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深渊领主妻子 作者；御白狐

“伟大的深渊领主，请用你无穷的智慧想想办法，我祈求召唤如您一般美丽又智慧的妻子。”
正如那句古书上的话，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于是很了不起，深渊回应了梅菲斯特的祈祷。  
“感谢您降下智慧，祭品是.  我自己?”

Abyss000 约会失败的我……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如果早知道召唤杂兵也会被深渊凝视……”
“……我爱你，请正视我。”
“所以说你到底是谁啊？”
梅菲斯特简直要疯了，他正经人进行正经召唤，怎么就引来了虚无的痴女？
不对，对方根本就正体不明，鸟鸣似的低语永不停歇，直接导致睡眠休息出现障碍，连续就寝不足，精神状态一落千丈。
更糟糕的是已知保护措施失效，屏蔽声音失效、心灵守护失效、四神守护失效、天之加护失效、天穹之心没有反应。
这些防御魔法并不是消失，都是正常使用下毫无反应。
于是那声音一化作万，仿佛漫天繁星的低语，万又归一，汇聚在梅菲斯特的脑海中只剩下嗡嗡嗡的回响，梅菲斯特无法拒绝和反抗，甚至感觉到四周地面渗透出来自黄泉奈落的虚无之海，属于他的世界正在急速下沉。
“我爱你……我爱你……最喜欢你了……好喜欢……我一直爱着你哦……所以……也请看着我……注视我……凝视我……嗯，我会遵守契约……永远爱你……”
从窗外投来的月光逐渐黯去，屋内的阴影出现了更加深邃黑暗的存在，未知蠕动的影子匍匐游荡发出呓语。
嗯，爱得深沉。
无数声音来自同一个存在，语气、声调完全一致，每次聆听却又感到不一样的情绪，似乎要在不知不觉失去主见，相信并认同这个声音传达的意志。
“我将记录与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直到光芒从大地消退，直到黑暗被深渊吞噬，直到世界的粉碎也不会停下……”
书本、桌子、水杯、玻璃、横梁、墙壁，各种物件器皿用力睁开眼睛，初生眼球起初摇摆不定，在几秒内逐渐布满整个房屋，千万瞳孔的视线最终交汇在梅菲斯特身上。
“我爱你，渴望与你的结合，将我所有的爱倾诉给你……”
比黑暗还黑暗的某物蠕动前行，布满床铺、身后，若有若无的存在感时常在身边拂过，恍然中似乎被什么抚摸了脸庞。
“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这也是你的愿望……”
不可闻的呓语仅仅在自己的耳边回响，这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和理解的语言。
梅菲斯特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见近在咫尺的双眼，他想逃但不知道逃到哪里好，经历过度恐惧后的身体完全是麻痹的。
看起来就像是被逼到山穷水尽的松鼠，或者是被主子撸到秃而流泪的猫猫，突出一个孤立无援。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全完了：“我的第二次人生迎来了终结。”
关于这场事故的起因，还是从头说起吧。
梅菲斯特为了躲避政治婚姻选择自由恋爱，原因就是他以为政治婚姻没啥自由，也许会真香也许会真惨，既然存在概率问题，那他自己去相亲不就具有可控性了吗？
于是为了回家之后能获得独立，梅菲斯特决定寻求婚约的帮助，尤其是自己无法成为一流的魔法使，那么迎娶一流的魔法使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看过《狼与商人》故事的人都知道，只要恩恩爱爱，家庭就不会有“弟位”之分……嗯，大概。
可梅菲斯特寻访潜力一流婚约者的结果是——
“抱歉，我是占星术师，无法接受…或者说无法想象未来的另一半是术士学派的，最初还以为你只是普通的沉默寡言，可在研究与魔法仪式中你总是对着空无一物的魔法阵喃喃自语，感觉很害怕，而且占星学需要确保清澈的心灵去聆听宇宙弦音，术士相关的技能会干扰这种清澈，所以抱歉。”
“对不起学长，不久前我也考虑过，要不要用自己一半的人生和学长你的一半人生进行等价交换，可学长完全选择了术士之路，我对得到学长你一半人生没有自信。你能理解吧？学长这样优秀的人或许会成为聆听者，灵魂深处渴望并贪婪着虚空中的知识，我没有自信得到学长你一半的人生，包括爱慕。”
“什么？要建立青梅竹马以上的关系？的确我们从小玩到大，可是我还没有成为出色的魔法使，只能回家继承家产了，未来打算继承父亲的意志镇守帝国边境，不能到处冒险了。可你进修术士学派，注定要四处旅行求学，踏上探索古代遗迹的巡礼之路，建立了这样的家庭我们彼此都会很孤独吧？所以还是算了吧~！”
做梦吃桃子是甜的，抽卡全出ssr是不存在的，现实给梅菲斯特打了一记强有力的灵魂震爆。
说真的，在尝试相亲之前，梅菲斯特没想过术士学派会这么不受待见，无论转学过来的异国留学生，还是古灵精怪的学妹，亦或者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在知道他术士身份后都表达了委婉拒绝。好吧，她们并不委婉。
充分感受到人生寂寞如雪之后，梅菲斯特第一时间并没有放弃希望，而是尝试从身边已婚男士的同学那里寻求帮助。
“你是说妻子吗？人类妻子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吗？我这一届死灵学派的男女比例30:1，仅有的7位女性中3位中途转修，剩下4个都比较，嗯，一言难尽。”
“奇怪啊卡鲁斯，我记得你去年结婚了吧。”
“当然，既然找不到人类妻子的话，那当然是召唤一位符合审美标准的美丽女性……”
年轻的死灵法师仿佛将周身的阳光都戴上了阴影，略带黑眼圈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疲倦，身上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学院法师袍也显得皱巴巴的，总结一下就是人生已经没什么好努力的，躺平吧，于是他往后一靠，枕在一团突然出现的人心上。
在这个瞬间，凭空出现的报丧女妖从后方接住了他，虽说是报丧女妖但身上没有怨气，长发飘飘，浑身散发着成熟大姐姐的气质，身材火辣完美，衣着看似保守但又在腋下与大腿位置开叉，白白净净的皮肤可以说十分美丽了。
消除了怨恨的亡灵还停留现世，可能两人是真心相爱吧。
“……这么做不犯法吗？”
“内法处会审核的，梅拉是我在战乱地区捡到的女孩，来源没问题，再说我和梅拉也接受了教会的祝福，完全没问题。”
“两情相悦真好啊，这招我可学不来。”
就在此时，看起来衣着过于鲜亮的贵族术士突然从后方凑近梅菲斯特和死灵法师之间，看起来非常开心，脸上写满了想炫耀的意思。
“什么什么？你们在聊相亲的话题吗？梅菲斯特听说你最近相亲全失败了，放弃吧，如果说死灵学派的受欢迎率是倒数第一，那我们术士学派算倒数第二不过分了。”
“斑特，你也是贵族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婚约是义务，我不想向单身人士寻求意见。”
“单身？那是过去式了！我隆重向各位介绍一下，我的小女朋友萝拉~过来吧。”
谈话间走廊中传来一阵清淡的香水味，梅菲斯特顺着同学的手看过去，一只身材娇小可能只有一米四的少女悠哉悠哉飘着，没错，她背后长着形似蝙蝠的小翅膀，身后还有爱心状的小尾巴轻轻摇晃，金色卷发而且有点平，她现在扑过来抱住贵族少年的胳膊，像小猫一样不停蹭啊蹭。
“学长~前辈~亲爱哒~我来啦~”
“锵锵锵！和其他学长一样，我试着召唤了魅魔，在面试了上百位魅魔之后终于确定了萝拉是我的挚爱！”
卧槽羡慕死了，不过等一下。
梅菲斯特和卡鲁斯面面相觑，同时发问。
“你说的‘面试’它正经吗？”
“当然正经，不正经的话我大概已经死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梅菲斯特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术士学派的召唤术才是至高真理！”
斑特搂住心爱的魅魔，然后义正严词，用此世最严肃的表情发出爆论。
“我们不需要辛辛苦苦寻觅挚爱！我们自己就能召唤世界上最可爱的情人！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魔物娘比人类可爱，我们为什么要把眼光局限在身边？！”
“你们完全是放弃治疗了吧！现在的口吻就好像要拖我也下海一样！！我绝对会坚持一名正经人类一名专业术士的底线的！！！”
就在梅菲斯特表示会坚持底线的时候，靠在柱子背后阴影的某人发出冷笑。
“无知！果然你们这群凡人是无法领会大自然的恩惠，就让我……”
“德鲁伊学派的滚！”
“让我说完啊！”
“滚！”坚定×3。

既然目前为止的相亲计划都失败了，梅菲斯特多方求教、深思熟虑，最后认为可能是要求太高了，把择偶标准降到是人形生物就行。
既然都降到最低标准了，那么继续退一步海阔天空，就算不是人也没有关系吧？
既然都不是人类了，身为术士不如就从虚空中召唤理想配偶也很正常吧？
没错，他最后还是选择真香，正经人类和专业术士的尊严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召唤术的强大吗？从虚空中召唤完美妻子不正好符合术士的终极目标。
因为自身强大，所以能召唤强大的老婆，没错，逻辑是严谨的。
使用绝对的支配之力也挺好，召唤一位完美而理想的妻子，就比如召唤外表年幼但年龄过千的完美魅魔什么的也能接受，柔术无双的魅魔，无论是力量还是智慧都能手到擒来，在他人生百年间依然是强大帮手。
世界之外的虚空中充满无限可能，深渊领主这个概念被认为是虚空力量与智慧的根源，不过深渊领主并不存在，只是传说，更像是某种规律和意识体，事到如今术士们都在努力寻找深渊领主的存在，当然也都没有结果。
不过，正因为深渊领主是规则才可以利用，许多魔法使都会通过献祭的方式与名为深渊领主的规则互动，就像神官祈求神明的祷告，具有象征意义的同时借用法则之力。
这里的区别在于，神明真实存在，所以赐予智慧时往往会降下神圣的试炼，而深渊领主是从法则之海打水用之不竭。
无论是魔鬼还是恶魔都会遵守契约交易的法则，用深渊领主之名起誓很少会发生坑蒙拐骗事故，这也是人们认为深渊领主存在的原因。
如此来看，深渊领主更像一个拿钱办事的天秤，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一方，遵循等价交换，慷慨赋予且没有追加条件，平等进行任何一次交易，如同机器一样精致。
梅菲斯特的目标是“完美妻子”，设想中是强大美丽且充满智慧的存在，由于虚空生物大多太危险了，所以准备向深渊领主献上传统的金银和宝石，和高品质的魔石和高阶魔兽的灵魂，以及圣洁生物的骸骨与稀释过的龙血。
只希望那虚无缥缈的深渊领主能帮忙搭搭红线，召唤来符合要求的美丽生物，并且保证安全。
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坏就坏在梅菲斯特按照最高标准祈求深渊领主的帮助。
当梅菲斯特打开魔导书，唤醒前方的魔法阵时，天命已经注定，后悔将成虚无的云烟。
“古老而神秘的意识，伟大的深渊领主。”
“吾名梅菲斯特.赫尔蒙特.沃尔夫冈，所求之愿乃是完美无瑕的伴侣、妻子，力量与知识并存、美貌无双并且独一无二的存在。”
“请您倾听吾之耳语，这微弱的小小祈愿，赐予智慧，吾甘愿献上这祭坛之内所有展示的物品。”
仪式的咒语分成三个部分。
第一要确认祈祷的对象，免得整个仪式都找不到召唤的对象，或者想召唤娇小可爱魅魔却让肌肉恶魔降临到身边。
第二是自我介绍，必要的时候甚至要加上自己的姓名地址，免得交易对象找不到位置降临，或者愿望出现了偏差。
第三是准备好祭品当场还愿，一般是越多越好，祭品不够就是眼大肚子小，契约的对象可能会擅自取走你身体里的盲肠，或者更多器官。
现在一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梅菲斯特对这场基础召唤仪式充满信心。
不过是召唤一个适合当妻子的生物而已，梅菲斯特觉得深渊领主这等伟大存在会回应他的祈祷，随便从手下派个美艳魅魔降临一下就行了，这个世界又不是没有迎娶人外娘的前例，否则真龙血脉都是怎么来的？
可是魔法阵没闪两下就碎了，堪比跳闸停电一样毫无征兆。
没错，砰一声，身边的祭品开始接连炸裂，就很突然。
召唤用的魔法阵从中间裂开，仪式变得不可控，魔力暴走，从裂缝中涌出无数绚丽的泡沫跟疯了一样无序乱撞。
“唔！我果然天赋异禀，能够驾驭如此强大的力量！出来吧，我无敌的未婚妻！”
正常人被卷入这灾难般的事故中多半会死得惊心动魄，梅菲斯特也就比正常人好点，也就是会四分五裂吧，甚至每一块尸体都会变成不同样子，每块肉可能被完美冻结也可能八成熟，接着成为一场足以载入《愚蠢死法》来警示后人的事故。
危机中，梅菲斯特被巨大的影子笼罩，那断断续续仿佛要熄灭般的声音想必是出于怜悯吧？
他又被无形的力量保护了。
“力量与智慧并存……美丽并且独一无二……此等愿望……违背常理……不好处理…………”
想召唤毛玉牛乳一般的魅魔萝莉BBA哪里违背常理了！
“由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愿望……很有趣……”
不要评价单身狗的愿望是有趣啊！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我很好奇……所以…我在思考……认真为你寻找配偶……”
虽然深受打击，但是谢谢能认真履行契约。
“可是……除我之外……没有一物能够符合你的标准……如此完美……如此惹人怜惜之物……只有我……”
慢着！你是谁啊？！
梅菲斯特脸上的期待和从容已经完全变成惊恐与沮丧，他不玩了，他终于反应过来好像已经召唤了不知名的神秘存在，都交流了好半天。
“故……我将委身于你……”
“契约终止！到此为止！我不召唤了！”
“我拒绝你的中止……为时已晚……召唤者……”
时间与空间产生突然的停滞，好像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失，只有梅菲斯特与魔法阵之间单独联系。
魔法阵逐渐向内部塌陷，一切物质被吞噬进入深渊的缺口，无穷庞大的魔力喷涌而出，形成巨大气流卷起祭品，在房间里胡乱飞舞。
房间的光线忽明忽暗，梅菲斯特也感觉到无穷冰冷和寒意，他现在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帝国安全系数最高的召唤魔法居然引来这么危险的东西，他想停止这场仪式，可是身体里的魔力完全停滞，本人更是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破碎的魔法阵完全失去光泽，从中央产生一条裂缝，随后一只巨大的眼睛从裂缝中睁开，盯住了梅菲斯特。
“我将实现你的愿望……索取的祭品便是你……”
“呃？！等等等等下！这位大人还是算了吧？这使不得，我不许愿了，请您离开好吗？”
梅菲斯特大脑一片空白，受到惊吓的真实伤害，产生百平米的心理阴影，这是召唤了什么玩意儿？
“不…我接受这个愿望……虽然非常困难……但是我会努力做好……”
“算了算了，既然困难就真的算了，说实话就扎心了，大人，这使不得！我不配。”
梅菲斯特拼命摇头，身体扭动起来，像一条被章鱼抓住的摇曳鳗。
“我已经接受了……”
“您这样的伟大存在犯不着接受我这微小的愿望，咕！求你了。”
“按照契约，我爱你……没错……我会学习如何爱你……爱着您……以人类的方式……去爱您……”
某个存在降临了，祂散发着毛骨悚然的气息，从祭坛的裂缝中伸出黑色的触手，温柔而缓慢地拨开周围的祭品，径直来到梅菲斯特身前，先是轻轻卷住他腰，一只触手抚摸着他的脸，卷住脖子扼住喉咙，接着拉住四肢，然后一点点拖进裂缝中，沉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稍后，裂缝缓缓关闭。
砰——！空无一人的魔法阵上凭空传来了碎裂声，空间破碎，梅菲斯特探出脑袋，一只手拼命往外乱晃，浑身都是湿润的泡沫。
“等等，别关门！救命啊！谁来救救……唔？！”
祂根本不听人说话！
“我爱您~我爱着您~请您也爱我，这难道不是您的愿望吗？”
“救命——啊！”
裂缝中再次伸出无数触手，卷住梅菲斯特的手，封住他的嘴，甚至掀起了地皮，再一次把梅菲斯特卷入魔法阵中。
坏消息，仅限于今晚，再也没有人见过梅菲斯特，因为他坠入上无顶下无底的深渊，不出意外将永久坠落的隧道里，哀嚎的声音起伏剧烈甚至还产生了节奏感。
好消息，第二天人们在宿舍发现了魂不守舍的梅菲斯特，他变得颓废萎靡，好像从骨子里变得瘦弱了许多，一夜之间双眼挂上浓重的黑眼圈，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标准贵族式的骄傲与自豪。

“祂在看着我……”
梅菲斯特当复读机的第一天，当他选择从虚空中召唤魔物娘的时候就不算正经人了，所以他开始写日记，但又写不出东西，最终只能憋出几行重复的字。
每年都有听说发生召唤事故，最欢乐的莫过于有些喜好特殊的学长召唤出了修格斯娘然后被动相亲相爱，那画面的确难以直视可故事广为流传。
可梅菲斯特不一样啊，他召唤的东西把他虐了一顿就不见了，这个不见并不是离开，而是隐藏起来，缠绕在身边，跟个老歪脖子树一样天天盯着他看呐。
所以梅菲斯特心情郁闷实在写不出内容，只好把心里印象最深的事情写出来，就变成了复读机，这个症状发展下去说不定会人传人。
发生召唤事故后，梅菲斯特满脑子都是深渊领主的事情，对那天被拉入虚空的感受惶惶不可终日，幸运的是他又回到现实，可不敢找任何人诉说。
如果是虚空中的精神污染可能会在语言和行为中传染给其他人，梅菲斯特如果变成大型感染源就有可能把亲朋好友都拖下水。
这场事故充满异常，所以他决定找专业人士帮忙，求助学院是最正确的选择，可经过老师们和内法部检查后，所有魔导器或者灵感鉴定都没发现异常，所有学科的专业人士一直认为梅菲斯特没病，于是这更加深了梅菲斯特的恐惧感，只有他知道自己有病。
最后梅菲斯特做出艰难的决定，选择远走他乡。
休学了，反正召唤了深渊领主，还上什么学？等死算了，不会有人心疼他这样为了召唤美少女结果作死还死掉的笨蛋。
梅菲斯特干脆搬进和家族关系不太友好的贵族领里，住进森林深处的破旧公馆。
是了，就算真爆发了什么虚空灾害，梅菲斯特至少不会牵连家庭，起码拖着家族政敌下水。
由于是关系不怎么好的贵族，梅菲斯特当然不受欢迎，不过这种事情用钱就解决了，梅菲斯特购入对方几乎废弃的房产，地址处于领地边缘可有可无的位置。
交了钱就等于给了保护费，即使是关系不怎么好的贵族领，当地贵族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和睦所以假装梅菲斯特不存在，只要梅菲斯特不天天在领地里闲逛侮辱他们智商就行，他们看在钱的份上也就当森林深处住了透明人。
“好了，回到了熟悉的独居生活，继续这样下去不就和上辈子没有区别了吗！”
上辈子的梅菲斯特是大龄社畜，某天下班的时候一辆货车从身边呼啸而过，直接撞进无人的服装店，事故中货车和司机居然都没事，梅菲斯特本人的身体也没大碍，不过精神上却因为受到惊吓过度而猝死，只能说货车可能成为了某种因果律武器。
不知道服装店有没有跟着穿越？那可是遭到卡车直击的地方。
这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被梅菲斯特当做上辈子养猫后的报恩，起码有钱有地位是真的快乐，不过现在因为没手机游戏什么的，独居之后顿时感到非常寂寞，忍不住想念在手游里被封印的干员们了，他们直到关服前都会在基建中永恒劳动。
“算了算了，反正也记不清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要考虑的是收拾房子。”
梅菲斯特举起扫帚，尝试自力更生，怎么说也是挨过社会毒打的人，在拥有魔法的基础上，一个人生活饿不死自己。
不过他忽略了人力资源问题，看着整个新家都是荒地，梅菲斯特觉得是不是可以在家里种点什么，比如庭院里可以翻地种菜，公馆走廊里直接就能种植菌类，甚至新家许多角落就是小动物造的窝，从动物到昆虫应有尽有，这里的鸟儿们尽情排放磷灰岩最新鲜的阶段，动植物甚至在这栋废弃公馆里形成小王国，驱逐起来十分麻烦……
这就不是一个人的勤劳可以改变的局面，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和耐心也低估了劳动人民的实力，一个人根本无法维护这么大的屋子。
因为个人情况也不敢雇佣普通人进来打扫，再加上特殊原因被封印了召唤能力无法召唤帮手，精神上一走神就会看见附近出现眼珠子或者墙壁啊地上啊冒出的触手，又或是墙壁的裂缝会不断冒出绚烂的泡沫，每次看到这些幻想都让梅菲斯特怀疑上一顿饭是不是捡到了白杆红伞的蘑菇，很大程度上锻炼了梅菲斯特的心脏能力。
反正二十四小时都是这么锻炼心脏的，时间久了梅菲斯特居然能习惯，然后感觉深渊领主也就那样。
总而言之这栋新宅子蛮大的，住进大房子一直符合上辈子的梦想，就好像有段子说从乞丐变成富豪的人总是喜欢在看得见的地方摆满食物，梅菲斯特这辈子也一样，就喜欢宽敞的房子。
不过扫帚在地上传来哗哗声，扬起的灰尘是梦想破碎的尘埃，梅菲斯特很快就被繁重的体力活累到怀疑人生，视线扫过偌大公馆不禁怀疑一个人干到世界末日能不能顺利入住。
准备入住的繁琐程度使梅菲斯特一度想在公馆庭院里搭帐篷，可是买了大房子后却在庭院搭帐篷太脑残了，保留最后一丝尊严让他体面一把，直接展开水元素冲洗阁楼，快速清理了一个小房间，准备尽快展开魔法研究，试图把身上的谜题解开。
当然，抱怨了这么多，选择这栋公馆也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仔细调查过。
这栋名为安莉斯塔公馆的荒废建筑是过去领主争夺权力的战利品，具有新贵族挑战旧贵族成功的象征意义，原本用来彰显功绩，可是后来闹鬼太厉害就荒废下来了，没有放火烧掉是因为这里根本燃不起来大火，被认为是老领主怨灵缠绕并且罪孽深重的地方。
那是一段野蛮扩张的时期，新贵族为了积累基本，在挑起争斗并全面胜利后，往往都比较残暴，他们出来混都说话算数，所以这片土地上沾染了太多鲜血。
本来哪怕是闹鬼导致无法居住，原本的贵族也会把这里当做黑历史掩盖起来，不过随着时光流逝家业败光，格拉蒙博家的后代是一茬比一茬不成器，当梅菲斯特求购这栋公馆的时候，对方一听这垃圾山居然还有人要，就当赚一笔外快直接打包给梅菲斯特了。
除了梅菲斯特这种故意来当笨蛋的人，他们连乡下的暴发户也骗不到，所以土地和公馆的价格打了骨折，即使是梅菲斯特也能轻易拿下。
总结一下，仅仅是便宜。
便宜的同时的确不是好货，这栋老公馆不说年久失修吧，起码也是个摇摇欲坠，眼瞅着修修补补也不一定能继续住，梅菲斯特也只能咬牙坚持打扫出一间阁楼。
他需要一张床，或者地铺，然后需要一张桌子能坐下来研究魔法书籍，最后只要一个能绘制魔法阵的地方就够了，对于一个术士来说就是准备简易工坊。
搞定预定计划的一半时，这一天的时间也走到末尾，黄昏都躺平了，梅菲斯特也累到昏睡。
睡着后却隐约听见满屋子充满脚步声，似乎还有隐约的打斗声。
是的，打斗声，还是单方面殴打，似乎某些东西被拽进了仓库，传来一阵杂乱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不停按在墙壁上，接着仓库门被打开了，未知的某物试图爬出仓库，没过一会儿又被拽了回去。
这个公馆内卷起狂风，这股风在恸哭，格外凄惨，接着仓库方向时不时传来一阵浸水声，还有大量咕噜咕噜的急促呼吸，随后又是一阵哐啷巨响，于天亮之前归于平静。
神仙打架呢？梅菲斯特拿枕头捂脸有些心疼，假设这栋鬼宅的传闻是真的，那他现在需要心疼的是那些鬼本身。
这一觉睡醒之后，梅菲斯特意外发现破旧公馆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损坏的地板和公馆结构都得到修复。
“昨天晚上的动静怎么看都不像修缮房屋，对不起了，占据这个屋子的死灵们。”
梅菲斯特在心里为死灵超度三秒，接着把门口的扫帚拿起来摔在地上，忍不住跪下。
“我昨天努力那么多到底是为啥啊！”

堆积灰尘的窗台上变得一尘不染，梅菲斯特用尽力气也没有挑出一丝毛病。
破烂不堪的玻璃全部换新，甚至擦成透明图层，早起的鸟儿一头撞在玻璃上，或许可能变成一顿早餐。
公馆大理石的走廊甚至能反光，如果有居家女仆走在上面一定会倒映出她们喜欢的颜色。
庭院内落叶被扫清，石制的桌椅看起来被认真清洗过，可以直接落座享受一番早茶。
这事不用细细思考，就算他想打扫，他也没有梦游打扫整个公馆的可能性，这荒郊野岭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怎么收拾公馆？
如果是那位召唤出来的未知存在，那梅菲斯特唯一的评价就是——这深渊领主也太TM贤惠了。
很好，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心安理得接受现实算了。
人们对召唤物的评价各有不同，尤其在服务业方面，大家风评出奇一致，召唤物毛手毛脚，分配居家打扫工作等同于让食人魔和恶魔去绣花。
即使符合人类审美的魅魔小姐姐们，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把公馆打扫干净，而且魅魔的女子力都一言难尽，如果不能持证上岗，那么主人就等着回收建筑垃圾吧。
毕竟你不能期待生活在虚空的魅魔如何理解属于人类的常识，早些年按摩到骨折和盆骨碎裂的惨案可不是什么段子。
“你在吗？”梅菲斯特最终鼓起勇气，试着询问某不科学的未婚妻，结果当然是没有回应。
梅菲斯特开始探索公馆，可是走到半路时闻到一阵香味，他的肚子随之传来响声，于是小心翼翼走进厨房，原来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热食。
吃还是不吃呢？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主座的椅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仿佛邀请一般凭空移动到合适的距离。
梅菲斯特摸了摸心口，心率明显上升，本着不要违抗无形之物的想法，坐在主座上，随后旁边的椅子也被拉开一段距离，可能有谁坐在这里？梅菲斯特摸了摸空位置，并没有谁，只好尝试拿起热气腾腾的面包咬了一口。
“咦？”
面包表面香脆可口，往下酥软微甜，现在想喝热牛奶在左手边就有，想喝红茶就摆在右手边，都不想喝，桌子中心还有肉汤，不过早上喝肉汤是否会有点油腻？
这套早餐的标准比他在伯爵家享受早餐的标准还高了许多。
“尊敬的深渊领主阁下？”
经历最初的恐慌，梅菲斯特已经有点接受事实了，除了怀疑对方深渊领主的身份外，最低也确认了这位看不见的新娘是大佬。
“还是不在吗？”
之所以先排除一个正确答案，就是因为把深渊领主当老婆不亚于教会国家的女神突然有一天宣布要嫁给凡人了。
更直接的原因是，深渊领主在历经万年的历史上从未被发现过，历史中从未观测到名为“深渊领主”的现象，人们只是给深渊最深处的规则起了个名字叫深渊领主，是深渊概念的底层结构，是世间万物禁忌知识的真理之海，体量之大被认为不可能诞生自我意识，因为它无所不能。
梅菲斯特在这个世界读了十年书，已经接受了这个常识，历史上的强大术士召唤来的深渊领主都是骗人的，真相到了最后都是些搔首弄姿的远古恶魔，最强也不过是古代神明，哪有什么真正的深渊领主？
既然如此，梅菲斯特就安慰自己加速研究，首先检查之前召唤魔法的基础理论，反复检查是不是自己的仪式出错，导致了某些小概率的意外，或者在召唤时被某些远古存在钻了空子？
这个钻空子就跟前世网络虚拟偶像一样，那些强大的存在披了一层好看的皮装可爱，愚弄凡人。
没办法，术士的知识就是这样危险，哪怕是常用的魔法也可能一时不慎出现纰漏，普通的召唤魔法单抽许久保不齐就召唤来了稀有生物。
梅菲斯特哪怕相信自己遇到了沉睡古神，也不会相信召唤了深渊领主。
这种无限接近自然神的存在怎么可能是他这个小小的术士能接触到的领域？起码也是传奇英杰耗尽最稀有的材料，深入虚空才能接触到才对，他何德何能嘛？不可能的，不可能。
梅菲斯特才不会幻想自己吃到了桃子。
或者说真要是深渊领主来了，祂能不能理解人类的嫁娶概念都是问题，也不可能理解什么叫爱情吧。
砰——一声巨响打断了梅菲斯特的猜疑链，厨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狠狠甩上了，不过走过去重新拉开倒是很简单，并没有发生惊悚故事里的密室逃生环节。
“这是生气了？我连看都看不见该怎么跟祂交流？”
梅菲斯特扶着额头，用尽目前为止所有的知识来解析依然不得要领，虚空中的生物以契约为信条，从没听说过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召唤物。
“如果可以交流就好了，果然还想有可以说话的人，而且一个人生活很不方便，能有女仆就好了，我召唤魔法失效是因为您吗？可以的话能解开束缚吗？”
更重要的是对方明显比他强，所以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没有可以支付给你的代价，请您出现可以吗？咱们可以好好谈谈。”
他之前自暴自弃使用召唤魔法，也是想召唤个有实体的妻子，看得见摸得着，可不是透明人间啊。
梅菲斯特默默思考人生，准备低头饮下热牛奶，却喝了一口空气，仔细一看，哪里还有牛奶？杯子里空空如也。
不仅如此，就连香气扑鼻的面包也在瞬间变得坚硬冰冷，桌子上的其他饮品和食物在刚才走神的时候全部消失了。
“这是幻觉呢？还是在闹脾气，如果是幻觉我就自闭了，可如果是闹脾气……”
梅菲斯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如果把这些当鬼片现场的话，这个看不见的新娘不仅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还全心全意照顾了他的生活，在他有所怀疑的时候还会任性恶作剧。
“不是吧？意外有点可爱？好吧，如果这么想就说明我的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而在认为对方可爱的时候，梅菲斯特又听到灶台上那边传来铁盘坠落的声音，他走进后厨，在菜板上看见一盘水果沙拉，补充营养用。
“我还是搞不懂你是什么存在，你既然自称是深渊领主，这样传说中的存在如果这么…嗯，独特？那也难怪历史上有名的术士都想进入深渊了……”
换句话说请问深渊之下是天堂吗？
既然无法反抗这位存在，这位存在也没有控制他的意思，就趁着这段时间加强学习吧。
梅菲斯特带了许多文献典籍，现在全心全意研究从虚空到深渊的知识，强化学习试图解开身上的未解之谜。
学习使人快乐，学习使人成长，学习使人了解深渊领主，哎？为什么不小心就睡着了。
在搬进新家的第三天，不速之客出现了，因为昨晚的熬夜，当他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还以为深渊领主大人又给他整了什么活。
结果却是陌生人在敲门。
这是一位穿着很正式的女子，单排三纽扣，立领的马甲，戴着一枚苍青色双翼守护吊坠，身上披着适合在森林行动的长款风衣，看起来为了来到这里做好了充足准备，年龄大概在二十岁，梅菲斯特认为对方比他年龄稍微大一点，而且并不像一般的女子，是黑发黑瞳的武装美女啊。
一般女子哪里会孤身一人来到这种地方，再说对方姿势严整，双眼中隐约露出极意，这是经过高强度锻炼的武者才能领会的特殊力量，腰间配置圣翼守护单剑，绷紧马裤的修长双腿套在皮靴中，比起打量梅菲斯特，视线更多放在公馆之内，极有探索之意，脸上始终保持礼仪性的微笑。
“初次见面，是梅菲斯特先生吗？居然搬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我是……”

经过一番交谈，梅菲斯特听说女子打算应聘这里的居家女仆。
“你是从哪里听说我的事情？我应该没发布过任何招聘启事。”
“这一点暂时容我保密，优秀女仆的心得之一就是保持神秘感。”
梅菲斯特语气生硬起来，这段时间糟心的事情堆积如山，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所以能用一句话解释清楚的事情你非得故弄玄虚吗？你的本体不会是猞猁吧。”
“您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吗？如果您非要我说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我没有将隐居的消息告诉亲属之外的任何人，如果你来自家人的介绍，那么拿出介绍信可以有效避免这些不必要的误会。直白点说我现在陷入一场空前的麻烦中，我不确定这些麻烦会不会把身边的人卷进来，或者引来未知的危险，但是避免与人接触起码能有效控制危机的蔓延。如果你稍微懂一点神秘知识，对召唤术、虚空和深渊历史有一些了解的话，我说的这些足够让你打消应聘的念头了，所以尽快离开，当然，出于礼节方面的考虑，我至少会邀请你喝杯茶再走。”
对于这一段啰嗦的描述，女子单单是安静看着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不为所动。
梅菲斯特本应为她会说些什么，哪怕是反驳也好，结果一言不发，所以尴尬的只是自己，梅菲斯特竟不知道如何下逐客令好。
梅菲斯特还是招待了女子，邀请她来到会客厅，然后不情不愿地去烧水，准备泡茶，梅菲斯特反复确认了四周，没有感受到其他气息，不过深渊领主大人依然在注视着这里吧。
如果也能像准备早餐一样准备茶水招待客人就好了，等等，为什么有了第一次便利之后就开始想要第二次和第三次了呢？
深渊领主很危险，祂一定在等自己放松警惕，梅菲斯特提醒自己这是事实，打心底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物理意义上的无法拒绝。
好吧，如果深渊领主真的危险，梅菲斯特已经没后续故事了，换句话说目前的遭遇都是意义不明，梅菲斯特现在隐居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明白对方的目的。
这种时刻被凝视的生活，没有了隐私权，报警也没用，谁能制裁祂？同格位的神祇吗？梅菲斯特还没这个资格……
梅菲斯特心里的小人又跪下了，现在处于放弃治疗，却不打算等死的状态，他要研究进修掌握自己的状况。
所以在喝过一轮红茶后，梅菲斯特放松一些又开始和女子交流，打听对方的来历，其实仔细想想多半是家人关心他的状况派遣来的特殊人士，因为就附近的野兽怪物分布来看，普通女子不可能有胆量轻易踏入这片森林深处。
“听说您是一位术士？这栋公馆已经荒废很多年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完成修缮还打扫完毕，一定是相当资深的术士，对召唤物的掌握十分娴熟，和传统印象里的术士完全不同。”
“传统印象？哼，在外人看来术士就该生活在光线阴暗的房间里？柜子上再摆满各种器官标本？桌子上堆满乱糟糟的研究笔记？本人也该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吗？需要的时候在坩埚里煮着蝙蝠蛤蟆和眼球，咏唱意义不明的召唤魔法？”
你好，是的，术士大部分就是这样，有时候生活拮据可能和召唤物同吃同住。梅菲斯特嘴上不服而心里叹息，就因为这些原因术士学派多少有些不受欢迎，在外人眼里他们总是有点奇怪孤僻，会献祭会召唤会跟正体不明的生物相谈甚欢，指不定会带来什么危险。
同等级的虚空妖灵可以交流，它的见闻和知识比魅魔更有用，同级别的石巨魔是看家护院的优秀门卫，它们比魅魔更抗揍，而且索取的报酬较少，忠诚度高，同级别的沼泽泥怪更具有隐蔽性，哪怕是笨了点却能生吞好几个魅魔。
虽然魅魔很可爱也很好用，甚至精通柔术武技和特别的魔力循环技巧，但实践表示那些娇小可爱的魅魔，同级别的邪眼可以打哭十个魅魔。
由此在力量和颜值方面，许多独立术士只有和肌肉怪们住在一起，毕竟肌肉扎实的巨魔也比魅魔有安全感，换句话和魅魔独处本来就是危险的事情。
综上所述梅菲斯特单纯只是为杠而杠，可是女子含笑点头，像是在顺着猫的脊背抚摸。
“是的，少爷，术士是干净整洁、彬彬有礼，与圣洁的使魔相伴，研究室里没有奇怪的样本和植物，不需要研究召唤物的身体结构，桌子上没有堆满记录研究的手稿，也不会染指用坩埚献祭来召唤混沌生物的祭品，以及，为了召唤强大生物而借用上位者之名？”
所以女子的浅笑好像一切尽在她掌握中那样，不过梅菲斯特大可嗤之以鼻，因为这里已经有个更大更恐怖的家伙了。
“你很了解术士学科？”
“略知一二，我有一个习惯，对于即将工作的地方，出于礼仪我会尽量去了解那里的一切，以方便配合主人的工作。”
她在描述的时候突然把“礼仪”两个字的声音咬得很重，可是注重礼仪的女仆哪里会阴阳怪气面试他的主人啊？
“拥有这样的知识可不需要做一个居家女仆，我觉得你来错地方了，出门左拐请前往帝国外部法师协会，你的才能应该在更大的舞台施展。”
“没听说过出门左拐需要走十几天才能抵达的目的地。”
“我认为你担任居家女仆真是屈才了。”
“很遗憾，不是所有人都像少爷您这样拥有伯爵家的财力，衣着整洁、光鲜亮丽，这么大的公馆里一定有堆满藏书的图书馆吧？我这样从偏远地区出来的女子只能自力更生，从零开始积累，一点点堆积知识，菲利克斯老爷约定的每月报酬足够我购买几本书籍。”
实际上梅菲斯特这两天收拾房间，导致衣服上有破损，沾染灰尘，头发凌乱却不自知，脸色苍白却自我感觉良好，人也没疯，一下听出来女仆的话都是反着来的。
从见面开始她就保持着微笑，现在看起来好嘲讽，从来没停过，被提醒‘礼仪’之后，梅菲斯特两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勉强挤出生硬微笑。
“如果是为了钱，可以去大城市里任意一家工坊应聘顾问工作，在那里你能找到的工作薪水都会比居家女仆高，但是我并不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因为我倒霉了，会连带着身边的人一起遭遇危险。”
“对于工作，我的工作目标是照顾您的生活，以便让您专心解决身上的危险。对了，除此之外我还有带来老爷的介绍信，考虑到少爷是唐突离家出走，所以我提前准备了您无法拒绝的理由。”
好吧，最开始的疑惑解释清楚了，梅菲斯特猜测没错，这位女子果然是接受家里人的委托来到这里的。
“那你倒是早点给我！”
“居家女仆需要保持必要的神秘感，再说我对这副外表本来蛮有自信的，本想试着用魅力诱惑您，结果还是需要用实力来吃饭。”
“在你拿出介绍信后已经是胁迫了，谢谢，我确实无法拒绝家里人的好意。”
“怎么会是胁迫呢？您应该继续拿出刚刚的气势来，莫非您的胃不舒服？”
“如果是正常对居家女仆的面试，你大概已经被淘汰了。”
“不好意思，优秀女仆的心得之一就是除了擅长利用外表外，还得有出色的实力。”
她优雅回答，就连从箱子里翻找信件的姿势都显得优雅，像是在郊游戏水时的美丽少女，言语就像看不见的利刃刺穿了梅菲斯特的心脏。
接着她真拿出了介绍信，有梅菲斯特家族印记的封缄，是真货，梅菲斯特第一时间感觉到棘手。
“塔薇儿小姐？”
“是的。”
看到信里的名字时，梅菲斯特微微一愣，下意识询问后脑子里产生模糊的印象，这不是那个谁么，本人居然这么好看？
是谁来着？
梅菲斯特脑海里好像出现某位女子的身影，好像哪里见过吧？莫非是小时候的某只萝莉长大了？
屋子里的光线开始忽明忽暗，梅菲斯特已经习惯了，倒是多看了塔薇儿一眼，她没有反应，莫非只有自己能感觉到异常？
好吧，这也是好事，起码不用担心听见女人的尖叫，顺便证明祂的确就在周围看着。

塔薇儿小姐始终保持自信满满的微笑，对上目光的时刻，她好像已经得到答案似的，笑容没有变化但从眼神能看出那份胜利般的喜悦，看来从一开始就自信能担任居家女仆的职务。
无论以前有没有见过塔薇儿都不重要，现在梅菲斯特觉得意外能和这屑女仆聊得来，不由得有些意动，然后这份喜悦转眼化作泡沫。
梅菲斯特脸色晴转多云，然后阴沉起来，简单说脸色一黑，突然感到肩膀上沉甸甸的，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趴在上面，摩擦着脸，两“人”一起阅读着介绍信。
梅菲斯特内心的小人尝试用脑袋磕墙，这份“永远凝视的爱”不知何时能终结，早知道他这个杂鱼也会被深渊领主盯上，就不该在咏唱词里添加私货。
别的同学已经和召唤物恩恩爱爱，而他却被召唤物逼到荒山野岭来，惶惶不可终日。
想到这里梅菲斯特又觉得特别不公平，深渊领主不是具体名讳，别人用深渊领主当气氛组货真价实增强了仪式效能，怎么轮到他就强化过头了呢？
可是有一点最重要，梅菲斯特不能认输，他要保护自己的灵魂，深渊领主所有表白的低语都不能接受，这场契约攻守战要谨言慎行。
也许说出“我也爱你”，或者“接受爱情”都有可能把自己彻底搭进去。
还是看信吧，介绍信大概说明了塔薇儿的来历，老爹只在信里第一行写了塔薇儿值得信赖，接着用大量篇幅和长难句对梅菲斯特进行指责，理解梅菲斯特可能遇到了什么术士难题，于是决定委托大量专业人员进行救援，在此期间会让塔薇儿照顾梅菲斯特的生活，让他安静等待援军。
梅菲斯特心里一暖又一冷，很高兴这辈子的家庭关系依然和谐，苦恼于缠身的亲事可能要命。
说实话，换成对银龙求婚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
信上还说要继续派帮手过来，梅菲斯特认为这可能形成葫芦娃救爷爷的节奏？不过接触一下其他帮手，尝试一下其他方法，比如接受神学流派帮助也能扩展自救的思路吧，梅菲斯特也有外出旅行寻找破解方法的打算，现在的隐居也只是为了这个目标准备一下。
最初发生事故的时候，学院里那么多魔女老师和各科导师轮流会诊也看不出问题，以至于梅菲斯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套娃了。
是的，之前说过在召唤仪式发生事故后向学院寻求帮助，结果一切检查都无法感知深渊领主的存在，在外人看来就是他没病，也没有精神污染，纯粹是被害妄想。
术士这行，心理素质弱的人都会这样的，宣称自己召唤了深渊领主的人年年都有。
由于学院伙食不错，梅菲斯特在校检查期间甚至还胖了两斤，诊断结果暂定为梅菲斯特在召唤仪式中受到了干扰，结果学院把调查方向转移到那场仪式的现场，他们倒是很好奇，梅菲斯特好歹也是成熟术士了，为什么进行基础召唤仪式会失败。
学院抱着严谨态度记录了这场事故，试着分析和研究，可无法重现这场简单召唤仪式的失败，最终也只能是记录下来。
这时候梅菲斯特要说召唤了深渊领主无济于事，历史上这样疯言疯语的人不少，不缺梅菲斯特一个。
“这个老爹，不会把我当叛逆期的少年吧？”
“请放心，完全没有。很多与您年龄相仿的术士也差不多整天嚷嚷着要过上隐居生活，最好再置办一套私人工坊，偏僻而孤立的森林公馆正好属于大多数年轻人的理想模式，甚至他们可能会直接在手背上刻上魔法阵，再用绷带缠绕起来……当然，少爷您看起来单纯只是搬出来独居而已。”
“是啊是啊，还有在眼睛里刻下魔法阵的，以及故意染个异色瞳戴眼罩的，我甚至还见过在上课的时候突然就把自己变成光的家伙。”
“元素学派的魔法师将身体元素化是进阶的象征。”
“大家都正经上课呢？我们还得为王的诞生献上喝彩声？”
“那或许是发生了极度尴尬的事情，所以试图用大声喊叫的方式掩盖过去呢？”
“咦？”梅菲斯特感觉以前发生的某些闹剧中充满了不为人知的细节。
塔薇儿嘴角上扬，谈话间有过窃笑，然后随之放松，不过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感觉都让梅菲斯特认为她不是简单的女仆。
好吧好吧，保持神秘感是女仆的优秀素质。
继续看介绍信，梅菲斯特忍不住蹙眉，本以为塔薇儿是法系职业，结果她曾经当过雇佣兵。
“你居然还在哈维尔老爷子的手下担任过战士长？参加过残阳领保卫战，在绝境要塞护送过辎重，还在帝国图书馆担任战斗司书？而且这份履历真是丰富……”
“优秀女仆的心得之一就是从工地搬砖到战场冲锋都要精通，再说帝国学院里的少爷们斗殴依然使用拳头吧？”
“是啊，因为拳头打不死人，等等，话说你说的两件事情没有一个能和女仆的工作画上等号。”
“我的意思是连这两样工作都能胜任的女仆已经无所不能了，少爷您不应该再有抗拒情绪。”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这封介绍信里有两份人情，一个是和家族关系很好的帝国贵族，又是长辈，彼此的家族有政治联姻，友谊天长地久，另一位当然就是这辈子的好父亲，是个爱操心的好男人，对家庭和事业都牢牢抓在手里，果然还是放心不下他的事情。
不仅是家里请的援军，还是自信满满的女仆，再加上深渊领主大人好像没特别反应，梅菲斯特心里防线松了一点，又想在作死的边缘试探，毕竟他嘴硬死扛着没意义，接受帮助是好事。
望着塔薇儿的微笑，他也不由得这么想，接受帮助吧，会轻松点的。
可是他突然看见塔薇儿身后的墙壁上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睁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塔薇儿，这瞬间释放的恐惧感让人心脏猛地跳动，这股恐惧不是对自己的，而是担心塔薇儿，他本人已经快习惯了。
塔薇儿对身后的异常毫无反应，梅菲斯特却能感觉到几乎窒息的压力，差点腿一软，还是扶着沙发才没跪下。
当然，他在塔薇儿面前一个踉跄。
“少爷？我可以把这理解成独特的欢迎仪式吗？”
关于深渊领主的事情，梅菲斯特越是不敢说，关心他的人就越是着急，因为情报有误、信息不对等，彼此可能因为冲动反而做出了伤害对方的行为。
因此只能解释为在魔法研究中遭遇了精神污染，需要尝试理解和解决，这在术士之路上并不少见。
这事真不是梅菲斯特胆子小钻牛角尖，很有可能一人遭殃鸡犬不留。
“塔薇儿，你这会儿有没有特殊的感觉？比如灵感中介入了不自然的因素？”
“没有，完全没有？”
塔薇儿站起来，浅浅扫视了屋内每一个角落，脸上依旧是浅浅笑容。
“我认为一切正常，少爷。”

正常？
梅菲斯特看到墙壁上的眼睛消失，在塔薇儿转身同时天花板上落下一根黑色触须，触手几乎搭在塔薇儿肩膀上，好像双方关系要好，梅菲斯特欲言又止，然后急忙走过去推着塔薇儿往外送客。
塔薇儿并不着急，依然平静，她的身体很轻但又很有力，快推到门口的时候，反而是梅菲斯特被抓住了手腕，接着变成被塔薇儿双手包裹了右手，在柔软中感受到奇妙的关切感，接着一转攻势，变成塔薇儿来安慰他。
“请放心少爷，我并非弱小的女子，来自边境的女人强壮又能干，有能力保护自己。”
“好了好了，你的力量我大概知道一些，从我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你还是插不了手。”
“不行吗？别告诉有什么东西只有您能看见而我看不见。”
“大概就是这样。”
梅菲斯特心虚地看了看天花板，那个不安分的触须还在扭动，企图接近塔薇儿，梅菲斯特假装驱赶虫子，反手拍开触须，结果这触须反而缠住梅菲斯特的手腕，这些触手上没感觉到特殊力量，却有种冰凉感和一种莫名的联系，这股联系直达天穹无法感知到尽头。
梅菲斯特忍不住去探索这种联系的根源，好像在很远的地方，也许可以看清“未婚妻”的真面目，可是厨房里的水壶突然喷涌蒸气，烧水声一度十分刺耳。
“我去拿水。”
“如果真是这样，世界上任何形式的魔法都绕不开必要的因果循环，我们假设少爷您所谓的危险是有一个条件的，那么我们可以试探出一个界限，只要我不越界就不会有危险。”
“那你考虑过魔法污染的可能性吗？就如同传染病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我已经无法和您之外的人接触了，因为染上无法离开您身边的病毒，所以您应该尽快开始研究找出解除污染的方法啊。”
“塔薇儿，你在嘲讽我对虚空污染的了解吗？要知道早在几天前我就已经和污染相处，而你在这方面毫无建树，我不确定你继续呆下去是否真的会受到污染，但现在，你还有离开的可能。请不要再挑战我的神经了，对了，要续杯吗？”
“要，谢谢。”
梅菲斯特转身去了厨房，然后又冒头出来对塔薇儿说道。
“你认为你的到来能改变一切吗？相反，你什么都做不到，让我一个人静静吧，就比如从厨房里为你倒杯热开水，也从这之后结束。”
“稍等一下，我才是来应聘居家女仆的人，这些琐碎的工作交给我来。”
“你倒是听我的说话！还有别过来，你坐在那里，哪都不要去。”
“哼~？”
塔薇儿站起来马上就要进入厨房，梅菲斯特急忙把她拦住，看了一眼厨房，灶台底下正在冒出泡泡灭火，再看塔薇儿，眼神充满试探和好奇心，但没有进入厨房的打算，只是在观察梅菲斯特慌张的样子，莫非是觉得好玩？
“我还没决定正式聘用你，至今为止我都习惯一个人生活。”
“那么我可以用隐身术保证在你面前永不出现。”
“饶了我吧。”
在离开的瞬间，梅菲斯特感觉塔薇儿也是那种把他当成疑神疑鬼的笨蛋了。
梅菲斯特只能在塔薇儿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打手势，希望看不见的未婚妻能手下留情，好像有了效果，无形的恶意如潮水退去，梅菲斯特眼里的世界恢复正常。
“如果我没看错，这栋公馆没有雇佣任何人，这种规模的老房子少说也要有六到七人才能维护，不仅需要女仆打理卫生，还需要强壮的修理工和工匠来修缮，凭我的眼光，少爷在这里没有独自生活能力，抱歉，我说话太直白了。”
“问题不在于这些，而是在于我身上发生了事故，这是一场术士事故，我害怕的不是威胁生命，而是潜在的‘污染’，所以我才躲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尝试研究，请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家人。”
“菲利克斯老爷已经猜了**不离十，担心您无法解决污染，只是碍于面子强撑。说起来，刚才就感觉到一些违和感，你的言谈中一直都有避免描述事故内容？”
提到术士事故，塔薇儿眼神没有变化，她在来到这里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同时在帮助梅菲斯特的时候也要把勇气和正义之心传递给他。
“如果您被邪灵附体，我会协助您调查邪灵来源，试图将它驱逐，如果被虚空恶魔掌控，我会设法引导亿万光辉之力为您提供救赎，如果受到古代恶灵的诱惑，我可以带您前往天域寻求庇护。不过无论哪种方案，都需要少爷主动分享之前的经历，您遭遇了什么？”
“可能是深渊领主吧？”
梅菲斯特已经腻了被惊吓的感觉，现在到处看见眼睛和触手也习惯多了，唯独不爽一惊一乍的感觉。
塔薇儿对深渊领主并不感冒，依然是笑了笑。
“会是这样吗？在我所知道的常识中，即使是外行人也知道深渊领主从未存在过，看来少爷您对虚空知识还不够精通。”
“对了。”
梅菲斯特端着热茶出来，在进出厨房的过程中想到了什么。
“既然你想担任这里的居家女仆，那我安排的工作应该不会拒绝吧？现在请带着我的委托信回到哈维尔老爷子那里，向他的图书馆里借阅关于虚空知识的秘典。”
“是，少爷，不过您需要哪个类型的虚空秘典？是使魔召唤还是魔力抽取？或者提炼矿物和别的杂学？我个人不建议现在就解读古代术士留下的手记。”
“看你眼光如何了。”
“原来如此，考核吗？遵命，塔薇儿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即使穿着日常装束，塔薇儿依然做出屈膝礼，提起并不存在的女仆裙，完全是信心满满又傲气凌然的女仆，家里人面试她的时候没有被冒犯到吗？
不过给她安排了这份工作，也算找借口支开数天，等塔薇儿回来，梅菲斯特打算继续找借口让她外出，一次又一次给她安排长期外出的工作来减少呆在这里的时间。
算一算时间，塔薇儿就算乘坐空艇返回帝都借阅书籍，光是查找和手续就会耽误几天，等她回来之后再找借口支出去出差就好。
森林公馆地势偏僻，交通不便，塔薇儿光是走出这片森林就会耽误许久，来回应该会更久，又能享受一个人的时光了。
大概。
因为塔薇儿第二天上午就回来了。
“好吧，我不想问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往返目的地，为什么你借来的书是一本《英格瓦尔特冒险指南》？”
其实这是一本再通俗不过的书了，光简单版就有四册，第一册更像是大型目录，而且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版本，每个国家根据情况也会出现特殊的版本。
比如梅菲斯特所在的英格瓦尔特帝国综合实力强盛，随着报社兴起带来的还有发达的印刷产业，于是冒险指南这本手册也有了几种区别。
总的来说分为两种，一种是内容繁杂沉重记录了帝国天南地北各种地区的生态杂学，从种地到安全吃蘑菇应有尽有，可以直接拿起来当武器的精装书，一种是流传民间冒险者手中，经济实惠便于携带，随时掏出来查阅资料，大概记录危险动植物和怪物特征的平装书。
“我认为少爷你在学院里看过的文献资料已经很多了，可是那些资料对您有帮助吗？或许在每个术士眼里观测的深渊都是不一样的，此类知识永远都是只有参考价值。”
“可我连自己专业领域的书籍也没有看完。”
“那么少爷您有好好看过这本冒险手册吗？优秀女仆的心得之一就是认真阅读那些普通、平凡又实用的生活小妙招，这本手册除了记录知识之外，满篇都写满了警世之言，以告知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要随意浪费生命，是有质量保证的生存手册。”
普通法师光是虚空知识就足够研究大半辈子，深入到深渊领域更是各有见解，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和前世严谨的基础科学截然不同，大概只有相信心的力量了。
大部分深渊文献都是个人心得和感想，只能做参考资料。
“嗯……可我还想研究虚空和深渊。”
“既然如此，那么少爷您知道这栋公馆的来历以及他背后的秘密吗？曾经诞生了帝国黑之魔女的家族为什么会走向没落和覆灭？安莉斯塔最辉煌的时候可是能自由游荡在虚空中的传奇魔女，徒手把宵暗的魔王从深渊里拉出来鞭尸，甚至指着一些古神的鼻子骂街，你觉得这样一位魔女会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笔记？”
“我不知道她会留下什么笔记，不过她的死因我大概明白大半了。”

梅菲斯特很意外，安莉斯塔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历史课上会把她一笔带过，很多人并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位魔女的存在，可是按照塔薇儿的描述，安莉斯塔是位狼灭，是个狠人，是应该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传奇人物。
安莉斯塔为什么会被遗忘？她的家族又为什么会覆灭？梅菲斯特既然住在往昔那位传奇人物的府邸里就不可能不好奇。
谁都会幻想一下脚下这片土地有没有埋藏着传奇魔女留下的珍贵宝藏。
可以说安莉斯塔如果真留下过笔记，确实会比学院里随便能借到的虚空书籍高级多了，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等他自己看完抄录之后，上交国家还能再赚一笔。
不过梅菲斯特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立刻兴冲冲地探索安莉斯塔的秘密，作为法系职业要多点智力，独立思考这传奇背后那些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尤其是，他现在手里捧着可以当武器来用，和故事毫不相干的冒险指南书。
“这很奇怪，按你描述安莉斯塔应该留下了许多值得传颂的丰功伟绩，宵暗的魔王我也知道，血族鼎盛时期诞生的英杰，曾经试图开辟一片永远不被阳光照耀的地上领土，但是失败了。”
“没错，就在布雷希特南方地区开辟过血雾之森，可在阴差阳错下被安莉斯塔误打误撞消灭了哟。”
塔薇儿的声音充满乐趣，双手背在身后转身诉说梅菲斯特并不知道的历史，也可能只是吟游诗人随便编造的虚无野史。
“虽然他的坟头草已经七尺高了，但没听说他被打那么惨，还有敢指着古神鼻子骂更是难以置信，越是在这条道路上走就越是会抱有敬畏之心，如果她真是因此死于非命的，那还真是可笑。”
“当然可笑，不过少爷您完全不知道笑点所在，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安莉斯塔这个人。”
“嗯？有什么不同？”
“安莉斯塔不仅不是魔女，相反只是个平凡的村姑，她确实一度被帝国授予黑之魔女的称号，但她本人却一点魔法也不会用。”
“这不可能，那她是怎么击败魔王的？”
“嘿？究竟怎么回事呢？”
梅菲斯特领着塔薇儿往公馆里走，他最后还是决定给塔薇儿留下一间距离阁楼比较远的房间，毕竟他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
透明的妻子时常没有响应，有时候梅菲斯特得自己解决饭菜问题，非常辛苦，果然还是得有一位居家女仆。
这绝不是真香，而是必要，至于潜在的危险，鉴于塔薇儿如此坚持，梅菲斯特也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还是让她留下吧。
尤其是女仆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故事内容足够化腐朽为神奇了，作为普通村姑的安莉斯塔能达成那样的丰功伟绩，他这自认不赖的优秀术士还真有点无地自容。
“安莉斯塔令血雾之森崩解并非靠实力，而是一场盛大的欺骗导致那个倒霉的吸血鬼君王被联合军讨伐，至于将自封魔王的吸血鬼拽出来鞭尸，也是因为一次充满欺骗性的灵魂交易，而最后她之所以咒骂古神们，纯粹是因为古神们的阴差阳错让她的人生彻底失控而已。”
“等等，村姑，她甚至不算贵族？按照这个怪异的故事来看，安莉斯塔是因为立下了丰功伟绩，被帝国授予黑之魔女的称号，然后被安莉斯塔家族收养了？”
“没错，但在那之后，故事就不怎么有趣了，安莉斯塔没有得到安详的晚年。”
“可惜了，她是怎么死的？”
“死于饥饿。”
“为什么你会知道？”
“优秀女仆的心得之一就是……”
“保持神秘感对吧？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说的话只是单纯的谜语人，真是的。”
“不，优秀女仆的心得之一是诚实守信，其实以上这些内容已经是我知道的极限了，如果少爷您想探索其中的真相，试着利用手里这本冒险指南或许能找到有趣的线索。”
“冒险吗？让我考虑一下。”
梅菲斯特低头粗略翻了翻《英格瓦尔特冒险指南》精装版的目录，认真评价的话这的确是外出旅行必备的生存指南书。
这个世界很硬核，在一般城市你可能听到半夜狼人嚎叫，看到吸血鬼夜行，醒着的时候会有天使降临到你身边传教，也可能在睡着后有魅魔潜入梦境榨取精力，随处可见的人外娘经营着各种产业，人马物流最能保障货物的运输安全和速度。
以上是简单模式，只不过是不同种族的日常风俗而已，他们的存在不会影响村子、城市的正常运作，甚至还会为保护土地而战斗，在英格瓦尔帝国这片土地上，虽然以人类为核心，但无论政治还是商业、民间都可能看见各个种族的存在，几乎融合成为一个巨大的多元国度。
然后是普通模式，野外充斥着各种古代种的后裔，这些后裔可能是飞龙、沼泽怪、巨魔、石妖、雪怪、巨目蜘蛛、沙罗曼蛇等等，或者还有一些个位数就能代表一个种族的稀有生物，按照更通俗的叫法来说，这些是野怪。
接下来是困难模式，一些虽然是人形生物，但身体有动物特征的，这些人类越像动物越野蛮和未开化，难以融入文明社会。
比如说狐人，有些是萌系可爱的人种，完全的人类美少女身体，有大面积正常皮肤，不耐寒，只是多了狐狸耳朵和尾巴，简直是从轻小说里走出来的狐狸娘，可有些狐人则是纯粹狐狸脑袋，虽然也会出现很好看的个体，但毛多耐寒和人类有明显区别，这些古代狐人甚至还会分成长吻短吻圆吻正常吻的区别，如果认真寻找，还会发现藏狐种这样的残念系。
但为什么从这些人外种族身上扯出困难模式呢？因为这些种族直到今天还呈现部落文明，崇拜过遥远的古神，至今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谈起他们的崇拜对象，就自然而然要上升到神学高度。
于是接下来就是地狱模式，这个世界存在真正的超然化身，神祇。
自然界、信仰化身、被人铭记的和被人遗忘的以及不被人知晓的各种神秘生物，他们徘徊在各种地方，无论现实世界还是虚空与深渊，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从古神低吟浅唱到现神光辉照耀大地与外神投来好奇的目光，任何探索神秘力量的行为最终都绕不过神学研究。
冒险指南的最大优点就是告诉你已知范围的风俗和禁忌，让大部分人理解包容其他种族，从而有效避开死亡预兆。
梅菲斯特一考虑就是一天，然后在翻看冒险指南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从来没有真正外出过，他就连野外的哥布林都没有好好杀过几只，除了学院里几个浮空的巨石阵列之外就再也没见过其他地方的魔法自然生态。
在他看书的时候，整个房间的光线都在逐渐黑暗，在无尽漆黑的阁楼里，唯有梅菲斯特和摇曳的烛光在浮动，绚丽的泡沫在黑暗中被光明照耀出色彩。
那些泡沫中时常出现睁开的眼眸，它们凝视着梅菲斯特，却没有一丝干扰。
也或许有些威压，但梅菲斯特沉迷书中描绘的知识，目前来说看野外趣闻比啃枯燥的专业性书籍文献有趣多了。
“少爷，喝茶吗？”
房间里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塔薇儿端着红茶走进来，轻轻放在梅菲斯特身边，然后弯下腰，随着发丝飘落带来薄荷与红茶香气的混合，梅菲斯特眼里突然只有她的锁骨与脸颊，那仿佛嘲讽的笑容让梅菲斯特咳嗽了一下。
“太近了。”扭头幅度再大一点的话，可能会发生误会。
“不这么近的话，我就无法从少爷脸上读到您现在的感情，优秀女仆的心得之一就是学会察言观色，对此我很有心得。”
“算了吧，你根本就没真心把我当主人，成天都在笑，根本没停过。嘛，不过我决定亲自回学院看看了，关于安莉斯塔的记载真的很少，我在冒险地图上看到不远的地方就是安莉斯塔川，那里为什么会以安莉斯塔的名字命名呢？本来打算直接去询问当地居民，不过还是先从能够简单入手的资料查阅起来吧，剩下的再自己调查。”
“没错呢，少爷，知识就该这样积累。”
接着塔薇儿擅自拿起了烛台。
“还有，既然是术士的话，少爷应该召唤一枚更稳定耀眼的光芒，而不是伤害自己的眼睛哟，身为居家女仆长的我看到这么可怜的景象，可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失职。看看这飘摇的火苗，散发着微弱的温暖，少爷您难道无法理解光与热的基本原理吗？”
“哎，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
梅菲斯特叹气并摊开掌心，试着呼唤虚空的力量，并不是不想召唤，而是他现在对召唤魔法失去了感应。
随着阅读冒险书而展开的视野，也让梅菲斯特回忆起生活中的各种光源，前世的记忆丰富起来，带来知识储备的提升，然后忍不住想象模拟了电灯的原理。
接着，他托起一枚自带颜表情，柔和不刺眼的光球，白色的光芒覆盖了烛光，驱散整个阁楼的阴影。
“咦？”
并不是力量恢复了，而是创造了新的法术。

“我打算返回学院一趟，亲自去图书馆查阅安莉斯塔的过往。”
已经对安莉斯塔过往历史产生好奇的梅菲斯特打算好好调查一番，有时候打探对头家族的黑历史也是乐趣之一，至于深渊领主妻子什么的，不就是平时生活中多了眼睛、触手和泡沫而已，习惯就好了。
塔薇儿则明显更高兴一些，为梅菲斯特准备了充足的补给和行李，换洗用的衣服就装满了一个大旅行箱，几乎有棺材大小，可能方便梅菲斯特出事了随时装进去。
“我会认真跟随您的，无论路上发生多么有趣的事情，优秀的女仆也一定会保障主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我倒是希望尽量少发生流血事件……”
“不要妄想了，主人，因为你知道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帝国幅员辽阔、地广人稀，再加上野外魔物丛生，很多人都有神秘力量，就导致偏僻地区治安情况异常糟糕，尤其是其他地区不安定的小国崛起和覆灭，大量贵族势力更迭，随着一批又一批的狠人倒台，流浪骑士、野生法师和各种奇葩XP的魔物娘横行在世界各地。
梅菲斯特所在国家算好的，但他家族属于边境贵族，往西边年年有战事，往东边年年有入侵，溃败下来的佣兵组成专业团队出道更是家常便饭。
抢劫几乎是边境生活的一部分，有时候饥饿的探险者甚至会强行用别国钱币交易商队里的食物，有节操一点的会用剑搭在对方脖子上交易，没节操的往往是白嫖就跑。
这样的混乱即使在英格瓦尔特中部也人人平等，历史上甚至有帝国皇帝出行遭遇抢劫的笑谈，而梅菲斯特从小到大也经历过7次被抢劫，最糟糕的一次差点因为太可爱了被阿拉克涅的大姐姐拐走。
那时的他单纯高估了自己的生存能力也低估了边境领地的匪患猖獗，这魔幻中世纪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在个人武力可以无限拔高的世界，似乎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大部分时候呆在城市里相对安全一些，在野外遭遇陌生人劫财劫色绝对是男女平等。
没错，男性或者说雄性，被魔物娘抢了钱不算，还会被白睡一晚上，别以为这是什么美妙的邂逅，即使第二天能爬起来，也得去神殿花钱治疗碎裂的盆骨。
而帝国每年需要支出巨额财富来维持边境防线，每个冬末保卫战的后期，由于战争即将结束，地区性的经济困难和执法力量缺乏是普遍存在的问题，许许多多游荡佣兵甚至把抢劫当兼职来做。
有时候营地的卫兵可能白天还正儿八经站岗放哨，到了夜晚就四处游荡找机会捞一票，甚至可能前半夜从落单的魔物娘手里抢到财宝，这种抢劫本身就会冒着生命危险了，而且成功了也别得意。
可能后半夜消费的时候，就在旅店的床上和这位魔物娘打拳击，不仅辛苦抢劫来的积蓄如数奉还，因战争而忍耐到极限的魔物娘还会造成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
谁也分不清自己是猎手还是猎物，但被打劫的一方永远都是可怜胆小和无助。
治安环境差成这样，不治理肯定会乱套的，各个领地村镇也有各自的对策，除了组建民兵团或者常备队之外，现在数量越来越多的帝国法师也加入整肃队伍，不出意外的话梅菲斯特以后就打算干这行，化身行走的帝国治安官。
同样也是梅菲斯特的家族，赫尔蒙特伯爵领下至村落都有骑士驻守，除了官方势力的高阶武力者之外，村子之类的地方也有武德充沛的边境人化身“独狼”狩猎那些不法分子。
所谓独狼就是有本事的私人武装人员，许多村子里也是家家户户准备了弓弩，人们为了守护农场往往不会吝啬在风车上架设攻城弩来对付那些法外狂徒，或者单纯狙击一些来地里偷菜的豺狼和哥布林，而帝国对于通缉令上的罪恶从来不吝啬吊死他们的绳子。
这是个农家院的大妈都会掏出手弩的国家。
所以现在劫匪们也难混了，什么“猛龙盗贼团”“黑色劫掠者”，各地治安官通通可以把他们变成“路边告示牌”，那些挂在尸体脖子上的告示牌会好好记录下这些劫匪的罪行。
即使如此，帝国的治安不能说全面好转吧，也就是人人武德充沛等于人人武德相同。
劫匪们的胆量数量和作案手段也从古典派变得更具现实主义，已经到了连强盗们都会列阵穿插包抄的地步了，由此可见抢一笔吃一年是真的舒服。
梅菲斯特返回帝都学院用了一周时间，这一周时间平均每天遇到一次火拼，经常能看到人和人打、人和魔物打、还有野外的人和人造人，这种现象只有真正进入帝都主干道才完全好转。
这条路上有帝国重装骑士团的巡逻，讲究物理意义上的真抓实干，只要是皇权能辐射到的范围争取一个匪帮也不能存在，无论是人类还是魔物娘统统一视同仁。
梅菲斯特对匪患没啥特别的感觉，现在一心就想读书。
“那么梅菲斯特少爷，如果您想立刻去图书馆查阅资料的话，我就先行一步为你收拾宿舍去了。”
“你知道位置吗？”
“不是早说了吗？少爷您的记性让人担忧呢，优秀的女仆早早会打听好主人所需的衣食住行，提前为主人收拾下榻之处更是基础素养。”
“你身上优点还挺多……”
“当然，女仆如果不能比主人优秀的话，就没有资格做女仆了。”
“反了吧！”
塔薇儿一脸自信，是那种想让人去欺负的自信感，使人产生把这股自信变质的冲动。
刚刚办理休学不久的他，重返学院后没觉得星球少了他会少转几圈，这里依然是许多魔法师出双入对，妖精的姑娘们自己贴贴，梅菲斯特就算有塔薇儿跟着，也没什么人认识他，更谈不上热情交谈。
“哟，这不是梅菲斯特吗？怎么样？之前给你的建议接受了吗？出去这么久，是召唤了魅魔、妖灵还是史莱姆？最近我研究之后觉得具有拟态能力的史莱姆也是不错的选择，在虚空中献上珍贵的宝物可以召唤拥有智慧的史莱姆娘。”
而在图书馆，梅菲斯特碰见了好同学，脸颊消瘦、顶着黑眼圈的斑特表示他的身体很健康。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你不是才和薇薇安恩恩爱爱吗？”
“那不一样，我这是纯粹的学术讨论，探索精神。”
“你只是单纯想怂恿别人看结果吧？”
“这你就错了，如果你拥有一个具有高阶拟态能力的史莱姆娘，就等于可以幻化所有美丽少女的完美妻子，而重点也正是这两个字！完美！”
这几日不见确实如隔三秋没吃饱饭的同学勾搭住梅菲斯特。
“那么，结果呢？”
“本来我是想召唤魅魔的，概念图也画好了，是很可爱的魅魔，结果失败了呗。”
“失败了？”
“我离开前不是找学院方面来回检查精神灵魂么，就是因为仪式失败了，不知道召唤了什么玩意，总之难以启齿就是了。”
“失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失败？我们使用的应该是最安全的召唤术吧？最差的结果也会召唤个小梦魔过来才对，你到底多吝啬才导致连魅魔都看不上啊，没准备够钱吗？嗯嗯，魅魔们都是相当喜欢高质量生活的种族呢。”
“无聊死了，什么召唤魅魔啊妖灵都是浮云，我这样的人当然是追求极致的术士之道，不说了，我要去图书馆查资料。”
“不会吧，不会真有术士连基础召唤仪式都驾驭不了吧，你这些年难道白学了吗？”
“是啊，白学了，胃疼死了……走了。”
梅菲斯特敷衍着离开了，因为就在交谈的时候，他又感觉灵感中充满躁动，这么闲聊下去不如去图书馆看书，而且更多是一种沮丧。
他也想消瘦一些……反正之后节制一点，还是能补回来的嘛……
好吧，他也想要美少女。
不过现在比起美少女，好像还是调查安莉斯塔的秘密更有意思，如果真是一个不会魔法却被授予称号的魔女，她究竟掌握了什么秘密呢？
魅魔只会影响他学习的速度。

