笑。” “等等,你叫我什么?”董京疑惑道。 “妈。” “你他妈神经病吧!” 董京一皱秀眉,跺了下脚转身就要走,胖子擦了把脸急忙过去拦住:“呦,姑奶奶您别生气,骂他等于骂自己,这确实是您儿子!情况有些特殊,老张头你快点给解释一下!” 一阵鸡飞狗跳后,董京坐到了我的床边,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良久才问道:“你真是我儿子?” 我点点头,张海盐随手亮了下亲子鉴定,点了两下笃定道:“实打实的儿子,比真金还要真,你只不过是失忆忘了这茬而已。” “失忆……你们刚刚说的那些事情太跳跃了,跟电视剧一样,我还是觉得你们在诓我!”董京摇头道。 “哎呦,阿姨呀,你一没钱二没钱三没钱的,我们图你啥,你看这长相,这DNA亲子鉴定都说明你俩是一家子,他就是您儿子!” 胖子苦口婆心一番话还真给董京说服了,她便试探性的皱眉看向我:“儿子?” “哎!妈。”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噫,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董京仍是一脸嫌弃,想了想又释然道:“不过,我倒是相信了,反正多一个儿子也不吃亏,那胖大叔,我看你跟个厨子似的,我饿了!” “哎呦什么胖大叔,阿姨您叫小胖砸就行,我马上给您弄吃的去啊!” 说罢,胖子便推开病房门跑了出去,董京被我看的浑身不自在,就在一旁的水果篮里剥了个橘子。 我原以为是给我剥的,没想到娘亲大人直接扔嘴里给吃了。 “不好吃,对了,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董京抽了点湿巾纸,边擦手边说道。 “你说。” “按你们所说,我是张家人所以才会长寿不老,那么既然我是你妈,那我丈夫是谁?他也是张家人?” 她一问,我立刻就沉默下来,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乌云张的事情,虽然没有陪老爹走到尽头,但我知道他肯定已经彻底的离开了我们。 因为不久前和我提过一嘴,小哥当时带着队伍离开仙山的时候,回身朝山那边鞠了一躬。 那是在向我老爹致敬。 按无邪的话来说,如果乌云张没有承担下失联张家这个责任,那么进入青铜巨门灭掉古尸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会落在身为族长的小哥身上。 乌云张不仅是对我爱护有加,他的心胸宽广,意志强大,这是需要身为继承人的我去学习的。 犹豫再三,我决定还是先善意的隐瞒下来,董京看到我有所犹豫,虽然不理解却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下一个问题,你认识毕清这个人吗?” “毕清?” 我皱起眉头,这个女人我只认识一半,意思是,我只知道她的身份和一半的经历,这个人我甚至都没有见过。 在毕爽的故事中,毕清是她的姐姐,当年作为向导跟随乌云张进了鬼域,而后一起从那条壁龛隧道里逃了出去。 毕爽死的时候我问过她这个问题,可惜她没说出口就死了,我一直以为只有电视剧会这么拍,没想到还能被我碰上这种事。 而在我老爹的叙述中,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叫毕清的女人,如果老妈没有提起,我可能就真的把这篇掀过去了。 “了解一些,妈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这个叫毕清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我,而且曾经想对我下杀手,结果被我轻松撂倒以后送到局子里了,判了个入室杀人未遂。” “那她放出来了吗?”我皱眉问道。 董京点点头,说道:“她一共就判了四年,这事儿是十年前发生的,后来我搬家以后就基本忘了这事儿,可最近我老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我,我就感觉应该是那女人又想来害我。” 张海盐点点头,苦笑道:“我还差点被这大妹子当成坏人打一顿,唉,这一趟跑的很遭罪,楼大当家的你得请我吃饭嘞。” “大妹子?老张头你尊重点好吗?”刘喪不爽道。 “尊重啥,你们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 第226章 斗地主 此言一出,老妈都很惊讶,我和刘喪就更别提了。 “小孩子?嘶,我还真没问过,你到底多大岁数?”我问道。 张海盐的眼珠转了一圈,拄着下巴笑道:“不记得了,我记得干娘捡我和海虾的时候好像是1877年吧,当时正赶上九省大旱灾。” 1877年?我靠! 那时候是清朝光绪帝德宗光绪三年,大清还没亡呢,那张海盐今年至少也得有140岁了! 我老妈就算是八十岁才生的我,那她也应该只有一百岁。 而根据乌云张的情况来看,民国初期张家内乱,十三岁的小哥和十五岁的张海客在泗水古城放野,二就是那个时候,乌云张和木头张突然从张家本家消失。 据小哥所言,他曾跟着木头张学习过杀人武术,而那个时候的木头张已经成年。 民国初期,是指公元1912年~1927年,我们取个中,把时间大概定在1919年,那么如今我父母的年龄大概也在九十八岁左右。 他们居然差了整整四十二岁,这么一说,老妈管张海盐叫叔都不为过,果然不愧为老张头,他是目前我见过的张家人中最老的一个。 唠着唠着,胖子带着无邪他们做好的饭菜来了,我给他们引荐了一下老妈,貌似他们回来之前已经做过功课,一见我老妈就一个个嘴甜的要死。 晚上的时候,他们留了刘喪和胖子照看我,秀秀扶着我老妈,跟姐俩似的回去休息,甚至秀秀显得年纪竟还要大些。 当秀秀叫阿姨的时候,龙戬在旁边整个人都凌乱了。 剩下的几个人闲着也没事儿,胖子就出去买了副扑克回来打斗地主,龙戬跟个木乃伊似的坐旁边观战。 “三分叫地主。”刘喪打了个哈欠说道。 “丫的有货啊。” 我看了眼一手的电话号码,也说道:“确实有货。” “顺子。”刘喪丢出一大把牌,从3一直连到老k,随后丢出俩王说道:“师哥,你是当局者迷啊,那个毕清你没看明白咋回事儿吗?” 空炸俩王? 我看了眼手上的牌,皱眉道:“我靠,我妈咋回事儿我不知道,但你这是要把我俩秒了的意思啊。” 刘喪笑了笑,丢出四个2说道:“你们不觉得阿姨所说的那个毕清很怪异吗,不是普通的那种怪异,你们往感情上联想一下。” “感情?我没什么头绪,你细说一下。” “春天了,胖爷给搭把手。”刘喪又丢出四个A后示意胖子洗牌,而后详细的给我分析了一下。 “我想的是,毕清肯定是毕爽的姐姐没跑,她也应该是组织里的人。 就像毕爽加入鬼域队伍一样,当年毕清也伪装成了彝族向导,可却在监视叔叔的过程中爱上了他!” 刘喪说完一拍大腿,似乎对自己的推断很有信心。 “有意思,你继续说。” “可能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叔叔提起过阿姨,并拜托毕清前去黑省寻找阿姨,可她却拥有着极强的嫉妒心,以至于毕清产生了病态的心理,她之所以要杀阿姨,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刘喪一番推理,连龙戬在旁边都不禁鼓起了掌,我问他听懂了吗?龙戬就用裹着石膏的手蹭了蹭头:“完全没听懂,好怪。” “没听懂就看牌吧你,龙仔,这把可有意思了。”刘喪笑道。 “哼,叫地主!一分,上把的屈辱胖爷一把全都给你们干回来!”胖子叼着牙签,一副要报仇的样子。 “不踢。” “不抢。” “一分都不踢一下吗?嗯?一个3。”胖子甩出一张单3。 “单走一个3,纯傻呗,但是我不要。”刘喪坐在胖子下家,充满笑意的说道。 “你才傻呗,3你都不要?你不傻呗谁傻呗,楼姐说话。” “那3他不要我得要啊,炸!”我说着话,将四个10丢进牌堆。 “什么玩意儿?一个3你就炸我?”胖子多少有些懵。 “你要不要吧。”我笑道。 “不要!” “呐,飞机带翅膀。”说着,我丢出三个五三个六,带了个单七三。 “呦呦呦,胖爷忍了,再给你出一手。” “啧,要不说还是胖爷最慷慨,炸!”我又丢出四个Q,然后将最后一张牌放在手心里:“胖爷,我报单了。” “……”胖子愣愣的看着四个Q,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说道:“要不起,你走吧。” “等等!”刘喪笑的已经坐不直。 “四个2,炸!” “四个A,炸!!” “四个K,炸!!!” “俩王,炸!!!!” 胖子人都看傻了,捏着一把牌眼睛瞪的贼大。 “哈哈,胖爷好走。”刘喪说着话,扔出一张小3,“报两张。” “呦,你看这不赶巧了,一个4。”我将手心里那张4丢进牌堆,随后想了想说道:“胖爷,六炸一反春,200一把,算一算结账吧。” “沃日!难怪一分你俩都不抢地主!”胖子眼睛一转,立即从病床上起身,穿上鞋就开溜:“那个诸位,晚上我女朋友过八十大寿,先走了啊!” 说罢,胖子就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去,在鬼域跟着坎肩往外跑的时候,我都没见他有这么矫健。 时间过得飞快,等我出院的那天摸到了十一月份的尾巴,外面飘着鹅毛大雪,积了一巴掌厚的雪。 龙戬也是同一天出院,来接我们的是张海盐,我老妈则在茶楼那边张罗饭菜。 也算是新北茶楼的一次聚餐,不过这一次少了很多人,刘喪跟着无邪去了南方不知去干些什么。 一块走的还有小哥、胖子、小花他们,连瑞樊都给带走了,虽然他们没说,但我已经猜到这帮人应该又去倒斗了。 老客叛出茶楼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我在仙山那里也没有碰到他,茶楼的影子们也完全找不到他,这个人似乎从世间彻底蒸发了。 住院期间,我派归海带着大批物资和人手去了清海的那座大山之中,他们找到当初那个地下隧道的通风口以后就没再传回消息。 距离现在已经过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第227章 古董级别的人物 派归海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他带着新做的四尊雕像尝试一下进入仙山。 虽然这种机会很渺茫,可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小哥说过,那个家伙没那么容易死,不过等待的滋味太难受了。 没有多长时间就要过年了,老妈说要亲自去买一些对联福字,以往都是她一个人在农村生活,根本没有过年的概念。 每每看着隔壁院的孩子归乡,在院子里张灯结彩,她却只能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看书。 我问她当时看的是什么书,她告诉我看的是《在细雨中呼喊》这本书,源自一位知名作家的长篇小说。 来到集市,老妈就开始疯狂的购物,我在边上结账,身后十多个伙计负责拿东西。 不夸张的说,十多个人没够用,他们甚至开车又往回送了几趟东西。 “哎!儿子!有算命的!” “嗯,我看见了,这都是江湖骗子,以前晃鹞子带着我也算过命,话术过硬就能把人蒙住。”我笑道。 老妈一脸不信,说道:“那你去算一下,看看准不准。” “行行行。” 母命不可违,老妈既然好奇,我立马带着她走向卦摊。 坐摊的是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儿,躲在两个卖菜的摊位旁边,背靠墙角,右手窝在腹部缝的布兜里,就这么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上,地面的寒冷似乎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要知道东北的冬天,就算穿着三层棉裤坐到地上也得被冻透喽,这老人看样子还有点道行,就是不知道屁股底下放的是电热毯还是暖宝宝。 老人没有常见的算命三件套,老妈就小声问我什么叫算命三件套,我就给解释了一下。 其实非常简单,算命三件套就是小片圆墨光眼镜、黑灰长大褂以及圆顶的瓜皮帽,这都是跑江湖必备的三样东西。 说着话,我们已经走到了卦摊前,算命老人似乎感觉到有人,挑了下眼眉,用左手从身后取出一个小塑料凳子。 “请坐。” 老人声音还很清晰,冲我一伸手,我便让老妈坐凳子上,而我则站在旁边。 按理说我们俩的身手都不差,走起路来微乎其微,如果这老人是盲人,那么他的耳力看来相当不错。 “老先生,还做生意吗?” “呵呵,姑娘要算什么啊。”老人闭眼笑着问道。 “我想算算我……”老妈刚想抬头看我,我就俯身捂住她的嘴,说道:“老先生,你不妨算算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老人轻轻点头,伸出干枯的左手扣了几枚铜钱,而后摇晃了两下抛到地面的卦布上。 我注意到,老人抛完铜钱就歪着脑袋侧耳倾听,也没碰铜钱,就露出一抹笑意,说道:“这位小哥,令尊年轻的有些过了啊。” 此言一出,我瞬间就懵住了,看了眼老妈,她一副‘你不是不相信算命吗’的样子。 随后老妈便笑道:“果然是高人,老先生,请你给我儿子算一卦,算一算他明年的吉凶祸福。” “张家人的运势老朽可不敢算啊,当年只算了一位,我倒了八年霉。”老人摇头说道。 我还没琢磨明白老人是如何算出来的,老人一句话便又使我惊住了。 老妈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抿着小嘴说道:“你这是区别对待搞歧视,我可以去城管那里告你的。” 我再次俯身捂住老妈的嘴,认真的问道:“晚辈楼岁,敢问前辈贵姓?” “免贵,老朽姓董,不过原来也姓张,咱们沾着亲戚呢。” “咦?儿子,老先生和我一个姓呢。” 老妈回头看我,正见他的大儿子紧皱眉头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新北茶楼,晃鹞子的书房内,张海盐坐在算命老人的对面,我给他们倒上茶,随后坐到一边。 算命老人缓缓将右手从布兜里抽出,果然,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特别长。 老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露笑意道:“好茶,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来了张家人,我离开的太久,两位,东北张家现在情况如何了?” 这些事情我都不了解,张海盐便答道:“百废待兴,我们正在重建张家。” “还是老规矩?” “改革了,现在的族长与历史上的任何一任都不同。” “哦,何以见得?” “改革的办法是我提出来的,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忘了和您说,我是海外张家的小辈。”张海盐笑道。 老人欣慰的点点头,说道:“我懂了,以往的张家注重血脉尊贵,纹穷奇的连门沿都摸不上,张家没落是坏事,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啊,呵呵。” 我听完老人的话便认真的点头,张海盐也是一样。 因为老人的格局不是一般大,他虽然年纪大,但对新兴改革的接受程度很高,也就是说,他也许早就想到了改革这件事。 “对了,您问了这么多,晚辈还没听过您的故事呢。”说着,我又给老人倒了杯茶。 “呵呵,好说,我说说你听听,老朽名为张胜宫,可认得?” 此言一出,我和张海盐立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面面相觑,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之色。 “小辈张海楼!拜见祖父。”张海盐急忙噗通一声跪下,尊敬道。 我靠!我就说没听过胜这个字辈,原来是古董级别的人物! 张海盐叫祖父,那我就得叫曾祖父或是老祖宗了! 我也跟着张海盐跪下,尊敬道:“小辈楼岁,拜见老祖宗!” “呵呵,坐下坐下,拘谨个啥,我是胜字辈年纪最小的那一个,活得久一点而已,不值一提!”老人笑着抬手,示意我们起身。 长尊为大者,我们俩小辈就算起身这回也不敢坐着了,就站在张胜宫对面。 说不紧张那是扯淡,就算是站着我也感觉很别扭,总觉得还是跪起来舒服,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噗通一声,书房门口有人也跪了下来。 我诧异的往外一看,正见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跪在门口。 奇怪,怎么是无邪? 第228章 张家衰落史 无邪注意到我盯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小辈张海客,见过祖父。” 张海客?他就是张海盐口中常常念叨的那个海外张家人?这怎么和无邪长得一模一样,连神态都异常的相似! “起来吧孩子。”张胜宫笑着一抬手,张海客便挺直着身子站起,而后走到我们身边。 “你好。”他向我打了个招呼,伸出手说道:“初次见面,你的脸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比看无邪顺眼多了。” 是啊,我心说这哥们儿和无邪长得一样,他要是看无邪能顺眼那可太奇怪了。 我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张海盐的手比我还要柔软,像没有骨头一样。 “你为什么会……” “长得和他一样是吧,呵,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为了接近一个秘密,所以我从小就‘变成了’无邪。 不止是我,你应该也见过易容成那小子的人,因为早些年人皮面具的滥用,出现了太多假扮成无邪的人,我曾经杀过七个,并割下他们的头找真正的无邪合作过。” 张海客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惊悚的话,我给他倒茶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确定自己杀的都是假吴邪呢?不会把真的也顺便干掉吗?” “谢谢。” 张海客将茶杯握起,却没有喝,而是轻声道:“人与人之间,就算再像也会有办法分辨出来的,也不是很难,只是复杂些。” “你这话说的很玄妙,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说了些什么。”我放下茶具笑道。 “你懂了就好。” 我们又聊了几句,随后把话题又转到了张胜宫身上,老人说他的故事会很长,建议我们还是坐下以后再听。 一次让坐下是礼数,如果两次让坐下还不坐那就是不给面子,张胜宫这么一说,我们三个立马就坐到了沙发上。 张胜宫的故事确实很长,让我们意外的是,他居然是被驱逐出本家的张家人。 张海盐的干娘张海琪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她是因为自己所在的那一支在本家失了势,所以被放逐到了南方。 驱逐和放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张海琪虽然被放逐,却始终还是张家人,可张胜宫就是彻彻底底的被本家给开除掉了。 时间来到清朝末年,时代局势动荡不堪,张家的存续也出现了较大的问题,当时那任张启灵产生了一个非常超前的想法,他打算辅佐一个新兴的政权! 这样,如果新的政权站了起来,那么张家恢复往日繁荣也不在话下,存续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 这个想法无疑违背了张家传统的隐世迁徙格局,但他还是强硬着那么做了。 正是因为这个计划,张家分成了三派,一派保守,一派改革,而中立的那一派就是位于外地的失联张家。 结果,这个分裂式的局面,让汪家得以渗透进张家,并在暗中搅弄风云,不过即使如此,想一举覆灭张家还是难度太大。 而转机,就发生在族长信仰逐渐崩塌的那一段岁月。 那段时间,张胜宫并不在东北,而是在江酥的泗水古城协助失联张家找一些东西。 据他所说,那是一张人皮地图,记载的是一座由古老民族建成的皇陵,也就是肃慎古城。 当时的失联张家领袖与张胜宫说了族长的事,张胜宫便急匆匆率人赶回张家。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那任张起灵的威望在汪家人的设计下正不断消耗着。 终于有一天保守派的人再也耐不住性子,他们做出了一个违反祖规的决定——推翻族长张启灵。 那个年代,默守陈规的族人甚多,族长改革的一方处于绝对的劣势,在这种情况下,他急需一个办法来稳定张家。 他要树立一个新的统治偶像,就像曹操狭天子以令诸侯一般将大局逆转。 正巧,张家人遵从上一任族长的吩咐,从周穆王的墓里带回了龙纹石盒,并按照他的遗愿打开了石盒。 里面躺着一个仍有呼吸的婴儿。 不过当石盒打开不久,那个婴儿便停止了心跳。 张家族长本来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没想到婴儿一死,他的计划也就无法展开了。 如此这般,他想到了一个新的计划,那就是狸猫换太子,他杀掉了一些知情人,并对族内声称石盒里面确实是一个活了三千年之久的圣婴,并没有死亡。 而与此同时,按照计划,族长的人从外面带回了一个血脉纯正的婴儿,用以替代锦盒内的死婴,那个婴儿就是小哥。 他们打算用小哥顶替了神台上的死婴,就在这时,张胜宫回到了东北张家。 他是胜字辈里最小的一个,比很多瑞字辈的族人还要小,但辈分摆在那,所以在族中他有很大的威望,即使是族长也得让他三分。 得知族长的这个计划后,张胜宫执意反对。 他认为不该有无辜的孩子成为统治的牺牲品,张家确实无情,但不能违背人伦道德,改革的方式有很多,并不只有依附权势这一条路。 而且若是事情败露,情况反而会适得其反,族长的势会降的飞快,连补救的机会都会消失。 这件事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张家的信仰! 张胜宫说了很多,但族长根本听不见去,眼神也愈发冰冷,张胜宫发觉到了族长的不对劲,打算抱着还是婴儿的小哥逃出去。 结果不难想象,张胜宫失败了,族长那个时候已经丧心病狂。 他派人将张胜宫挑断脚筋手筋丢出了张家,并在族谱上彻底抹去了张胜宫的名字。 不得不说,张胜宫是一个思想觉悟很高的人,他所担心的所有事情都变成了现实。 没过几年,渗透进张家的汪家人便利用圣婴这个破绽,将族长的谎言彻底戳穿,其结果和张胜宫想的一样,整个张家的信仰彻底破灭。 张家人开始唾弃假圣婴,小哥被拉下神台,从高高在上圣婴变成了普通的张家人。 族长见事情败露,通过放弃改革及时止损,稳定了动荡不定的张家,可还是收效甚微,大部分的张家人已经对他的信仰崩塌,不再信任。 而整个事件最受伤的却不是张家,而是被统治阶级摆布,成为了牺牲品的小哥。 而且本家里有人根本不希望他能活下去。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倒不止张胜宫一个人心疼小哥,还有两个人给予了小哥不少帮助。 第229章 张胜宫的往事 这两个人我都很熟悉,也就是我的老爹张云灰,以及叔叔张云开。 其实在张胜宫被驱逐出张家的时候,远在泗州古城的失联张家已经全部消失,现在我知道他们是去了肃慎古城,但当时张家本家毫无头绪。 所以小哥被族人唾弃的那段岁月,身边一直有两个人。 一个温柔如水,继续教他盗墓的技巧,读书写字。 一个冷面似冰,永远站在小哥身前,没有任何一个张家人敢靠近,因为那是个即使自己腹部被划破,也能拎出肠子勒死敌人的家伙。 所以那段岁月,纵使小哥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他也过得还算不错。 直到有一天,张云灰突然和小哥说了一段话:“皮牙子,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我知道你是个不需要保护也能活下去的小家伙,但如果以后遇到想保护你的人,一定要珍惜。”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身边已经有了能够珍惜的人。” 皮芽子,是住在辛疆的汉族人对洋葱的称呼,张云灰曾经在那边待过,他给小哥起这个外号,就是希望他能哭一哭。 他认为一个人如果不哭不笑,沉默寡言,以后注定会是个孤家寡人。 小哥这一生除了童年,只和张云灰见过两面。 张云灰第一次再见到小哥,已经是很多年以后,那个时候有了我,张云灰也准备和张云开兵分两路,去调查鬼域和悬空地宫。 而第二次,就是在仙山的地下,难怪当时小哥对我老爹没有任何防备,看见他就放下了黑金古刀。 说回张家,张云灰两兄弟走后,族长打算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威望,所以,他将目光放到了失联张家的身上。 可惜那个时候失联张家的大部分人员都已经消失,族长为了调查他们的下落去了泗州古城。 也就是这一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就是张家灭亡的最终导火线。 在汪家投入大规模精力的设计下,泗州古城爆发了一次内斗刺杀,张家那一代罪孽深重的张启灵死在了古城之下。 族长虽然信仰崩塌,但毕竟他还是族长,会在本家造成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这种结果只能是张家内部出现了叛徒! 刺杀者一派,也就是被汪家渗透的保守派,他们为了防止张家本家查明真相,在泗州古城上游炸坝放水,使古城永远淹没在了地下。 为了使秘密彻底被掩盖,他们又在地下的淤泥中掺入水银,彻底封死了入口。 就这样,那一任的张启灵以及他随身携带的族长信物——镇魂青铜铃,皆被掩埋在淤泥之下。 现任族长无故失踪,本家顿时陷入阴云之中,即使是传承千年的张家,在经历一系列波折以及信仰崩塌后也终于面临毁灭。 族长以及族长信物丢失,家族使命和青铜门后终极的秘密无法得到传承,没有任何人愿意站出来承担巨大的痛苦与折磨,张家进入了迅速衰落的阶段。 张家最大的危机来临,族中一些元老决定矮个子里面拔高个,找一些本来没资格接任族长的族人。 可他们也不愿意成为族长,谁也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 就在陷入绝对的困境之时,有一个声音忽然说道:“让那个活了3000年的圣婴来做族长吧,他最适合了,毕竟他是张家的圣婴嘛。” 一句违心的假话,让小哥被迫成为了张启灵,被那些人推到外界,当成整个家族的替死鬼去接任族长。 这段张家没落的往事其实不是张胜宫亲自经历的,因为那个时候他早已被割断脚筋手筋,随意丢弃在一座孤山中。 据他所言,那种活下来的意志很难激起来。 张胜宫是一个心比较软的人,是少许血脉纯正但却有感情的人。 从小他就发现了自己与其他孩子不同,为了不被排挤,他装作寡言少语的样子活了很多年,直到同辈的人都被送到了墓里,他的辈分高了才敢恢复自我。 张胜宫的性格,不像张云开那种谁惹我,我就杀你全家的暴躁个性,而是类似张云灰身上的那种温柔。 他已经猜到如果骗局败露,张家会经历怎样的磨难。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死,不能死的理由就是小哥,他要拯救那个不幸的孩子。 就在他的生命即将结束之时,一名姓胡的云游堪舆先生救下了他,并带他去治疗手脚。 可惜的是张家人下手太狠,张胜宫的肌腱完全断裂,完全没了行走的可能性。 那名姓胡的堪舆先生教了他十年本领,并找来一种神奇的断续药膏,帮助他恢复行动能力。 那种断续药膏成效非常慢,而且需要用刀一点点划开伤处的血肉,慢慢恢复。 所以等他能站起来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当他回到本家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片废墟,他以为张家再一次迁徙了,便继续寻觅。 结果在云岚省,他终于遇到了一个知情的张家人。 这个人比他的年纪还要大很多,是剩余不多的瑞字辈族人,而且是张家没落后负责调查失联张家的外派人员,是他告诉了张胜宫本家后来发生的一切。 这个人是一个有执念,而且有智慧的人,他在本家即将内乱之时,将女儿送到了失联张家。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失联张家整个消失在了世界上。 他也像张胜宫一样寻觅了几十年,最后在越国发现了失联张家的一些足迹。 张胜宫喝了口茶,缓缓摇头道:“那个家伙说啊,他要进入越国寻找自己的女儿,我便给他算了一卦。 卦象为大凶,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进去,并且执意不让我跟随,与我喝了顿酒,抽了支烟便只身去了,我在外面等了八年,走了足足八年背字,而他再也没有回来。” “越国……” 我皱起眉头,想起了那个身处越国雨林深处,曾经让我头皮发麻的鬼域! “老祖宗,那个瑞字辈的人叫什么?”我试探着问道。 “呵呵,年纪大了,我想想啊,嘶……好像是叫张瑞旗来着。” 第230章 无知的渴望,罪孽的根源 是了! 张瑞旗!果然是他! 在鬼域,我们曾经遭遇过一次幽灵事件,看到了一个只剩半个身子的老头儿,给我递了支烟。 后来我们挖出一具遗骨,黑瞎子证实这是张家人,而且在遗骨随身携带的包里有一柄黑金短刀,也就是我一直在用的那柄。 短刀的刀身上便刻着遗骨的名字,张瑞旗。 当时我和黑瞎子都拜过张瑞旗的遗骨,随后就被我存放到包里。 从鬼域回去后,因为一直忙于奔波,我也没问过小哥张家人的尸骨该如何处理,所以张瑞旗的遗骨至今还放在吴山居。 忽然,张胜宫侧头想了想,说道:“孩子,知道为何今天咱们会见面吗?” 我摇摇头,这时才想起张胜宫的眼睛看不见,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当时还愣了许久,请老祖宗解惑。” “呵呵,老朽曾经帮张瑞旗算过他女儿张云京的命运,发现居然与我有缘,我便依卦象来到辽省等待,几十年后果然是见到了。”张胜宫笑道。 老爷子一番话,听得我一身冷汗,那意思也就是说,张瑞旗的女儿就是我老妈! 张海盐不懂我为什么惊成这样,便问了一下,我如实告知,他便不敢相信的皱眉道:“所以你去越国盗了个墓,居然还遇到了自己的外公?难怪会给你递烟!” 张胜宫摆摆手,说道:“神鬼之事并不属实,老朽算了这么多年命也算透彻了,哪有什么神神鬼鬼,都是超自然现象加上人的思维妄想出来的。” “您还懂超自然现象呐?那既然没有神鬼,算命又怎么会准呢?”张海盐不解道。 张胜宫抚须,洒脱笑道:“尽是人间虚惘嘛,古人说堪舆,风水,测算合乎天地人三气,其中缘分浮沉,道清道浊连创造它的古人都摸不透彻,谁又知道呢。” 闻言,我们三人立刻起身,深深鞠躬施礼,异口同声道:“晚辈受教!” 一番长谈后,已是黄昏,张胜宫并没有告别离去,他似乎算到我会挽留,就这样住到了新北茶楼。 我知道老爷子的想法,他是想见见当年的圣婴。 不过既然留下了,他就别想再走,在这件事情上张海客和我想法一样,这个人似乎对所有曾经帮助过小哥的人都有好感。 张胜宫被老妈带去休息,我们三个则在楼下闲聊,老妈见我们晚上没吃饭,就弄了点夜宵给我们吃。 老妈的手艺非常不错,属于是大厨的水准,说是人间美味倒是过了,可我就是喜欢吃。 一下午没吃饭,张海盐也吃的很香,只有张海客像贵公子一样慢慢的食用,仿佛这些菜是艺术品,他不敢轻易触碰。 “你不喜欢?”我问道。 张海客笑着没说话,慢慢摇了摇头,喝了口我珍藏的红酒。 张海盐夹了口酸菜丢进嘴里,含糊道:“哎,他就这个德行,翩翩公子而已,你哥我以前的性格和他差不多,也走的是这个路线,后来发现干娘不喜欢,爷干脆就摆烂了。” “真别说,你长得倒是有那个姿色,但翩翩公子我真是想象不到,联想一下倒是有邪魅公子那味儿。”