英格威特学院是帝国整个魔法体系的中心，在历史进程中也起到奠基者的作用，过去的皇帝亲自命名，从世界各地招揽顶尖魔法师和武术家，图书馆里也大量抄写收录文献和名著，是汇聚知识与文学的摇篮，也是无数学者的幻想之乡。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对于理论上的历史名人安莉斯塔的记载还是很少，要么被作为禁书收录，没有得到审批不允许借阅，要么就是书籍里寥寥几句提起一段安莉斯塔的往事把她快速忽略，连带着安莉斯塔家一同被忽略了。
不过梅菲斯特起码也从这些史书的边角里了解到确有其事，的确存在安莉斯塔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魔女，也确实被帝国授予黑之魔女的称号。
接着魔女小姐姐的成名也成为安莉斯塔家的骨折点，这个家族很快就没落了，并在一百五十年前被格拉蒙家吞并取代，魔女之血也没有一丝一毫流传下来，这很不合理。
按照塔薇儿说的，安莉斯塔据说是能虚空漫步、拳打魔王、咒骂古神的硬核狠人，现在从种种痕迹来看，安莉斯塔的历史被刻意隐瞒和掩盖了，就像存在污点一样，可是她又确实活跃在几个重大历史事件中，引起过一系列重大连锁反应，于是帝国颇有种捏着鼻子记载下来的样子。
“就算安莉斯塔真的只是普通人，单凭她达成的功绩也该评个贵族安享晚年，为啥帝国还真授予她黑之魔女的称号呢？如果她犯下大错甚至叛国，那帝国大可大书特书严正批判，剥夺她的称号并钉在耻辱柱上，为什么要选择隐去这段历史？”
查了一些资料后，梅菲斯特除了确认安莉斯塔真实存在过之外，对她的了解并没有增加多少，无奈合上最后一本参考文献喃喃自语。
“是呀，为什么呢？少爷您找到原因了吗？”
塔薇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女仆弯着腰贴近梅菲斯特身边，这时才感觉到她冰凉的长发摩擦着脸颊，还有种好闻的玉兰花香。
无论何时看都会觉得她是一位美丽的人，乌黑秀丽的长发，神采奕奕的眼眸，无论何时都好像充满自信的微笑，对于一切都仿佛胜券在握，这样的女子看在眼里都会产生一种美好感，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会主动应聘到他身边成为居家女仆。
啊，为什么几天前还满心想着寻找婚约对象，现在却一点也无法对塔薇儿说出口呢。
好吧，答案显而易见，梅菲斯特发现肩膀上有触手在扭动，表情瞬间垮了，好不容易产生的悸动一下冷漠下来，差点忘了还有“未婚妻”在身边。
“太近了，塔薇儿，居家女仆不是应该安安静静呆在主人的身后吗？”生怕塔薇儿被波及。
梅菲斯特抱着书籍平移了一个身位，企图拉开和塔薇儿的距离，但是塔薇儿立刻坐在梅菲斯特让出来的位置上，用一副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肌肤都没有贴在一起，少爷您不会被女孩靠近就会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女性过敏体质？你是在质疑我的审美能力还是从小到大没接触过社交界？要知道我的童年生涯，身边就是一些漂亮的大姐姐照顾…………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咳，不用戏弄我了，宿舍有收拾好吗？这两天大概要在学院留宿，我想试着申请借阅更高级别的文献。”
这不得不赞美各种神秘力量，无论武技锻炼还是魔力淬炼都能常驻青春，再加上一些长寿的种族，使帝国内女性的颜值保持在较高水准，简直就是生活在轻小说的世界里。
“收拾好了~在少爷您离开这段时间积累了少许灰尘，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可以了，顺便还从少爷的床底下找到了几本流传度颇高的评鉴手册，看到里面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卑微的女仆我啊，只能贴心整理这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全部摆到书架上了。”
“别放在显眼的地方啊！让它们腐烂在床底下也无所谓，而且那是前段时间突然爆红的民间作品，我只是跟风买了几本……”
换句话说这评鉴手册靠着人马物流运输，创作者简直像前世的大V一样分享生活经验。
“您不需要跟我解释啦，少爷这个年纪还属于探索期吧，究竟是选择大一点的还是小一点的，您也没有考虑好。”
“啊，为啥会有这样用敬语戏弄主人的屑女仆啊，你是打算写一本青春主人的观察日记吗？我们年龄差不多你少来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再说我喜欢不大不小适中型！”
“比如我这样的吗？”
“咳咳咳咳！”
“看来继续呆在这里很影响少爷的专注力，美丽如我实在无论走到哪里都充满魅力，可惜对于读书没有任何帮助，我去准备晚饭了，请问少爷想补充点香喷喷的肉食还是清淡朴素点的蔬菜水果？我马上着手准备。”
“晚上来点烤肉吧。”
“好的，劳动一下午，我还打算借用少爷您的宿舍洗个澡，小憩片刻，如果可以的话少爷您请晚点回来，不要发生故意撞见女仆换衣这样喜闻乐见的事故，或者我可能在浴缸里睡着也说不定。”
说完塔薇儿便起身离去，从女仆的专业性上无可挑剔，但话里根本没把梅菲斯特放在眼里一样。
总有一天要让你明白主从地位！
“既然担心的话就不要擅自使用我的浴室！还有为什么这么快就心安理得使用我的私人宿舍？”
“因为我的职责是负责少爷的生活，而少爷的职责是好好做研究，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说完这句，梅菲斯特也就看见塔薇儿迈着从容的脚步离开走出图书馆，可是脑子里却因为刚才那些话浮想联翩。
塔薇儿会在泡澡后睡着吗？
“真是的，我原来一点也不擅长对付女生。”
等塔薇儿走了，梅菲斯特才用书把脸遮住，两世为人活到差不多的年纪，结果一点经验也没有。
如果现在有人用特制的奇怪魔法眼镜看梅菲斯特的话，经验人数=0。
“喔，这不是梅菲斯特吗？窝这儿干啥呢？听说你休学回去了，好几天不见。本来我打算给你推荐几个特别的鬼屋和正热闹的坟地。”
梅菲斯特背后被拍了一下，抬头一看是卡鲁斯，他依旧是浑身阴沉的模样，皮肤和以前一样苍……惨白。
“推荐这些地方干啥？”
“听说你召唤仪式失败了，那不如试试亡灵系的姑娘吧，幽灵、女妖、僵尸和尸巫都是不错的选择。”
“被出双入对的人这么推销XP真是悲哀，话说关于亡灵伙伴，没有实体的还能理解，有实体的真不需要除臭剂和防腐剂吗？”
梅菲斯特虽然专攻术士学派，但也有好好学习过其他学派的基础内容，唤醒亡灵并不算难事，难点更多是在合法性上。
大部分亡灵是没有理智的，然后它们生前活着就很辛苦了，死后没道理继续在世界上受苦。
接下来就算召唤了有理智的亡灵，它们内心深处也会天然追求永恒的安息，根据法典该放手就该放手，让亡灵彻底安息就行了，囚禁束缚和奴役都是违法的。
最后如果是召唤有尸体的亡灵娘，即使用魔法保养尸体也是很辛苦的事情啊，她们会一直保持一种半死半生的状态循环下去。
“她们身体是冷的，但心是热的，而且在亡灵学派进修这么多年，我的嗅觉已经坏掉了。”
“啊，这扭曲的审美，但我的喜好中可没有残缺少女这类型。”
“与其说审美问题，倒不如说你接触亡灵之后，就会接触到她们的过去，一个不同的人生，以及一段悲喜交加的故事。而我由衷希望那些生前没有得到爱的人，以亡灵的姿态唤醒之后能重新获得认同或者被爱的权利，这就是我和梅拉结合的原因。”
梅菲斯特睁大眼睛看着这位同学，最初咨询他的时候还以为单纯是冲着报丧女妖的美色，结果背后原因居然这么纯爱的吗？
不过卡鲁斯的话也让梅菲斯特受到启发，召唤亡灵之后从死者身上得到真实的答案，如果方法可行的话，那么直接召唤安莉斯塔本人询问过去的真相不是最简单的吗？他现在可是住在安莉斯塔公馆呢。
可这是一位死去过百年的女性了，灵魂应该早就转生或者消散了吧，这个方法多半行不通。
“话说你在查什么资料？”
梅菲斯特发呆的时候，卡鲁斯注意到他翻开的书籍，满篇文字没有一个术士相关的魔法阵。
“帝国的黑之魔女，安莉斯塔这个人你听说过吗？我听说她是能自由穿梭虚空的魔女，想着如果能得到一份安莉斯塔的笔记对研究很有帮助吧，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咦？这不是帝国历史上最大的欺诈者吗？都成黑历史了，皇家恨不得埋起来，你找她干什么？”
“单纯好奇，你知道这个人？”
“能把一个魔王骗死，姑且还是挺有本事的，不过她的事情更接近丑闻啊，我们家历代传承亡灵法术，从过去一些死者前辈那里了解过一些安莉斯塔的事情。不过我们家活跃在帝国北部，安莉斯塔是南方人，所以也就是听说而已。”
“那我更好奇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不感兴趣，你要找的话，不如去问问学院里过百岁的导师吧，他们应该知道。我要找点强化报丧女妖外骨骼的资料文献，就不陪你了。”
梅菲斯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些事情卡鲁斯不知道不感兴趣也正常，不过紧接着梅菲斯特一甩脑袋惊讶地看着卡鲁斯的背影。
等等，卡鲁斯想干啥？他查什么资料？他想给报丧女妖强化什么能力？！

回到宿舍的时候塔薇儿不在，浴室里也没有声音，不过桌子上有香喷喷的烤肉。
好吧，梅菲斯特承认他期待过。
“满是秘密的家伙，太聪明了根本驾驭不住，作为居家女仆她杂学太丰富了点，而且对我没有丝毫尊敬之心……”
用前世众人皆知的梗来说，塔薇儿对他的态度完全谈不上尊重，一直在笑根本没有停过，就连这顿饭也像是“嗟，来食”一样，哪有主人进餐的时候，唯一的居家女仆居然不见踪影这种事情啊。
对于塔薇儿的来历，梅菲斯特总体来说是放心的，因为来自两份介绍信的主人在梅菲斯特的人生中都是极具分量的人物，信戳和语气也不是能轻易模仿和伪造的，可是塔薇儿也太皮了。
不求她打心底相信自己召唤深渊领主这回事，只希望她知道自己身上厄运缠身。
“好吧，相互合作，你照顾我生活，我全力研究这次事故的诅咒……”
话音刚落，私人宿舍的窗户突然打开，外面的冷风呼啦啦吹进来，梅菲斯特一脸淡定，真习惯了，然后改口。
“我会全力研究这来自深渊的祝福。”
果然，从心之后窗户就关上了，所以这绝对捣乱和恶作剧吧。
“既不能交流也不能对话，就算你想对我表达不满，我也没什么感觉，人类之间的婚约可不是这么神秘的事情，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我觉得恋爱的双方就该有精神方面的交流！”
梅菲斯特一边吃肉一边自言自语，而且理直气壮。
他们术士是这样的，如果用百分比解释，大概就是经验次数0%，理论知识1000%，XP系统@＃￥@＃%？这样吧，萝卜青菜触手各有所爱啦。
要交流吗？梅菲斯特发现房间的气氛逐渐黑暗，昏沉魔法光线摇摇欲坠，仅有的一点光芒只能让他看清眼前的餐盘，然后根据肌肉记忆来进食烤肉，就在他准备伸手拿起旁边的红酒时，胳膊却揽着回来一个笔记本。
刚看时笔记本上还一个字也没有，接着它自己翻篇，然后从第一行开始写“我爱着你，始终注视着你，时时刻刻都陪伴在你身边”之类的话。
“咕，不是这种交流。”
梅菲斯特噎了一下，现在普通的场景变化已经不会让他害怕，不就是黑色触手、眼睛和泡沫吗？并没有多么猎奇的东西，可对方用文字来表达的话，梅菲斯特立刻感到浓浓的爱意，从身体到精神上沉重起来了，然后逐渐消沉。
“其实最符合我幻想的模式，就是和可爱的女孩一起拉着手，在月光下、花丛边缓缓散步，交流一天的经历和感想，分享生活中的乐趣，相互揭短打趣，然后能进行一些纸牌游戏什么的……”
“哦，原来少爷您喜欢这个调调？”
“吓！”
梅菲斯特回过神来，发现塔薇儿抱着一本书站在椅子旁，接着他又急忙看了看房门。
“虽说没有上锁，但你进来的时候为啥一点声音也没有？”
塔薇儿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思量片刻好像还是决定告诉梅菲斯特原因。
“其实我从进入房间开始，呆在少爷身边已经好一会儿了。”
“……啥时候进来的？”
“在您拿着空空如也的笔记本自言自语的时候哟。”
梅菲斯特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上，来自透明新妻的甜言蜜语全都是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我精神压力太大了。”
“不，未必如此呢，也许是少爷真的受到什么未知力量的影响。”
塔薇儿放下手里的书，拉起梅菲斯特的手用真心关怀的语气对他说。
“我知道的，术士的领域要构筑精神上的孤岛，形成绝对不受外界影响的个人世界观，踏上术士之路的人生是不会存在幻觉错觉，感到不协调的痕迹必然事出有因，所以您千万不要沮丧。哪怕对方真是深渊领主，您也寻求祂真实的存在。”
梅菲斯特点点头，这番话没错，术士不能放过精神中的任何细节，把“未知”当一时错觉只会是死亡预告，任何力量都应该有迹可循，就如同魔力不会凭空诞生也不会凭空消失一样。
接着梅菲斯特把目光放在塔薇儿带回来的书籍上。
“吟游传记《鲜红秽月》？这个是……小说一样的东西吧。”
“没错，而且是外面的书店随处可见，唯独图书馆这种地方不会收录的书籍，是勇者贾斯汀小队讨伐宵暗魔王的故事，不过这本故事集的作者明显改编了很多历史，属于二次创作。”
梅菲斯特拿起书随便翻了翻，果然作为故事集更注重娱乐性，比严肃历史好读多了，对于内容也可以简单理解为三国演义和三国志的区别。
“哦哦！原来如此，暗之魔女安莉斯塔在故事里登场了，‘……因为太饿了所以偷走了贾斯汀的饼干，可是她没有想到贾斯汀也因为贫穷困苦，收藏的饼干在雨天过后开始发霉，这一夜两人的肚子都发出了严正抗议……’，呃，虽然不是英格瓦尔特人，但贾斯汀也是拥有‘闪耀剑’称号的勇者，居然会贫穷到买不起口粮吗？”
“因为，真正的勇者都有些理想主义者，所以很少接受劳动外的援助。”
塔薇儿装出困扰的样子，皱起眉，用指尖压着脸蛋，随后飒然一笑。
“不过真正导致贫穷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弄丢了行李，在一段时间里不得不靠野果树叶为食，这段内容在前面就有。”
“原来如此。”
“那么我就不打扰您看书了。”
“啊？”
“因为已经很晚了，难道少爷您要留我在宿舍同居吗？”
塔薇儿从侧面弯下腰，贴近梅菲斯特，梅菲斯特立刻合上书，隔断彼此的视线，然后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可能是太急了，所以把唯一的钱包交给塔薇儿。
“我就不留你了，学院多少算个城中城，这里有提供外来者留宿的旅店，环境也不赖，你暂时在那里安顿吧。”
“好的，我会管好少爷的钱包。”
“总感觉这个说法好奇怪……”
但是塔薇儿好像很高兴，双手捧着钱包一蹦一跳就走了。
剩下梅菲斯特一个人的时候总算打起精神，在浴室里用冷水洗脸，照了照镜子，其实还是有被塔薇儿鼓舞，想要成为一流的术士就该保持内心的坚定，同时用严谨的精神验证所有疑惑。
哪怕未必对研究深渊领主有帮助，可起码能解决眼前的疑惑，梅菲斯特继续捧起书。
咚咚咚——这次是充满不耐烦，又快节奏的敲门声，梅菲斯特甚至很熟悉。
“请进，我在的，梅丽莎贝尔导师。”
“哈欠——小梅菲斯特，晚上好，我是来看看你打起精神了没有，在你报告召唤事故并休学离开之后，我在你房间里住了两天，并且重复了十七次召唤，根据你提供的资料，我尝试还原现场但没有一次失败，所以还是无法理解你发生了什么，呜……真困。”
推开门的时候，梅菲斯特低下头，才看到只有一米三的术士学科召唤导师走进宿舍，她是一位纯血魔女，也就是魔女和魔女诞下的魔女，在千年寿命走到尽头前永远都只会保持这副模样，而且她还是个长发公主，完全不顾那金灿灿的秀发拖在身后，有时候还卷到脚绊倒自己这种事情，整天都是无精打采哈欠连天的样子。
“尽管谨慎一点是术士的基本守则，但过于谨慎产生心理障碍、被害妄想之类的就属于疾病，所以为了更好帮你走出心理阴影，今天就好好睡觉吧，我来为你守夜。”
“啊，这……”
“梦境是最能还原一个人心理状态的世界，我会观察你的梦境来感受你的真实情感，有时候恐惧也分成真实和虚假，真实的恐惧来自未知，而虚假的恐惧却是不自信，安心吧，我这五百年来进行过数万次召唤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哟。”
“梅丽莎贝尔导师，其实我召唤的是深渊领主，非常可怕。”
“快快昏睡~~~”
只见梅丽莎贝尔伸手在梅菲斯特眼前画了个圈圈，梅菲斯特就开始打瞌睡了，但他知道怎么回事，并且拼命挣扎着站起来。
“不行啊……千万不要到我的梦里来……”
可是梅菲斯特没办法抵抗这突如其来的昏睡魔咒，胳膊撑空了，身体摇了摇就一头栽倒，这波是偷袭。
梅丽莎贝尔拽着梅菲斯特就往床上一丢，然后把椅子搬过来倒着放，趴在靠背上静静看着梅菲斯特睡觉。
“我一定会让教过的术士都顺利毕业的，守护这500年积累下来的完美毕业率。”

帝国学院给长生种教师开的工资很高，并且给提成的，每年毕业多少专业术士多给一些预算，如果这些术士有人晋升帝国术士，那当然会给相应的导师更多预算。
梅丽莎贝尔帮助梅菲斯特，除了四分的责任感，剩下三分是来自荣誉感的强迫症，三分是对于小钱钱的执念。
作为天生就能运用魔力的种族，她们掌握的魔法宽度远超人类，精通一门学科的力量更是碾压凡人，正如梅丽莎贝尔自我介绍那样，500年钻研术士和虚空知识，进行过数万次仪式，什么场面没见过？活了五百年的魔女，谁还没濒死过几次？
“不过这种梦也太荒芜了，根本不像年轻人的天马行空。”
梦境如同镜子一样倒映着一个人最真实的精神世界，只不过这个镜子是碎的，碎片一般的精神世界时常产生怪诞的场景，并且不是连续的，年轻人大多都会天马行空一些，要么产生青春幻想要么就是做着少年梦，成为英雄或者伟大的人。
像梅菲斯特这种贵族后代，梦境就算荒唐腐败一点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很多贵族学生其实也很认真努力，他们一般不是家里长子，需要自己打拼未来的家业，以至于比平民学生有更多资源的同时还更加努力。
“不过这个孩子哪种类型都不是，这片风景太过空虚了，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只有漫天黄沙。”
梅丽莎贝尔望着眼前昏暗的梦境，仅有一片寸草不生的黄土，她走在这片荒漠的中心任凭狂风卷起长发，沙砾敲打脸颊，但是没有发现在她最开始的位置，出现了一团仅有轮廓的人影。
本来就日常眯眼睛的梅丽莎贝尔，现在更别想睁开了，她开始行走在这片沙漠中，这片沙漠浪费了她许多时间，很久之后风势渐渐放缓，黄沙变淡了，荒漠之后是突兀的城市，这个梦非常有逻辑。
梅丽莎贝尔直接从沙漠走进一个镇子，刚刚来到街道时，一群孩子在欢声笑语中从她身边跑过。
“乌鸦在哭泣，秃鹫在笑，老鼠们窃窃私语，猫在祈祷。”
看不清脸的孩子们唱着奇怪的童谣，梅丽莎贝尔暂时记在心里缓缓分析起来，她没有发现身后的巷子两侧上睁开了一些眼睛，这些眼睛统一朝梅丽莎贝尔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又好像失去了兴趣缓缓合上，消失不见。
“这么清晰连续的梦，看来这个地方是让梅菲斯特印象深刻的地方，刚才的童谣好像是形容镇子上发生了瘟疫？乌鸦的叫声、秃鹫的身影、鼠类的肆虐和管理下的困难？镇子上只是寂静，我想想……”
梅丽莎贝尔开始垮着个脸。
“梅菲斯特，赫尔蒙特家的人，那个边境伯爵领，哦，是绝境要塞三个主要支持者的家族之一啊。以他的身份应该是年幼时就被带到过战争边缘，这些边境贵族家的教育还真是严格，看来亲眼目睹战争边缘的地区就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联系到这次概率微弱的召唤事故，可能生怕做错了什么引发灾难？”
就在这时，梅丽莎贝尔刚刚走过一栋空屋子，然后又缓缓退回来，在窗户下踮起脚看到里面的环境，这间屋子里唯一被阴影笼罩的角落里藏着一个宝箱。
宝箱？里面会装什么呢？也许是梦境主人的记忆碎片，可能某些最喜欢的宝物，也可能是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梅丽莎贝尔苦恼了一下，想装作无视这个宝箱，可她年轻的时候做过很长时间的雇佣兵和探险家，对遗迹、山洞、湖底里的宝箱还具有敏感反应。
梅丽莎贝尔努力将注意力从宝箱上移开，压住好奇心走了很远，可在十分钟后又返回过来，从窗户翻到屋子里检查宝箱，果然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
这个宝箱看起来古老又破旧，有一种沉沉的历史感，梅丽莎贝尔没有从宝箱的花纹看出任何信息，但却能判断这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符号，宝箱的旁边还垂落一段铁链，铁链末端朝外，非常随意的样子。
“会藏着什么？这么特殊的环境里应该不是什么男孩子的秘密吧，估计会有你召唤魔法失败的信息，所以这是必要的检查……啊。”
梅丽莎贝尔发现这个宝箱没有上锁，只要掀开就行，不过掀开盖子的一瞬间就傻了，这宝箱吐出舌头，长出剑牙，如同鳄鱼的巨口，一下就要把梅丽莎贝尔吞下，也幸亏梅丽莎贝尔反应迅速，在被咬住的瞬间抽身躲开。
“宝箱怪？！”
宝箱怪偷袭不成，突然一阵抖动，长出起码两米长的手脚来，把梅丽莎贝尔看呆了，这个宝箱怪居然是个全新品种。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宝箱怪发狂的时候，无论是踢击还是拳头都是招招致命，死死追着梅丽莎贝尔，每次攻击落在墙壁上都砸出了小坑，在混乱中挡住了屋子里唯一的窗户。
梅丽莎贝尔本想使用魔法反击，却发现在这个梦境里无法使用魔法，其实也没错，在别人的梦境里自然遵守别人的规矩，而且除了魔法之外，梅丽莎贝尔其实有很大的力气，她有充足的自信撞开这栋民宅的小木门。
只听砰的一声，梅丽莎贝尔扶着几乎脱臼的胳膊弹了回来，宝箱怪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抡起胳膊扫在梅丽莎贝尔的身上，隐约听见了骨折的声音，梅丽莎贝尔又一次狠狠砸在墙上，磕破了额头。
在别人的梦境被杀死，对精神是有伤害的，说不定还会导致自己的精神碎片留在梅菲斯特的意识里，反而可能是梅丽莎贝尔的部分记忆被梅菲斯特吸收，失去这次潜入梦境的所有记忆。
因此梅丽莎贝尔要拼命抵抗，可是在失算之下，梅丽莎贝尔根本不是这个宝箱怪的对手，事实证明人家手比你长、腿比你长，在格斗中就是占尽优势的。
“梅丽莎贝尔导师，这边！”在梅丽莎贝尔感到棘手的时候，屋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梅菲斯特拉住梅丽莎贝尔的手就往外跑。
“啊，你保持清醒了吗？”梅丽莎贝尔只觉得这个学徒的力气很大，自己完全是被拽走的，然后就随着他快速跑在街道上，身后宝箱怪也追了出来。
“是啊，清醒梦，在不想睡的情况下被人强迫施加了昏睡咒，开始做梦的时候我就清醒过来了，但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法爷们具有强大的精神力，这让他们很难陷入幻觉和催眠，但唯一的坏处就是容易失眠，对睡眠的需求降低，如果做梦的时候还保持清醒，醒来之后就感觉24小时在耗费体力，反而会感觉更疲倦。
“话说你的这个梦好奇怪啊，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简直要死了啊，像一个战争边缘的地方。”
“嗯，这里是绝境要塞后方的某个镇子，遭到游荡魔物袭击，虽然消灭了魔物但产生了一些诅咒，那时我还小，跟着父亲一起来解决诅咒并迁走了这里的居民。”
说是小，其实已经有八岁了，因为性格成熟，于是早早被老父亲带出来见世面。
“对了，我在之前还听到一段童谣是什么意思？”梅丽莎贝尔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童谣。
梅菲斯特听完之后表示：“这个倒不是我说的，是因为看了一本小说……小心！”
梅丽莎贝尔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听到了清晰的呼啸声，身后的宝箱怪突然跃起来到他们头顶，差点就要踩中自己，但是梅菲斯特的反应也不慢，把她一把抱起，好像很熟悉宝箱怪的行动模式一样。
梅菲斯特看准适当的时机低头反跑，就从宝箱怪挥舞的胳膊下方钻了出来，然后一溜烟逃走了。
如同过山车的体验让梅丽莎贝尔惊了一下，在无力抵抗宝箱怪的时候，忍不住攥紧梅菲斯特的衣服。
梦境里的怪物是次要的，梅丽莎贝尔还是关心梅菲斯特看了什么：“什么小说？”
梅菲斯特快速奔跑，体力似乎也有所消耗：“《鲜红秽月》故事集啊，其实最近我听说了黑之魔女安莉斯塔的故事，导师你作为长生种，知道这个人吗？”
“……”
“导师？”
“你打听她干什么？安莉斯塔是个骗子，通过欺骗一位勇者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名誉和财富，被戳穿后格外狼狈难堪，为了保留属于勇者的那份名誉，帝国决定把她囚禁在边境的公馆里。”
“整个事情里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在询问中，梅菲斯特也小心摆脱宝箱怪的追击，躲在一堵矮墙后面，不久之后宝箱怪从身后走了过去，的确没发现他们。
“有很多，但大致上说得通，而且那时我才刚刚在帝国任教，不怎么关心这件事情，只知道皇家公布的消息。”
“我听说安莉斯塔是一位很强大的黑魔女，想找到她一些笔记、文献之类的看看。”
“放弃吧，这种人不会留下有意义的笔记，她又不懂魔法，而且你先真正清醒过来，离开梦境再说，为什么你这个梦境主人要在自己幻想的怪物面前逃跑啊？”
“哦，对啊。”
“能解决吗？能解决就放我下来！这个怪物看好像不怎么攻击你，所以你来搞定它。”

呦呵，法师近战咯。
梅菲斯特和宝箱怪菜鸡互啄，有来有回，最后还是梅菲斯特更胜一筹，因为他很熟悉宝箱怪，在梦里也放得开手脚，基本就是翻滚，戳一下，翻滚，打一拳，翻滚，踢一脚，翻滚，拍黑砖，赢了。
梅丽莎贝尔这五百年见过很多大风大浪，就是没见过这么辣眼睛……不对，是新奇而正义的战斗技巧，这技巧梅丽莎贝尔还用不了，她那发量滚两圈首先把自己裹起来，更别提滚出个满头泥，那将是澡堂噩梦。
魔女的身体发育基本就定型了，吃再多也是豆丁族，梅丽莎贝尔能一米三已经非常健康，作为天生就能使用魔力的种族，魔力未必全投资在魔法上，拿去强化力量当个狂暴近战也没啥问题，你要在外面看到一身重甲带盾的魔女重战士也很正常。
在梅菲斯特视角里，梅丽莎贝尔抱起来与抱枕相当，身体轻巧就跟毛绒玩具一样。
在梅丽莎贝尔视角里，像梅菲斯特这样还没成长起来、年轻并细皮嫩肉的人类小子，她可以轻易揍哭十个，但在这片禁止魔法的梦境里，能把她打毁容的宝箱怪却被并不擅长战斗的臭小子给解决了。
梅丽莎贝尔睁开眼睛五秒，然后又打瞌睡：“你这翻滚挺熟练啊？”
梅菲斯特搞定宝箱怪之后拍拍手：“无他，唯手熟尔。”
梦境会倒映出人心中那些深刻的记忆，只不过令梅菲斯特深刻的记忆比一般人多亿点点。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暴力的宝箱怪？新物种？哪里出现的？梅丽莎贝尔觉得这也属于梅菲斯特的秘密，她好奇但没有立刻询问，长生种觉得很多事情都可以拖到明天再做，就跟大部分计划的开始是“先新建一个文档”一样。
等安全之后，梅丽莎贝尔第一时间建议让梅菲斯特醒来，梅菲斯特表示导师的昏睡魔咒就跟东北喵一样吸起来劲大，无法挣脱，只好弯下腰让梅丽莎贝尔加个buff，被小拳头有节奏地敲打了几下，才解除了魔咒，从昏睡中苏醒，快速返回现实。
只是无论是梅菲斯特还是梅丽莎贝尔都不知道，梦境依然在继续着，有一串脚印缓缓来到他们消失的地方停下，接着梦境以此为中心，从远方缓缓崩塌。
现实，梅丽莎贝尔先一步醒来，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看起来像人偶一样精致可爱的小导师，用没睡醒的声音阐述检查的结论。
“学院方面几乎为你检查了每一寸皮肤、血管和内脏，也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梦境方面也坚韧朴实，看不出有被害恐惧之类的因素，既然也没有心理疾病，那我只能合理怀疑你是不是产生了强迫症。对了，你来进行一场召唤吧，我们多进行一些重复试验。”
“这个，我因为一些问题，现在无法使用召唤术。”
“无法使用？”
梅丽莎贝尔满脸意外，仰起头看着梅菲斯特，虽然是眯着眼睛啦，但是随着头发从脸颊滑落，露出那恬静关切的表情。
“可能是心理障碍什么？灵感方面无法和虚空建立联系。”
“术士就是这样，每个术士的情况因人而异，现在只有你知道那天召唤魔法失败的原因了，除非你愿意说实话，否则我帮不了你。”
实话实说吗？事到如今，召唤了深渊领主的害处没有感觉到，好处倒是一大堆，梅菲斯特最初受到的各种惊吓到现在也变成了日常的环节，反正就是老三样：黑色触手、绚丽泡沫和凝视之眼。
“梅丽莎贝尔导师，我是说如果，深渊领主有没有可能真的存在？”
“它是什么样子？该如何观测？深渊领主的外形、实体、属性、如何沟通？它是否是你臆想出来的幻觉？你是否在虚空里召唤了古老生物的化身之类的？”
“……”
“你看，如果你都无法描述的话，我拿什么去研究？就跟听醉鬼说的梦话一样。唉，每年都能遇到千奇百怪的‘术士病’，不如先从你的心结下手好了，有时候冥冥之中就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你，你现在想做什么？”
梅菲斯特从桌子上拿起故事集。
“我正在调查安莉斯塔的线索，这是我目前搜集到的线索，明明应该是在历史上留名的强者，存在的痕迹却被完全抹去了，所以我很好奇。”
“黑之魔女安莉斯塔，我看看……150年前的人，你跟我来。”
梅丽莎贝尔现在决定顺着梅菲斯特的心愿走，或许是这方面的事情给梅菲斯特添堵了，试着帮忙疏通的话有助于精神的放松，快速恢复心态。
英格瓦尔特藏书之间，这里并不是学院图书馆，而是另一个专门保存藏书的地方，在长生种的协助下记录了帝国千年历史的地方，即使是黑历史也会被公正保存在里面，似乎也是皇室的要求。
以梅丽莎贝尔的身份，进入这里并不费力，费力的是从山峦群海般的书籍中寻找想要的记录。
幸运的是，有一种叫做司书妖精的生物可以帮上忙，这是一种智力很低的使魔，外观看起来像猫一样，藏匿于书本中，藏书之间驯养了大批司书妖精，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帮人寻找想要的书籍。
“请找到关于帝国的黑之魔女，安莉斯塔的书籍，以及闪耀剑勇者贾斯汀的书籍。”
“喵。”
很快，这里的猫猫就把书籍叼了过来，一本一本砸在梅菲斯特身上。
“居然有这么多？”
这种保存藏书的地方，一般也就会记录历史的知名人物，如果安莉斯塔是个小人物那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现在猫咪们送来了十七本书。
这十七本书有重复内容，其中十本都是关于安莉斯塔的，这个被评价为骗子的村姑居然比勇者还有名气，于是也勾起了梅丽莎贝尔的好奇心，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不看不知道，看下去之后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都有点斯巴达了。
这位“黑之魔女”的人生不能说波澜壮阔吧，也起码是个不正常人类观察样本。
她确实符合称号“黑”的属性，不过是腹黑。
这是一位不甘寂寞的村姑，她年轻、漂亮、有小聪明，在勇者路过村子请求寻找一位向导的时候，村里人畏惧半途的魔兽而不愿意担任向导，这时年仅十三岁的安莉斯塔明明连村子附近的森林都没有出去过，却敢于举手为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小勇者担当向导。
这两人一个敢用，一个敢走，愣是把村子到下个镇子仅需要三天的旅程变成了三十天，不过安莉斯塔一直表示胸有成竹，一直没让贾斯汀产生怀疑。
安莉斯塔：“勇者给人的感觉就是为了正义而行动吧？我们辛苦一些在路上讨伐会伤害旅人的怪物也很正常吧？”
“的确，我这次旅行的目的是为了完成神对我的试炼……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也会坚持的。”
贾斯汀到最后也相信了村子到下个城市就这么远的距离，结果一个月下来打掉的魔物成为两人重要的经济来源，在下个城市安莉斯塔用这些钱置办了好几套体面的衣服。
安莉斯塔并不贪财，她把金钱当做一种投资，而且镇子上也没有多华丽的衣服，更不会有贵族用的礼服，安莉斯塔在这里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从二手市场买到了当时帝国学院毕业生淘汰下来的魔法袍。
除此之外还有学者长袍、行脚商的登山装、商会会计服、裁缝服、面点师服、女冒险者用的皮甲，还有给贾斯汀买了一套包头的重铠，让年轻的勇者显得稳如泰山。
她对自己的每一套衣服都设定了一个身份、一个名字，只有魔法袍用的是本名，也是她魔女身份的由来。
尤其是利用魔法袍的便利性，在那之后她每次找到一个城市的图书馆，都可以花点小钱进入找书看，努力记忆这座城市周围的风土人情，然后在住宿休息的几天里，安莉斯塔会换上其他衣服，扮演不同角色在酒馆、农场这些地方找工作，和当地人打成一片，了解外面世界的同时，也知道了周边的人有没有遭遇困难和麻烦，然后她的事业就步上正轨了。
勇者贾斯汀是个空有武力，但并不擅长交流的人，由于安莉斯塔这个向导在之后的工作里过于靠谱，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找到委托工作，勇者也就一直在帮助有困难的人，小到修桥铺路、耕地灌溉，大到驱逐魔物、带领村民组织民兵讨伐哥布林聚落。
两人就一直成了合作伙伴，并且在那之后勇者打败魔物的功绩有一半会被算在安莉斯塔身上，她本人也从无到有积累了丰富的指挥才能，后来更是能轻易看穿大部分常见魔物的弱点。
很快两人就以勇者与魔女二人组的身份初出茅庐了，逐渐有了一些小名气，勇者身边也开始出现了第一批追随者，这时安莉斯塔的劣势很快就出现了，在一帮强者之中，她是普通人，尤其是传闻中的魔女身份随时可能被拆穿，她很快就要变成可有可无的角色。
其实到了这个时期，安莉斯塔魔女的身份已经快维持不下去了，每次战斗都是摸鱼位，她根本不具备战斗能力，更像是军师，可是勇者身边也聚集了几位有智慧的人，跟安莉斯塔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努力学习不同，新来的法师和学者大多都是当地的多面手。
不过安莉斯塔一人分饰多角的本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队友人认为她具有变化魔法，甚至读心、催眠，其实这都是安莉斯塔绞尽脑汁察言观色和话术的本领。
这时，一个改变了贾斯汀与安莉斯塔命运的人出现了，宵暗的魔王。
每个魔王的诞生都需要招揽大量眷属当走狗，传统点都是建立据点自成一国，不过至今为止成功的魔王也只有两位，其他的魔王就泯灭于历史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普通人的安莉斯塔怎么会和宵暗的魔王有关系呢？因为安莉斯塔把布雷希特南方高原卖给了魔王。
没错，一个英格瓦尔特帝国的边境村子的村姑，以皇室名义把隔着荒古黑森林，远在千里之外的布雷希特南方高原卖给了从更西方来的老吸血鬼绅士。
而欺骗了老吸血鬼也并不是有意而为，纯粹是为了维持队伍开销，一直在管钱的安莉斯塔在当时的情况下随便找个人骗了一笔，然后勇者的旅行是头也不回往前走的，安莉斯塔就找了个骗起来问心无愧的冤大头，正所谓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她在外面收集情报的时候巧遇了魔王……

从安莉斯塔13岁走出村子往后的5年里，她一直都在学习和研究如何忽悠勇者…不对，是努力研究为人处世之道，从最初的碰壁到后来左右逢源，安莉斯塔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同人、不同种族的大脑发育没什么区别，下到3岁儿童上到80岁老人，无论是人还是魔物娘，或者是有智慧的魔物，即使到1000岁、2000岁的长生种，大部分生物的阅历与寿命并不成正比。
勇者队伍旅行到布雷希特南方高原的时候，那时这里还是富饶的土地，在神权国帮助下这里存在各种独立城邦和小国，在此时安莉斯塔听说了有个富豪权贵云集的宴会。
于是安莉斯塔就打听到宴会的地址，假扮女仆的时候在当地贵族的垃圾堆里发现拆开的信件，从上面模仿了邮戳，然后用魔法信鸮寄给自己的国家，也就是给英格瓦尔特皇室送去了一份假请帖。
那时候荒古黑森林的灾祸还没现在严重，英格瓦尔特皇室强盛时期自命不凡，自然不想理会一些西方高原的蛮子，就用傲慢的口吻回信拒绝了请帖，但寄来的信件可是有皇室信戳的。
安莉斯塔把信戳完好保存下来，伪造了皇室特使的身份，接着从狐人裁缝那里订做了一套相当昂贵的礼服，当她扮演帝国特使成功混进宴会之后，她已经完全确认人类的智商与魔力、财富、权力并不对等。
因为在宴会上，人们看到的是一个仪态庄重、少言寡语，将帝国傲慢内敛后，又展现出适当礼貌体贴的贵族少女，给予当地权贵富豪相当的亲切感。
安莉斯塔丰富的经验阅历让她能畅谈从英格瓦尔特建国历史到布雷斯特神学，被问起什么时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无论是来往的富豪行商还是当地有信仰的宗教贵族无不对安莉斯塔丰富的知识敬佩有加。
然后在几次宴会中，安莉斯塔认识了老吸血鬼绅士，宵暗的魔王是个顽固的老长生种，一直幻想着建立属于自己的血魔王朝，但苦于没地没钱，在宴会上招兵买马却被当成土包子。
魔王认识安莉斯塔之后顿时惊为天人，因为他觉得布雷希特这些天空民一直不待见异种族，这片宗教氛围浓重的土地也容不下见光就打瞌睡的吸血鬼。
但是帝国不同，以魔法为建国之本，崛起后已经有近千年历史，强盛而富有活力，安莉斯塔丰富的知识让他大开眼界，在初次的交谈中安莉斯塔就看人下菜，小声透露帝国有办法帮助吸血鬼得到一个宣称。
那要什么宣称好呢？
“血族自古以来就生活在布雷希特南方高原上，只不过因气候原因迁徙离开，这一点我可以从帝国历史中找到确凿的史料，有了这份明确的历史记载，魔王阁下大可以自封大公，占地封王。”
其实这种谎言稍微用小脑想想就可以知道里面漏洞百出，偏偏宵暗的魔王这时候大脑进满了建立血魔王朝的海水，居然给了安莉斯塔一大笔钱，请求特使大人帮忙寻找这份珍贵的历史资料。
许多人单纯只相信自己乐于相信的内容。
然后，没然后了，安莉斯塔后来直接生造的历史文献，盖上帝国印章，手续齐全，宵暗魔王也拿着这份历史去硬宣称，制造了庞大红雾覆盖布雷希特南方高原，一度建立血魔城邦，再后来爆发战争，死伤无数，他也就坐实了魔王的头衔。
以至于最后作为勇者的贾斯汀都参与了斩首行动，讨伐魔王的残暴行径，安莉斯塔还参与了那场讨伐战，最终把布雷希特南方高地打成一片废土，变成如今的古代战场。
一代魔王死于诈骗。
看到这里，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两人简直是斯巴达吃坏了肚子，整个人都斯巴拉西了。
“叹为观止。”梅丽莎贝尔放下书，目前看到的只是安莉斯塔的成名战，这位黑之魔女后来还干了许多啼笑皆非的闹剧。
“是的。”梅菲斯特大概明白为什么帝国要隐瞒这段历史了，起码帝国没有把安莉斯塔全盘否定，更没有将她抹黑，只是这位村姑所作所为真不值得提倡和传颂，也怪不得现在的帝国皇室收发信件都要求严格的回执了。
事实证明信件这种东西太容易造假了，信戳并不能保证来源和内容真实准确，当然，安莉斯塔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她接触了太多人，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不可小觑，看起来她使用的都是一些简单骗术，而围绕每一场骗术安排的布局才是她能成功的原因。
查阅资料的时间太长了，梅丽莎贝尔发现她今天可能翘了讲课，连肚子也发出抗议。
“我得走了，这些文献之后再看吧，你只能挑一本外借。”梅丽莎贝尔唤来司书妖精，许多猫猫聚集过来，等待指示。
这场面真想让人多呆一会儿，许多司书妖精看起来都像布偶猫。
梅菲斯特看了看，他在查阅文献的时候发现安莉斯塔把许多战利品、魔女文献当宝藏收藏起来了，许多埋在她的家乡附近。
“那我就选这本。”梅菲斯特选了安莉斯塔后记，也就是她被贵族收养有身份后，开始处理财产的时期，这个时候安莉斯塔也才24岁，比梅菲斯特大一点。
现在梅菲斯特住进了安莉斯塔公馆，距离不远的地方就是安莉斯塔曾经的家乡，不知道那个村子还在不在，说不定可以在当地找到一点线索。
当然，唯一让梅菲斯特遗憾的是这位有趣的魔女没有得到一个好结局。
“对了，要不要一起吃饭了？”
“不用了，塔薇儿会帮我准备好的。”
梅丽莎贝尔伸了个懒腰，刚刚还说要打起精神，不过在伸完懒腰之后就从旁边抽出一本字典厚的书，把头发从背后卷到怀里，好像一个金灿灿的大玉米。
“那行吧，不管你了，我休息一会儿再去工作。”
“……”
梅菲斯特心里小声跟同学们道声对不起，今天的课程多半是自习了，原因是导师翘课，不过梅丽莎贝尔的专业水平相当优秀，她的课程一直简单易懂，而且以前也没发现导师这么有人情味。
正如安莉斯塔说的那样，无论是人类还是魔女，身体年龄和心理年龄并不成正比，这样一看梅丽莎贝尔也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随心所欲生活到现在，看不到成熟与威严。
梅菲斯特返回私人宿舍，果然塔薇儿就在屋里，刚刚摆好了面包和牛奶，梅菲斯特开门的时候塔薇儿也拉开椅子，好像算准了他回来的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优秀女仆的素质之一就是和主人心有灵犀。”
塔薇儿解释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怀表。
“实际上从时间来看，刚好是午饭的时间了，不过少爷您空着肚子，还是按照早饭的标准就餐吧，饿了再补，毕竟您现在还想继续看书吧？”
“早饭呢？”
“少爷没有使用的早餐，当然是我吃掉了，节约可是女仆的传统美德。”
“你的优秀素质还真是多……”

一边吃午餐一边看塔薇儿一边看着房间周围睁开的眼睛，他的精力游走于深渊领主和居家女仆身上。
“怎么样？好看吗？”塔薇儿落落大方，即使被严实的女仆装包裹也不妨碍她展示出完美身材，那独有的魅惑力好像一直在传达自己是天下无双的女人。
梅菲斯特看了她一眼，可是看不明白塔薇儿的用意，正所谓不娶别撩，放在女性身上也一样。
不过塔薇儿确实好看，对梅菲斯特来说屑女仆身上到处是好球区，任何时候都展现的十分体贴。
拒绝她，口是心非，接受她，急功近利。
而且总感觉深渊领主未婚妻老用十几双眼睛上上下下无死角盯着他们看呢。
我心澄澈如同明镜。
“我觉得奇怪。”梅菲斯特并没有一边吃饭一边看书，这个世界书籍很珍贵，就是面包渣掉上去都会心疼，就算有魔法可以维护清洁，但就跟日常生活的家务一样，不会因为能扫地就随意放任地上肮脏。
塔薇儿又默默站直，双手背在身后：“奇怪什么？”
梅菲斯特直接宣言：“我一直没和家里人联系过，好像只从信件确认你的身份吧，说到底你的段位太高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看完安莉斯塔的故事就能明白，信戳未必能证明信件来源的正当性，不过塔薇儿也没必要伪造这玩意接近他，和安莉斯塔需要获得利益不同，他这里可没什么利益，不让塔薇儿赔钱来养就不错了。
有居家女仆照顾跟吃软饭一样，吃一两顿就一时爽，一直吃一直爽。
塔薇儿不是普通女人，这点梅菲斯特已经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她厉害在什么地方，武艺还是魔力？
神秘感一直围绕着塔薇儿，她能轻易诉说帝国隐藏起来的秘密历史，能在梅菲斯特焦躁的时候给予安慰，认识塔薇儿之后有什么烦恼都被她安慰了。
这么说很奇怪，在某种意义上美丽的女性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尤其是年龄相仿的美少女，自称女仆照顾着生活起居，虽然是态度强势的屑女仆但在必要的时候都给他安慰和支持，在学习和调查上，塔薇儿也是默默让开道路，如同约定那样不给他制造任何麻烦。
所以梅菲斯特也不想追究塔薇儿的来历，达成放空脑袋谁都幸福的世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塔薇儿的陪伴，即使在布满视线的房间里，梅菲斯特也能平静吃饭喝茶，不像独居时被深渊领主的显现给吓到了。
不过仔细回忆一下深渊领主的表现，其实大多数时候这位未婚妻并没有那么“碍事”，基本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和导师查阅历史文献的时候没怎么出来吓人过。
塔薇儿会做饭、深渊领主也会做饭，反正都是一起生活，大家不都一样吗？再说就算塔薇儿在这里，深渊领主的表现也更像气氛组，从没有过激行为。
深渊领主是温和派吗？或许吧，目前为止依然没有发现它对现实有什么影响，就好像不感兴趣。
梅菲斯特心情持续上升，愉悦感浮于眼眸之间。
塔薇儿就这样弯着腰，脸庞靠近梅菲斯特，好像有一方主动点就会亲在一起：“你是否在想？像我这样完美的美少女为什么会成为您的居家女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没有我在的话，少爷肯定窝在那个偏僻公馆整天胡思乱想吧。”
梅菲斯特立刻淡定下来，而且明快地点点头：“一个劲瞎捣鼓虚空与深渊的知识咯，我想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做无用功的可能性太大了。”
塔薇儿又凑近了几分：“很多人都不了解自己身上的独特魅力，少爷您也是如此，我是心甘情愿来到你身边的。”
梅菲斯特的身体平静后倾：“术士不相信巧合，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善意。”
塔薇儿轻轻靠在梅菲斯特耳边：“无论身处怎样的混乱的世界，您的女仆都会追随到天涯海角，这就是优秀女仆的基本素养。”
梅菲斯特感觉耳朵里被吹了热气，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躲开了一些：“越是这么说，就越显得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你的话语里充满角色扮演的味道。”
塔薇儿满足一般拉开距离，微微提起裙摆：“如果少爷您想更追求女仆味道的女仆，可以尝试联系奇奇莫拉族，即使是我的女仆之道也是模仿自奇奇莫拉而已。”
奇奇莫拉族女仆很有名的，她们的传统，她们的血脉是许多家族梦寐以求的存在，无论什么样姿态的奇奇莫拉都将知性和美丽融为一体，散发着母性光辉，以至于许多男人理智丧失般会对年轻的奇奇莫拉喊出妈妈。
这样的女仆确实可以来一只，不，术士，要洁身自好，要学习，还是知识更重要。
梅菲斯特咽下食物，喝了茶，开始无奈翻书：“这样说着你又岔开话题了吧，我可是在问你为什么要选我呢？你到底是从哪里了解我的？”
塔薇儿两手一摊：“因为您需要我，所以我出现了，理由就这么简单，借口要多少有多少，还是你想听更深情一些的？”
要怀疑塔薇儿吗？算了，不去怀疑就没有烦恼了。
这种麻烦的心情就好像遇到车厢里出现一只不穿衣服的狼。
接着塔薇儿微微鞠躬：“那么，不打扰您了，在您安静读书的期间，我将负责在城市内采购一些必要的高档茶叶和食材，顺便准备和您一起踏上旅行。”
梅菲斯特急忙道：“我可没说要旅行。”
塔薇儿在转身的时候笑出声音：“随时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女仆的优秀素质呢。”
梅菲斯特轻叹一声，等女仆走了才把脑袋埋在桌子上，消化一下刚才的接触。
他当然担心深渊领主带来的危害，不过伤害迟迟不来，他已经迟钝了。
也不是没有恐惧过，但术士和所有魔法师一样，永远都要踏上解密、前进、变强的道路，生存的意义就是不断升级，然后了解真相，他不能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无论是深渊领主的秘密，还是找到关于安莉斯塔以普通人却能虚空漫步的秘密，都是得外出、调查、寻访才能找到的秘密。
就好像塔薇儿递给他冒险指南一样，许多知识和真相如果不走出去亲自调查，是不会明白的。
可是潜在的危险……梅菲斯特真的无法控制，也不懂，深渊领主方面的知识都是空白的，所以即使是强迫自己也好，只有行动起来，去找去看去聆听，最后才能知道什么是深渊领主吧。
对于梅菲斯特来说，他很快就习惯了深渊领主带来的困扰，也许这就是两世为人的优点，视线经常会出现令人不适的眼睛，那并非与人类的眼睛完全一致，而是相当规律的几何形状，最终形成眼睛的轮廓。
虽然深渊领主有触手，不过并非是令人作呕充满粘液的肉须，而是黑色的魔力聚合体，梅菲斯特有时候会看见那些“裂缝”中不停冒出彩虹色的泡沫，然后这些泡沫渐渐凝聚成触手，当然被这些触手拉进深渊的那阵子并不好受，感觉浑身都被……
吧嗒，这时梅菲斯特就能感觉到从头顶垂下了几条触手，缓缓搭在肩膀上。
梅菲斯特笑着流泪，好开心行了吧？继续看书继续看书。
不知不觉来到黄昏之后。
咚咚咚——屋外传来敲门声，梅菲斯特肩膀上的触手突然缩了回去一样。
“唉，梅菲斯特你回来了吧，听说你召唤仪式失败了。”来访者在门外就扯着大嗓门。
“干嘛。”
“我是来传播自然教义的恩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你好，房间里没人。”
“好吧，我去找下个同学……真是的，你们根本不懂毛茸茸快乐的一丝一毫！”
梅菲斯特一脸黑线，德鲁伊学派某种意义上过于博爱，导致学院每隔几天就得仔细检查学生人员名单，如果有失踪者就得在学院里各种动物巢穴里寻找，有时候德鲁伊的学生还可能直接扮成动物在动物园里工作，一不小心忘了身份，还得由导师们去唤醒。
变身系法术都有这样的缺点，容易让人迷失，忘记自我。
咚咚咚——
“干嘛啊？！我看书呢！”
“对了对了，梅丽莎贝尔导师托我给你带个话，她为你准备了一场召唤仪式，魔力、祭品都准备好了，就得一个主持者，你最多过去咏唱咒文。”
“哦，我知道了。”
之前才告诉梅丽莎贝尔导师，他的召唤能力好像被封印了一样，梅丽莎贝尔就换了个方式让他尝试召唤，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打破梅菲斯特的心理障碍，这种对每个学生都平等的关怀还是让梅菲斯特心里一暖。
对比一些注重人脉、资历和政治背景的导师，这些长生种真是学院里的清流。当然，也不是所有长生种都是梅丽莎贝尔这样的清流，有些长生种几百年都在持续积累财富，很难理解那种心态就是了。
“好，去召唤吧。”

梅丽莎贝尔的私人工坊，这里魔力气息浓郁，召唤用魔法阵用中上品质的材料绘制完成，房间里也摆满珍贵的宝物，还有真龙之血和凤凰羽毛之类的。
说起来珍贵，但龙与鸟类是最古老的魔物啊，也不是特别珍贵。
有些龙就喜欢金币堆积的感觉，它们随着时代变化，能干出卖血的事情来……
除此之外就是魔法阵旁边摆了记忆水晶，就算梅丽莎贝尔不在也能记忆这里发生的一切。
货真价实的魔女与梅菲斯特这样的学徒之间财力差距明显，尤其是许多有价无市的东西她都能拿出来，正大光明摆出来的宝物也不怕梅菲斯特偷，真正的秘宝也不可能给梅菲斯特糟蹋。
可真的好羡慕导师能随手拿出这么多财宝，妥妥是个富婆萝莉。
既然梅丽莎贝尔都准备好了，那梅菲斯特还是试着召唤，这本来就是术士吃饭的本领，他不能因此荒废，借导师之手看看召唤术是否还能使用。
欸，虚空，我又来了。
随便召唤点什么吧，不管魅魔还是恐兽都无所谓，随便来点什么玩意回应一下吧。
和以前不同，为啥今天的虚空空荡荡的？
术士召唤就是在虚空公共频道里打字，那个什么，我这里有需求，你们谁能满足这些需求来面试一下哈，合适的话一手祭品一手降临。
现在嘛，梅菲斯特感觉就他一个人在开麦，梅丽莎贝尔开启的虚空频道一点声音都没有。
使魔呢？眷属呢？魔鬼呢？恶魔呢？这些家伙平时都是恨不得现实开个空间裂缝就立刻钻过来的，召唤魔法更是好吃好喝供养着，它们挤破脑袋都想推销自己才对。
“存在于虚空中的古老……而美丽的存在，请聆听我的召唤，我将献上此处的祭品呼唤你的降临。”
“存在于虚空中的古老又强大的存在哟，请聆听我的召唤，我将献上此处的祭品呼唤你的降临。”
“虚空与混乱的子嗣，请聆听我的宣召。”
“魔鬼啊，恶魔啊，我可以献上自己的灵魂，请求你们回应我的呼唤。”
终于，魔法师引导仪式接近40多分钟，虚空中缓缓出现一团炙热的呼声，他的嗓音充满火星，伴随着语言就产生轻微的灼烧感。
炎魔。
“炎魔奈摩尔回应了你的呼唤，弱小的人类，献上你的灵魂，在你有生之年吾可赋予你无限的火焰，在你死后灵魂将永远归我驱使。”
“请等一下，获得力量并不是我的愿望。”
“令人厌恶的人类，伟大的炎魔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说出你的愿望。”
“我承诺将我的部分灵魂交给你，以此为代价，请您将自己同比例的灵魂交易给我。”
“？？？”
好家伙，这炎魔直呼内行，其实这世界的魔法开始蓬勃发展不过五百年，五百年过去真是是人是鬼都在秀，互换灵魂都有了。
“人类的大脑发育始终令我感到惊叹！你是智力残疾吗！你知道我是谁？我是最古的火之领主，生于混沌中的伟大炎魔，火焰的支配者，尤玛恩托的子嗣，你这小小人类没有在我面前放肆的资格！！！”
说完，炎魔直接示威，这就是恶魔系的霸道之处，哪怕他们有求于术士带他们脱离虚空的寂寞，可在签订契约的时候还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气势。
这一刻炎魔就像发威的老虎一样，咆哮声如同火山迸发，狂暴的热流通过魔法阵席卷向现实之中，光是微微一丝火星就足以烫伤梅菲斯特，他的影子在梅菲斯特的意识中无限拔高，火焰占据了这片虚空所有的空间，在展示威能的时候，炎魔奈摩尔就像燃烧起来的太阳。
发狂的恶魔，即使在召唤之初都会给召唤者带来危险，现在这个热量就连主修元素的魔法师也难以抗拒，梅丽莎贝尔来了也得展开能在岩浆里游泳的水盾气泡。
“呃，你在干什么？”不过梅菲斯特一点感觉也没有，看愣了。
一般感到危险的话，术士会直接掐断召唤仪式，但到现在为止梅菲斯特都没觉得危险，就一直吃瓜看炎魔表演。
“人类，正视我……呃呃呃，哎哟我去？！”奈摩尔也愣住了，这人类不感觉热吗？
隔着召唤的魔法，梅菲斯特与炎魔就好像站在一面镜子前，炎魔不断展示力量和肌肉，它的身后被无穷的火焰所覆盖，但在梅菲斯特身后却撕裂了无形之门。
这一刻炎魔感觉它站在门的前方，门扉具有无穷大的特性，对巨物产生恐惧的炎魔忍不住后退了几分，却又被契约的力量死死拉住。
先是覆盖了视野的彩色球体从门内喷出，好像庆典中的表演，百万虹光构成的泡沫作为序幕，铺天盖地的黑色触手从门内蔓延，没有直接冲着炎魔卷过去，而是越过炎魔把他身后的火焰轻轻一拍。
将视野无限拉远，这场面就像消防队用水枪扑灭了蜡烛。
更高、更强、更大、无边无际的阴影笼罩了炎魔，无数眼睛从四面八方凝视着炎魔，无数声音在炎魔耳边响起。
“交谈……可以……伤害……不行……”
炎魔突然就无限缩小了身体，蜷缩起来，从趾高气昂的正白旗变成两手藏袖子里的老农民。
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更大更强，我输了。
炎魔的龇牙咧嘴瞬间变成心平气和。
“人类，我同意你的愿望，我将部分灵魂交易给你，在你死后，你的部分灵魂将成为我的力量。”
“算了，我不做灵魂交易，就是试试。”
梅菲斯特开始中止召唤魔法，他有些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愿你灵魂长存，在这无穷的虚空之中我们将再也不会相见。”
炎魔并不聪明，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契约，而且它也后知后觉感到这场召唤有些蹊跷，平时这样资源丰富的召唤都会有许多竞争者，且不说对方不一定选择恶魔种，就算选择了，门口也会有一大推同类等着，不杀到吃鸡是很难得到这个机会的，但是今天他的召唤畅通无阻。
在梅菲斯特单方面中断契约之后，炎魔也抱着疑惑嘀咕着离开，可它在虚空中刚刚转身，就看见一个未知的人类轮廓。
“你是谁？”炎魔一个机灵。
啪，虚空中突然传来书本骤然合拢的声音，炎魔的身体也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迅速变形，接着从两侧暴力挤压，令他坚硬永恒的身体瞬间破裂，能够轻易融化钢铁的血浆在虚空中飞溅，化作最纯粹的火焰精华。
那未知的轮廓缓缓向前，于炎魔血液之中略微浮现清晰的人类外形，在离开那些火焰后只剩下一条沾染了血液而燃烧的鞋印，等她彻底离去时还带走了这片虚空所有的黑暗。
这时，虚空生物们才如秃鹫般缓缓聚集过来，围绕炎魔留下的火焰精华大快朵颐，甚至为此厮杀。
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可怜，但这样不讲道理的死亡却是虚空中的常态。

召唤过炎魔后，梅丽莎贝尔对记忆水晶留下的资料沉默，她想不通梅菲斯特开面试为啥没虚空生物回应，之后随着条件等级增加，突然一钩钓了个大家伙上来，名字是炎魔奈摩尔，自称尤玛恩托的子嗣，不是杂鱼水平的恶魔啊，有名字的家伙没一个好惹的。
当然，可能一些没有确定名字的未知存在更不好惹，那炎魔反而显得又可怜又无辜，当然能长这么大，也吞噬过很多灵魂了，就当是为术士除害咯。
第二天上午，梅丽莎贝尔把梅菲斯特又叫到私人工坊里训话，告诫梅菲斯特那些低阶术士经常会出现的危险操作。
“你看看这个魔法阵这只剩一张纸的防护结界，对方是炎魔，要不是及时送还你可能会被烧伤。”
“也许？”梅菲斯特失去了真实的感觉，在他的视角里就好像看CG一样跟召唤来的炎魔聊了几句，然后送还对方。
没有真实的危机感，也不会产生恐惧感，梅菲斯特除了深渊领主那次，还没遇见过虚空中的恶意。
“算你运气好，脚下魔法阵都融化了，送还再慢一点可能真会出事，有名字的恶魔都是上位的存在，不过你知道它名字段落，等以后你变强了再召唤他当工具使用吧，这玩意丢战场上挺好使的。”
梅菲斯特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可是没有头绪，不过召唤炎魔降临，那就是让火焰燃尽一切，很好用。
但是梅丽莎贝尔很不满意，还是觉得梅菲斯特太冒失了，找不到召唤对象算了，放弃也不要紧，反而是一点点升格召唤条件，还用禁忌的灵魂召唤，这不单单会吸引虚空生物，说不定连深渊里隐藏的古老魔神都会爬出来。
术士的召唤一直都存在低概率事件，这令长生种们深恶痛绝，于是这些长生种为这些魔法研究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稳定和安全，可以说如今这个时代攻击性魔法大多都是人类开发的，许多大型、强效、针对性的防御魔法都是长生种开发，很微妙的情况。
谨慎是大多数长生种的天性，但谨慎并不代表双商高，梅丽莎贝尔双手叉腰显得很不满。
“你召唤术是跟战技导师学的吗？”
“跟您学的。”
“那我说了多少次？和虚空生物沟通的时候不要用灵魂做祭品，这会引来真正可怕又棘手的怪物，人的灵魂一旦缺失是很难再恢复的，而且被窃取的灵魂永远会成为不稳定的因素。”
“反正我也没打算真的交易。”
“但是灵魂不一样，有些强大的存在会强制让交易生效，有用的灵魂足以让他们打破束缚冒险进入现世。历史上曾经有个不得志的诗人，学会了三脚猫的召唤魔法，什么都不懂用灵魂交易，结果引来古神，搞得全家乃至后代都换了种族。”
“谁啊，这么倒霉？变成什么种族了？”
“一个无名诗人，这个世界上第一位无头骑士，连带着那片土地的人都成了半死半活的亡灵。”
“这召唤了啥啊，毕弗隆斯吗？”
“呸，毕弗隆斯算什么东西，他顶多是个大巫妖，那诗人召唤了奥西丽丝，冥土女神，所谓死神都是给她打工看门的。还有一个你最熟悉的，黑森林的古代神灵，也是深渊里爬出来的玩意，也是古代那个倒霉国家用灵魂血祭引来的怪物。”
提起毕弗隆斯的时候梅丽莎贝尔一阵不屑，之后后面两个名字，前者是历史书里的女神，梅菲斯特大概知道一些，后者就印象深刻了，帝国长年都在和黑森林对抗，腐地蔓延有数百年之久了。
“这么说，你说自己召唤魔法失效了就是因为这个？联系虚空后迟迟没有对象回应。”
“是的。”
“感觉跟被讨厌了一样，你等下。”
梅丽莎贝尔想了想，唤来一只松鼠嘱咐了几句就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和梅菲斯特同期的斑特出现在私人工坊，他今天的气色也不太健康，脸色不够红润，走路有点摇晃。
说真的，这个世界魔法师体质绝对不差，魔力是可以恢复体力和精力的，再加上帝国给魔法师们还上骑士课程，最初是为了不让魔法师骑马累死，到现在衍生出强化武器的战斗系法师，各有优劣，总的来说魔法师绝对可以和魅魔一较高下，可斑特看来是输了。
“斑特你来主持一次召唤。”
“干嘛。”
“例行检查，用这里的材料10分钟内召唤个虚空生物过来，麻利点。”
斑特又看了一眼梅菲斯特，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产生巨大动力。
梅菲斯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拳头硬了，这不正经的混蛋懂了什么？
“说起来梅丽莎贝尔导师，还有梅菲斯特，我最近对自己常用的召唤魔法进行了改良，丰富了一些召唤内容还学会投其所好，而且可以一次性召唤多名目标。”
“我看是你想死。”
梅丽莎贝尔脱口而出，能把斑特叫过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请看我的表演。”
斑特坚持自己的想法，导师和同学的谈话也让他感到很奇怪，忍不住蹲下凑到梅丽莎贝尔耳边。
“他最近怎么了？”
“没啥，你刚好不在，就是术士学徒们周期性的青春躁动，在某个时期召唤魅魔的做法如同传染一样，现在宿舍那边魅魔、梦魔、哈比、拟态到处都是，由于斑特带头给姑娘们买了太多新衣服，就连许多高年级术士也忍不住找回了年轻的感觉，现在学院的精力剂都卖脱销了。”
梅菲斯特秒懂，他也差点加入其中。
“亡灵学科那怎么样？”
“那边倒是很正常，还跟炼金学科的人组成了社团，最近打造了几套卖相不错的全身甲，现阶段正在为实用性大打出手。”
“哦，那我就放心了。”
至于没有名字的德鲁伊朋友，梅菲斯特问都不想问。
梅菲斯特感觉朋友圈没几个性格正常的人，但现在来看性格最阴郁的人反而是最正常的。
这边聊了没几句，斑特很快填满召唤阵，对着虚空咏唱诗歌剧，他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嗓音带着阴柔，有点像前世的年轻明星，不过作为贵族他的唱诗功底很好，再加上梅丽莎贝尔导师提供了许多水晶和魔石，所以虚空里很快就奔出一群莺莺燕燕的身姿。
大概六七个魅魔、梦魔、小恶魔娘、小吸血鬼从召唤阵中扑了出来，一下就把斑特围在中间大声赞美和感谢。
乖乖，这数量，在战场上召唤一群恐魔不好吗？
不过没等斑特回应这些姑娘的期待，梅丽莎贝尔拍了拍手，整个工坊突然产生巨大的魔力波动，召唤阵里飞出锁链绑住了人外娘们，呼啦一下又拉回了虚空。
“哎，别啊导师大人，让我跟她们说两句。”
“闭嘴，在我看来一个魅魔简直比500只鸭子都吵，你可以走了。”
“呜……果然只有萝拉对我好。”
斑特显得很消极，他话音刚落，梅丽莎贝尔抄起魔法书对着他后脑勺就扔了过去，砸出工坊之后立刻用魔力把门关上。
“梅菲斯特你别跟这些人学，自甘堕落就算了还到处宣传，再这么闹下去学院该出手整顿了，到时候又是喜闻乐见的环节。”
“什么喜闻乐见？”
“学院培养的所有魔法师终究是要去前线的，毕业即服役，但帝国送魔法师去守卫要塞不是去送死的，因此对这种败坏风气的情况会进行虚空送还，强行解除他们与召唤物的联系。”
梅菲斯特摸了摸下巴，感觉这样不太好，别的同学他接触不多，但斑特给他的感觉就是年轻人第一次召唤了美少女，从订制新衣服到各种化妆品，恨不得把魅魔宠成女儿，这属于投入真感情了吧。
“好了，现在场地在我的工坊，我和斑特的召唤术都没有失效，只有你虚空呼唤的环节出了问题，这段时间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对了，你不是对安莉斯塔的事情很感兴趣吗？给你这个。”
梅丽莎贝尔从口袋里拽出一个白色铃铛，不过普通的摇晃并不会发出声音。
“导师的呼唤铃铛？”
“嗯，既然你不能正常召唤了，就用我的精神碎片代替吧，遇到危险就用我的名义召唤一些使魔出来战斗，然后用这个还可以呼唤亡魂。”
“谢谢。”
“没什么，也算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如果你返回安莉斯塔的家乡进行调查，可以用这个铃铛呼唤安莉斯塔遗留的碎片，最好试试能不能找到安莉斯塔的遗物，有媒介的话更容易寻找那些过去的痕迹。”
“我试试看吧，其实没什么头绪，就按照文献上的记载先去安莉斯塔的家乡看看，刚好我买了她的老宅。”
“还有一件事情，如果要远行的话，记得去探险者协会买一本冒险手册，或者就在学院买一套精装版的冒险手册，反正你买得起精装书，我们编写这套东西可不是为了当收藏品。”
已经有了，谢谢关心。不过梅菲斯特还是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乖巧的模样让梅丽莎贝尔感到满意，双手叉腰高兴点头，这种能在危急时刻保护导师，学习成绩还优秀的学徒，还主攻术士学科，梅丽莎贝尔对他真是越来越顺眼。

结束测试后梅菲斯特在私人宿舍里多看了几天书，详细了解安莉斯塔的过去，又拜托梅丽莎贝尔导师借书，很快就把几十万字的历史全部看完，关于安莉斯塔和贾斯汀的“爱恨情仇”大致了解个遍，同时感慨这真是个人才。
总结安莉斯塔的这辈子，话术大师、投机主义、记忆力惊人、学习能力优秀而且十分擅长洞察人心，哪怕在死后她那些曾经的同伴依然相信她是强大的黑之魔女，除了贾斯汀。
根据文献来看贾斯汀对安莉斯塔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可在安莉斯塔死后，帝国对他的记录就少了，好像也是在刻意回避，比起把安莉斯塔的历史隐藏起来，帝国似乎干脆倾向于放弃记录贾斯汀的历史。
在有限的史料里，这位勇者也不是前世轻小说里的木头人，只是过于单纯，表达爱慕的方式也不过去邀请赏月、散步、送花和亲手送给安莉斯塔誓约的胸针，书籍有记录“他们在蓝月下缔结了一生的契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安莉斯塔大概率会嫁给这位勇者然后离开帝国吧。
“所以贾斯汀还没有死？能活到现在起码跨了2个古稀。”梅菲斯特合上书，他已经把文献资料里所有重要事件记录下来。
塔薇儿竖起指头：“勇者之所以是勇者，是因为他们背负着试炼与使命，他们通过神的试炼后会获得天之加护，拥有神的加护，即使是地精也能活到两百岁哟。”
试炼与使命是两个阶段，成为勇者的人一生都在为使命奋斗。
“跨越150年历史的人，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意外，当贾斯汀知道爱慕的对象死于非命的时候会是什么想法？”
“无论有什么想法，勇者也不能轻易报复人类，他们是神的傀儡。”
“不能放弃使命吗？”
“您可以轻易放弃魔法吗？甚至于是生存的意义之一？”
梅菲斯特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在魔法对他而言就等于前世的电器，如果没有魔法的话就等于永远失去冰箱、网络、手机、游戏一样，不仅是生活中少了便利性，连乐趣也一同被剥夺了。
“没有到需要抉择的时候，没有把魔法与另一件物品摆在天秤衡量时，我很难想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
“……是么。”塔薇儿半敛着眼帘，好像在考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梅菲斯特感觉塔薇儿的声音模糊了一些，连她的形体也模糊起来，但只有一瞬间，脑海里好像传来刺耳的摩擦声，一切又恢复正常。
梅菲斯特感觉自己发呆了，说不出哪里不对，回过神的时候一切如常。
“对了塔薇儿，你之前说有为旅行做准备，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从行李到马车，还有作战用的装备都订制好了。”
“订制？”
“对，奇奇莫拉族就有战斗女仆的传统，为了在旅行的时候保护梅菲斯特少爷，我订做女仆风格的战裙也是很合理的吧？因为梅菲斯特少爷是术士，身为战斗女仆的我在女仆装里嵌入铁甲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一点也不正常，我家的女仆就是普通的帮工。”
“现在就正常了，我就是少爷您的女仆。”
如果以这个世界奇奇莫拉族界定的女仆准则来看，塔薇儿那标准的女仆装就和前世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仆服装相似，在笼罩全身的蓝色工作服上套着白色围裙，不过由于塔薇儿经常秀身材导致这服装略显禁欲系……总之就是那种感觉。
哪怕她现在开始用白色的便帽盘起头发，反而是强调了精致的面庞，时常将梅菲斯特的视线吸引到她的嘴唇、鼻梁和眼眸上。
不过这种居家女仆才让梅菲斯特能安心工作，否则换成现在贵族之间流行的那种黑白格纹、各种蕾丝、短裙半球的女仆装，很难说这不是调情专用。
“去收拾马车和行李吧，我现在去还书，晚上好好休息，明早天亮出发。”
“遵命。”
自那天召唤炎魔之后梅菲斯特心里就缠绕着奇怪的感觉，他当时最多疑惑，事后想想心里还是有逼数的，有名字的炎魔不是他目前能招惹的对象，连脚下的魔法阵都融化了，说明在他迟钝的时候恶魔已经发怒，可能想隔着虚空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是来归还这本书的。”梅菲斯特归还书籍，心里后知后觉想着当时的事情，他送还已经是发生在炎魔发怒之后的事情了，这个恶魔明明脾气很差，但后面突然又变得好说话起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看不见的未婚妻把炎魔给教育了。
感谢的话还是想说，但梅菲斯特又不敢乱说，依然害怕把自己搭进去，可又感觉深渊领主把他拉进深渊也不费多大力气，他担心这担心那儿实在有点太自作多情。
梅菲斯特很认真严肃思考如何应对深渊领主的事情，如果是局外人大可以一个劲地劝他真香，但站在他的角度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深渊领主是无害的，或者说这所谓的“爱”是正常的。
也许坠入不可思议之国的不是爱丽丝，而是一个不死人。
归还书籍返回私人宿舍的路上，梅菲斯特突然听见校园树林中传来争吵声，这声音隐约有发展成战斗的气氛，几团强横的魔力气场已经撑起来了，令气氛逐渐压抑。
最近考虑的事情太多，反而没有召唤魅魔时的情趣头脑了。
“站住！你这个婊里婊气的家伙，即使你的主人会维护你，我们也不会放任任何一个魅魔在学院里肆意妄为！”
“奇奇莫拉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是萝拉的声音，斑特召唤的那个娇小魅魔，平时声音清纯可爱，现在却显得冷淡平静。
“这所学院的传统是培养在前线奋战的战士，能够容忍你们恶魔成为使魔已经是法外开恩，你要明白自己的立场，引诱主人堕落是使魔的失格。我们叫住你，也并不打算把你怎么样，而是让你参加我们奇奇莫拉在学院里开设的女仆研习班，让你学会如何真正辅佐主人。”

“我如果说不需要呢？”
“那随便你，我们最多有义务帮忙提个醒。”
奇奇莫拉们都知道整顿风纪的传统，当学生们不能体面的时候，学院会等一个时机，最好死掉一两个无足轻重的术士，然后重拳出击，让这些年轻人重新想起敬畏之心。
从一个人召唤魅魔开始，光是半个月中高年级就沦陷了，其实被魅魔反过来控制的现象在其他地方不少见，自制力差的术士都会沦陷，只不过在学院里犯错，学生们有一次回到正途的机会。
梅菲斯特单纯路过，视野里出现了一群奇奇莫拉包围萝拉的场面，学院里其实不太平，他很清楚，但他只想好好回去休息，并不想多管闲事，哪怕这是朋友的使魔。
不过魅魔却是最擅长捕捉优秀魔力味道的种族，梅菲斯特几乎刚刚接近，萝拉的声音就有了明显变化，一下软了下来，然后从几位奇奇莫拉的中间冲出来，当然，她立刻就被两位奇奇莫拉女仆抓住了。
那场面跟老鹰抓小鸡一样，罗拉就好像落在鹰巢里的小动物，无助，可怜，也不能打。
“梅菲斯特大人！请救救我！这些家伙欺负我！”萝拉的呼救声里带着哭腔，魅惑的力量也在瞬间散发，瞬间就泪眼婆娑。
这时梅菲斯特突然意识到魅魔的声音有一股天然的魅惑力，几乎是有形的魅力，令人心潮澎湃，会忍不住倾听魅魔的话，然后更进一步疼爱她们，为什么以前没注意到？
对于萝拉的呼救，一部分奇奇莫拉女仆站在原地奚落，早已见怪不怪。
“如果是欺负的话，我们的铁拳已经打在你那弱不禁风的脸蛋上了，魅魔。”
梅菲斯特低头看了看奇奇莫拉小姐姐们的装备，然后冲萝拉点点头。
“我认为她说得有道理。”
“怎么这样！”
萝拉忍不住咬牙跺脚。
“梅菲斯特大人么，这位好像是准备毕业的术士，和斑特阁下是同学。”
“现在高年级里唯一‘幸存’的男术士吗？”
“是，唯一生活作风优秀的术士了，未来一定是位出色的男士。”几位奇奇莫拉女仆在窃窃私语。
奇奇莫拉女仆确实颇具武德，这个种族已经完成在全世界开枝散叶，处于帝国地区的奇奇莫拉人之所以越来越能打也是根据市场需求来的，尤其是帝国经常和荒古黑森林发生一些轻微的磕磕碰碰，贵族们需要战斗力的同时也会更倾向美丽的女性，颜值永远是刚需。
骑士阶级也不会讨厌奇奇莫拉，他们也是受益者，奇奇莫拉也不会抢骑士的饭碗，从专业角度来看，奇奇莫拉是最好的居家女仆人选，有了她们生活中琐碎的小事都不用操心了。
梅菲斯特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这几位奇奇莫拉也是蓝色打底白色围裙的女仆装，不过一位女仆背着剑，一位女仆戴着铁手甲，她们可能还兼职了战技教官。
“我只是路过准备回去休息，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梅菲斯特阁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您应该听说了一些，我们之所以叫住这位魅魔，是因为最近术士学派的生活作风出了大问题，我们打算对这位魅魔进行生活指导，希望她能辅佐自己的主人走上正路。”
梅菲斯特并不讨厌奇奇莫拉女仆定义的正路，事实证明她们教导出来的贵族二代都比较靠谱，帝国与她们百年合作很大程度改良了过去野蛮时期的风气。
萝拉突然挣脱女仆的手，一溜烟逃到梅菲斯特身后，在躲避奇奇莫拉们的同时也在打量主人的朋友，好像还挺帅的，魔力气息也好闻。
如果不是那些奇奇莫拉虎视眈眈，萝拉已经想勾引梅菲斯特了，不过梅菲斯特下一句话暂时打消了她的念头。
“这件事情就算不管，结果也会那样吧？”梅菲斯特依然平静，说白了现在萝拉在打什么主意一目了然，他没兴趣在这里耽误时间做挡箭牌。
“那样会令学生们遭到打击，作为人生中第一个缔结契约的使魔，对于术士们有着非凡的意义。”
不过是个魅魔而已，术士想要召唤随便召唤一个中队出来。
哪样的结果？萝拉也不是傻子，字里行间已经透露着不对。
其实被这些奇奇莫拉人围住的时候，就感觉到一丝不寻常，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使魔们的活动空间有限，学院也没有主动告诉他们，斑特也不知道送还的事情。
又或许这些术士们知道，只是依然选择沉迷，没有意识到学院忍耐的底线，毕竟沉迷享乐的人大多不计后果。
“但是魅魔，对她来说主人反而是零食和宠物，侍奉主人是为了吃到美味的点心，娇惯主人是为了降低自己的生活压力，同时自己也喜欢受到宠爱，说到底魅魔就是这样婊里婊气的家伙。”
“斑特和她看起来很恩爱。”
“只是看起来，小先生。”
为首的奇奇莫拉女性看起来年轻，却完全一副年长者的样子，语气也是严肃而刻板的。
“她真的爱召唤对象吗？并没有这样的证据，对她来说对象是谁都没所谓，而魅魔本身也不会有这样的自觉。魅魔们虽然让人感觉迷人又温柔，会满足主人的所有欲求，仿佛理想的年轻妻子，但在相亲相爱之后就会露出冷酷的眼神，那些没有自制力的术士已经和她们身上的饰品没什么区别。”
是啊，这就是魅魔，梅菲斯特刚刚来的时候，萝拉就是这样的气质，这是恶魔的天性，会去“爱”主人也不过遵守契约，即使充满献身行为也不过为了让主人产出更多魔力进行捕食，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不夹杂任何感情的机械行为。
当术士沉迷魅魔的时候，立场就发生了变化，魅魔才是饲主，可爱不过是演技。
不久前他也想召唤魅魔来着，现在想明白就没什么欲望了，这是支配与被支配者的关系，术士不该处于被动。
“没错，萝拉，如果你想留在斑特身边，一直维持现在的生活，最好听从她们的建议，而且我和斑特是朋友。”
梅菲斯特不知道自己的影子在微微抖动，他的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这些奇奇莫拉的女仆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名字的一部分、知道你的样子、声音和气息，斑特未来发生不幸，我会把这不幸的一部分怪罪于你，将你做成活体奇美拉。”
说完，梅菲斯特丢下萝拉，两位奇奇莫拉女仆过来一左一右把她架住拖走，挡在梅菲斯特前面的女仆自发让开路，忍不住向梅菲斯特行礼，所有人的耳朵都耷拉下来，看起来可爱又有趣。
如果当时召唤魅魔成功的话，现在也可能成为奇奇莫拉们鄙夷的对象吧？反过来说获得她们的尊重反而感觉开心。
第二天一早，梅菲斯特坐上马车的副驾驶，好嘛，主驾驶当然是塔薇儿，拎着缰绳随时准备出发。
“食物锁在后备箱，两面钢盾挂在车厢上，准备了一百二十支箭矢……”
“等等，我并不擅长拉弓，帝国长弓我撑死拉二十次，熟练度也不高。”
“所以我专门选择了特殊的弓弩通用箭矢，长度会比传统箭矢短一截，弓也是订做的，上面有滑轮机构，刚好可以使用这种箭，弩也有半自动绞盘，稍微练习一下就会发现再装填的操作没有那么麻烦，私人武装总会比军队好用一点。”
军队武器需要流水线量产，战争一开动，量大从优，而真正的弓兵也别觉得是游戏里那种脆皮单位，能轻易拉开150磅弓的汉子各种意义上都不像脆皮单位，即使没有箭了，这些兄贵弓箭手也能徒手勒住灰熊。
“魔法道具呢？”
“恢复药准备了12瓶，精力剂3瓶，剩下一点钱全买了夜光蝶的燐粉。”
“我应该没给你这么多钱。”
“在少爷您的宿舍里找到了钱袋，还有，账单在这里。”
塔薇儿笑眯眯地拿出账单，每一笔钱花在什么地方都有明确的记录。
“好吧，我们现在也穷困潦倒了，你这个屑女仆。”
梅菲斯特没钱了。

开启旅行模式，梅菲斯特出发时心情绝不调，也就是状态不佳，当然，心情不佳的主要原因肯定是因为金钱方面的，贵族家庭给梅菲斯特很好的开始，每个月生活费管够，但术士生活绝不是一般的烧钱，高情商可以说术士们各种实验材料是吃钱大户，低情商直接说术士们跟玩耳机、乐器、古董一样，投资在研究和实验上的金钱是无底洞，甚至方向不对撒多少钱进去都打不起个水漂来。
塔薇儿倒是懂得怎么用钱，以防身为主，其中肉眼可见的就是对马车进行了现代化改造，增加了侧面装甲，后方车厢也做了一层结界保护，如果再给车顶装个连射重弩，现在开上战场也能算个1级车，此外订制的弓和弩价格不菲，加起来起码有120金币，几乎追上了改造马车的钱，这些钱武装一支12人的弓箭手小队都绰绰有余的。
这一路上安全系数大大增加，看起来就是铁板的马车就是个门槛，会直接劝退一些法外狂徒，而且遭到魔物袭击后的故障率也会降低，并且在马车内休息的舒适度也会有所上升。
从边境返回帝都的时候梅菲斯特被马车颠簸到腰疼，但经过改装后马车明显有了好转，即使在碎石道路上颠簸，车内也没感觉到明显摇晃，当然，从塔薇儿熟练的驾车技巧也是加分环节，她明显是个老司机。
什么都会还样样精通的女仆真是了不起。
“少爷在欣赏我这完美的侧颜吗？”塔薇儿的视线一直放在道路前方，专注驾驶马车。
“皮肤光滑白皙，没有半点边境人风吹日晒的痕迹，你换一套华丽点的衣服自称名门我也相信。”梅菲斯特看到的却是森林之间不断睁开和闭合的眼睛，明媚的阳光下是阴暗的道路，丛林和植物上偶然长出漆黑的触手，森林的鸟语花香里伴随着祝福的低语。
这啥，出门旅行，你也高兴？梅菲斯特现在越来越觉得他跟这…疑似深渊领主的存在没什么好说的，什么身体啊灵魂的保不保护一点意义都没有，对方想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出现。
启程的这段路上梅菲斯特没见到什么好风景，甚至在塔薇儿看不到的一边，右手还在试着抚摸那些黑色的触手，不过每次都是轻轻一碰，这些触手就弹开了，在一阵抖动之后化作炫目的气泡消失。
现在这些风景里唯一优美的景色只剩下塔薇儿，还是看她吧。
“还是不相信我的身份？”塔薇儿默默挪动身子，渐渐贴近梅菲斯特。
“相信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你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财富、地位还是荣誉？除非你想把我绑架了和家里人要赎金。”梅菲斯特拽着车顶站起来，准备钻进车厢里休息。
“我当然是冲着财富来的，比起绑架少爷您，直接嫁给您显然更划算一些，要不你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对您唯一的女仆出手吧？”塔薇儿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梅菲斯特的动作停了片刻，认真思量后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凭直觉，我感觉会被你按在地上揍一顿。”
塔薇儿立马笑起来：“如果是少爷的话，没问题嘛，大胆夜袭，我绝对不反抗。”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越来越容易开玩笑了，不过也是因为逐渐熟悉起来，我把你当真正的女仆和朋友看待，突然改变关系感觉会非常尴尬，嗯，感觉……我现在没那个心理准备。再说我身上一点钱也没有了，男人的快乐一般很简单，但没有钱的情况下一定会抑郁。”
且不说在深渊领主的关注下没心思支棱，一直在扭曲的风景严重影响了审美，习惯了不代表喜欢。
塔薇儿这样的人却冲着居家女仆那点工资过来，就算让她做女仆长也是屈才了，给一些导师当魔法助手的话，光凭知识和手腕也能从采购里吃下大量回扣，说不定一天就把居家女仆两个月的工资赚回来了。
“梅菲斯特少爷，一名贵族法师如果拿着家里给的经费，单纯在领地附近的地方转一圈，这不叫旅行，这是郊游。”
“可我也不想穷困潦倒到在街上要饭的地步啊，如果在路上受伤或者生病了，或者说我想买一罐蜂蜜什么的，就会因为身无分文而头疼了。”
“所以说，您看看这本冒险手册是从哪里发行的，贾斯汀和安莉斯塔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没有被迫要饭哦。”
“好吧，这是帝国警备部牵头，和国内一些大型佣兵团、城乡自卫团点对点合作，再把悬赏委托端下放到各处酒馆的系统，各地区的告示板上多半可以看到大量委托工作。”
在帝国最便宜的工作就是当赏金猎人，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直接击毙强盗流寇，只要你确实杀死强盗就能得到赏金，这个工作几乎没有入行门槛，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一不小心会下辈子注意。
还有帝国因为魔法师多，对于赏金的审核也异常严格，如果杀良冒功还被法爷发现，这也是个要下辈子注意的事项。
另外就是当赏金猎人别太嚣张了，一般出名的赏金猎人如果自身水平不够硬的，很可能过几天就被帮派分子暗杀，这时候也得下辈子注意了。
当然赏金猎人也不光是“猎人”，这世界魔物也不都是文明的，偏僻地区蛮荒的部落没觉得抢劫有什么不对，贸然走进一个地图上没有标记的部落那多半也是下辈子注意了。
还有那些矮小的哥布林更是白蚁一样的害虫，有本事狩猎魔物也挺赚钱的，只是这一行经常得深入荒野，毒蛇、虫子、疟疾是麻烦的事情，讨伐魔物除了要擅长战斗外，还需要照顾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些知识冒险手册上都有，可如果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管不顾，那多半还是得下辈子注意。
所以梅菲斯特会发现，许多赏金猎人可能一辈子就在某些地区活跃，就好像地盘一样，他们一点也不想离开自己熟悉的领域。
但是新人们别以为抱着冒险手册就安全了，有时候危险的魔物偶尔发神经会跑出自己的领地，或者为了求偶大迁徙来到完全陌生的土地，这个过程可能就有新人一头撞在这些发狂的魔物面前，这种事情下辈子注意也没用。
梅菲斯特捧着冒险手册：“我们先返回安莉斯塔公馆，先把公馆里里外外翻一遍，尤其是调查有没有隐藏的地下室，这些地方最有可能藏着安莉斯塔生前活动的痕迹。”
死灵学派中有一种基础唤灵术，稍微研究就可以掌握，这个魔法的作用是利用媒介接触到死者生前的记忆碎片，不过使用条件非常苛刻，首先得找到死者生前的贴身遗物，然后死者本身得精神强大足以留下可以接触的碎片，最后是施术者必须拥有强大的灵感和敏锐的嗅觉来找到这些碎片。
不同学派使用唤灵术的习惯也会不同，梅菲斯特当然更喜欢召唤这些记忆碎片自己出现。
“安莉斯塔公馆过去总是有闹鬼的传言，大概也许可能是有闹鬼，不知道为什么格拉蒙家一直没有解决。总之，如果能找到一个实际存在的鬼魂，肯定比我自己一头雾水乱闯要好。”
虽然用生死来形容鬼魂比较可笑，但梅菲斯特严重怀疑那些鬼魂还活着没，他们到底是怨念化身还是地缚灵体？
希望鬼没事。

在这个世界荒野求生不遇野怪是不可能的，你在地上走最少碰见哥布林、狗头人，你在天上飞可能遇见呼啸兽或者羽蛇群，前世的动物大多在这个世界套个“巨”字就能变成魔物，比如现在梅菲斯特就在驱逐狼群。
这世界野生动物可带劲了，遇见大猫金渐层都是小意思。
“16匹狼！领头的是座狼！塔薇儿，保护好马！”梅菲斯特拉弓搭箭，法爷开始了他真正的攻击方式，射箭。
好吧，魔力是宝贵的，魔法使用应该有必要性，梅菲斯特对装甲马车的抗揍能力有自信，但行动速度必然迟缓，在绕来绕去的森林道路上必然甩不开狼群，而抛弃物资更不可能。
“请放心，如果马被吃了，那么作为女仆的我就亲自去拉马车。”塔薇儿转身从车里抽出长枪，女仆立刻转职枪兵，一下把扑过来的巨狼刺伤，巨狼嗷呜一声逃走，但并不能阻止其他巨狼的扑咬。
梅菲斯特从箭筒里抓起四支箭，除了搭在弓弦上的，其余箭矢都被指缝夹住形成扇形，如同枪械上弹一般连射出去，扑过来的几只狼纷纷中箭受伤，然后退开。
没办法，梅菲斯特就是个法爷，不是专业射手，既瞄不准致命要害也拉不动强力大弓，只懂得一些打猎用的射击技巧，不过他也把这些基本技能练熟了。好吧，严格来说边境贵族学会马上功夫是一种基础。
塔薇儿除了刺伤最开始的巨狼之外，又从马车上拿下了大盾，做护卫状防住马车左侧，又有巨狼扑过来，塔薇儿就压低身体，让巨狼扑在大盾上，她的身体往后一沉，却卸下许多冲击力，然后放下长枪，拔出短剑捅伤巨狼的肚子。
可是战斗不是回合制，随着狼群彻底包围过来，两人终究忙不过来，眼看着马匹要受到伤害，梅菲斯特手里出现一团紫色的魔力砸在地上，魔力荡漾开来，一股恐怖气场骤然降临，所有巨狼都嗷呜了一声，夹紧尾巴胡乱奔跑。
陷入恐慌的狼群立刻变成待宰羔羊，但动物的野性并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尤其是相对上位一些的座狼光高就有1.5米，比马匹还稍微大了一圈，非常凶恶，它们袭击马车估计也不是冲着梅菲斯特来的，大概率还是看上了拉车的三匹马。
人类，有几两肉？好吃吗？下酒菜啦。狼虽然不会挑食，但马儿更加肥美。
这些魔物狩猎不过是自然法则，它们其实很讨厌陷入僵持的厮杀和无意义的死亡，对抗魔物群的时候快速造成有效伤亡对野兽很有震慑效果。
“塔薇儿，杀死一只！”
“明白哟。”
塔薇儿突然一步飞跃直直来到一匹慌不择路的巨狼面前，举起盾牌就往巨狼脑袋上撞过去，砰一声，这头狼直接翻倒在地上挣扎，没等它站起来，短剑就刺入了脑门，在塔薇儿那不知道多大的力量下，单手摁住挣扎的巨狼。
就在这时，座狼的身影出现在塔薇儿的身后，不过在它即将咬向塔薇儿的脖子时，一股火苗在座狼面前炸开，迅速爆燃吞噬了座狼全身，魔法的冲击力将座狼击退一小段距离，火焰短暂点燃了毛发，座狼疯狂翻滚，很快就扑灭了火焰，然后小心在一个野兽认为安全的距离上徘徊。
“喂喂喂，小心身后。”梅菲斯特对着座狼的位置打了个响指，再次引发燃爆，可这一次座狼好像感应到什么，在爆炸发生前一秒就跳开了，“嘁，野兽的直觉。”
“不会有事的，我知道您在守护我。”因为恐惧术，普通巨狼都逃走了，只剩下头狼的座狼。
再僵持了十多秒，座狼只能咽下喉咙中的嘶吼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还有严阵以待的战斗女仆，只好缓缓后退，甩下毛发上最后一点火星子转身消失在丛林，能感觉座狼的沮丧和不甘，离开的步伐也是一瘸一拐。
“反了吧，不该是屑女仆保护主人吗？”
“您都说我屑了，所以更需要主人保护。”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你吃我的用我的最后还要我来保护你？”
“我可以暖床啊。”
“我也会，谢谢。”
“所以入夜之后我们可以相拥而眠了，主人。”
“两个人在野外要有人守夜，如果你睡觉，我就来守夜。”
赶走狼群之后，马匹已经僵住了不好走路，反正今天也是朝九晚五跑了一天，接近黄昏，梅菲斯特选择在附近扎营，梅菲斯特用幻术魔法催眠马匹，对人类有效的昏睡咒稍微改良一下就可以让动物也睡个好觉，不过由于效果太好了，导致拉车的马匹直接躺在地上睡。
可就在这时森林里又传来声音，梅菲斯特立刻拉起弓。
“别紧张，我是萝卜物资流动商会的成员。”这时一位看起来很狼狈的半人马姑娘急忙从灌木里走出来，在野外如果迷迷糊糊不发出声音容易被当成魔物处理，发生误击事件是常有的。
这位半人马姑娘身上穿着皮甲，身上有血，脖子上挂着一个虹玉石制作的挂坠，这是她们商会的象征，这种虹玉石经过契约处理后，使用者轻轻捏住就会发光，也是一个确认身份的办法。
“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只是普通的旅行者。”
“打扰了，请问你们手里有恢复药吗？我们愿意用三倍价格购买，我们的队伍刚刚被狼群袭击，有人受伤了。”
“我正打算前往格拉蒙伯爵领，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也顺路。”
“既然这样的话，结个伴吧，我手里有恢复药，我还是术……法师。”
在自称术士之前，塔薇儿突然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他，梅菲斯特在最后改口。
其实术士倒不是什么坏人，但也挺容易让一般人害怕的，死灵的阴沉气息和术士的诡异神秘总让外人无法适应。
梅菲斯特穿着帝国学院标志性的魔法袍，再加上帅气折算进魅力，沉稳的气度很容易获得信赖，同样作为帝国的一份子，半人马物流也不拒绝组队前进。
除非加钱的加急快信，她们是不会整天全速奔袭的，也就是普通马车的巡航速度。
这些半人马还在警戒中，看样子她们也是不久前遭遇了袭击，可能是同一拨狼群，梅菲斯特刚好路过吸引了外围一群狼。
别小看这些半人马，即使是普通的运货员也力量不俗，站着比梅菲斯特高，男子肌肉发达，女子人高马大……没错。
一些人正在剥皮，从那些巨狼的尸体来看，许多箭矢都狠狠穿透了肌肉，几乎完全刺入座狼的身体里，这样的冲击力完全可以把扑到一半的巨狼“钉在”半空，保证它们不会冲击队伍，不过就算接近了队伍，两位全身着甲的半人马战士也不像好惹的对象。
不过有时候倒霉只在一瞬间，有个运货员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在战斗中被座狼偷袭撕走大腿上的一块肉。
“受伤的同伴在这里。”
“让我看看……呃，这被撕了一块肉，还有骨折了，那个什么半人马的身体结构是什么样的？”
正在思考中，梅菲斯特听见翻书声音，塔薇儿居然在冒险手册上找到半人马的身体结构图册，好了，梅菲斯特可以扮演一次训练有素的医生。
在他们休息的时间里，这位半人马已经喝下了几瓶恢复药，伤口已经止血了，但被掀开一层皮，暴露着肌肉，无论是继续前进还是返回都十分不利，如果勉强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但幸运的是他们在附近碰见了梅菲斯特。
“这样的伤口如果不好好休息会开裂感染，到时候更麻烦，让她在我们马车上休息吧？”
“啊这……”
半人马们脸色有些微妙，受伤的半人马也满脸尴尬，这没有什么耻辱问题，不过半人马坐马车在他们的族群里多多少少算个笑谈。
“在这段路上我会用治愈术帮她治疗，配合恢复药，两天后应该可以痊愈。”
如果是神职者来，大概一个祈祷就解决了，可梅菲斯特专精召唤，其他魔法系统还没深入研究，只会一些基础魔法，现在倒是好了，召唤魔法遇到一些小小的问题，反倒是让他开始熟练这些基础魔法。

受伤坐上马车的半人马伤员看起来很年轻，并且对自己感到一阵担忧，这位训练有素的医生小哥看起来只比欧克兽人医生好上那么一点。
“让我想想治愈术是怎么用的，好像风和水两种元素比较简单，神术方面我完全没接触过，哦对了，以前的课堂笔记还在。”梅菲斯特在自己的行李里翻找。
“……”半人马少女欲言又止。
“好久不调制药膏了，配合恢复药应该用哪几种材料来着？”梅菲斯特开始摇晃看起来可疑的瓶瓶罐罐。
“…………”半人马少女开始发抖。
“还好在冒险手册上找到了半人马族身体结构图，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治疗骨折。”梅菲斯特举起冒险手册一边看书一边抓头发寻思着。
“呃，那个，我觉得我静养就够了，可以吗？”半人马少女尝试提出自己的意见。
“给我昏睡。”梅菲斯特伸手在她眼前画了个圈圈，这是最好的麻醉剂。
“呃~啊~”半人马少女眼睛一闭腿一蹬就睡了过去。
随后两天都很顺利，梅菲斯特没把半人马姑娘治死，一路从帝都出发前往格拉蒙伯爵领，途中可以看见东方地平线上的城廓之森，那是一片连接地平线的巨大森林，绿色的天然屏障组成高墙抵挡沙漠蔓延，越过城廓之森，就是一片荒芜之地，被神遗弃的阿斯塔荒漠。
这几天的早晨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是一种享受，就连视野也被金色的日出给占据，听说迎接日出的这几分钟具有神性。
条件是让太阳升起的过程一直倒映在瞳孔中，保持神圣的心态，这个过程可以提升一些占卜和仪式的成功率，而且祝福类的魔法也能在日出时间得到加成，很奇妙的现象。
就连术士们也有概率召唤到一些奇怪生物，比如从虚空中召唤到光属性恶魔……
又是几个日夜兼程，路上又遭遇了一次魔物袭击，这次就是一群垃圾哥布林和豺狼人组合，很快就被半人马们踏烂了，晚上露营的时候众人围在一起吃饭，几天下来梅菲斯特和这些半人马混熟了。
“老实说我现在不喜欢到格拉蒙的土地上，这几年时不时就冒出一些奇怪的税务，甚至还从我们这些跑运输的人身上要过路费，他们脑袋坏掉了吗？”颇为强壮的半人马运输员擦拭着斧头，卧在篝火旁抱怨这次的目的地。
“关于这个话题我有发言权，他们脑袋确实坏了，格拉蒙的家主现在老了，身体抱恙开始卧床，现在几个孩子都在为争夺家产做努力。”梅菲斯特双手捧着热马奶，这大概是半人马族的特产了，当然，也不用担心这些奶的来源有问题，半人马族也是帝国最大的战马出口商，他们很擅长驯养马匹，有正经马奶产地。
“争家产啊，你们人类真是麻烦，这种东西平分不就好了？”半人马们没有这样的烦恼，他们的部族分散各地，大多数时候也就在男爵领里借个据点生活，很多半人马都是长期在外工作生活，有时候在哪里定居就是在哪里养老，没有家乡的概念。
梅菲斯特放下杯子往篝火里添了几块柴火：“你家几亩地？按照你的想法分上两代，一块伯爵领大概就从地图上消失了，没有土地的老贵族很容易成为笑柄。”
几个半人马凑过来听故事，帝国由于兵役制度，贵族阶级经常担任军官带头冲锋，阵亡过许多人，在外部压力的趋势下，西部贵族就显得相当亲民，贵族军官经常要和士兵们同吃同睡，和平民军人在泥潭里摸爬滚打。
只要梅菲斯特没摆姿态，这些半人马也注意不到他的身份。
“嗯……好吧，那是挺麻烦的，不过这跟逐渐增加的杂税有啥关系？”
“那位老家主其实很有手腕，年轻时在要塞服役过7年，是非常强大的魔战士，很有资历，不过这种热衷事业的人都有个通病，就是忽略了家庭关系。”
“小哥你知道得真清楚。”
“贵族之间总会流传这些轶事，那几个缺少了父爱的大孩子不够气候，老家主直接越过这一代，打算培养长孙继位，如果一切顺利倒也可以，结果他却提前病倒了，权力交接就出现混乱。”
帝国贵族长子会继承土地和爵位，女性成员们会收获财产，次子和其他孩子们嘛，正常来说要自己出去谋生路，不过为了管理家族，大哥一般都会拉拢几个弟弟们给他们安排重要职位。
可是还有另一种情况，子女们吸血。
“现在格拉蒙长子可能急着继位，大权独揽，可是权力混乱之下，剩下那些孩子就开始想方设法捞钱了，他们虽然不能继承土地但可以捞到一些产业，在权力重新稳定之前把产业吃到肚子里可以保证他们下辈子衣食无忧。”
“争夺产业，那他们会经营吗？我妹妹之前开过花店，结果就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跟我一起在商会打工还债。”
“会经营的话干嘛要额外设立税务捞钱？如果没猜错肯定是为了填补某些亏损，让账面不是太难看，毕竟老家主还在世，做过头了别说得到产业，可能立刻就被踢出家门。”
所以问题就出现了，格拉蒙家主现在几个儿子暗暗不爽、蠢蠢欲动，老人家看自己几个儿子都只能叹气，几个孩子天天赌博遛鸟逛夜店，关系闹得很僵，家主要是身体好能熬他们几十年，直接把家主的位置交给长孙，长子这辈子没体验过权利的滋味也很不爽。
他们现在的关系颇有点父慈子孝的味道，从人情上梅菲斯特还有点同情那位老人家。
“话说你们经常往返格拉蒙这边吗？”
“嗯，这是一条固定路线，我们常年负责这条路线的运输工作。”
“那你们知道安莉斯塔这个名字吗？”
梅菲斯特问完之后，几个半人马相互交流了一番，都轻轻点头。
半人马运输员想了想：“安莉斯塔川啊，没啥特产不怎么关注来着，一般就把那里视为边境线了。”
看起来比较年长一些的半人马大叔倒是跑过很远的地方：“听说那边的山谷里有个很棒的百合花田，我有一次去那边镇子送货，听当地人聊过这个话题，不过那片山谷好像有很强大的亡灵徘徊，所以不敢靠近啦，我有冒险深入过，不过没找到花田。”
半人马重骑兵提醒道：“还有很多蜥蜴人都是从那边来的，小哥你最好别靠近了，蜥蜴人强盗一来就是几十上百的，很难对付。”
“百合花田？只有魔女才喜欢种这么多百合花。”百合花是魔女最喜欢的花，几乎什么地方的魔女有事没事都会养很多，这里有安莉斯塔名字、有安莉斯塔的公馆，很难说这个百合花田和安莉斯塔无关，找到这个地方招魂可能有概率发现些什么。
“哦哦！好像也有这样的传闻，是和魔女有关！”不过半人马们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和梅菲斯特预测的一样，受伤的半人马姑娘静养几天就痊愈了，在医疗领域梅菲斯特觉得这世界的魔法简直万能，在极其简陋的情况下也能保证任何外伤都得到有效治疗，像这种伤筋动骨的伤口也只用两天。
又走了几天，梅菲斯特告别半人马物流，半人马们为了表示感谢，送了一小袋金币过来，跟金币装在一起的还有一些彩虹萝卜，这一样是虹玉石制造的萝卜块，看起来只有拇指头大小，算是半人马族的特有信用货币。
用彩虹萝卜无论是和半人马交易还是雇佣都会得到更多好感。
“感谢你救治了我们的小姑娘，这是谢礼。”
“客气了，在野外守望相助也算旅行者的基础了，说不定哪天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没有小哥的话那个小姑娘怕是得多受几天苦，而且伤到腿，能及时得到治疗没落下什么后遗症才是谢天谢地，光是这些钱还不足以表达我们的谢意，有没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
“那就帮我送封信吧，不需要太着急。”
“好的，包在我们身上。”
梅菲斯特打算给家里写封信，一是报平安表示感谢，询问老爹这边有没有支援计划，二是问一问塔薇儿的事情，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利用知识和力量在旅行中获得收入是探险者的基本技能，怎么样？梅菲斯特少爷？”塔薇儿露出精心练习过的愉悦微笑，在告别半人马队伍后来到梅菲斯特身边，发出悦耳的声音。
梅菲斯特捏着故意假装出来的嫌弃感：“去去，你这个屑女仆，半人马们围上来之后你全都在打下手，人一多都闷头收拾马车，不是巡逻就是看书，完全把我这个主人丢到一边了，要不是吃饭的时候还能递上一份干粮，这存在感低到我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么一个屑女仆。”
塔薇儿轻轻拉着缰绳，微微低头透过低垂的睫毛看向梅菲斯特：“但是这样一来，在旅行中听到各种各样的故事，见到各种各样热情的人，难道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吗？收集知识、寻找知识，有时候流浪汉的口中也许就有我们不知道的信息，这就是世界的有趣之处。”
有趣倒是有趣，这种随心所欲和异民族交谈的感觉很开心，比如问到马奶的问题和某夜店评鉴手册的问题时，半人马物流给梅菲斯特介绍了很多好地方。
人高马大的大姐姐们完全是肆无忌惮调侃着梅菲斯特，梅菲斯特相对淡定，现在更想变得聪明一点。
不过，有种被塔薇儿推着走的感觉，比如失而复得的金币……不，这是他劳动所得，但至少有了收入，口袋里也不再是空空如也。
过去梅菲斯特呆在这个新家族里，享受着衣食无忧，小时候跟父亲一起靠近前线的地方探望伤兵，自始至终都被护卫们保护得很好，就连说话交涉都是看着老父亲去做，在野外哪里适合扎营、哪里要安排警卫都是父亲和侍卫长商量的，梅菲斯特只是看着，就算偶尔提出意见也被当做考核的一环，根本没人想听他的意见。
而在学院一个人生活，梅菲斯特也不像现在这样外出旅行这么独立，一言一行借由自己把握，不用保持着贵族那所谓翩翩风度，随便大笑也不会有管家在耳边提醒“注重礼仪”，现在随心所欲多了。
马车继续在泥泞的道路上缓缓行驶，一个逐渐陷入贫困的领地总是有许多让人抱怨的地方，这一路过来遭遇过好几次盗匪，偏僻点的地方魔物丛生，地方警卫队全部守在一亩三分地上，梅菲斯特很怀疑帝国东部贵族还会骑马不。
“公馆就在前面了，这趟旅途来到终点，少爷您可以休息两天了。”塔薇儿轻轻拉着缰绳，最后这段距离尽量放慢速度。
“没事，并不累。”梅菲斯特合上手里的书籍，没事干就看魔法书，回忆古老魔法的时候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最早时候教会开发过叫做甄别邪恶的魔法，刚开始使用的时候真是制造了太多麻烦。
举个栗子，什么是邪恶？使用者在酒馆里测试魔法的时候，发现整个酒馆里所有人几乎都是邪恶的……
家暴过丈夫的熊人大姐、偷窥过女子的少年、使用诅咒系武器的战士、向魅魔买过一夜欢愉的酒客或者厮杀中胜利的佣兵，这些都被魔法简单粗暴地判定成了邪恶。
当然这个魔法经过了数千年的改良，现在颇有点程序正义的意思，到时候神职人员使用的时候会以神的名义来发动，倒是好用一些，但还是麻烦不断。
不过梅菲斯特大概明白了一点，侦测邪恶这个魔法起码能做到两件事，感应这个区域内有无生命反应以及感应这个区域里有没有负面情绪爆炸的生物。
“塔薇儿，我们要把安莉斯塔公馆仔细检查一遍，用侦测邪恶搜索每个角落，发现任何不协调的地方都要告诉我，还有这个魔法你会有用吧？不行的话我给你招录一份卷轴。”
“小事一桩，梅菲斯特少爷。”
“不过想搜索150年前的线索恐怕非常困难了，安莉斯塔公馆如今没有任何守卫力量，我们离开之后……”
梅菲斯特的声音戛然而止，没说完的话随着来到公馆前方悬在郁闷中，因为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公馆正门已经被暴力破坏了。
刚下车，梅菲斯特就在正门前发现熊的脚印，这世界许多野生动物在前面加个“巨”字就是魔物，它们确实有惊人的破坏力，尤其是巨熊。
帝国长弓兵的力量不俗，即使不是天生的魔法师，也会给他们补充魔力物质改良体质，即便如此许多巨熊依然皮糙肉厚，满开的帝国长弓也不一定能造成致命伤，碰到厉害一些的巨熊，就是把它们射成刺猬也依然保持行动力。
要是遇到树熊和岩熊就很惨烈了，不上破甲手段普通人根本打不了。
“看脚印似乎是树熊。”梅菲斯特蹲在不太规律的脚印旁边，这脚印看起来有熊掌的轮廓，但边缘凹凸不平能看出根蔓的痕迹
树熊，本质上不是熊，是树精拟态的产物，这种植物寄生动物身躯后重新生长了一套神经系统支配了生物的肉体，不仅获得宿主的全部力量，弱点也从弱麻痹、毒、电减少到弱火这一项，极大幅度增强了力量与防御。
对付树熊的时候仅仅是刺穿对方心脏只能说赢了一半，如果不把体内的种子也破坏掉，它们就和亡灵一样过阵子就能重新爬起来。
“我现在可不擅长对付这种重型生物。”梅菲斯特重新返回自己的马车里，在车厢挑挑拣拣，“弓弩可能都射不穿，用双手剑的话我可能会有危险，塔薇儿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当然是火攻啊少爷。”
“理论上如此，不过最好找个专精元素的法师，我的元素魔法是三脚猫的水平。”
“那么，您亲爱的女仆这里刚好有一本《火焰元素魔法指南》。”
塔薇儿给了梅菲斯特一个鼓励的眼神。
“如果被树熊占据了公馆，我们反而在野外露营真是太可笑了，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房子，少爷您应该打起精神，为主人担任前卫是女仆的优秀素质。”
她一边说一边从马车上取下大盾，并拿起一把双手剑，没错，这个屑女仆单手端起了双手剑，持剑的手无论从什么角度挥舞都是稳稳当当的。
“你真是给我提了个人生中最棒的建议。”
梅菲斯特接过这本火焰元素魔法指南，这本书并不陌生，其实不算学院教材，是市面上就能买到的普通魔法书。
火与水是两样生活必需品，任何法师都会简单掌握这两样元素的入门魔法，可以为生活提供便利，比如冬暖夏凉、野外烧水。
“你说我一个火焰激流会把房子烧了吗？”
“请用魔法扑灭哟，少爷，把公馆点燃的话，我们就真没地方住了。”

呼呼——火焰在梅菲斯特掌心跳跃，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摊开魔法书。
现在梅菲斯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房子。
“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在考试前一天集中复习，同理，也讨厌在和重型魔物对抗前几个小时学习一门新的技艺。”
梅菲斯特一边练习魔法一边把痛苦和焦虑摆在脸上，这种无法使用最擅长的技艺，临时练习一门技能的感觉是烦躁的。
“技多不压身，梅菲斯特少爷，现在学习新的知识和以后再学习没什么区别，那么对于元素魔法您有什么感想？”塔薇儿依然是轻轻贴近，让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抚平焦虑的心情，通过温和的声音让梅菲斯特平静。
就跟前世一样，便利的科技生活也如同魔法，每年车祸死伤众多，触电和煤气依然会致人死亡，任何力量都伴随着安全隐患，而考驾照就是为了控制这些力量，各种规则的意义就是告诫聪明人该怎么做，但防不住智力残缺患者。
所以梅菲斯特对元素学科那帮人轻声细语、轻拿轻放魔法道具的态度表示理解了：“要说感想，大概就是烧死敌人的同时不要烧死自己吧，控制和掌握是元素学科的核心，怪不得他们不分平民贵族总会把优雅挂在嘴上，因为粗鲁的人大多会死于愚蠢。”
帝国学院出来的魔法师除非同归于尽，否则是不会在下雨天放闪耀雷击。
“说起来梅菲斯特少爷你不好奇么，为什么安莉斯塔公馆一直有闹鬼的传闻？从表面看也许这里盘踞着前代领主们的亡魂，但事实可能并非如此，我们也在公馆里住过几天了，却好像并没有发现鬼魂作祟？”
“……是啊，它们倒是想。”
或许有鬼魂存在，但梅菲斯特不知道它们被怎么样了，魔法师对于亡灵的态度和常人不一样，梅菲斯特更觉得这世界能沟通的亡灵其实就是个“死掉”的人，除了有些性格缺陷之外，大多都可以交涉引导。
不过有一点亡灵学科在入门时说得很清楚，孤魂野鬼什么的处于长期丧失理性的状态，感情脆弱敏感极其容易产生波动，任何一种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到夸张的程度，同样，这一点对死灵法师自己也是一样的。
脱离肉体的灵魂总是有这个倾向，所以所谓的鬼宅如果不进行处理，很快就会变成凶宅。
“也许鬼魂搬家了，也许只是一时的沉睡，我们在安莉斯塔公馆没有住多久，不过现在抛开鬼魂不说，里面闯入了一头树熊就足够喝一壶的了。”
梅菲斯特握紧拳头，将凝聚的火焰抓成一团火星，然后戴上蛛丝制作的白色手套，在手背绘制魔法阵，魔法师们总得准备各种各样辅助施法的工具，现在刻下火焰纹章，在使用火元素魔法时能增加亲和力。
“把马儿们迁到安全的地方，准备出发吧，这附近既然会出现树熊，那么长久停留在外面也不是好主意，尽快把树熊讨伐掉。”
“也许公馆会因此遭到破坏。”
“那随便了，这么大个公馆总有两间能住人的房子，反正我最后还是宅到自己的小阁楼里，那清静。”
梅菲斯特被深渊领主折腾了那么多天，再恐怖的事情都接受过了，还承受住了，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小心感染风寒，要是照顾天天咳嗽流鼻涕的主人可是会很辛苦的，请答应您优秀的女仆，在战斗中也多多思考，保护好自己。”
“这种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前卫该说的，该小心的是你，老是让主人保护的话，你这女仆也太失职了。”
“居家女仆的职责范围中并不包括战斗。”
“你花钱武装车辆和拿起武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塔薇儿的女仆装都被银色甲片武装了起来，持盾提剑的武装女仆看起来与身高二米的欧克女战士一样可靠，不动如山。
很好，踏过公馆大门，进入室内吧。
再一次踏进安莉斯塔公馆，梅菲斯特的视线瞬间变暗了许多，瞬间的眩晕让他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努力扶着门框保持平衡，耳边传来诸多戏谑的笑声，好像是一群蜘蛛在四周看着无助的昆虫落入巢穴。
但不只是笑声，还有大火燃烧的声音、求救声、污秽的诅咒之语以及一个闪耀的身影。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似乎看到剑光从身后的门扉瞬间闪入室内，斩碎黑暗，旋即无数的咒骂和嘲讽声渐行渐远。
这个过程好像只有几秒，因为梅菲斯特扶上门框之后意识又清醒了，就连塔薇儿也没有往前走两步。
刚才确实看到了幻象，不过也仅仅是幻象，而且和深渊领主“悄悄观察”不同，这份狭隘的恶感就是冲着梅菲斯特来的。
没受过社会的毒打吗？
“塔薇儿，等一下，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看到了幻象，可是之前在公馆里并没有这种感觉。”
“这样啊，梅菲斯特少爷，你应该了解神秘学科里的命运论吧？万物皆有因果循环、命理缠绕，也许正是因为您开始调查、了解，所以被动卷入这因果循环中，当你逐渐接近真相的时候，真相也开始向你展示最初的面貌。”
好像是这个道理，知识越多灵感就越丰富，灵感越丰富所以才能看见更多东西，就好像低年级的术士们还不了解魅魔身娇腰软易推倒，他们最初的召唤课程都是召唤一些爬行动物或者独眼蝙蝠之类的东西。
反观掌握的知识多了，术士们一拍脑袋“哦，世界上还有这样神奇的生物。”然后了解这个生物是什么，接着就能在虚空中提出清晰的标准，指定召唤就越来越得心应手。
按照这个说法，现在梅菲斯特是因为了解许多安莉斯塔的事迹，开始有心调查关于她的背景和过去，或者说从她知道安莉斯塔这个名字这个人开始，公馆就该对他产生反应。
“现在我听说了安莉斯塔几个版本的死因，有谎言被戳穿后由帝国囚禁在这里寿终正寝的，还有作为安莉斯塔家女儿在史书上遭到政治迫害的，秽月故事集里则提到150年安莉斯塔死于与格拉蒙家族的纠纷中，以及你提到过安莉斯塔在这里死于饥饿。”
“那么考虑一下，这个凶宅里如果存在鬼魂，会有哪些身份？佣人、安莉斯塔家贵族、安莉斯塔本人。谁更强一些？如果安莉斯塔是普通人的话，那么贵族们的鬼魂会更强，佣人中只有少数接受教育和训练的人会更强，其中也可能存在曾经的骑士。”
“按照鬼魂生前的习惯，我们在公馆各个地方会遭遇的鬼魂也可能不一样，再加上一头闯入公馆的树熊。”
梅菲斯特简单计算了一下，然后得出一个简单结论。
“我觉得唐突了，先撤退，雇佣一支说得过去的战斗职业过来开荒……”
“理智的决定，少爷，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塔薇儿的声音有些无奈，并指着梅菲斯特身后。
“没门了。”
梅菲斯特也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神郁闷了几分，缓缓转身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刚刚进来的大门现在变成一堵墙，什么都没有。
“翻窗户。”
梅菲斯特拔出剑一下砍在最近的玻璃上，哐当一声，剑和梅菲斯特一起抖了起来。
人麻了。

梅菲斯特望着曾经是正门的墙壁深思，现在有这么一个愚蠢的情况。
他听说过安莉斯塔鬼宅的传闻，所以这栋公馆很便宜，他买了，买了之后住进来无事发生，宅子还被收拾得漂亮了，他觉得稳了，现在在外转了一圈回来，鬼宅凶相毕露，这是吹得哪门子风？
“谣言与传闻相互联系，如果我们不刻意寻找线索，又怎么知道它们没有关联性呢？”塔薇儿看起来在安慰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若有所思地在墙壁上摸索，从触感、灵感和魔力渗透进行调查。
亲手触碰墙壁传来真实的冰凉感，灵感保证这面墙壁里没有寄宿亡灵，最后让指尖的魔力渗透墙壁，这次魔力被完全挡住了，证明墙壁被神秘力量填满，隔绝一切外界干涉。
梅菲斯特想起书籍文献上提到过的事情：“所以占据某个建筑的亡灵拥有改变环境的能力？”
最终它们会让桌椅板凳乱飞来达到吓人效果，凶残的就是厨房里菜刀乱飞或者缺人手。
灵体具有寄宿在物质上的能力，传统一点则是骷髅、僵尸这样的存在，进而死灵学科还能制造完全空心的幽灵骑士，或者为银行提供一个活体大门这样的服务。
塔薇儿轻轻凑到梅菲斯特耳边轻轻诉说，然后绕到侧面观察主人的表情：“看起来确实如此，那么梅菲斯特少爷您不妨考虑一下，正常情况要怎么做到相同的事情？”
梅菲斯特被吹到耳朵里的气息惊扰，回过神敲打旁边的玻璃，刚才试过了，玻璃坚硬无比，也被神秘的力量控制住。
“别这样吹气有点痒。”梅菲斯特轻轻推开塔薇儿，开始习惯性摸着下巴沉吟起来，考虑塔薇儿描述的可能性，“我可以通过元素学科模拟复制一堵墙把大门填上，也可以用炼金术的生成、转化把这门变成墙壁融在一起，或者单纯用强大魔力制造一面结界，让幻术覆盖在上面达到同样的效果。”
塔薇儿指了指脚底下：“我们身处凶宅里，亡灵可以寄宿在任何地方，那些生前掌握魔法的人在死后说不定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梅菲斯特摇头，以前只是没心思考虑其他学派，但现在书上的知识都能得到实践了：“不对，不能这么说，如果死后能变强那追求力量的人快乐自杀算了。比如说村民A遭遇怨灵B，难道为了自保，村民A就怀着极度委屈的心情自杀然后变成怨念更强的怨灵A把怨灵B干掉吗？死灵学科有个基础常识就是不要轻易去死，成为巫妖是对寿命的妥协而不是进阶。”
塔薇儿用剑在墙壁上划了几下，即使剑尖擦出火花也没有留下明显痕迹：“可是现在明显这个公馆被亡灵支配了，对方要有多强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梅菲斯特摊手：“看数量，如果不是遇到千年巫妖，那就是一群鬼魂缠绕。”
塔薇儿保持那悠然自得的神色发出一听就毫无诚意的尖叫声：“呀~好可怕~我可是很害怕幽灵的，梅菲斯特少爷可要保护好我这个软弱无力的弱女子。”
梅菲斯特一挑眉：“不是说边境出身的女孩很强力吗？”
塔薇儿想扑到梅菲斯特怀里，但却落了个空，紧接着就悠然漫步，来到左侧走廊入口，指着地上的脚印：“梅菲斯特少爷，这应该是树熊的脚印。”
梅菲斯特扶额：“在凶宅怨灵环伺的情况下讨伐树熊什么的？算了吧，我们从另一边走。”
梅菲斯特使用了唯一的召唤魔法，他现在能召唤一个有颜文字的光球，因为在鬼宅里谁知道光线会如何变化，先保证照明，接着走进右侧走廊，窗外可以看见装甲马车，屋内则是一排紧闭的房门。
这时梅菲斯特看到走廊上有几扇窗户破损了，等过去了才发现缺口很小，窗户依然紧闭打不开，这里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一片沉寂。
就在他走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听说了吗？伯爵收养了黑之魔女，嗯……以黑为名的魔女，会不会很可怕呢？听说和这个字眼有关的魔法都是诅咒啊献祭仪式什么的，我们靠近她会不会发生倒霉的事情？”
“早就知道了，而且我还参与了迎接呢，事实上那是一位相当美丽的少女，很可爱，家族有了这样的大人物加盟一定可以兴盛的。”
梅菲斯特看到屋子里出现两道幻影，只有灰色如雾气般的轮廓，但身体姿态惟妙惟肖，她们在房间里工作，一边忙碌一边谈话。
“是吗？既然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叫黑之魔女啊，以泉水、雨露、花来授名多好啊，又优雅又纯洁，为什么非得是黑色？”
“我想皇室单纯是看安莉斯塔的衣服随便命名吧，他们可随便了，不过这可是个大英雄，难道你不知道吗？黑之魔女……不，安莉斯塔大小姐和勇者一起讨伐了魔王。”
知道消息的居家女仆看起来相当自豪和开心，语气也显得得意，另一位的语气则是从一开始的满不在乎变成惊讶。
“啥？讨伐魔王，没开玩笑吧？居然还讨伐了魔王？我还真不知道。”
“果然你这样的乡下人一天只知道工作，对外面的消息一点也不关注，我告诉你啊，安莉斯塔大人……”
砰——！刚说到这里，门突然被关上了，梅菲斯特一脚踹过去，虽然把门踹开了，但房间里已经变成一团乱，本来整洁的房屋遭到破坏，家具破损程度和梅菲斯特初来乍到时相差无几，而刚才女仆幻影的位置出现两滩血迹，房间里也弥漫起血腥的臭味。
刚刚看到的幻象就是亡灵的记忆碎片。
“还有不要把别人打扫干净的公馆弄脏弄烂啊！”梅菲斯特在心里咆哮。
某些人是这样的，不久前还怕得要死，现在已经心安理得享受深渊领主打扫过的公馆了。
梅菲斯特给塔薇儿打了个手势，让她占据门口位置，防止这间屋子关门打狗，他则蹲在血迹旁边调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沾染血迹。
血迹倒是染红了手帕，不过接着对手帕释放一个驱散魔法，血迹就消失了，这是魔力制造的幻觉。
“记得公馆里有两个废弃图书室，一个就在这附近。”
“是的，在二楼。”
两人开始向二楼走去，可是来到楼梯口就发现异常，以楼梯的转角为界线，往二楼开始光线越来越暗，上到二楼后看到整个走廊的窗帘都被拉下了，如果没有照明用的光球，就只有一道道光束从窗帘的缝隙中投进来。
当梅菲斯特来到图书室门口时还是一切正常，可是当他要打开房间的时候却感觉到阻力，这次也不管什么了，直接准备破门。
就在这时，原本静立在走廊中的骑士盔甲突然发出声音，两个骑士盔甲携带武器从展示柜上走下来，立刻挥舞长戟发动攻击。
“小心了梅菲斯特大人。”
塔薇儿轻松举盾挡住一侧的骑士铠甲，梅菲斯特也只好拔剑迎上另一边的，两个骑士盔甲被莫名的力量驱动，然而它们并没有被幽灵附体，梅菲斯特架住长戟的时候身体被压到弯下腰，不过也从灵感中确定了盔甲里没有亡灵存在。
“咕，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我真的不会近战。”
“请努力一下梅菲斯特少爷，或者您等我来救您。”
“你不也和那家伙有来有回吗？！”
思考之间，骑士以相当标准的帝国战技发起迅猛突袭，不过长戟盔甲也就是当装饰品，在走廊中完全挥舞不开，直接刺出来梅菲斯特可以架开，而有限的空间无法大幅度挥砍，也被梅菲斯特很好挡住了。
梅菲斯特双手握住剑抗住两下揍，肩膀都在抖动，不过终于抓住盔甲行动的空隙往前一个翻滚，贴在盔甲裆部发动火焰爆发，骑士盔甲跟爆竹似得炸开，裆部更是完全融化。
另一边塔薇儿依然在抵挡盔甲的攻击，不过她就悠闲多了，简直像玩游戏一样，盔甲无论怎么攻击她就用盾牌挡一挡，连位置都不用换，完全在回合制，不知道要打多久。
“塔薇儿，撞倒它。”
“遵命。”
塔薇儿得到命令化身战车，如钢铁巨兽撞倒盔甲，梅菲斯特也同时按住脚下的地板，盔甲倒地后身下出现一圈魔法阵，随后就被突然爆发的火柱吞噬，等火焰消失之后盔甲已经融化了三分之一，再起不能。
“这些家伙不是幽灵。”
“只是傀儡，而且原来的公馆里没有这些盔甲，看来鬼魂占据公馆后还会增添家具啊。”
塔薇儿笑了笑。
“梅菲斯特少爷，如果你把公馆变成自己的阵地，发现入侵者会怎么做？”
“门口地板埋个炎爆愉悦送走呗，或者封墙之后就召唤一群恐魔、巨怪把入侵者围堵在大厅里摁死。”
说到这里梅菲斯特意识到了。
“嗯，封墙之后却没有立刻行动，起码证明凶宅里的鬼魂没有直接咒杀我们的能力，而且也没有多少像样的‘士兵’，它只是在阻止我们进入。”
“是啊，您现在有没有觉得对方越是想抗拒，就越想一探究竟呢？等同于未来您兽性大发，对优秀的女仆出手了，我越是挣扎的时候您的优越感也会愈发高涨吧。”
“才不会。”即答。
然后梅菲斯特又补充：“我是正直的人。”
正说到这里，图书室里传来声音，梅菲斯特扒着门框探出脑袋，看到两个灰色的人影。
“没想到安莉斯塔大人这么勤奋好学啊，明明是讨伐过魔王的大英雄还在孜孜不倦汲取知识。”
“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这样优秀的魔法师，为什么家主还要请来罗伟斯先生做法术教师？”
“当然是因为安莉斯塔大人想要扩充魔法的类别。”
“而且最近还在准备一个召唤仪式，这是我当助手以来见过最复杂的召唤术，看来安莉斯塔大人准备呼唤什么了不起的生物了。”
“咦？是召唤术吗？我帮忙准备过部分手稿，那好像是……”
两个灰色的人员像是戳破的气球爆炸，鲜血溅满整个图书室。
梅菲斯特顶着藏狐一般木然的表情抽回身子，现在脸上全是血，血液的鲜艳度跟红油漆没区别。
“……就算能驱散，依然还是脏死了、臭死了。”
“还好不是真正的血呢。”塔薇儿好像还忍着笑。
“不过我也发现了，这个凶宅看起来困住我们、阻止我们还攻击我们，但说不定这里存在两股力量，一股力量似乎在阻止我们继续调查，但另一股力量也在和它对抗，给我们提供线索。”
梅菲斯特这时想到同学说过的事情，每一位亡灵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它们的存在也代表了一段往事。

闹鬼房屋是最让人痛苦的地方，在空旷的闹鬼公馆里走动连自己的脚步声都会害怕，生怕两个人走着走着出现三个人的脚步声。
“塔薇儿，跟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尤其是不要叫出声，这种地方失去冷静比什么都可怕。”梅菲斯特控制着颜文字光球飘在自己头顶，然后举着剑小心走在前面，把女生保护在后侧，“闹鬼一点也不可怕。”
塔薇儿难免露出困惑与迟疑的表情，她不得不提醒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少爷，我才是前卫。”
“我知道，我只是建议，而且你要是优秀女仆就在身后保护我，懂了吗？如果发现有什么东西会突然抓住我的脚啊脖子啊就立刻提醒！”
“哦呀呀~知道了。”
“我虽然不精通死灵学科，但在课堂上还是有认真听讲，对付这些鬼屋有充足的……啊呀！”
梅菲斯特冷静中带着一丝颤动的声音被墙壁上落下的挂画打断了，这幅画好像跟他额头有仇一样重重拍了下来，把梅菲斯特砸了个踉跄后退，撞在塔薇儿怀里。
这时又疼又荒唐又软，如果没有胸甲的垫片就好了。
“真不幸，看来您似乎忘了凶宅中的亡灵能控制房屋这件事情。”
“我当然知道凶宅里任何家具都有可能对入侵者发动攻击，除了门。”
现在塔薇儿就饶有兴趣看着梅菲斯特捂着额头的样子，被挂画砸中的地方不出意外肿了包。
不过两人又来到一个房间前，屋子里好像传来低声细语，梅菲斯特一探究竟，可是本来往里面推开的门，这次怎么都推不动，当梅菲斯特松开打算踹门的时候，房间的门砰一下朝外打开，差点砸断梅菲斯特的鼻梁骨。
梅菲斯特蹲在地上半天，心里很受伤，当然这也是鬼屋的可恶之处，各种妖魔鬼怪它们不讲武德偷袭法爷。
“这次使用的魔法材料有些不妙，黑鸽子的血、恶魔心脏还有活蟾蜍，再加上之前抓回来的王蜥与小精灵，家主大人到底打算进行什么仪式啊？”
“不行，安莉斯塔大小姐不会坐视不管的，我要向大小姐举报。”
“怎么可能啊，现在大小姐的衣食住行都被骑士老爷们保护起来了，根本接近不了啊，我们就是普通的魔法师，把材料准备好就走吧，别掺和进来。”
梅菲斯特在捂鼻子的时候也看到了房子里的记忆碎片，初步判断当年生活在公馆里的人全灭了，包括佣人、学者和魔法师，如果这公馆里还住着贵族那一样跑不掉。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150年前这里举行的仪式越来越像召唤邪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想取悦苍蝇神吗？”
“那时术士学科还没现在这样系统，召唤术可能就是个试错的过程。”
“所以安莉斯塔的价值大到这位贵族不惜更改家族的名字？好像这场仪式安莉斯塔并不知情，从之前的遗言来看，安莉斯塔在这里学习魔法。”
“也可能不是学习啊，安莉斯塔虽然很优秀但错过了学习魔法的最佳年龄，而且她偏偏没有这样的天赋。”
“所以才要召唤异类？也不是没有可能。”
梅菲斯特沉默了一会儿。
知识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任何有价值的书籍都是获取知识的最佳途径，尤其是历史书，只用看一遍就能了解过去发生了什么，再或者记录神秘仪式的笔记，就跟做菜一样按照菜谱画魔法阵、照着咏唱咒文、照着奉献祭品。
“召唤一个古老存在，随便是啥都行，然后有求必应。”结合当下的情况，梅菲斯特觉得这是最靠谱的事情，“所以安莉斯塔通过家族资源的帮助呼唤了虚空，当然她是否真在里面叫嚣骂娘就不知道了。”
现在黑之魔女的价值就好像在普通人和强者之间反复横跳，经历冒险功成名就回国，从普通村姑一下被收养成伯爵千金，然后人间蒸发了。
许多人对她的评价是骗子、仰仗勇者威名的欺诈者，在皇室记录中她是个优秀的人，但假传皇令伪造证件不可取，现在梅菲斯特想了想国内血裔这么少恐怕也是安莉斯塔的锅……起码有点原因吧？
以帝国的名义支持他们建国，然后反手就卖了，还参与讨伐战，尽管那场战斗举起了正义的口号，但对帝国来说这简直是黄泥烂裤裆了。
现在梅菲斯特在公馆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调查，不时就看见过去灵魂留下的记忆碎片，但是这些记忆碎片的下场都很惨，不是留下一摊血迹就是以凄惨的方式死去。
外面的房间大多是佣人使用的，梅菲斯特最多听到他们谈论日常生活，可以听到安莉斯塔的边角料，比如这个村姑为了更符合魔女气质，表现出很喜欢百合花的特征，而且在过去的冒险中也学习到普通人也能用的戏法。
可她并不知道，如果成年女子成为魔女的话，在一段时间里身体会发生逆成长，直到变成一只萝莉。
现在说说普通人也能掌握的戏法，就比如仪式召唤术，这玩意归类在术士学科，其实扩散出去谁都能用，就是照着图纸画些圈圈把有魔力的粉尘填充进去然后滴上血液咏唱咒文启动。
难点在于这些魔法阵的比例要绝对正确，绘制过程不能中断，说不定安莉斯塔学习能力强就学会了呢？
梅菲斯特快速调查二楼，挨了几次揍时候还是拉下脸让塔薇儿走前面吧，法爷真不抗揍，不过二楼也没啥信息，都是佣人间的日常交谈。
继续往三楼走，这栋公馆的结构只有一条路能通往三楼，第二个图书室就在三楼，那是一间半图书室半工坊的房间，至少曾经如此。
“三楼的气氛十分压抑，而且还有哭声传来。”
“是的，空气中飘着恶臭的味道，看来有不少尸体。”
“还可以听见脚步声。”
“只有战斗了。”
“战斗吧……”
梅菲斯特垮着脸，兴致不高，在短暂消沉后立刻振作起来，用手轻轻抚摸长剑，剑身被一层赤红的光辉包裹了。
他在准备中用感知域侦查三楼的怪物，感应到许多魔力的形体，提前锁定它们的位置。
“做好准备！”
梅菲斯特一下冲上三楼，对着第一个遇见的黑影打出响指，火蛇从他手边燃烧直冲幽魂，瞬间撕裂这个妖魔，燃烧也令整个走廊传来凄惨的尖叫声，一个个黑影开始从两侧飘来。
经过这段距离时梅菲斯特遇见的佣人灵魂就越来越少了，而且调查到三楼天色渐渐变暗，黄昏前后的两个小时将是亡灵活动的高峰期，这些黑影都是怨灵，叫它们什么都行。
不过很快就不单单是怨灵了，梅菲斯特没走两步都被僵尸一头撞在肚子上。
双方愉快打成一团，梅菲斯特陷入缠斗之后菜如狗，和僵尸扭打了有来有回，最后挥舞燃火的长剑刺穿扑来的死者，塔薇儿忠实保护着后方，是个好用的女仆，梅菲斯特基本没有后顾之忧。
“三楼开始大概就是敌人的领域了，而且亡灵具有尸体，过去的佣人多半是被带到这里屠宰。”
“您用了屠宰这个词。”
“献祭活人，某种意义上挺常见的……”
在黑森林战斗的部队如果陷入绝境，就会牺牲式献祭自己，至于这里的情况，结合之前收集的情报，梅菲斯特心里一沉。
当梅菲斯特踏入三楼的时候眼神就变了，这就是他召唤深渊领主后最担心的情况，只要踏入虚空领域就会有无数危险，哪怕叠最厚的甲也不能完全杜绝。
有时候术士不经意聆听到奇怪的声音，恰好这段玉音放送是因为他奉献了活人的鲜血，那么意志不坚定的术士会不可自拔对那股声音陷入痴迷，为了能再次聆听那个声音，或许会继续用献祭鲜血，又或是把活人拖进召唤阵里……
这还不算完，这时一队普通的佣兵接受了雇佣，消灭邪恶的术士，结果他们刚巧出现在术士献祭的场合，杀死术士之后也听见了同样的声音，那么这群佣兵就会重蹈覆辙，他们不仅会重复献祭的循环，还会尝试把这声音的美妙扩散出去。
本来术士是独乐乐，现在变成众乐乐。
梅菲斯特召唤深渊领主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住到关系不太好的邻居领地里，万一哪天发疯了先把关系不太好的邻居从地图上抹掉。
不过现在来看深渊领主也没把他怎么样，甚至很少展现恐怖之处，就微不足道的触手和眼睛也都是气氛组。
终于解决了三楼挡路的所有亡灵，梅菲斯特推开隐秘图书室的门。
“这里之前可是什么都没有，现在却摆满了奇怪的……”梅菲斯特走进图书室，刚说了两句话就下意识屏住呼吸。
该怎么形容这里的情景？肮脏？邪恶？污秽？这个房间摆满了年轻人类的人体标本，鲜活的人皮、保存在罐子里的眼球、器官，洁白的骨架，罐装的鲜血，以及一个手术台一样的东西。
“塔薇儿？”
梅菲斯特往后退出几步，下意识觉得这里不妙，伸手要拉住塔薇儿的胳膊，结果扑了个空，房间里只有自己，门后也只是无限的黑暗。
“还给我……”
这次出现的是虚弱的女性，梅菲斯特心跳加速，用尽全力集中精神试图驱散身上的幻觉，发觉来不及时又把魔力转化成防御性的魔法，首先是心灵守护，然后防护亡灵侵蚀，接着拔剑加持火焰元素的力量，这本该是一场战斗。
可紧接着梅菲斯特发现身体无法行动，当他凝视声音出现的黑暗角落时就完全僵硬住了，渐渐地他看清来自黑暗的一部分身体轮廓。
“嗷——！你不要过来！”梅菲斯特无法行动所以只能在心里吼，企图当个看不见男孩，却逐渐有变成流泪猫猫头的迹象。
不过这也是梅菲斯特的优点，哪怕遇到再恐怖的事情，他也只是心理活动强烈，表面能故作镇定。
她浑身缠绕着绷带，连脸上也被完全包裹，只露出眼睛的缝隙，但是眼眶空空如也，流出血泪，双手被特制的衣服锁住，两眼空洞流着血，蓝色的长发散乱披在背后，然后她一步步向梅菲斯特走来。
她发出极度悔恨的声音。
“……把灵魂。”
她的手穿过梅菲斯特，然后消失，梅菲斯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来到现实，一切照旧，她和塔薇儿都是刚刚进入房间，只是一晃神的经历。
不过塔薇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个蹦跳绕到梅菲斯特身前，把耳朵贴在梅菲斯特胸口。
“嗷嗷嗷嗷——！呃？咳咳……”
“梅菲斯特少爷，您的心跳好像突然加速了呢。”
“呵呵呵呵呵呵……没有，我已经锻炼出来了，根本不会害怕。”
“你的眼角在抽搐。”
“好吧，刚刚又看到幻象了。”
梅菲斯特发现他并不是无所畏惧，单纯是深渊领主没换着花样吓他，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恐怖游戏也只有第一次玩会觉得恐怖，往后那就是跑酷竞速游戏了。
“原来如此。”塔薇儿拉起梅菲斯特的手，“请您放心，我一直都在您身边。”
“可是幻觉里不在啊……”
“如果再看到可怕的事情，少爷您就一直想象我完美的身材就行了。”
“没见过，不发表意见。”
梅菲斯特摆摆手，走到图书室唯一的书桌前，这里被制作成了简易的仪式场合。
“毫无疑问这是召唤魔法，然后祭品的范围是……”
梅菲斯特从桌子上找到几张图纸，本就在抽搐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范围是整个公馆，这他妈是犯法的！”
“他们在召唤什么呢~？”
梅菲斯特翻看桌子上的资料，然后深吸一口气，拿起一份计划书，上面有这样一段话——
向深渊的最深处献上一个有趣的灵魂，呼唤伟大领主的降临。
“好富有新意的想法呀。”
塔薇儿这时的笑容格外灿烂。