我笑道。 “抬举他了,不能这么夸。”张海客放下筷子,双手合十靠在椅子上问道:“楼岁,老爷子的话你听懂了吗?” “懂一些,他是想劝咱们张家的晚辈不要再去尝试接触长生的秘密,古人尚且没搞明白其中的危险性,更不要说咱们了。” 张海客眨了眨眼,盯了我许久后说道:“你比无邪看的透彻,他是善于推理解密,但对人生的态度还是显得年轻了,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总比知道要好的多,所以族长没有告诉他关于青铜门的事情。” “小楼你有兴趣吗?我可是去看过门后的终极。”张海盐随手扯了块儿纸巾,擦了擦嘴问道。 “没有兴趣,不想知道,但如果有需要我承担的,我还是会去了解的。” 张海客微微点头,看了眼手表,举起红酒杯笑道:“我们这一辈的张家人可能不够优秀,却拥有祖辈们不具备的东西,时间很晚了,干杯。” “干杯。” 我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夜无话。 叮铃铃,叮铃铃……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一阵吵闹的电话声震醒,匆忙一起身,强烈的眩晕感便袭上我的大脑。 我的酒量很差,就算昨晚我只喝了一杯红酒,宿醉感也非常强烈。 我晃了晃摇头,掀开被子起身,一推门,正见张海盐和龙戬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哈~书房的声音,小张哥,你手机落里面了?”龙戬打着哈欠,揉眼问道。 “不是,我手机放屋里了,而且爷的铃声是刘宇宁的让酒,这铃声听起来杂的要死,像是几十年前的那种座机声音。”张海盐说道。 几十年前的座机声音?张海盐这么一说还真像,不过书房里哪有什么座机? 我一下子就精神了过来,走过去推开书房的门。 门打开,那铃声更加强烈,声音来自一个金丝楠木的柜子,那是晃鹞子曾经最喜欢的家具。 他曾开过玩笑,说死后要把柜子改成棺材自己躺,而这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他的遗物,因为怕睹物思人,我还真就从来没打开过。 龙戬打开柜子,里面堆着很多古董,玉佩好像塑料制品一样随意堆起来,而就在柜子的最里面,有一个黑壳子座机正响着‘嘶哑’的铃声。 这是一款老式的有线座机电话,需要电池的那种,我拿起来看了看底部,压根儿就没有电池。 怪事,没有电池这玩意儿是怎么响起来的? 还没等我想明白,张海盐便伸手点了下免提,那铃声瞬间就停了,随后,老式电话机里开始传出哗哗的水声。 “这是接通了?”龙戬没敢说话,看着我用唇语问道。 “我哪儿知道?” 我刚用唇语回完他,电话里却突然传出一个人低沉的声音:“听说,你找我?” 第231章 推销公司 找?我找谁? 我愣了一下,心说今年倒了好几趟斗,该找的人也都找到了,那这人是什么情况? 瞬息之间,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座机属于已经过世的晃鹞子,那这通电话很可能是给老爷子打的。 一个没有电池和电话线的老座机居然能打通,这已经很匪夷所思,晃鹞子去世了这么多年还有人给他打电话就更离谱! 对方迟迟没有说话,看样子还在等我的答复,就在这时,张海盐往我手里塞了些东西,我一看,是三根金针。 我明白过来,刚准备将金针刺入喉咙学习晃鹞子的声音,对方就又开了口:“我没有恶意,调查你的孩子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不好意思。” 对方说完这句话,电话机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 而与此同时,我们三个的神情也轻松了下来,其实对方这段话说完,我就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根本不是外界打来的电话,而是一段存储于电话机内的录音。 龙戬取来一些工具,将老座机整个拆开,鼓捣了两个小时,随后得到了一个方块形的录音器,以及一张储存卡。 这卡当然不是老座机里面的东西,而是龙戬将老座机的内部数据都给弄了出来。 录音器是特意放在电话机里面的,里面只有那一段录音,龙戬说录音器可能是因为被特殊磁场影响过,所以才会响起来。 一说这个,我不禁想起了那块儿装着秽胀鬼影的石头,那东西曾放在书房很长时间,可能是在它的影响下才导致录音器在很长时间以后出现了故障。 龙戬恢复出了六百多个号码,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全国各地的座机号,鲜有一些手机号掺杂其中。 他说也亏得老爷子用的是当时的高档货,不然普通的座机根本没有内部记录号码的可能性。 张海盐尝试着拨通了一些座机电话,没想到还真的通了,对方是卖虫草的。 我见有效果,果断调动了茶楼一大半的伙计开始打电话,陆敏刚从外地回来,一看这阵势还以为要和什么人开战。 我事先让伙计们都听了一遍录音,告诉他们电话若是通了先别说话,等对面问,听到声音差不多的就赶紧汇报。 一时间,茶楼里全是轻声细语,声音若是再大点,简直跟推销公司一样。 “喂你好,我找刘宇宁!啊,不是啊,那打错了!” “对对,我听见了,真不好意思,打错了。” “成人电影?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卧槽,一斤干海参真就2999啊,你等着啊,我现在有点事儿,等会儿再给你回电话!” “不是,打错咋滴啦,你还想干我啊!卧槽?你跟谁俩呢,来来来,你告诉我你现在搁哪了!” 我和张海盐坐在二楼大厅中间,周围全是打电话的伙计,张海盐打了个哈欠说道:“都怪这破电话,我日常都是自然醒的,这锅得算你身上。” “为什么?” “你看啊,这座机有年头了,三十年起步,粗略算一算你那时候估计也就十多岁,那录音里的人说的孩子不就是你吗。” 我轻轻一笑,说道:“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我大概能猜到对方是谁了。” “谁?那个姓柳的?” “没错,就是一直没露出真身的柳佛海,也只有他根据当年彭远志对我的关注,调查过我的身份。” 就在我们闲聊之时,我看到人群中站起一个女孩儿,我记得她,是茶楼里为数不多的女盗墓高手,名叫野霞,是陆敏的得力助手。 27岁,身材高挑,有一米七左右,皮肤是少黄偏暗,长发,额头上留着碎刘海,是个鬼灵精怪的丫头,鬼点子很多。 她看着我投来询问的眼神,我便知道有情况,便从椅子上起身一抬手,顿时整个大厅都彻底安静下来。 我们迅速走过去,野霞开了手机上的免提,我便听到了和录音一样的声音:“再不说话我挂了。” 一时间我还没想出怎么回答,野霞为了拖时间便答道:“你好,这通电话是有人托我打给您的!” “哦,是谁托你打的?” 我指了指腿脚,做出受伤的手势,野霞马上会意。 “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不能动,稍等一下。”野霞说着话,捂住手机,原地踏步假装走路,随后用唇语问道:“楼姐,咋整啊!” 我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心中迅速过滤了无数个想法。 如果这个人是柳佛海,那么我若是想骗他,最好是以死在青铜巨门前那个替身的身份来进行交谈。 我回忆了一下那个人的声音,便接过张海盐手里的金针,模仿着那个人的声音,掺入虚弱的语气说道:“大哥,我见到了那东西!” 闻言,对方沉默了两秒,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回来见我。” 果然是柳佛海!我冷冷一笑,继续说道。 “没办法,我们遇到了楼岁的队伍,不止是他们,张家、九门、汪家以及毕爽的人全进去了,鱼龙混杂的交战下只有我一个苟且逃了出来。 我全身重伤,还能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说,他们也获得了长生的秘密?” “大哥,这是不可避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合作这两个字在地下世界说出来简直可笑。 到了下面毕爽那个女人就过河拆桥,她想独吞长生的秘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柳佛海轻轻一笑,说道:“无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可是我的右腿都被打断了,他们……”我演技爆发,显得异常愤怒。 “我说算了。” 柳佛海的语气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我索性就随他的意,一句话也不说装成沉默的样子。 良久,柳佛海才开口说道:“先回来,我派人去接你,你在哪儿?” “敦煌市xx酒店xx房间。” “嗯,不远,你等着吧。” 柳佛海说罢,电话就直接挂断了,我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给小花打个电话。 第232章 张海盐的小歌 给小花打电话的目的是因为我需要人皮面具这个东西,虽然新北茶楼人才不少,但能易容到那种地步的伙计一个也没有。 张海客曾经说过,某一段时间,因为无邪那张脸,人皮面具曾经在早些年被滥用过,很难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混乱。 小花的电话无人接听,我又给无邪、刘喪、胖子他们打了电话,结果都没有回应。 我猜这群人可能搭伙夹喇嘛去盗墓了,所以接不到电话。 我刚想给二叔打电话求助,刚上了趟厕所回来的张海盐就拦住了我。 “你刚刚嘟囔什么呢?” “哦,人皮面具,我打算摆柳佛海一道,现在正找人帮忙呢。” 张海盐笑着拍了拍胸口,竖起大拇指道:“你身边就有一位易容大师,忘记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张海盐这货确实会易容,也懂人皮面具,在地下仙村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易容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说着,张海盐就神秘兮兮的带着我去了他的房间,而后从床底下扯出一个羊皮包,不算大,只比女式的那种化妆包大了两圈。 “这是?” “制作面具的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行走江湖嘛,如果没这个我当时怎么混入汪家人的队伍。”张海盐笑道。 我原以为易容需要耗费的时间非常多,没想到张海盐看过龙戬拿来的柳佛海照片后,二十分钟不到就把面具做好了,速度之快简直超乎想象。 他说这是他的看家本领之一,已经用过不知多少次了,不算什么大师,唯手熟尔罢了。 我心说这要是能联系到看家,那你就是个狗呀…… 面具做好,本来应该是由我戴上,结果却被张海盐抢了过去。 我知道这家伙是心疼我大病初愈,伤还没有彻底养好,打算替我走这么一趟,心里不由得有些暖。 面具准备就绪,我们立马启程前往清海,来到我在电话中所说的地址。 归海带着队伍还没有回来,茶楼的实际战力下落了一大截,所以我联系了安家的安肆柒。 因为龙戬查不到柳佛海手机号的地址,所以安肆柒就带着大部队,在清海郊外等待命令。 如果柳佛海所在的位置不在市区,那我便不需要安肆柒出手,正所谓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我打算在茶楼里挑一队奇兵。 龙戬的手远远没有痊愈,依旧被我安排在茶楼主持大局。 四方把头因为缺了老客,现在只剩三人,分别是负责西方的陆敏,负责北方的肖老大以及负责东方的白炀。 这三个人里,除了肖老大都是女生,但最能打的则是白炀那个小丫头。 陆敏和肖老大身手一般,主要负责茶楼的生意,所以这趟我只带了白炀,还有陆敏手底下的野霞。 期间,张海盐联系了已经离开东北去奥门谈生意的张海客,可惜他短期内赶不回来。张海盐便把还在大兴安岭闭关修炼的张千军给叫了回来。 xx酒店,张海盐带上龙戬特制的定位器和监听器走了进去。 当时我只是瞎编了一个房间号,到了酒店,张海盐才得知那个房间已经住了人,据说是一个脾气火爆的自由搏击教练,不过他也没在意,笑着便直接上了楼。 五分钟后,张海盐‘住’进了那个房间,而那名搏击教练则捂着脸,像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哭着离开了酒店。 我就在酒店外的车里面坐着,确定那名搏击教练没有挨打,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车是临时搞来的,就停在酒店门脸外的停车位上,十块钱一小时,贵的要死。 野霞坐在主驾驶闭眼小憩,张千军则坐在后面与我闲聊。 至于白炀那丫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不过应该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蛰伏。 说起我这个负责东方生意的把头,那可真是一点也不会做生意,常常都是陆敏帮忙解决事务。 她脸上老是带着笑容,与黑瞎子不同,那种笑一般人看了会感觉瘆得慌,乍一看可能感觉很正常,但时间长了难免会透露着一种疯癫。 白炀这个人长的人畜无害,皮肤惨白,与野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她长时间以一种笑容看人的时候,大部分搭讪的人都会咽一口唾沫,选择后退。 “家人们,好闷啊……” 张海盐的声音通过监听器传到我的手机里,我们能听见他说话,但他听不到我们说话。 无聊之下,张海盐唱起了歌:“小酒壶一撞,沾你一丈光,反正今天扯了谎,头痛嗓子痒,我要解你裤腰带,也不会怎么样,谁解腰带,就由谁负责收场……” 啧,唱的倒是挺好听,前面很正经,后面却被改成十八禁了,我不由得捂住嘴,暗叹自己不纯洁了。 野霞悄悄盯着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我忙瞪她:“小孩子不要瞎听,把耳朵闭起来。” “楼姐,又不是眼睛,这咋闭嘛。” 我一想也是,就要拿另一个手机给张海盐打电话,警告他正经点。 可就在这时,三辆车突然停在了路边,随后里面走出了十多个人,对着酒店鱼贯而入。 “干!” 张千军突然喊了一声,推车门就要下车,野霞本来在等我命令,被张千军吓了一跳,也推开主驾驶的门要冲出去。 “喂喂喂,千军哥!你俩干什么?回来!”我连忙说道。 张千军被我这么一拦,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问道:“咋着?不找我来打架吗?” “谁告诉你的?”我掩面苦笑,叹了口气。 张千军摊开手,疑惑道:“找我不打架,也不夹喇嘛,那我有什么用?” 好家伙,这大哥说的义正辞严,两句话问的直接把我干无语了,你觉得他说的有问题吧,却还很有道理,你根本没话反驳。 “不是,没到打架的时候呢,估计得晚上才打的上,你先歇着养精蓄锐。” 张千军甩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在后座上双腿一盘,闭上了双眼。 第233章 潜入 张千军打坐歇息,野霞就凑近我小声问道:“楼姐,你怎么管这个小道士叫哥啊?我看他年纪比我还小很多,难道是辈分问题吗?” 比你小很多? 我心说张千军那可是和张海盐同为一个年代的人,野霞才27岁,连三十都没到,张千军做她祖太爷都有富余。 “小孩子别事事都好奇,你尊敬点就好了。” 闻言,野霞小声哦了一句,不时回头看一眼闭眼打坐的张千军。 