所以呢，调查结果就是安莉斯塔家族试图直接召唤深渊领主，结果鬼知道他们引来了什么怪物，彼此还达成了某种交易，然后这片地上的人就都给献祭了。
召唤事故就是这么危险和简单粗暴，令人惋惜。
在梅菲斯特看来就跟生产车间的工人不好好遵守安全手册一样，因为疏忽大意而枉送性命，甚至还连累一大堆无辜人。
不过这样一想梅菲斯特心里也郁闷，他又属于那种好好遵守交通规则在虚空行驶，结果当场被深渊领主大车碾脸上的倒霉蛋。
想到这里就头疼，那天被拖进召唤阵，然后又怎么回到现实的这段记忆是空白的。
“这算什么新意，过去几千年到现在谁还不想召唤深渊领主来证明祂真的存在。不过有趣的灵魂是谁？献祭用的核心祭品是安莉斯塔？”
“梅菲斯特少爷您之前就妄想过真正的深渊领主。”
塔薇儿突然跟鬼一样凑过来，完全没听见脚步声，梅菲斯特看向她的时候，也看到周围的黑暗中裂开许多裂隙，房间里到处睁开眼睛，投来期待的眼神。
期待的眼神？大妹子啊……
此时此刻深渊领主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的角落笼罩这个房间，散发异色流光的泡泡逐渐充满房间，深渊领主好像要凝聚成有形之物般直接渗透到现实，但在梅菲斯特眼里好像连塔薇儿都和这景色融为一体，他立刻跑过去，挡在塔薇儿身前，一挥手。
“够了，这些虚妄的执念！我不想永远生活在这样的阴影里，我已经明白了，什么深渊领主的力量都无所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变成强者的方法，不过若是深渊领主能以萝莉的身姿出现在我面前，我大概还是会鼓掌欢呼一下，仅此而已！”梅菲斯特堂堂正正发言。
“啊……这个，是吗？”但是塔薇儿露出前所未有困扰的表情。
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梅菲斯特眼里的景色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那些泡泡啊、触手啊还有眼睛都如时光倒流一般，遵照它们出现的轨迹逐一消失，好像缩了缩手一样。
梅菲斯特看到的异常景色暗淡了几分，那些发光的泡泡起初有些阴沉不定，接着梅菲斯特感到有什么东西卷住脚踝，然后一点点爬上来，最后某种巨大又沉甸甸的无形之物直接压在背上，虽然感觉像是被什么人从身后抱住，还有柔软舒适的感觉，可是看不见也摸不准，单方面透明，所以感觉毛骨悚然起来了。
说归说，闹归闹，贴贴在一起时梅菲斯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飘忽不定了。
“别的女人好看吗？”不知道为什么，梅菲斯特想到了这种事情，接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因为无论怎么想他都骗不了自己，“那确实是好看。”
很快他又恢复行动，当梅菲斯特因为尴尬而沮丧的时候，塔薇儿也眯起眼睛投来鄙夷中又略带思索的目光。
“您是喜欢小点的类型呢？”
“啊呵呵……其实我挺博爱的，在我看来只要美丽可爱又合法就行了，好了，这点不重要，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夺回公馆的控制权。”
“可爱又合法？比如梅丽莎贝尔小姐那样的？”
“怎么突然讨论这种话题了？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以客观公正的态度来说，梅丽莎贝尔导师属于小动物一样需要照顾的类型，那成天打瞌睡又似乎邋遢的生活作风，容易勾起照顾她的强迫症，毕竟很难想象这种人是怎么独居的。”
“那我呢？”
“塔薇儿的话，凭你的才华和容貌，当然是值得我鼓起勇气去私奔的类型。”
塔薇儿甜蜜的笑容中带着一点戏谑。
“这可真是深思熟虑，不过少爷，不是我不解风情，而是这栋凶宅真不是理想的私奔地点。”
“所以说先干正事啊！”
梅菲斯特又把精力投入到桌子上这些召唤仪式的手稿，这份手稿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当年这里的魔法师不断深入虚空，最终抵达深渊后的研究成果，粗略扫过一些内容具有可信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成功了，然后死了，但是这些资料却能让梅菲斯特了解到他们看见过什么，这就是他调查安莉斯塔事迹的目的。
“塔薇儿，给我纸笔。”
“好的。”
这些资料并非现实存在的知识，而是当年情绪与记忆爆发的余波，残留下来的记忆碎片。
梅菲斯特想把这些记录下来，虽然安莉斯塔家的危险召唤行为不值得提倡，但观察结论很有意义，不过就在他开始抄写手稿的时候，公馆各处传来激烈的撞击声，外面玻璃连续粉碎。
梅菲斯特一愣，然后意识到这是熟悉的斗殴场景，他刚来公馆的第一个夜晚也听到了类似的声音，但现在他要跟时间赛跑，梅菲斯特发现图书室的景色正在颤抖。
随着外面一个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各种惨叫哀嚎，光听声音就能想象战况惨烈，脑补一下就是午夜时分，白衣女鬼从黑暗里爬出来，按照老套路就是一边嘶哑喊着“救救我……”一边发起袭击，但现在公馆的鬼魂恐怕都是真在喊救命。
第一次听到这些声音还以为是凶宅真闹鬼，第二次听到却明白这是鬼魂们真的求救。
不久之后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少，梅菲斯特又听到了某些“人”被按进水桶里折腾，尊敬美丽和蔼可亲的深渊领主做东请客，公馆里的鬼怪吃了一顿好打。
“塔薇儿，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是啊，好乱啊，感觉很危险的样子，梅菲斯特少爷要不要去看一看？”
“神仙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还有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
“嘁，塔薇儿你其实……算了。”
梅菲斯特依然保持强制冷静的状态，尽管现在手写的很多字都飘了点，跟医生开药方一样处于加密模式，但好歹他自己勉强看得懂，把手稿资料的重点抄了下来，最后在遗憾中看着它们一点点消失。
而在资料消失的最后，梅菲斯特好像翻到一页记录：“最终，我们把安莉斯塔秘密安葬在帝国边境，为了防止……”到此，梅菲斯特手里的手稿化作点点星光消失。
啊，防止什么？有什么要防备的？梅菲斯特瞪大眼睛，这时机真是刚刚巧，刚好来不及看到后面。
鬼怪们，你们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

凶宅安静下来，但还有个不速之客在公馆里徘徊，梅菲斯特发现那树熊把宅子当家了。
有一说一，这些动物若是在公馆里过冬会很舒服，这里挡风避雨还方便储存食物，唯一让它们头疼的是这里有恐怖直立猿。
休息了几天，梅菲斯特观察并寻找这个树熊，然后制定了作战计划，接着就是实施，过程很顺利。
“塔薇儿，树熊冲进正馆大厅了，启动陷阱，把门关上！”
嗷吼——！人肉诱饵梅菲斯特吸引树熊进入正馆大厅，这里为止空旷适合点火，不过在他身后是咆哮的重装单位。
“倒油！点火！烧！”
梅菲斯特的计划还算顺利，但他手里只有旅行用的燃油，分量也就是砸在一头树熊身上后点燃它而已，至于树熊会不会带着火到处乱跑点燃公馆。
怕啥，我们伟大的深渊领主大小姐看着呢，昨天晚上公馆又被翻新了一遍，梅菲斯特算找到一个规律了。
树熊在公馆里唯一吃亏的地方就是活动不开，它在走廊里横冲直撞总会变成跌跌撞撞，体大弱门这一点尤为明显，在激烈的运动中总是时不时卡一下，而梅菲斯特从大厅跑过去后，塔薇儿就从二楼配合丢出燃油瓶子，接着用弩箭点火，顺利点燃了树熊。
树熊在公馆里咆哮，梅菲斯特钻进另一个走廊后快速关上门，然后对着门就是一套石化诅咒，诅咒之后又对着石头门进行封印。
咚！树熊撞在门上，梅菲斯特滚在地上，双方爬起来后又第一时间冲到门跟前，把门当做争夺的阵地。
魔物有限的智商让暴躁的树熊想要拍碎封印石门把梅菲斯特拖出来咬死，可梅菲斯特也抓住战斗的唯一胜负关键，牢牢封印住石门，让燃油先烧一波削弱树熊。
树熊被普通火焰越烧越怒，等于是火上浇油呢，在僵持两分钟后一巴掌拍进石墙里，暂时卡住了几秒。
“啊我靠——！”梅菲斯特吓了个半死，双手握剑靠在墙壁旁往后使劲缩身子，闪灵同款惊恐表情包，“这都能拍碎的吗！”
“梅菲斯特少爷！树熊卡住了！”
就在这时传来塔薇儿的天籁之音，屑女仆从二楼跳下来，结果身上甲片有点多了，大盾配双手剑的结果就是塔薇儿先展展摔在地上，然后迅速爬起来，从后方盾击把树熊怼到石门上。
“好的！”
梅菲斯特深吸一口气，拉紧手套，一下拍在树熊爪子上，手背上魔法阵发出赤光，灼热之痕沿着树熊的手臂蔓延到它整个身体，在被单方面灌入大量火元素后，树熊从内往外被烤成焦炭，受到致命伤。
核心的种子被破坏就是绝杀，树熊一下栽倒在地，直接死透。
“呼……搞定了。”
梅菲斯特确认安全后，塔薇儿拖走树熊的尸体，他才扶着墙走出去，天一亮就在处理这个魔物，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杀掉了。
“这下可以安心生活了，不过有点郁闷，大厨房、储藏室、两条走廊和正门大厅基本毁了。”
“完全不用担心，这点损失很快就能恢复。”
梅菲斯特盯着塔薇儿几秒，轻笑一声微微点头，然后拔出匕首，开始解刨树熊的尸体，虽然毁掉了树精的寄生种子，但对方身体里残留的植物神经还是值得研究一下，万一以后被树精寄生了还可以想想对策。
“树熊的皮肉都腐烂了，有些失望啊，还以为变成植物供养后能依然保持新鲜呢。”
“那么少爷您就在这里慢慢研究吧，我去准备午餐。”
“好的好的。”
梅菲斯特拿出笔记，开始对新鲜的树熊样本进行解析并记录，不过他刚忙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马蹄声。
“喂——！里面人没事吧？从外面看黑烟滚滚，有遇到危险吗？我是萝卜物流的人马运输员！请问梅菲斯特少爷在吗？”
“啊，在的，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公馆里闯入树熊发生了一点磕磕碰碰。”
公馆正门这时是损坏的，梅菲斯特推开四分之一扇门，让半人马少女看见里面的战况，对方才算放心。
“见到本人的话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请出示一下家徽，这是规矩。”
半人马少女拿出信件，梅菲斯特也拿出一枚吊坠，吊坠上有一面的图案与信件信戳一致，确认无误后半人马少女把信件交给梅菲斯特。
“那么信件确实送达了，拜拜了小哥~谢谢你当时出手援助。”
梅菲斯特就站在门口，没有回去，拆开信封时还回头看了看，确认塔薇儿不在。
这次信件里，老爹对梅菲斯特最近的行动表示了强烈不满，主要是梅菲斯特没跟他商量就擅自跑关系不太好的政敌领地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接着就是惯例的说明婚姻状况，梅菲斯特不是长子婚姻可以相对自由，但如果可以联姻还是最好，就算梅菲斯特只是娶了富商的女儿，那未来研究经费肯定是不缺了，家里为他做了安排，希望常回家看看。
最后就是针对塔薇儿的困惑，家族并不认识这样优秀的女仆，不贪财不媚俗、有责任心还聪明能干，文能通读隐秘史料，武能重盾提双手大剑，笑死，这样优秀的居家女仆家族自己留着不好吗？
所以说，有这个女仆吗？
梅菲斯特现在处于求学阶段，既不能创造利益又不能在前线建立军功，还不着急配送这么好的女仆，所以你遇到什么人了？
“遇到什么人？也许150年前死去的老奶奶？”梅菲斯特额头上垂下黑线。
安莉斯塔公馆这地理位置不说是苦寒之地吧，起码也是人迹罕至，由于公馆素来有凶宅鬼屋的传闻，这片森林也没多少人光顾，以至于树熊这样的魔物都会闯进来，外面还有流窜的强盗、蜥蜴人。
那天给塔薇儿开门，就等于可疑到家了。
“就说我不可能有这样的好运气，看来塔薇儿就是公馆怨灵的集合体，当年安莉斯塔本人了，这作案手法如出一辙。”
这样推理以后，梅菲斯特觉得很多信息就迎刃而解，怪不得公馆里那些怨灵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因为女主人亲自打扫啊。
可是就这样推定塔薇儿的身份依然有个无法解释的地方，梅菲斯特又不是在公馆召唤的，而是在学院的重重保护下用最安全的方法进行召唤魔法的，当时和安莉斯塔公馆八竿子打不着。
看来还需要再验证一下，梅菲斯特阅后即焚，把灰尘洒落。
刚好，塔薇儿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梅菲斯特少爷，午餐准备好了，还有您在看什么？”
“你是猫吗！经常一声不响就从身后出现了。”
“猫也没有我的一半优雅。”
“算了，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哦~？愿闻其详。”
梅菲斯特走进公馆，和塔薇儿并肩走在一起，不过塔薇儿立刻放慢脚步，落后半个身位，并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为什么你对黑之魔女安莉斯塔的故事了如指掌？为什么你一直在诱导我调查这段往事？为什么你通过伪造信件和身份的方式执意成为这里的居家女仆？因为你就是……”
梅菲斯特一句比一句声音高，好像马上就要戳穿塔薇儿的身份，可是他突然就被拽住手转过身，手掌被强行按在塔薇儿胸口的人心上。
温软、柔软、扎实、富有生命力，心脏的跳跃清晰传达过来。
“您觉得我就是安莉斯塔？真是有趣的猜测，可惜，我是活人呢，感受到了吗？梅菲斯特少爷？”
“你想对我干什么！我还什么也没说！”
梅菲斯特急忙抽回手，然后保护自己的身体，连忙躲远了几米。
结果塔薇儿双手背在身后缓缓靠近，带着她那纤细又温柔的嗓音，乌黑秀丽的长发以及淡淡的香气，美丽的眼眸中似乎飘荡着流光异彩，以及那动人的笑容仿佛能穿透人的内心，这一切不断接近，都让梅菲斯特忍不住陷入迷醉感。
“就是因为梅菲斯特少爷您老是这样的反应，才越让人产生欺负的冲动，那么，请快点享用午餐吧。”

安莉斯塔公馆恢复往日和平，梅菲斯特从阁楼窗户能看见庭院里辛勤工作的员工，他很想怀疑塔薇儿的身份但从手感来判断的确是活人。
这个世界不排除死人因怨念存在给活人托梦的情况，可他最近的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好，甚至好过头了，以前因为接触虚空留下了一些“残响症状”，就是睡着后耳边偶尔会有低语和诱惑，所以入睡前都会给自己布置一些防护结界，那是因为术士经常害怕被啥玩意给入侵而进行的自我保护。
现在他睡着之后跟死猪一样，不用结界也啥都感觉不到，被塔薇儿抬出去卖掉都可能不知道。
可是塔薇儿真的很像安莉斯塔，伪造信戳、坑蒙拐骗，然后入侵他的生活，这点就很那个什么……我们可以换个情况做假设。
假如梅菲斯特是个高考前遭遇不幸的学生，刚搬出来独居，这时若是来个男人突然登门拜访对你鼓励和喋喋不休的话，那早轰出去了，也就因为塔薇儿，梅菲斯特才没有赶走她。
谁还不想要个美丽的居家女仆呢？
但是，梅菲斯特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紧紧一握，视线渐渐移动到书桌上整理好的笔记：“可是我现在抓住了强大的线索。”
回顾那天公馆想让他看到的信息，梅菲斯特抄录下来的资料有很多引人深思的地方。
“……经过数次测试我们发现，活物在虚空中有以下几种作用：肉体、血液、灵魂在召唤仪式中等同于货币，对虚空生物而言不同‘货币’的价值不同，恐魔只对肉体和血液感兴趣，对灵魂的作用知之甚少，灵魂可以引来魔鬼与恶魔，然而恶魔只对灵魂感兴趣，血肉对他们而言如同垃圾，魔鬼虽然对灵魂感兴趣但他们更推荐契约……”
“……我们成功与几位有名恶魔达成契约，家族实力全面提升，数位魔法师得到空前的力量，但是安莉斯塔大人并不满足现状，主动提出新的交易，我们无从得知安莉斯塔大人与恶魔达成什么契约，将祭品的灵魂以抵达方式进行分期交付。”
“……减轻祭品的痛苦可以提高召唤效率，所以我们培养具有一定召唤知识的人，让他们学习召唤仪式，支付金钱委托他们进行实验。”
150年前召唤魔法还处于相对野蛮的环境，安莉斯塔家这完全是野蛮研究，就跟旧时代法师的学徒制一样，他们得到的资料也只有自己知道，毁了就毁了。
梅菲斯特重新整理了这套笔记，里面许多内容学院教授的知识都有提到，过去用人命探索的知识如今已经成为常识，可惜这些知识也仅限于帝国学院之内。
这个世界其他地方或许依然有学徒制的魔法师体系，也许他们依然在周而复始探索这些已经成为常识的知识吧，然后死了就失传，后人又重新来一遍，运气不好可能又遗失了，这就是为啥旧时代魔法师逐渐被淘汰的原因。
不过看到最后，梅菲斯特才知道古代召唤者们已经发明了氪金代抽业务啊。
实际上目前的研究资料还算正常，可是接下来画风就突然变了。
“……安莉斯塔大人擅自进行了召唤仪式，这场记录是从中途开始的，那些被恶魔打上烙印的灵魂在魔鬼眼里居然有更大的价值，意外发现，安莉斯塔大人要求召唤者在死后将灵魂抵押给魔鬼，魔鬼同意了，达成的交易未知，我们推测是安莉斯塔大人为了获得更多的魔力。”
“……招募的学徒里居然有厨师，真是个意外的发现，将处理好的食物摆上祭坛，麻辣味的烤肉和香喷喷的烤乳猪居然能引来更多贪食的怪物，最近的实验中居然出现了稀有的魔人，我们开始确定召唤仪式的环境、时间、祭品可以更加准确定位想要召唤的生物。”
“……安莉斯塔大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要求新的学徒召唤恐魔，给予恐魔血肉，随后献祭了恐魔召唤巨魔，给巨魔洗澡收拾干净，然后切碎剁成臊子召唤贪食者，接着将活着的贪食者封印，召来堕天魔，接着抓捕了堕天魔招来魅魔，接受召唤的魅魔似乎有两千岁月，充满可怕的魅力，光是看一眼就让我感觉硬了，我想为她献上所有（这句划掉），大魅魔对饱食之后充满魔力又精壮的恐怖行者充满兴趣，安莉斯塔请求这位魅魔介绍虚空里强大又安全的生物，然后献祭魅魔（太可惜了！暴殄天物！），安莉斯塔大人招来灵魂使者，将献祭给恶魔、交易给魔鬼的学徒的灵魂承诺献祭给灵魂使者，说实话我已经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了，可怜的学徒，虽然他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他的灵魂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混蛋！你明白了什么？
梅菲斯特嘴角抽了抽，按理来说恶魔都相对憨憨，他们简单粗暴而且直接，做灵魂交易属于拿着现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安莉斯塔怎么说服恶魔接受抵押契约的？
还有魔鬼，魔鬼一般都是单方面提供契约，看起来都很好，但死后灵魂归他们，人类爱签签，不签拉到，安莉斯塔又是怎么说服魔鬼接受抵押的？
还有最后的套娃召唤，梅菲斯特微微睁大眼睛，这个非常开拓思路，没错啊，召唤物也是新鲜的血肉，有魔力有力量，是可以当成祭品进行上位召唤的。
等等，教科书上好像提到过类似的方法，梅菲斯特急忙翻找身边的书籍，顺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相关操作说明。
学院不推荐这么做，因为召唤者往往需要一直维持仪式，输出的魔力随着时间和轮次节节攀升，别人一次召唤就支付一次的魔力，这种连续召唤等于梭哈了，控制不当会把自己榨成渣，太虚弱的话，下次召唤来强大的生物会把召唤者抓走。
“……我们在墓地进行了召唤仪式，失去灵魂的尸体居然也引来虚空生物的兴趣，但价值的衡量起伏不定，暂时还没有头绪。”
“……家主认为安莉斯塔大人的能力更具意义，提出新的要求，可是那天他们大吵了一架，安莉斯塔大人拒绝了家主的提议，原因不明。”
好吧，看到这里梅菲斯特就明白是那位家主心态膨胀了，即使安莉斯塔没有真正的魔女实力，可她的价值在魔女之上，目前来看好像没有亏待她的意思，不过当双方产生分歧的时候，安莉斯塔脑袋上不由得出现一个红色的“危”字。
“……现在要开始召唤伟大古老的存在，提取来自深渊的神秘之力，我们准备了最好的祭品，阿尔贝斯阁下带领学徒们召唤深渊之物，安莉斯塔大人旁观。”
“……我们失败了，犯下逾越深渊之罪，那个存在逐渐渗透了虚空之门，防护结界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它利用阿尔贝斯阁下凝聚成有形事物，无法观测它的面庞，阿尔贝斯阁下的面庞仿佛螺旋的深空，不知连接到哪里，更确切来说当我凝视那无色的面容时脑子里就产生一个概念。”
“……祂好像想帮助我们，传来‘善意’并释放‘安全感’，有人轻而易举就交易到无与伦比的强大魔力，我也如此，当我记录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就开始升华了，超越光与暗的领域，这位伟大存在对我们的唯一要求就是‘保密’，安莉斯塔大人也该接受这样的帮助，可是她居然拒绝了伟大存在的善意！”
这就是文献资料的最后了，其实前后加起来就五千多字，内容还算丰富，都是研究笔记，这位记录者也很有职业精神，怕是无论是看见了什么都在动笔，说不定身体发生变化都在写字。
那么这些资料算是搞明白了，可是安莉斯塔的死因还是不明，不过没有关系，确认的消息里安莉斯塔被埋葬在帝国边境，按照地图应该就在安莉斯塔川附近，之前发现她喜欢模仿魔女的喜好，因此对百合花情有独钟，善于奔跑的半人马们也听说了安莉斯塔川里存在神秘的百合花田，也许安莉斯塔就埋葬在那个地方。
好，下个目标就是寻找安莉斯塔的坟墓，然后利用老师的铃铛呼唤安莉斯塔的灵魂试试，说不定还能发现她本人的记忆碎片。
“塔薇儿，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外出，从现在开始宅子周围要做好保护，一楼锁死门窗并刻印魅影结界防止野兽，二楼窗户锁死，我不希望下次回家时又有什么魔物钻进来。”
“梅菲斯特少爷，我不太擅长幻术，而且我正在重新制造大门。”
“我也不擅长。”
可是屑女仆很忙，正在做木工活，梅菲斯特欲言又止，公馆大门似乎没有恢复的意思，所以塔薇儿才亲自动手的，那么布置结界的工作就得交给他了。
可是魅影结界是幻术魔法，作用是让生物看到最害怕的景象，对人类也如此，用来驱逐野兽再好不过，可梅菲斯特也不擅长啊，这是个冷门分支。
“好吧，在准备完毕之前，我再学一门魔法……”

梅菲斯特出门前清点财产，食物这种东西是持续消耗的，水果蔬菜更不可能久放，所以在出门前要去附近村子采购点食物，所幸上次帮助萝卜物流的半人马治疗伤员，梅菲斯特获得一些报酬，终于又一次补满了物资可以出发了，要说唯一的遗憾那就是目前处于可持续性的身无分文中。
安莉斯塔川就在公馆往南走，由于被山脉阻挡需要从西绕路，毕竟马车被武装成了1级车，可以携带大量物资，经久耐用，两个人如果背着旅行包翻山越岭的话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驾车旅行的路上总体还算顺利，因为从公馆出来往西面走几天就是赫尔蒙特伯爵领，梅菲斯特家族的地盘，他甚至可以回家休息几天再上路。
他们家族除了要在前线做贡献外，顺带守着帝国与艾尔芙洛依德森国的贸易路线，保障大量廉价且优质的粮食顺利进入帝国。
所以这条路长期有军队、骑士、妖精游侠和佣兵轮流保护，不过也只是保护贸易路线，稍微远一点挨到安莉斯塔川就不被保护了，而在山地的另一边，名义上还是格拉蒙家的地盘，可这里的村子基本保持自生自灭的状态，生活在这里的人靠河吃饭。
这条河流上游来自死腐海域，虽然水质在赫尔蒙特家和妖精顾问的帮助下保证可以饮用，但每年顺流而下的魔物起码有几百只，时不时就潜伏在岸边拖人下水，或者上岸潜伏到森林里，导致安莉斯塔川周边生态险恶，因此格拉蒙家的税务官来这里也收不到几个钱。
在这附近生活的百姓本身就是穷鬼，没油水可榨，他们穷到什么程度呢？每天就在河边打打鱼，打完鱼吃饱了就休息，然后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基本不种地，没有任何额外收入
过了安莉斯塔川就能看到荒漠，对面蜥牙人的强盗过来了都可能忍不住给他们支援点粮食。
可以说这里虽然隶属于帝国领土，但被格拉蒙家放弃了，当地百姓自生自灭，没有税务也没有兵役，摆烂当日子人。
梅菲斯特来到安莉斯塔川附近的村子后，愣是连一家旅店都没有找到，只能在外露营。
在露营休息期间，梅菲斯特和塔薇儿寻访当地村子，确实如半人马说的那样这里啥特产也没有，毫无商业价值，不过的确流传着山里的百合花田的传闻。
“所以这里为什么还没被魔物给毁灭？”野外类似树熊的危险魔物也不少啊，以当地村民的战斗力，来一头凶暴点的巨熊大概就能把他们都扬了，这个村子的生态已经到了梅菲斯特的未知领域。
“要说为什么，那应该就是存在什么隐秘的守护者吧？梅菲斯特少爷，您看这里。”
塔薇儿找到一具魔物尸体，看起来是受到污染的树精，这种拟态树精是寄生在树木上，把树木变成会根须蠕动的爬行动物，体型巨大，长出类似手脚的树枝。
它的尸体从中间被狠狠斩开两个口子，看起来第一下砍歪了，第二下才致命，看起来是某种大剑，几乎把树干斩断，树精的核心种子直接破碎。
“那估计是什么厌倦了战争的强者隐居在这里吧，除了这样的解释也想不到为什么这个村子能存在下去的理由。”
可是这样就有个疑问，在学院藏书馆调查的时候，这里应该是安莉斯塔的家乡，当年还在安莉斯塔家族统治的时候可没这么烂啊，然后150年过去了，这里的守护者难道依然存在吗？还有放任村子这样碌碌无为真的没问题吗？
梅菲斯特在这个不大的村子里又转了一圈，村民们都是悠闲度日的小能手，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远远看几眼后躺下。
村民除了每天打鱼、找果子、吃点菌类外，几乎都躺在外面晒太阳，没有一个人像强者，梅菲斯特更是一个向导也没找到。
这地方当年能蹦出个安莉斯塔是不是榨干了土地上的所有潜力啊？
“算了，我们靠自己吧。”梅菲斯特返回车里准备材料，在地上画一个能站进去的魔法阵，手里拿起谷物种子和果实举起来，这就是仪式和祭品都准备好了，最后拿出梅丽莎贝尔导师支援的白色召唤铃铛。
这一次梅菲斯特进行的不是虚空召唤，而是野性呼唤，理论上需要运用一定的自然学知识，也就是德鲁伊学科的基础，好在梅菲斯特略懂一点。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鸟儿啊，我可以保障你们安定的生活、给予稳定的食物来源，请聆听这小小呼唤，寻找这片山脉中隐藏的白色花田。”
摇晃白色召唤铃铛，温和空灵的声音并不大，却能渐渐响彻整片森林，周围偶尔传来鸟儿鸣叫的声音，它们并不能听懂梅菲斯特的意思，但魔法的咒语会将意思传达给动物，类似于心灵感应。
起码能让它们明白一个道理“有人说要包养，条件是找到百合花田”，然后因为很多鸟儿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所以它们只是被吸引过来而没有落下。
梅菲斯特等待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不停摇铃，为了呼唤更多鸟儿过来还跳起小黄莺之舞。
魔法有时候就是这样寂寞的过程，自然界没有虚空那么热闹。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只麻雀从树梢直直飞下，落在梅菲斯特抬起的手臂上啄食谷物，在吃掉这些谷物后，梅菲斯特和麻雀之间建立了魔力感应。
双方的契约是梅菲斯特以后会一直养育这只麻雀并保护它，直到这只小动物死去，而这只麻雀会带梅菲斯特找到山里的白色花田。
有了使魔引路，梅菲斯特拿上弓和剑，带着塔薇儿进入山中，知道路线的麻雀飞飞停停，很快深入山里，他们从上午一直行走，翻入山谷中，在黄昏之前终于找到了传闻中的百合花田。
这里路线确实很隐蔽，一路上都是塔薇儿用剑劈开灌木清理道路，最终才勉强找到这里。
“居然真有这种地方，真漂亮……”
这片山谷中全是百合花田，可以清晰感受到土地里有一股神圣的力量持续环绕，令这里的百合花违背自然规律四季长存，站在边缘眺望花田时犹如欣赏雪景。
“高情商的男士在这样的环境中，会提前准备好戒指什么的。”
“我情商低。”
梅菲斯特走进花田，试图寻找这里不同寻常的地方，不过深入百米之后，依然什么都没看见，直到在一片石壁下发现了一个人影。
梅菲斯特看到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背影，穿着一件伤痕累累的银色铠甲，上面曾经有许多神圣金色纹理，但似乎被刻意摩掉了，铠甲上还充满许多发黑的血迹，由于是蹲在花田中，所以走近到二十米内梅菲斯特才发觉他的存在，或许曾经这身装备非常贵重，但如今破烂不堪。
“请离开这片花田，我不希望此处的安宁被外乡人打扰，离开吧。”
听到盔甲里传来苍老的声音，梅菲斯特才意识到这并非遗物，而是还活着的垂暮老兵。

老兵的声音透露着疲惫，但他的背影依然支撑着盔甲与披风，即使半蹲在地上，也无法看出他在守护什么，梅菲斯特还想向前走，却再次收到老兵的警告。
“请止步，年轻人，这片花田并不是表面上的美丽，它还伴随着危险，比如我。如果你继续向前，我将不得不夺走你的性命，因为我无法确定你为何而来。”
“你是谁？”
“……”
梅菲斯特只好停下，这个地点这个装扮，稍微懂点历史就能猜到老兵的身份了，只不过想听到他亲口回答。
果然，老兵沉默片刻，或者说这个古老的名字唤醒了他的思绪，不过他依然没有动作，仅仅是跪在石壁前挡住了某物，如果不是发出声音，梅菲斯特还以为在和一座石雕说话。
“你可以叫我贾斯汀。”
“所以黑之魔女安莉斯塔埋葬在这里对吗？你在这里守护了百余年之久。”
这可真是执着而单纯。
“没错。”
“我意外了解到安莉斯塔阁下的过去，认识到她是一位真正的英雄，然而许多人对安莉斯塔阁下的认识有失偏颇，我希望调查真相撰写文献，纠正世人的看法。”
“你了解多少？”
梅菲斯特首先抚胸行礼向这位前勇者献上敬意，这个世界秩序混乱，没有真正和平的国家，看看大地图上那荒古黑森林的腐地与魔神就能感受到十足的恶意，而勇者们正是与“邪恶”概念相对，始终追求正义的人。
他们可能从小就接受神祇的启示，接受严格到苛刻的试炼获得崇高的力量与加护，然后为追求正义的事业奋斗终身，然后只有一小部分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勇者。
不过要谨记，真正的勇者从来不是拔出神器、被神选拔的人、由某些组织推选指定的人，没有什么命中注定的勇者，只有做出真正丰功伟绩的人才值得冠以勇者的称呼。
或许人们对勇者最直观的印象是打败魔王，比如贾斯汀讨伐了宵暗的魔王，却很少有人关注他的日行一善，看过贾斯汀的生平之后，梅菲斯特才知道他修理过多少桥梁、帮助过多少路边受难的人、净化过多少受诅咒的土地并帮农民们耕地丰收。
讨伐邪恶是贾斯汀的最终使命，他从来不会为了履行神赋予的使命而放弃任何一个眼前受到困难的人，同时不会因为帮助受困难的人而怠慢使命导致灾难扩大，在历史书里他就是这样追求完美的人。
“我从帝国藏书里看到了你们的历史，阅览了150年前你们的故事，也了解到发生在安莉斯塔公馆的灾难，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召唤了什么，然后把一切公之于众。”
“够了，年轻人，过去那场灾难还没有结束。”
“什么意思？”
“无知的术士阿尔贝斯一意孤行，沉入虚空深处呼唤了深渊中的存在，他成功了，随后来自于上古的恶意淹没了他，借由那副躯壳进入现世，安莉斯塔唯一能做的就是封印它。”
“封印在这里？”
“……”
老勇者没有继续说话，沉默就是回答。
梅菲斯特盯着老贾斯汀的背影，提出质疑。
“这么引人注目的百合花田，还有过去了150多年，你的寿命也快到极限了，未来怎么办？封印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当时无法消灭敌人，那么封印就是拖延时间，将问题留给后人解决。贾斯汀阁下难道会认为这股邪恶的力量会被真正遗忘吗？就算我现在离开，又如何保证未来不会有其他人来到这里？他们很可能会通过梦境中的低语找到这里解除封印……”
“年轻人，正义是存在的，只是你和我都太弱小了，我在等待时机。”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塔薇儿拍了拍手，梅菲斯特感觉一阵恍惚，回过神时明显感觉到天空的光线发暗，头顶被眼睛覆盖，百合花田下不再是扎实的土地，而是弥漫起虚无的泡沫，世界开始变得不真实，黑色的触须在周围摇曳。
“拥有某种能力的凡人，都可以称为某种力量的支配者，然而他们可以支配力量的时间过于短暂弱小，转瞬即逝无法发光发热成就永恒。而上古时代最早诞生的生命意识，以及来自宇宙天空之外的生命体，祂们可以支配的力量更为强大，才真正有资格称为世界的支配者，而现在，我们将其称为神祇、现神。”
“……”梅菲斯特看了眼塔薇儿，欲言又止。
“新诞生的支配者不满旧时代支配者的统治，于是年轻人们发起挑战，带来秩序的更迭，他们上升到至高的领域，成为被人崇拜的星辉高悬天穹，战败的古神犹如鲸落般坠入虚空不断下沉，遗骸会作为虚空最美味的养分，最后犹如碎片般破烂的意识总有一天会重新聚集，等待重返天日的时机，这就是阿尔贝斯召唤出来的东西。”
“呃，塔薇儿啊，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梅菲斯特又走远两步。
“不要疑惑，比起现神，古神诞生太早了，祂们更像动物而且不擅长学习，现神尤其是半神唯一拥有的优势就是知性，他们懂得蛰伏、联合和窥伺，将一个个古神击败，从这一点来说现神将世界从旧的支配者手中解救出来完全是利大于弊。”
“那还得谢谢它们。”梅菲斯特又走远两步，这气氛突然不妙起来，于是暗暗戒备起来。
不过有什么意义呢？
“实际上阿尔贝斯很年迈了，作为人类他最大的悲剧就是渴望永生，因为就算想成为巫妖也是需要门槛的，够不着门槛的可悲术士只好寻求他无法掌握的力量，而安莉斯塔一直在为他善后。”
“安莉斯塔为了解救第一批将灵魂抵押给恶魔的学徒，不得不和那些恶魔达成新的契约。”
“她开出的条件是，用自己的全部灵魂做抵押，提出两个条件。第一，要求恶魔每年只能抽取那些学徒十分之一的灵魂，分期十年才可以取走全部灵魂，第二，从恶魔手中借取十分之一恶魔之魂，承诺用自己的灵魂进行蕴养，十年期限后归还恶魔双倍的力量。”
“那之后安莉斯塔召唤魔鬼，魔鬼们向来信奉生前随意享乐，死后必须奉献灵魂的契约，所以安莉斯塔进行新的交涉。”
“安莉斯塔将与恶魔的交易出卖给了魔鬼，魔鬼们为那些学徒打上新的烙印，缔结新的契约，因为恶魔会一点点吞噬这些灵魂，它存在将彻底暴露在魔鬼眼中，有了被魔鬼支配的条件。安莉斯塔以奴役恶魔为交换，与魔鬼交易虚空中的‘名字’，实打实扩展了人脉。”
尽管之前已经看过这段研究资料了，但听塔薇儿重新讲述一遍详细内容，才能发现安莉斯塔思路清晰，一鱼两吃之后所有人的灵魂才损失了十分之一的灵魂，而她自己更是和恶魔换家的。
随便用抵押的方式从魔鬼这里拿到众多深邃存在的名片后，安莉斯塔开始积极试探召唤法则的底线，她用人类时期的经验和虚空生物打交道，然后发现虚空生物们可能更单纯（好骗）一些。
没错，警惕新型术士诈骗手段，虚空中的生物思想比现世还古老刻板一些，跟不上新骗术的思路，基本就是看到有利可图就被轻易说服了。
安莉斯塔不仅利用套娃召唤方式获得些许强大的灵魂，在确认召唤规则后更是反手把恶魔的灵魂卖给更古老的存在，去探寻深渊的秘密。
“几乎是在同时，阿尔贝斯事发了，公馆沦陷，所有人陆续成为阿尔贝斯的食粮，那些和安莉斯塔有契约关系的恶魔和魔鬼看到自己发出的债务收不回来时，不得不参与到这场战斗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而这时发生了有趣的事情，欸~梅菲斯特少爷，您不用躲那么远。”
“没事，你继续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公馆周边的领域都在仪式之内，阿尔贝斯与恶魔和魔鬼厮杀在一起，安莉斯塔来到仪式的中心，以祭坛范围内所有灵魂为祭品……”
呼啸的大剑突然打断塔薇儿的声音，闪耀的黎明之光斩破黑暗，世界恢复到现实的色彩，梅菲斯特看到大片的百合花被抛向天空。
铛——！塔薇儿举起大盾，挡住瞬间出现在面前的老勇者。
“你不属于这里！”
“请不要对我如此戒备，我仅仅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女。”
塔薇儿露出和善的微笑，手臂轻轻向前就推开贾斯汀，火星在重剑与大盾上迸溅，刺耳的摩擦声产生声波冲击了四周，塔薇儿轻易挥舞着几乎与她差不多高的大剑连续劈砍，贾斯汀节节败退。
“哎？”梅菲斯特惊讶地看着突然打起来的两人。
话说，为什么？
两人爆发出来的每一剑都精准交叉在一起，但贾斯汀只有被动防御，塔薇儿每次都是故意攻击中线，把大剑当榔头，如同铁匠般捶打贾斯汀，两人战斗产生的余波将一片又一片百合花撕裂，狂风呼啸之下犹如降下大雪。
贾斯汀呼吸急促，在防御中露出破绽，被击落头盔，露出花白的头发与苍老的脸庞，但他的脸色此时因疲劳而一片通红，尽管还拿着闪耀大剑，但这把武器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越来越重，老人身上神圣的光辉从最初爆发耀眼，到逐渐暗淡，双膝开始颤抖。
“塔薇儿！住手吧。”
“当然可以，您的要求我乐意遵从。”
梅菲斯特冲塔薇儿抬起手，做出爆燃攻击预备的姿态，塔薇儿垂下眼帘，下一刻潜身由下而上劈中贾斯汀的闪耀大剑，大剑从中间裂开，部分碎片划破老勇者的脸颊，最大的部分直直击中石壁。
“不——！绝对不行！”
“古老的承诺应该得到兑现了，梅菲斯特少爷，您究竟想不想知道安莉斯塔当初究竟召唤了什么吗？到现在也没有确定的答案，对不对？答案就在里面。”
“绝对不行，不能进去，你会成为第二个阿尔贝斯！”
贾斯汀还要抗争，但居然被塔薇儿直接踢倒在地上，只能狼狈爬行，刚才短暂的战斗好像只是幻觉，传说中的勇者瞬间就被击败了，哪怕他已经老了。
“请放心，我会保护您的，梅菲斯特少爷，真相就在里面。”
“让我冷静一下，突然变成这样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何止是搞不清楚状况，梅菲斯特感觉塔薇儿随时都要变成野生的最终BOSS。
塔薇儿看了看贾斯汀，然后丢掉手里的盾牌，一边走向梅菲斯特一边扬了扬手里的大剑，梅菲斯特微笑后退。
轰隆隆——刚刚被闪耀剑碎片击中的石壁开始崩塌，露出空旷的墓室。
“接下来踏入墓室内，就是你想要的全部真相以及你追求的所有知识。”
“等一下，你先告诉我，从开始到现在，贾斯汀到底在和谁交流？”
“我们。”
“塔薇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你的人。”
塔薇儿一下丢下大剑，即使梅菲斯特还举着随时打火的手，她却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握了上来，牵起梅菲斯特缓缓向墓室里走去。
“我是你心中最早确定的答案，也是你最难以置信的答案，同时是你最期待的答案，为什么要这么犹豫困惑？我可是爱着您呢，现在可以好好正视我了吧？”
现在对上塔薇儿的眼眸，这时感觉时间的流动速度都变缓慢了，可以好好打量她，拥有完美精致的面庞以及午夜星空般的长发，那神秘的笑容中又流露些许渗人的诱惑。
梅菲斯特单方面被牵进墓室，内部是平面圆形结构，与入口没有上下落差，中间刻印的巨大魔法阵中居然流动着依然新鲜的血液。
石窟的顶部裂开一张张咀嚼的嘴巴，仿佛是各种人类大大小小堆在一起的肉块试图冲破封印，而且已经从中间裂开缝隙，梅菲斯特隐约从裂缝中听到可怕沉闷的声响，一个悠久的怪物正在嚎叫着，庆贺它的新生。
随着这股声音梅菲斯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思维牵动着灵魂好像要跟着一起嚎叫，变得难以思考，这里的景色、声音穿过眼睛、爬进耳朵，试图侵入大脑深处。
就在这时，手牵手的两人被脚下升起的黑色触手逐渐笼罩，漆黑的石窟从地下飘起亿万光辉，泡泡们触碰到天花板时就好像不断融化着什么，掐住了那个怪物的喉咙，正在降临的怪物发出凄厉的嘶吼，渐渐地洞窟里洒下血雨，但却一滴也没有污染到两人的衣着。
这时塔薇儿放开梅菲斯特的手，转过身看着他，在奇妙气场下散开的长发中似乎流出真正的星空，女仆装不知何时变成一件贴身的黑衣。
塔薇儿竖起一根指头，如同警告一样诉说着。
“我本想与您相亲相爱，但得到的回应只有恐惧和茫然，你始终不肯正视我，却又胆大妄为，所以我在这里解开你所有疑惑，以安莉斯塔的悲剧为例，告诉你贸然潜入深渊的所有后果，现在，您明白了吗？”
“………………你现在说话好流利。”
梅菲斯特其实从刚才开始很长时间里，都是目瞪口呆状态，起码得震惊十年，憋了半天唯一的感想也就是刚才那句。
于是塔薇儿又凑过来，几乎搂住梅菲斯特的脖子，近距离凝视着。
“还有什么问题吗？”
梅菲斯特露出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硬着头皮问道。
“当时……我召唤深渊领主……所以真的就……”
梅菲斯特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
“我完成召唤后，被你拖进一片虚无的空间，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意识有些模糊？”
“当然是想和您相亲相爱啊~但是，您的身体好像不足以承受那么激烈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
梅菲斯特感觉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啪一样裂开了。
可是塔薇儿的攻势并没有停止。
“那么，我爱着您，您能给我同等分量的爱吗？”

眺望那亿万光辉的景象，凝视塔薇儿的面庞，耳边充盈着美妙的声音，如何去称量这深渊之下的爱？
梅菲斯特只能强制自己冷静，这时的心情是梦想成真的喜悦和对未知之物的复杂，术士一定不能飘，要好好思考。
“快说吧，你的回答~”塔薇儿的催促让世界都变得梦幻，令周围的现实都不再真实。
无数的光在升华，好像以凡人之躯飞跃宇宙中心，眺望那曾经所在的星河，自身化作星海中微不足道的沙砾，然后缓缓在无尽星空中飘荡，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只不过上次是在无穹无底的深渊坠落，这次却能感知到道路的方向，只是无论往哪里前进都无法抵达尽头。
现在仿佛伸出手，就能将无数的知识收入囊中。
“现在还不行，我还配不上你，咳……好吧，开个玩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今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没一个在五线谱上。”
梅菲斯特后退一步，声音并没有恐惧，而是认真思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和你相比，我的分量既渺小又无关紧要，以我现在的分量轻易接受你的爱，我所担心的是你用深渊领主的方式宠爱我，我害怕被置身于无数泡沫的世界，尽管还活着却被永远的温暖和知识包裹，我不想失去自我。”
永恒的石化也是永生，不会醒来的梦境里甚至可以当神，轻易答应深渊领域的爱意那说不定就仅剩下“活着”。
尽管塔薇儿真的很漂亮，也符合梅菲斯特召唤的初衷，但他现在只有恳求不失去自由了。
说完这句话，梅菲斯特似乎松了口气，因为至少可以确定塔薇儿是温和的，她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没有强上自己……嗯。
“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样子，我是人类，请不要把我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
“哼哼~我知道，第一次是我错了，你身上的某种特质让我第一次产生兴奋的感觉，稍微有一点点激动，而且以我的智慧不会轻易把你弄坏，好了好了，不要这么小气，原谅我那一次啦~你看我是不是如你所愿那样完美无瑕？”
塔薇儿轻轻拍手并吐了吐舌头，令周围梦幻般的景象消失，扑灭幻觉回到现实，梅菲斯特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亿万光辉的光污染终于停止了，而且再也没有一直以来的沉重，不过下一秒又被塔薇儿逼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不要总是为了看我反应而刺激我，我不接受任何挑衅，如果你再这样越线，我不保证我会采取什么物理上的措施！”
“我喜欢你克制忍耐的样子，心里打着小九九，嘴上就是不说，脸红心跳的样子过于纯真，读书时的安宁吸引我去照顾，弱小的姿态如此惹人怜惜，我说过我会永远注视着你直到时间的尽头，我们就这样彼此依偎吧。”
“谢谢你能这么喜欢我，那么再解答我一个疑惑，既然你是存在的，为什么历史上从未留下过你们的身影。”
不管别人信不信，现在梅菲斯特算是相信塔薇儿是深渊领主了，好吧，没什么好说的，她看起来是这样普通平凡乖巧还有点屑的女孩，在战斗时力速双A，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好吧，这重新定义了普通平凡属于是。
无所谓，凡起来就是了，这是他通过契约召唤来的完美妻子，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然后，就是愉悦享受这一切吧。
“你知道你身上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你意外让我拥有了‘感觉’，我从你身上感受到‘愉悦’的情绪，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在此之前从没有凡人拥有这样的天赋。还有，我们并非没有出现过，比如我，只是单纯授予知识就够了，只要有人呼唤到我，我必有求必应，但其他人就不会那么简单。”
“还有其他人？”
“看看天花板上这个古老的残骸吧，来自深渊的支配者不止有我一个，不过属于它的故事在这里画上句号。”
随着塔薇儿的轻声细语，这段古老的往事就此终结，揭晓谜题获得答案之后，梅菲斯特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召唤而来的深渊之妻。
梅菲斯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了（并没有），在塔薇儿的帮助下，安莉斯塔家族以前留下的烂摊子也被彻底收拾掉，某个古老的支配者意识被重新送回深渊，而且进入鲸落的最后阶段，那最后挣扎的残骸将化作养料滋补那虚无的世界。
接下来的时间恢复之前的平常，塔薇儿自称兴趣使然，因为梅菲斯特一开始想要女仆所以她作为妻子的情况下就兼职女仆好了，她并不喜欢用蛮力做事，比起跟贾斯汀打架还是更喜欢安莉斯塔这个妹子。
贾斯汀老爷子年事已高，塔薇儿不讲武德上来就攻击了170多岁的老大爷，直接把人家打昏死了，幸运的是老爷子还有生命体征，一股神圣的力量依然庇护着他，勇者依然是勇者，梅菲斯特把他拖上马车后重新回到墓室里。
墓室里的魔法阵需要抄录一份带回学院，还有墓室的墙壁刻着许多咒文，这就是安莉斯塔得到的封印术，看样子已经做好了未来某天这个旧时代支配者逃脱之后的打算，因为作为直接被缠上的当事人，她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留下这段记录。
一个是牺牲了人生的黑之魔女，一个是坚守百余年的勇者大人。
“当时我给她这段咒文之后，可是被好一顿骂，哭哭~”
“为什么？”
“如果她召唤了我的妻子，妮古拉丝会安排她的子嗣把现场所有的东西吃干净，起码不会留下后患，如果回应召唤的是奈娅丽丝，那她的身体会被占据，在顺手解决麻烦之后在这个国家好好玩闹一番吧，而我什么都不会，只略懂一些封印魔法。”
“等等！你还有妻子？！”
“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我现在找不到能形容心情的语言，也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梅菲斯特今天经历的奇妙之旅比两世为人加起来还精彩，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我要重新写一份调查报告，然后把真相公之于众，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却被外界当成普通的骗子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个国家会这么做必然有一些理由，梅菲斯特少爷。”
“别来这套，你现在一叫我少爷，我就觉得做梦一样，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个深渊领主啊，居然就坐在我身边谈笑风生，话说我写完研究报告后能帮我校一下稿子吗？”
“没问题~”
只不过召唤了深渊领主而已，梅菲斯特感觉没对生活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不久之后，他们回到安莉斯塔公馆。
在梅菲斯特撰写这次调查报告的时候，老勇者贾斯汀也在公馆醒来，曾经年轻帅气的勇者现在连眼眸都是浑浊的，不过神明依然眷顾着他，即使吃了一顿好打也缓过气来，居然在熟悉的房间里醒了过来，不过最开始手臂、腰还有膝盖都痛得厉害，盔甲被除去，身上的伤口都有包扎，胳膊上还打了石膏。
还活着，对他来说并不是值得庆幸的消息，他没有多少活下去的希望，只剩下勇气、信念、使命感。
“这是梦境吗？还是幻觉……”这间卧室就是他过去住在安莉斯塔公馆时的房间，现在看到的装饰和家具一成不变，除了自己。
“并不是梦，一切都结束了。”
“安莉斯塔……不对，你不是她。”
塔薇儿端着食物和药水走进来，微笑着来到床边。
贾斯汀瞬间绷紧精神，如果实力相差悬殊的话，他现在除了自杀性袭击来表明志向外别无他法。
“当然不是，在她陷入绝境的时候，献上的祭品包括公馆在内的所有，可就像沙滩的珍珠一样，唯一让我感兴趣的灵魂只有她，所以我什么都不索取，仅仅是授予她知识，看她的演出而已。”
“那你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
塔薇儿捧着脸，露出幸福的表情。
“因为被人求爱了啊，忍不住答应了他，所以出现了。”
贾斯汀这辈子什么场面都见过了，包括安莉斯塔各种不靠谱和生草的表演也见过了，可愣是没见过一个旧支配者能露出幸福表情的。
“这算什么胡言乱语，你顶着安莉斯塔的样子蛊惑人心……”
“你不会是嫉妒这副化身借用了你恋人的样子吧？这也没办法，毕竟这是个很好的警告。对了，还是说正事吧，我是想聘请你担任这栋公馆的守卫，薪酬暂定是每月60金币，表现好可以再加，如果可以指导梅菲斯特的剑术，每个月可以再加15金币。”
贾斯汀闭上眼睛，不再回答，似乎不想接受深渊的蛊惑，这样塔薇儿自然垂下眼帘，重新换上一副口吻。
“的确，以我的身份，普通的条件似乎并不能打动你，那么你想不想再见到你的恋人？”
“住口！玩弄凡人的灵魂对你们来说就这么愉悦吗？”
“哼~没错，就这么愉悦，但并不是玩弄。”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从塔薇儿的身后探出脑袋。
“可能是运气好吧，在经历150年后，不知道是哪个有趣的小孩子又重新降临在这个国家了~她的灵魂居然和安莉斯塔一模一样呢，现在12岁啊，刚好也是出生在边境村子里，依然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姑，现在每个月5枚金币就能雇佣到公馆里做实习女仆，所以要怎么办呢？”
说完，塔薇儿的声音突然冰冷刺骨，和上一句调侃捉弄的语气截然不同。
“话已至此，我对你们的爱情一点也不在乎，之所以保留你的性命，只不过是因为梅菲斯特需要一个优秀的剑术老师，你觉得安莉斯塔下次还能恰好转生到你的面前吗？”
“………………”
贾斯汀居然感觉到恐惧，他的意志颤抖片刻，又坚定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的人对你们的故事抱有多余的同情之心。”
塔薇儿说完，轻轻摸了摸身后怯生生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女仆装，从她的反应来看，好像并没有听到这些对话，脸上有些疑惑。
“那么，小安娜，你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个老爷爷哦，表现好的话我会按照承诺把这个月的薪水送到你家里的。”
“等……等一下，塔薇儿姐姐，我有话想说。”
被叫做小安娜的女仆抓住自己的裙子，努力说道。
“我会好好工作的，但是可不可以先预支我这个月的工资？请允许我在附近的镇子上买几匹小马……我保证不会耽误工作。”

古老的支配者被塔薇儿愉悦送走了，参与整个过程的梅菲斯特表示这波我两真强。
一直到回到公馆之后，梅菲斯特就把塔薇儿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什么深渊不深渊的，没感觉，塔薇儿是他召唤出来的完美妻子这点就足够了。
“我想现在就带你回去见父亲，但我实在没办法解释妻子是深渊领主这件事，算啦算啦，还是继续探索术士之路。”
“您可真是不求上进，快看啊，在你眼前的可是伟大的深渊领主，快求我啊，想知道哪些秘密都可以问我？”
“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
“白色哦。”
在书房里，梅菲斯特认真撰写调查报告，塔薇儿在旁边安静站着，说话的时候弯下腰拉了拉领口，揭露答案确实是白色，但再里面就看不清了，不过梅菲斯特依然表示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掩着鼻子往后躲了躲。
果然直视深渊需要忍耐得非常辛苦，哪天进入深渊恐怕更需要勇气。
“其他深渊领主也会化身人类在世界上游荡吗？”
“不会，一般来说大家没什么兴趣，不过呼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更多是旧时代的支配者被声音吸引过去。”
“因此发生灾难？”
“没错，比如说地图上的黑森林腐地。”
梅菲斯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段历史的确惨烈，稍微回忆这段课程就让人感到不舒服，不过塔薇儿却从后面抱住她，下巴靠在梅菲斯特肩膀上悠闲摇晃。
“许多旧时代的支配者并没有恶意，只是它们自身的力量过于特殊，仅仅是接触到它们就会受到污染和影响。”
“那现神为什么可以？”
“你可以认为现神们是强大的‘人’，而古神们是强大的‘野兽’，那是两个时代的产物，即使是小猫，没有修剪的爪子也会在你身上留下一道血痕，何况那些庞大的野兽呢？它们只剩下本能。”
“那么你呢？”
“询问女孩的年龄是禁忌话题哟。”
“肯定很大吧？”
“你来试试~”
梅菲斯特被搂住也写不成文章，只好捧住塔薇儿的脸轻轻摩擦，即使还未产生爱情的感觉，但与她相伴的眷恋感十分吸引人，无法拒绝这美丽又温柔的女性，这就是现实。
“贾斯汀老爷爷的身体还好吧？”
“恢复过来了，让安娜照顾他。”
“你突然带过来的小女孩，真的是安莉斯塔转世？不是如真包换的假货？”
梅菲斯特其实还不知道塔薇儿的外貌就是曾经的安莉斯塔，但对正版的安莉斯塔充满十足的兴趣，对方的思想在术士领域简直能成为一种全新的思路，但还不适合声张出去。
安莉斯塔的各种骚操作环环相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学的，套娃式献祭升级，最后也可能召唤来可怕的存在，即使安莉斯塔家族没有玩脱，她自己也总有一天会吃虚空世界的亏。
“安莉斯塔除了得到封印古神的魔法外，其实还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
“什么？”
“她希望自己能永远轮回转生在这附近的土地上，有朝一日那古神破除封印之后，未来的安莉斯塔会受到启示，来到那陌生又熟悉的墓室里，再次掌握封印的魔法重新完成使命。”
“这两个笨蛋……一个在坟墓前守望百余年，一个为封印古神献上永恒轮回，仅仅是因为接触了深渊的威胁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他们已经很幸运了，相隔150年后再次相遇，这一世安莉斯塔如愿以偿成为了魔女血脉，她将在16岁成年之日觉醒记忆，就是这样。可并不是所有接触过深渊的人都有这样的好运，如今这个世界，有许多土地依然被诅咒着，深渊之下除了那些古老灵魂的残骸，还有无数抗争者的残渣。”
梅菲斯特感觉塔薇儿的双手好像略微用力，但很快就松开了，这时莫名感觉塔薇儿的话没有说完，好像隐藏了某些部分，但对他没有恶意。
这些天窗外的天气不是很好，夜晚的冷风也宣告即将入冬，现在大雪随时都有可能降下，梅菲斯特也开始准备起保暖工作，光是在屋子里撰写资料会感觉很冷，梅菲斯特时常出来锻炼，而且最难得的是贾斯汀愿意传授他剑术。
对于安莉斯塔川附近的村子，失去老勇者贾斯汀的保护，未来大概率会遭难然后迁徙吧，梅菲斯特很想说保护他们一下，但想起那几天和村民的遭遇，就提不起帮助那些人的乐观精神，由他们自己选择道路好了。
当梅菲斯特提起这件事情时，贾斯汀表示对那个村子也没有多少感情。
“这个世界上其实存在许多愿意努力，但没有机会的人，我的神更希望帮助那些值得被帮助的人。”
随着贾斯汀和安娜小女仆加入公馆，梅菲斯特身边的环境终于不是那么冷清了，公馆现在有人有鬼，不会太寂寞。
“贾斯汀阁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以后的打算？我已经老了，不能像年轻的时候跑来跑去了，在这里等死好了。”
“这也太消极了。”
“我比你住在这里早了很多年。”
“呃……”
休息时在庭院里，贾斯汀和梅菲斯特都拿着剑，按照约定那般训练剑术，老勇者还是有两下子的，教导剑技时同样思路清晰，身手敏捷，无法想象这是个快两百岁的老爷子。
现在的贾斯汀不是最初见到的那个严肃刻板的老头，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除了脸上的伤疤看起来有点可怕外，完全是个可靠帅气的老头子。
“我的过去奉献给了神明，完成使命后身边却什么都不剩下，过去的同伴已经各奔东西，爱着的人变成爱过的人，现在……将安娜养育成人就够了。”
梅菲斯特欲言又止，没提大记忆恢复术的事情。
“你对塔薇儿是怎么看的？”
“这是你的事情，梅菲斯特少爷啊。”
贾斯汀已经心安理得接受这份新工作了，或者说塔薇儿开出的条件他无法拒绝。
“对我来说，不明白的事情干脆就不想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其实你也想不明白吧？”
“那是，塔薇儿小姐简直不可思议，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优点被这等存在的喜爱，但你们永远驱逐了一个古神，就冲这点我们就是一伙的。”
看来老勇者并不顽固，梅菲斯特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他可以放心返回学院了。
依旧是乘坐那辆1级装甲马车，梅菲斯特在公馆又呆了几天后，担心再拖时间下雪封路，再加上缺少资料论文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必须返回学院借阅图书馆书籍。
在路上，这次是梅菲斯特和塔薇儿轮流驱车，在梅菲斯特学着驾驶马车的时候，塔薇儿总是靠在他肩膀上。
“梅菲斯特少爷，你之前好像提起过，喜欢更年幼娇小的女孩子？比如？魔女？”
“你记错了，怎么可能，我是正人君子。”
“像魔女这样就是完全合法的，您害怕什么？就算你和魔女抱在一起，卫兵抓走的也就是魔女那方，你完全没必要担心。”
“能不说这个吗？”
“我的意思是，您也喜欢那位梅丽莎贝尔吗？”

梅菲斯特想要恢复黑之魔女的名誉，现在有两个困难摆在他面前。
第一不知道皇室对这件事情了解多深，那是发生在150年前的特大灾害，帝国不可能完全一点了解都不知道，放任安莉斯塔家族没落就是冷淡处理，让所有被遗忘，藏书馆里客观记录了安莉斯塔的历史也说明帝国没有忘记她。
第二不知道国内知情者对安莉斯塔的观点有多根深蒂固，要都把她当骗子，梅菲斯特这说实话的反而没人信了，得循序渐进。
所以梅菲斯特也准备了两套方案，第一方案当然是写魔法师特色论文，利用藏书馆的资料大书特书，配合从墓室里找到的封印魔法一并上交帝国，说明古神已死，他们自然能放心安莉斯塔恢复名誉，第二方案就是为安莉斯塔做传，来一套《帝国狠人》系列，讲述黑之魔女安莉斯塔这辈子的传奇经历。
梅菲斯特把一切都想好了，然后发现自己缺个打字机。
“天气也冷下来了，魔力要用来念写和发热真麻烦，遇到战斗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四核处理。”
“需要暖暖手吗？”
“没时间。”
塔薇儿的女仆装也换上了更厚重的类型，但每当梅菲斯特抱怨天气凉的时候，她总会拉开风衣，试图把梅菲斯特拉进去暖和暖和。
学院里还是老样子，几座代表性的高塔依然耸立，夜幕降临后发光的浮游生物在天空缓缓飘荡，这都是学院守护者的使魔。
奇奇莫拉女仆们在扫除落叶，学院里的魔像…或者说石像鬼也是女武神造型，虽说是无性别但看起来十分美丽，乳白色的身躯配合红白相间的魔法石显得英武非凡，说话的时候也只是单纯发出声音，这些高阶魔像几乎可以记住学院里的所有人。
“是梅菲斯特阁下啊，快年末了又返校吗？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在准备回家呢，您不打算回去吗？”
“不一定回去，今年说不定又要去参加皇室举办的舞会，新年留在帝都也不是新鲜事啦。”
“哎呀，梅菲斯特少爷也要出席交际舞会了吗？”
“下次也不一定。”
交际舞会，一个奇怪的地方，由于帝国一直处于抗击荒古黑森林的第一线，每年军费吃紧财政收缩，皇室以身作则很少铺张浪费，类似的大型舞会也就一年一次，用来纪念建国日，到时候周边大小公国、王国都会派使节前来，大贵族们的数量也会多到夸张的地步，力大飞砖丢进去个石头都可能砸到公主王子。
“最近很多术士都在提交毕业论文了，有些人研究的方向还真是冷门，压在学院快两个月找不到相同领域的导师，由于也做不出研究成果，想顺利毕业都难。”
“我有个朋友，斑特，他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这位小少爷啊，他……”
哪怕魔像没有什么表情，梅菲斯特也好像产生了一点幻觉，从对方脸上看到一言难尽的态度。
“没死吧？”
“那倒没有，最近他召唤的魅魔在向学院提出抗议，希望能好好管教一下斑特认真学习。”
“哦，那挺正常的，毕竟是学院……”
梅菲斯特收回魔像递过来的各种证明文件，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脑袋一歪，跟个哈士奇似的猛地回头。
“这他妈反了吧！”
虚空生物的确容易上当受骗，但不代表人家就没脑子，魅魔这种生物越是漂亮就越擅长骗人，而骗人是需要智商的，智商不够那会被安莉斯塔那种人骗的。
恰好萝拉就是擅长思考的魅魔，经过那天的警告后发现学院氛围沉重，其他学科的学生对她们这些召唤物态度十分轻蔑，从各种迹象中萝拉也嗅到危机感。
而且奇奇莫拉们的态度飘忽不定，那种“为了你和你的主人好”的语气让萝拉思量许久，她们拳头硬、人也多，然后自己的主人最近也该休息休息，所以萝拉最终选择了和其他同伴截然不同的道路，她尝试报名了奇奇莫拉补习班。
我们不能说学会人类生活方式的魅魔是“善堕”，魅魔沉迷男色她们愿意，一旦接触现世的奢侈生活就无法自拔，可是萝拉经过几趟课程下来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别的地方术士她没见过，但英格瓦尔特的术士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奇奇莫拉给她科普帝国贵族阶级，到她脑子里画风就变了，她的主人斑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贵族子弟，现在连术士中的三等公民也算不上！
这样下去不行，不能把主人养成废物！也不能让主人联姻！幸好斑特现在对她十分宠溺，要趁这个机会让主人振作起来。
奇奇莫拉给她补习的课程大多都没听进去，魅魔才不要做女仆工作呢，她要成为被女仆照顾的女主人，以后与斑特结婚就雇佣十个奇奇莫拉照顾自己！
现在萝拉唯独明白斑特以后的社会地位与她的生活质量直接挂钩，由于斑特也不是家中长子，未来不继承土地和财产，只有成为帝国皇家术士才算人上人，等未来完成契约，熬死斑特之后她就能继承财产然后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了。
所以她在抗议什么？她向学院提出对斑特进行健康管理，希望主人好自为之、严于律己、认真学习。
可是斑特本人不听劝，萝拉开始频繁出现在梅丽莎贝尔的课堂上，同时也出入斑特选修的其他课程中。
斑特缺的课她来补、斑特做不了的实验她来做、斑特学不会的魔法阵她来记、斑特没有完成的哲学课题她来做！
然后，最近梅丽莎贝尔表示萝拉干脆正式向学院提出申请算了，给你换个契约，你来当学生，以后经济独立。
“不要！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让斑特主人养我！而不是自己养自己！”萝拉拒绝了这个提议，她不要独立生活，她就要人来养，要吃软饭。
然后，萝拉的魅魔同伴认为她终于疯了。
梅菲斯特听完这个故事感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过斑特的问题已经摆在台面上了，作为朋友梅菲斯特觉得有义务去劝一劝。
这倒不是多管闲事，作为朋友梅菲斯特觉得有这个义务劝一劝斑特，他爱听就听，不听的话，梅菲斯特也算努力过了。
“塔薇儿，辛苦你去收拾宿舍吧，我去看一眼斑特。”
“有什么意义吗？人类召唤魅魔你情我愿，你这个时间过去，在门外听房岂不尴尬？”
“那就假装路过好了。”
梅菲斯特耸肩，还是去了斑特的私人宿舍，结果刚好碰见了一身学生装的萝拉捧着比自己还高的书籍手册往宿舍走，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梅菲斯特从上面取下最后的三本书。
“梅菲斯特大人？”
“你在做什么？”
“啊，这个啊，主人也到了准备毕业论文的时间了，可是前段时间落下了很多关键课程，我已经全部学会了，现在整理好了资料为主人把课程补上。”
有一说一，抱着可管理性来说，梅菲斯特之前想召唤魅魔其实也有这个思路，真的！
魅魔比人类要擅长魔法，对术士来说晦涩难懂的虚空知识对她们来说可能是常识，学习起来事半功倍，可以趴在召唤物的肚子上一边谈情说爱一边沉迷学习……真的！
虽然学习什么知识就不好说了，但是魅魔的魔法水平值得肯定，况且恶魔系也擅长诅咒、幻术，真的！大家千万别想歪啊！
“斑特现在什么态度？”
“主人他……”
梅菲斯特和萝拉一起往斑特的房间走，萝拉的语气难得犹豫，梅菲斯特侧目观察她的表情，一下就读懂了这是萝拉在计较得失。
梅菲斯特是什么人？他是边境伯爵家的子嗣，是帝国功勋贵族，战果累累，斑特和梅菲斯特成为朋友很有好处，尤其现在拿梅菲斯特比较这一届的其他术士，用魅魔的视角来看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主人在研究魅魔的身体解剖图和新型精力药剂的配方。”
“噗！咳！”
梅菲斯特差点一个踉跄踩空楼梯，萝拉简直是猝不及防地拉满方向盘，一个弯道超车就把梅菲斯特给呛到了。
“算了，我不绕圈子了，斑特是不是沉迷你的身体无法自拔？”
“……并不是，主人只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绝不是沉迷，主人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他有认真学习。”
“你可能重新定义了‘一点点’，我希望他认真学习的不是魅魔的身体结构。”
“啊哈~毕竟我太可爱了。”
魅魔永远都对自己的魅力有优越感。
“而且我最近听说了你很上进，作为斑特的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再这样沉沦下去会荒废自己的黄金时间，他之前是个有天赋的术士，你现在来看也是有天赋的魅魔，两个人能好好合作，斑特拿出成果有机会晋升帝国皇家术士，能获得独立工坊资格和每年大量的研究经费拨款。”
“主人当然会努力的，但是梅菲斯特大人您能出面劝说一下的话，应该会有效果吧？毕竟我只是魅魔……”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斑特的房间，梅菲斯特敲开门之后，看到了仿佛熬夜一年的斑特，黑眼圈已经足以去动物园当保护动物，不像其他术士就是和魅魔玩玩，脸颊都明显消瘦下来。
“不开玩笑，你现在可以给死灵学科当标本了。”
“梅菲斯特啊，你又回来了，在学院内外反复横跳呢？都晚上了，有什么事情？”
“当然你生活作风问题，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都堕落成什么样了？”
“别担心，这不是堕落，只是暂时的，我在……嗯，我在研究魅魔这个物种。”
梅菲斯特眯起眼睛，可能之前没注意，但现在他发现斑特身上一点魔法抗性也没有，他们术士学科这行大部分时间都会把自己的精神抗性和魔力抗性拉满的，但现在的斑特好像放个简单的目盲痴呆都会中招。
“你特么，是不是故意不抵抗魅魔的天然魅惑？”
“……好了好了，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明白吧，我随时都可以结束这样的生活，我真是在研究啦，那么我还有事情，晚安晚安~”
斑特几乎是笑着，摇摇晃晃把梅菲斯特推出房间，然后拉着萝拉的手返回宿舍，关上门。
“主人，这是今天的课程，还是先来补习吧，讨厌啦~先学习嘛，不要这样……”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就能感觉到隔绝声音的魔法结界出现，梅菲斯特站在门口寻思了一下，开始悄悄在斑特的宿舍门板上画了个符文。
定时的噪音符文，梅菲斯特设定成唢呐音源，直奔坟头哭丧，定向穿透斑特的房间，就有一定攻击性可以击破对方的隔音结界，时间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发动，但愿他等会儿好好震一震。