说起来,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我靠!张海盐还单着呢! 我忙打开手机,正巧听见了开门声。 “二爷!” “来啦,别急走,轮椅呢?”张海盐模仿着柳佛海替身的声音,慵懒且带着一丝怒气的说道。 “啊?大爷没告诉我们要准备轮椅……” “你们是猪脑子!我右腿断了!断了懂吗?断啦!” “是!属下马上去准备!” “滚!” 一声怒吼,就是一阵脚步声,没一分钟我就看到一票人又风风火火的跑出酒店,开了一辆车离开,二十分钟后才回来,推着轮椅跑进酒店。 老张头这个戏精在搞什么? 我完全没搞懂这个操作,紧接着,这些人推着轮椅便走出了酒店,上了车后,上道疾驰。 “跟上。” 我将卫星定位器打开,野霞便驱车开出酒店停车位,远远跟了上去。 张海盐的定位从主干道逐渐偏离,慢慢顺着高速走,我原以为他们要上高速,却发现定位只顺着底道走,一路通向郊区,看来柳佛海应该也在敦煌。 想着,我便给安肆柒也发了定位,让他们动身跟上。 足足开了三个小时,我们甚至远离了郊区,来到一片大山里,因为已经是冬天,山上的叶子早在秋风的吹拂下掉光了,所以能看到半山腰上正建着一栋别墅。 那地方距离我们有将近十公里远,野霞正准备开着车跟上,我便摇摇头,让她把车停到大路旁隐蔽的所在。 不是我不想省力,而是我发现了远处有岗哨,估计再靠近几百米我们就会被发现,那这一趟估计连柳佛海的面都见不上。 我们刚下车,远处就开来一辆黑色越野,奔着一棵树没带一点减速的撞了上去。 好在车速不算太快,车前盖砰的一声翻了起来,砸碎了防风玻璃。 随后,门被踹开,比野霞还矮一头的白炀散乱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边笑边冲我打招呼:“楼姐姐!” 她一路跑过来,我看到她身后还背着复合弓和箭袋。 “奇迹,你驾驶证考过了?” 我指了下那辆越野问道,这丫头我是一直都反对她上道的,所以她报一个驾校,我就让龙戬去打个招呼,只为了让教练不要徇私舞弊。 白炀笑着吐了吐舌头,说道:“没过,这山区也没人,我就求着小安让我练练车。” “小安?” 我愣了一下,抬眼一看,正见安肆柒踉跄着从副驾驶走出来,扶着一棵树就开吐。 嗯,这小子不错,有我的风范了。 …… 入夜,张海盐坐在轮椅上被推进别墅,我们一行人脚程也不慢,直线穿越山林,躲避着岗哨直接来到山腰处。 这里的守卫数量也不少,灯光明亮,别墅周围有七八盏探照灯,两百米内灯火通明,和白天基本没什么区别。 安肆柒此时已经恢复过来,小声打着卫星电话:“注意,南西北这三面都有岗哨和流动哨,南面通着悬崖不用太关注,洒洒水就完事,但西北全得给我打下来,还有,无论发生什么,在总攻前都不能打草惊蛇,OK?” “收到!” “收到!” 安肆柒意气风发的指挥着战斗任务,我颇为欣慰的点点头。 在我的熏陶下,当年与家里赌气,以670分高优成绩考入兰翔技校学挖掘机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等他布置完大部队的任务,白炀就按照我的吩咐,带着野霞去解决探照灯的问题。 没多长时间,我们前方的探照灯就移开了一些,张千军首当其冲,直接越过两百米的警戒线冲了过去。 我也带着安肆柒往那边跑,在路上看到张千军正拖着什么东西往山沟里扔,仔细一看,那是一队游动岗哨,有七八人,被张千军轻松给团灭了。 安肆柒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的枪械,点头道:“这些装备都是軍方的,应该源自陈家,既然敢拿着軍方的武器在这里布防,不用想,里面肯定是柳佛海了。” 我点点头,对着占领瞭望塔上的白炀打了个潜入的手势,她便将探照灯的控制交到野霞手里,而她自己则从瞭望塔纵身一跃,跳到了两米多远的围墙上。 别墅外的围墙有四米高,完全垂直,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安肆柒留在外面指挥大部队介入,我便和张千军来到围墙之下,像壁虎一样爬了上去。 我们迅速入侵到别墅内部,遇到巡逻的就直接扭断脖子,拖到暗处后继续潜入。 这栋别墅内部其实也没那么大,除去花园院子就只有两栋楼,而且都只有两层高,对于我们这种身手的人来说这高度就跟玩游戏一样。 我们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快速爬到别墅的阳台上,便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我的耳朵里一直戴着耳机,听着别墅内部的对话,张海盐此时已经和真正的柳佛海碰了面。 令我诧异的是,坐在张海盐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老客,看来他才是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的那个真正的柳佛海! “长生的秘密就是这个?” 柳佛海看着手里的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十颗观火仙官的眼球,是张海盐之前朝我要的演戏道具。 “没错,我只拿到了这么一点,汪家和毕爽那些人弄到的比我要多。”张海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那种愤恨的心情。 “这东西我在乌兰哈达的地下见过,貌似没什么特殊的。”柳佛海缓缓说道。 讲道理,从小我就没听过他说话,没想到声音还是和那段录音一模一样,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 也许晃鹞子的打的那通电话,就是柳佛海为了消除嫌疑故意而为之,所以他化身老客那种哑巴才没被老爷子察觉。 第234章 大结局一,图穷匕见 “这和乌兰哈达地下的那些不同,你绝对想象不到,这些眼球都是从一个石头眼眶里长出来的,就像盆栽一样,就是为了抢它我才被打断了腿!”张海盐摸着自己的右腿低头说道。 柳佛海晃了晃玻璃瓶,倚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别墅内站着二十多人,都没有带枪,应该是柳佛海过于谨慎的原因。 不过这里面大部分人都站在边缘位置,守在他身边的只有五个,这五人身姿挺拔,能看出都是高手。 其他的手下则离得很远,基本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嗯,这眼球该怎么用,你得到方法了吗?”柳佛海将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放到根雕桌上面,随后双手交叉看向张海盐。 张海盐缓缓摇头,面露难色,又苦恼的拍了下左腿叹道:“我并没有得到完整的方法,不过也多少了解到一些。” “说来听听。” “长生需要‘三目易形’,但是我没理解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柳佛海皱起眉头,呢喃道:“三目易形…三目易形……我以前倒是听过这么个说法,古人有降神解灾这一说,常常扮以神姿,而三目易形这个说法,曾指凡人为了请二郎显圣真君降世临凡,扮演者会将朱砂倒入双眼,再用鲜血混以朱砂在眉心画出眼睛。” 听到柳佛海分析的头头是道,张海盐突然一拍手,激动的差点从轮椅上跳下去。 “老二你干嘛?” “大哥!你刚刚这一番解释我听汪家人说过,难怪他们说什么要换目增目,原来是这个意思!”张海盐激动的喊道。 “换目增目!”柳佛海念叨着这四个字,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随后不断踱步。 “我懂了!三目易形的意思是要把这些眼球都移植到人体,双眼摘下换掉,眉心也要安进去一颗!” 张海盐在心里竖起个大拇指,暗道这老家伙脑补能力满分,他都不用解释,人家就自己把自己弄坑里去了。 不过窃喜归窃喜,张海盐还是皱眉担忧道:“不过大哥,这些眼球已经放了几千年,跟石头一样,这怎么可以往眼眶里移植啊!” 柳佛海摆摆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做实验的,九门瑞家的那个小子就不错,比薛平灯和阮续生那两个废物强得多,得弄到手啊。” “对了大哥,我还得给您看一样东西,我用手机拍下来的,比长生还要那个,事关重大,我只能给你看!” 张海盐此话一出,我顿时明白了,这老小子铺垫了那么多磨平柳佛海的多疑,就是在等这一刻图穷匕见! 我眯起眼睛,从腰间抽出黑金短刀,身后忽然传来窸窣声,我们回头一看,是野霞跟了上来。 而别墅内,柳佛海已经走到张海盐的轮椅前,俯身去看张海盐手中的手机。 几乎是瞬间,张海盐就抓住柳佛海的肩膀狠狠一扭,彻底将他的肩骨扭断,还没等柳佛海喊出声,张海盐就迅速起身掐住他的脖子。 “抓到你了。”张海盐笑着说道。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即使柳佛海被挟持,别墅内乱成一团,那五名高手仍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似乎并不在意柳佛海。 张海盐察觉到不对劲,眯起眼睛迅速扭断柳佛海的脖子,而后举着他的尸体挡在身前。 就在这时,五个高手身后的房间里缓缓走出两个人,一老一少,年轻的搀扶着满鬓斑白的老者,走的很慢。 老者笑眯眯的看了眼张海盐,声音嘶哑的问道:“不好意思,我的替身有一点点多,阁下有点操之过急了。” 张海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你就这么怕死吗小弟弟?” “你不是楼岁?”真正的柳佛海疑惑道,随后指着张海盐一瞪眼:“杀了他!” 说罢,别墅二层柳佛海的人全都动了起来,向张海盐袭去。 见此,我看了眼张千军,他立即点点头,在手心里放了些什么,随后猛的一掌拍出,将大块的幕墙玻璃砰的一声拍裂! 白炀立即踹开粘连的碎玻璃,拉开复合弓率先发难,嗖!一根箭矢射出,直奔柳佛海的脑袋而去。 却没想柳佛海身边那年轻人迅速反应过来,拽着柳佛海躲避了一箭,取出手枪对着我们所在的方位开了两枪。 张千军艺高人胆大,脱下道袍甩了几下挡在身前,就这样直接跳到了别墅内,我和野霞也紧随其后。 就见张千军轻飘飘的落地,板着脸一抖道袍,两颗子弹头便掉落在地,把对面那年轻人都给看愣了。 他愣我们可不愣,野霞抬手便丢出一个手榴弹,却也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年轻人举枪打中,在空中爆炸开来。 我往旁边看了一眼,张海盐如狼入羊群一般在人群中冲杀,白炀在上方射箭帮忙缓解压力,只要有人想从背后偷袭就会被一箭射穿脑袋,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轻易靠近他。 那这边不算柳佛海,就是三打六的情况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紧盯着对方的六名高手,随着张千军的一声干!两方同时进攻,瞬间交手。 那年轻人本来还想举枪,但白炀眼观两路,一见他要动,弓箭便直指柳佛海的脑袋,逼得年轻人只能和白炀对峙。 张千军虽然体格看上去很弱,实际上猛的不像话,嘴里不知道念了些什么,浑身燃起一大片火焰,随着他的拳脚舞动,一时间将对方的两人打的节节败退! 我虽然身上重伤未愈,但迎上两名高手的瞬间就吐出刀片,穿透了其中一人的喉咙,逼得他们只能咬牙硬挺着相战。 野霞身手也不差,与剩余的那名高手打的难分难解。 局势虽然看上去对于我们很不乐观,但柳佛海那一双狐狸般的老眼已经看出了结果,一扯那年轻人的手,两人便迅速向后面的房间撤退。 白炀自然不肯放过他们,射了几箭干脆就丢下复合弓,嘴里叼着一根箭矢也跳了下来,笑着追向柳佛海。 第235章 大结局二,人如蝼蚁柳佛海 柳佛海身边的年轻人很忌惮白炀,将柳佛海送入房间后便关上门,刚举起手枪,就发现白炀速度极快,已经跑到距离他三米远的位置。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的穿透了白炀的肩膀,可她还是疯笑着扑向年轻人,根本不闪不避! 年轻人第一次失算了,他这一枪其实预判的是白炀侧头躲闪,如果白炀躲避,子弹会直接打穿她的脑袋。 等他再想开枪的时候,白炀一脚踢中他的手腕,手枪飞出去的同时,两人扑到一起,死命的掐着对方的脖子。 一开始年轻人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掐死这个女人,但随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白炀的脸色没有因为缺氧而变得涨红,仍是苍白的一片。 而且那笑容就像是画在了脸上,越看越觉得惊悚。 直到年轻人瞪着眼睛断了气,白炀仍没有松开他的脖子,等我们处理完那些人赶过去时,年轻人的脖子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张千军一脚将锁上的房门踹出一个大窟窿,钻进去往里看了两眼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我皱起眉头,轻轻拍了下仍坐在年轻人尸体上的白炀,说道:“大白别掐了,一会儿再慢慢掐,柳佛海呢?” “哦,房间里面有暗道,在那张床下面,我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白炀笑道。 “你继续,剩下的人跟我追!” 说罢,我也钻进房间,就见张千军一脚将床踹开一米远,现出床底下一个还没关起来的暗道。 “我的妈呀!他怎么这么大力气!”野霞捂着小嘴惊叹道。 “他叫常威,天生神力来的。”张海盐笑道。 “常威?”野霞的小脸写满了问号。 “别贫了,再拖下去黄瓜菜都凉了!” 说着话,我第一个跑下暗道,在里面狂奔,跑了有几十米,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呲啦声传来,我顿感不妙,忙转身将身后张海盐往回推! “退退退!妈了个巴子有炸药!” 话音未落,暗道里的炸药便瞬间引爆,轰的一声震响,土石碎块飞溅。 等我们从暗道里爬出来的时候,全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但好在发现的早,众人没有受伤。 张千军帮我简单拍了两下身上的尘土,而我则给安肆柒打了个电话:“喂,你那边怎么样?” “楼姐,西北已经完全攻陷,但南面悬崖那里有大批的队伍,他们居高临下,咱们的人手摸不过去,等等,侦察兵汇报那里有直升机!”安肆柒说道。 我简单看了下方向,被炸塌的暗道正是通向南面的悬崖。 还有直升机!奶奶的,柳佛海这孙子真是属兔子的,把后路安排的明明白白,这是要跑路的节奏。 如果这一次我逮不到他,以他的个性,估计就没下次了! 我不甘心,问道:“能尝试追击吗?我不是让你调了直升机嘛。” 安肆柒没有犹豫,说道:“有是有,但咱们只有一架,对面有三架!” 我咬着下唇想了想,让安肆柒继续安排直升机起飞,追还是要追的。不过柳佛海这孙子真是猥琐到了极致,三架直升机同时起飞,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坐的到底是哪一架! “哎呦我去,有情况!”安肆柒忽然惊喜道。 “怎么?” “刚刚侦察兵又冒险跑了一趟,发现悬崖上面没有声音,三架直升机都没有起飞!” 局势有变化! 我稳住心神,让安肆柒按兵不动,随后带着众人迅速往南面的悬崖赶去。 通往悬崖的那一段路非常陡峭,我们攀爬着也很吃力,难怪安肆柒的人冲不上去。 十五分钟后,我们才爬上南面悬崖,刚爬上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借着风飘来,野霞打开战术手电一照,顿时人就呆住了。 悬崖上面的空间很大,被修缮成水泥平台,三架直升机就停在最中间,而就在直升机周围躺着许多尸体。 