梅菲斯特回到宿舍推开门，房间里全是光辉泡沫和触手乱舞的景象，满屋子眼珠子直勾勾盯过来让梅菲斯特愣了愣，接着默默退出去关上门。
重新开门，这次屋内景色恢复正常，塔薇儿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黑色长袜裹着双足，身上是燕尾服打扮。
梅菲斯特思考片刻，准备再次关门看看有没有惊喜，不过塔薇儿直接瞬移到门口把他拉了进去。
“犹豫什么，想说就说。”
“如果你有个朋友染上不良嗜好该怎么劝他？”
其实梅菲斯特也想到了，多半是因为斑特家里的缘故，他们家相对来说有点缺爱，所以他沉迷魅魔纯属自己愿意。
“那就深度解析这个人究竟为什么沉迷不良嗜好了。”
塔薇儿扣住梅菲斯特的手掌，像是跳舞的双方彼此互换位置，来到梅菲斯特身后，轻轻推着他坐在书桌前。
“我们有理由相信职业术士都有一定的自制力，也都明白魅魔是什么生物，那依然愿意沉迷魅惑是什么原因呢？好，那么请梅菲斯特少爷快速说出塔薇儿的三个优点吧。”
“身娇腰软还能打。”
“只是三样吗？”
梅菲斯特没能答对，所以塔薇儿惩罚性地坐在他腿上，用手轻轻点着他的胸口。
“完美无瑕、独一无二、不可名状。”梅菲斯特以最快速度重新回答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也抱住塔薇儿把脸埋在她怀里，“那么真正的你应该是什么样子？塔薇儿又是你真正的名字吗？就算你不装了，摊牌了，我依然难以相信深渊领主就降临在我身边。”
“呼呼呼~也不知道是谁先许愿的，凝视深渊时提了那么刁难人的请求，深渊之下还有什么是比我完美的妻子呢？您能爱上的只有我，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我喜欢足球队。”
“呀~~~现在还不行~那样的事情您根本承受不了，未知的领域等以后再探索吧。”
塔薇儿轻轻吻了一下梅菲斯特的脸，从梅菲斯特的怀里跳出，悠然坐到床边，轻轻拍打这唯一的床铺，顺利把话题带偏，梅菲斯特已经不关心同学的情况了。
“我也差不多快习惯你把轮胎压我脸上，如果这是锻炼术士克制、忍耐和冷静的精神，那你一定是魔鬼级别的教练，话说回来，其他深渊领主也像你这么活跃吗？”
“要说‘这么活跃’其实是对我的误解，无数的岁月里我可是专门为您而降临啊，从一开始就说了，我爱着您~”
“其他深渊领主是什么样子？”
“明明已经有我了，却还惦记着其他女人吗？”
“不，话不能这么说，只是……”
塔薇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您现在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梅菲斯特一拍大腿，回忆当时召唤出塔薇儿的前置工作，使用了安全系数最高的召唤仪式，除此之外还有五层安保，屏蔽声音、心灵守护、四神守护、天之加护和天穹之心，本以为是资本甲方，结果却变成了软萌乙方。
我那么多保护魔法呢？
“您现在的表情好像就在问我是如何突破那些自欺欺人的防御魔法？的确，那些防御魔法几乎针对了人类已知的所有敌人，包括许多古神在内都被隔绝在外，但是我们不一样。”
“塔薇儿，我亲爱的塔薇儿，你整天一副大佬口吻听起来就像古老者，也是旧时代的支配者一员，传统来说就是古神？跟安莉斯塔召唤的残骸有什么不一样？”
“这我可真不好说，以现在的标准来看，许多所谓的古神在我眼里也就是年轻人，简单说你们完全不理解我们真正的力量，又何谈防御？”
“那我要怎么保护自己？用安莉斯塔的那个魔法？”
“这就要看您的观察了，有我在身边做参考，可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或者，您可以选择直接求我~”
梅菲斯特走到床边，双手压在塔薇儿脸庞两侧，相互颠倒对视着。
“那么倒映在我眼眸中的塔薇儿，是否是你本来的面貌？或者塔薇儿也不是你真正的名字？真正的你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是留给您的谜题，用已经掌握的情报去思考、去探索，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塔薇儿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当然她也不是在刻意隐瞒，正如她描述的那样是留给梅菲斯特的谜题，随着知识的增加慢慢去解开深渊的裙底，如此这般。
学院的夜晚是热闹的，即使有偶然的惨叫声，也只是引发社死话题，没人会关心术士宿舍里那些低吟浅唱。
咚咚咚——
“梅菲斯特！你特么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不出声！滚粗来——！”在梅菲斯特设定的半个小时后，有人似乎提刀杀了过来，咆哮到最后连说话声都变形了，梅菲斯特急忙穿好魔法袍，打开窗户翻出去。
“总而言之，我们就装作不在宿舍，今天晚上我就躲在藏书馆不回来了，反正宿舍里就一张床，交给你来守护了，塔薇儿。”
梅菲斯特逃走的时候，塔薇儿还在窗台上笑盈盈挥手告别，等梅菲斯特离开后她的身体也一阵摇曳，从实体变成模糊的轮廓，然后如同泡沫般飞散消失。
实际上最近梅菲斯特喜欢学习、看书，最开始是被深渊领主给刺激到了，决定奋发图强掌握命运，但现在别说命运了，就连……嗯？
梅菲斯特进入藏书馆里，在司书妖精的引导下来到熟悉的位置，立刻就发现了一个金色大玉米，梅丽莎贝尔导师简直像童话里的长发公主一样，用那夸张的金色秀发裹住自己在书堆上小憩，那毫无防备的姿态下，一只司书妖精也趴在她的怀里蹭啊蹭啊。
梅菲斯特本来不想打扰她们，但询问司书妖精后，他想找的参考书籍刚好就在梅丽莎贝尔怀里，这就必须得叫醒导师了。
他就不懂了，蹭这种堪比45号钢板的胸脯有意义吗？动物果然不能理解人类呢。
“梅丽莎贝尔导师，梅丽莎贝尔导师？”
“别吵喵……”
“和司书妖精一起睡还能被同化是吧？”
梅菲斯特摇响梅丽莎贝尔借给自己的召唤铃铛，一阵清脆响声后，首先是麻雀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梅菲斯特肩膀上歪头询问疑惑——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接着这麻雀就看到梅丽莎贝尔那松软的头发，简直两眼放光，一下又钻进去，把梅丽莎贝尔的金色秀发卷一卷，有了筑巢的迹象。
“呜……？我在藏书室睡着了吗？”
“您就不怕被人拐走？”
“不会的，这里也不是谁都能进来，况且还有魔像看着呢，就算魔像瞎了，没有我标记的生物，接触我头发的话就会被攻击哦。”
梅菲斯特想起来了，这位导师的头发看着丝滑亮丽，必要时候可以比刀剑还锋利。
梅丽莎贝尔慢悠悠地爬起来，打着哈欠。
“这次外出有找到想要的线索吗？”
“嗯，不仅找到想要的线索，我还把安莉斯塔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不过发生的事实可能有些出人意料。”
何止是出人意料，我和深渊领主一起干掉了古神残骸这种故事直接说肯定是不行的，梅菲斯特还是先把抄写的封印魔法交给梅丽莎贝尔。
梅丽莎贝尔起初迷迷糊糊，一看复杂的魔法就不困了。
“封印魔法？不是这么简单，嗯，封印之后进行消解，用来对付人的话能把一般魔法师打成灰，就算是我想破解起来也需要时间，让我算算看？等等，这是怎么来的？”
“故事有点离谱，我这次不仅找到了黑之魔女留下的魔法，还碰见150年前的勇者贾斯汀……”
“你慢慢说，时间有的是，不要漏掉细节，然后先说重点。”
“安莉斯塔家族雇佣的术士从深渊召唤出了古神残骸，黑之魔女则找到对付古神的办法。”
梅丽莎贝尔眨了眨眼睛，突然头发一动，卷住梅菲斯特的手腕就往外走。
“跟我去内法部做个检查，现在还是别说话了，你的身体、精神和魔力需要跟过去的记录做对比，我现在真怕你突然给我发糖传教。”

其实比起检查梅菲斯特的身体，这群导师现在对他带回来的封印分解魔法更感兴趣，大家纷纷发现这是个大马力的攻击性封印魔法，不过使用条件有点苛刻，一群人一边检查梅菲斯特的身体一边研究魔法最后弄出一个简化版本，然后纷纷表示。
“还是用来封印最好，封印后的再分解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这等于做个铁盒子往里面丢炸弹，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么猛的分解魔法，连古神残骸都能消化吗？”
说话的是个高大威猛、八块腹肌、无与伦比的好男人，是梅菲斯特的元素学科导师，可以不穿上衣、肉体附魔、拳头打光炮的武斗派，但我们从他的体型可以看出就算不用魔法也很能打，但他是人类，恐怕是稀有血脉。
“他身体和精神都没异常，今天这份检查结果我可以签担保，好了，现在说说那份魔法吧，让我抄一份回去，如果没错的话那么黑之魔女是好样的。”
“全部研究报告出来后，如果调查无误，我也可以做担保，所以也给我一份吧。”
“你们小心谨慎一些，等调查报告出来去那个墓室实地考察，皇室肯定会插手的。”
相比之下其他来自不同种族的导师都很正常，内法部防护系的帝国术士是人类正常男子，贵族出身参加过战争，对梅菲斯特颇有爱才之意，才到元素学科导师肩膀，至于梅丽莎贝尔魔女基本属于丢人群中看不到脑壳的。
现在几个导师也想要抄录一份封印魔法研究，然后他们的行为被哲学系导师给拦下，这是位留着绿色长发的妖精族美男子，清澈的眼瞳中倒映着泉水般的波澜，浑身散发着自然之力，举止优雅、从容，还有略微令人在意的尖耳朵。
“早些年听说过贾斯汀，没想到讨伐过魔王的闪耀剑居然还活着，看来黎明女神还是不愿意放手。”
“我们帝国的黑之魔女还是很有两下子啊，不关心那段历史的谁知道她居然什么魔法都不会，却把召唤玩这么溜。”
“这不反而说明召唤魔法的危害吗？只要知道仪式，连普通人也有办法举行献祭，帝国应该加强法律严格管理，并且学院也该提高术士的入职门槛了，看看今年这批临近毕业的学生吧……真是没几年就来一波魅魔潮。”
“瞧你这话，好像你年轻的时候没召唤过一样。”
元素导师是个大嗓门，嚷嚷一声然后所有人都看过来燃起八卦之魂，内法部导师摊开手。
“你们非要看我的话，那我的答复就是‘一般’，现在这里有女士有学生，不要毫无顾忌探讨这类不合时宜的话题。”
其实众人议论纷纷是在等最后的调查报告，他们测定了梅菲斯特的魔力没有变质，哲学系导师也检查了梅菲斯特的精神，所以闲下来后大家坐下来聊天，梅菲斯特在一众大佬面前只有回答问题的份。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位巫妖拿着两张单子飘过来。
没错，巫妖，但并不邪恶，学院里有四位巫妖导师，并且他们丝毫不介意在课堂上直接拉开衣服为学生们生动讲解人体骨骼的差异化。
“每年来检查灵魂的术士比占星和死灵学科加起来都多，不过梅菲斯特的情况还好，抛开之前无法查明的召唤失败事故，他的精神和灵魂都十分正常，处于发育期的成长状况也十分乐观，梅丽莎贝尔，你的学生你怎么看？”
“活着，是人，就行，困死了……”
“那跟着你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灵魂不主修死灵学科有些遗憾，不过我依然欢迎你来考死灵法师之证，人类的时间还是有限的，即使不探索永恒之路，也该长寿一些，否则真是可惜。”
“不要抢我学生，梅菲斯特马上就毕业了，以这份封印魔法为基础进行研究是很好的课题，等兵役回来之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同事。”
成为巫妖的人都对生命的短暂感到遗憾，比如这位导师成为巫妖的契机就是他参加了自己老导师的葬礼，这基本是高年级都会知道的事情，一位优秀的大魔法师钻研百年时光将无数知识集合一体，寿命一到却化为枯骨，不仅是帝国的损失，也是死灵学科的损失。
所以抛开对死亡的恐惧，这位巫妖还有对知识的执着，他想永远做研究，同时不断培养新人。
“那么，我这次检查还是没问题？”梅菲斯特小心翼翼，这次是生怕发现哪里不对劲。
“没问题。”一屋子的导师同时出声，然后各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唯有内法部帝国术士慢走一步，来到梅菲斯特面前：“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你那天召唤的失败记录，这套召唤仪式确认下来之后已经七十年没发生过意外了，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有人召唤出过修格斯女孩，但很快就被发现送还了。”
“我可以问问那位前辈怎么样了吗？”
“快乐是一时的，变成女人是一世的，而且身体还有各种毛病，总之是早期的教训，现在已经开发了针对性的防御魔法，学院里再没发生过融合事故。我有个建议，还是希望你能复盘出当时失败的原因，如果能找到这套仪式的漏洞，你将有很大机会评上帝国皇家术士。”
虚空中的修格斯可能是一个种族，但法师们怀疑她们头上还有个真正的“修格斯”，总之这是个会同化宿主的超级拟态史莱姆生命，之所以会以人类的形态被召唤出来，多半是因为被召唤时读取了主人的意识，下意识拟态对方心里最喜欢的样子。
“今天就到这里吧，前后两次检查都没有问题，至于你说消灭了古神残骸这件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哪怕是虚弱的古神残骸也充满危险，我会等你完成这篇报告，不过在发表安莉斯塔相关的言论之前，还是跟皇室打声招呼比较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替你转达。”
皇室对安莉斯塔的态度是中立的，还是那个问题，外交事故……
无论黑之魔女做了多大贡献，假借皇室之名都是无法被公开承认的，生怕引来其他人模仿，所以只能掩盖，再说给安莉斯塔的安排也不算差，只怪当年的法师们太简单粗暴没有防范意识。
虚空生物需要下载反诈骗APP，术士们更需要。
“那么麻烦你了。”
“不麻烦，其实我打算深入研究这套封印魔法，为它单独成立一个研究团队，你有没有兴趣领导这支队伍？”
“请容我考虑一下。”
“没事，你哲学与数秘术常年首席，术士领域也名列前茅，也是梅丽莎贝尔的得意门生，就算不做课题，毕业后选择去前线还是留校任教都是不错的路线，熬几年资历也能成功晋升，但我还是强烈建议你来领导这个研究，你是这个封印魔法的发现者，同时也是最快的路线。”
这时梅菲斯特还没说话，梅丽莎贝尔就从旁边走来抓住了他的魔法袍。
“好了，走吧，人类真是喜欢揪住眼前的蝇头小利不放啊，你无非就是想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别说这么难听，魔法研究早就不是一个人闭门造车的时代了，我提供的是能获得最多资源的途径。”
“我不会反对梅菲斯特的选择，但你不该用利益和地位来诱惑他。”
“我不记得有提到实际的利益和地位，从头到尾只是建议，而且在这一点上，你们魔女种族是无法体会人类的艰苦，你们寿命长久，而我们得争分夺秒。”
看到两位导师的交谈中逐渐充满火药味，梅菲斯特还是顺着梅丽莎贝尔的力气往外走去了，在离开时他还看见这位术士导师对他和善微笑。
离开内法部之后，梅丽莎贝尔走了好远一段路都是气呼呼的，居然连困意都没了。
“你知道海格霍斯那家伙当年召唤了魅魔之后的事情吗？”
“当然不知道。”
“那个魅魔被做成了标本，至今都在他的私人收藏馆里，我们都认为他的精神方面有点不正常，但他的学术水平还是无可挑剔的。”
魅魔真惨啊，梅菲斯特感觉这一路听了那么多术士故事，其中魅魔无论是评鉴手册还是坑蒙拐骗都没逃过，一个术士出门买包烟都能听到十个魅魔故事。
梅丽莎贝尔气呼呼了一会儿，接着想到正事。
“你继续去完成论文，藏书馆那边我会打好招呼的，随便借用文献，写完后先把论文交给我看。对了，你召唤能力恢复了没有？”
“还不清楚。”
“我再给你准备一次仪式吧，后天上午来我工坊。”
“为什么不是明天？”
“明天有学院审判，送还扰乱风气的魅魔。”
这场闹剧持续了接近两个月，随着术士学生们召唤的魅魔越来越多，风气越来越差，学院看他们没有自省的可能只能动手整治了。
奇奇莫拉武装女仆队已经开始摩拳擦掌，随时准备突袭术士宿舍，简直是扫魅魔风暴。
这场好戏梅菲斯特很快就看到了，并没有等很久，熬夜肝论文接近天亮时就发现外面有动静。
学院果然是说到做到，甚至没等到天亮，才从6点开始就对术士学生们的宿舍进行逐个爆破，从精神和物理上对术士学徒们进行双重打击，突击时无论是贴炸弹还是冲撞锤都用上了，随着黎明之后，一个个魅魔与头上套着麻袋的术士被奇奇莫拉女仆们压出去审判。
这一路学院里的其他学生都过来围观看热闹，低年级的术士后辈们也过来指指点点，引以为戒。
“首先，是犯下荒淫之罪的魅魔。”
“我们抗议，我们是被动的！”
“抗议无效，全部滚回虚空。”
“你们人类怎么这样！这是白嫖！”
一个个魅魔跟赶鸭子一样细数罪行，和召唤她们的学生强行解除了契约，然后送回虚空，据说审判现场的魅魔哭声一片。
但在众多魅魔中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萝拉。
凌晨时分抓捕队伍突击术士宿舍群，冲进一个个房间的时候，大部分术士还搂着魅魔睡觉呢，就斑特和萝拉两人的画风不同，面对来势汹汹的奇奇莫拉大队，满腔怒火的斑特几乎是咆哮喊出来的。
“你们干啥！我们在学魔法！在补课！”
奇奇莫拉们一检查现场，房间里没有奇怪的味道，还有人认出了萝拉，然后她们惊讶地发现这还真是在补课。
后面学院审判的时候萝拉最近表现突出，甚至比斑特还像学生，于是学院审判了斑特，作为处分，将毕业资格延后两年。
于是，斑特和萝拉幸存。

学院审判。
这当然是为了肃正学院风气的必要措施，魔法师们不光学徒会搞事，导师们更会搞事，每个学科都有自己的乱子，别问某天大规模出现的老鼠群是从哪里来的，当年吓得满学院司书妖精疯狂逃窜。
受到审判的学生们大多送还魅魔，然后学院会派遣女仆对他们进行生活监管。
不明就里的术士一听喜上眉梢，学院里最多的奇奇莫拉女仆可以说不分男女的喜欢，结果等女仆过来全都是异种族，不是半龙人就是欧克阿姨，平均一米九以上，有些大獠牙外露，一看就是精挑细选过的。
梅菲斯特大概知道这些“女仆”姐姐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作为魔物娘她们有力量，会跟着族人一起当雇佣兵，退役之后帝国学院也会挑点剩下的老兵回来，而且她们做女仆也就是名义上的兼职。
好吧，其实她们就是学院警卫。
“给我听好了，小兔崽子们，老娘在战场上切开邪魔肚子的时候你们还在妈妈怀里吃奶呢！从今天老娘来监督你们学习，一个都别想逃走！”
也是从现在开始，术士们风气一正，之前的使魔人均魅魔，现在沼泽怪和石巨魔召唤起来，作为术士他们需要学会使唤这些肉盾炮灰。
临毕业的这一期，除了完全置身事外的梅菲斯特和延期毕业两年的斑特，所有术士每天都开始了正常生活，早上7点就被大姐们从被子里拉起来，没有体力就用魔力，开始慢跑和热身，接着开始俯卧撑、仰卧起坐、下蹲和十千米长跑，致力于锻炼术士学徒的肌肉、腹肌、弹跳力和爆发力，让他们把缺失的耐力、精力和免疫力补回来。
梅菲斯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很想知道他们锻炼后会不会脱发……
顺便逃过一劫真是太好了，这批女仆最温柔的也就是个娘化版的黑旋风李逵，成功治好一些术士从魅魔身上学习到的坏习惯，现在低年级的术士也懂得讲文明、树新风，术士学区的风气得到全面改善。
吃瓜看戏的大有人在，卡鲁斯和德鲁伊站在学院通告旁边，看过之后全程发笑，梅菲斯特刚好抱着书从一旁经过。
“斑特那个活闸种是走了什么好运？萝拉这种魅魔可真是太稀有了。”
“他们真是活该啊，早说了魅魔啊、梦魔啊这些软弱无力的娘们派不上用场，身上没毛摸起来也不爽。”
这瓜梅菲斯特就当天看了奇奇莫拉分队突击术士宿舍，后来的审判没去理睬，其他时间全泡在藏书室，说真的跟司书妖精呆久了莫名能理解一点德鲁伊们的想法。
这些缠人的小妖精在人看书的时候会莫名钻到你怀里蹭一会儿，为了取暖还会直接趴在你大腿上睡觉，同时司书妖精也是会看书的，每当内容精彩的时候，这些小妖精会趴在你肩膀上，这些魔法猫咪既不掉毛、爪子也不锋利，摸起来软绵绵的，简直是天使猫喵喵。
“学院审判结束了？”
“结束了，一场好戏，斑特和萝拉也算出名了，现在学院直接授予萝拉同期的学生身份，去掉头上使魔的身份，获得和学生一样的权限可以自由出入图书馆和店铺交易，她是个异类。”
“我觉得这算不算魅魔行业也卷起来，这更说明了学习的重要性，只要一学习起来，哪怕魅魔这个种族也能获得尊重。”
“你最近在整毕业论文也魔障了吧……”
梅菲斯特的朋友圈，很多也都是贵族派的学生，不过英格瓦尔特这点很好，有资格进入学院的，学生们对身份阶级并不是那么看重。
除了看守沙漠的东线佬。
“别光说我，你们就不着急毕业？”
这时死灵学派的卡鲁斯嘿嘿一笑，虽然他人不错，但笑声听起来就是阴沉，明明二十岁的年轻人却有好几簇灰白头发，清秀的面庞因为沾染了破败死亡的气息而显得骨感，当然，他身体还是比斑特健康十倍的，在这次魅魔闹剧中，死灵学派充分表现了他们没什么世俗的欲望。
卡鲁斯有些兴奋：“我们没什么好课题，就跟其他前辈一样探讨亡灵的战争模式，和炼金学派联合建立了独立工坊，目前以骷髅为标准骨架，在表面固定装甲、刻印符文、装备魔导武器，已经初有端倪，再过不久就能搞定零号机。”
梅菲斯特扯了扯嘴角，感慨一下时代再进步：“零号机……你们咋不雇佣点矮人师父做顾问，当代给骷髅研发的装甲款式已经多如牛毛，你们确定靠谱吗？”
卡鲁斯手舞足蹈：“当然不是普通的骷髅！是强化骷髅！”
德鲁伊同学也在旁边唱衰：“算了吧，这是对大自然的亵渎，不就是给骷髅套个罐头送上战场吗？除了提高成本还有什么意义？你们亡灵学派该做的就是拉起支撑战线用的炮灰。”
卡鲁斯笑而不语，干脆不说这个话题了：“那你呢，说我们亡灵学派是亵渎，德鲁伊学派就是去动物园当动物不成？我记得你上个月为了研究经费每天下午都去兼职考拉。”
梅菲斯特惊了：“学院的动物园也会缺考拉吗？”
卡鲁斯耸肩：“之前的考拉病了，所以他去顶班。”
梅菲斯特惊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德鲁伊同学，这同学当场捂脸，表示听不见，这点声音听不见，他是平民出身，没钱很正常。
“不聊了，我等下有神学课。”
这位德鲁伊同学看起来像个标准的乡下人，穿着兽皮做的衣服，头发上插着鸟毛，让梅菲斯特莫名感觉他像前世的吉普赛人，不过大多数德鲁伊都是这样的打扮，只不过贵族德鲁伊穿的是貂皮或者白狐皮、天鹅绒之类更华丽的衣装。
有时候梅菲斯特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把动物皮毛披在身上的人还能说亲和动物，人类看到恶魔披着人皮大衣会产生好感吗？
就在德鲁伊同学走了以后，他的动物伙伴却没有离开，这是一只契约使魔，具有很高智慧的真正动物伙伴，一只大老虎。
狮子、老虎、豹子、狼、熊、鹰这些都是德鲁伊的热门伙伴。
在德鲁伊走了之后，这只老虎站起来点了根烟，狠狠嘬了两口后叼着烟恢复爬行姿态，慢慢跟上主人的脚步。
“……”×2
等一人一老虎消失，梅菲斯特才说话。
“我觉得大自然不会给予这样的恩惠。”
“附议。”
被魔法养出高智慧的动物往往就是这么清新脱俗，它们也会沾上人类的不良嗜好。
梅菲斯特从藏书馆里借来安莉斯塔的后期传记，他希望洗白这个黑之魔女，但随着深入研究发现帝国隐藏她的历史还有其他原因，不管这位奇特的村姑有没有拯救过那片领地，她身上实在是背负了太多债务……
甚至这是说好听点的，说难听点，当年帝国的贵族圈子谁还没被她薅过羊毛？看看地图吧，深入研究之后梅菲斯特发现这大妹子甚至还欠过自家的钱，理由是投资一批炼金产业，回报率起码50%，开发的新武器优先使用。
安莉斯塔未必说谎，但她极有可能拿钱去找外包，她当时很有人脉。
当然最后家族没有收回这笔钱，因为安莉斯塔家的核心全灭，然后就被格拉蒙家取代。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有些甚至纯粹算金融诈骗，或者说安莉斯塔只知道那么做可以赚钱，但以她的眼光还没意识到自己吹了个泡沫。
“关于安莉斯塔和古神的部分马上就要完成了，先得到皇室承认再说，反正都过去150年，当年的债务也不会追究下来，更不会追究一个死人。而且解决古神残骸和拿出来的魔法是一份不错的成绩，这方面我拥有话语权，不过唯一缺少能做担保的人。”
这些文章的作者是梅菲斯特，皇家也要考虑和贵族的和谐关系，又不是彼此打脸，问题不大。
不过梅菲斯特终究还是学徒身份，资历方面太浅了，需要有分量的人发声支持。
梅菲斯特抱着书返回私人宿舍，进门的第一脚仿佛踏在空气上，就好像游戏建模没加载出来一样，他的房间里现在是一片星空，地板之下也是无穷的群星。
现在这些星星就是闪耀的气泡，而进入这里之后梅菲斯特可以明显感觉到无数的视线交错过来，它们从四面八方集合，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要出现了。
梅菲斯特感觉心跳速度还是加快了，好像就算把一个恐怖片看数十遍之后还是会被吓到，这不是对有形之物感到恐惧，而是产生了类似于溺水后，还一直下沉的惊吓。
明明可以呼吸却有窒息感，明明还有视觉却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想退出房间的时候身后与门扉的咫尺之遥被无限拉远。
“嘶……闭上眼睛，重新考虑一下，把这片星空想象成塔薇儿的裙子……”恍惚之间，柔软的躯体贴在后背，梅菲斯特先是被拥抱，然后直接抱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逆公主抱了，宿舍里的一切恢复正常。
好嘛，两腿离地，恐惧就消失了。
“怎么样，这样近距离观察你脑海中向往的星空，无比璀璨吧？有没有感觉惊喜？”
“这两天每次回来开门都看见不同的景象，这幅光景确实璀璨，但灵感上的压迫感不像是惊喜，而是惊吓。”
“那么有我在您身边，这样安慰一下，有没有感觉无比安全？”
梅菲斯特头疼起来，这纯粹是屑女仆耀武扬威吧，但经过刚才短暂参观了星空，在对自身渺小产生恐惧之后，现在近在咫尺的塔薇儿确实恬静可爱充满安全感。
深渊领主到底在期待什么样的爱？自己又该给予塔薇儿什么形式的爱？
爱情的甜言蜜语？身体的结合？老夫老妻相伴一生？世世代代的守望祝福？所有关于人类的浪漫故事似乎挪用在深渊领主这里后都变得不合时宜。
“不要在摇晃的吊桥上装一个好女人，不如毕业之后就结婚吧？还有，放我下来。”
“好啊，我十分期待~”
梅菲斯特站稳之后牵起塔薇儿的手，亲吻手背。
“我不知道应该给你什么样的未来，但我会竭尽全力守护你，哪怕你不需要。”
“确实如此，可是努力的男人最有吸引力了~那么，有什么令你困扰的问题吗？无论是魔法还是权术，或者永生之力我都有方法可以做到，您完全可以依赖我。”
“那就没意思了，你也说过知识的乐趣就在于探索呗，就让我自娱自乐好了。对了，刚才那个无尽星空能不能再次展现，我想在写论文的时候被宇宙包裹，这样看起来帅了很多。”
“您不害怕吗？”
“有你在身边。”
梅菲斯特还是和以前一样，恐惧是可以克服的，克服不了就习惯，多大点事？
但是深渊领主就在身边。

“您想恢复召唤能力？其实我并不建议这样做，不过是您的愿望，所以我不会阻止。”
梅菲斯特觉得学了数年术士知识不能像现在这样混吃等死，上辈子的专业工作之后没用过，这辈子他十分渴望成为强大的法爷，毕业后再不能就职专业领域会很悲伤。
无法召唤奴…嗯，无法召唤使魔的术士是失职的，再这样下去他只能专修其他学科，这等于把过去这些年积累的经验全沉掉。
更关键的是，他现在觉得虚空种族好骗…不，应该说是性格单纯，大家交易就是交易，明码标价，什么恶魔和魔鬼都褪去了神秘可怕的面纱，甚至还有种虚空生物们蹲点求职苦兮兮的错觉。
再说现在抱着塔薇儿的大腿，梅菲斯特认为自己可以无视许多危险，由此想更进一步。
“没错，正如你想的这样，虚空之下就是深渊，上下的联系类似海洋，你知道潜渊症吗？”
“知道，等等，你好像能读心？”
潜渊症的由来就是那些深入虚空接触深渊的术士发疯后的现象。
“千万别介意~只是你还不会隐藏自己的心声，绝大多数术士在召唤的时候都不会隐藏心声，对我来说只要你‘想’到我的名字，那我就会有所感应~因为我们的心是彼此相连的。”
在魔法系统里死灵学科和术士学科简直和尚庙一样难找配偶，不过人们对死灵学科的态度更多是对于死亡的天然厌恶，但对术士学科就是纯粹的恐惧未知。
在其他法师眼里，召唤仪式总需要在一个固定的地点举行仪式，看起来途中发生什么意外都难以逃脱，而且呼唤的对象是捉摸不透的深渊，历史上又发生过无数惨案，虚空乃至深渊孕育了很多未知生物，对不熟悉这方面知识的法师而言，虚空召唤等于面对一个无底的深渊。
哪怕是术士们本身，随着一次次探索虚空下的知识，有时候会因为感知到某些存在而产生焦虑，即使在重重魔法保护下，明知道这份焦虑是没必要的，有些术士还是无法遏制自己的恐惧而退出这个职业。
想象一下你在黑暗的虚空中遨游探索，意识中突然冒出一个布满血丝，而且光是眼球就无比庞大，直接占据你整个视野的观察者是什么感觉？
对大部分人来说，房间里跑进个能高速移动的南方蟑螂或者会飞的大虫子都会鸡飞狗跳，更何况直面虚空中的恐惧了，这世界精神污染可不是说说而已。
“你恢复召唤的力量，向虚空呼唤，但你不会隐藏自己的思想，你会继续招来未知而神秘的生物，你能接受这样的后果吗？”
“我不会因为恐惧就放下探索的脚步，术士的力量如果如此强大，那我会努力驾驭他，不过有了你这样的前车之鉴，我会比过去更加小心。”
“好，那么第一步，你要学会隐藏自己的心声。”
“我该怎么保护好自己？”
塔薇儿坐在床边，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翘起腿，双手握在一起搭在膝盖上，明明处于一个高度却从她身上感到居高临下的错觉。
“您还做不到像我完美掩盖‘情绪’的痕迹，就从适合人类的方法开始隐藏信息，比如说‘我喜欢吃苹果’，简单把这段思考的主语去掉，苹果用某物来取代，那些能听到你心声的家伙就已经无法捉摸您真实的喜好了。”
“等下，我有点混乱了，就是说自己骗自己，还要一直保持这种思考模式？”
“就跟纸牌魔术的障眼法一样呢，在需要的时候保持这种状态就可以了，真真假假才能让对手难以判断。”
“好，我先从简单模式开始。”
“您任何时候都可以探索这其中的技巧，不用急于一时，现在我去给你泡茶。”
塔薇儿暂时离开，梅菲斯特却在思考刚才的话，一个人如何隐藏自己的心声？
脑海里窜出来的想法本来就是最真实的反应，在交涉中别人询问“一加一等于几”，正常反应那肯定下意识去想“等于二”，可要对付读心术就得去想“等于三”或者更乱七八糟的想法，这等于给思想加密，还得在交涉中一直保持这种思维模式，很难。
不过这技巧如果学会了，对付塔薇儿的时候能找回点主动权吧，还是要勤加练习。
梅菲斯特继续完成论文，然后研究封印魔法，到深夜之后给自己头上加个异常状态，基本上就是躺床上就睡。
不这样光速入睡的话塔薇儿往往会躺在他面对面的方向，闭着眼睛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睁开眼睛就会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颊，心跳加速反而不利于睡眠了。
第二天早上，梅菲斯特听见外面传来大嗓门的战吼声，私人宿舍这边也有许多术士沦陷，所以梅菲斯特推开门就看见不少屋子门口都站着绿皮欧克大姐，她们在八块腹肌的基础上穿着清凉型的女仆装。
几乎可以确定她们是物理、精神混合伤害型女仆，从根本上给年轻术士们起到了戒色效果，健美女仆早起敲门的原因竟令人暖心。
那些沉迷魅魔的术士很快就被大姐姐们揪出去锻炼，最初这几天梅菲斯特感觉男生们惨叫声一片，很多人还不适应大姐姐们的关爱，几乎是被强行拽出来的，比如梅菲斯特就看见一个术士被半龙人女仆抓着一条腿拖走，在消失之前对梅菲斯特做出一个嘴型。
“救我……”还没发出声音，他就哐当一下磕在马路牙子上，这场面让人唏嘘且后怕。
不过不要紧，他们开始锻炼前会有神官战士教官为他们放治疗术，毕竟学院不是什么恶魔，相对来说还是很爱护学生的。
梅菲斯特先去藏书馆还书，他连续爆肝已经完成了对安莉斯塔的调查报告，毕竟这段历史皇家是了解的，只要说明那场悲剧的前后就行了，除了塔薇儿的事情，梅菲斯特什么内容都敢说，就连古神残骸也是他击退的，不信你们可以问贾斯汀，他有勇者做担保。
至于具体怎么做到的？梅菲斯特表示自己天生神力、魔力充沛，不解释。
“哈欠，嗯，嗯……这份报告就这样吧，该说的都说了，我估计皇室里有知情人员，但他们当年无法解决，比起严厉禁止外人靠近，还是把真相隐藏起来更方便，毕竟贾斯汀还守在那里。”
梅丽莎贝尔看过报告之后表示没问题，贾斯汀当年不是小人物，他留在帝国却无人知晓，那肯定是有人帮助了，皇室为了帝国安定肯定也出了力。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跟皇室之间的交涉了，那个封印魔法怎么处理呢，你选择公开吗？”
“公开呗，但给我合理的报酬就行了。”
“好的，我这就告诉学院，那么最后一件事情了，完成这段心结后，心里有没有舒坦许多？再来试试召唤术吧，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梅丽莎贝尔很快把梅菲斯特领到自己的工坊里，这里又准备了一轮召唤仪式，周围都是不错的祭品。
“今天随便呼唤点什么，普通的恶魔、恐兽都行，哪怕是一只独眼蝙蝠也没问题。”
“我要召唤魔鬼。”
“魔鬼？你打算交易什么？”
梅菲斯特拿起那个能封印古神残骸的魔法资料。
“什么也不交易，我只是想试试这个魔法有多厉害，百闻不如一见，导师你也能瞧瞧它真正的力量。”
梅菲斯特决定成为一名欺诈者，让魔鬼来赎回自己的灵魂吧。

梅丽莎贝尔坐在金币堆上梳着头发，哼着歌欢快看着梅菲斯特操作魔法，她只负责监督和纠正梅菲斯特在实操中的错误，全程报以无忧无虑的温柔笑容，在这个时候平时那困倦懒散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尤其是看到梅菲斯特娴熟的技术和绘图功底时，梅丽莎贝尔十分欣慰，旁边的金发卷起魔法抄本，仔细比对了梅菲斯特绘制的魔法阵。
“你数秘术的成绩很好，占星学科的几个导师经常提起这个事情呢。”
“我可受不了每天都要静静观察几个小时的星体，甚至战争期间可能数十个小时呆在天象馆上不动。”
“年轻人要有点耐心啊。”
“我可不是导师，人类最缺少时间。”
“……也是，不过谈论时间真是扫兴的话题。”
这世界灾难那么多，直接拉低了平均寿命，不考虑任何意外因素，一个成年人类男子活到八十算长寿了。
贾斯汀这样身体灌注过神力的勇者也到了垂暮之年，梅菲斯特估计自己也就活到一百二左右了，如果将魔力锻炼到极致完成升格，那最多三百不能再多了。
寿命论嘛，懂的都懂，但长生种不会轻易因寿命论而悲伤，有时候参加学生的葬礼只是一场离别，然后再去寻找新的邂逅吧。
梅菲斯特则是有时候想要永生，有时候又觉得永生太麻烦的那类型，可你说真不要嘛，其实又怕死。
“既然你要召唤魔鬼，那我可要提醒你，在必要时刻我随时都会介入仪式切断连接，我还是不放心年轻人和魔鬼交涉，如果我发现你精神状态不对，我也会立刻结束仪式，防止你和魔鬼在梦境幻觉中进行交涉。”
“没必要这么担心，我对魔鬼提出的任何条件都没有兴趣。”
“哦？任何条件？作为术士你难道不想潜入虚空看看那边的环境？”
“当然想，但得有计划性，比如说我要登月，我不能是力大飞砖把自己扔到月亮上吧？知识有个积累的过程，我要保证自己怎么活下去，防护技术也要达到标准，然后探索真正的虚空，我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是现在。我连召唤系知识都没学全，现在潜入虚空干啥，给异种族们送外卖？”
其实梅菲斯特也是因为见了两场深渊灾难，第一个是自己，亲身经历，运气好遇到了塔薇儿这位友善的深渊领主，起码对他友善那么一点点，第二是安莉斯塔，她就是运气很差碰到古神残骸。
所以有生之年梅菲斯特都不太想潜入深渊，反正现世里那么多深渊灾难的真相还没调查清楚呢，玩游戏先从简单模式开始不好吗？
现在他深感力量是这世界的硬通货，没有力量就跟喝醉的大哈鱼一样痛苦，就算当神官信仰现神也不行，善良不能当饭吃，反而想要善良更需要力量。
“你的魔法好像快完成了，不过你在捕获魔鬼之前还要防备诅咒，我讲过的知识点没忘记吧？”
“魔鬼的诅咒不热衷杀人，而在于让人生不如死。”
“这里的祭品和你的灵魂起码能吸引来有名有姓的魔鬼，它们可能洞察你的思维，所以下手不要犹豫，要狠要快，不给它们反应的机会，我从资料上估计这个封印魔法很有水平，但由于是给没有魔力的安莉斯塔使用，封印的对象也是无意识的古神残骸，我很担心生效的速度。”
“所以才要找个魔鬼试试。”
“那么快开始吧，赶紧结束了，今天还得给萝拉补课，还有术士塔的会议以及我自己的研究审核，除此之外还要给那些小崽子们准备讲义，好像一百年的工作集中在一个小时了！”
梅丽莎贝尔说到这里扶了扶额头。
“大规模荒废学业，这几乎让我把半年以内的课程反刍出来重新嚼一遍，今年这群小混蛋真是蠢透了，不过你和斑特关系那么好，为什么没召唤魅魔？你当时想召唤什么才把仪式整坏的？”
这该怎么回答？说实话，他想召唤魅魔，梅丽莎贝尔不会信，哪个术士召唤个魅魔还会失败的？说谎话，其实就是想召唤深渊领主，你看导师信不信？
梅菲斯特拒绝回答。
“我不想说。”
梅丽莎贝尔耸肩，法爷心里藏点秘密很正常，她也在梦境里见识过梅菲斯特有多成熟，连续而完整的梦境实属难得，那么孤独的梦境也反应了梅菲斯特是个精于研究的宅系术士，反而值得夸奖。
随着梅菲斯特所有工作准备就绪，梅丽莎贝尔退出仪式范围，召唤开始了。
梅菲斯特开始将仪式投入虚空，对于已经习惯了塔薇儿各种怪诞现象的人来说，他属于从大风大浪里冲浪出来的人。
以前进行召唤仪式都会觉得诡异，如果遇到什么恶心的怪物还会产生点心理不适，同时精神延伸到未知的领域总会感觉讨厌和烦躁，全程想得最多的就是安全措施有没有做好，如果碰到什么大怪赶紧跑之类的事情，思维带宽完全被求生欲望占去大半。
可是现在，梅菲斯特仿佛获得“强行冷静”这个技能一样，对于接触虚空不再是探索未知，而是轻而易举就把手伸进了无光的湖面下。
“我是帝国学院里随处可见的术士，跟许多同学相比水平略胜一筹，但人生总是那么不公平，在我之上总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天才。”
“我每天钻研学术、刻苦学习才能勉强度过每月的考核，那些天才们却总是和不同的女孩打交道，外出游玩，却轻易就站在更高的高度上，我痛恨这样的不公。”
“他们比我有钱、比我有才还比我帅，我也想得到这样的人生！魔鬼啊，就算出卖灵魂我也在所不惜，请告诉改变命运的方法！”
“……”
虚空中一阵安静，这次梅菲斯特直球召唤魔鬼，搜索范围就小，低阶级的虚空生物根本不懂他想干什么，所以不会来投简历，其他高级一点的都有可能来。
可是梅菲斯特这网速就是有延迟。
好在他这次没有等多久，比上次碰到炎魔短很多，很快梅菲斯特就听到一个仿佛理想中女性的美妙声音，她在梅菲斯特的意识中呈现一个标致的容貌，完全符合梅菲斯特的审美不说，还是白发红眼特攻属性，看到这的瞬间梅菲斯特就明白了他的思维被读取。
可以说这位魔鬼降临的瞬间就占尽先机，出现时的外貌就令梅菲斯特极其惊艳，美丽程度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这是一种想拉着她的手当场去民政局的悸动，简直是游戏里那些令人难以忘怀的女性角色。
不过术士的知识告诉梅菲斯特，这并不是魔鬼真正的样子，或许女性魔鬼不乏美艳动人的角色，但眼前这么明显的特攻属性只能是幻觉，甚至还可能是个男性魔鬼。
按照塔薇儿给予的方法，梅菲斯特开始努力控制脑海中的思考信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颇有天赋和成绩，却嫉妒天才的普通术士。
现在梅菲斯特和魔鬼就像隔着一面镜子的两人。

“少年，你的灵魂比你想象中的还有价值，魔鬼也不是你想象中的许愿机器，或许你找到一个封印在神灯里的精灵更好。”
“少废话，如果你办不到就离开！”
梅菲斯特装出被轻佻语言激怒的样子，魔鬼则是轻轻笑着，美丽中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灵魂的力量是巨大的，我们的原则让我们追究交易的公平，毕竟你也不希望我用脑子就行的方法换走你的灵魂吧？”
“所以呢？”
“你说想要改变命运？那么你真正需要什么？你渴望的是人见人爱的女人缘？还是神秘深奥的咒术知识？或者我给你媲美龙巢的财富？又或者我让我给你整容？”
“别开这些玩笑，我要成为人上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普普通通！”
“听着，少年，这周围的祭品让我了解到你不算贫穷，如果说女人缘，以你的外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只要在你身上放一个恒定的隐匿魅惑就可以了，哪怕魔女都会对你产生别样的好奇心，还有知识，我可以改变你的大脑，让你永远过目不忘，或者直接赐予你无穷的魔力，恕我直言，你们人类在这个年龄，拥有庞大的魔力就可以代表卓越的天赋了。”
魔鬼说完，摊开双手。
“契约的力量是有限的，我们一次只能满足一种要求，所以你要仔细称量自己灵魂的分量，究竟需要哪些东西？更确切来说，你单单说想要改变命运，可是命运有无数的可能性，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梅菲斯特假装思考。
“我要成为这一届术士的首席。”
“仅仅是这样吗？好吧，我不介意帮年轻人满足虚荣心，我们可以签订契约，只要你付出十年的生命，我可以交给你一百个利刃魔的缰绳，我可以告诉你如何驾驭这支军团，以你这个年纪同时控制上百只恶魔已经足够天才了。”
“一百个利刃魔……真的吗？现在的首席也只能同时驾驭十个而已，等等，这么多恶魔，我怎么控制得过来？”
“没错，这的确需要更强的精神力，所以我这里还有一份保障性质的契约，如果你愿意额外支付一些未来的生命力，那么我就额外借给你支配这些利刃魔的精神力。”
梅菲斯特看起来十分心动，随即又皱起眉。
“额外给我？如果这些利刃魔战死了呢？我还能重新召唤这么多吗？”
“少年，你要知道这是你交易来的力量，你明白吗？一分钱一分货，它不是无穷无尽的！这是人类最基本的道理。不过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授予你魔法的奥秘！”
恶魔的动作就像在展示珍稀物品。
“无数的术士探索数百年才勉强开发的技术，如果你承诺付出一半的寿命，我可以倾囊相授，它会直接灌输到你的脑海中，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掌握到虚空中的奥秘！凭借这些知识你能快速提升魔力，驾驭恶魔，就连我也会成为你的合作者。”
“好，那我选择这个，拿出你的契约吧。”
魔鬼轻轻摇头，并没有立刻拿出契约。
“但是少年，我不能这样做，你的生命是如此宝贵，我却拿人类已经发现的知识授予你，你可能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黯然失色，这是多么令人惋惜的事情？而且，知识的探索是无穷的，我现在给了你这些知识，很快又会有新的奥秘摆在你的面前，如果我就这样不管不顾，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违约，不过……”
这位魔鬼双手合在一起，尾巴在身后卷动着，看起来是为术士着想。
“到此为止，你现在的人生已经可以被打破了，你将成为学院里受人瞩目的新星，只要你拥有绝对的力量，获得财富、女人、声望不过是轻而易举，所以用一半的生命力做交换，值得吗？”
“……完成这个契约，我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命运无常，就算是我也不能违背这个规则，我们之间的契约中的一半生命，是命运赋予你总和的一半，也许你能活到80岁，拿出一半你还有40年的寿命不是吗？”
魔鬼进行了简单比较。
“不过别忘了，你得到的魔法知识能让你完成升格，获得更悠久的寿命，对人类来说300多年的时光已经很久了，哦，对你而言只有150年，不过这已经非常优越，少年，你要知道这本来就是你无法获得的力量，正常来说你连150岁也活不到不是吗？未来的事情现在谈论为时过早，重点在于现在，你是选择平凡无奇的数十年，还是想要获得这传奇的百余年？”
“我……”
没等梅菲斯特思考多久，魔鬼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契约。
“我明白你的顾虑，没有多少人能轻易放弃辉煌的人生，那我们可以做一个约定，如果你同意在死后将灵魂交给我，那我将赋予你以上提及的所有能力，你想要召唤的力量、无穷的知识和完美的人生，这一切你都能拥有，至于死后的事情，少年，你认为人死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打开契约，将人心的渴望明码标价，展现在梅菲斯特面前。
“和我签订契约，改变你那平淡无奇的一生，成为大魔法师。”
“你这契约保证能行吗？”
“你看现在哪有这样优厚的契约？别的魔鬼可不会像我这样为你分析种种利弊，所以……”
梅菲斯特向魔鬼伸出手，越过界线，触碰术士的禁忌。
魔鬼勾起得手时的微笑，她的内心在庆贺，可是下一秒这笑容就将永远凝固。
梅菲斯特一把拽住魔鬼的手，狠狠拉过来。
“！”
强大的封印魔法突然生效，召唤仪式附近的空间被完全笼罩，魔鬼感到身体瞬间陷入了流沙深处，无法行动也无法呼吸，一瞬间就陷入恐怖的束缚中。
梅菲斯特的魔法瞬间打破现世与虚空的界限，产生了短暂的裂隙，也就几秒内的时间，魔鬼被梅菲斯特从虚空拽进了现世，陷入封印魔法中。
“人类，你！”
她的脸上出现惊慌，刚抬起头，看到的是梅菲斯特平静到渗人的脸。
“魔鬼，你上当了。”
交流不过是拖延时间，说的话太多则会流露出空隙，放松了警惕，这个魔鬼在降临之后再也没有读出梅菲斯特内心的想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无法行动。
在封印魔法的作用下，这个魔鬼的身体从脚下开始出现石化般的现象，身体、皮肤、脸颊也开始石化，封印术也疯狂榨取它的魔力。
“我要……诅咒……诅……”
魔鬼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是却看见梅菲斯特双手合十，摆出十分虔诚的模样。
“代表生命之神，祝福你，不知名的魔鬼，其实你幻化的模样我还挺喜欢的。”
一道祝福的光辉在魔鬼头顶落下，却洒在石化后的雕塑上，这用来封印古神残骸的力量，欺负魔鬼简直立竿见影。
这魔鬼在意识消失前的一秒也差不多气吐血了。
“你这演技精湛啊，我刚才都差点信以为真，准备介入仪式了。”
梅丽莎贝尔啧啧称奇，从一旁走出来检查魔鬼雕塑，感觉跟真的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她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魔法对人使用怎么样？”

三个步骤，让魔鬼自投罗网。
“关键是提前布置好封印用的魔法，然后控制思维诱骗魔鬼放松警惕，整个过程中唯一能碰到她的机会只有签订契约的瞬间。”
这场仪式中梅菲斯特掩盖了真实意图，其实全程思维僵硬，尝试伪装思考才一晚上，现在投入实战让他很不舒服，但他没有产生纰漏，成功欺骗了魔鬼，对方看起来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梅菲斯特伪造了思想，再看他这个年纪、他那套说辞、他的心理反应都符合剧本上的嫉妒原罪，各种上头表现让他符合三流反派的人设，魔鬼看了就高兴，试试就逝世。
“不是屏蔽，而是控制思维？嗯，你还会这个？”梅丽莎贝尔敲打魔鬼雕塑的时候意外看了梅菲斯特一眼，这不像是传统学生能掌握的技能，而梅菲斯特也并没有因此得意，当成了很正常的事情。
“术士给自己设置完全心灵屏蔽，一看就是会玩的，魔鬼多少会有所顾虑，伪装思想，看起来毫无防备，再加上年轻，让她把我当成一个利欲熏心的傻子，才能顺利签约，说白了就是信息差，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谁教你的？”
“我看到许多文献中记录了高阶的虚空生物有读心能力，就在思考防备的策略，在朋友的建议下学会的伪装技巧，好像是有用了。”
“很好，比死读书强。不过你要注意，欺骗召唤物与翘起杠杆一样，比起公平带来的可控性，欺骗很容易带来难以预测的后果，在你以后的召唤生涯中，尽量不要去欺骗高阶生物，如果有必要，那就像现在这样利用之后将其封印，然后彻底杀死，以绝后患！”
梅丽莎贝尔陷入思考，她当然不知道塔薇儿的事情，使一切看起来都像梅菲斯特的领悟，但他过去并不是这么出色的学生。
“梅丽莎贝尔导师，如果公平交易的召唤物，在某天冒险中发现背叛召唤者能得到更大的利益时，还能信任它们吗？”
“这就看术士的智慧了，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是明白人。”
梅丽莎贝尔拿了几本书垫脚，最后勉强踮起脚尖从架子上取下记忆水晶，刚才进行的测试对梅菲斯特来说是很好的证明，他几乎在完全保密的情况下抓捕了恶魔，带回来的魔法价值很优秀。
这个优秀倒不是说其他魔法不能与其媲美，以梅丽莎贝尔的眼光来看，现在她掌握的魔法中，威力比这个封印术大的魔法生效速度略慢一些，而且难以隐藏，封印速度快的魔法则不能瞬间把魔鬼从虚空界拽过来按死，对方肯定能反抗十几秒。
再说梅丽莎贝尔可没练出伪装思维的方法，她的做法简单粗暴，就是把自己武装成堡垒，完全屏蔽心灵，亮出魔力气场，让召唤物看到她就知道不好惹，大家正规做交易。
欺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用这种手段的术士大多难以善终，遭到背刺的概率相当高。
“你先回去吧，这份魔法我也研究下。”
梅丽莎贝尔一直观察梅菲斯特平静的模样，没有因捕杀魔鬼而高兴，也没有对封印魔鬼之后的事情有任何兴趣，不像那个内法部的变态一样将战利品收藏起来，梅菲斯特看起来只像贵族在狩猎季时打了只鹿。
确实，这个孩子基础成绩都很优秀，入学开始就展露天赋，不过魔力素质只能说中高，梅丽莎贝尔觉得他只是贵族家庭资源多才显得优秀，知识水平集中在数秘术和哲学上，这完全可能是得益于贵族家庭的早期教育，从小就被家庭教师熏陶着。
可是现在梅菲斯特不是成绩上的优秀了，他的心态和技术越来越符合真正的术士，冷静是最好的表现，不过要说真正发现梅菲斯特优秀还是从最近开始。
契机是什么，以那次失败的召唤为开始吗？梅丽莎贝尔想到梅菲斯特突然离开学院的事情。
给梅菲斯特两次检查都没有发生异常，可梅菲斯特确实在明显变化，没有异常可能才是真正的异常。
虽然这位学生的调查经历和报告都符合事实，但梅丽莎贝尔开始在意起来，他的梦境荒诞孤寂，那天的童谣其实找不到什么线索。
还有这个年龄的孩子直面古神残骸完全没事吗……？
“现在这个魔鬼怎么解决？”梅菲斯特开始活动胳膊。
“我帮你处理，和魔法资料与论文一起拿去内法部更好审核，最后多半用锤头封印解除，给她个痛快。”
术士们很讨厌魔鬼，他们对战争没多大帮助，很多还只是乐子人，更多只是捉摸着怎么获得灵魂，几乎没用的典型。
等梅菲斯特离开以后，梅丽莎贝尔重新修正了召唤魔法，她这个级别的魔女要召唤自然不是用学生的传统仪式，起码以元素领主或者持名恶魔为目标。
“环伺在虚空中的生物，以梅菲斯特·赫尔蒙特·沃尔夫冈的名义，呼唤他的见证者，任何聆听过少年声音的生物，请在此回应我的召唤……”
英格瓦尔特帝国人的名字格式习惯将名放在首位，第二段是家族名称，第三段才是姓氏，之后如果有需要可能还会以历代祖先的名字作为衍生下去，固执的矮人就保留了这个习惯，以至于一个矮人的全名可能就是一篇千字作文。
他们认为这样除了记录荣光之外，就是可以有效防备诅咒魔法，事实上也的确物理切除了部分诅咒魔法的应用。
梅丽莎贝尔召唤虚空的生物、拿出等价的祭品，梅丽莎贝尔还在身边筑起城廓般的高墙。
“答案…与见证…就在此处……”
“说出你的名字，不然我要回去睡觉了。”
“没有…这个…必要……你也是被……憧憬的人……”
梅丽莎贝尔听到了虚空的呼唤，虚假的声音经常会诱捕术士深入调查，更深层次的魔鬼往往不是跳出来主动接单，而是饵咸钩直，就像梅菲斯特刚才召唤的魔鬼，魔鬼中的大佬也在等个有缘人。
术士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以，我放在这里，你有本事自己来拿，但代价就是你会越过那禁忌线，先一步来到虚空的世界。
梅丽莎贝尔不虚一般的魔鬼，但谨慎是没有错的，今天也没有用占星术看看宜不宜召唤，现在突然冒出来的无名声音有些诡异。
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来自悠远的地方，梅丽莎贝尔尝试锁定来源，但脑海中抓不住一丝灵感。
停下这场召唤吧，今天引来了奇怪的东西。
“梅菲斯特…的召唤……没有失败……因为……他召唤来了……”
梅丽莎贝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因为这句话而迟疑，但对方停在真相前的门槛。
可是下一秒，梅丽莎贝尔突然感到世界被拉远，身体一下坠入深邃的黑暗，她向深处沉没，周围却向上升起无数绚丽的泡沫，她失去了对魔法的一切感知，所有的防御魔法不是说失效，而是完全没有反应。
不过梅丽莎贝尔还是很镇定，她能确定现实中的身体在坚固的防御壁垒中被保护着，那么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就要注重灵魂、心灵上的防护。
所以很快，梅丽莎贝尔就在这空洞无物的世界找到真实的感觉，下坠的速度停止了，她漂浮着，接着一点点找回身体的感觉，发现了视线、发现了声音、发现了感觉，丰富的魔力好像纷至沓来，这个地方仿佛有无穷的魔力。
这时周围的泡泡开始发生变化，从原来垂直向上的浮动，开始变成在梅丽莎贝尔头顶聚集，接着汇聚成一团最璀璨的光辉，可是当光芒达到极致的时候突然变成绝对的黑暗，整个空间瞬间褪色，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泡沫向四周冲散。
刚才那断断续续的话语补完了没有说完的结论。
“我。”
空间转换，梅丽莎贝尔愣愣看着直接出现眼前的巨大眼睛，她被吸引住了。
这并非是眼球之类有形之物，而是与黑暗为一体，与这整个世界面对面凝视着对方。

祝圣的祷词在这里不起作用，虚空不属于现神们的服务区，梅丽莎贝尔独自面对未知的存在，她的想法和思绪就像落入大海的水滴默默消失。
没有尽头的等待让时间显得异常漫长，但又好像只是一瞬，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梅丽莎贝尔重新落在现实世界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变化，随着收束仪式，魔力掀起的气流轻轻吹拂，这才让她注意到身上出了冷汗。
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错觉，现在梅丽莎贝尔依然能感到那如芒刺背的视线，那个神秘未知的存在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观测，不停侦测却毫无收获，梅丽莎贝尔连续加强魔力防护还是没有效果。
她走进工坊后专属的私人储藏室，从里面拿出来自天域的神圣护符，然后点起一盏提灯挂在高处，作为一名魔女却向女神虔诚祈祷，可是没有效果。
这似乎神在眼前，那视线依然在身后，甩都甩不掉，这加重梅丽莎贝尔的焦虑。
梅丽莎贝尔想了想决定去神殿，学院和神权国关系密切，为了保护好术士们，同时也是为了展开神学课程，学院里就有神殿所在，感到精神遭到污染都可以前去求助。
但是在她刚动身的时候就好像看见四肢缠上了无数锁链，稍微有点力气就能挣脱，锁链化作粉末，但梅丽莎贝尔却感到毛骨悚然，仿佛受到警告一样。
她的灵感这时一直在报警，头顶达摩克利斯之剑好像钟摆一样摇晃，就算梅丽莎贝尔十分娇小也忍不住心惊胆战，她脸色略微苍白，咬着牙思考对策，不知不觉就连脚步也显得无力，因为梅丽莎贝尔感觉每走一步都好像会坠入万丈深渊，好像身体失去了真实的感觉，每下都像踩空一样无处着力。
真实的世界现在像纸一样脆弱，在虚空深处那个未知存在的干扰下一直很镇静的梅丽莎贝尔渐渐无法集中精力，或者说过于集中精力导致思维带宽都被这件事情占据，就连身边的环境也无暇顾虑，在旁人看来她就像连续熬了一周没睡。
实际上，梅丽莎贝尔今天确实失眠了，一般中午会睡饱饱、下午有机会就睡，到了晚上准备好讲义就爬床的梅丽莎贝尔现在什么也不做了。
她来到布雷希特神殿，寻找灯火、福音与治愈的女神帮助，可是无论是登上神圣的殿堂，还是询问看守的骑士与神官，或者站在神像前，那时的注视感依然没有消失，甚至在她盯着神像的时候，梅丽莎贝尔有几个瞬间感到空间错位，一个与她颠倒的女子从上方捧住她的脸，单眼相对，几乎贴在了一起。
神官神圣祝福纯洁的圣歌没有驱散梅丽莎贝尔的焦虑，反而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更加惊慌。
“要冷静，这些年什么没见过？”梅丽莎贝尔从神殿出来后轻轻拍打胸口，“看来有什么更强大的生物在学院里徘徊，梅菲斯特当时强烈要求进行了所有精神鉴定就是因为这个吧？仿佛被吸灵怪卷住脑袋却始终无法摆脱这样的恐惧，虽然他看上去已经平静了。”
也许是贵族家庭帮他做了点什么？还是这位好学生靠自己的意志抵挡了侵害？毕竟现在轮到她遭难了，或许梅菲斯特已经摆脱了它。
梅丽莎贝尔又返回工坊，放下身上的护符，开始拿出坩埚，接着研磨草药，捣碎魔力精粹，扶着额头配置魔药。
术士职业要学会保护自己，梅丽莎贝尔调配了热乎乎的安神补脑秘药，先保证在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
梅菲斯特也是连续几天的忙碌，现在有三件事情摆在他面前，把找到的强大魔法整理之后上交国家、以安莉斯塔的奇妙故事完成术士论文、为安莉斯塔写传记。
现在第一件事情等结果，魔法他已经给了，感觉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他用起来顺手、简单，其他人也一定没问题，第二件事情也遇到麻烦，把调查报告和论文一并提交后石沉大海，学院和皇室都没反应，第三件事情则属于写小说，梅菲斯特开了个头就咕咕咕了，最近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他是术士啊，还要继续钻研专业知识，安莉斯塔虚空诈骗是个很有意思的课题，值得研究探讨寻找利益最大化的问题，人不能保证骗术一辈子生效，但学习骗术的目的也不全是骗人，而是以防备为目的，梅菲斯特打算以术士安全顾问的目标努力一下。
这样的结果就是，以安莉斯塔为核心做论文的时候他能侃侃而谈，可是想把她的生活写成有趣的小说就得转换思路，要有趣，反而就困难了。
前世就算写网文的，想把故事编有趣也是非常困难。
在这个基础上，梅菲斯特还在一边啃术士领域的专业技术提升水平，每天还要淬炼魔力，还要向塔薇儿探讨伪装思维的技术……
除此之外，梅菲斯特为了防止腰椎间盘凸出、肩周炎、颈椎病之类的还要经常活动，日常还有剑术课程，在保养好身体的基础上完成上述所有内容……
说真的，能全部做到，那梅菲斯特给自己配个狗头挂锦旗，就写“有极强的自我管理意识”好了。
没错，他只能把安莉斯塔的小说先放放，等冬末学院假期后再开始撰稿吧。
“辛苦了，请休息一下。”塔薇儿端来红茶和曲奇，说话时已经拿着刚出炉的曲奇凑到梅菲斯特嘴边。
“谢谢，我自己来。”
“我现在可是主动献殷勤哦~”
“……”
梅菲斯特犹豫了一下，那当然是主动接受塔薇儿的好意，不过塔薇儿转眼就自己吃掉了，很熟悉的套路。
“果然又在捉弄我。”
“你不是要拒绝投食、自力更生的么？女仆的优秀素质就是培养主人能够独立生活。”
“啊，其实一个人生活确实太难了。”
梅菲斯特合上书，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端起红茶，感谢塔薇儿的同时也在欣赏她的美颜。
“你平时都在做什么？”
“散散步，眺望风景，聆听故事。”
“其他人能看见你吗？仔细回忆的话，当时和半人马队伍接触的时候，你就好像透明人一样。”
“没错，因为对你之外的人没什么兴趣，出不出现有什么不一样？”
梅菲斯特喝下半杯红茶放好，塔薇儿又拿起杯子，故意转给梅菲斯特看，在相同的位置轻轻抿了一口。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看不见我才是好事，把我当成普通的女仆也是好事，如果随便暴露身份的话，很快就有讨厌的人过来打扰。”
说到这里塔薇儿装出话剧里那些崇高的声音。
“看呐~这些黑暗堕落的躯体正在蔓延，秩序不能容忍这肮脏的深渊，驱逐他们！荣光长存~！”
“其实大部分教会都很开明了，跟蛮荒时代不同，大家开始遵守律法。”
“如果凡人品尝过神的恶毒，可就不会再歌颂功德了，并不是因为神明们宽容开明，而是神杀、弑神者的出现，没有曾经抗争过的英雄们，现在的教会哪里会如此慷慨地分享权柄？”
梅菲斯特吃掉曲奇，开始趴在桌子上思考历史书看到的英雄史诗，一些所谓的邪神也就是古神吧，英雄们以凡人之躯挡在他们面前，一代又一代的人前赴后继，将其讨伐。
“一切的自由和平等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是的，对了，你现在还能读取我的想法吗？”
梅菲斯特在伪装思考，塔薇儿的眼眸微微发亮。
“你思考的信息太少了，而且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我能轻而易举推测出你在想什么，你想召唤一些使魔？其实暂时没必要这么做，你现在不用去战场厮杀，更需要接受过教育的高级人才，召唤物们文化程度不高。”
“话说塔薇儿，我还有一个问题……”
塔薇儿在梅菲斯特提问之前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直接回答。
“你回不去了，因为你确实意外死亡，死者是无法重新返回原来的世界的，除非……”
“什么？”
“从那个世界的总质量里抽取一个你的分量，再把你填进去，嘛~即使我知道怎么做，可是我却做不到~”
“你连这个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深渊领主真的全知全能吗？”
“既然我不是独一无二的，那我就不是全能，至于是否全知，我也只是知道我能知道的事情。怎么，你想念网络、游戏还是过去的亲人？”
“有一些。”梅菲斯特突然感到亲切，只有和塔薇儿能这样自然而然聊起过去的事情，接着梅菲斯特眼前一黑。
塔薇儿上来抱住梅菲斯特的头，即使梅菲斯特没有想找安慰，但却被她强行埋在了胸口中间，呼吸不上来了，就算呼吸上来也都是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吸多了上头。
梅菲斯特的双手挣扎了几下就完全下垂。
“不必沮丧，把离别当作相遇的开始，让我们去邂逅新的故事吧。”
终于，梅菲斯特还是推开了塔薇儿，然后趴在窗户上大口呼吸着。
“啊，别说邂逅新的故事了，差点就与世长辞。”
“我对自己的柔软度还是很有自信的，不会闷死你。”
塔薇儿自信满满的样子，接着引来梅菲斯特的又一轮吐槽。
“咦，梅丽莎贝尔导师。”
“说起来，你说过这样的魔女也属于您的好球区对吧？”
“差不多吧……呵呵，但是梅丽莎贝尔年长我很多，而且还是我的导师。”
梅菲斯特尴尬三秒，看着那睡熊一样的导师晃晃悠悠离开，她今天没有好好打理头发，看起来有点散乱匆忙。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遇到麻烦，只有你能了解、你能解决。”
“什么？”
“这是我给你的谜题、我给你的礼物，而不是单纯的投食哟，梅菲斯特少爷。”
塔薇儿从主桌的盘子里拿走最后一块曲奇，挑衅般地看了梅菲斯特一眼，缓缓开门离去。
“您要证明自己能独立生活吧？”
“塔薇儿，你不会对她做了什么吧？”
梅菲斯特盯了塔薇儿半晌，这个屑始终微笑，梅菲斯特脸色却逐渐严肃，匆忙跑出宿舍，他很担心梅丽莎贝尔。