从穿着上来看,这些都是柳佛海的人,我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五十多人,带着精良的精良驻守在这里,而后全军覆没。 张海盐俯身检查了一具尸体,随后抬头对我说道:“全都是被割断了脖子,下手的是同一个人,速度极快,手法极稳,看尸体的表情,这里死的人没一个能反应过来的。”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杀了五十多人还是无声无息的杀人手法,这种身手真的存在吗?或许小哥以及在黑暗中如鱼得水的黑瞎子能挑战一下。 四下无活人,我们便绕开三架直升机,往悬崖处走去。 没走十米,我就看到了悬崖边上有两个人,坐在一棵倒塌的老树上。 其中一个自然是柳佛海,而另外一个我也不陌生,此人低着头,双手交叉坐在柳佛海边上,浑身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冷冷的盯着我。 此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张云开! 我缓缓走过去,白炀和野霞也想跟随,但都被张海盐拦了下来。 我走到近前,柳佛海苦笑一声说道:“棋差一招,我没想到退路上还隐藏着黄雀。”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对话吧。”我轻声说道。 “嗯,不过也是最后一次了。”柳佛海笑道。 “云开叔,我见到他们了。”我转头看向张云开,后者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说话,而是起身离开。 路过我的时候,他拍了下我的肩膀,与我交错而过,从始至终没有留下一句话。 我看向柳佛海,坐到张云开曾经坐过的地方笑道:“你很聪明,不过为了保住性命,却把智慧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柳佛海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没办法,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在各大势力中游戏,结果发觉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蝼蚁。拿汪家举例子,他们能轻松将我这种小人物碾碎,为了保命,我没有派顶尖的高手,也没有自己进入那个地方,所以我输了。” “理所应当,你本来衣食无忧,为何又要搅入泥潭呢。”我说着话,抽出腰间的黑金短刀擦了擦。 柳佛海对于我的举动丝毫没有在意,闭上老眼,语气沉稳的说道 “人一到了结束的年纪,难免会渴望那些东西,你们张家人体质特殊,体会不到那种感觉,我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放过能长生的机会,包括我。” 第236章 大结局三,听雷及尾声 我们在悬崖上聊了很久,柳佛海说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或许能成为知己。 当然了,这种屁话也阻止不了我杀他,柳佛海最后被我割下脑袋,一脚踹下了悬崖。 柳佛海死去,张云开也再度消失,在悬崖之上是我第二次与他相见,在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后来请教过小哥,问他张云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小哥说他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他能确定的是,张云开完全继承了上一辈的思想,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一般像他这种人,如果老派张家没有再度建起,那么他就会选择自我放逐,与这个世界脱节。 不过,我一直对这个说法存在怀疑,因为张云开曾经在悬崖上拍过我的肩膀,很轻很轻,那个时候他的眼神不是冷酷,而是带有一种怀念式的深情。 柳佛海彻底被解决后,无邪和归海同时传回了消息。 归海的消息很简洁,他们在洞穴的尽头找到了仙山,在顶部遭遇人面鸟后一共找到了两座石殿。 一座是我们曾经进去的石殿,另一座则是汪家和毕爽他们进入的所在,不过两座石殿中的通道都关闭着,那些小鼎也没有再升上去。 关于这个问题我问过无邪,当初他们背着我原路返回,是小哥打开了通往石殿的门户,不过他也说过,只能从里面打开一次。 也就是说,汪家和毕爽进入的石殿也能出去一次,不过却只能从里面打开。 归海毫无收获,而无邪那边的消息却让我眼前一亮。 一开始我就猜到他们是去倒斗,这一问,果然是那么回事儿。 起因是他们在青铜洞外等待我们三个上去的时候,意外听见了一阵轰隆隆的震响。 那种响动一开始很小,只有刘喪能听得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些震响。 刚刚醒来的无邪感觉这种声音很熟悉,刘喪就笑道:“那肯定熟悉,这是打雷的声音。” 但刘喪说完不久,就发觉自己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吴老三!我录完了,咱们得赶紧走了!” “不急,大广,我去下面找一位朋友叙叙旧,你在这儿等我。” “那你快着点……” “嗯,你别乱走就行。” 正是因为刘喪与无邪说了这段隐藏在雷声中的对话,使得无邪激动万分,他录下了那段青铜洞中传来的雷声。 回到家后,无邪开始调查三叔口中那个叫大广的人,同时,他收到了三叔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南京鼓楼东,北极阁气象博物馆221号储物柜,新年快乐。” 随后,无邪顺着短信的线索一路调查,最后在一个废弃的气象站中找到了杨大广的尸体,以及一箱子录下了各种雷声的磁带。 无邪回到吴山居后便开始研究听雷,没过一段时间,无邪就带着小哥、胖子找到了杨大广家的祖坟,在里面获得了更多关于听雷的线索。 根据线索,他们找到了南海王地宫,并从中调查出了一切听雷事件的伊始——雷城。 吴邪说,在雷城听雷可以知晓世间的一切。 我住院期间,他们就已经进入了雷城,所以一直联系不上。 关于听雷这个说法,我认为这是非常扯淡的,如果真的能通过听雷知晓一切,那我们就得往玄幻小说上靠一靠了。 举个例子,每次下雨打雷,雷声都会记录世间的一切,随后雷声们会排队到雷城交作业,把所有记录下来的事情都放到雷城。 那么问题来了,雷城打的旗号是知晓世间一切,不阴天下雨的时候怎么办呢?难道遇到这种情况雷城就直接摆烂说不知道? 所以,我问无邪他究竟在雷城听到了什么,有没有那么惊世骇俗。 无邪沉默了一阵,在电话里说道:“哥,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得说一下。我在类似于幻境的雾气中看到了身处陨玉中的三叔,文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种感觉很奇怪,他们好像就在我眼前,非常真实,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我’在地面乱爬,那个地方是十一仓的某个仓房。” 无邪的语气不是很激动,相反还很沉稳,但我挂了电话后,还是拨通了瑞樊的电话。 因为这小子也跟去了雷城,他的思维和正常人不一样,研究的东西更难以理解,所以问问他,我或许能破解一些关于雷城的困惑。 不过,在听雷这件事情上瑞樊没能回答我,不过他将自己关于雷城的一些研究报告发给了我。 我坐在晃鹞子的书房里,将那些研究报告发送到电脑里,和张海盐以及刚刚回到东北不久的张海客研究了很久。 最后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雷城的听雷装置,可以看作是一个另类的费洛蒙读取设施。 读取费洛蒙的产生的记忆幻觉,与听雷后的场景非常相似。 而其效果也很一致,皆是为了继承记忆。 不过雷城的记忆从何而来,这件事我们一直都没搞懂,拿三叔来说,如果他是在见文锦之后才进入的雷城,那么可能是雷声刻录下了他的记忆。 如果是在见文锦之前进入的雷城,那么我们的推论便不成立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五年时间匆匆而过,我做了甩手掌柜,将茶楼彻底交到刘喪和龙戬的手里。 期间发生了许多大事,其中瑞家协同吴解两家查到了当年昌沙儿童失踪案的蛛丝马迹,将研究长生妖和鱼人的组织连根拔起。 当天的行动我也亲自到场,组织的基地大半已经成为了废墟,里面有很多变化为长生妖的人类尸体。 其中,瑞樊还找到了当年对他施虐的罪魁祸首——阮续兴。 当时的阮续兴早已丧心病狂,精神错乱的将药剂注射进自己的身体进行研究,我们发现他的时候,阮续兴只剩下一口气,被瑞樊扯着头发拽走。 至此,柳佛海,以薛姓为首的组织都走上了毁灭的道路,只有汪家还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第237章 大结局四,小楼又东风 按照无邪的话来说,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有好就有坏,汪家只不过是较为难对付的一个。 汪家在立场上只是针对九门和汪家,更多的是与权势官方合作,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他们是敌人,站在渴望长生的权势立场上,他们就是救世主。 至于我们大部分都已经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享受没有阴谋诡计的人生。 无邪、胖子、小哥三个人回了雨村办农家乐,小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在我的帮助下,全国遍地开花。 秀秀时不时会来东北,我以为是看望我的,结果终究是错付了。 张海盐和张千军这两个人闲不住,仍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着失去联系的张家人,五年时间收获颇丰,找到了不少,足以撑起新的张家。 而他们的族长则在雨村当老板娘,非常不着调。 张海盐寻找张家人的同时,一直在致力于创业,匡扶闷室,并准备在杭州组建新张家,也就是新的南洋档案馆——杭州档案馆。 结果杭州档案馆没成立两天,就被西湖区街道办成功取缔。 张海盐不折不挠,继续找寻着新的创业机会。 我和张海客自然是无条件为他们投资公司提供帮助,但是张海客偷偷告诉无邪,这注定也会失败的。 突然有一天,张海盐给我们打电话,说他想建一座飞坤巴鲁庙,给族长收香火钱,尊重张家人的自主意识,我和张海客没怎么犹豫,准备投资建庙。 其实我感觉他们并不以挣钱为目的,就感觉很怪,就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这个庙的存在变得也不是很重要。 张海客亲自见了吴邪一面,带着我的一些想法给无邪说了,等他走后,无邪给张海客和我分别发了条信息。 “在网上给他们建一个庙怎么样?” “哥,要不你把建庙钱给我吧,我来张罗。” 当然了,钱我没有给无邪,庙后来也建了,网上和现实都弄了不少。 庙建了三年,实体店……呸,实体庙赚了有五百块,而网庙则收了五千万,不要误会,当今的网络上没人去信什么飞坤巴鲁神,更别说开的还是个网庙。 这些都是我和张海客琢磨着往里投的,后来张家团建的时候,老张头一直在炫耀自己的经济头脑,我和张海客相视一笑,有默契的对着张海盐点头称赞。 茶楼这边变化也很大,肖老大、陆敏相继退休,业务成熟的白炀接手了北方,西方的把头陆敏推举了年轻的野霞。 而南方的生意现在由瑞樊掌管,这小子因为丹药的原因身体恢复了正常,长高了不少,五年时间就快赶上我了。 张胜宫于两年前仙逝,和我外公张瑞旗一样被我葬在了东北,并没有送入张家古楼。 小哥、张海客、张海盐都认同了我的做法。 老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我已经跟她说了老爹和张云开的事情,听完后,她的脑袋疼了整整一天,在我的悉心照料下,老妈恢复了一些记忆。 我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她在那一年都沉浸在痛苦当中,直到张海盐的干娘张海琪来开导她,这一篇才算掀过去。 两个人也成了闺蜜,张海琪成天数落儿子张海盐,这对她是个苦恼,因为张海盐喜欢她,而她这个人因为张家的血脉,感情非常淡薄。 对张千军的师父如此,对张海盐也是如此。 关于这件事,因为我毕竟是个老爷们儿,不能老是偷听她俩说话,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有次喝酒问了下张海盐,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张海盐问我怎么看待这件事,我也是感情白痴,自然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终于有一天,张海盐去雨村看小哥,与胖子喝酒的时候一不小心脱口而出,被无邪和胖子这两个货怂恿,回去就向张海琪求婚。 因为张海琪住在茶楼,所以我也在现场,只能说那一巴掌是真滴响亮,把茶楼的伙计都给吓了一跳。 看热闹的张千军告诉我,有种疼叫看着都疼。 不过过程坎坷,结果却是好的,虽然他们还没给我们请柬,但我感觉也快了,因为张海客前些日子来了,找我研究该怎么办喜事。 张海盐和张海琪这两个人辈分也算老的,我只说了两个字,大办。 地点自然就定在茶楼,因为是张家近几年除了建网庙的大事,所以来了很多人。 茶楼停业一个月进行准备工作,我这里也头一次挤了这么多人,热闹程度超乎想象,比过年还热闹。 张海客请来了张隆升和张隆半这两位老资格当证婚人,身为族长的小哥则被打扮的漂漂亮亮,供在二楼见宾客。 这么热闹的场景,唯独缺了一个人。 虽然他一直没回来,但我知道他还活着。 这五年来,我不止一次和小哥去仙山寻找,每次都带着期望,但石殿中的五个小鼎再也没有浮上来。 张罗的有些累了,我独自坐在一楼,自己泡了壶茶,里面正在搭戏台,我们的花爷打算展示一下。 倒了碗茶,我看了眼茶门外的天气,阴沉阴沉的刮着东风,看来今天要有一场暴雨。 不过婚礼在三天后,我看了天气,非常好,艳阳高照正适合办喜事。 我低头看着碗里的茶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在这时,碗里的茶水震颤了一下,有人坐到了我的对面,撞了下茶桌。 “这个月茶楼办事,不营业。”我打着哈欠,慵懒的说道。 “咯咯,不喝茶,我是来教你吹唢呐的。”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一抬头,正对上一张嬉笑的脸庞,戴着一副布满刮痕的墨镜。 我的心脏狂跳,不由得眼睛红了,眼眶湿了,泪水划过洁白的脸庞。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骂道:“你个王八蛋还知道回来!” “真当我是傻的,哥们儿认识回家的路。” “那我该说什么,欢迎回家?” “随你开心,五年没见,要不我给你跳个舞助兴?” “别了,你还是给我留点面子吧。” 此话一出,两人都没憋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起身深深拥抱,久别重逢,这种心情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搂着我的肩膀,从怀里取出一把唢呐,高声冲楼上喊道:“楼上的,吴家的小三爷病危啦!我来吹唢呐!” “放你娘的屁!你爹我活的好好的!” 全书完。 ─────────────── 我是道长呀:楼姐的故事到这里告一段落了,本来这本成绩非常一般,应该在三十万字直接就完结的。 因为不舍得楼姐,楼姐又很受欢迎,而且很多书友支持我写下去,所以才坚持下来的。 文笔一般,模仿了原著的断句及书写方式,又是第一人称,导致很多只看过同人的书友感觉不舒服,甚至有人批评说断句乱七八糟,我也是破防了,不过还是挺下来了。 目前为止,带有文字的评论除了两条四星,其他都是五星,我真的非常满意。 有很多书友支持我,送了超级多的礼物,你们看礼物榜就能看到,我真的受宠若惊。 一路走过来有很多朋友默默的为我点为爱发电,那是一个非常浪费时间的礼物,贵重,且又是情义无价,非常感谢你们一路陪伴! 书虽然完结了,但还有一些番外,例如楼姐在棺材里睡觉的小故事,以及所有家人的小故事都会在后续发布,虽然不咋多了啦。 这本结束后,下一本应该去尝试写玄幻了,可能是脑洞也可能是传玄,后续的盗墓同人还在构思,喜欢的小伙伴可以关注我,可能哪一天忽然就蹦出来一本。 不过即使是盗墓同人,也是第三人称了,因为第一人称受众还是小。 我的读者大部分都是学生党,所以希望我可爱的小伙伴们前程似锦,壮志凌云!学业有成,步步高升! 嘿嘿,就这样,晚安啦! 最后补一句,我是坏坏的断章道长,mua! 第1章 回忆录三则 1:托孤 吴家祖祠,吴家三兄弟坐在木桌的一侧,另一边则是一名长发男子,身姿挺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 神龛供桌一侧的太师椅上端坐着吴老狗,闭着眼睛,边上还站着一名吊儿郎当的中年人。 吴叁醒打了个哈欠,双手枕在脑后道:“这样吧,牙子就由我来带,云灰兄你不了解我,跟着老子才有钱途,老爷子说的你也听见了,这一代就我接着饭碗……” 话还未说完,吴二白便斜着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老三,把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收一收,想培养人才自己去摸,别在这现眼。” “你吓我,真以为爹在老子就不敢起刺?”吴叁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过可没有丝毫怒意,试探着看向吴二白。 “那试试嘛,你竖着出去算我输。” “别别,你俩各让一步消消气,多大的事嘛。”吴一穷起身抚了抚自己三弟的胸口,并没有什么成效。 不过看吴叁醒的脸色,却是有些怂了。 兄弟三人的模样尽收眼底,张云灰忽然起身,深深看了眼怀中双眼清澈的婴儿,满是不舍,随后冲吴二白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一句话,让吴老狗睁开了眼睛,看向张云灰说道:“既然有了选择,我有些话想与云灰兄谈一下,请侧堂一叙。” “好。” 说着,吴老狗身边的中年人便搀起他,带着张云灰走入侧堂。 吴叁醒老觉得不对劲,突然反应过来冲侧堂喊道:“哎爹,你差辈了!” 里面没回话,吴一穷马上捂住他的嘴,生怕里面听清楚。 “呜呜……老大你放开……” 吴二白摇头说道:“闭嘴吧,想找不痛快,你就去寻解连环那小子打一架,别在这耍横,没人待见你。” 吴叁醒挣脱开大哥的手,不解的说道:“不是,这牙子到底给谁啊,既然拜托你了,为什么又把吴照疾带进去一起说事儿?” 其他两人皆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良久吴二白便说道:“祖祠里说这话你可自己兜着点,不尊重大哥还好,表叔那边一会儿可不好解释。” “什么不好解释?除了你俩又没人听见。” “是啊,我这不是听见了吗。” 吴叁醒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扭捏的伸手,撒娇似的软软摸了吴二白胸口一下,笑道:“二哥~你这是干嘛呀,错了。” 怎料吴二白一指吴叁醒的手,皱眉道:“呦,你打我是吧。” “……” ───────── 2: 心雨 入夜,大雨倾盆,豆粒大的雨点儿落在地面,溅起水花,像是有人在快速的敲着小鼓。 一个五岁的小孩儿站在屋檐下避雨,天气很冷,他的小脸儿冻的红润,却显得很淡然,黑色的瞳孔注视着黑锅底一样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房子的主人冒着雨将门关上,看了小孩儿一眼,随后犹豫着走进屋子,良久,他才再次推开门,皱眉轻声说道:“你别站在我这儿,走啊。” 小孩儿转头看了他一眼,紧闭着小嘴没说任何话。 那人心里不免有些虚,看了眼屋檐外的暴雨,仍旧朝小孩儿甩了甩右手做驱赶状,说道:“走啊,啧,你走啊。” “你在外面说什么呢,谁啊?”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那人回头缩进屋里,小声说道:“那个小骗子,哎呀你别管啦。” 说着话,他再次扭头看向屋外,却发现小孩儿已经不在屋檐下。 大雨中,小孩儿活动着单薄的身躯前行,漫无目的,与瓢泼大雨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就算风雨再大,他的步伐也没有停歇。 张海客刚刚放野回到张家,便在雨中看到了那道单薄的身影。 “是他。”张海客认出了小孩儿,没有丝毫犹豫,撑着油伞便跑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跑到小孩儿身边,两道高高的身影便先一步走到了小孩儿身边,将他遮在伞下。 张海客透过大雨很模糊的看到了他们的面孔,一个冷峻如山,一个温柔似海。 ───────── 3:叛逆 刘喪的脑袋有些乱,耳朵生疼,玩摇滚的那个王八蛋和他只隔着一堵墙,还是泡沫墙。 他有些后悔离家出走,身上的钱只够他在成都租这种混居室,这里连空调都没有,冷的他只能裹紧被子。 就在这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有人往他的银行卡上打了一千万,他一喜,但又陷入犹豫,把手机锁屏。 这种情况下他绝不能认输,虽然知道自己叛逆,但这种叛逆必须要搞到底,因为这样他才能感觉对方在乎他。 隔壁又唱了起来,刘喪将脑袋也裹进被子,十分钟后,他猛的掀开被子,红着眼睛走下床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抽出一把菜刀。 砰砰砰。 “谁啊?” 门打开,现出一个满头波浪卷,邋里邋遢的男人,他粗略打量了一眼,刘喪只比他高一头,但体格瘦弱。 邋遢男人顿时牛哄起来,倚着门骂道:“门是人家房东的,你他妈别给我敲烂了,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你就滚!” 咔! 一把菜刀砍在门上,把邋遢男人吓了一跳,刘喪眯着眼睛将菜刀拔出来,仰起头,用刀身拍了拍自己光滑的锁骨,笑道:“也没别的事儿,我先拿刀把你嘴剁了,刀再给你,你随便往我身上招呼,到了警察那儿也好有的说。” “什……什么?你神经病吧你!” 邋遢男人有些怕了,因为刘喪的神情很不对劲,看上去疯疯癫癫……就像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一样。 他有些怕了,见刘喪没说话就握着门把手将门猛的关上。 没等他缓口气,咔的一声,那把菜刀砍了进来,刀身穿透了门板,正停在他脑门一寸处。 邋遢男人咽了口唾沫,不自觉的浑身哆嗦起来,就听见外面那个精神病一样的男人缓缓发出了声音。 “嘘……” “我…我懂了!我懂了”邋遢男人连忙说道。 门外的刘喪松了口气,笑着转身就要离去,想了想,还是扭头把门上插着的菜刀拔了下来。 都是花钱买的,为了装个逼把菜刀留在门上,多少有点不值当了。 第2章 回忆录两则 1:除夕 “胖子!你的羊枪羊蛋羊腰子炖韭菜大肠好像糊了,快点他娘的管一下!”无邪边炒着菜边高喊道。 “卧槽,你不在那儿盯着吗?管一下管一下!胖爷今天还指着它下酒呢!”胖子在旱厕里咆哮道。 “那玩意儿骚的很,我他妈不想碰!”无邪喊道,随后对着旁边的张启灵一伸手,他便递过去一盘切好的辣椒丝。 这盘辣椒丝切的非常规整,而且细的程度直逼发丝,无邪接过手便愣了一下。 “你切这么细干嘛?” “丝,你说的。” “这……算了,将就着用吧。” 闻言,张启灵的神色有些失落,无邪悄悄瞥了一眼,赶忙说道:“下次不许切成这样了,切的这么好看谁忍心吃!” 张启灵嘴角微微上扬, 小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消息,喝了口茶,可能觉得这群人有些聒噪,果断戴上了耳机。 “小哥!救一下!”胖子嘶吼道。 听罢,张启灵迈步走向屋外院子里架设的大锅,没等靠近,一股奇怪的味道便从锅中传出,他眉头一皱向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大锅中的东西。 这时,院子外有几辆车停下来,走下来不少人,手里提着大包小裹。 “我的大族长,新年快乐!” 张海盐冲上前,跳起来给了张启灵一个拥抱,被其巧妙的一个闪身躲开。 身后的张家人皆是哈哈一笑,张启灵没管扑空的张海盐,对着走在人群最前面的张海客和张海琪微微点头。 两人一笑,站在张启灵面前,让出身后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董京,而另一个则是一头长发,戴着金丝眼镜,面如无暇白玉。 “小哥,好久不见。”楼岁带着温柔的笑,张启灵也破天荒的笑了下。 “嘶,什么味儿?”张千军捏了捏鼻子,感觉有些不适,随后看向那大锅,看向张启灵问道:“老大,你们在煮童子尿蛋?” 张启灵这才想起那锅玩意儿,抿嘴想了想,瞥了眼故作伤心的张海盐,指着大锅说道:“帮我把那个丢了。” “丢了?什么玩意儿这是?”张海盐看着大锅一脸抗拒。 “千军说的童子蛋轻了,这里面的东西恐怕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张海客走到锅旁,双手环胸若有所思。 “想那么多干嘛,实践出真理,让我来看看你是何方妖……”张海盐说着一把掀开锅盖,随后面色急变,猛的又将锅盖扣上! 张启灵也没管,转身就往屋走,边走边道:“胖子干的,不丢,你们今晚的主菜,丢了,大家平平安安过个年。” “我靠!什么鸟的主菜,这是生化武器!哥几个动手!”楼岁喊了一嗓子。 张海盐一脸凝重,将拳头缩进衣服,一拳将锅盖打凹进去,随后一脚将其平稳的掀起,汤汁没有溅出一点。 旁边的张海客见锅飞起来,甩出一脚又将其踢向人群,楼岁笑着扶了下眼镜,使了个后空翻,以一记漂亮的倒挂金钩将大锅踢出院子。 顿时,一片掌声响起。 “好身手。”张海客微笑道。 “好球!”张海盐拍着手道 楼岁踢了脚张海盐,笑骂道:“你还拍个屁,赶紧进屋,我妈和琪姨都冷了。” 张海琪笑呵呵的盯着楼岁,走到他身边踮起脚,扯着他的红色围脖说道:“叫姐姐。” “哎,姐,姐姐。”楼岁立马认输。 “这还差不多。”张海琪十分满意,拉着董京就往屋里走。 “差不多什么啊,你让这小子叫你姐,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张海盐举手抗议道。 “是啊,大外甥,走!舅舅带你跟她评理去。”楼岁笑道。 “滚滚滚。” 就在一众人说笑间,旱厕昏暗的灯光下踉跄的跑出一个壮硕的身影,边跑边提裤子,还撕心裂肺的喊道:“卧槽!我的大宝贝呢!” ───────── 2:骗局 云渐居,是一家近乎完美的仿古酒店,融入了时髦的古风装扮元素,来这里的人都会换上一身古服,从秦至清,应有尽有。 不仅吸引了大批的cos、汉服爱好者,也被一些喜欢新鲜事物的人们所喜爱,一时间成为京都热手的打卡地。 云渐居二楼,一个身着雪白色汉式留仙裙的女子端坐于木椅上,低头看着葱白玉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子芳名楚辞,是京都有名的大家闺秀,琴画双绝,在相应的圈子里分量不小,不过性格稍有些内向,社交圈子也一般。 虽然近些年有很多来搭讪的贵公子,但她老感觉没有安全感,但凡有男生来搭讪,她甚至能直接脑补出分手时的画面。 她的闺蜜告诉她,这是病,得治。 楚辞问拿什么治,闺蜜便与她悄悄说道:“隔一小时后你去南城云渐居,我给你介绍一个心理医生。” “当真?” “当真啊,你信我呀……” 女孩儿说着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接通后说道:“喂,什么?你咋从东北来京都了?我哥他们也来了!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你们等着,我马上去接你们!” “啊……不好意思,我把你生日都给忘了……”楚辞脸红低着头,感觉非常尴尬,手指拽着裙子,两只小脚丫不断磕碰。 “哎呦,你老这么娇羞,干嘛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记性差,行了,我还得去接人呢,晚上生日宴我再叫你,哎!你可别忘了,放人家医生鸽子就等于放我鸽子。” “哦,我记住了!拜拜!” …… 时间回到现在。 楚辞叹了口气,看了眼旁边画着牡丹的圆木桌,桌面上放了一本书,中间的书签夹了很多,导致书鼓起了高高的大包。 她伸出手,刚想翻动最后一个书签,却听轻缓的脚步声响起,迎面走过来一个俊俏的男人,身材高挑,走路的姿势雅致的很。 不过,他却是西装革履,穿的很正式。 怪事,这里不是只能穿古服才能进吗? 楚辞有些疑惑,缓缓起身,怯生生的问道:“您……您好,请问是医生嘛。” 男人只思索了一秒,便缓缓摇头无奈的一笑,说道:“秀秀叫你来的,回去吧,她把咱俩都骗了。” “骗了?”楚辞不理解,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道:“不会,她怎么可能骗我?” 男人轻轻一笑,感觉这小姑娘有点傻乎乎的,属于被卖数钱的那种。 “对了,您不用穿古服的嘛?那些保安大哥没有刁难您?” 对于闺蜜的骗局,她丝毫没在意,反而更好奇这件事。 “不用,这里是我公司的一个小产业,我要是不来都忘记了。” 第3章 回忆录三则(2) 1:演出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 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茶楼一楼的戏台上,小花身穿西服,无需话筒便声如莺雀,唱腔婉转喜悦,又带着白头偕老的那种快意。 适合结婚唱的戏曲很多,小花主修的花鼓戏里面也有,但现在大部分婚礼都唱的是黄梅戏和越剧,两者又以黄梅戏居多。 尤其是黄梅戏《天仙配》的这段经典选段“夫妻双双把家还”最为合适。 小花能耐大了去,别说黄梅戏,京、越、评、豫样样精通,昆曲、川剧、梆子等等也是不在话下。 直到唱完,我和黑瞎子还沉浸在戏声中,小花走下来以后我们才反应过来,玩了命的鼓掌。 “花唱的是真好,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感觉这伴奏里边缺点必要的情绪。” 黑瞎子笑着分析道,我知道这货指的是唢呐,他也想露一手,便笑道:“他想吹唢呐给你伴奏。” “那不行,唢呐独奏可以,搁这段戏里边不是添乱吗。”小花一口否决。 “我可以来间奏,起个头也行。”黑瞎子笑道。 “你省省吧,人家主旋律是笛子,哎,你完全可以自己找他们申请一个唢呐独奏嘛,我支持你。” 我也举起手,说道:“我也支持,咱就是说……要不你排练一下?反正别搞砸了就行,丢脸犯不上。” 小花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就是怕这个。” 黑瞎子把唢呐往桌子上一扔,说道:“什么话,黑爷我还需要排练?到日子你们就知道了。” “说实话我不是很期待,你唢呐几级了?”小花皱眉问道。 “不多不少,二十级!” “呦,那正经不错呢。”