帝国学院德鲁伊花园，内法部的海格霍斯正在调查这个月失踪的德鲁伊去了哪里。
“老师，一共发现4人失踪，1人只是因变身考拉打工睡着，另外3人是导师带学生讲解巨熊变化时赶上了寒流，刚好在晚上睡过去了，我们树洞里发现了他们，没有人遭遇危险。”
“很好，接下来去术士院。”
“术士？不是刚刚打击过一次么。”
“那是孩子们不懂事，学院象征性惩罚，我们不一样。”
内法部，其实是内部法务部的简称，没错，是法务部，不是法师部，是直属皇室的警察机构，在学院里的也就是监督纪律，同时兼职开设了法典课程。
即便法师是稀有资源，但法师犯罪的后果更严重，所以针对法师犯罪者往往都是三年起步争取死刑，海格霍斯所在的内法部就是对内执法机构，大量吸收有独自工作能力的法师。
“德鲁伊的花园真是美丽啊，可术士就不一样了，必要的时候我们是去杀人的，而对象可能会有你的同学。”
“导师……”
“别叫我导师，是长官，自你毕业之后就不算学生，这种体现亲近的叫法还是用去讨好军官吧。”
海格霍斯就是那个把魅魔制作成标本的魔法师，梅丽莎贝尔讨厌他，但他却洞悉了收藏室标本样品的所有弱点，如果对上恶魔往往先用圣光炸弹糊脸。
“是，导师。”
“……”
“又要去调查术士，每年就术士与死灵两个学科的问题最多，导师，为什么越是有智慧的法师越容易早逝？”
海格霍斯突然停住脚步，其实他在学生面前一直都是以儒雅随和著称，是法师中的绅士，即使他的刑法课上总是讲一些那么猛的刑法知识，海格霍斯却把法律条文讲到了生动有趣，每次公开课都是满座，满座不说还有学生自带折凳，自带折凳不说窗台上还会占满变成鸟类的德鲁伊。
梅菲斯特估计这里面有些人是追星来的，毕竟海格霍斯看起来很绅士帅气，是学院里有名的单身贵族。
不知道海格霍斯过去的人，只能看到他笑眯眯的一面，知道海格霍斯过去的人，都会知道他是帝国严厉的执法者。
“你在这里想要摘花的话会选哪种？这里可都是托雷莎精心栽培的名贵花种。”
“当然是生病快死的花。”
“你可不是这里的花匠。”
“但这片花园不需要没用的废物，更不需要会引发危险的隐患。”
海格霍斯突然站住脚步，回头看向自己的部下，尽管依然是微笑的表情，却让年轻法师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你的想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极端？”
“并不是这样，我只是想成为和导师一样优秀的人。”
“我只是你的路标，而不是你的目标，还有执法者要明晰谁是加害者谁是受害者，非黑即白的想法才是真正的暴徒，别跟那些狂信徒一样。”
“……我会思考的，那么现在就去术士院吗？”
“在术士院开一场课，和往年一样看看是哪个幸运的小朋友又在偷偷和魔鬼做交易。”
两人说完又开始谈论关于德鲁伊的调查情况，海格霍斯一边教导新人一边谈论学院风气，很快就从学生到导师的研究课题聊到夜晚生活，从专业知识聊到娱乐项目，他这个学生很快被聊到头昏脑涨，感觉并不像是年末做调查的，更像是要出去逛街的。
他们很快就来到术士院，海格霍斯的话匣子从打开之后就没停过，让他曾经的学生产生一丝后悔的感觉，可能入职之后才第一次发现尊敬的人如此话痨吧。
“……我教过的那些术士，年长一些的高年级，我一看就知道他们和魅魔睡过。”
“虽然挺正常的，不过为啥？”
“这些学生上课的时候时不时从衣服上揪掉一根长头发。”
“很正常的小细节。”
这时迎面走来两位魔女导师，她们看见海格霍斯之后脸色变差了一些，快步离开。
没等她们走远，海格霍斯就用教导的口吻对部下说。
“刚才那两位导师，我一看就知道她们睡过。”
“呃……？”
两位魔女导师一缩脖子，这就是她们讨厌海格霍斯的原因之一，相互对视一眼之后急忙分头离开。
“看起来年轻漂亮有活力，关系还好的年轻女性，闺蜜之间牵手很正常吧？但她们一看到我们就马上松开了。”
“导师，您能腿脚利索到现在的秘诀是不是因为魔力强？”
海格霍斯耸耸肩，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时迎面又走来两名男术士，路过之后海格霍斯依然头也不回，直接教导起部下。
“刚刚那两个术士看到没？我一看……”
“他们也能睡到一起？”
“一个有奇奇莫拉血统，一个有妖精血统，一个人抱着坩埚，一个人抱着配套的器皿，两人的魔法袍有同样的洗衣粉味道，就算没睡到一起也是同居的，因为相性良好、温和，共同学习很正常，睡在一起也不怎么奇怪。”
“啊，这……”
年轻法师回头看了一眼低头“逃窜”的两位术士学生，心里有点同情他们，因为海格霍斯完全没有遮掩音量的想法，幸亏周围没别人。
这时梅菲斯特一脸焦虑地从远处走来，直奔梅丽莎贝尔的私人工坊，虽然那片地方是属于导师们的工坊群，但海格霍斯知道梅菲斯特最近在干什么，很容易就知道他要找谁。
“你看那个行色匆匆的高年级术士，我一看……”
“他跑的位置可是导师们的方向，而且术士院的长生种导师居多，剩下的也都上了年纪，不至于。”
“不，好像哪里不对，他脸上是担忧，是知道某些真相并了解后果的表情，回去通知内法部的人确认一遍学院的所有结界，然后等我消息。”
“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学生不简单，报告中处理了古神残骸，还拿回珍贵强力的魔法资料，现在么，可能还需要一些善后工作，我是说可能，你在我办公桌上就能看到报告。”
学院方面是相信自己的实力的，他们没有理由挡住经过所有检查还健康的梅菲斯特，也没有理由拒收学生辛辛苦苦带回来的知识资料。
直白点说整个帝国始终与一个旧时代的支配者还有深渊力量对抗，有丰富的抗深渊知识和经验，皇室血脉之所以高贵不是因为他们是皇族，而是当年皇家率军作战男人们都死完了。
许多的帝国人失去了土地、家园、亲人、孩子，但更多的帝国军人却连一座墓碑也没有。
现在的帝国皇室有神裔血脉、真龙血脉，高贵的勇气得到承认之后自然就得到认可和帮助，那些曾经与皇室联手作战的家族也都传承至今。
帝国的强大是打出来的，他们不怕学院里闹出深渊的乱子，只是要求孩子们学习时珍惜自己的生命。
海格霍斯就相信，人们对于深渊的恐惧大多都是源于火力不足，只要是爆炎能炸死的生物，那就永远没有担心的必要。
可问题放在梅菲斯特身上就不同了，他大概也许可能知道自己真召唤到了深渊领主，塔薇儿啊，屑屑您嘞。
他被塔薇儿缠上的时候，可是来了个第一次亲密接触，被触手扒拉进裂隙时没吓到二次穿越就不错了，然后就是数天的幻觉地狱，看啥都有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脑子谈情说爱的低语。
要不是梅菲斯特两世为人见多了，又以吓死作为穿越条件阈值高，可能已经拿到阿卡姆医疗机构的门票吧？
梅菲斯特担心梅丽莎贝尔，对方是他14岁进入学院时，从个子还差不多高，渐渐到现在已经可以把梅丽莎贝尔举高高的熟面孔。
梅丽莎贝尔不在住宅，也不在办公室，那只能在私人工坊了，毕竟是在那里举行召唤仪式的。
果然，来到私人工坊之后就听到了梅丽莎贝尔的声音，她好像在里面念童话。
“……猫回答说，如果这跟生命有关，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因为我现在老了，宁可坐在炉子后面打盹儿而不去抓老鼠，所以他们想淹死我，没人给我出主意，我上哪儿去好？乌鸦说，跟我走，你死在这儿还不如去找活路。”
梅菲斯特立刻拿肩膀撞门突入进去。

“梅丽莎贝尔导师，清醒一些！”
呓语、失神，梅丽莎贝尔可能处于幻觉中，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而且这样的状态也让旁人畏惧。
深渊产生的精神污染首先不是让人恐惧，而是让人感到诡异。
“啊？这个人怎么变成精神病了啊？深渊好可怕啊。”旁人看到好端端一个正常人疯了自然也会恐惧，如果是学生看到导师在眼前发疯更会觉得前途渺茫。
等抬棺埋葬后，怀着畏惧的心态调查遗物，“不经意”看到污染源，好了，完成第一轮人传人。
到最后就是听到这段呓语堪比参加同好会那样产生一样的兴趣，相关人员重复同样的语言，热衷研究同一种疯狂喧嚣的知识，他们旁若无人接触那自以为是真理的大门。
所以梅菲斯特看到导师站在镜子前自说自话，他只能以最快速度拽住梅丽莎贝尔的手臂拽到一边，这种时候镜子是个糟糕的媒介，在某些神秘力量作祟下，人的灵魂可能与“镜中人”交换，直到永远。
“我这是……？梅菲斯特？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是现在，还有你在做什么！”
梅丽莎贝尔的精神显然不好，而梅菲斯特的语气很严厉，无视询问然后质问导师。
“我在通灵，既然不方便接触活人，那就请教先贤好了。”
“在我看来，你刚才只是对着镜子呓语。”
梅菲斯特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梅丽莎贝尔脸色一沉，她感觉越来越糟。
“我完全不知道，而且刚才的通灵仪式被打断了，算了，不管了，既然你主动找到我，那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我们正式交换情报吧，我先说。”
她努力深呼吸让心情平复，立刻说起那天梅菲斯特走后，她在虚空中召唤可能与梅菲斯特有关的线索，作为强者她自然运用更高阶的规则产物。
换句话说梅丽莎贝尔在虚空中开麦后声音更响，传播范围更广，然后果然召唤到了与梅菲斯特有过联系的东西。
“那么，它是什么？”
金发在梅丽莎贝尔的指缝间如水流淌，她疲惫地抬手捂着额头，比起梅菲斯特她最近被动吸收了很多知识，而且看到了很多不该看的东西。
那个神秘声音诉说了许多世界的秘密，诱使梅丽莎贝尔去思考，然后像在井里打水。
靠近井口的水越来越少，水位降低，就连梅丽莎贝尔都忍不住把身体探进去捞出更多的水，不断忍受着只要跳进井里就能获得真理的诱惑。
可是在陈述事实的时候，她的语速也是越来越快。
“我的许多猜想都被验证了，过去困扰我的数秘难题都轻易解答，我的思想宽度和高度被提高了，是的……”
“我看见了宇宙星空的秘密，我听见宇宙在唱歌，我们被束缚在这渺小的星球上，在广袤星河中有无数灿烂而辉煌的现象，我明白了占星学为什么那么热衷观察星体的诞生和衰变，哪怕只是模拟出那个过程就能产生强大的力量。”
梅菲斯特感觉梅丽莎贝尔说话时心不在焉，内心深处恐怕还在演算之前得到的信息，相当于吸收的信息太多处理器快应付不过来，大脑即将因此宕机。
“以往我要验证一个猜想需要小心翼翼，又或者经过无数计算和实验都摸不到门槛，可现在那个声音有问必答，你知道吗？等等，梅菲斯特，你是不是也得到了这个力量？所以你带回了那个魔法？告诉我，你召唤了什么！”
“梅丽莎贝尔导师，你先深呼吸，冷静下来。”
“我在努力了！可恶！”
梅丽莎贝尔突然一把甩开梅菲斯特的手，黄金的头发不亚于狠狠一鞭子甩过来，梅菲斯特撞在后面墙壁上。
“我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世界又是这么脆弱的，没有地方有落脚点，只有向高处攀登才安全……啊！对不起，梅菲斯特，抱歉……你没受伤吧，我只是……”
“嘶，没事。”
梅丽莎贝尔又回过神，她刚才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越熬越焦虑，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在坚守，梅菲斯特的出现成为闯入这里的第一个聆听者，忍不住向他宣泄感情。
努力冷静一点后，梅丽莎贝尔就知道自己做了错误的事情，但她想去拉起梅菲斯特，脚下、头顶都是凝视她的眼睛，周围总好像有黑影晃动，她眼里的现实不够真实，她现在很头疼。
哪怕是梅丽莎贝尔，在冷静的时候她能明辨是非，但现在她的思想带宽被求生意志给占满了，就跟许多人每天光想着挣钱一样，除了混口饭吃没心思考虑其他事情。
在这个基础上，梅丽莎贝尔认为那个声音是危险的，可是这个声音能轻易说出她的疑惑，然后给予答案，然后梅丽莎贝尔开始求证，从她验证第一个答案正确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声音总是断断续续，好像怜悯一样，当梅丽莎贝尔解决一个难题撞在新的难题之后，又会开始不停诱惑梅丽莎贝尔。
梅丽莎贝尔对此深恶痛绝，这种想要拒绝但又被迫接受的过程让理智崩坏，逐渐抓狂。
因生存无法保障而不安，因智慧遭到愚弄而沮丧，因接受神秘声音给予的知识而懊恼，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答案而渴望。
飞蛾绕着火焰犹豫着要不要扑进去，只不过梅丽莎贝尔知道扑进去就会死，她不想死，这便是理智。
“获得知识的乐趣和成就感在于探索的过程！我们的生活不会因为缺少了魔法真理就过不下去！”
“我知道，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好吧，我们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梅丽莎贝尔拍了拍脸，做了几次深呼吸，可是那背后的恐惧感依然没有消失过。
“可恶！为什么用了这么多办法还是不能驱逐它！”
砰！梅丽莎贝尔一拳砸碎了身边的镜子，她甚至想到过召唤恶魔代替自己受难的方法，结果那个恶魔尸体现在飘在虚空了。
梅菲斯特这时意识到，梅丽莎贝尔可能和他当时一样，所见所闻与灵感之中充斥着了难以忍受的扭曲现象。
梅菲斯特是鬼上身了，刚开始吓了很久，恐惧过，但愿人没事，过了一晚上发现人真的没事，就“哦，这样啊。”开始进入习惯的流程，随后他躲到偏远地方打算一个人研究一阵子。
现在来看可能没心没肺的散漫性格也是天赋了。
梅丽莎贝尔，作为深知禁忌知识的她，见证过许多不幸死去的术士，尝试所有方法还无法驱逐这神秘的注视感，梅丽莎贝尔就觉得对方越是强大恐怖，梅丽莎贝尔到现在一直都在高强度对线，可是束手无策，用完所有方法之后不仅没赶走那股不可名状感，反而被对方给教育了。
梅丽莎贝尔感觉自己就像被对面抓在手里的蚂蚁，就是个什么时间死，死在哪里，这样的无力感。
“我要离开了，逃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可以向学院求助。”
“没有用的，现在不是很好的时机，能够接触到的级别恐怕都没有对付它的方法，我会在某处把这个家伙的事情记录下来，你……唔！”
没等梅丽莎贝尔说完，梅菲斯特拿出一枚金币放在梅丽莎贝尔眼前，轻轻一晃。
“沉睡吧。”以金币作为媒介，梅菲斯特发动昏睡咒。
“不行！我不能回到那个梦中……！梅菲斯特……不要把我放逐到那个世界……”
“梦境里也出现问题了吗？”
梅丽莎贝尔扶着墙壁，她想努力驱散昏睡咒，但最近太疲劳了，而且梅菲斯特也长了点本事，最终还是倒在地上。
当她倒下之后，梅菲斯特打算先出去找人，起码要先告诉学院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时内法部的海格霍斯却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半路跟过来的，在外面也听了一会儿，梅丽莎贝尔阁下好像遇到一些麻烦了？”
“没错，所以呢？”
海格霍斯看了一眼乱糟糟的私人工坊，并没有向里面走，谨慎如排雷的步兵。
“我觉得梅丽莎贝尔阁下需要一个静室，然后多叫点神官和法师过来，就像检查你一样检查她，不过……”
他低头拿起一枚玻璃珠，在充满液体的玻璃珠里储存着一滴血，可是这枚珠子完全正常。
“我用了3件道具和7种魔法，还有把灵感完全放开也没有感知到这边的异常，这样不安定的因素有必要先远离人群。”
“城市里不行，郊区也不太方便，梅丽莎贝尔导师的熟人……不行，也不安全。”
海格霍斯扶了扶眼镜，用反光来藏起现在的视线。
“梅菲斯特，你接触这一现象的第一人吧？”
“没错，不明现象。”
“很抱歉，导师我的水平有限，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帮忙才好，不过我相信你没有做过任何对帝国有害的事情，而且你一直是优等生，梅丽莎贝尔也曾经是我的术士课程导师，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拯救她，但同时要防备你们两个身上的隐患。”
“不用绕弯子，有话直说吧。”
梅菲斯特不想耽误时间。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后果，所以第一步，你们现在哪里都不能去，你们要被隔离。”
“可是在学院里，不远离人群的话……”
梅菲斯特开始担心这种情况会不会扩散，海格霍斯则向他报以笑容，似乎是安慰。
“不用担心，接下来学院启用空间魔法，暂时将这间私人工坊放逐，这期间你们哪里都不能去，而你和我单独联系。”
“可是你也……”
“我是内法部执法官，这事归我管的。”
“我知道了。”
“好，感谢你能同意，空间放逐会进行两天一个循环，两天之后会短暂回归四个小时，然后继续放逐，你可以随时喊停。当然，你也得知道，等我离开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向学院长报告，接着向皇室汇报，然后真龙、教会方面都会得到消息，你已经被卷了进来。”
梅菲斯特无可奈何，叹气之后打起精神，先解决问题再说。
“我要制作强效魔力抑制剂，在放逐之前给我提供魔药的素材。”
“马上给你送来。”
海格霍斯准备离开，临走时向梅菲斯特抛来一根白蜡烛。
“提灯女神的看护，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挂在高处起码能安全一些，不会让你感觉那么……孤独。最后问一下，你有什么打算？给我说个大概计划。”
“我现在开始调配魔药，首先要让梅丽莎贝尔导师镇定下来，然后检查她留下的研究资料，弄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问题，精神污染有时候从人性的弱点开始，贪婪也好，悲惨的过往也好，不可能没有根据，然后进入她的梦境……”
“我基本同意，不过入梦这件事情你不能这么做，之所以让一个学生留在这里，是因为你被迫卷了进来，要救援梅丽莎贝尔没错，可你的安全同样重要。”
“我绝对不会有事。”
“为什么？自信源于何处？还是说你知道真相？”
“……”
“不想说吗？还是不能说。”
“后者。”
海格霍斯沉思片刻，轻轻点头。
“也对，那我相信你的判断，术士就是这点很麻烦。”

梅丽莎贝尔陷入沉睡之后情况倒不如说更加恶化了，她的表情十分痛苦，身体还有痉挛，很明显陷入无休止的噩梦，在这种情况下她身上的强大魔力开始成为破坏身体的武器，梅菲斯特还发现她的体温升高。
这种情况下梅菲斯特先从第一步做起，先把白色蜡烛点燃挂在靠近梅丽莎贝尔的高处，提灯女神会庇佑所有陷入痛苦的人，温暖的烛光似乎永远不会燃尽，接着梅菲斯特找到刻刀，在梅丽莎贝尔身边刻下魔法阵。
这时候魔女身体娇小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魔法阵的直径约超出她身高一点，刻完魔法阵之后梅菲斯特又去点起坩埚，熬制隔绝魔力用的液体，以最快的速度熬了一锅黑色粘稠的材料后小心均匀地倒在魔法阵里，用勺子一点点抹平，完成一个几乎黑色的魔法阵。
这个魔法阵的效果是隔绝梅丽莎贝尔与外界的魔力循环。
目前来说术士的精神污染没多少有效治疗手段，要么依赖药物治疗和抑制，要么就是靠净化之力，或者干脆把灵感封印，要么转行要么就永远退出魔法舞台，可是对魔女来说结束职业生涯跟要命一样，她们从出生时就与魔力相伴了。
可是不隔绝魔力，梅菲斯特看到的资料都告诉他，疯狂的术士大多是自毁的，奔放一些的当场跳进深渊里，注重仪式感的则会拉着全家老小一波流。
说起来外人来看术士好像疯了，其实术士自己并不会那么感觉，他们认为得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仅仅是想把这美妙的好处分享给亲朋好友而已，他们是充满“善意”的。
“还要坠落多久……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梅丽莎贝尔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她似乎在抗拒噩梦，与不存在的怪物对抗，但她呼唤的魔力却在燃烧，在梅菲斯特绘制魔法阵后，梅丽莎贝尔就开始抵抗了。
本来隔绝魔力的魔法阵遭到梅丽莎贝尔的冲击，魔力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在持续消耗那些黑色黏稠的药液，梅菲斯特在为魔法阵补充药液的时候被金色的火苗灼烧了一下，手背上就立刻起了水泡。
“我知道我知道，意识在那个永不见底的空间一直坠落，连时间概念都失去了，只有失重的恐惧感，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虽然梅丽莎贝尔听不到，但梅菲斯特还是自顾自吐槽这段遭遇，给魔法阵里补充药液之后又把剩下的一股脑倒在燃起来的金色火焰上。
“她的魔力在抵抗不存在的敌人，结果就是杀死自己。”
梅菲斯特顺手从桌子边拿起绷带缠在手背上，同时抱怨着塔薇儿真麻烦，接着走到坩埚旁边继续研磨草药，在缺乏护具的紧急工作中，一片刺鼻味道中突然传来淡淡花香。
在他需要水之花、冰果的时候，塔薇儿顺其自然地递了过来。
“帮我敲一块云晶石。”
“您好像有点埋怨我？”
“发生这种事情当然会有点埋怨的情绪，但是你做过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啊，我相信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就是和导师简单见了一面。”
“就好像我的存在就是错误一样，嘛~对于现世来说，我还是回归深渊的深处沉睡比较好。”
梅菲斯特情绪中藏不住郁闷和无奈，思来想去后对于这种情况居然是忍不住笑了。
“你要跑了，我还得召唤个妻子？来自深渊的生物里有比你更完美的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了。”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那样的问题，肯定还是我们不够了解你们深渊的世界，所以请继续呆在我身边，等完全了解之后深渊领主也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可是梅菲斯特少爷，不得不提醒您，虽然你说话很漂亮，但魔药调制水平令人惋惜。”
“少废话啊！啰嗦死了！我又不是炼金术学科的！”
因为法爷要讲究一个全面发展，再加上前世网络游戏里养成练习生产职业的习惯，所以梅菲斯特对术士之外所有学科都有了解，尽管做不到精通，可是让他捧起已知魔药的配方进行配制还是没问题的。
“好，首先是强效的魔力抑制药。”梅菲斯特很快又完成一管魔药，以气死炼金学科导师的操作水平尝了几滴后，确定没配成毒药才给梅丽莎贝尔喝下。
强行灌药的结果就是梅菲斯特手上又烧伤了，虽然很小心，但是撬开一个昏迷者的嘴并不容易，幸亏梅丽莎贝尔在中途有点恢复意识，有了自主吞咽能力，否则梅菲斯特真得让塔薇儿帮忙了。
喝下魔力抑制药后梅丽莎贝尔身上燃烧的金色火焰熄灭了许多，可身体的温度还是很高，梅菲斯特看了一眼头顶白色蜡烛，视线忍不住被烛光吸引。
“不用担心，她的视线就在这里。”
“提灯女神在看吗？”
“她会无差别地照顾世界上所有的病人，柔亮的烛光在黑暗中为迷途的灵魂引路，其实更多时候起到的效果只是临终关怀，让将死之人不那么痛苦。”
“这可不是好听的故事。”
“但是神力有助于平复精神，她是母亲的拥抱，在耳边响起的儿歌，从人类的角度来看确实是温柔的女神。”
梅菲斯特在手上涂抹了药膏，这时突然抬起头，发现窗外的景色变化，看来放逐魔法已经发动，现在只剩下正门一条路能通往现世。
咚咚咚——
“梅菲斯特，大量新鲜的魔药我放在走廊了，两天后见，如果需要补充，在纸条上留言放在门口就行了。”
外面传来海格霍斯的声音，等他走了以后，梅菲斯特才出去把两箱子魔药搬进来，同时发现的还有几本海格霍斯留下的药剂配方，都是魔力抑制相关的。
“接下来要去请求外援，你在里面照顾好自己和梅丽莎贝尔。”
“我知道了。”
抑制住梅丽莎贝尔的魔力之后，也只是阻止她浪费自己魔力直到透支而已，作为长生种一直积累的魔力随着情绪在身体里变化也是致死的原因。
“她精神不稳定，先让她安眠下来，还是中和魔力呢？”
“这就看你的判断，观察、思考吧。”
“如果你能帮我一下就好了。”
“可是这样，就看不到你努力的样子了，而且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以后你要是遇见了其他深渊领主，就有处理经验了嘛。”
塔薇儿轻笑着说完后，语气认真起来。
“不过恐惧是种连锁反应，它就像一座高山，对于无法跨越的人来说恐惧就永远堵在前方，巨大的阴影压在头顶久久挥之不去，贾斯汀和安莉斯塔都是跨越了恐惧，创造属于自己未来的人，这位梅丽莎贝尔会怎么样呢？”
“那只有试着调查了，潜入她的梦境。”
梅菲斯特扶着额头，因为入梦技巧也不是术士专业的，属于神秘学领域，由于过于冷门学完之后十年不用，他真快忘掉了。
幸运的是塔薇儿给了几个知识点提示，梅菲斯特才想起来操作方法，准备潜入梅丽莎贝尔的梦境，可是刚刚半跪在梅丽莎贝尔的身边，把手放在她额头上，就立刻被导师漂亮的金发给卷住了。
“咕，她这头发！”梅丽莎贝尔的头发技艺也是魔法，属于长年累月经营的技巧，用来自我防护用的，也就是像这样就算睡着了，有刺客图谋不轨，头发也能自动反击的技巧。
梅菲斯特被头发勒住之后，费了好大劲才爬出来，塔薇儿在旁边笑着，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
要你何用？
“要不，先中和一下她身体里的魔力？”
“也对……”
“凡人的魔力与自然的魔力混合在一起，在我看来简直和没有皮肤的人跳进沼泽一样，虽然实际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但稍微受到我们的刺激就会遭到感染，试图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梅菲斯特开始调配魔力中和药物，继续看配方，不过这次调配药剂着急了，手抖没做好处理，导致坩埚内魔力暴动，差点炸锅，飞溅出来的药物还是糊了他一脸，痛到在地上打滚。
“你的手受伤了，操作好像有点不稳，忍痛努力的样子也好吸引人。”
“我在这里忙到飞起，你却在一旁说风凉话，你是哪里来的坏女人啊？！”
“可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刚才水放多了，以及调整一些药剂的比例，现在的药量让我好奇，你不是想中和梅丽莎贝尔体内的魔力，而是想给她洗胃吧？”
梅菲斯特一愣，然后回头翻书，果然，魔力中和药剂的服用量要根据人的身高体重比来计算，梅丽莎贝尔这么娇小的身体先喝几勺子就够了。
不过在梅菲斯特调配中和药剂的时候，梅丽莎贝尔身上的魔力又产生活跃波动，梅菲斯特急忙返回抑制魔法反应，免得梅丽莎贝尔先把房子烧了。
“其实这位魔女很优秀，现在的魔力反应只是自我保护机制，沉睡之后，这样的燃烧能持续很久，在三个月内都不会明显衰弱，也就是说，很长时间里都不会危及生命。”
“但也拒绝了外界的帮助，这样我怎么潜入她的梦啊？”
“先完全抑制魔力吧。”
“可是不潜入她的梦境，找不到问题所在，就没办法真正抑制魔力。”
“所以你得找到进入她梦境的方法，打开她的心结，让她对你放下防备。”
梅菲斯特想搬起椅子丢向塔薇儿。

术士们遭遇精神污染后都是这样的隔离处理，在自己抵抗的时候等待救援，没有更好的办法，在不了解实际情况的时候，其他人好心帮忙只会形成葫芦娃救爷爷的局面。
现在梅菲斯特要潜入梅丽莎贝尔的梦境，就得抑制她的魔力，两人的水平相差太大，梅丽莎贝尔稍微抵抗一下梅菲斯特就要被揍一顿。
“我想得太简单了，虽然能配制普通的魔药，但就这种水平要压制梅丽莎贝尔果然不行。”
“如果您是想用那个封印魔法，那就要注意不能完全引导魔法结束，封印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变成一座石雕。”
“只引导前半部分的话没问题吧？”
“那我们就要拆解这个魔法，封印、消解是两个步骤，可这个魔法本身就是完整的，当你把封印的部分单独拿出来之后就得进行改良，能做到吗？”
梅菲斯特已经使用过几次塔薇儿封印术，老实说这个魔法用起来简单，可仔细研究之后就发现这么简单的魔法拥有封印古神残骸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强大。
“前半部分单独拆解出来的话……”
梅菲斯特立刻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用右手握笔的时候吃痛一声，换成左手写字，推导公式。
塔薇儿在一旁安静看着，好像对这样的情况十分满意。
“本来封印术完成的话，是抽取封印目标的魔力完成‘自杀’，可要单独循环封印的过程，就得用自己的魔力耗着。”
“是的，这就是对付‘野兽’的方法，它们不懂如何避开这个陷阱，可梅丽莎贝尔现在处于自己的噩梦中，你要是抽取她的魔力，那她会快速消耗魔力然后透支而死，变成比石雕还凄凉的下场，如果使用您自己的魔力，嗯……您还年轻。”
梅菲斯特又急忙去翻找魔药的配方。
“我知道的，精力药剂混合魔石粉末可以制作高效的魔力补充剂，但是梅丽莎贝尔工坊里的魔石纯度很高，我等于会魔力中毒，如果配制不好还可能喝坏肚子，对了，用解毒剂来对抗好了。”
“您在折磨自己方面颇有真知灼见。”
从这时开始梅菲斯特就与魔药学进行高强度对线，塔薇儿在一旁永远只是提示，梅菲斯特也很少询问她关键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默契。
不断配制魔药，抑制梅丽莎贝尔的魔力很辛苦，每次有了些许进展，又会发现梅丽莎贝尔给自己设下的重重保护，梅菲斯特抱着魔药知识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上横冲直撞。
从结果来说，一开始就抑制梅丽莎贝尔的自毁倾向有助于之后的治疗，就算梅菲斯特不能治好她，等外面支援的大佬来了，梅丽莎贝尔也能保持一个良好的身体状态。
或许从一开始就向塔薇儿索要解决方案就好了，她一定知道。
那么以后要一直依赖塔薇儿吗？现在的局面梅菲斯特并不是束手无策，只是比较麻烦。
也或许就什么都不用做，海格霍斯对他的期望就是简单看护梅丽莎贝尔就行，没必要冒险，用这里的魔药煮汤保持体力就是一个学生的本分。
摆烂也是个方法，和梅丽莎贝尔也没熟到需要拼命的地步。
在这之后的24个小时，梅菲斯特总是让自己淡定下来，手上被灼伤了，就调配药膏，缠绕绷带，然后补充魔法阵里的药液，然后让她喝下些许魔力抑制剂和中和剂，但每次提升魔药的浓度，梅丽莎贝尔的身体都好像能完全吸收一样，肚子没有起伏不说，她的魔力也浩瀚如海。
在沉睡中，她的噩梦始终缠绕不断持续溶解着她的理性，第一天梅菲斯特从来没有休息过，但梅丽莎贝尔的魔力反应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每次爆发的威力都会更高。
最开始金色的火焰只是顺着她的发丝在身体周围燃烧，消耗魔法阵里那些隔绝魔力的黑色药液，在第一天结束时，梅丽莎贝尔爆发出来的金色火焰已经快蔓延到身体半米外的地方，也就是说快要开始点燃工坊了。
无论早中晚，梅菲斯特都跟拆东墙补西墙一样，在补充魔法阵、抑制魔力和治疗自己中反复循环，即使终于把梅丽莎贝尔外部魔力压制下去，想要潜入她梦境的时候都会被抗拒。
从第三十个小时开始，就连给梅丽莎贝尔喂药都变成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她偶尔睁开眼睛会把梅菲斯特当成梦魇，金发卷住身体的时候会扼住喉咙，塔薇儿只告诉梅菲斯特如何逃脱束缚的办法。
梅丽莎贝尔现在很痛苦，她现在会醒来也不是因为从昏睡中转醒，而是把之前喝下的魔药呕吐出来，梅菲斯特还得考虑为她的身体补充食物营养，依然要一点点喂她东西吃。
治疗陷入僵局，梅菲斯特感觉到自己在多管闲事，这只不过是重复无意义的护工，他现在不像法爷，更像男护士。
第48个小时到来，梅菲斯特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这次不是海格霍斯导师，而是名为赫露丝的导师送来魔药和留言，留言里坦言这里发生的事情她都有看到，很感谢梅菲斯特的辛劳，但还是告诉她梅丽莎贝尔的自发性反抗都是正常现象，让梅菲斯特冷静等待救援就好。
“现在半途而废就跟认输了一样，就当练技术了，导师也不会拒绝，嗯。”梅菲斯特并不在意这里被监视，孤男寡女不被监视才怪，对方也冒着很大风险。
可是谁也没有发现笑眯眯的塔薇儿。
不能再给梅丽莎贝尔喂魔药了，只能冒险用封印术了，从这批魔药开始梅菲斯特大量配制魔力药剂和解毒剂，持续对梅丽莎贝尔进行封印魔法。
最开始梅菲斯特只能一点点实验改良后魔法的效果，然后慢慢调整威力，然后一点点笼罩在梅丽莎贝尔身上。
第三天，梅丽莎贝尔身体的魔力反应完全被抑制，但是维持一个高于自身水平的封印术需要很多魔力，梅菲斯特借用了工坊里许多高魔力的素材才完成准备工作。
“啊……真是的，你完全没有听我教导的意思。”
通过钟表的时间，在第三天下午四点左右，梅丽莎贝尔第一次恢复意识，她捂着额头爬起来，看到了跪在旁边，认真维持封印术的梅菲斯特。
“梅丽莎贝尔导师，你恢复意识了吗？”
看到这情况，梅菲斯特有些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感觉之前的努力有了回报。
“暂时恢复，这场噩梦持续了很久，我的情绪越激动那场噩梦就越强烈，她成为阻挠我清醒的高墙，花了很大力气才压制逃脱，但也只是暂时的。”
梅丽莎贝尔感觉肚子很涨，忍不住低头，接着也发现身上的魔力几乎完全消失。
“原来是这样，被你完全抑制魔力之后，我和噩梦的力量都减弱了，然后肚子涨涨的，当然就醒来了。”
梅丽莎贝尔随便说着，在梅菲斯特搀扶下站起来，然后甩了甩手。
“好了，先这样吧，看样子我们被隔离起来了？周围味道真难闻，啊，头发上也粘着自己的呕吐物，唯独这种时候长头发变得麻烦起来。”
“那导师你先自己处理一下，之后我们来谈论噩梦的事情。”
“……嗯。”
梅丽莎贝尔走进工坊的浴室之前稍微停了一下。
“对了，你不要太担心什么，在完全冷静之后，我现在思路清晰了很多，真正让我痛苦的并不是来自深渊的神秘声音，其实它早就离开了，我真正无法面对的是过去……”
“咦？”
梅菲斯特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寻找房间里塔薇儿的身影，但这个时候塔薇儿果然是藏起来不见了。

知道宠物店给猫洗澡吧，梅菲斯特感觉导师就像在微波炉里快速烘干了一下，很快浑身冒着蒸汽走出来，叉着腰高兴了几秒，接着又迅速疲倦下来。
“我现在头昏脑涨，而且还是很瞌睡，时间不多，我先说说这边的情况。”梅丽莎贝尔说着挤开梅菲斯特，搬了个凳子站在坩埚前，表情绷不住了，颇为无奈倒掉坩埚里乱七八糟的液体，然后自己放了点蘑菇进去熬汤。
术士要面对非常多的问题，由于经常引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接触虚空，会比其他法师更累更疲倦更孤独，类似于长期从事潜水，还得在深海中独自探索的魔法师。
当然，这只是对那些执着于研究的术士而言，帝国对术士的要求只要他们能召唤怪物出来就行。
不过知识就是力量，术士们自己想要探索更高的境界，就绕不开研究。
“你看这个……”
梅丽莎贝尔导师现在说话之前都是先深吸一口气，在被封印魔力的情况下，她的头顶却还是出现了一轮光晕，这道光逐渐闪耀，飘在头顶，区别于天使那样均匀的光圈，梅丽莎贝尔的光环像是用自己的头发编织的花环，纹理复杂而美丽。
这是“王冠”，属于大佬认证标志，达成法爷第一阶段三个成就后的奖励，相当于爬树探索火剑之路的过程，硬要标注个等级，就是从凡人通往非凡领域的初期阶段。
“这次召唤我真正接触到深渊最深层的领域，我发现深渊意识的主要特征是非理性、充满原始冲动性、非语言性、无传统道德性、反社会性、无时间性、不可知性。可就是这样的东西，它们的存在却是我们的终极形态，拥有王冠就是我们将精神和灵魂升格的第一阶段，支配身边的领域来获得更多魔力，这个领域足够大时，我们等同神明……”
“看来我毕业之后才是刚出新手村，不用特殊魔法完全抑制不住您的魔力，可反过来说这个魔法厉害到我也能将你封印。”
“魔法的过程是认知世界，每个学科都是一条片面的道路为起始点，这个就不废话了。你在同期的学生里涉猎范围很广，成绩优异，所以你要开始构筑自己灵魂的‘金字塔’，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现在最看好的就是你，不过发生这次事故之后，我们估计都不能留在学院了，还有这个魔法，大概只在有限的范围内传播，不会公开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无所谓啊，反正我已经会了，其他人能不能学到跟我没啥关系。”
梅丽莎贝尔知道自己可能会转行去其他领域工作了，起码不能呆在学院里，就算现在治愈了精神，谁也不敢保证她受到的影响还有没有残留。
一旦再次发生精神污染，或者令其他学生遭遇了不幸，都会变成可悲的事故。
“喂，加点火，然后我们还剩多少水？另外去把那个魔法阵打扫一下。”
梅丽莎贝尔对烹饪蘑菇颇为娴熟，很快这边就不是中药味，而是蘑菇汤的香味了。
“自始至终我对生命中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报以漠然的感情，认识的人一个个死去也不以为然，因为我的老师就是这么教导我的，魔女控制情绪，控制潜意识、情欲、人格，这样就不会因为过度的情绪波动而毁灭。”
“绝对自律，可以这么说吧？打瞌睡也是其中的一环？”
“多睡点，让时间尽情流逝吧，没有目标的漫长生活是一种煎熬，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每天眼睛一闭一睁之后就有事可做了，不然干什么好？”
“呃，我对长生种的感觉不熟，但我觉得情绪是潜意识的本能，以欲望为本体，求知欲、创造欲、复仇欲以及……在荒地上终点什么，总之，教科书上也不提倡封闭心灵吧。”
“我对你来说算是老古董了，知道吗？”
“所以？”
梅丽莎贝尔站在椅子上用勺子敲响坩埚，用眼神让梅菲斯特在下面压鼓风机。
“当我对自己设置的屏障被打碎之后，噩梦追逐我的就是过去所有的欲望，它们形成了我的梦魇，在无助的时候我只能向着‘天上’逃离，在这个过程中我又看见了许多超越常识的真理，差点就迷失了自我，就这么简单。”
长生种淡定的心态还是能在梅丽莎贝尔的身上体现出来，即使刚刚经历了最可怕的梦魇，这会儿却对自己的遭遇颇为平静，思考对策。
“现在我的心情依然处于强烈的波动中，过去那种种不甘心的回忆成为梦魇，陨于争斗的生命向我提出稀奇古怪的问题，还有那些未能及时拯救的生命在远处观望……”
“意难平，这样的感觉？”
梅丽莎贝尔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头发卷过来揪起梅菲斯特，把勺子塞给他。
“我太累了，你来熬汤吧，吃点补充体力，我等下还会睡过去。”
“是是……”敷衍的语气，学徒就是这么可怜，导师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能当唯命是从。
“梅菲斯特，你有什么遗憾吗？哪怕是养的宠物老死了也行，说说看。”
梅丽莎贝尔趴在旁边桌子上，枕在一只手上，无力的面庞仔细观察梅菲斯特的一举一动，感慨一下这孩子的炼金手艺也比想象中的娴熟了，有好好在成长。
至于说这个问题，梅菲斯特最大的遗憾其实是穿越这件事情本身。
在这个世界他收获了新的家人、收获了贵族阶级、收获了魔法技艺、收获了塔薇儿……但他也失去了很多，最大的遗憾是过去的家人，两个世界的家人都很和睦，然后比如说炸鸡与快乐水，接下来缺少游戏、动画、小说。
可要说梅菲斯特寂寞吗？也不寂寞，没有游戏的虚拟打怪，他可以到野外真实打怪，和强盗们同城PK，直接演绎最血腥暴力的实时战斗番。
想到这些其实是有快乐有悲伤，梅菲斯特有个好习惯就是把事情看开，父母还有弟弟妹妹在，没了他地球也能正常转，然后这边的生活他不是底层，所以有爽到，谢谢。
“好像很多，又好像没什么，我很知足。”
“看你的表情好像想到了很多东西，有过悲伤也有过欢笑，就算短短几十年也充满喜怒哀乐，可是对我们来说这些记忆太多了，我不把感情抑制住，就会忍不住伤春悲秋。”
梅丽莎贝尔说完把头埋起来。
“就算要睡也吃点东西啊。”
“困就是困，我本来就喜欢睡觉。作为魔女我一直在严守规则，遵守帝国制度、道德和宗教法律，我在帝国任教也是打算和过去做个诀别，开始全新的生活，可我现在很烦恼，我摆脱不了过去，也展望不了未来，星辰之外的广袤穷尽魔女的一生也无法抵达尽头，我到底该为什么而活着，因为那个声音我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空缺，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在起跑线上看到终点却无法抵达，就是这种感觉吧。
在受到刺激短暂冷静后，梅丽莎贝尔快速总结这次折磨的经过，然后自我反省，她也要尽快从目前的精神状态摆脱出来，不再留恋那个神秘的声音，否则就回不去了。
不能振作起来，梅丽莎贝尔也会跟其他悲剧的术士一样，为了得到一切而持续召唤伟大存在，然后失去一切。
梅菲斯特端来煮好的蘑菇汤，照着已经分配好的菜谱他还是会做饭的，但是梅丽莎贝尔却没有动勺子的迹象，梅菲斯特也看到她努力用双手撑起自己，看好像没用。
“你用的封印术正在持续生效。”
“那我解除咯？虽然使用了很多魔石当电池，分摊了压力，但持续的魔力衰竭也让我很疲倦，就剩一点魔力了。”
“不，保持下去，魔力不足就喝魔力药剂，然后喂我吃啊，笨蛋，我也要补充体力啊。”
“你头发……它会不会对我有意见？”
“不会。”
梅菲斯特只好扶起梅丽莎贝尔，然后用勺子一点点喂她，蘑菇汤的味道并不差，梅菲斯特尝过两口，可以吃，可是换到梅丽莎贝尔的状态就不好了，她还是伴随着持续性的反胃。
之前昏迷中，梦魇让她被动开启所有防御模式，简单说身体里的魔力乱七八糟的，身体里里外外的器官都有破坏，能活着单纯是命硬，魔女啊，长生种，血条长。
第一碗蘑菇汤之后吐了一半，梅菲斯特在她身边安静照顾，然后找来蜜糖和干果，魔药里也有单纯的甜味，然后照着配方调制胃药，只不过这胃药的分量足，还好喝，有营养。
“你的炼金学科是跟哪个导师学的？”
“书上看的。”
魔法师就是要会操作瓶瓶罐罐，还有坩埚。
梅丽莎贝尔欲言又止，然后叹了口气。
“等安全之后，我教你吧，然后给我再配一剂安眠药，我头疼。还有一件事，梦魇的问题我自己解决，你不要尝试进入我的梦境。等下，还忘了一个事情，把你那个用来催眠的金币给我看看。”
“喏……”
梅菲斯特把金币丢了过去。
“这魔法刻印怎么那么眼熟？”
“你那天催眠我的时候，我留了个印象，后来就复刻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就自己改良了。”
“行吧，算你及格了。”
很快梅菲斯特把药剂配好，梅丽莎贝尔艰难吃了一些东西，梅菲斯特又开始打扫工坊，当法爷就是这么开心，修行起来的精神力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持续加班不睡觉，魔力可以补充体力让他身体十分健康。
就是之前喝的魔力药剂有些多，现在走路仿佛能听到肚子里的水声。
等梅菲斯特打扫干净工坊之后，再找到梅丽莎贝尔时，发现她已经躺在桌子上睡着了，魔女的身体跟抱枕似得，在桌子上清理出空间就能睡着。
“还有些发烧，依然是魔力紊乱造成的，还是进去她的梦里看看。”
即使梅丽莎贝尔专门嘱咐过，但梅菲斯特表示这是导师欠自己的。
“不久前你也强行闯入过我的梦里，这算两清了，不过我得设置一下……”
梅菲斯特搬来一个椅子，保持倾斜，用绳子系着，像个杂技演员一样坐上去，找到平衡后开始展开魔法，指尖在空中画出符文。
这是从前世电影里学到的，如果在梅丽莎贝尔的梦境里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他现实里抖一抖，椅子就会摔倒，首先是产生失重感，然后物理上对脑袋敲响警钟。
一开始梅菲斯特的入侵梦境魔法还整错了，试了几个记忆里的术式才想起来入侵梦境该怎么做。
然后，他就在危险的椅子上睡着，感到周围浓雾袭来，他的意识进入梅丽莎贝尔的梦境里。
在他睡着之后，塔薇儿突然出现在梅菲斯特身后，扶住那个摇摇晃晃的椅子，轻轻蒙住他的眼睛。

无论是梅菲斯特也好还是魔女老师也好，组成潜意识的都是各种本能、情绪所构成的非理性王国，或许繁花似锦、或许疯嚣怪诞、或许颓唐孤寂，而长生种的这片王国尤其庞大，如同树木年轮缠绕，就说梅丽莎贝尔，她的梦积累了年年岁岁的回忆，简直是个巨大的迷宫。
哲学课程上有讲到，魔法师梦境会体现两个主要本能，首先是生的本能，强调爱与建设性，所以每个人的梦境才会呈现与现实相近的景象，塑造形形色○的环境与人，然后与之相对，就是死的本能，即恨与破坏性的能量，一切的生命终将归于死亡，生与死组成法爷生命中一切矛盾的根源，解决了这个问题自然就变强了。
梅菲斯特进入梅丽莎贝尔的梦境，他没有立刻来到一个好地方，从天上掉下来就摔进一堆火坑里，还好这里不是魔女狩猎现场，而是单纯燃烧的城市，行吧，其实一点也不好。
帝国之外的其他国家，靠近黑森林的地区都十分艰苦，人类与魔物共舞，为生与死打成一片，梅丽莎贝尔最初降临在一个不知道啥叫好年份的国家，兵荒马乱、魔物横行。
所以梅菲斯特刚落地就被一群魔物追着跑，它们是梅丽莎贝尔的梦魇之一，不过是最基础的一批，也就是摧毁过梅丽莎贝尔家园的怪物，现在的她随随便便就能摧毁一切。
于是当魔物在大地横行的时候，无数光炮洗地，金色的火焰从天空落下，大地焚烧，嚣张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哈哈哈哈哈~！都给我去死，你们这群怪物，死干净点，就当给大地施肥了。”
“果然人在梦里都是自由奔放的。”
梅菲斯特看到一位有点狂野的梅丽莎贝尔导师，头发也显得散乱，她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略显暴露。
“喂，人类，有没有受伤？”
“？”
“问你话呢！”
“没有。”
“这个国家很少有幸存者，你是从哪里来的？英格瓦尔特人？”
梦境中的梅丽莎贝尔似乎没有现实中的记忆，而且这个看起来像是武斗派的梅丽莎贝尔声音很野蛮，充满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是的，我是帝国术士。”
“术士？刚好我需要一个帮手，跟我来！腐地已经蔓延过来了，到处都是怪物，每个人都需要一些保护，我来保护你，不过得给我支付报酬。”
好吧，这个梦境看起来很危险。
不过梅丽莎贝尔的眼神好像也很危险，梅菲斯特感觉这位梅丽莎贝尔导师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意。
她的营地就是森林旁边的小屋子，梅菲斯特站在门口之后犹豫了，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不过放着很多书籍和箱子，也许能看到梅丽莎贝尔的记忆，可是进入这里也意味着没有多少逃跑空间。
“在门口愣着干什么？”
“我想，我刚来到这里，也许应该四处探索一下。”
“废话真多，年轻的术士，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因为我现在需要魔力，而且一直在这个鬼地方呆久了，看到条狗都觉得眉清目秀……”
所以梅菲斯特成了那条狗，大量金发从屋子里卷出来，先缠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拉住手臂就往里面拽，梅菲斯特感觉这辈子绕不过触手玩法了，无论是召唤塔薇儿还是现在都被类似的东西给拉住。
“你想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样子不差而且很眼熟，魔力的味道也很鲜美，就选你好了。”
梅菲斯特真是逃都逃不掉，他看到这个梅丽莎贝尔的眼里充满渴望，就像一口本能和欲望沸腾的大锅，遵循快乐原则，急切寻找出路，一味追求满足，强大的心理能量让这片梦境十分坚固。
好，我们可以看到，这就是梅菲斯特不听劝的结果，贸然进入比自己强的魔女梦境里，死一次也算幸福结局了，盆骨碎裂预定。
不过事情很快就出现了转机，就在梅丽莎贝尔的头发解开梅菲斯特的领口时，一道锐利的光芒划破半个屋子，斩断头发，接着在灰尘中传来强大的魔力轰鸣声，如同两辆火车迎面相撞过来，在混乱中，梅菲斯特突然被人拽住胳膊，逃脱了这里。
这又是一个梅丽莎贝尔，她穿着传统魔女服装，戴着又高又长的尖帽子，拿着扫把，白色的魔法袍上绣着许多百合花装饰。
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占尽先手，那个疯婆子梅丽莎贝尔被打飞了很远，只能在地上叫嚣。
“混蛋，干嘛坏我的好事！在这里流浪了几千年好不容易才出现一个男人啊！！！”
“真是丢脸的行为，让魔女蒙羞。”
说完，她又对梅菲斯特表示：“对不起，让你受到惊吓了。”
梅菲斯特嗯了一声，点点头。
“没吓到，甚至还有点遗憾……”
“遗憾？”
“没什么。”迅速摇头。
这时被白衣的梅丽莎贝尔载在飞天扫帚上，据说这是很早以前魔女们通用的飞行方法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骑扫把，不过几百年后的今年花样就多了，什么交通工具都有。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最好要找到离开这个国家的办法。”
“这里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白衣的梅丽莎贝尔叹息道。
“这个国家已经被腐地吞噬，成为黑森林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失去理智变成可怕的怪物，只有少数人幸免于难，他们要么逃了出去，要么就藏在某处等待救援。你是我发现的第一个幸存者，希望不是唯一一个，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梅菲斯特在天空看着这片城市，几乎半个城市笼罩在稍微熄灭的火焰中，大量的地方被腐地吞噬，黑森林的邪魔之力将一切染成黑色，好像吸烟者那漆黑污浊的肺部一样已经完全病变。
从高空可以看到许多人形的黑影游荡在地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许多黑影相互厮杀，吞噬对方然后壮大，还有一些黑影汇聚成巨大的团体，好像城市中生根发芽的植物，企图将最后一些安全的区域吞噬殆尽。
最终白衣梅丽莎贝尔落在一座圣洁的教会前，梅菲斯特看到这座教会前竖立着纯白女神像，在这片黯淡无光的城市里提着灯笼，散发柔和亮光，让梅菲斯特也感觉身心舒畅，这里是有提灯女神保护的地方。
“在神殿里，你可以好好休息，这里不会有怪物打扰。”
“谢谢。”
“请跟我来吧，向女神祈祷并感恩，之后我帮你寻找离开的方法。”
“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
白衣的梅丽莎贝尔轻轻摇头，只有一瞬间的哀伤，她充满至善至美的气质，严格控制着情绪，她带梅菲斯特来到神殿中心，这里也有提灯女神的雕像，两人一起下跪祈祷，灯火的温暖笼罩了全身。
“记忆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保护你，也会净化这座城市，无论用多少年的时间都会继续下去。对了，我们以前认识吗？”
“是的，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我们是朋友吗？”
梅菲斯特突然想整活，就好像游戏选项一样，A实话实说，B我们是恋人，C我们是一起经历过超帅旅行的同伴，打倒了灭世魔王的好伙伴！
“我们认识，但不是很熟。”
“能在这里见到过去的熟人令人高兴，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还得去附近净化腐地。”
“我能帮忙吗？”
“不用，你的魔力已经衰弱到极点，又被那家伙袭击过，还是好好休息吧。”
白衣的梅丽莎贝尔很快飞出神殿，她对这座城市有很深的留念，似乎拼上一切都要治愈这座城市的疾病。
梅菲斯特在她走后探索了这个神殿，这里就是一座传统提灯女神的殿堂，很遗憾里面什么也没有，本来应该由神官在守护的地方现在只有梅丽莎贝尔一个人。
不过现在梅菲斯特也算明白梅丽莎贝尔为什么老醒不过来了，而且在睡梦中产生强大的抵抗力，在她过去悠久的回忆中，肯定在黑森林吞噬的城市中生活过，那里是她的家园，她失去了过去的一切。
然后奇怪的是，她的人格在这个梦境分裂了2个，恐怕有相互对抗的嫌疑，一边和噩梦对抗一边和自己对抗，哪个人格也占不了上风。
咚咚咚——神殿大门突然传来敲门声，然后被推开了。
“果然，她带回来一个人类。”
梅菲斯特已经习惯了，这又是个不同的梅丽莎贝尔，她的衣服就比较现代化，传统帝国法师袍，领口、袖口都有代表等级的图案。
“我很想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但这没有什么意义，我的记忆暂时缺失了。唯一能肯定的是我们关系不浅，否则你也不会来到这个快毁灭的城市。”
“确实。”
“你是为了我才来到这里的吧？”
“确实……”
“好，既然这样，你应该帮我一个忙。”
她说道。
“那个没脑子的家伙想把我们和城市一起毁灭，这里白色的家伙则异想天开想要净化整个城市的污秽，而我打算杀了她们，只有这样才能离开这里。”
“杀了她们？”
“我是这座城市的仲裁官，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救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会化作邪魔的一份子，我不能眼睁睁她们堕落成邪恶的敌人，在离开之前如果不能劝说她们一起走的话，只能结束她们的生命。”

三位梅丽莎贝尔应该是她的三个人格，在遭遇塔薇儿产生混乱后又陷入过去的记忆，这段噩梦大概率也是对过去的反思，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
或许她抱有“早点这样就好了”的想法吧？
现在梅菲斯特缺少的是资料，不难推测出这座城市是梅丽莎贝尔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之一？
“你对你们三个是怎么看的？外表一模一样，是姐妹吗？”
“我们之间可能有很深的联系，但我想不起来了。”
仲裁者梅丽莎贝尔思索之后，轻轻摇头，她的情绪有些失落，但语气异常坚定。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吗？”
“过去的记忆对眼下的局面无济于事，我本该保护这座城市，但是它已经毁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还活着的正常人，你没有被感染也没有失去理智。如果可以，我最好的建议是请你离开这个国家，但现在外界的道路已经被封锁，既然你不是一般市民，那为了活命，应该做点什么。”
“那两位我已经见过了，其中一个给我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我不认为我能打败她。”
“确实如此，那个最疯狂的家伙正在积累魔力，她在疯狂猎杀城市里任何具有魔力的怪物，将这些怪物的尸体聚集起来，你可以理解成制作一个足以炸毁城市，将这里变成盆地的炸弹。”
那个可可爱爱、文文静静的梅丽莎贝尔能做到这种事情吗？真看不出来她能有这样的决心。
“那么神殿的这位呢？”
“圣母心泛滥，我并没有将它当贬义词的意思，但善良是需要力量的，她希望净化这片土地的行为是不自量力的，我们和邪魔的力量相差太大，以举国之力与之抗衡的结果是化作现在的焦土，她试图治愈这里的创伤只能收获绝望。”
“可是要杀死她也未免……”
“她已经太累了，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寻找不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她会永远下去直到变成飘荡的邪魔，或许她自己都不会意识到这个转变，最后将活人当成敌人变成自己的一份子，你能明白这个意思吗？”
梅菲斯特只听说过前线的事情，荒古黑森林里有许多古代王国残骸，据说里面就有很多意识混乱的邪魔，他们曾经是伟大的战士，现在是最可怕的敌人，帝国现在守住战线实属不易，黑森林的环境每年又都在变化，对里面的调查缺少信息。
“为什么你不亲自动手？我真的没有这个实力。”
“我们三个的力量势均力敌，好战的家伙手里积累了大量魔力，而神殿的白魔女拥有神力庇护，而我什么都没有，我在寻找这个城市里的任何可能性。”
“我需要考虑一下你的提议，给我点时间，我对你们一点也不了解。”
“时间不多了，外乡人，如果你做出决定，就摇晃这个铃铛。”
仲裁官梅丽莎贝尔递给梅菲斯特一个白色召唤铃铛，这和现实中梅丽莎贝尔给他的召唤铃铛几乎一模一样，说明来意后她就迅速离开了这里，给梅菲斯特留下奇怪的印象。
比起疯疯癫癫的梅丽莎贝尔和白魔女梅丽莎贝尔，仲裁官梅丽莎贝尔虽然说明道理但她反而是最弱的一方，不够硬气，当然也能得出三者势均力敌的可能。
由于是梦境，就要以梅丽莎贝尔三个人格来看，在哲学中简单称之为本我、自我和超我。
对于战争，梅丽莎贝尔最简单的想法就是像战士一样去战斗，杀光敌人就赢了，显然敌人无穷无尽，战争僵持下来，失败后的结果就在眼前，面对满目疮痍的城市梅丽莎贝尔想要治愈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最后她的理性让她明白以上两种想法都是徒劳的，只能另寻他路。
现在她在帝国学院任教，那就是梅丽莎贝尔的答案，关于她过去的选择，梅菲斯特也不能全盘否定，尤其是杀死任何一个人格，这种破坏性的做法反而会伤害梅丽莎贝尔导师。
三种性格保持平衡才能维持梅丽莎贝尔人格的正常发展，如果三者失衡乃至破坏就会导致神经症。
所以，不能按照仲裁官的要求杀死她们任何一人，现在他要尝试探索这个梦境，找到里面尚且正常的房屋，然后看看里面会有什么信息。
提灯女神的神殿光辉照亮了四周，但天空是暗红色的没有阳光，局部地区还有血雨降临，外面未知的区域被灰雾笼罩，如果这时候再出现雾门什么的，梅菲斯特会害怕的！
梅菲斯特先在神殿里找了一圈，走廊墙壁上挂着几幅不属于神殿风格的绘画。
《大地撕裂、天空焚烧》这幅油墨画给人的印象有些模糊，总体有些雾蒙蒙的，从山坡瞭望远方，地面上人类大军组成庄严神圣的阵列，天司飞舞、羽翼飘落，神明们没有吝啬他们的加护，尽管军队的数量占据了半幅画卷，但他们的前方是纵横到地平线的黑暗，在梦里这幅画的黑暗也好像在自然蠕动，令梅菲斯特感到一些不舒服，那些黑暗的前沿有许多异化的野兽、巨怪和曾经的人类。
继续往前走，还有描绘神殿的画。
《女神之泪》提灯女神的神殿中躺满伤患残疾，许多人的身体遭到感染，深渊之物寄生在这些人的体内，轻易看不出端倪，突然爆发的时候很可能伤害了看护的修女，在画的角落中几名神殿守卫匆忙杀死异化的同伴，而身体被感染的修女也面露绝望，跪在女神的雕像前自尽，画卷中的大门外燃起大火，隐约可以看到焚烧的尸体。
曾经被黑森林吞噬的失落国度真惨。
《希望所在的方向》在这幅画里梅菲斯特看到帝国士兵的踪影，由于要和黑森林的怪物战斗，所有的士兵几乎都是那种密不透风的全身铠甲，红白相间，红色为火焰魔纹，火焰对付腐地侵蚀是最具杀伤力的元素，白色为教会加护，帝国背靠天秤与裁决之神，同时联合其他神明、半神一起抵抗黑森林的侵蚀，这支军队带来的希望就是救济难民逃出家园，远处帝国军队的盾兵长枪阵列与深渊对抗，各种魔法光辉闪耀。
帝国也不容易，黑森林的蔓延也侵蚀了相当多的土地，皇室世世代代都在思考净化土地夺回家园的事情，可荒古黑森林的中心据说是献祭都城数十万人召唤出的深渊之物。
之前说了，深渊领主始终不被认为有人格的具现，没人观测到过，布雷希特和英格瓦尔特都认为在和一个刷怪机器对抗，他们唯一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打穿整个腐地，将可能存在的裂隙填补起来。
继续走，梅菲斯特看到很多描绘战争的画卷，而在最后梅菲斯特看到关于梅丽莎贝尔的画。
《家人》魔女一家人看上去都好像同龄人，画中好像是梅丽莎贝尔的两位母亲，其中一位身体的一半变得阴森恐怖，半张脸异化成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异模样，看起来千疮百孔，手臂上皮肤脱离，好像长满蛀虫的木头，另一位妈妈拉着这只手抵着额头，似乎无能为力，而梅丽莎贝尔只能无力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梅菲斯特还以为是白魔女梅丽莎贝尔回来了，可是走到尽头才发现这里是死路，只有一个供奉神像用的平台，可是平台上放着一盏没有点燃的提灯。
那么意思很明显了，梅菲斯特已经了解城市里发生的事情，考虑再三他打算远距离找找疯癫梅丽莎贝尔谈谈，如果可以最好不要炸掉城市，这等于摧毁梦境打破幻想，疯疯癫癫的梅丽莎贝尔赢了，她醒来之后说不定会上了自己。
拿起了提灯，梅菲斯特来到神殿前的提灯女神位置，从神像手中点燃灯火，就可以驱散周围的迷雾了，城市里着火的地方很多，他只能去那些安全的地方，还隐约记得疯癫梅丽莎贝尔的位置。
之前被白魔女梅丽莎贝尔制止的事情再来一次？嗯……小心为上。
离开神殿安全区域，进入薄雾的城区，四周传来怪物的嘶吼，梅菲斯特发现一个关键性问题，他在这个梦境里不太好用魔法，需要武器。
不过也不要紧，梅菲斯特表示最高端的武艺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工具，他在路边杂货铺里发现一根撬棍。
现在这时候还残留着所谓的贵族礼仪，两片土地发生冲突可以申请荣誉决斗，哪怕双方集结了几千气氛组白吃白喝，也可以用骑士精神去单挑取胜。
但是对付怪物？那就简单了，梅菲斯特只有一个计划。
偷袭！
梅菲斯特注重综合素质的原因是其他学科有许多好用的魔法，比如渐隐术配合猫一样的优雅，悄悄潜行到怪物身后。
被盯上的怪物是个人类形态，半个身体都有异化，异化部分看起来长了许多重复的器官并暴露在身体表面，虽然可怕，但一撬棍下去就爆出脑浆了，死得不能再死。
“很好，只要能打死，就完全不恐怖了。”
梅菲斯特上辈子玩鬼屋的时候，就骗着工作人员扮演的屠夫把电锯放下去开门，然后抢过电锯完成反追杀成就的，这辈子有了魔法以后更不怕鬼了。
幽灵鬼怪算什么东西？它有几个师？

怪物被杀就会死，撬棍耐久高威力足，梅菲斯特潜行敲死大量怪物后一路往疯癫梅丽莎贝尔的位置前进。
很快他不用去找疯癫梅丽莎贝尔了，快到附近的时候就能听见妹子在狂笑，一边笑着一边收割怪物，然后把尸体拖走，魔女的力量让梅菲斯特认识到什么是高效。
所有怪物的尸体都被丢进一个大坑开始焚烧，大量魔力从里面溢出，从视线能看到的距离就让人感到不妙，对于这样的癫狂梅丽莎贝尔，梅菲斯特觉得撬棍并不保险，瞄准了骑士样子的怪物进行攻击，偷袭之后夺来武器。
装备长剑，梅菲斯特依然没有安全感，这等于拿着中世纪武器去冲T34、突击虎和列车炮的结合体，那个四处乱飞还甩光炮的梅丽莎贝尔惹不起。
梅菲斯特四处打装备，在这期间从很多屋子里都找到了关于城市的线索，三位梅丽莎贝尔都在努力做着各自的努力，正当他准备鼓起勇气说服癫狂的梅丽莎贝尔时，前方的路上被一个黑影挡住。
黑影迅速形成人形，发出软绵绵的声音，这声音充满媚态，一听就是魅魔种。
“原来又是你吸引了塔薇儿，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塔薇儿的什么人？”
“请问你是哪位？”
对面思索了一下，没有给梅菲斯特回答的机会，等他走进木屋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色油墨般覆盖的长腿，窈窕的腰肢与声音印象一致般酥软，有着一头过腰深紫色长发，不过在她长发之下好像蠕动着许多莫名的东西，反正黑森林里什么怪物都有，遭到感染的魅魔是这样。
可是由于和塔薇儿算熟悉了，梅菲斯特从她身上感受到深渊气息，但气质和魔力的感受完全不同，她那头发里蠢蠢欲动的触手好像是真家伙，很不妙哇。
这位魅魔的语调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可又感觉她对自己不爽，梅菲斯特有点害怕。
她为什么要说“又是”？如果不解释的话，这岂不是说梅菲斯特以前和她打过交道但没有记忆吗？自从召唤来塔薇儿之后人生轨迹完全乱了，贵族高富帅人设要变成混乱善良逗比。
魅魔没有停下的打算，她过于平静的声音里透着敌意。
“我才是塔薇儿最重要的存在，彼此间密不可分的挚友，你真是个碍眼的家伙。”
“不好意思，我没明白你在说什么，请问您是……？”
梅菲斯特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
“在我和塔薇儿之间你是如此碍眼，一遍遍一次次出现在我们之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我们的世界没有你介入的余地……咳！”
梅菲斯特不用继续问她是谁了，因为一柄剑穿透了这位魅魔的胸膛，然后高高挂起。
塔薇儿从她身后出现，笑着拧动剑柄，还能分出一只手跟梅菲斯特打招呼。
这两人明显是老熟人了，下起手来却一点都不留情，不过这里是梦境，死了也不会真的死，只是被塔薇儿驱逐出去了。
“塔薇儿，果然你也来到这里了……”她的声音很虚弱，也有点痛苦，但没有害怕和恐惧，看来这身体也就是死了就死了，无所谓的事情。
“不然呢，放你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横冲直撞？”塔薇儿表示情绪稳定，同样不悲不喜。
她一边把尸体踩在地上，顺便又补了一刀，斩下魅魔的脑袋，一片鲜血溅满墙壁。
梅菲斯特心说好果断，这么漂亮的魅魔砍起来一定很爽吧？不过有个问题得解决，指着无头魅魔问道。
“这位是？”
“妮古拉丝酱~按照人类的理解，我们在恒古之前就一直在一起了，要是说爱还是不爱？我也只是有点中意她而已，那个时候我的朋友很少。”
“那个时候你们才多少人？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不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奈娅丽丝的关系，她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嫉妒心，我说过有些事情我知道却无法真正感受，可在某些契机下又会逐渐觉醒，也许，我们会渐渐变成和人类相似的存在吧。所以我有点羡慕妮古拉丝了，能被‘嫉妒心’支配而行动，甚至主动找过来，以前我们都没有这么勤快过。”
真正的深渊领主们其实都是深渊宅女吗？
“你不也有爱吗？”
“是呢，我爱着你~”
塔薇儿丢掉大剑，带着一身血扑过来抱住梅菲斯特，两人在一起转了一圈，然后梅菲斯特的膝盖磕在门框上，塔薇儿的脑门撞在门梁上，相继两声磕磕碰碰打断了幸福的拥抱。
总之，就挺疼的，爱情真是沉重的东西。
“我就猜你肯定能进入这个梦，我有两个问题，妮古拉丝会不会带来危险？你们就这么进入梅丽莎贝尔的梦境她会不会有事？”
现在反而是塔薇儿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带来危险？不会不会~为了报复我，她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把我中意的东西抢走，很久以前就会这样无理取闹了，无须在意，再次见到你随便杀了她就行，反正也不会死。另外梅丽莎贝尔不会有危险了，她已经‘认识’了我们的存在，克制住了永无尽头的好奇心，就不会坠落深渊，放心吧。”
塔薇儿在裙子上擦了擦血迹，然后把捅死妮古拉丝的大剑递给梅菲斯特，这算神级装备吗？
“你不用担心别人，妮古拉丝和我一样对普通人没有兴趣，但如果你哪天睡觉的时候，有人‘敲门’并询问的时候，你千万不能给她开门，那才是真正危险的家伙。”
深渊领主的人际关系可能有些复杂了，梅菲斯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现在看向癫狂梅丽莎贝尔的方向。
“导师现在人格分裂，让她们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了，我该怎么处理她们更好？有一点点建议吗，亲爱的塔薇儿。”
“其实你已经拿着答案，分裂的人格说到底也不过是人格碎片，你只需要一个容器。”
梅菲斯特得到提醒，拿起了提灯，温柔的烛光散发着让人内心平静的力量，这不仅是散发光芒的照明设备，也是一件神器。
神器可强可弱，或者说神明拿着杯子喝点水，那杯子也就成了圣杯，但你觉得杯子会强大吗？
“如果我能打败那三个人格碎片，把她们装在这个提灯里吗？”
“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不过这样做之后，梅丽莎贝尔就被动成为信徒了，她必须受到提灯女神的庇护才能生存。”
“的确，毕竟是关进了这个牢笼，我得再找个更好的办法……”
“那么，去思考吧，说服她们直面恐惧，然后创造崭新的未来，你可以找到办法的。”
塔薇儿牵起梅菲斯特的手，双手合拢，拉近面庞。
“去思考，去拯救，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这样被深渊意识折磨的人，你一定可以找到办法，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其他人我不知道怎么样，但我会试着拯救自己的导师。”
“啊啦，那个不甘心的家伙又回来了，我去招待她，祝您从这混乱的梦境中早点醒来。”
说完，塔薇儿的身体变成一团泡泡消失，好像纸牌魔术，她们真是来得突然，去得随意，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菲斯特果断踏上疯癫梅丽莎贝尔的领地，不过这回他高调举着法国旗帜中央部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那干脆直接表明来意就行了。
很快这个疯癫梅丽莎贝尔就跳了过来，她好像很喜欢梅菲斯特，舔着嘴唇就要靠近，那眼神跟二哈看到肉没啥区别。
完蛋了，梅菲斯特脸一黑，因为和二哈印象联系起来，这个脑袋不太聪明的梅丽莎贝尔就越来越符合二哈习性，上窜下跳为所欲为，还会拆家！
“等等，你慢着，我和白魔女达成了同盟，她就在附近，如果你再靠近我就叫人了！”
“嘁！我管你想干什么？我要的是你身体里的魔力，给我一滴不剩的……”
“我觉得这种方法并不会榨出魔力，不然魅魔们开心死了，人类的魔力融入血液中。”
“所以我还准备了这个，满足之后就把你放进去。”
“你太过分了吧！”
只见梅丽莎贝尔还背了个铁处女过来，作为处刑放血的道具十分优秀。
梅菲斯特长叹一口气。
“还是说点别的，关于这座城市的问题，我调查了这座城市，也听说你的计划，就算你完成了这个魔法炸弹，最终也不可能把城市从地图上除去。”
一说这个，这个疯狂的梅丽莎贝尔也急了。
“我可是天才，经过严密的计算，绝对可以！”
“计算公式在哪里？”
“……好像忘掉了。”
“那我们重新算一遍吧，不过我要提醒你，我是外面来的魔法师，有着优秀的数秘术水平，我认真来解决城市问题的，如果你对我图谋不轨，我就不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比如说你真要炸毁城市的话，你在地面引爆的效率极低，在城市上空制造爆炸反而能达到最佳破坏力。”
这个梅丽莎贝尔仔细想了想，默默点头，走到梅菲斯特跟前，恋恋不舍地拍了下他的屁股，梅菲斯特浑身一个机灵，十分不自在，犹豫几秒后还是跟上梅丽莎贝尔的脚步，一起来到她那充满血腥味的魔女小屋里。
这里乱糟糟的，简直是个野生人类暂住地，梅丽莎贝尔勉强从角落里翻出羊皮纸，虽然脑子比较疯狂，但头脑还是可以用的。
先跟梅菲斯特介绍自己的魔法理论，从小到点爆竹到大到炸地壳，这个梅丽莎贝尔的技术相当古早，也就是普通的量大出奇迹。
梅菲斯特终于产生了智商上的优越感。
“技术方向错误，爆炸威力不足，术式推倒重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种魔法也好意思丢人现眼！你是在放鞭炮吗？”
“你说什么！”
一句话，梅菲斯特就被梅丽莎贝尔给推倒了，这个完全暴露本性的家伙毫不顾忌骑在梅菲斯特身上，尖锐的头发插入两侧地面，划破脸颊，满脸都是警告。
“你是在小看我吗？”
“废话，就你这种魔法，再增加十倍也就是在城市中心炸个坑！想消灭所有怪物就是做梦！”
“今天你要是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就别想站着走出这间屋子。”
好办法？梅菲斯特想起了术士课程上讲过的课题，如何用最少的魔力去制造杀伤力最大的爆炸，术士也不例外，就算拿炮灰去牺牲，也要利益最大化。
所以他直接把梅丽莎贝尔教过的知识复制了一遍。
“首先是这样……然后是这样……接着是这样……最后这样……”
“哦！哦哦！原来如此，你还挺能干的啊！”
不太聪明的梅丽莎贝尔在旁边摸着下巴，只觉得梅菲斯特讲话有道理，梦里什么都有。
“好奇怪啊，为什么这个魔法我这么眼熟？哼，算了，这么容易就能理解，也不过如此了，我很聪明的。”
“是是~”
新爆破魔法就像玩具，每次爆炸都能将一片地区夷为平地，但十分消耗魔力，梅菲斯特陪梅丽莎贝尔四处爆炸，大呼小叫，她好像很开心。
“哦哦，威力很棒，我们简直是最佳搭档，你来给我当小弟，不允许拒绝！”
这座城市不知不觉下起雪，看来在梦境里季节的变化随着心情来的吧，大雪覆盖了城市之后，一切火焰、尸体、血迹和爆炸痕迹都被掩盖了。
梅菲斯特一直跟在梅丽莎贝尔身后，不知不觉感到疲倦。
“喂，累了吗？”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体力，不知疲倦，我只是想帮你。”
梅菲斯特用剑撑着身体，一瘸一拐往前走，由于太冷了，梅菲斯特感觉自己的精神恍惚，就好像被梦境排斥了一样，在前面布置爆破魔法的梅丽莎贝尔看到他的样子，像野兽一样手脚并用跑过来，拍打他的脸。
“喂喂！你怎么了？行动越来越迟缓，拿魔法防护啊，你给支棱起来！”
“太冷了，风很大，我已经走不动了，就跟路边那些尸体一样，再这样下去我也不行了。”
“哼，麻烦死了，真是贫弱无力！这就是人类的极限了，看在你跟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正式承认你作为1号小弟，大姐帮你暖和一下。”
“之前还不算？”
“之前只能算考核，现在你入职了，就是我的人，不能再当别人的小弟。”
梅丽莎贝尔的头发卷住梅菲斯特，带到旁边的屋子里，然后越卷越深，抱住他的脑袋枕在45号钢板一样的胸口上，梅菲斯特能清晰感觉到肋骨，不过这头发的确暖和。
这些金发像是裹成茧一样。
瞌睡导师变成了狂野导师，还特别喜欢爆炸魔法，就连取暖都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在她自己的梦境里身体和头发都散发着热量，梅菲斯特几乎冻僵的身体恢复了许多。
身体娇小的梅丽莎贝尔就像小妈妈一样。
希望她醒来不会有这段回忆。
继续陪她胡闹，梅菲斯特不知道过去多久，只觉得白天黑夜轮流转换。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炸下去？”城市是炸不完的，梅菲斯特观察到梦境里的城市一直有修补那些缺失的建筑，只是这个梅丽莎贝尔没有注意到。
“是啊，怎么了？”
“我想……污秽正在蔓延，其他地区也在发生相同的灾难，如果你能把这份才能和其他人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腐地就好了，我就是得到帝国的使命四处寻找可以联合的人。”
“你要离开这里？”
“要么离开，要么死在这里，但是离开肯定更有希望，而且能帮助更多人，让这座城市的悲剧不再发生。”
梅丽莎贝尔一下生气，站起来，随手就把屋子爆破了个大洞。
“我还以为小弟你跟我明明是志同道合的，结果现在要夹起尾巴逃跑吗！”
“独木不成林，我来说一说帝国的军事力量吧，你就会明白为什么。”
虽然梅丽莎贝尔显得很生气，但如果详细说明道理，她还能听进去，帝国拥有优秀的学府机制，军队以重装步兵支撑阵线，法师进行远程距离洗地和焚烧作业，每个人都能使用梅丽莎贝尔的魔法。
法爷是可以全能，但分工又哪里不好了？
“联合力量，就是一千人一万人共同使用相同的魔法，比起你一个人在这里坚持要好。”
梅菲斯特从旁边拿起木板，默默堵上屋子的破洞，梅丽莎贝尔也在思考。
“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个城市里有个巨大的怪物，得先消灭它才能走。”
“什么怪物？”
“一个幽冥。”
幽冥，深渊下特有的一种野怪，特点是和人类很像，只有轮廓，它出现的地方会化为腐地，也是个麻烦的源头，士兵们也将它称为死亡的微笑。
“我们一直往城市中心走，很快就要到了，可你都冻成狗，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
“谢谢你帮我取暖，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这样吧，你在篝火旁边坐好。”
“得了，小弟，就你的水平，虽然魔力还不错但派不上用场，战斗的时候给我在旁边做观察手就好了，挡住外面那些怪物进来！然后等我信号。”
梅菲斯特从口袋里翻找，结果真的找到一个梳子。
“在帝国，相互协作是必需的，你帮了我，我就该支付报酬。”
“嘿，那来一发吧，我真觉得你人不错~！你可能上辈子跟我认识。”
“……不了，我担心以后被你给干掉。”
等梅丽莎贝尔醒来之后该怎么解释？不过按住梅丽莎贝尔的肩膀，在身后为她梳理头发的话，这位暴躁梅丽莎贝尔并不怎么抗拒，甚至像小猫一样乖巧，野性也不过如此。
捧起她的秀发，从头梳理到后面，一米三的导师拥有两米长的头发，这走在哪里都跟拖地没区别，要不是魔法保护，这都成了扫地人形。
经过梳理，梅丽莎贝尔的头发重新闪闪发光，她揪住一簇头发贴在脸上，然后满脸是笑容，跳起来大力拍打梅菲斯特的后背。
“干得不错啊，这样我的头发都顺利了许多，除了提供魔法之外，小弟你在我心目中的等级上升了！现在是2级小弟！”
“还有等级的吗？”
“以后要是继续招小弟，你地位比她们高！”
“……”
梅菲斯特在思考，自家这位导师曾经是什么样的不良少女？

越是往城市中心前进，雪就越下越大，似乎想把一切惨状掩盖，而在这场大雪里，生火取暖对梅菲斯特来说毫无用处，唯一恢复体温的办法只有和梅丽莎贝尔抱团取暖，可能这是源于梅丽莎贝尔曾经的体验。
梅菲斯特猜测梅丽莎贝尔曾经和家人逃出城市的时候遭遇大雪，城市之后的事情她并不知道，所以心里没有答案，在物资匮乏需要取暖的时候，她的母亲应该就是这样做的。
除此之外，如果不是利用提灯的神力，梅菲斯特可能也无法前进，更惨的是这个梅丽莎贝尔的性格跳脱，经常跑进漫天大雪里消失，留下梅菲斯特孤零零一人，几次都在快要冻死的时候才返回。
虽然体验了最真实的冰天雪地，几次三番感到濒死，他很痛苦，但被梅丽莎贝尔抱在怀里时可以短暂快乐一会儿。
“我记得这前面有很多敌人，我先去解决它们，小弟你一会儿再跟上来。”
“行，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跟上来。”
“那么说定了。”
在梅丽莎贝尔的梦里自然遵守主人的意志，梅菲斯特现在最头疼的是如何从这场大雪中走出去，他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现在拿着提灯一路向前，意识越来越模糊，积雪厚度超过膝盖，每走一步都耗费巨大力气。
不过再往前看到一个完好的屋子，在梅丽莎贝尔回来找他之前，先躲进去会比较好。
“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只要能到那个地方去……”
咬咬牙，努努力，攻略这个梅丽莎贝尔的机会就在眼前。
近在眼前的小屋好像远处的大山一样遥远，梅菲斯特忘记最后走了几步，只觉得脑子里某根弦崩断了，最后一头栽倒在雪地里，这才是正常的。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在这间小屋里醒来，身体裹在羊毛里，躺在火炉旁边。
“你醒了吗？”白魔女梅丽莎贝尔端着一碗热汤出现在门口，好像算准了时间一样。
“谢谢你又救了我。”
“我没想到你居然和那个疯丫头在一起活动，被丢下一个人的感觉怎么样？她就是那样的，一直只顾着往前冲，却不愿意回头看看身后的景象，就连重要的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也不知道。”
梅菲斯特陷入沉默，然后试探性问道。
“请问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白魔女梅丽莎贝尔往篝火里添加柴火，挑动火堆的时候思考了片刻，眼眸里跳动着火光。
“森林里有怪物在追我们，只要往前跑就好，朝着有光的地方跑就好。”她说道，好像在描述别人的往事，“小女孩很害怕，就按照母亲们的要求一直向前奔跑，最后终于逃出了森林，来到阳光下，可是当她回头的时候，身后却一个人也没有。”
“……”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经历了这样的痛苦，像野兽一样独自舔舐伤口，随意宣泄怒火，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是错误的，你觉得呢？”
“没有经历过同样的往事，随便评价可能不太好，不过我认为经历了这样的痛苦，应该去尽力帮助其他人，让相同的悲剧不再上演。”
这位梅丽莎贝尔好像很善良，所以梅菲斯特也选择投其所好。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还以为你也赞成那家伙毁灭城市的想法呢，与其把精力放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不如跟我一起在废墟里寻找其他幸存者。”
“我可以问一下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到其他幸存者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找到你就是个好兆头，我相信这里还有其他幸存者，你愿意来帮我吗？”
梅菲斯特果断点头。
“没有问题，不过我可以问一问吗？你的搜救计划是什么，打算以什么方式搜索幸存者，又找到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让白魔女梅丽莎贝尔沉默，低头思考了很久，梅菲斯特还以为她构思了宏大的计划，就跟现实里的导师一样靠谱的时候，她最后却说了个让梅菲斯特差点呛到的回答。
“………………不知道。”
“………………你们原来是半斤八两！”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放弃希望。”
“希望？我的建议是，你得找个很高的地方，点亮一座灯塔，或者敲响钟声，让人们有个可以聚集的地方，而不是这么盲目去寻找。”
梅菲斯特很认真地说了抢险救灾的方案，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城市这翻翻那找找，这不是叫希望，这是傻乎乎的。
“希望应该是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希望应该是安全可靠的措施，希望是让真正幸存者切实找到安全感的方法，恕我直言，以这座城市的受灾情况来说，重伤者三天就该死差不多，一周后食物短缺，轻伤者和老人会撑不住，小孩子们更没希望可言，时间拖得越久，因缺乏物资和药物而死的就越多。”
白魔女梅丽莎贝尔仔细思考之后轻轻点头。
“你没说错，我应该找到幸存者，并把他们集结起来。”
“光这样还不行，幸存者没有秩序，没有食物。如果你打算给人们带去希望，最好的办法是找到干净的水源、食物，安全的居所和可靠的士兵，而我的意思是，这座城市里不具备这样的因素。”
“你是打算放弃这座城市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力量给这里带来希望。”
白魔女叹了口气，起身就准备离开。
“逃避并不可耻，离开这座城市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我还不能放弃。”
“不是逃避，请听我说一个方案吧，我们在城市的每个地区选择一个高处，以这个地方为中心点亮提灯女神的灯火，然后用扩散声音的魔法号召幸存者，首先告诉居民我们的存在。”
梅菲斯特接连竖起指头。
“我们对城内受灾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所以第一步要去寻找还能行动的人，首先聚集并保护好这些人，他们可能散落在街道各处，对附近环境有所了解，只要能找到这些幸存者，就能进一步从他们口中得到情报，我们就能开始第二步，寻找一些被困住的受灾者，找到伤患治疗他们。”
在这种灾难中，城市居民很多会躲在地下室仓库之类的地方，即使在腐地蔓延的情况下，这些幸存者起码会死得比较晚，帝国有相关记录，探险者在腐地城市的地窖中发现过完整无污染的人类骸骨。
“以你为点，与这些居民连成线，真正计划一个具有可行性并且切实的方案，不过光这样还不够，普通人能搜索的范围还是有限的，而且腐地有污染、有怪物，除了搜救之外还需要武力保障。”
梅菲斯特开始介绍起学院教导的魔法了，拿现代魔法欺负古代梅丽莎贝尔简直轻松，这位善良的白魔女梅丽莎贝尔很快就被梅菲斯特说服，因为组织动员居民一起行动的方案看起来比她一个人要有效率很多。
当说到武力保障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魔法波动，大姐头梅丽莎贝尔冲进屋子里。
“喂，小弟！都说了你快点跟上啊！居然耽误这么久的时间！”
“小弟？听到这个称呼，就知道你又任性，擅自将毫不相干的人卷入了战斗中吧？这位先生没有跟你胡闹的义务，为了解救这座城市里尚存的居民，他应该跟我一起行动。”
“你脑子坏了吧！这城市里哪里还有活人？你一个人浪费时间不要紧，别把我的小弟也耽误进去！”
“我们应该听一听这位先生的意见，之前他被你逼着走，但有我在这里，不会再让你任意妄为。”
“这是我的人，我想带走就带走，你有什么意见？还是说你想跟我火拼？”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被你带走，如果真要战斗，我并不弱于你。”
大姐头梅丽莎贝尔嘟起嘴，满脸不爽，也不跟白魔女梅丽莎贝尔争执，过来就抓起梅菲斯特打算往外走，在走过门槛的时候，梅菲斯特另一只手又被白魔女梅丽莎贝尔抓住，不准他离开。
“看来你不会松手了？”
“起码听一听当事人的意见。”
于是两人看向梅菲斯特。
“你站在谁那边？”
梅菲斯特身体后仰，感觉压力好大。

梅菲斯特现在的问题不是站在哪边的问题，而是处在一个分支路线。
首先考虑他先刷了大姐的好感，然后再考虑到和白魔女刚刚接触，好感不够，所以要有个倾向性的攻略方法。
“我认为战斗和搜救都重要，在作出选择之前，我可以问问，造成城市大面积腐地蔓延的幽冥，它是什么样的？”
出现在黑森林的幽冥，它们既是深渊里的野怪也是那个黑森林里的爪牙，论实力还在普通深渊幽冥之上，非常强大。
过去这些城市哪个没有强者坐镇？梅菲斯特就读到过离谱的秒杀惨案。
曾经有个教团城市，就是有现神守护的独立城邦，那位现神对帝国的警告置若罔闻，觉得现神跟人类这些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对抗腐地？他表示一个神就能保护好自己的地盘。
结果腐地蔓延过来，幽冥从天而降，两人对战，幽冥一个跳劈，唰一下，就很快的，那位现神脑袋就没了，之后天落血雨持续了三天三夜，教团城市顷刻间毁于一旦，失去希望的人们有很多当场转变立场，成为邪魔的爪牙。
不过现在梅菲斯特好奇，梅丽莎贝尔这么执着拯救过去，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敌人是谁，不然之前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怎么始终没有尽头？这会不会是因为梅丽莎贝尔没有目标？
所以梅菲斯特要问，两位梅丽莎贝尔开始思考起来。
“我记得是个黑影，没有实体，像一个漂流的斗篷。”
“据说幽冥会倒映人心中最恐惧的姿态，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在传言中他更像死神，所以拿着镰刀。”
“很多人从斗篷中看到幽幽绿光，夜晚时如鬼火飘荡。”
“可是见过它的人都死了，它只在城市中心制造创伤，让深渊的气息弥漫，侵蚀土地。”
经过梅丽莎贝尔的描绘，有关幽冥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梅菲斯特脑补了一个传统死神的概念，这样的死神可不是神话传说，奥西丽丝女士的令使都是这个形象，与死神相伴的还有经常落在他们镰刀上的乌鸦，在信奉奥西丽丝的地区，农场田野里的稻草人都是按照这个模样打扮的。
有一说一，跟神扯上关系后，即使向死神求助，这些农田也确实得到庇护，一年四季没啥怪物来拱，只是和死亡扯上关系，更多人畏惧死亡而将死神和乌鸦当作不详的象征。
哪怕现在的帝国，军队里遇到可怕的邪魔也会感慨一声死神来了，虽然帝国军里也有一支真正的“死神”。
“所以两位，我们来看，幽冥不除，城市里的污染就会一直持续，污染持续下去，就算救援了难民也无法保护他们的安全，所以打败幽冥是主要矛盾。”
“可是受灾的人们……”
梅菲斯特发动打断，让白魔女听他讲。
“当然，我不是说搜救难民就不重要，但不除掉幽冥的话，我们救了再多人也出不去啊！我见过这里的仲裁官，城市被可怕的力量包围，所以无论绕多大的圈子，为国为民，都应该先斩幽冥，再救难民，之前我们没有实力和力量，但现在有了。”
“可是，现在城市废墟里到处都是悲伤的声音……”
“那我们就更应该赶紧行动起来，越是迅速打败敌人，就能更早搜救难民！最主要的是光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可能还不够，如果你能加入的话，我们对付幽冥的胜率就能大大增加。”
“……让我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没有考虑的必要，如果你下不了决心的话，就听我的。”
梅菲斯特按住白魔女梅丽莎贝尔的肩膀，认真看着他，然后分析数字上的问题，将人命变成数字，利弊得失一言以蔽之，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先打败敌人才能让更多的人获救。
“抱歉，我还是做不到放弃眼前的人，如果连向我求助的人都不去帮助的话……”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现在的人无论是哭也好，悲伤也罢，令他们失去家人和土地的罪魁祸首都是幽冥，打败它才有继续下去的希望。”
白魔女梅丽莎贝尔咬了咬牙。
“立刻作出决定吧！因为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就一定有人因此而死，我们动作要快！”
似乎随着梅丽莎贝尔的思考，外面的风雪逐渐停止，模糊的城市景象逐渐变得清晰，梅菲斯特可以从窗外看到一条通往远方的笔直街道。
“好吧，我们先去对付幽冥。”
大姐梅丽莎贝尔抱起胳膊，兴奋地挥了挥拳头：“早就该如此了！”
梅菲斯特松了口气，盲目的圣母真想让人给她两拳，虽然这个梅丽莎贝尔也很漂亮，可真欠揍啊。
不过在出发之前，他还需要联络一个人，所以摇晃了召唤铃铛，仲裁官梅丽莎贝尔应约出现，然后愣住了，对梅菲斯特保持警惕。
众所周知，有时候解决不了问题，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虽然说让你考虑清楚再叫我，但联合另外两个人，难道最后的结论是想先干掉我吗？”
“其实我们想前往城市中心，我希望联合三位的力量一起消灭污染这个城市的幽冥。”
“真是痴心妄想，我们三个怎么可能是那种怪物的对手？更别说你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拖油瓶，对你有所期待真是浪费时间了。”
说完，仲裁官梅丽莎贝尔就要离开，不过梅菲斯特急忙叫住他。
“如果你认为不可能，那不妨先听听我的计划吧，如果只看纸面实力我们或许略逊一筹，可是我这里有个魔法……”
“我没有兴趣去送死。”
“求求你了，就5分钟！”
梅菲斯特飞扑过去抱住这位梅丽莎贝尔的大腿，就差装哭了，只能这样大声喊道。
“不要这么无情啊，听一听又不会怎么样，我虽然魔力不高但魔法还是蛮不错的，在你听完之后，如果真的毫无希望我也无话可说，可要存在一点点希望为什么不试试看吗？”
说到这里，梅菲斯特沉下声音。
“难道你不想战胜自己的梦魇吗？”
“………………”
“好吧，你现在还剩4分钟。”
抱大腿还是有用的，梅菲斯特急忙开始介绍魔法，简单易懂的帝国现代魔法有许多专门针对腐地的技能，针对邪魔、针对幽冥，每个学派除了自己的专业之外，主要就是研习这些特攻技巧，以后去了战场一定会用上。
梅菲斯特介绍的攻击魔法令大姐头梅丽莎贝尔十分满意，介绍净化腐地的方法让白魔女梅丽莎贝尔感到认同，最后介绍塔薇儿的高级封印魔法，这成功吸引了仲裁官梅丽莎贝尔的兴趣。
整套方案说起来就是布置陷阱，引诱过来然后一波轰炸。
幽冥的力量绝对是强大的，不过这个生物的力量也就三点，污染、恐惧和拟态，大量腐地都是幽冥造成的，而恐惧就是直视它们的人都会勾起内心中最恐怖的回忆，然后这些恐惧被幽冥吸收，接下来进入拟态阶段，幽冥变成人们最恐惧的那个模样。
说白了就是缝合怪，硬实力和软实力都是上流水准，但却不是无敌的。
敌人是梅丽莎贝尔的梦魇，己方这里有三等分的梅丽莎贝尔，还有塔薇儿送的……武器。
梅菲斯特扛起骑士大剑，不过他得强调一下，自己是法爷。
“爱闹腾的家伙作为主攻，白魔女主要来防护，我来牵制，最关键的封印和消灭要交给你……吗？”
仲裁者迟疑起来，因为梅菲斯特平平无奇。
“请相信我，就算我会说谎，但魔法不会。”
“好吧。”
了解这一点，四人组初步达成协议。

噩梦一定会醒来的，不管是靠梅丽莎贝尔的力量，还是让梅菲斯特来引导，她终有一天会鼓起勇气，直面恐惧。
围绕在她心中的梦魇是她臆想出来的怪物，它就徘徊在城市中心，也是梅丽莎贝尔的心中，在它被描述出来的时候，就以灰袍死神般的面貌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仲裁者梅丽莎贝尔叹了口气：“要和这家伙战斗，如果连我们都失败了，那些为我们做出牺牲的人就全部白费了。”
大姐版的梅丽莎贝尔双手叉腰，她最先展开魔力，准备攻击：“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犹豫吗？”
白魔女深吸一口气：“打败它才能拯救更多人，那就只有上了。”
在核心矛盾上，三人利害关系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缺少一个契机，在没有战胜噩梦的方法之前送死是不可取的，梅菲斯特这个外部因素带来机会。
“用纯粹魔力直接轰击它的本体，幽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神秘。”梅菲斯特背着帝国书籍上记载的内容，“白魔女小姐请为所有人释放护盾魔法，再对土地使用大规模的净化术，在腐地上幽冥会持续吸收腐地下的魔力，只有隔绝这层联系才能真正打败它，然后它的魔力波动非常明显，如果感觉到大量的魔力涌动，尽快离开他身边就行了。”
白魔女梅丽莎贝尔握紧魔杖：“我可以试试，但情况可能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因为这家伙可能有很快的速度。”
梅菲斯特果断否定这个观点：“认为会飞的生物机动力就高一定是错的，幽冥不是飞燕，它们的飞行轨迹更像气球，即使是这个死神样子的怪物，只要……”
大姐头梅丽莎贝尔撩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别废话了，先上了！”
梅菲斯特一下把她扑倒在地：“给我站住！听我说完。”
这疯婆子一开始还不服气，一阵挣扎之后，还是仲裁者和白魔女把她按在地上。
其实幽冥一般来说不会单独行动，但梅丽莎贝尔的噩梦是针对一个迈不过去的坎，只有一个想象出来的可怕怪物。
仲裁者犹豫了一下，也握紧了法杖：“别闹了，听这个人类说完。”
梅菲斯特拖着骑士大剑指着怪物：“我们因为人数优势，除了白魔女之外，其他三个人应该轮流用不同风格的手段攻击，看到它闪耀绿火的眼睛吗？就打那里。”
大姐头很不服：“小弟你真是啰嗦，那现在可以上了吗？”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考虑到最后结尾的是自己，三位梅丽莎贝尔都是诱饵，就这样上吧。
“开始吧！”
于是一松手，这个梅丽莎贝尔直接冲向怪物，
箭一样冲了出去，炮弹一样被打回来，无论她之前多么不知天高地厚，在噩梦面前都会觉得渺小，所以样子就挺惨的。
那具幽冥抬起头与梅菲斯特对视，双目闪耀着绿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然后看到梅菲斯特却是一愣，没错，有一瞬间梅菲斯特明显感觉到它愣住了，接着才是渐渐怨毒的神色。
梅菲斯特很难解释为什么从一团火焰的眼睛中看到怨毒感，可双方就好像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只见镰刀挥舞了一圈，抓起来就朝梅菲斯特直直冲过来，在它身后甩起一串黑暗的波纹。
“小心！”白魔女举起魔法杖，周围升起洁白的魔法屏障，幽冥连续打破几层屏障继续前进。
“快躲开，我来挡住它！”仲裁者的魔法杖被魔力笼罩，然后形成一柄剑，这居然是个近战职业，直接迎上幽冥的路线。
梅菲斯特实力最弱，但不是看戏的，在战斗开始之后就跑开，利用骑士大剑在周围的土地上刻印魔法阵，由于需要一个巨大的封印术，他只能凭着天赋和空间感来绘制魔法阵。
正在忙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头顶一阵阴风，那个幽冥甩开仲裁者又杀了过来。
不对啊，这是梅丽莎贝尔的噩梦，跟自己有啥关系？
但这时梅菲斯特从幽冥身上感受到一股深渊气息，这是实实在在的污染，并不像什么噩梦塑造的伪物，这一刻梅菲斯特大概也明白了，这可能是梅丽莎贝尔导师曾经受到的污染，虽然仅有一丝但始终存在。
看了一眼塔薇儿，不小心吸收了奇怪的知识，曾经的恐惧再次降临，然后陷入混乱，好，应该就是这样的。
“给我从小弟的身边滚开！”金色的火焰螺旋飞舞，梅丽莎贝尔从侧面一脚踢过来，把幽冥踢飞之后横在梅菲斯特面前，双手叉腰。
“现在你最好配合我的行动。”仲裁者挥舞魔法大剑跟在大姐头身后，存在法爷的时候掩护法爷攻击，法爷硬要送的话，那就剑士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应该是你配合我！”大姐丝毫不让，鼓足魔力炸向幽冥。
“好，你说什么都行，我不跟你争。”仲裁者强行忍耐怒气，如果不是达成盟约，现在真想背刺同伴。
现场一下子光炮乱飞，梅菲斯特简直看到盛大的魔法表演，各种颜色的元素在场地中央乱飞，幽冥的黑暗破败之力也寸土不让，激烈的战斗让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混乱中，突然天降甘露，白魔女咏唱咒语，引导纯洁的雨水洒在地上，大地的黑暗正在逐渐褪色，这一带的腐地暂时被抑制了。
削弱幽冥的力量，然后攻击，这就是传统打法。
“不要让它拉开距离，不要让它释放魔力，打断它现在的魔法，别担心，现在它看起来释放了很多魔力但没有形成实质性的效果，它在虚张声势！”
在这场战斗中，梅菲斯特根据学习资料，自然背出那些条例，单独一个幽冥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何正确压制它的行动，如何打断它的行动，它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什么意义，这些都有解析。
还有让人疑惑的是，这个梅丽莎贝尔的噩梦老是被梅菲斯特拉起仇恨，打一会儿就想冲他跑过来，好在大姐护犊子，每逢这个时候大姐梅丽莎贝尔都在第一时间挡过来，仲裁者的魔法大剑则会紧随其后。
“可恶……你这个碎片……”
战斗最终结束在梅菲斯特魔法完成的那一刻，用骑士大剑在地上刻魔法阵，梅菲斯特完成了直径六米但并不复杂的魔法阵，接着引导魔力。
封印一开始，幽冥的行动就有了明显迟缓，仲裁者毫不留情的一剑刺穿它心脏位置，而大姐梅丽莎贝尔更是扑过去按住幽冥的脑袋，狠狠扣在地上，将火焰灌注它整个身体里。
爆裂轰鸣之后，幽冥踉跄倒地，而梅菲斯特则顺利展开封印术，将这段噩梦封印在牢笼之中，魔法完成的那一刻，牢笼吸收消化幽冥的力量，将它变成一块石像，接着这块石像缓缓粉碎。
战斗的形势完全是一边倒的，并没有多么惨烈，仲裁者和大姐也就是受了点伤，然后停下手，相互看了一眼，都有点难以置信。
“我们赢了？”
“居然能赢啊……”
仲裁者的心情复杂，而大姐一蹦一跳跑去勾住梅菲斯特的脖子，大声笑着，拍打他的肩膀，毫不吝啬表扬这个孩子。
白魔女缓缓走来，看向梅菲斯特。
“这样污染城市的源头就被消灭了，按照承诺，接下来该搜索幸存者了吧？”
“当然，我很乐意帮忙。”
城市，也是梅丽莎贝尔心里最可怕的怪物被消灭了，那些隐藏起来的希望一个接一个出现，梅菲斯特之后在这片心灵的废墟里找到许多陌生的面孔，可能这些都是她曾经见过的人。
在梅菲斯特帮忙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发现梅丽莎贝尔不见了，之后怎么找也没找到她，这场梦好像要一直持续下去。
接着，他好像也在梦里犯困，感觉就该休息一下，然后在某个旅店里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回到了现实。
现实里，依旧在被放逐的空间，梅菲斯特完全被梅丽莎贝尔抱在怀里，黄金的秀发组成地毯和杯子，看起来导师做了个好梦。
然后在转头，梅菲斯特就看到一张略显困惑的面庞，是塔薇儿。
“你在想什么？”梅菲斯特问道。
塔薇儿眨了眨眼睛，表情呆了一秒，捧着脸：“大概就是，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一般地帮忙而已，嗯，毕竟这也是个坚强的姑娘，还不算处于绝境，对你的依赖心还不够吧。”
梅菲斯特摇头：“那你在观察什么？”
塔薇儿耸肩：“还以为这个女孩子对你更依赖一些，不过她明显意识到什么，对你主动保持距离了，嗯，大概是长生种对普通人天然的抗拒？我想就是这样。”
梅菲斯特啊了一声，多少肯定这样的想法，轻轻从梅丽莎贝尔的怀里逃出来，然后整理衣服。
“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不到百年的一段回忆吧？”
“可别这么想，如果是这样的转瞬即逝，那岂不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
对于这副态度，梅菲斯特顿了顿，突然问道。
“我是不是以前死过，然后失去了记忆，就像安莉斯塔那样重新转生过一次？”
“没有哦，一次也没有，我是第一次来到现世，你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说完，塔薇儿竖起指头贴在梅菲斯特嘴唇上。
“女仆的优秀素质之一就是保持神秘，您现在还不用知道得那么清楚，接下来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学院和皇室的询问吧。”

写报告算是人类传统艺能了，顺便作为学徒，梅菲斯特把梅丽莎贝尔那份报告一起写了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位导师睡的有点久，梅菲斯特把两份报告都水完了她才缓缓醒来。
“做了个好梦啊。”梅菲斯特把十页报告书合起来，大部分内容都是水的，就是梅丽莎贝尔在召唤仪式中遭遇了深渊的精神污染，唤醒了过去的记忆。
顺便梅菲斯特还提出猜测，任何在腐地战斗过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深渊的污染，这些人平时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遭遇深渊里的意识多半会凉凉，那么到底要多么强大的人才能抵抗这样的污染呢？
梅丽莎贝尔这个级别的魔女都被坑到了，要不大家看着办？
“你知道吗？我能回忆起梦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这可不是好消息，梦里的您有点……狂野。”
“三个人格放大不同的个性而已，当你精神错乱的时候也会有，这工坊里有几种蘑菇可以调配幻惑的秘汤，你可以试试。”
“是我多事了，那么您看这报告有需要改的地方吗？”
梅丽莎贝尔越过报告看着梅菲斯特，看得出来心情是愉悦的，但要利用导师职务之便欺负学徒。
死在别人梦里可是会对精神乃至灵魂造成损伤的，这次明明是未知危机，梅菲斯特还冲进来送，这其实是不明智的，现在明明学院已经在做对策了，他的任务是隔离等待而不是把自己搭进来。
“写得不好，剧情要波澜壮阔些，情节要跌宕起伏些，感情要刻骨铭心些，要从整个事件的过程中汲取经验和教训，重点是你有没有受到教育，所以重写吧。”
“您先看一下！”
“困死了，还不如睡个回笼觉。”
“拜托了，梅丽莎贝尔导师！”
梅菲斯特坐直了身体，双手捧着报告恭恭敬敬递给梅丽莎贝尔，经过这次梦境冒险，两人产生些许默契，现在这份报告关系到之后的人生自由。
“其实就是把发生了什么说一遍，还有我们是如何解决的，但是你侵入我的梦境这件事情……”
梅菲斯特这次发动打断，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脸，似笑非笑看着梅丽莎贝尔。
“这个算扯平了吧？你看过我的梦境，我也看过你的梦。”
“不算，除非你让我打开你梦境里的箱子。”
“小心宝箱怪啊导师。”
“你为什么要把记忆藏在那些奇怪的东西里？”
“我就算被马车撞了，也要坚持着把隐私藏起来才能昏迷，我就是这种人，别想从我这里打探秘密了。”
其实梅菲斯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梦境那么奇怪，连他都不喜欢自己的清醒梦，在那种地方他没事干啊。
两人也算相互入侵过梦境的关系了，只不过梅菲斯特看到的信息更多而已，也知道了梅丽莎贝尔那悲哀的过去，还一起并肩作战，挺好玩的，比打魂系游戏辛苦多了。
第一次被大姐头梅丽莎贝尔抓住的时候还挺害怕的，身体一阵跌跌撞撞，大雪封城的时候梅菲斯特心里一直想唱一剪梅，那时的确太冷了，还有一度昏迷，那时还以为死定了。
死在别人的梦里就会丢失那部分记忆，现实就可能变成梅菲斯特发呆了两秒，然后忘了自己有进入过梅丽莎贝尔的梦，然后接着入梦接着死，不停循环下去。
私人工坊这会儿处于隔绝状态，两人都恢复了精神，梅丽莎贝尔在魔药里挑挑拣拣泡起蘑菇茶，然后说起正事。
“你能告诉我，那个神秘的声音是什么吗？”
简单来说，梅丽莎贝尔一定发现了塔薇儿的存在，可惜就接触了一下人傻了，被大量信息冲晕头脑，某种意义上来说“有求必应”也是个恶毒的诅咒，它几乎让人丧失所有梦想和目标。
梅菲斯特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说是深渊领主，现在已经不需要调查了，而且也拿不出证据，不比最初那时恐惧，梅菲斯特已经没有分享塔薇儿信息的打算，他决定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就行了。
“它是一个知识丰富，而且无处不在，暂时没有害处的无名之物，短暂的接触可能会有影响，但从长期观察来看，它对我们是没有兴趣。”
梅菲斯特只能这样解释，堪比在深海遨游的时候，虎鲸之类的庞然大物对潜水员没什么攻击欲望一样，说不定这些海底生物还会喜欢人类，不过要是换鲨鱼过来咬一口就会有麻烦而已。
“那就当未解之谜报告了，对了，你来试试这两个魔法。”
梅丽莎贝尔扯了扯梅菲斯特的袖子，让她看着自己，然后捧起手，这一幕就像她从胸口托起一团光，光芒打着火花然后逐渐燃起火苗，产生金色的火焰。
这团火焰并没有任何温度，也不像是物理性质的火，只是单纯像而已。
“心灵之炎，稍微加入一些魔力，可以当正常火焰燃烧，它的威力取决于我们的精神强韧度，我认为你的精神力可以使用这个魔法了，所以单独教给你，比起元素系那些花里胡哨的大威力魔法，心灵之炎更加通用和方便，它可以转化为伤害或者治愈的力量。”
“……”
梅菲斯特看了两秒，愣了两秒，露出思索之色，然后垂下脑袋。
“这本魔法，有手抄本给我看吗？”
“没有哦，我口述给你，你记住了自己练习。然后接下来就是破法剑，这个你应该知道，学院战斗导师会教给你们的，但我在无聊的时候改良过这个魔法，让它更加稳定和锋利，模仿天秤与仲裁之神的十字剑结构，无论什么体型都可以使用，你可以提前学习。”
“导师你还真是全能……”
凡人法爷有限的寿命注定他们只能在自己的专业里发挥特长，而长生种很容易在某个专业达到行业内顶尖，既然无法继续突破下去了，那就当全职法师算了，要是天赋好点，一百年一个学科，哪家长生种还不是全面发展？
哦，冰龙、岚龙除外，这种龙就算化作人类也是脑子不太好使的类型。
“一般来说现在的学生没必要知道这些，但你的家族注定要去前线战斗，以你的水平提前学习这些完全没问题，我相信你，很可靠哦，梅菲斯特学徒，我期待你毕业后的成长。”
这时梅丽莎贝尔飘起来，像个大人一样亲切抚摸梅菲斯特的头发，这才有了点大姐姐的风范。
不过一低头就全没了，她飘在半空就是个萝莉体型，45号一米三，这个梗过不去了。
学院放逐他们是为了安全，在放逐的时候也有专员监视，但现在情况就尴尬了，不到五天，可能海格霍斯才跟皇室汇报了危险，他们这边就解除危机了。
负责监视和放逐的拉比族女性两眼默然，这是猫头鹰种的拉比，脑袋可以转270度的类型，所以她们这类拉比一旦有能力，就会负责守卫和监视工作，同时能有效防止暗杀。
为啥呢？古典派的暗杀者善于潜行，来到守卫身后，扭断脖子大概是最悄无声息的手段，但守卫换成猫头鹰种拉比，暗杀者过来一掰脖子，撑死转200度，然后两眼懵逼，反应过来的猫头鹰种拉比反手就是一刀，反杀暗杀者。
“梅丽莎贝尔，资历比我还老的魔女，居然遭遇精神污染事故，不过居然安然度过了，她在学院里有些年头，我有些不好下判断。”
猫头鹰导师在手里转笔玩，一边写监察评估报告一边查询资料，另一篇就是梅菲斯特。
“本届综合成绩第一，数秘术更是打破纪录，很有招揽的价值，不过是赫尔蒙特家的人就算了，注定要去前线的术士，精神意志果然不是常人能比的。”
问题来了，现在该不该把他们放出来？
为了安全，猫头鹰导师召唤来一个哥布林，写信询问里面的情况，哥布林没多废话，贪婪地看了几眼猫头鹰导师，然后才恋恋不舍去送信。
那实在是太大了。
等送信回来，猫头鹰导师一个雷击把哥布林劈成灰，没啥特别的原因，就是怕污染人传人，至于信么？猫头鹰导师新召唤了个哥布林让它来念信。
“对不起，我不识字……”
所以这哥布林也死了，猫头鹰导师捧着脸，面无表情思考数秒，还是胆子大，自己拿起来看。
“危险解除。”回信就四个字，那哥布林不会人类语言，着实有点冤枉，可是对于肉食系的猫头鹰导师来说，她就是这种驾驭召唤物的风格。
不过能让梅丽莎贝尔遭遇危险的召唤，直接就让这位导师产生强烈好奇心，她现在迫切想知道答案，他们召唤了什么，或者得到了什么。
“赫露丝，情况怎么样？”
“你们来得真慢，一切都结束了。”
“是好消息吗？”
“这边是好消息。”
猫头鹰导师挥了挥平安信，绝对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次跟随海格霍斯一起过来的人，猫头鹰导师的瞳孔微微一缩，一位半神一位银龙，他们是帝都的守护者。
“不过你们这是？”
“实际上情况比你想象中的还严重，之前我们没有发觉，可最近我们突然意识到，以学院为中心，半径百公里之内的魔力感知都变得模糊了。”
海格霍斯推了推眼镜，平时他们工作、试验，灵感里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但这次让大佬们专门调查之后，大佬终于发现帝国里存在一个魔力强到不可思议的家伙。
我们看这两位大佬，半神和银龙，他们的魔力燃烧起来可以如山一样的高耸入云，凡人得仰着脖子看他们，我们一般可以称这玩意叫做魔力场，也可以当成气场看待，威严满满。
可现在大佬们发现以帝都为中心，好像一片海域覆盖了过来，一来是这股魔力的主人很低调，没想搞事，二来是这股魔力场太大了，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圈里反而没感觉，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大佬的大佬从遥远天空上观察到的。
“所以现在发生了任何关于深渊的问题，我们都得重视起来。”
“原来是这样，不过很遗憾，你们多半是白跑一趟了。”
猫头鹰导师为三人带路，来到梅丽莎贝尔私人工坊，打开这唯一连接内部的门。
“这里只是一场普通的精神污染问题，而且已经解决了。”
“希望如此吧。”

梅丽莎贝尔私人工坊，隔离在里面的两人都闲到没事可做，梅菲斯特在旁边玩心灵之炎，导师在炖蘑菇汤。
有时候要问为什么魔女有很强的精神污染抗性，那多半是因为她们经常在森林里采蘑菇造成的，这种日子过久了，幸存者都有抗性。
“术士以精神力潜入虚空，抵抗知识和诱惑，比其他法师更加强韧，所以最适合心灵之炎，用精神力去对抗精神力。”在梅丽莎贝尔炖蘑菇汤的时候，塔薇儿的声音出现在梅菲斯特身边，起初他左右寻找一番没有找到，低头才看到。
这是变成梅丽莎贝尔模样的塔薇儿？
“是啊没错，我很中意这个孩子，她已经有点资格了。”
“资格？”
“当然是谈话的资格，而且你不是说喜欢这个样子吗？”
梅菲斯特脑袋一根筋，听塔薇儿这么说，就下意识询问。
“你还能变成其他人的样子？是不是娶了你等于娶了各种各样的美少女。”
“可以这么说，你喜欢哪种样子？”
“大的。”
“你把我整不会儿了。”
塔薇儿在谈笑间又变回屑女仆版，正好梅菲斯特正在努力显现心灵之炎，她就在梅菲斯特手心点了点，突然金色的火柱在他手里撩起，直冲天花板，甚至在天花板上卷出波浪之后才熄灭。
这下梅丽莎贝尔导师被吓得抖了抖，差点打翻坩埚，急忙跑到梅菲斯特身边。
“你这就学会了？”
“呃……是的。”
刚刚那下是被塔薇儿引导了魔力，瞬间激活魔法，等于有了肌肉记忆。
他学习能力不算弱，已经记住了心灵之炎的要领，就是现在这样，然后那样，再然后这么做……才练习几个小时没摸到门路而已。
梅丽莎贝尔一跳过来，塔薇儿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魔法门槛被塔薇儿帮忙迈过去了，迟迟无法顺利流动的魔力在塔薇儿的引导下顺利流动过去，形成金色火焰，现在梅菲斯特重复刚才的流程自然会顺利许多。
这下感到惊讶的反而是梅丽莎贝尔。
“我以为你起码要经过几个月的反复练习，怎么一下就学会了，这是学习魔法不是在路边挑大白菜啊，就算士兵使用武器也得有个训练的过程，你过程呢？”
梅菲斯特试探性地问了问。
“这个魔法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众所周知，就连游戏都有个新手引导，梅菲斯特突然就学会这个魔法，除了之前简单的提醒之外，不知道还有没有需要注意的事情，魔法这种技术一个不小心是会玩掉自己小命的。
“没有了，注意事项和使用方法我都说了，重点就是别在显现火焰的时候注入过量的魔力。”
单纯显现心灵之炎，可以照明，消耗一点精神力，不具备攻击效果，添加魔力助燃之后就有了杀伤力，产生正常灼烧效果，比普通火焰威力强，就上限而言没有元素学科的火焰威力大，但是胜在稳定，同时具有物理、精神抗性双重保护。
咚咚咚——就在两人交流魔法心得时，私人工坊的门被敲响。
“进来，没死人，你们不用担心。”
“梅丽莎贝尔阁下和梅菲斯特阁下吗？两位好。”
梅丽莎贝尔是学院导师，在帝国中混有爵位，叫阁下没什么问题，梅菲斯特快毕业了，这时叫他阁下纯粹是他办事漂亮。
梅菲斯特听说这次来的人是大佬，以往看人都是先看魔力怎么样，结果看到两位陌生人时，梅菲斯特产生的想法是一般强大。
即使不知道两位大佬的种族，梅菲斯特也就感觉他们比梅丽莎贝尔导师强一些而已，这个“一些”是多少就不清楚了，梅菲斯特摸不准这个幅度，反正都没塔薇儿强。
想到这里，梅菲斯特就感觉房间里光线都是发暗的，塔薇儿就靠在门后戏谑看着一屋子人。
好吧，没人发现她。
“我是治愈女神教会的令使，这位是在帝都混吃等死的银龙先生，今天由我们两位负责检查你们精神污染的状况，可以吗？”
“可以。”
“我希望你们能放开心灵，让神术对你们的精神做个彻底检查，请放心，这个过程不会读取你们任何记忆和隐私，神术只会对深渊之物有反应，可以吗？”
“可以？”
“都没意见的话，请在同意书上签字，这是治愈女神教会的声明书，混吃等死不做事的银龙先生是负责监督我的，以防止神术出现违规操作，那么签字之后就可以开始了。”
别以为魔法世界就没医闹，治愈女神教会算是相当庞大的医疗机构，为帝国培养输出无数战场医生，也基本保障了城市的医疗卫生系统，在各种疾病和污染之下保护人们身体健康，他们这些神职人员只有教会发放的微薄收入，平时还得自己在农场耕地种菜，靠募捐度日，可以说相当良心。
今天的检查是躲不过的，不过梅菲斯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令使先生啊，塔薇儿就在门口看着，梅菲斯特签完字后看了一眼塔薇儿颇为担心。
塔薇儿对上梅菲斯特的视线后歪着脑袋轻轻一笑，让他不用担心。
很快，神术检查开始，半神令使手上张开一圈神圣的符文，用熟练的手法圈住梅菲斯特的脑袋，然后金色的纹理微微贴在他额头上。
“呃，银龙先生好像趴在桌子上睡觉？而且他好像是真的在睡觉。”
“？”
半神令使困惑了半秒，回头一看，当下轻轻踢了银龙一脚。
“喂，搭档，打起精神，不要睡过去，最近要去诊断的患者多如牛毛，别想在这个季节偷懒。”
“睡觉是长生种的天性，而且我已经过了一遍灵感，这工坊里已经没有深渊气息了，人类和魔女身上精神力强壮健康，根本没有检查的必要，你这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有精神污染的患者那里诊断他们的情况。”
令使对梅菲斯特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仪的笑容，梅菲斯特点点头表示理解，在屑度上，已经从塔薇儿这里体验了许多，所以从旁边桌子上拿起报告书递给银龙先生。
没错，既然长生种觉得太闲了，就给他们找事做吧。
“我们已经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写成报告了。”
“好的好的，我是闲不下来对吧，我知道了。首先给自己上个真实视觉，然后打开心灵屏障，接下来选个安静的角落阅读疑似病患写的文字……嗯，这前后因果很清楚啊……我靠！”
本来半神令使这边已经开始给梅菲斯特检查精神力了，结果银龙那看了一会儿报告书直接吓了一跳，这家伙一下窜到梅丽莎贝尔面前。
“你下潜到深渊看到了未知之物？”
“只能这么解释了。”
“能活着真是幸运，那些家伙对现世的感情意义不明。”
银龙只能这么解释，深渊深处堆积着大量非理性存在，那些鲸落之后的古神残骸中诞生各种奇怪生物，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迷失自我的旧时代支配者，可以说妖魔鬼怪齐聚一堂，大部分时候没攻击召唤者真的是他们不感兴趣而已，而遇到感兴趣的，可以参考安莉斯塔。
半神令使用熟练的动作完成神术，检查结束后也没有发现预想中的警报，他发现实际情况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魔力纯净强大、流动稳定，精神理性平和、逻辑清晰，尤其是梅丽莎贝尔小姐，您心底曾经的阴影好像也被驱逐了，黑森林残留在你体内的污染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就好像你从来没见过那些怪物一样。”
“这些在报告书里有写，我的学徒潜入我的梦境，利用现代魔法知识帮助曾经的我走出困境，比想象中更早解脱。”
半神令使很快就完成神术检查，坐起来在刚才的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义，然后递给银龙，让他也签字，有了两个人的共同认可之后，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算过关了。
“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接下来学院可能会安排你们放假，暂时离开休息一阵子，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当然了，这边也不是要赶你们走，适当停留几天也没关系，毕竟危险都解除了嘛。”
银龙在旁边摆了摆手，巴不得快点离开，不过之所以让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离开，是因为他们接触过那个深渊之物，大概类似于被标记过，免得对方卷土重来而已。
“我们理解，今后应该在净化治疗上深入研究了。”
梅丽莎贝尔叹了口气，执教生涯暂时停止，但她不会放弃返回校园。
“总算结束了，还以为这种日子熬不到头。”
为了帮梅丽莎贝尔抑制魔力可是费了很大劲，这种工作在最初反复尝试的时候，那种徒劳无功的感觉很搞人心态，幸亏最后还是成功了。
梅菲斯特告别导师和两位大佬，先一步返回单人宿舍，在路上时塔薇儿从后面追了上来。
“体验了别人的梦境，感觉怎么样？”
“你是指腐地的污染吗？像这样的灾难简直到处都是，谁也逃不过。”
“可不是么，其实有时候某些法师单纯是精神病，他们也会把错怪在深渊之下，我们有时候也是被冤枉的。”
“还有这种事情？”
塔薇儿就把手背在身后，一副委屈的样子。
“是啊~有许多死灵法师，为了研究人体构造，光从墓地偷尸体还不够，还拿活人做实验，最后被发现了就说是深渊诱惑的，你说我们去哪说理？”
“……”
好像是这个道理，深渊背负此世之锅毫无问题，出点乱子都说它们的错，一般人也不会说啥。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对深渊造成的危机感到心累，拿出钥匙推开宿舍的门。
刚开门，一股香水味就扑面而来，他直接感觉房间里气氛都是粉红色的，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原来屋子里有个魅魔，这魅魔还不一般，就是被塔薇儿斩杀过的妮古拉丝…酱？
刚见面，妮古拉丝就一副质问口吻：“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梅菲斯特毫无畏惧，身后有塔薇儿在就是硬气：“梅菲斯特，还有你是妮古拉丝？”
当然，妮古拉丝没有给他甩好脸色：“别问，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并不是为了你才选择化身成现在的样子。”
所以当她的目光从梅菲斯特身上移动到塔薇儿身上时，塔薇儿刚好从裙底拿出一个狼牙棒，吓得妮古拉丝急忙从床上滚下来，缩到床后头。
“别打了，你难道不知道‘疼痛’这个概念吗？之前被你杀的时候就感觉好痛啊，为什么会那么痛？我不明白啊，但是被打死肯定不舒服，别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犹……塔薇儿，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人类吗？”
梅菲斯特拉住塔薇儿的胳膊。
“算了吧，你朋友大老远来看你不容易，你打算就地把她送回去吗？”
“您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个屋子里现在充满魅惑力呢。”
“发现了啊，满屋子粉红色，如果画成漫画的话，已经该是恋爱章节了。”
梅菲斯特完全没感觉，不就是魅惑力吗？对方是魅魔的样子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是塔薇儿的朋友，那魅惑水平达到顶尖不也很正常吗？所以他……嗯？
“仔细一想，可能是因为塔薇儿你的魅力在她之上吧。”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比起书呆子，我可是……”
塔薇儿扬起狼牙棒，刚刚冒头的妮古拉丝再次缩回床底下，扒着床沿可怜兮兮的。
“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还以为现状会就此描绘着我们永远相伴的永恒，可期待的结果却换来与挚友的厮杀，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是吗？”
既然妮古拉丝这么说，塔薇儿丢掉武器，抱住梅菲斯特的手臂，模仿出幸福的表情。
“如果真的是朋友的话，你就在那边看着我幸福就够了。”
“都是演技，装出来的，哄骗普通人。”
妮古拉丝撇撇嘴，然后看着梅菲斯特。
“你连她真名都不知道，这样也没关系？”
“首先我觉得塔薇儿这个名字不算假的，你们这类存在变幻化身就随随便便的事情，反正以后塔薇儿会告诉我真名，我急什么？现在知道真名又不能把她推倒。”
梅菲斯特摆脱塔薇儿的手，走到书柜旁边拿箱子装衣服。
“我躺平，你们随意，两位深渊领主在房间里打闹，这种场面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

“帝国学院还是那么让人怀念。”皇室特使跟随海格霍斯走进学院，第一时间就感受到各种鸟语花香，左转你可以一路顺着林间小道去黄金花园，右转可以沿着黄土坡一路进入墓园……呃，指的是死灵学科和术士学科院区。
某种程度上在学院里去世也不用担心没人料理后事，就是死在魔法研究里也能成为学生珍贵的研究样本。
“那个调查了安莉斯塔的术士是赫尔蒙特家的孩子，没有丢他父亲的脸，是个出色的家伙。对比之下反而是格拉蒙家一代不如一代，居然把安莉斯塔公馆和土地都卖了出去，不过这样也好，危机确定解除的话，也没有守护的必要了。”
“你上次来学院还是四年前吧？”
海格霍斯在前面给特使带路，特使是个咄咄逼人的秘密警察，从事皇室安排的各种脏活累活，可以说内法部调查自己人，秘密警察则调查包括内法部在内的所有人，同时也包括了那些古人残骸的事情，他们就是必须用肉身去接触那些危险的人，有时候还不得不处死自己人。
在秘密警察里当喽啰一般干上几年就会因为压力太大干不下去了，经常接触污染也会因为心理的污秽强制退休，海格霍斯则是工作几年后准备升职时，觉得该急流勇退了，他认为自己的实力无法胜任更强的任务，所以在接受检查后就安排到了学院里教法学。
“海格霍斯导师好。”无论男女同学，路过的时候都会问好，海格霍斯在学院里人尽皆知。
“同学好。”海格霍斯温柔笑着来应对。
“海格霍斯导师什么时候讲课啊？”
“过两天，很快就会在术士院开讲，到时候会通知大家，请耐心等两天。”
“哦！辛苦了！导师！”
不知为什么，皇室特使的脸色一阵古怪，终于走到无人的地方时，突然停下脚步。
“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让我觉得恶心。”皇室特使的声音充满冷漠和恶意。
海格霍斯耸了耸肩，笑容褪去，因为在羊圈里打交道的时候就得温柔，但秘密警察这些家伙不是牧羊犬，他们就是恶狼，在和狼打交道的时候你不能当哈士奇啊。
海格霍斯扶了扶眼镜，露出凶恶的表情：“这也是我不喜欢和你们接触的原因，全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把温柔当懦弱，把冷酷无情称为高效率……”
特使摇摇头：“这可不像把魅魔做成标本的家伙能说的话。”
海格霍斯无视她的嘲讽：“每一种能被我召唤的生物都被做成过标本，我不知道你研究它们的弱点有什么错，不过我找你们来不是闲聊的。”
两人已经来到梅菲斯特的私人宿舍，特使则是冷笑了片刻，然后突然收敛笑容：“是啊，你现在是爱护学生的好老师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了，后会有期。”
海格霍斯阴沉着脸，目送特使离开，这才转身要走，结果发现赫露丝就站在身后，对方一脸兴趣使然。
“嗯…早上好啊，赫露丝导师。”
赫露丝没理会海格霍斯的招呼声，而是单纯觉得有趣。
“原来你以前是这种表情啊。”
“糟了……”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海格霍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不管他现在的尴尬，皇室特使找到了梅菲斯特，根据描述这是一位独居术士，在学生们大量召唤魅魔享乐的时候，这位学生长时间呆在图书馆，还在梅丽莎贝尔的帮助下进去藏书室学习，然后只身一人解决了古神残骸，还带回强力封印魔法的孩子。
这件事情已经比那些最低级的秘密警察干得漂亮，很多时候他们的低级人员只负责监视和寻找，然后在不得不肉身排雷的时候上去献祭，哪怕是魔法师这样的高级人才，也是出了事就会死，当然，虽然死亡率高但他们也会保证最大限度的安全措施，毕竟他们也不是炮灰。
这个部门人数本来就少，招募新人也不容易，再加上各种机密话题，需要的人才必须对帝国绝对忠诚，从帝国贵族里挑选候补者是不错的选择，可是贵族阶级也不是地里种出来的，尤其是西线都勒令贵族军官不准冲锋了，稍微有点地位的家族都不会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至于平民法师，这些人在帝国没什么必须守护的资产，有时候受到留学生的影响还会逃出国内躲避兵役，他们的忠诚度又很难得到保障，好在魔法系统有强大的契约约束力，不过正因为约束力太强了，在了解这个部门的危险后，自愿加入秘密警察的人就更少了。
连海格霍斯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都选择退出，就能明白这个部门有多难混。
所以像梅菲斯特这样自己经历了危险，还有独立工作能力的术士，是非常难得的资源，除了考察安莉斯塔事件的真实性外，就是想拉拢对方加入秘密警察。
“打扰了，我是皇室特使裘拉，关于安莉斯塔的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好的，我这就准备材料。”
梅菲斯特被皇室特使敲开门之后完全没有惊讶，刚刚屋子里妮古拉丝和塔薇儿在一起打闹，充满“欢声笑语”，一个深渊领主把另一个深渊领主训成长不大的孩子还真是活久见。
塔薇儿几乎什么都懂，只要给她时间和材料就能动手搓个星空之门，不过塔薇儿做事从来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她执着于过程和道理，也干不出来徒手把碳捏成钻石这种事情。相比之下妮古拉丝看着高傲冷漠还有点傲娇，但和塔薇儿一比就像个傻子，但她也是有特长的，就是创造生命。
虚空里很多有样没样的种族都是她创造的，魅魔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看她像一个魅魔女王，但真正的魅魔女王过来了得管她叫妈，尽管这样介绍让妮古拉丝显得温和了，可和她扯上关系也不是什么好事，由于受到妮古拉丝的影响，孕育生命的时候就跟投骰子一样，生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可能，害死母体更是大概率的事情。
一边是特使小姐过来审查，另一边是房子角落里，塔薇儿满脸带笑地给妮古拉丝灌咖啡，妮古拉丝好像不喜欢现世里的东西，但凡塔薇儿感兴趣的时候她都觉得无趣，但就算这样她还是喜欢着塔薇儿，真是个古怪的性格。
“呃……”就算那边再怎么打闹，对特使来说都是透明人间系列，完全没受到影响。
“怎么了？”
“感觉疲惫，在为导师抑制魔力的时候，不停配置药水，可是她的意识总是模糊的，喝了吐，吐了喝，我本来不擅长魔药，经过这么折腾，实际操作水平好像有了明显上升，现在我都有自信在民间开设炼金工坊了。”
“无证行医是违法的，不过等你毕业了，可以去考个魔药证书，那就没啥问题了。对了，我可以问一问吗？听说勇者闪耀剑现在就住在你那里？”
“对的，在调查中我意外认识了守护封印的贾斯汀阁下。对了，不介意我放个测谎仪吧？”
裘拉在说话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正方体，每个方向都有人面雕刻，只有一面镶嵌着水晶。
“不介意。”
“这个受到神力祝福，在说谎的时候水晶闪烁红光，并且会发出滴滴声。刚才他没有发出声音，说明勇者确实住在你那里，那么我们再校准一下机器，看你身上有没有受到神秘力量笼罩，你说个谎话试试。”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这时正在打闹的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从旁边围了过来，她们一左一右站在裘拉身边，梅菲斯特真为这画面捏了把汗，不过两人都打量着测谎仪。
“我不喜欢魅魔，也不知道什么蒂芙尼、克洛伊、露露姆还有伊贺。”
“滴滴。”测谎仪响了。
测谎仪闪烁红光，裘拉点点头表示理解。
“接下来请再说个谎话，对于你的同学斑特召唤的魅魔，萝拉，这样可爱迷人奋发向上的美少女，你羡慕吗？”
“羡慕。”
“滴滴。”测谎仪响了。
“嗯？嗯……”裘拉低头看了一眼测谎仪，又看了一眼梅菲斯特。
魔导仪没问题，那就是说梅菲斯特真不羡慕，回想海格霍斯的介绍来看，这位学生成绩优异，认真好学，除了魔力量之外，都是难得的法师人才，看来没有说错。
男人喜欢美色不错，但能看清形势，理性爱慕，这很难得。
“好吧，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们也知道勇者的事情，这个老顽固不想让人打扰安莉斯塔的安宁，同时也在防备古神残骸的意识外逃，所以一直守护着墓室，他居然会让你接近封印吗？”
“嗯，我们是讲道理的，我调查了安莉斯塔所有历史，也在公馆里回溯到了曾经发生的事情，是在了解前因后果和解决方法的前提下找到封印古神残骸地点的，因为安莉斯塔就把答案放在墓室里。”
裘拉看了一眼测谎仪，没啥问题，接下来的调查也都很顺利，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走个过场看看梅菲斯特是不是解决了这场危机，问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双方对答如流，期间测谎仪没任何动静。
她也不担心勇者那边的问题，安莉斯塔公馆有她的同事去确认情况，只要见到老勇者大家对一下证词就能知道真相。
很快这场审核就结束了，裘拉得到了她所有想要的答案，然后提起安莉斯塔的事情。
“尽管危机解除了，但皇室方面还是不希望你把安莉斯塔的事情外传。”
“我是术士，既然我决定写报告、写传记，你不能要求我造假，我看到安莉斯塔的事迹十分有趣，我认为这么有趣的事情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很可惜，而且她对术士领域的见解很有趣，适合作为参考研究。”
“其实，安莉斯塔并不是那么杰出的人，她……”
“滴滴。”测谎仪响了。
裘拉瞬间沉默三秒，叹了口气。
“好吧，我承认她很有特点，皇室也很感谢她的贡献……”
“滴滴。”测谎仪又响了。
房间里突然沉默下来，梅菲斯特挠了挠脸。
“安莉斯塔是不是对皇室做了什么？除了伪造公文和印章外，还干了什么吗？”
“没有。”
“滴滴。”测谎仪六亲不认。
裘拉叹了口气。
“为了讨伐宵暗的魔王，安莉斯塔假扮军官调遣了绝境要塞最精锐的一个骑士团，她伪造调令、未经许可使用皇室纹章、导致骑士团闯入邻国土地、干涉他国内政，即使从结果来说她做了一件好事，讨伐了魔王，但对皇室来说是污点……”
“这件事藏书馆里也没记录。”
“因为这支骑士团的团长就是当时一位王子，不过他怀着崇高的理想，在没有核实安莉斯塔命令的真伪时就直接出发了。”
“……好吧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听见。”
裘拉说话间默默收起测谎仪，关闭它的力量，起身就要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递给梅菲斯特一张卡片。
“这是学院藏书馆封印之间的认证卡片，里面存放着一些已经解决的深渊灾害事件，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你是想让我感受一下深渊灾害的恐怖之处，然后加入你们的行列？”
“你已经是近距离接触并解决深渊灾害的人了，还是学生就这么勇敢，我觉得你很有天赋，就是这样，告辞。”
结束这次谈话之后，特使好像打了败仗一样，在某些问题上陷入尴尬的境地，连带着心情都沉重起来，迈着无力的步伐离开。
梅菲斯特则认为，那测谎仪好像真的好用。