小花认真的点点头,敷衍完之后又凑到我耳边说道:“完了,唢呐一共才十级,这货到时候指定要糗。” 闻言我更开心了,起身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说道:“瞎子,我很期待你后天的表演,到时候我会联系人,搞个电视互联网全程直播,看好你,加油!” “保证不辜负领导期望!”黑瞎子笑着敬了个礼。 ───────── 2:照片 “所以……你眼睛好了吗?” 书房中,我轻声问道,黑瞎子躺在沙发上,缓缓将那副满是刮痕的墨镜摘了下去。 我起身凑近一看,他的眼珠还是那般深邃的黑,记得在肃慎古城的地下,我第一次看见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也是这副模样。 “没效果?不应该啊。” 黑瞎子摇摇头,戴上墨镜笑道:“肯定有效果啊,我在那里边死了一样泡了好几年,得亏那玩意儿不是水,不然你现在看我得跟个相扑大胖子一样。” “哦,懂了,也就是说不会死?” “嗯,眼睛回到了之前那种情况,定型了,不过还好吧,在夜里我仍是你们的爹,这点值得庆幸。”黑瞎子嘿嘿的笑着。 我直接抬腿,便要赏他一脚。 黑瞎子忙抬起手,神神秘秘的掏着兜说道:“别打我,我这儿有个大宝贝呢。” “啥玩意儿?”我疑惑着放下了腿。 随后,我便看到黑瞎子从兜里取出他的手机,这手机是在肃慎古城后我给买的,因为那次除了小花和无邪的手机,其他人的手机全都丢了。 这手机外表看上去没问题,还很新,黑瞎子长按开机键,瞬间便有logo开机动画和声音传来。 果然啊,贵的东西也有贵的好处,这玩意儿在黄浆里泡了足足五年,居然撑下来还能用。 黑瞎子鼓捣了两下,随后将其递给我,笑道:“看看吧,忍住别哭,上回在青铜巨门那儿给我和小哥都整自闭了。” “忍住?别哭?” 我不解的接过手机,一看,这是一张非常清晰的照片,是拍摄者蹲在地上照的。 而最重要的是照片中拥抱的两个人,那是我和老爹…… 我伸手摸了一下照片中老爹的脸,不禁满是怀念的笑了一下,随后对黑瞎子说道:“谢谢你瞎子。” “请叫我齐摄影,谢谢就免了,咱俩啥关系,是不是长期饭票。” 好家伙,这就管我叫长期饭票了吗? “好的,我的齐大摄影师,勉强记你一功。” “咯咯,这还差不多。” 我直接将手机没收揣进兜里,打算一会儿带给老妈看,就在这时,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 “哎,我记得小哥当时不是把黑金古刀丢下去了吗,你上来的时候没带上?”我问道。 “别提了,回茶楼的时候被警察同志给当场缴获了,我还拘留了五天呢!你不认识人吗,赶紧给整出来。”黑瞎子无所谓的说着,还往杯子里倒了半杯茶。 “卧槽!那你还喝个屁茶水,走啊!” ───────── 3:真像 昌沙一家知名的仿七十年代饭店中,我和无邪正小心翼翼的躲在老柜子里面,身边还堆着不少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小哥倚在无邪旁边,透过老柜子上扎出来的小孔往饭桌上看,脸上居然还破天荒的带着点好奇。 “你咋看起来没完,像吗像吗?”无邪扯了下小哥的袖子,小声问道。 小哥微微点点头,继续往外看。 “那你别看了,换换我!” 无邪说着,小哥便听话的挤到一边,将无邪让到那个小孔前,柜子其实不算小了,里面放衣物的挂子都被我们提前拆掉,但怎奈人实在是有点多。 “我靠,难怪小花说离谱,这不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么?哥你来看看。”无邪小声说着,想把我拉过去看。 我骑在黑瞎子的脖子上,他则蹲着,动起来十分费劲,我扯了下他的耳朵,黑瞎子便挪了两下,可惜一动没动。 “算了,我又没见过她,话说我们为什么要躲在柜子里呢?光明正大的不好吗?”我疑惑的问道。 闻言,无邪愣了一下,想了想看向小哥问道:“对哦,咱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小哥没回话,良久才说道:“太像了,有没有可能是人皮面具,或是整容。” 无邪瞬间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轻声说道:“你这属于是职业病犯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好奇。” 堆在人群最顶上的小花皱了下眉头,说道:“我已经调查过了,这姑娘确实和云彩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你不要做傻事。” “什么话,你看我像是能做傻事的人吗?” 我和刘喪同时白了他一眼。 “像!” 众人异口同声道。 柜子外的饭桌上,胖子死死盯着对面女生的脸,神情无比认真,活久见的那种认真。 我很难想象有一天能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女生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抿嘴说道:“我就是长得比较年轻,其实也快奔四了,你不用老是这么盯着我。” “咳咳……” 胖子咳嗽了两声,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低下头,说道:“冒昧了,你吃啊,这……这菜不吃都快凉了……要不我,我……我让服务员给热一下。” “啊,不用不用。”女生连忙摆手。 胖子一看,女生的手上有不少干粗话留下的老茧,不由得伸手握住她的手,甚是心疼。 “快看快看,哎呦呦!”黑瞎子蹲在柜子门缝那里,笑的很开心。 “卧槽!!!” “这死胖子上手了!” 众人激动之下,不免靠近柜门以求看的清楚,而就在这时,锁好的柜门传出咔嚓一声巨响,两扇柜门的折页直接断掉,啪的一声拍在地上。 一大帮人猝不及防的从柜子里摔了出来,叠罗汉一样趴在地上。 见胖子和女生一脸惊讶,众人赶忙喊道。 “嫂子好!” 第4章 诡镜(一) 哪一年来着? 哦,1988年,秦岭某山区发生了短暂地震,露出了一些石碑,那时候我才十六,刘喪一岁还没被我抱回来,晃鹞子也还活着。 我坐在农户的院子里,张着嘴,嘴里面立着一根小树枝,就这样仰着头看树上的小鸟。 屋子里走出来许多人,以晃鹞子为首,他们已经商谈过了夹喇嘛的事宜。 其实这次下地茶楼自己就能干下来,但因为秦岭地头蛇的缘故,晃鹞子打算与对方合作。 都是些发财的事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晃鹞子是这样说的。 但我知道老爷子没那么慷慨,毕竟下了地以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那么一两个人也正常,就算地头蛇都死干净了又有谁能知道呢。 他们一出来便看到了坐在树下发呆的我,地头蛇领头的诨号乌老鹮,是秦岭一带旧军阀的后代,深山里面躲了大半辈子,成了土匪的模子。 秦岭山区内又多古墓,大多数投靠他的盗墓贼都得了重用。 说起他的诨号也挺有意思,鹮是鹮亚科鸟类的统称,属于涉禽,与鹭类沾着亲戚。 我国常见的鹮有白鹮和极其少见的朱鹮,两者都是一级保护动物,而其中的朱鹮则面临濒危。 也许我们的后代儿孙只能在照片上看到它们,但我还是希望这个物种能坚持繁衍下去,虽然我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说回诨号,鹮是鸟类,老爷子的鹞子指的是雀鹰,是一种小型猛禽自然也是鸟类。 而我后来从胖子那儿得知,胡海升媳妇儿的外公也是老一辈的高人,是最后的一位搬山道人,他的名字叫鹧鸪哨。 有意思的就在这儿了,似乎老一辈的高人大部分都起了鸟类的名字,所以那时候我也曾想给自己起个鸟类的诨号,只不过这个想法后来被我忘记了。 我看到晃鹞子指了我一下,那身披黑色大袄嘴有些尖的乌老鹮便看向了我,眼中带着些许好奇。 乌老鹮人高马大,站在那就跟座铁塔似的,走过来的时候把我头顶的阳光都遮住了。 这人肯定身体有毛病,因为他身高虽然有一米九,但脖子给他加了不少分。 正常人脖子在10~18厘米左右,存在一定的个体差异,而世界上脖子最长的有40厘米,出自缅甸喀伦族的女人。 那是一种陋习,喀伦族的女孩从五岁开始,就会被要求在脖子上套上重一公斤的铜圈。 铜圈并不是固定的高度,大约每两年就得换一次,每换一次也就意味着需要增加铜圈的高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人的肩膀会受压下降,脖子也在铜圈高度增加、重量增加的同时被逐渐拉长。 直到适婚的年龄,铜圈才不会继续增加。 而乌老鹮的脖子却没有经过任何人为干涉,天生就有三十厘米长,没有铜圈就意味着他的脖子易断,所以他找了些能工巧匠做了一个铁支架,平时就套在脖子上,类似一个镂空的小葫芦。 当然了,这都是来之前晃鹞子给我讲的,人家的支架早就换成了金镶玉,财气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年没少靠着死人发财。 乌老鹮梗着脖子,别别扭扭的低不下头,笑道:“女娃子,我听老鹞子说你这对儿招子不错。” 女娃? 我眉头一皱,嘴里卡着木棍模糊道:“额寺李大叶。” “讲啥子?” 晃鹞子走过来笑道:“他讲你好,老乌你看清楚些,咱家这是男孩儿。” “哦,男娃,长得也怪漂亮的,别怪老哥我看走眼,这长相谁也瞧不准,哎,那嘴里别根棍子啥意思?” “练功受的小伤,不足挂齿。” “练功?”乌老鹮凑近看了看我的嘴,发现口腔里面红肿一片,全是被划开的小口子,舌头尖上也有不少。 “噫,练啥功嘛吓死个人,娃子舌头要是断掉了以后说不了话,值当的嘛?” 晃鹞子微微一笑,道:“保命,能活着比啥都重要,往后我死了也能踏实下去。” 乌老鹮竖起大拇指,笑道:“要不还得说你家孩子厉害,老哥我是不行了,生了俩娃一个比一个废物,他们但凡争气一点,我老婆也不会死,唉。” 闻言,我缓缓皱起眉头,他要是不提老婆我都忘了,这老家伙曾经干过一件最丧心病狂的事情,那就是吃人。 被吃的也不是别人,正是给他生了两个孩子的妻子,据说就是因为那俩不上进,乌老鹮直接把老婆当孩子们面给活蒸了,并且硬生生拽着他们一起食用。 不过这只是江湖传闻,具体什么情况连晃鹞子都不清楚,但当年那个社会,所有人都说你吃了,那你就是吃了。 没人在乎事情的真假,只知道所有人都在传这件事,那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乌老鹮名声差的同时,恶名远扬,秦岭一代还就真没多少人敢跟他叫板,所以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他也不打算辟这个谣。 从农户那儿住了许久,又过了十天时间山里的路才被清开,一百多人的大部队浩浩荡荡长驱直入,乌老鹮还特意搞了十多架骡子车,准备好好赚他一笔。 那时候国内枪支管控松懈,我也是第一次摸到三八式步枪,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三八大盖。 这次茶楼来的人很少,算上我和晃鹞子只有区区十多人,二十多岁的聂耳和我坐在一起,给我讲鬼故事,我就爱听这个。 骡子车虽颠簸走得慢,但好歹也能省脚程,晃鹞子和乌老鹮已经领着一大批人步行远远落下了我们。 “少爷,渴不。”聂耳打扮的跟个知青一样,斜挎着绿色布包问我。 我这时嘴里的伤口已经好利索,便嘟起嘴说道:“渴是不渴,你那枪给我使使。” “啧,这可不行,你没用过,伤着人就坏事儿了。”聂耳赶忙捂紧挎包,离我远了一些。 “哎呦,多大点事儿嘛,这样,我回头教你武功,你教我使枪咋样?” 闻言,聂耳一指自己的脸,说道:“我啊,算了吧,我可怕了你,上次骗我放你出禁闭室,说出去玩一会儿就回来,害我挨了老爷子好几板子,他那劲儿多大啊!我屁股差点交代了!” “那我不是回来了嘛。” “祖宗啊,你要说出去玩一会儿指的是半个月不回来,打死我也不敢放你出去啊!” 第5章 诡镜(二) 足足磨叽了一道,聂耳也没敢把手枪借我,着实可恶! 进山的第一夜,茶楼众人在山中拉起吊床休息,乌老鹮的人手则各自随便找了个平坦点的树底睡觉。 山里湿冷,晃鹞子把自己的毯子给我盖了,自己则走到乌老鹮的营地去谈事儿。 我横竖睡不着,和茶楼守夜的叔叔打了个招呼,便跑到聂耳的吊床旁边。 “耳朵,耳朵。” “啊……” 聂耳刚睡熟,但他警惕性不错,很快就醒了过来,眯缝着眼睛瞧了我一眼,无奈道:“唉,少爷你又想干嘛?枪我是绝对不能借你的,你再这样我跟老爷子告状啦。” “别介啊,你听我说,你的枪我不要了,我有个别的办法!咱俩去友邻那边偷一把不就完事了?” “偷枪?”聂耳懵了一下,忙道:“你别起刺呀,这荒郊野岭的万一人家激动了,保不准给咱俩两枪!” “你不也有枪吗?他打咱们,你就开枪把对方的子弹打飞呗。”我比划着小手,眯起一只大眼睛做开枪状。 聂耳猛的起身,差点没从吊床上摔下去。 “我靠,少爷你当我是神仙啊!我要有这个水准早在江湖上露脸了,况且用子弹打飞子弹,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嘛?” 我一掐腰,道:“我用弹弓就能把箭矢打飞,这很难吗?” “难,那不是一回事,你安稳回去睡着吧,算我求你了。” “哼。” 我撇了下嘴,背着小手离开聂耳的小窝,心说既然你个老小子想安生,那我自己去便好了,大不了不偷了,借一把使使。 乌老鹮的营地离我们不远,有个一百米,他们人数众多,所以休息的时候全都散开。 不过按理说应该有少许的岗哨盯着山林,防范野兽,我们就是这么干的,可如今我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走错地方了? 我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力,抬头一看,皓月高挂,虽无阳光那般灿烂,却也明亮,山林里除了一些树密集的地方,都被月光光临,犹如披上了一层银色的丝绸。 左顾右盼,我还是觉得自己没走错。 因为骡车还落在大后面,所以我和聂耳也是抄近路走着过来的,白天的时候正好路过乌老鹮的营地。 方向没错,环境也大差不差,但就是没看见乌老鹮的队伍。 我又往那边走了些,发现地面上有很多行走的痕迹,最中央的开阔地上还留有营火,不过火苗已经非常小,上面还用树杈架着一只野鸡。 我蹲下看了看,野鸡的肚子因为靠近火苗已经烤的焦黑一片,只有一条大腿幸免于难,我便将鸡腿扯了下来,正好晚上还有些饿。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百多人的队伍凭空消失,而且营地并不杂乱,除了营火和烤鸡以外的装备全都带走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找到了那些石碑的所在地,开始连夜挖掘了? 想着,我便四下搜寻了一下,发现西边的树丛杂乱不堪,踩踏痕迹最为明显,往后看的山林被硬生生踩出了一条路。 月光被老林树冠所遮,黝黑一片,只往里踏一步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便扑面而来,仿佛几十米高的海啸向我打过来一样。 我的手电放在吊床那边,是个有金属质感的老式手电筒,通体银白,灯泡是白炽灯,并不是很亮。 离得有点远,我干脆就从营火里抽了一根柴火,在衣服上撕了两条布,拿刀搞了些松脂抹上去,缠在柴火上以后叼着鸡腿往老林里走。 正所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找我爸,我连自己爸都不知道是谁,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老林里一片寂静,时不时有几声夜鸟啼叫,还是蛮渗人的。 前一阵子东北出了个连环杀人狂魔,只身一人花费五年时间干死了七个,最后那两个被追到深山里也没逃得了。 听说那哥们儿杀的是一票抢劫犯,整死最后那俩就直接服毒自首了,还没来得及枪毙就噶了,估计也是老实人被逼急了黑化,希望他下辈子过得好点吧。 我也不知道在山里走了多久,反正没超过十分钟火把就已经废了,只能借着从树冠透下的月光往里走。 正往里走着,我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了下去,轱辘了几圈后屁股着地疼得我龇牙咧嘴。 好在轱辘几圈后的落差不算高,只有两米多,不然尾椎骨都得坐碎喽。 揉了揉屁股,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摸,咦,有个平板板,非常硬,还很凉,是石头来的。 我取出从聂耳那儿顺的打火机,点燃一看,是块只有半米高的石碑,并没有埋在土里,应该是地震给整出来的。 这是到了正地方,我拿着打火机往周围一照,发现自己掉进了一条刚开裂不久的山体裂缝。 我运气好落到了一个凸出来的小土坡上,往下一看黑漆漆的一片,如果再差一点就直接捐了。 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我便看向石碑,上面写了四个字,但我那时候还没有搞文化建设,就只会写三个字,楼,岁,吴,所以石碑上的玩意儿我也是没看懂。 回忆起石碑上的文字时已经是很多年以后,那时才知道石碑上原来写的是轮回绝境。 当时我也没在意,刚琢磨着要爬回去,却发现不远处的石头上孤零零掉着一个手电筒,上面用刀尖刻着一个鹞字。 我虽然不认识字,但却知道这是晃鹞子的手电,不由得心里一紧,心说难道老爷子掉坑了去了? 我去,这么老深的坑,老爷子那小身板不得摔零碎了啊! 皱着眉头,我将伸出双脚将手电夹了回来,打开一看,还能用,我便拿着它向下面照了一下,发现其实这裂缝也不是很深,只有二十米左右,越往下越窄。 最底下露出了一些淡褐色的封砖,有一处被挤破开来,现出一个小口。 第6章 诡镜(三) 我大概目测了一下,那口子不大,但我若想进去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晃鹞子会缩骨,他也可以进去。 不过乌老鹮那一百多号人肯定是进不得,所以理性分析这群人应该都没进去。 如果是后来的我,肯定权衡利弊之下就离开继续去寻找晃鹞子了。 可惜那时年轻气盛,想着自己也曾下过几个龙楼宝殿,这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将手电筒系在身上,叼着鸡骨头,顺着倾斜的裂缝壁往下爬。 二十米的高度不算什么,坡度的陡峭也还可以接受,没多久我就爬到了底部,累的坐在那小口旁呼哧呼哧的喘气。 歇了好一会儿,我拿着手电筒往口子里一探,发现这封砖非常厚,跟城墙砖那种差不太多。 按理说这种规模的封砖十分罕见,我们常见的王公将相墓其实也没那么豪华,按晃鹞子的说法就是搁地下刨了个三室一厅。 但当这手电筒往下一照我便惊住了,下方何止三室一厅,简直跟个篮球场一样。 整个空间呈长条形,八根蟠龙柱均匀分布在内,两侧立着许多雕像,色彩斑斓,少说也有五十之数。 南侧是这里的大门,应该连通着墓道,而北侧可能放着棺椁,但我这个位置被一根蟠龙柱挡的结结实实,根本看不到那边的情况。 好在这根粗壮的蟠龙柱就在口子边上,我可以攀着浮雕往下走,我也没想,提了口气就钻了进去,顺着蟠龙柱很快就下到了底部。 一经落地,我就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雕像,这一看不要紧,可把我吓得不轻! 从上面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泥胎,离近了才发现泥胎里包着一具干尸,就在雕像腹部的位置开了个洞,干尸就张着大嘴蜷缩在里面。 而且这尊雕像我也没见过,它没有脑袋,整个身体雕的倒是和庙里那些一样,服饰什么的也带着漂浮的彩带,具有神性,但总体看上去十分诡异。 往后一看,其他雕像也都是如此,只不过却不是无头,而是缺胳膊断腿,能看出都是工匠刻意所为,缺少的部位应有尽有,连肩膀都有割掉的。 那时候的我只在棺材里看过骨头,像这种干尸从来都没见过,所以多多少少有点犯怵,没敢多看。 而绕过蟠龙柱,我便看到了北侧的情况,那里是一扇对开的精致石门,没多高,跟个小冰箱门一样。 看来我所在的位置处于陵墓的前室,后面应该没有墓道了。 我怕有机关,就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只靠手脚撑着往前移动,虽然不雅观,但却能最大限度察觉到任何机括声音。 一路无惊无险,我来到了石门前,用力一推,石门无动于衷。 嘶,这后面不会顶着自来石吧,那玩意儿可难搞,不说我手里现在没拐钉,就算有,这门一点缝隙都没给留,有拐钉也是得打孔的。 按理说这玩意儿不是应该放置在前室和墓道中间吗,咋前室和中室也搞了一个,就算防盗目的达到了,但这也不符合陵墓的格局,内置双守,墓主的魂魄那不得被憋死。 想了想,我又推了一下石门,结果还是老样子。 我气得抬腿踹了一脚门底,忽然发现门底下有个小凹槽,半圆形的,如果不是我踢这一脚还真看不到。 我看了两眼,随后将鸡腿骨头插进去充当撬棍,猛的用脚一踹,我原本感觉这鸡骨头会断,结果人家还真争气,这么一别石门嘎的一声开了条小缝。 合着这是向外来的,而不是向内的门,这还真挺少见的。 古代的门大多都是朝里开的,葬经里也自然是极为遵守。 我用力将扒着石门边缘拉开一条缝,缓缓钻了进去,这一看,里面的结构倒是很明朗,没有中室只有后室,两侧有门洞,是放置陪葬品的耳室和内墓道回廊。 整个后室相对于前室小一些,中间挖下去三层,像个倒置的金字塔,呈正方形分布,正中央设有台阶,可以通向底部。 我慢慢走到石台边缘向下一看,底部静静放着一具木棺椁,上面的雕刻清晰可见,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腐烂。 阔绰啊,这棺材不是金丝楠木就是檀香木的,搁古代这两位可是皇家专属,平民百姓是不敢用的,一般人也用不起。 我思索了一阵,返回石门把鸡骨头又捡了回来,俯身顺着台阶将其往下一丢,只听嗖嗖数十道劲风响起,下方的石壁上便插满了箭矢。 这还不是一般的箭,有成人手腕粗细,一米多长,这是古代一些攻城弩箭的规格,我要是贸然下去了得被串成盆栽。 我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便迈步走下台阶,直奔底部的木棺椁。 算起来我也有半个多月没开棺了,多多少少还有点小紧张,待我走到棺椁旁,忽然发现棺盖上放着许多零散的玉石,用袖子抹了把浮灰一看,玉的内部没有一点杂质。 好东西啊,回去自己偷摸卖了能买一解放车糖吃! 想着,我偷摸往兜里揣了两块看上去品相最好的,随后把其他的玉都拿起放到一边,搓了搓小手准备开棺。 额,貌似我身上连把小刀都没带,回头看了眼完成任务身死道消的鸡骨头,我琢磨着要不要拿手电开棺。 俯身一看,棺盖上的铁钉深陷进去,没有尖东西还真撬不出来。 突然,这么一凑近我发现手电光有些不对劲,我的周围除了手电筒的冷光,还有一些昏黄的光芒。 咦,我四下一看,发现光都是从顶部而来,猛一抬头,正见木棺的正上方放着一面铜镜,距离我有八米高,深嵌在顶部。 如果站在其他方位根本注意不到它,铜镜整体呈圆盘状,内凹陷,如果不是表面打磨工艺到位,我都以为这是放了一口铜锅在上面。 棺上悬镜,这对我来说可是真新奇。 我那时候只听晃鹞子说过棺材盖上可以摆镜子,且镜面朝上,这样是为了避免打雷震尸,不过这只适用于下雨阴天死亡的尸体,对正常死亡的尸体无用。 棺材里也可以放镜子,一般与五色粮食置于左下角,属于正常的陪葬品,可高悬照棺的镜子格局我还真没见到过。 第7章 诡镜(四) 远远看了一会儿,我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众所周知,我的眼神儿极好,可以看清非常远的细致事物。 铜镜虽不清晰,但我仍看的清楚,那里面除了我身边的棺材,还有一个黑影趴在棺材上。 这个黑影乍一看与我动作相似,但我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那黑影一动不动,根本不可能是我! 而且按照对应的方位来看,这黑影就趴在我的隔壁,但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一瞬间我的汗毛便炸了起来,缓缓起身要远离棺材。 我那时候倒是听晃鹞子说过墓里那些诡异事件,但类似于这种情况的一个也没有。 当人遇到超出自己想象或是认知的事物时,不可避免的就会产生恐惧,这是深埋在人内心里面的东西,与胆量无关。 那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扭头撒腿就跑! 可还没等我动起来,顶部的镜子却发出了一些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玻璃一样。 我不禁再次抬起头一看,只一眼,我就觉得双腿发软,就见镜子里的木棺盖已经打开,翻在一边的地面上,而棺材里正躺着一个没有脸的人。 它伸着手,不断从镜子里的世界触摸镜面,就如同想从铜镜里面伸出来一样! 这种反常规的场面使我呼吸一顿,正想扭头逃跑,忽然发现面前的棺材竟真的翻开了,无声无息,我压根就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而下一秒,一条干瘪黑紫的手臂便伸了出来,手上的指甲长且尖锐,像猛兽的那种,又像是鹰的弯钩爪子,反正不像人指甲就对了! 跑! 我果断放弃了看戏的打算,迅速转身就要跑,可随即就有什么东西扯住了我的后衣领,死命的往棺材那边扯,力气非常大,直接把我拽了个踉跄。 虽然慌得要死,但我还是内心保留着一丝理智,双手一缩,肩膀一扭使了个金蝉脱壳将外套脱下。 可由于我一直都是奋力往前冲的劲头,这一挣脱反而整个人栽了出去,脚步一乱猛的撞到了什么结实的东西。 我靠,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那我这是撞到了什么? 我眼冒金星,呲牙举起手电筒一看,面前居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尊雕像,就是我在前室看到的那种! 见鬼!这玩意儿咋会出现在这里?我莫不是真瞎了,明明底部只有一具棺材啊! 我还愣着,就发现雕像腹部蜷缩的干尸居然缓缓颤抖了一下,身上掉落下一些细渣,传出一些细微声响。 而更令我头皮发麻的是,整个方坑内几乎充斥着这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蚊子可能还好,但要是一群蚊子围着你那就非常不妙了! 我的背部冒出冷汗,此时想跑路肯定是痴人说梦。 就在这时,一股刺骨的凉风吹在我的后脖子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后便是两声尖锐的笑。 那种笑声我无法形容,估计在精神病院都听不到那种声音,简直就是妖怪般的笑声。 毛骨悚然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情况,偏偏手电筒此时还罢了工,直接闪了两下后灭掉。 我欲哭无泪,感觉身后有东西靠近,就猛的转身把手电筒砸了过去,啪的一声,我也不知道砸中了什么东西,就地一滚,冲到棺材底下打算来个灯下黑。 随后我感觉到了一阵劲风,以及一道重重的落地声,我便知道棺材里那玩意儿跑出来了! 这个时候说不紧张那是骗自己呢,棺材里有东西活了,周围那些雕像里的干尸也在蠢蠢欲动,我就像盘小菜般在棺材底下瑟瑟发抖。 忽然,周围的漆黑转瞬即逝,接踵而来的是一道昏黄的光线,与此同时,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突然凑到了棺材底部,蠕动着缓缓探了进来! 要了亲命!这玩意儿离我的脸只有区区两寸! 慌乱之下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双手撑着棺床让身体转了一圈,头脚置换,随后一脚蹬在那张脸上,并借着力弹出棺材底。 但一出去我又犯了难,根本无处可躲无处可藏,四下瞥了一眼,靠!还不如趴棺材底下呢,棺床边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干尸! 千钧一发之际,我脑袋灵光一动,用脚尖勾起自己的外套,随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抱着旁边的棺材盖就翻进了棺材里。 我这一躲还是颇有讲究的,进去之前我用外套绕住了棺材盖,是拽着两条袖子翻进去的。 这样一来,我可以在里面勒紧棺材盖,避免外面那些玩意儿来个开盖即食。 杂乱的声音迅速靠近棺材,嘎吱嘎吱的挠玻璃声充斥着我的耳朵,而我只能满头大汗的拽紧衣袖,生怕它们掀盖子。 声音持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慢慢消散而去,但我仍没有松懈,就这样死死拽着袖子躺在里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棺材里的锦被太过舒服,也没有腐烂的气味儿,躺着躺着我便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环境不错,但我这一觉却睡的很累,好像拉着爬犁耕了几亩地一样。 我还做了个非常诡异的梦,时间太久有些忘记了,但大致是有个男人一直在对着我笑,我的脸转向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就像在看一盘饺子,想把我连衣服一起囫囵个吞了,而我只想提醒他沾点醋。 十分潮湿的感觉袭来,我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发现我正躺在晃鹞子怀里,周围是一片老林,老爷子一脸焦急,喘着粗气。 我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又晕了过去。 苏醒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儿,晃鹞子带着我回到了之前那个农家院,但我人还是有些恍惚。 据晃鹞子所说,他们其实并没有从乌老鹮的营地里消失,失踪的人反而是我,他们在深山里找了很久,才在一个灌木丛中发现了我。 当时的我身上没有外套,身边倒着一盏铜制的古灯,而当我说起在地下的见闻后,晃鹞子说他并没有在附近发现什么地震产生的大裂缝,更别说古墓的入口了。 不过他倒是很相信我的遭遇,因为我身边除了一盏铜制古灯,裤兜里还揣着一张偏软的羊皮。 聂耳认为我可能是撞邪了,打算回去给我联系个跳大神的。 我不信邪,让晃鹞子再带我进山,打算故地重游一下,可这一进才知道自我们离开后,山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乌老鹮也失踪了。 他的人手在山里足足找了一个多月,连尸体都没有发现,而我也借着机会在他们的营地附近找了十多天,却并没有找到那个地震产生的裂缝。 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乌老鹮彻底消失了,他们的手下认为是晃鹞子下了黑手,我们也就被迫离开了秦岭。 不过晃鹞子把那盏铜灯卖了个好价钱,也不算白跑那一趟。 不过那张羊皮卷被他留了下来,因为晃鹞子觉得羊皮里面大有玄机。 某一天,一个叫吴三省的人来茶楼做客,晃鹞子拿出了那张羊皮卷,没想到还真被吴三省弄懂了羊皮里面的玄机。 那里面竟藏着一张古代的地图,范围很小,两人废寝忘食的拿着地图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搞明白了地图所对应的地方。 那就是内蒙古乌兰哈达的火山群。 番外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