年末时各地贵族多会派遣代表来帝都参加庆典，即使是边境贵族也会在必要的时候让家主亲自出席皇帝主持的庆典，以示尊重。
不过梅菲斯特不是长子，既不想代表家族出席庆典也不想留在帝都，这个冬天先独自隐居。
之前是害怕污染家里人，现在纯属是太宅了，因为一旦参加社交就要出席一系列的宴会，百余小时严格遵守礼仪当木头人，再加上冬季没什么事情可做，大概就属于动物到了春天要开始了，梅菲斯特已经不需要这个环节，所以他只是在皮。
在收拾行李准备马车的时候，塔薇儿牵着梅菲斯特的手散步，这个过程就见到妮古拉丝一会儿蹲着草丛，一会儿藏在路旁树后，可就是不愿意正面走过来。
梅菲斯特几次欲言又止，不过塔薇儿明显不想谈论妮古拉丝的问题。
“你不打算留在这里吗？参加庆典肯定能遇到很多贵族女孩，说不定就和哪个孩子看对眼了。”
“术士的我还是算了吧，而且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家里人过来就不好推脱了。”
“等你家人找过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学院又跑去安莉斯塔公馆才会抓狂呢。”
“反正消息不灵通，等他们喊我回来参加庆典的时候，新年舞会也该结束了，而且我有正当理由离开呗。”
这次也是学院给他放假，距离毕业就剩个好论文，而且已经有了能拿出手的高级魔法，魔力也合格，各科成绩优异，又有贵族身份加分，如今是躺着也能毕业。
在异世界魔法学院毕业其实没那么容易，不过谁让社畜穿越者都是过来人呢，经历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经验后，再上一轮学居然没那么压抑，反而会以过来人的身份重新回顾一遍校园生活。
然后依然没找到女朋友。
不过召唤了一个特别厉害的老婆。
“可恶，我也想和塔薇儿手牵手！真是羡慕又嫉妒啊，你这该死的家伙。”
终于，有人还是忍无可忍了，像个鬼一样在旁边用最凶恶的表情却发出最怂的声音。
“那你直接过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躲着？”
梅菲斯特也忍无可忍了，她搞不懂妮古拉丝在想什么。
同样是深渊领主，同样诞生于深渊之下，同样存在于那个古老的年代，妮古拉丝对塔薇儿好像有着扭曲的感情，既不像爱也不像占有欲，就连表现出来的嫉妒之心也好像是游戏一样。
按照塔薇儿说的，妮古拉丝对于这种情绪乐在其中，梅菲斯特则觉得妮古拉丝是不是有被牛头人综合症？
“我不想让塔薇儿不高兴。”妮古拉丝手里捏着树枝，因为特殊的魅力，现在身上站着许多鸟类和松鼠，明明是个魅魔却散发着天然母性，这种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感觉很难和深渊之下的混乱联系在一起。
梅菲斯特拽了拽塔薇儿，他忍不住想自己算不算塔薇儿的翅膀之一：“可你现在鬼鬼祟祟的塔薇儿也不会开心，话说塔薇儿你什么态度？”
可是塔薇儿却对妮古拉丝勾了勾手指，把她叫过来，妮古拉丝就愉悦奔了过来，结果塔薇儿把梅菲斯特的手递过去：“你牵着梅菲斯特，我也牵着梅菲斯特，四舍五入等于你牵着我。”
妮古拉丝认真想了想，牵住梅菲斯特另一只手：“好像是这个道理。”
现在梅菲斯特被两位深渊领主牵着手，在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里却大头大汗，同时被两位美丽女子拉住手这样令人艳羡的场面着实压力山大，就很恐怖。
妮古拉丝的手极其柔软，似乎感觉不到骨头，她这化身以魅魔为形体，储存脂肪的位置好像着重设定在了胸脯和大腿，梅菲斯特之所以能注意到，是因为并肩而行的时候眼角余光能明显看到妮古拉丝轻轻走路都有微微颤动，而且她好像不习惯走路的方法一样，有时候大腿蹭过来，很容易就感受到那过于完美的丰腴和弹性。
梅菲斯特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从五楼跳下去砸中妮古拉丝的话，她的身体比气垫床还安全，无法明白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朋友夫不客气吗？
“对了，妮古拉丝，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知道啊，就是……”
梅菲斯特对于前前前世这种话题不怎么在意，不过既然被提到了就会好奇，之前妮古拉丝问过他现在叫什么名字，那么以前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可是妮古拉丝话才起个头，就被塔薇儿打断了。
“妮古拉丝看到的只是一个个掉进深渊的碎片，可那些都不是你，你应该对自己的记忆有自信才对。”
“咦？不是吗？”
妮古拉丝一脸疑惑，不是装出来的。
“不是就不是，谎言会惹人不快，我也没必要骗我喜欢的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继续说下去谁都无法获得快乐的。”
“哎，总觉得你们两个玩得很开心嘛。”
梅菲斯特站在中间，思考数秒后决定看向宇宙放弃思考，跟谜语人聊天是不会有结果的，而且争吵了一会儿，三人找到塔薇儿改装的一级车了。
由于手上实在没钱了，只有人马物流那里赚到的感谢费，所以马车无法继续升级，不过考虑在旅行中时常会和野怪发生一些磕磕碰碰，梅菲斯特还是决定检查车辆和武器。
“车辆各个部件没有问题，可以安全出行，马匹也是健康的，后备厢里可替换的零件也全部完整，很好，我们可以上路了。”
梅菲斯特一如既往是个严谨的法师，而且塔薇儿现在又扮演起女仆角色，在检查的时候帮忙单手抬车再轻轻放下。
“我说，我们在两个地点移动，直接用传送魔法不好吗？或者我们潜入深渊，然后在目的地开个单向传送门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走过去？”
妮古拉丝表示疑惑，或者说深渊领主都是用大地图移动啊，走路太奇怪了，实在不行大家还能一起飞啊。
“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再进出深渊了。”
“那里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塔薇儿保护你，使劲嘚瑟吧，你这吃软饭的家伙。”
“羡慕吗？塔薇儿愿意养我。”
“你有病吧！”
话音刚落，学院里炼金术师院区发生爆炸，梅菲斯特一眼看去就找到准确位置，那是卡鲁斯参加的联合工房，死灵学科与炼金学科在一起搞武器升级。
这个世界由于法师的存在，发现了很多优质爆炸物，古典派法师死于当量过大是常态，就算如今也避免不了有人作死，毕竟安全手册是警告聪明人用的，而不是防止傻瓜和莽夫。
作为第一时间发现的人，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是不可能的，梅菲斯特第一时间过去，然后发现现场已经被内法部的人处理完了，没错，虽然工坊建筑的屋顶都被轰掉一个洞，但学院表示此为常态，现场没一个缺胳膊少腿的，就算缺胳膊少腿在这个世界也是轻伤，所以关注点只有修缮费的问题。
在一堆灰头土脸的人群里，梅菲斯特一眼就看见了卡鲁斯和梅拉（报丧女妖），现场包括亡灵在内人均灰头土脸，尤其是亡灵更容易做出表情包，所以这边一阵群魔乱舞，无头的排骨在废墟里翻找自己的身体部件。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做炸药？”
“说对了一半，我们参考矮人开发的狙龙枪，准备给金属化的亡灵装备新式武器，不过我们在测试子弹的时候对用实弹还是魔力弹发生了争执，然后争执演变成斗殴，斗殴后不同意见的人又采取和平方法，同时测试子弹威力，然后一屋子七八种炸弹和元素发生连锁反应，接着爆炸了。”
梅菲斯特惊了，这些人真是狠人。
顺便一提，虽然是魔法世界，但矮人的确做出了枪械，不过这世界没有传统火药，但各种天然的爆炸物和魔法随处可见，所以跳过步枪初期阶段，直接做出了拉大栓大口径大威力狙击枪，尤其是他们在山里挖矿，时常会遇到结晶形、岩石形的魔物，这就对动力锤、炸弹、枪械的威力有了更大要求。
可惜由于魔法中存在许多防御物理攻击的手段，从古典时期流风避矢，到现在铁幕防御和相位转移，从子弹到投石再到冲击波和原子杀伤，法爷都有防御手段，所以枪械一直没流行起来，但也不能说小众。
跟自然恢复魔力的法爷比起来，枪械目前看上去是很吃后勤、资源、财政的武器，因此没有被大规模接受，不过矮人玩这些很嗨的。
梅菲斯特觉得主要是现在法爷没有大规模死亡的缘故，如果哪个时代法爷快死绝了，枪炮大概就会开始流行吧，反正现在这个时代和未来很久都是法爷的主场。
“不过这枪械，口径真有点大。”
“是啊，最初买过来试射的时候，肩膀直接脱臼了，当场变形的那种。”
梅菲斯特从地上捡起一个狙龙枪，别听名字觉得这玩意高大上，刚才说了就是大口径拉大栓，连半自动都不是，不过起码比燧发枪好了。
初看之下，这枪口径大概15毫米，约有14公斤重，整体立在地上比梅丽莎贝尔导师还高十厘米，枪管就60厘米，最大射程据说只有2000米，有效射程约在600米左右。
这简直用狙击枪的水准造拉大栓了，而且这世界的子弹种类和功能性太多了，除了通用弹之外，任何一个外行人制作的新弹种都跟薛定谔家的主子一样。
梅菲斯特出于好奇，左手食指扣动扳机，右手打开枪机然后向后拉，就把枪栓拉开了，一看结构，这就是个力大飞砖产物，而且以他的体质，想要轻松举起来得用魔力强化身体。
这样操作之后梅菲斯特也发现熟悉的感觉回来了，接着将枪托贴地，枪面朝自己，左手握住枪口部分就能把枪刺管拔掉，接着右手向左旋转拔出通条，然后开始取弹仓盖，分解枪机。
“你居然还会玩这个？”卡鲁斯看到梅菲斯特娴熟的动作略感惊叹，因为他们这些在研究的人都没这么熟练，起码魔法弹能连发，这枪不能连发。
“也算普通的爱好者吧，于是你们想让骷髅使用这种武器？”
“当然不是一般的骷髅，而是金属化骷髅！包裹在铜墙铁壁般的重型盔甲里！”
“军需官看了会骂娘的，传统印象里骷髅海依然是炮灰中的炮灰啊。”
“可也要看好的一面，亡灵不用担心士气问题，不吃粮草物资，而且他们本来就和机器一样精密，使用魔导造物也再合适不过，就算炸膛也不会死人。”
卡鲁斯接过旁人递来的毛巾，这批工坊的学生爆炸之后没有丝毫灰心，原地捡起还能用的武器，居然就地反思总结然后检查问题所在。
“你这枪身炸裂，枪膛里没有擦干净啊，还有保险装置棱角磨光了，再看这扳机头和卡铁棱角也磨光了，这狙龙枪硬生生遭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遭受的苦难，你们在研究的时候没一枪爆了同学的头真是奇迹。”
“呃？也不算奇迹，只是上次没打中。”
“……上次？”
梅菲斯特手抖了一下，表情崩溃了。
“你们平时不擦拭和上油吗？算了，这枪建议你们不要送回矮人铁匠那边返厂维修了，我怕矮人大叔和你们之间得死一个，对于那么爱惜武器的种族来说，你们这简直把枪买回来糟蹋掉了。”
这要是枪娘的话，估计已经坏掉了。

帝都宽敞的道路上，塔薇儿驾驶着一级车缓缓行驶，这个时间不知道妮古拉丝去哪里了，反正没影了，这家伙心里只有塔薇儿，但脑子迷迷糊糊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最后被忽悠着牵着自己，梅菲斯特懒得理她，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时代有没有变。
卡鲁斯那帮家伙的研究上不上下不下，终究是昙花一现，梅菲斯特觉得他们最后多半会放弃让骷髅穿盔甲的想法，而是把自己武装成罐头，那才比较现实。
问就是钢铁产量上不去，然后就是他们没钱。
帝国不需要医生去造机枪，他们需要的是法师在后面当榴弹炮，或者干脆就是法师核爆，这世界就是个人武力太膨胀了，好像真抑制了传统科技的发展。
而且基础能源就不一样，这个世界不依赖石油，法爷自己就能吸收魔力，法爷除了叫法爷还可以叫高达。
“发展起枪械技术，火炮战线，让帝国加大钢铁产量，让矮人和法师们研究机床冲压、工业化，然后在府邸打堑壕战，推进城市化，这是做梦呢。”
“其实您只是觉得太累人了吧？”
“嗯，权利并没有那么美好，如果我贪图享乐，我现在的生活就够了，可如果要操劳一辈子，说白了最终离不开的是钱。”
打仗需要钱、内战需要钱、领地百姓吃饱肚子需要钱、法师研究同样需要更多钱。
梅菲斯特最初的理想就是当个随心所欲的法爷，然后找只狼少女四处旅行什么的，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然后？然后寿命就差不多啦，哪有什么雄心壮志。
他掌握的技术，帝国又不缺，粮食产量方面，妖精国和帝国有贸易同盟，世界树周边地区增产的粮食可以养活这片大陆的人，医疗方面虽然缺乏各种基础常识，但魔法、神术之类的太不讲道理，大概就是三国时期和符水真特么有用那种程度，所以基本没有大规模的瘟疫和疾病蔓延，就是罕见病都能治愈，这世界就是这点不讲道理。
再往高里说，前世人们向往的星辰大海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诱惑力，科技征服星辰大海起码需要点一条航天技术科技树，先登个月看看能种点什么，然后失望而归。
这世界魔法技术直接突破技术壁垒，先是真龙本身已经可以肉身突破大气层了，占星学方面的规划也不是造什么飞船遨游星空，而是直接开传送门……
没错，他们有计划，计算天体轨道后，直接在最近的星球上开传送门，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愚昧，他们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了光的概念，然后跳过浪漫的星间飞行，打算一步到位，第一步就是想到月亮上看看。
要不是黑森林一直拖着，估计早开始实施了。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是，我发现了深渊问题实实在在威胁着我的生活了。”
梅菲斯特双手枕着脑袋，悠闲看着塔薇儿。
“你差点就把我导师弄疯了，这还是稍微接触了一下，然后世界上那么多古神残骸，还有各种地区隐秘的混沌，这些事情要是不解决吧，按照我以前的人生规划，说不定外出旅行早晚就死在半路上了。”
“确实。”
塔薇儿笑着，从来没有停过。
“您有着充分的自我认识，这是最让我放心的事情了。”
这边车辆行驶，梅菲斯特和塔薇儿大概聊了一下人生构想，梅菲斯特接下来想继续调查深渊灾祸，这种现象并不难找，靠近黑森林附近就有很多类似的事情，他的家族常年上一线战斗能接触到很多，虽然那些很低级，但梅菲斯特觉得他现在的水平刚出新手村，接受1级任务很正常了。
正在思考间，天上有人在飞，魔女坐在很大很厚的书本上一路飘过来，快降落了才发现是梅丽莎贝尔，这位导师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梅丽莎贝尔？”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休假了，不过没有从学院辞职，而是休息一阵子再返回，想着反正没事干，决定去安莉斯塔公馆拜访一下老勇者，贾斯汀啊，那位也是传奇人物了。”
这一次塔薇儿没有隐藏自己，梅丽莎贝尔也发现了这位女仆，第一反应就是挺强的，具体哪里强又说不上来了，这世界本来就有许多奇怪血脉和种族，梅菲斯特有一位特别厉害的女仆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本来想和你同行的，结果等收拾好了才知道你都一天前就离开了，走这么着急干什么？有人追杀你吗？”
“还真有，年末庆典就要开始了，再不跑要被抓住当衣架。”
梅菲斯特属于真不习惯社交舞台的人，他去了社交场合就礼仪性杵在边缘，你说他喜欢漂亮少女吗？喜欢，但社交场合的贵族少女要么太势力了，要么就是恶役横行，还有些狐狸一样的女性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坏女人，很多妹子的名声梅菲斯特听了就想绕道。
政治婚姻除了选择门当户对和利益交换之外，贵族女性的强悍之处就是要主持家务，她们是真要承担家庭的半边天，管理好财政和佣人，要么精明强干要么就是真正的强势。
“你也老大不小了，前段时间我都听说你到处相亲，最近怎么偃旗息鼓了？”
“嘛，因为找到喜欢的人了，至于是谁，我就保密吧，因为和那个人的地位还有差距，等待我的是毕业之后从军上战场，回来之后我想在学院谋一份职位，然后就好向她诉说爱意了吧。”
和塔薇儿结婚某种意义上很困难，这可是深渊领主，梅菲斯特可不想把老婆介绍给家里人的同时弄疯一群人。当然，也可以选择就这样和塔薇儿的化身过一辈子，但有点没意思。
既然召唤了深渊领主，如果不让全世界都知道，不到处炫耀的话，有什么意思呢！
梅菲斯特想研究让深渊领主彻底来到现世，和普通人正常生活到一起的方法。
“嗯嗯，那你可要努力了，年轻还真是好了。”
梅丽莎贝尔凑过来拍了拍梅菲斯特的头。
“我等你哟，快点成长吧，少年。”
“欸？”
说完，梅丽莎贝尔好像回避了什么，赶快拉高魔法书的位置，飞到比较高的距离了。
梅菲斯特转头跟塔薇儿商量。
“我说了让人误会的话对吧？”
“你故意的。”
“你也没制止，不过不生气吗？嫉妒心、不平衡，还有爱被分享的心情？你就一点也不会像妮古拉丝那样产生这类情绪吗？”
见过了妮古拉丝那样别扭的嫉妒心，梅菲斯特很想从塔薇儿脸上看到别的表情，可惜他注定失望，塔薇儿一如既往什么都不在乎。
“你觉得我会向妮古拉丝一样抱着你的胳膊，说什么别移情别恋？算了吧，对我来说爱情是可以分享的，我有这么好的丈夫，不让其他女人感受一下岂不是连最基础的炫耀都没有了？”
“啥？炫耀？”
“对啊，你喜欢的女孩就是我喜欢的，我们不是一样吗？毕竟我本来就想把妮古拉丝也介绍给你啊，她如果不找个人拴着，迟早有一天会陷入奈娅丽丝的漩涡。”
“你到底对我这个凡人有什么定位啊？”
“我期待你能拯救世界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塔薇儿分出一只手，放在梅菲斯特手上。
“未来，如果发生了什么悲伤的事情，我是说如果哪天我暂时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保持现在的乐观和冷静。”
“不要突然立flag啊。”
“那就假如说。”
塔薇儿的突然预警让梅菲斯特产生不舒服的感觉，她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未来肯定会发生麻烦的事情，梅菲斯特渐渐没有了摸鱼的心情。
首先肯定是锻炼魔法啊，心灵之炎和破法剑都是简单实用的技巧，深渊封印术（暂命名）是个需要读条的大招，梅菲斯特剩下的也就是召唤系魔法，现在最简单的是可以召唤个带颜文字的照明光球。
这次外出旅行的路上安全了许多，因为梅丽莎贝尔一直跟随，看到一个魔女在天上飞，起码正常人是不会来打劫的，但野兽还是会在入冬前趁机捞一波。
拉车的马儿是最肥美的好肉，比人好吃，这次除了狼还有巨鹰、狮鹫的袭击，梅菲斯特直接凝聚破法剑上去砍，他这个法爷实战剑术居然快拉满了。
梅丽莎贝尔在野外找了很多菌类来吃，还给梅菲斯特推荐了一些普通的致幻类，梅菲斯特拒绝吃这些，梅丽莎贝尔却说很好吃，而且这些毒素轻微的菌类不会对神经造成影响。
“您有病吧！法师最需要的就是专注，我连酒都不喝，你让我吃这个？”
“可这个真可以锻炼精神抗性，你看我能抵抗精神污染都是从小吃这个带来的抗性。”
“导师，有时候你得改一改这个习惯了。”
虽然这里是魔法世界，但依旧不建议随便采摘菌类哦，尤其是雨后季节。（现实中更是如此，野生菌类非常危险，请勿擅自采摘烹饪，书中魔女这不算正常人！）
“你真奇怪，明明魔药有很多就是这些菌类制作的，那些高级魔力药剂也有许多是用它们做的。”
“我更想吃肉。”
梅菲斯特拿起弓，因为他发现附近有野生的小鹿，在想到不久前卡鲁斯玩的狙龙枪后，梅菲斯特突然把弓扔了，单独托起箭。
魔力让箭矢单独悬浮在他手中，然后先旋转，高速旋转后用感知域锁定四百米外的猎物，在风暴加护下投出箭矢。
嗖——！箭矢发出刺耳呼啸声，贯穿沿途树木，直接把那头鹿的脑袋打穿，然后继续飞了消失在视野里。
“差点被束缚在过去的思路里，之前为什么没好好想过？我明明生活在魔法世界，应该用魔法来解决问题。”
梅菲斯特看到这个威力的箭矢，前世的枪械知识并非没有用武之地，只不过方法变了而已。
ps：关于梅丽莎贝尔线，暂时不会有多少进展，这条线需要梅菲斯特升级资历，混到职位，然后出任学院教师后和梅丽莎贝尔平级才会继续发展。
ps1：枪械的故障率是随着科技发展才越来越低，苏制AK经久实用也只有那个时期，并且只有苏制AK，其他仿制品的质量因技术所限并没有那么耐用和低故障，毕竟那是夸张到让不锈钢飞机上天的时期，用不计成本的工业力量堆积的产物，同时期美械并不差。
ps2：总感觉链式反应这些理论放到任何世界观都能使用啊，以我们的常识好像没啥东西能绕开化学物理，当然纯克系的神秘作品除外。
不过有个家伙被船撞死这梗大概过不去了。

“德鲁伊学科没好好教过你吗？在外打野味可是很危险的，你要检查这些动物有没有被污染和寄生过，如果不想吃出一身病，躺到神殿里哀嚎，就得好好处理。”
梅丽莎贝尔即使在日常生活里也像个小导师，梅菲斯特没觉得有什么不快，愉悦生火做饭。
导师说的没错，要是吃到寄生树种子就麻烦了。
“梅菲斯特少爷当然会做充足的检查和准备。”
“话说你是人类吗？”
两人最后还是搭上话了，梅菲斯特看在眼里，心里叹气，塔薇儿这身体算人类吧？只不过是如真包换的假货，堂堂深渊领主却愿意和他一起过家家也算快乐。
话说妮古拉丝不是很喜欢塔薇儿么，这几天怎么完全不见人影了。
“当然，我是边境出生的女子，从小就跟随父亲狩猎，对这方面很有心得的。”
梅丽莎贝尔摆摆手。
“只要不是靠近黑森林和海边的地方大概都没事。”
“大海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是魔法世界，但历史遗留问题同样数不胜数，深海之下同样隐藏着无数怪物。
“海的深处也算深渊啊，而且妖精的历史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旧世界树遗址今时今日都在燃烧，盘踞世界树的毒蛇沉睡于此。”
塔薇儿协助梅菲斯特放血，然后回来和梅丽莎贝尔一起烧蘑菇汤，对她来说这些历史跟亲身经历没啥区别，可能只有极少数隐秘的踪影无法察觉吧。
不过关于世界树的事情，只要拿一份大陆地图就能知道，因此妖精国度大多在海边，他们世世代代都想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不过随着新世界树的诞生，这种念头也越来越淡，树海那边已经是全新的乐园。
“你好像也是法师吧？”
“确实如此，如果只会一点点戏法。”
塔薇儿在生活的时候轻轻摊手，让手心的火焰点燃柴火。
“虽然是最低级的元素技巧，但熟练程度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能随手点燃火焰也能轻易把火焰灌入人体，你不仅是法师还是一位战士。”
“是呢是呢，这个身体可是经历过黑森林前线残酷的战斗，所以无论是保护梅菲斯特少爷还是照顾他的生活都得心应手。”
“又是助手又是女仆，怪不得梅菲斯特不会召唤魅魔，完全用不到不是吗？”
那边正在处理小鹿的梅菲斯特不乐意了。
“您也看萝拉啊，离开前已经坐在斑特位置上，斑特人呢？”
“他因为犯事被家族拉回去训诫，但萝拉实在是太优秀了，要留着给他补课，所以完全没事。”
“看来这一对是成了。”
“萝拉多半会被接纳吧，但从魅魔的角度上来说，她的思想肯定出了问题。”
塔薇儿摇摇头，突然对这个话题有不同的看法。
“实际上并非如此，萝拉的状况恰恰是恶魔系利己主义的表现，魅魔是以享乐为主的群体，身体的欢愉和精神的满足，她们充满征服欲。首先斑特阁下能为她提供优厚的物质生活，在这个基础上萝拉想在现世站稳脚跟，必须学会这边的规则，她明白了这个原因，才会这么做。”
“可是其他魅魔不就亏了么，被白嫖了。”
“她们起码得到了契约时承诺的祭品，而且榨取了那么多精气也赚了，只是和萝拉相比，她们没有选择做长期投资，也没意识到学院对她们的态度而已。”
梅菲斯特好像警告过萝拉才导致之后的事情，其他魅魔对学院审判的事情完全不知情，要知道会被送还的话，她们应该会收敛一点。
“不过这样说，魅魔似乎是一群很好的文职人员？”
本身是虚空生物，所以精神抗性很高，魅魔又很漂亮，当秘书、司书啥的让人赏心悦目，将心比心，在能力靠谱的情况下，正常的成年男子是喜欢美少女多点还是男孩子多点？梅菲斯特肯定选纸片人啊，就算玩手游，除非强度说得过去，他才不抽男性角色呢。
“只要您能提供优厚的生活条件，在契约中声明工作原则，她们并不介意接受工作。”
塔薇儿如此说道，就连梅丽莎贝尔也在认真考虑，对于魅魔这个种族，给人的第一印象其实不太好，毕竟勾引男人是个令人厌恶的话题，而且同为女性也容易看到她们不检点的一面。
可是不知道斑特和萝拉缔结了什么契约，从萝拉的表现来看不全是寻欢作乐型的，她展现了魅魔的另一面，有了实际表现之后，梅丽莎贝尔对魅魔的印象也有了转变，她们是术士，从实际角度出发还是喜欢颜值高的生物。
从资本家的角度来看，虽然要高薪聘请魅魔，但她们可以996，也能007，只要工资给足，她们都是加钱姐。反观你要雇佣梦魔，她们只会带薪睡觉。
“魅魔干活细腻，而且柔术天赋高，现世魅魔格斗家的水平相当优秀。”
“说不定魔族里还有四天王呢。”
“有没有四天王不知道，但现在魔族国的魅魔女王可以打你十个。”
“烦死了，这世界很多女人都好强啊。”
梅菲斯特表示摊手，在塔薇儿的帮助下他现在接触到的大人物已经到了银龙和半神的领域，甚至还直接见过古神残骸。
转了一圈发现实力至上主义中居然还带着男女平等，这个世界谁敢小看妹子啊，那些女孩一个比一个能打。
伊克斯威魔族国的那位魅魔女王确实柔术无双，人家很有名的。
毕竟堂堂领主还组织服务业，吸引全大陆的魅魔爱好者前往魔族国消费，提高魔族国人均收入，因听说魅魔女王看盘下菜会亲自招待客人，这就让更多探险家慕名而来，但是不够帅不够强壮的都见不到女王本尊就是了。
魔王对此颇有意见，但有鉴于旅游业带来的财政收入，好像又没意见了。
“会魔法、会格斗还会认真学习，学完之后再教导你学习的魅魔，这么好的女性哪里找？”
“可以的，我选择雇佣奇奇莫拉，起码不伤身体。”
一路相安无事，就算有事也被梅菲斯特打倒了，靠近边境的时候野外魔物增加，稍微遇到一些战斗但也没啥影响，梅菲斯特又锻炼了一波近战技术。
公馆这边，贾斯汀换上一身普通而体面的衣服，梅菲斯特回来的时候这位老勇者正在扫院子，而安娜小姑娘在喂马，梅菲斯特愣了一下，因为马厩里多了二十匹小马驹。
梅菲斯特本能觉得不妙，跳下车拉着贾斯汀到阴暗角落，小声嘀咕。
“求求你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干了什么，从哪里买了这么多小马驹？”
贾斯汀老脸纠结，表情非常复杂。
梅菲斯特揪住心脏。
“勇者大哥、大爷，理论上我现在是你雇主啊。”
“啊……这么说吧，安娜以你的名义从赫尔蒙特领地借了许多奶制品，然后按比市场价略低的价格卖到格拉蒙家的市场，然后她让我帮忙造谣格拉蒙当地发生了牛瘟，现在这边的奶制品价格大减价，我们就这样低价买回了奶制品还了回去，赚到的钱全用来买马了。”
梅菲斯特从上衣口袋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拍着贾斯汀的肩膀。
“到时候格拉蒙家的人如果找我荣誉决斗，麻烦你当我的代理人。”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既然是我这边带来的麻烦，我会负责解决的。”
“我说，你既然是勇者，就不拦着点安娜吗？你不是正义之人吗？虽然我家和格拉蒙家关系不好，但你这样造谣会让很多养殖场哭死的。”
“可是……”
贾斯汀的目光眺望远处，好像经历了很多沧桑。
“拯救世界的时候顺便填饱肚子，没什么不对，对了，还有余钱，我们记在公馆的账上了。”
梅菲斯特当即表示。
“好吧，如果有人来找麻烦，我也不是吃素的！”

安莉斯塔公馆，随着梅丽莎贝尔老师来这里做客，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开始谈笑风生，梅菲斯特则是检查了安娜的作业，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别人天生神力，她算生而知之吧，转生者就是硬气，关于如何赚钱的事情，别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就是懂。
偏偏在场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贾斯汀估计是和安莉斯塔太熟了，对她转生之后的性格一视同仁，梅丽莎贝尔将安娜当同族，认为这是魔女应有的表现，塔薇儿直接认为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她都不在乎，就梅菲斯特现在很尴尬，在奶制品上让本就不富裕的贵族又雪上加霜。
赫尔蒙特家和格拉蒙家怕不会因此事开片，当然，前提是对方真抓住把柄找上门来，梅菲斯特相信勇者亲自出去造谣肯定有一手的，还以为这个老家伙有多正经呢，结果是个很开明的勇者嘛！
入冬之后，帝国开始筹备年末庆典活动，一方面各地生产工作渐渐停歇，人民进入过冬模式，顺便也是一年到头难得休息的时间，一方面也是和女神打交道的时节，这世界有化肥代替品。
不过具体怎么养地，基本是请求神明的帮助，冬之女神让土地更加肥沃、春之女神在最恰当的时候天降甘露，所以各地农场也都会在冬天好好筹备庆典，神与人同乐，人当然也崇拜神明。
然后梅菲斯特缩在壁炉旁边看帝国冒险手册，入冬之后外面野兽会少一些，魔物将变多，还有特色雪女和亡灵生物，而且年末时节最要命的就是两大要塞，后方举行庆典的期间，邪魔随时会冲击防线，少量邪魔也会翻越山脉渗透到后方，这时就看雇佣兵和巡逻兵的厉害了。
说实话梅菲斯特对战争还没什么概念，由于这片大陆诸多国家面临一个共同的敌人，人类内战相对少一点，但战争始终没有远去，再说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一直血腥，考虑到以后会上战场，梅菲斯特现在才有种后知后觉的恐惧感。
活了这么多年，也和魔物、野兽搏斗过，还解决了梅丽莎贝尔的梦魇，这时梅菲斯特才发现自己不会打仗……
没错，跟游戏一样，放个怪让他打，他会，让他去打仗，他连思路也没有。
但是没有关系，帝国冒险手册为了让探险家、雇佣兵们更好干活，把很多基础知识都写进手册里了。
“任何时候都要注意利用地形，什么是地形地物？地形是指高低起伏的形状，如丘陵、山地、平原等，地物，地物是天然的河流、沼泽、森林、沙漠或者草原，还有人工建筑物的固定物体，这些在攻防战斗、行军、宿营、观察、射击、法术轰击中都起到关键影响，尤其是法师要在任何时刻尽量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形地物……”
“居然是帝国冒险手册啊，好怀念的书，记得当年还没这么厚。”
表面上是公馆管家的贾斯汀抱着一堆柴火走进来，梅菲斯特居然聘用了勇者做管家，这公馆的安全性是绝对不用担心了，老爷子身强体壮看起来还能打十年，倍儿有安全感。
“这本书对什么内容都有基础和细致的描述啊。”
“我跟他的作者一起冒险过，当初我的小队还参加过对蔓延之地的反推作战，一百年前这些国家还是特别重视冒险手册，但发行开来后，许多小团体确确实实因此受益，虽说不能和帝国军有的一拼，但那些小国军队要实在多了。”
老人一描述过去就头头是道，梅菲斯特听贾斯汀讲起一百年前的战争，人类的确很惨，但有时候人类军队的悲惨完全是高层的错，哪怕帝国也犯过错，但相比小国，帝国已经很好了。
并不是所有国家、所有人都会打仗，哪怕经历了千年战争，黑森林周边依然只有布雷希特和英格瓦尔特两个国家算有强军，其他小国家天灾人祸分分合合，军队素质感人，就算偶尔有稳定政权，也难以拥有强大的兵团。
这也让梅菲斯特深有体会，前世不也一样么，世界经历过一二战的洗礼，很多国家依然是气氛组，而且打完后过了十几年，重新看一眼，有些国家居然还在玩杂技，而有些国家干脆国防外包。
贾斯汀往壁炉里添了柴火，坐到梅菲斯特旁边，这边公馆里没啥贵族气氛，说是少爷和管家，但谁都没当一回事。
“当年我们在山地上扎营的时候遇到火龙群，那时真是吃了大亏。”
“火龙，身体里有特殊器官储存火液，虽然威力不比龙息，但从天上喷一口火球还是很麻烦吧？”
“其实在山上宿营可以有很好的视野，守夜的人很方便观察，周围就算有魔物出现也能快速翻阅，而且只要跑一段距离就是山背面，可以当掩蔽部。可是你知道龙炎吧，那炸下来并不是单纯的火焰。”
梅菲斯特点点头，火龙喷下特殊粘液包裹的火液，落地后爆炸，第一时间产生是高热的冲击波，然后才是迸溅燃烧的火液，但燃烧范围和冲击波比实在是太小了，冲击波直接可以掀翻二十米内全副武装且毫无防备的骑士，后者最多就覆盖直径三四米的范围，或者少量溅射到六七米外。
“我们有好多人被四处迸溅的岩石砸伤了脑壳，烟熏让几个人失去方向，还好安莉斯塔及时吹响口哨，不然当时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可能先四散逃命了，而且吃过一次亏之后，同样的事情我们再也没有发生过第二遍，安莉斯塔后来都有为宿营安排好伪装工作。”
梅菲斯特迅速翻看冒险手册，在介绍地形地物后，紧接着就是讲解如何利用这些，每个区域都有优势劣势，而战斗人员就是要充分发挥优势，避免陷入劣势，作为领导者，手下系着几十上百的命呢。
“说起来梅菲斯特少爷，你知道几种方位判定法？这个你应该很熟悉吧。”
“当然，观察太阳位置，还有利用太阳和怀表，除此之外我们可以占星，德鲁伊还能观察自然，各种手段都有。”
“那您应该知道积雪的规律？”
“了解。”
“那么神殿呢？”
梅菲斯特轻轻摇头，关于神殿还真不清楚。
“现神神殿的正门一定会面向南方，除此之外的一定是邪教。”
“为什么？”
“南方是众神的诞生之地。”
“没有例外？”
“绝对不会有。”
“建筑师建错了会怎么样？”
“可能先把建筑师砍了，然后推倒重建。”
也就是说可以通过神殿大门的方向来判断这个神殿的合法性，也许邪教徒可以伪装，但方向错了那一定不是正经神殿，然后在要塞、城镇休息的时候，一抬头看到神殿方位就能辨别方向了，说白了虽然是小事，但多掌握一门冷知识说不定啥时候就用到了。
“说起来勇者大叔，你觐见过神明吗？”
“没有，只在梦里见到过光，它赋予我试炼和使命，年轻的时候我的村子很苦，我只是想做点什么才踏上这条路。”
“那么你的使命是什么？学院的神学课程也不会讲这些，关于你们勇者的使命，好像只有成为勇者才能知道？”
“使命？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就是使命，通常我们会将讨伐某些有名的邪恶目标当做使命，比如魔王就是最好的对象，但现在魔王没那么‘邪恶’了，所以摆在眼前最明显的使命大概就是远征黑森林。”
“这也太模糊了吧？”
“并不模糊，梅菲斯特少爷，你可想过什么邪恶？”
“那些神不会让勇者们自己找意义吧？你们的使命，就是寻找与邪恶相对的概念？”
贾斯汀苍老的面庞被火焰照耀，眼眸中倒映着壁炉里的火苗，目光好像在闪烁。
“既然存在‘邪恶’，人们所不喜、惧怕的存在，那就必然存在与之相对的概念，勇者的使命就是成为‘正义’的化身，但什么才是正义呢？这一百年有些事情我感觉是挺正义的，但有些事情，好像又不太对劲。”
梅菲斯特欲言又止，他觉得当年要不是安莉斯塔给宵暗的魔王一个借口，那魔王也不会支棱起来成为众矢之的，不过那种野心家迟早也会崛起吧，可是……
算了算了，梅菲斯特对神学的事情不想搞那么清楚，主要大多都是人格神，现在就连深渊领主都证明是人格化了，那所谓的使命应该也有象征性，梅菲斯特觉得贾斯汀对使命的理解只是自我的理解，因为他是做到了真正勇者应该做的事情。
那些年轻的勇者呢？他们的使命中必然存在一些确定的目标，而且根据信仰神明的不同，这些神明安排的目标也会不一样，比如战神可能就是打打杀杀的事情。
“话说勇者大叔，你给我说说腐地的事情吧，我还没参加过前线战斗。”
“这里就有很多问题，你得注意了，我先挑几个简单的说，就从刚才地形相关的问题讲起……”

“这是什么种子？”
“一些克莱因蓝，这公馆据说死过不少人，花园里多种点克莱因蓝有助于镇魂。”
“等等，为什么导师你好像顺理成章住在这里了？”
“这里是安莉斯塔公馆啊，算是有名的地方，我在曾经的黑之魔女居所休息一阵子不行吗？而且这是你的财产，这么多空房间不能给我腾个位置？”
“请随意吧。”
所谓克莱因蓝，几乎和前世的彼岸花一模一样，不过克莱因蓝是纯粹蓝色，必须靠种植者每天散播魔力才能养活，失去魔力就如同失去养分一样会枯萎，野外很少能见到这种花，不过梅丽莎贝尔会推荐它的原因，主要是这种花有着唤醒心灵感受力的能力。
克莱因蓝开花之前需要汲取种植者大量魔力，开花之后就看种植者愿不愿意倾注心血了，培养好了是一片魔力花田，培养不好可能把地脉下的魔力榨干，使附近变成长期荒地，但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术士们经常要面对精神上的麻烦，所以日常就得考虑用各种方法辅助排解压力，艺术、魅魔、烟酒还有旅行都是不错的方法，或者单纯学习，学习使人变强。
但是将生活环境完全改造，让术士处于最完美的状态却是很难的，如果生活环境周围有一片克莱因蓝花田，那肯定是很舒服的事情。
塔薇儿拿着铲子，笑眯眯冲梅菲斯特招手，那态度分明就是让他赶紧过来：“梅菲斯特少爷应该一起来播种呢，养育克莱因蓝对魔力有很好的锻炼。”
梅丽莎贝尔则是蹲在地上，轻轻捧起一些泥土检查地质状况：“没错没错，克莱因蓝的种子脆弱渺小，埋入土地之前你要小心翼翼地用魔力蕴养，现在培育一片花田，以后这片花田可以组成这里的结界核心。”
啊，头发……梅菲斯特看到导师那金发在泥地里拖来拖去，很容易激起普通人的强迫症，只是奇迹般的没有沾染任何泥土罢了，只能感慨一下神奇的金发。
“我还以为导师你会推荐百合花呢。”
“这片森林这么多地方，之后单独找些花田吧，但是克莱因蓝可不一样，对你的心灵很有帮助。”
其实梅丽莎贝尔除了学院之外还没准备其他住处，到外面找房子的话不外乎四处租房，流浪一天是一天，不过刚好听说梅菲斯特这里有空闲的公馆，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倒也符合魔女的性格。
不然她就在偏僻森林深处搭木屋了。
梅菲斯特受到两人邀请直接从二楼窗户翻下来，这走楼梯太麻烦了，然后见到了梅丽莎贝尔带着的一瓶子克莱因蓝种子，每一颗看起来都和米粒一样大。
“培育之前要先用自己的魔力激发种子的活性，然后用魔力渗透土地翻土挖坑，把种子埋在最合适的地方。”
“如果魔力控制不当怎么办？”
“那种子别说能生根发芽了，直接会因为魔力过量变成结晶体，市面上许多劣质魔力晶体是克莱因蓝种子，记住了，看到那些外形不规则的克莱因蓝种子，绝对是因为学徒用力不当造成的。”
梅丽莎贝尔说着给梅菲斯特做示范，只捏起一点星星之光的魔力注入种子，每一寸把握都恰到好处，少了种子生命力不够，多了种子就会结晶化，而每颗种子具体注入多少魔力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判断。
这些魔法植物初期娇贵无比，很难培育，但成长之后生命力顽强，开花后四季长存，在主人引导下可以提供形成大面积结界，到时候就算有龙卷风从公馆上路过都无法摧毁分毫。
梅丽莎贝尔和塔薇儿处理种子的时候得心应手，也许女性天生心灵手巧吧，她们手里的种子没有出过任何错，到了梅菲斯特亲自栽培的时候，十颗种子起码要弄坏四五颗，失败率极高。
当然这也是个培养耐心的活，最开始连续失败的时候梅菲斯特会心浮气躁，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为什么有些种子就能安全入土。
“这就是考验耐心和精密度的工作了，每一棵种子的大小结构都有细微差距，你在注入魔力之前先用感知域扫描一下啊，多观察。”
梅丽莎贝尔站到梅菲斯特身后，当着他面演示魔力技艺，就像唱歌一样情节从低到高，魔力的波动也有缓慢提升的过程，处理种子的时候要选择最恰当的魔力量。
“克莱因蓝真的可以镇魂吗？”
“开花后的确能当灵魂的容器，这类花本身就是受到奥西丽丝祝福的冥河之物，当然可以。”
“又是神学相关，召唤系统能召唤神明的力量吗？”
“可以啊，不过你又不是忠诚的信徒，神明多半不会回应你的祈祷。”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在旁边种花的塔薇儿，她没有任何表示，看来对外面那些神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但梅菲斯特却有点心思，比如提灯女神的力量就能起到安抚心灵的效果。
“希望奥西丽丝女士的力量能安抚哭泣的亡灵，愿魂之挽歌在这片土地回响，使迷途的人找到前往冥河的道路，她的使者能平息死者的悲伤。”
对于那些切实死在公馆里的可怜人们，梅菲斯特知道他们还在公馆里当临时工呢，每次冒头都是被塔薇儿揍一顿，挺可怜的，大多数都是被压榨的社畜，活着的时候被大家族的命运牵连，死后还不得安息，梅菲斯特希望借助这些克莱因蓝送他们往生。
不然这些灵魂徘徊在公馆会一直痛苦下去，亡灵学科关于死者的知识明确记录了，枉死的灵魂是“没有未来”的，这些亡魂不像正常人一样能安心过着每一天，而是“永远活在第二天”，昨日之死的痛苦将永远持续下去，等他们发疯之后就会开始伤害别人。
“你莫非在公馆里发现亡魂了？”
“是啊，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依然在徘徊。”
梅丽莎贝尔当场警觉，但她已经住过一晚上，完全没见过什么亡魂。
“看来已经被你解决了吧，如果专精亡灵学科可以收为己用，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选择了救赎之路。”
“嗯……希望是这样。”
梅菲斯特心态平和下来，认真盯着手里的克莱因蓝种子，认真想着那些死者的事情，然后稍微注入魔力，接着咔嚓一声，种子结晶化了。
好吧，贤者模式并不能改变魔法水平，不过梅菲斯特静下心来之后成功率和熟练度明显提升了很多。
就在这时，目前公馆里唯一的普通人却出现在花园，年轻的安娜站在花田边上，先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接着才大声说道。
“梅菲斯特少爷！出事了！”
“……”
梅菲斯特听到安娜这么一嗓子，第一反应是她事发了，等过去问清楚情况的时候，才知道是格拉蒙领地里出了事情。
更准确来说，大概是距离这片公馆最近的小镇上发生怪事，就是一位雕刻家突然发疯，锤爆了妻子的脑袋，然后用石头刻个一模一样的头颅安置在妻子尸体上，场面极度残忍，而且控制不住。
这样的凶手随后就被当场格杀，雕刻家也没有反抗，可接下来的情况却不受控制起来，直接杀死雕刻家的两个卫兵突然着了魔一样，开始用手里的武器和工具雕刻石像，从轮廓来看也是他们自己的家人，随后赶到的神官立刻就发现事情不妙，急忙令人控制住那两个卫兵，然后试图驱除诅咒。
结果小镇唯一的神官也魔障了，现在几个发疯的人被关在神殿里，养老的骑士负责看守，目前人心惶惶。
安娜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回来求助，这个小镇是她赚钱的交通要道之一，现在出事封锁了，就等于少了财路，为了自己那点小副业，也为了帮助有困难的人，安娜只有来求助梅菲斯特。
“很像是诅咒，而不是精神污染，这攻击机制很明显，就冲着杀人去的。”
虽说高明的诅咒是让人生不如死，但是许多法师并没有这样的美学思想，他们的诅咒就是为了杀人的，制作的诅咒自然简单粗暴，不过这样具有感染性的情况还是相当恶劣，处理不当就会扩散，动辄造成大规模死亡。
这样肆无忌惮的杀人，目的不外乎收集血液、怨恨、灵魂或者单纯找祭品，有些低劣的术士和魔鬼交易的时候不愿意付出自己的灵魂，那就用别人的呗，魔鬼借此压价的同时也能收到好处，反正是人类狗咬狗，它们纯看戏。
“骑士老爷说了，现在他们急需优秀专业厉害的魔法师处理这次事情，我就想啊，最近又最厉害的魔法师只有这里了。”
梅菲斯特正了正领子，在他眼前发生这样的灾难，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身边又有深渊领主还有老勇者，真没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掉头类型的诅咒么，迎难而上就是了。
结果梅菲斯特正准备答应呢，就被梅丽莎贝尔给挤开。
“没错，你要找的人正是在下，我是魔女，这种不义的诅咒需要有人制止。”

不久之后梅菲斯特小队抵达现场，这个镇子不算偏僻，但也不是什么引人注目的好地方，格拉蒙家如今内斗不断，许多法师力量都被集中回去了。
既然如此梅菲斯特也不会那么好心提醒他们，因为他决定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用自家的名义在关系不太好的贵族土地上添堵。
正常来说这样做是惹麻烦的，但现在属于是麻烦来惹格拉蒙家，梅菲斯特后退的余地太大了。
就说他现在组织的小队吧，担当前卫的战士角色，是老勇者贾斯汀阁下！担任法师输出的角色，是自己的术士导师梅丽莎贝尔魔女！担任弓箭手这个角色的是梅菲斯特！剩下辅助拐分别是塔薇儿和安娜。
为啥不把塔薇儿算进战斗力里？算了吧，塔薇儿是个摸鱼怪，她一定不会干涉这些无聊的事情，最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给梅菲斯特当任务指示器。没错，就是那种在关键时刻会告诉你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的摸鱼怪。
而且正经来说，梅菲斯特这边连塔薇儿都用不上。
“这是以暗示为主的连锁诅咒，第一波受害者就是雕刻师全家，然后第二波是接触了雕刻师的神官与守卫。”梅丽莎贝尔一来就感知到了案发现场残留的诅咒气息，标准的咒杀模式，就是做法有点粗糙，痕迹也不加以掩盖，帝国学院的学生起码受过专业教育，不会这么业余。
真的，如果是帝国的法爷，真算真无聊到要咒杀偏远小镇里的普通人，干完活后起码也会扫除现场关于自己的魔力痕迹。
“是蜥蜴人啊。”
老勇者蹲在小镇道路上，在杂乱灌木中找到些许脚印，很快又发现新的线索，然后就跟梅菲斯特打了声招呼，直接单枪匹马进入森林。
“看来梅菲斯特少爷您完全派不上用场啊，既没有梅丽莎贝尔小姐那样敏锐的灵感，也没有贾斯汀阁下那般老道的经验。”
“安娜不也什么都没发现吗？”
“你确定要跟小女孩比？”
这可是堂堂黑之魔女啊！为什么不能比了？
“梅菲斯特少爷，我刚刚打听了一些消息，最近镇子附近的确来了一些奇怪的人。”
说话间，安娜挎着篮子返回，她就在附近采购了一点鸡蛋，然后花了点小钱跟守卫们打听了一些消息，并表示如果在他们换班之后直接在酒馆请客的话花费能更低点。
“你为什么懂这些的？”
“反正就是懂。”
安娜也不知道怎么跟梅菲斯特解释，她就是觉得人们的表情总是丰富多彩，只要看一眼就好像读心一样知道对方大概在想什么、想要什么，然后潜意识觉得怎么做会更有利。
目前为止只有塔薇儿让安娜害怕，因为塔薇儿给她的感觉是什么都没有。
当她习惯从所有人身上获得信息时，充满神秘感的塔薇儿让她畏惧。
不过塔薇儿小姐是女仆长，帮她摆脱贫困，还住到豪华公馆里，每个月还有钱补贴家里，这样畏惧就变成了敬畏和尊敬。
在安娜看来塔薇儿比梅菲斯特有威严。
而事实也是如此！
“这样一来，您好像成为这里最没用的人了。”
梅菲斯特左右看了看，案发现场有导师负责，追踪凶手有贾斯汀负责，他呢，现在只能指着自己。
“我贵族家的法爷。”
梅菲斯特现在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出身了，还不是地位，不过贵族法爷多少能和小镇骑士说上话，实际上镇子上还有个男爵在的，可对方怕得要死，所以当地姗姗来迟的只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骑士。
可问题是咒杀事件，当地教会的神官大人也陷入其中无法脱身，老骑士又不是法爷对这种事情一筹莫展，梅菲斯特看对方年纪算大的了，处理神秘事件的唯一经验却只有写信找人送去格拉蒙家要支援，跑得快，过几天支援就该来了。
梅菲斯特真心心疼现在的格拉蒙家，想当年安莉斯塔家族时期，领地里法爷还挺多的，换到目前格拉蒙家治理时期，现在重税加上法爷力量收缩，他们生活状况真是大不如前了。
“能得到您的帮助固然好，可是我们这里显然拿不出任何报酬，而且碍于您的身份……”
“我知道，格拉蒙家不喜欢这样，可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了，况且这里的男爵阁下也是体面人，蜥蜴人过来咒杀手艺人，对你们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梅菲斯特和对方交谈中随意亮了亮牌子，由于两大家族关系不怎么好，矛盾尖锐，梅菲斯特大概说明来意就行了，这里的小领主也就是格拉蒙家的附庸，又不是死忠粉，得生活啊，求助刚好路过的梅菲斯特也在情理之中。
趁这个机会，梅菲斯特唯一想要的就是名声，毕竟他不能真什么都不干让对方家族白白拿好处。
“我唯一的请求就是你能保证这件事情的公平，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能如实告诉镇上居民是什么人在帮他们。”
“这太高调了。”
“那我走？”
“稍等一下，我实在不好做这个决定。”
“只是你的立场就可以了，骑士阁下，我还没有爵位，和这里的小贵族关系更不熟，没兴趣与他们打交道，唯一在乎的就是不要白跑一趟。”
帝国当然对骑士精神有一定美德约束，可是忠诚与诚实两个品质就跟遇到bug经常挨在一起报错，骑士在左右为难之后选择了遵从骑士之道来自我满足。
“我年纪大了，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不会被人破坏，您刚过来就找到了凶手的线索，可不可靠已经一目了然了，感谢您能出手相助。”
不管格拉蒙家怎么想，老骑士没啥追求，只希望事情快点结束，抓到杀人凶手给雕刻家的儿子和居民们一个交代，不然人心惶惶。
至于格拉蒙家，向这群虫豸求援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帮助！
梅菲斯特顺利收下这份委托，接着就看到梅丽莎贝尔拖着三个人从神殿里出来，分别是昏阙的神官与守卫。
“他们这是？”
“处理受到暗示的人可以采取激烈一点的手段，所以我给他们做了个麻醉。”
“全麻，拳麻，我懂。”
两人露出了谁都明白的表情，接着梅丽莎贝尔就像拿着卷子的导师一样丢给梅菲斯特一个难题。
“我特意留着他们身上的诅咒气息，你来分析分析他们的特征。”
“是蜥蜴人萨满。”
老勇者并没有和梅丽莎贝尔交谈过，所以梅菲斯特装作认真检查的样子，然后得出结论。
“相当古老但实用的咒术，就是破坏精神阈值、致幻，然后暴怒，以杀死身边的人为主，不过咒术的来源很有意思，好像夺取灵魂碎片献祭用，起码赐予他们力量的人会收走十分之一的利益。”
“在英格瓦尔特获得魔力资源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杀人剥夺灵魂恰恰是性价比最低的行为，背负此罪多用重刑，但在国外那些野蛮的地方，通过杀人献祭魔力反而是最简单的行为，不用辛辛苦苦去矿山采矿或者炼制魔药。”
可以说帝国用各种方法把法师们养起来了，他们在这里能简简单单就获得法师资源，再不济也是能用钱买到资源和知识的，而在其他地方就不同了，残酷的法师学徒制就是普通人难以跨越的门槛。
梅菲斯特给昏迷的几个人一一做了净魂仪式，驱逐身上的诅咒气息然后一顿助眠好梦，梅菲斯特的魔法技艺已经很熟练了，比如催眠魔法，就是拿着唢呐也能发挥同样的功效。
先把小镇的危险解除，接下来就该有仇报仇，梅菲斯特认为那些下咒的蜥蜴人应该就在附近，不会跑远，这种偶尔过来袭扰也是部落民族的老传统了。
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贾斯汀提着两个脑袋走了过来。
“就在东南方向，我发现一支两百人的蜥蜴人营地，可以肯定这里发生的糟心事和它们脱不了关系。”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打了个响指。
“那没什么好说的，扬了他们。”
从数量上看，对面人还不少，可从战斗力上，梅菲斯特可以说，对方已经被他的1级车包围了。

这些越过边境线的蜥蜴人也就这点出息，从以前大张旗鼓抢劫村镇，沦落到他们明白露头就得死。
教会勇者，人类世界中为数不多的仁慈代表，他们通常是故事中正义的代表，值得被各种方式歌颂功绩，但现在蜥蜴人营地被贾斯汀一人给打掉了，接近两百数量的蜥蜴人被一个人包围，杀到士气崩溃。
蜥蜴人觉得，他们不至于吧，跟往年一样在边境干点坏事，人类发现了最多派遣队伍把他们驱逐了，蜥蜴人消耗点人口，完成献祭指标就算完了，目前这种小偷小摸不至于派勇者过来洗地吧？
梅菲斯特其实并不喜欢战斗，血腥不仅会染红衣服也时常刺激着神经，随着年龄增长总是在想一些残酷的画面，死者的尸体老是会出现在脑海里，这种生活让梅菲斯特颇为烦躁，这点上还是更喜欢前世，起码不用三天两头就面对这些限制级画面。
不过这些可是敌人，梅菲斯特了解蜥蜴人大概是什么性格，他们生活在沙漠或者沼泽，起码这边大好的土地都在人类和妖精手里，再加上他们没什么优质产出，只能沦落为强盗。
但努不努力和能不能努力是两回事，就算帝国再怎么小心眼也不会完全拒绝异民族的流民，在帝国内也能见到品行良好的蜥蜴人，只不过更多的蜥蜴人都是宁可过着打家劫舍的生活也不愿意辛辛苦苦种地。
种地党看了十分愤怒。
塔薇儿陪梅菲斯特一起欣赏战场，贾斯汀的剑术充满闪耀的光辉，老勇者上了年龄但身手技艺没有落下，每次突击横扫都好像一道闪耀的光辉，每次短距离移动都像瞬移一样，这也是他称号的来历。
“贾斯汀是勇者里的特例，倒不如说早期敢雇佣安莉斯塔能算正常人吗？”塔薇儿亲切笑着，在休息的时候总是会拉住梅菲斯特的手。
“确实如此，塔薇儿你觉得人们的生命有没有价值？”梅菲斯特询问，当他可以安心躲在后方观察的时候，可以思考的时间就变多了。
在人类环境中，关系亲密的人会相互牵着手，如果是在战场上，梅菲斯特则会感觉比较有安全感。塔薇儿站在这里，就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用害怕，梅菲斯特体验过那种感受。
“这得看是谁，您的生命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其他人在我眼里则一文不值。这是你和我。如果是对这个国家，贾斯汀也不过有利用价值，勇者的存在可以减少军队的伤亡，或者保障某些道路的安全，这些蜥蜴人显然就一文不值了。可如果是这些蜥蜴人呢，如你所见，即使是这个偏僻的小镇，他们为了掠夺那些普通人就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梅菲斯特望着逐渐燃烧的蜥蜴人营地发呆，他感觉自己这高等级的社交骰子丢不出来有点郁闷，但贾斯汀表示今天的事情很简单，他亲自前往蜥蜴人的营地调查，根据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提供的线索找到凶手时，这个案子就算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审判罪业。
不过梅丽莎贝尔还是抱怨贾斯汀杀太多了，以至于血流成河，尸体也堆积如山，作为法爷她还得负责火化一下，不然以后这个地方肯定会诞生亡灵。
“我有点奇怪，怨念这种力量是如何诞生的，这些蜥蜴人难道就没有对贾斯汀的怨恨吗？”
“怎么可能没有？不过对他们而言，作死的次数多了，有朝一日被杀了也没什么奇怪的，换句话说已经有思维定制，习惯了。然后他们的怨恨，实际上是怨恨失败，而不是怨恨贾斯汀，再加上一群蜥蜴人加起来还没贾斯汀厉害，有天大的怨念也成不了事。”
生前所有人绑在一起也无法打败贾斯汀，死后还能兴风作浪？不可能了。
塔薇儿这时客观拿出了帝国金币，这么说可能有点俗了，不过说到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时，即使在魔法世界，讨论一个人能创造的金币数量也是个简单易懂的方法。
对于贾斯汀，这个道理就更好利剑了，老勇者其实相当耿直，根本没考虑过那么多，只想用剑和对方亲切交谈。
“我不是来跟蜥蜴人们讲法律和道义的，他们如果真心悔过了，请在神明面前诉苦，愿下辈子能做个好人。”
勇者们一般都是这样，觉得某一方做得不对，决定出面之后就是用武力说话，要么打服我，要么打死我，否则不考虑讲道理。
“道理没错，可是身为勇者的你这样杀戮不好吧？”
其实换个时间，普通的勇者如果进入蜥蜴人的部落也会被款待的，甚至从蜥蜴人那里接到阵营任务。
“我知道，但比较蜥蜴人的困难，这片领地最近属于领主三不管吧，格拉蒙家自己折腾就算了还连累人民，今天不多干掉一些蜥蜴人，明天说不定又会有哪个村镇被袭击，不如我勤快点，这个地方起码两三年内不用再担心蜥蜴人了。”
“感觉有些可惜。”
“蜥蜴人的命也是命？”
“那倒不是，如果把这些蜥蜴人丢棉花地里大概能创造更多价值吧，我知道沙漠和沼泽那边的日子不好过，但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主要梅菲斯特还记得一些经验之谈。
早些年帝国许多领地都动荡不安，十分混乱，那时堪称军阀割据，正面顶着荒古黑森林的压力，后方是领主们天天火拼，那治安当然是恶劣至极。
这时就能充分看到种田的价值，梅菲斯特的家族早些年就是这样，赶着平民开拓土地，打服领地内的魔物娘一起耕地，然后发展商业，安居乐业，把村子发展成镇子，把镇子城市化，随着越来越多的种族愿意为保护自己的家园而战斗时，治安自然而然就好了。
“你给蜥蜴人减少人口，他们不会感恩，也不会感受到痛苦，以后人多了，没饭吃，下次还敢。也许我可以从根本上解决蜥蜴人的问题。”
梅菲斯特主要担心贾斯汀晚年问题，这位饱经风霜的勇者如果哪天死于报复未免过于可怜，毕竟老了啊。
贾斯汀表现很洒脱，把剑收起来，毫不在意。
“我想这就是梅菲斯特少爷存在的意义吧，如果哪天愿意解决这里的问题，我也会努力帮忙的，别看我是勇者，其实在庄稼汉的把式上不输给老农啊。”
散发着坚强朴实气息的好勇者在完成任务后心情平静。
几个人又重新打扫了战场，梅菲斯特在贾斯汀的指导下辨识这些蜥蜴人的地位和身份，他们主要是拿回萨满的头和法杖，然后得研究一下这些蜥蜴人在做什么献祭。不远处梅丽莎贝尔召唤了一些土元素出来，在不远的地方挖坑和搬运尸体，然后给坑里丢个火焰之蛇的魔法，可以燃烧几天几夜。
“塔薇儿，你知道蜥蜴人在给什么东西献祭吗？”
“小角色，你不用担心会遭到什么报复。”
“我可以再问一下吗？什么样的存在对你来说不是小角色？”
“妮古拉丝这样的就够了，不算小了。”
那确实。
不对，这样就是说深渊领主以下皆是小角色了，范围攻击甚至覆盖了古老支配者。
“其实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同时能让您适当领略一下另一个世界了。”
“要做什么？”
“用蜥蜴人萨满的头骨进行召唤，我可以带您潜入虚空，找赋予他们诅咒魔法的家伙当面谈谈。”塔薇儿不动声色，只是踮起脚尖朝梅菲斯特的肩膀上靠近距离，然后在耳边轻轻提议。
好家伙，顺着网线过去打人吗？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还在火葬服务的梅丽莎贝尔，导师好像没注意到这里的交谈。
“潜入虚空什么的，我怕我丧失理智啊，还有那种地方我根本找不到方向感。”梅菲斯特有点害怕，依稀记得上次坠入虚空还是在上次，没错，就是被塔薇儿拉进去的，从虚空一路坠入深渊深处。
其实虚空漫步算术士后期技能，术士独门瞬移技术。
早些年，别的派系都有瞬移或者高速移动的魔法，但术士却欠缺移动技巧，后来连元素都会在脚下放个魔纹，扶着轮椅飞来飞去了，术士还是只能靠跑跑跳跳。
这时就有术士不服了，表示既然我们可以在现实中随意进行召唤仪式，那能不能反过来呢？从坐标A进入虚空，然后在坐标B打开进行召唤仪式，把自己召唤过去。
果然，有了这个想法的术士拍了拍脑门“俺一寻思”，再失踪了几代人后，这个魔法算稳定下来了。
不过唯一要肯定的就是，人类果然无法适应虚空世界，那是个没有天地、没有方向和距离的地方，一切概念逐渐模糊，只有从外界来观测还能看出个深浅。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你的保护呵呵呵……”
这就更欢乐了，塔薇儿的保护的确安全可靠，但她最恐怖的地方大概也是保护本身了。
果然，谈笑间就觉得塔薇儿身边光线变暗了，她那笑容中散发着光辉，一些黑色魔力形成的触手从肩膀爬过来在梅菲斯特看得着的地方摇曳，一些泡泡也在周围咕咚咕咚飞舞着。
“咕，果然是这样，真要进入虚空了，你就不是塔薇儿了吗？我这个颜狗还是更喜欢人形美少女啊。”
“带点动物化呢？”
“百分之五十不能再多了。”
塔薇儿轻轻松开梅菲斯特的手，这时梅丽莎贝尔已经完成火化服务返回过来的，所以只能小声诉说。
“您考虑考虑，提升虚空亲和，提升术士能力，潜入深渊直面恐惧无疑是最好的方法，而且您就不好奇那些魅魔在虚空中是怎么生活的吗？如果您同意的话，晚上准备好召唤魔法，我们两个单独潜入。”
“咕，害怕。”梅菲斯特假装畏惧，声音平淡，“知道了，单独找个时间潜入虚空吧，这样才能和你面对面接触。”
“知道了~”
梅菲斯特和塔薇儿约定线下见面的时间，同时蜥蜴人咒杀案也宣布调查结束，梅菲斯特带着一堆遗物残骸返回镇子上，把蜥蜴人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老骑士表示十分不爽。
这片领地名义上也在格拉蒙家族的保护下，往前二十年，老家主在的时候没出过这种事情，那时法爷们会参加巡逻队定期搜索，根本没有发生过诅咒事件，蜥蜴人什么的更不敢轻易越界，帝国骑士的战斗力也算威震八方了。
可现在，区区蜥蜴人竟敢越过边境偷袭镇子，要不是梅菲斯特这边支援及时，镇子上唯一的神官可能会惨遭毒手，然后这个诅咒可能会传播开，导致更多人死亡。
“不过我无法确定是不是只有你们这一个地方遭到袭击，也许还有其他蜥蜴人分散在边境上，格拉蒙家应该为此负责。”
“还负责呢？他们现在自己的裤裆都不干净！真该死。”
尽管这么说，但老骑士还是感激梅菲斯特的挺身而出，不介意在当地宣传下梅菲斯特的帮助，也许还能争取未来跳槽的机会。
跳槽到赫尔蒙特家，不说荣华富贵吧，起码不用担心被蜥蜴人这种小角色欺负。
所有人乘上1级车返回公馆，梅菲斯特在思考潜入虚空的问题了，同时不忘告诉安娜。
“话说安娜你最近少往这边跑，往后格拉蒙家的领地会越来越动荡，你还是在我家的地盘混日子安全。”
“我可以继续做生意吗？”
“可以，但你不要用我的名义做事。”
梅菲斯特已经发现了，安莉斯塔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在贾斯汀的支持下已经开始做生意了，虽然资产还不算丰厚，但小日子起码是过起来了。
“谢谢梅菲斯特少爷关心，如果我来这边，会叫上贾斯汀爷爷一起。”
梅菲斯特点点头，然后看向贾斯汀。
“我现在真是心情复杂了。”
“你不用看我，我已经放弃思考了，而且我年轻的时候就有一个座右铭：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愧是你。”

术士应该减少感情的带入。
很多人把感情当做累赘，长生种还没说话呢，一些凡人种变强了之后开始提出血肉苦弱的口号，把亲情当做累赘，甚至为了变强还想着证明点什么，没必要啊，再活久点就该明白朝花夕逝的道理了。
不过虚空世界的确会拿术士的精神作祟，记忆越多能感受到的东西就越多。
术士也很纠结，感情丰富，这说明他们是现充，日常生活很幸福，感情淡薄这是当孤儿呢？术士召唤涉及到不可名状是工作难题，梅菲斯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机开始比较好，反正塔薇儿都建议他这么做了，早晚要深入了解虚空知识，必然要得潜入这个世界，那就来吧。
摆个祭坛，放点祭品，然后沟通虚空，充其量就是打开一个裂隙。这时开始一股冷风从裂隙里吹出来，梅菲斯特对未知的世界忍不住恐惧一下。这属于要潜水了，尽管之前学习了所有技能，教练也再三强调过要领，可看不见水下，梅菲斯特很难做到不害怕，不过恐惧的感情也就是跳一下，然后在思考如果遇见不明生物该怎么跟对方唠嗑。
其实抛开种族、力量之类的事情，把事情往好里看，生活在虚空里的生物难道不是逗比更多吗？安莉斯塔食物链已经证明了虚空世界有一大群铁憨憨，他们或许并不友善，但也不聪明，人类在智慧上还是有优势的。
“不过接下来呢？难道要跳进去？跳进去之后我怎么出来？”梅菲斯特在基本术士手册上翻书，现场补充虚空相关的知识，其实大量内容都是警告术士们不要轻易越界，然后告诉术士们越界的后果。
比如他们会被召唤物直接抓住，比如裂隙后面就是尖牙利嘴，比如可能存在可怕的寄生虫什么的。所以要进去这个未知的世界也不是不行，首先得把自己武装成罐头。
考虑到公馆里并没有准备专业的全身铠甲，梅菲斯特能依赖的就是防护系魔法了。
“接下来您应该想想，第一次探索未知领域想找到什么。”
“魅魔。”
“您就这么喜欢魅魔吗？”
塔薇儿本来想高谈阔论一番，结果转瞬就被梅菲斯特简单朴素的愿望给熄灭了演讲欲望。
“任何穿越轻小说魔法世界观的人都不会不喜欢魅魔。”
“好吧，确定了目标，然后只要坠入虚空世界就好。”
“你说了坠入……那就是说我跳进这个裂隙后会迅速远离这扇‘门’，然后找到回来的方向，就陷入手册里描述的‘迷失’环节。”
梅菲斯特捧着手册书籍长叹一声，古往今来多少术士就是听了这门背后的诱惑？以为真跳过去没事，然后再也没回来。不过那些经不起诱惑的术士多少是自愿的，梅菲斯特现在身边有个不可名状之物在指导。
塔薇儿从旁边递来一根蜡烛，放在裂隙前方，现在从正前方观察，烛光背靠黑暗轻轻摇摆，让人想象它就像迷失的小女孩一样。
“我们现在抛开一切复杂的方法不谈，如果你要进入一个无光的房间探索，为了确保回去的路，在腰带上系着绳子进来是不是最安全？”
“的确很安全，但是探索的长度有限。”
“那么再复杂一些，假设我们现在被带进了漆黑一片的森林，手里只有一块面包的话，用什么方法标记回去的路？”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只要愿意想，办法总比困难多，魔力本身就可以当做七彩石来用，从进入虚空开始在沿途标记路线，需要回去的时候原路返还就是了，这是比绳子要靠谱的安全措施，而且可以探索很长的距离。
“魔力就是我手里的面包，明白这个道理后只要考虑回来的方法。”
“其实您完全不需要考虑这种事情，因为你从未踏足虚空的世界，并不明白那里究竟是什么环境，实际等你过来之后，就会明白想多了，从这里返回现实并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然那些比你弱的召唤物还怎么混日子？”
梅菲斯特看起来是个刚从新手村毕业的学徒，实际上掌握的知识已经比野生法师数十年的修行还多了，光是图书馆的贡献就对魔法师功德无量，更别提还有梅丽莎贝尔这些优秀法师细心教导呢？
“不过您提到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种时候家有贤妻的好处就该体现出来了。”
塔薇儿笑着为梅菲斯特系上一条围巾，缠绕三层，好好把梅菲斯特的脑袋都埋进围巾圈里一样，她为梅菲斯特梳理衣服的动作小心翼翼，完美对标一位妻子为离别前的丈夫整理衣襟。
“实际上不管你们把虚空当做多么神秘的地方，这里的本质是梦的碎片，古往今来无数生命残骸构成的地方，你尽管在里面浪，我给你看着。”
“这算本年度最令人暖心的话了，好吧……”
梅菲斯特收拾了一下心情，给自己身上套了几层加护，就好像第一次下水的潜水员，还是忍不住用手指触碰裂隙的边缘，好像在尝试水温一样，然后突然回头对塔薇儿说。
“那个，还有一件事，特效，麻烦关一下。”
“哦。”
就在他刚刚触碰虚空裂隙的时候，一下就看到周围的景色被各种眼睛占据了，身边全都是充满期待的眼神，然后从裂隙中冒出看起来很欢快的绚丽泡沫，接着一条条黑色触手从门里蔓延过来。
这理所当然就触发了梅菲斯特那天召唤失败的记忆，被触手卷进虚空的PDST冒了出来，虽然和塔薇儿这个萌娘相处很久，已经心生爱慕，但妻子的本体如果是什么可怕的样子果然还是难以接受啊。
人类和人外是没有结果的，咕。
不过塔薇儿看见他为难的样子好像笑容更灿烂，接着轻轻拉起梅菲斯特的双手。
“不要紧张，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和无数次。”说完，梅菲斯特其实什么都没做，但世界的上下左右好像颠倒了，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坠入虚空的世界，视野中作为入口的门扉越来越远，周围则是无限的黑暗。
某完美生物在放弃思考之前，周围的世界起码还是星辰大海啊，但虚空就没啥意思了，全都是一片黑。
不应该是这样，梅菲斯特想到塔薇儿之前特意嘱咐的，既然本质是梦的碎片，那就用精神力量去感知，所以梅菲斯特在这个世界里闭上眼睛，放开感知域来探索这个空间。
果然，这个世界开始出现了色彩，梅菲斯特感知到最熟悉的气息，也就是属于自己的魔力，刚刚身体好像觉得下坠了很久，但用精神力来看的话，他与入口的距离很快就被拉近了，甚至有一种趴在沙滩浅水区的感觉，只要坐起来就能浮出水面回到现实。
然后周围的空间也不再是完全漆黑，梅菲斯特感知到各种光芒和声音。
“人类？”
“嗯，好像是人类。”
“又有人类不慎坠入这里吗？不对，好像有备而来，我们还是离远点吧，看起来是比较危险的人类。”
嗯？梅菲斯特发现他听到的并不是书里描述那样细碎的低语，而是许多能理解的意思，甚至还能翻译成中文而不是这个世界的帝国语。
不仅如此，梅菲斯特在附近的光芒中甚至属于比较耀眼的，这个浅层区域里，大部分光芒都跟萤火虫一样微弱，接触这些弱小的光芒，果然都是一些独眼蝙蝠、迅捷兽、哥布林这种低级召唤物。
这些低级召唤物的光芒大多是聚成一团，梅菲斯特找到哥布林，这是低级召唤物里少数还算能沟通的存在，也属于炮灰中的炮灰，确定这些哥布林的位置后梅菲斯特开始移动，在虚空里行动好像并不是体力活，这里对距离的概念有很奇怪的定义。
“这种感觉和普通召唤术的感觉好像，但不是主动放出声音吸引这些光芒，而是联系彼此的存在。”梅菲斯特确定了自己与那些哥布林的距离后，周围的环境突然产生些许变化，在虚空中他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然后睁开眼睛，已经来到一片洞窟中。
这里只能用像洞窟来形容，梅菲斯特闻到许多排泄物的恶臭，然后抬手召唤一个颜文字光球，果然发现周围出现了许多哥布林的身影。
实际上这些哥布林也是一脸懵逼，估计是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人类，他们骨瘦如柴的身体完全比不上现实中的野生哥布林，在野外生活的哥布林好歹能打到猎物，这里的哥布林或许只有抱团取暖的本能。
这群哥布林加起来的光芒也没有梅菲斯特一个人强，所以梅菲斯特出现在这个洞窟时，所有哥布林都本能躲到角落里，抱成一团。
“人类，好可怕！”
“是是~人类就是这么可怕。”
梅菲斯特没有和哥布林交流的意思，在简单尝试移动后，他突然对虚空产生奇怪的感觉，简直就像诡异的虚拟世界，从哥布林洞窟出来之后梅菲斯特重新飘在虚空里，这些哥布林也如风一样逃离他的感知域，但只要回忆刚才的魔力波动，又能很快找到这些哥布林。
所以说虚空里的强者往往对弱者有绝对支配的力量，契约的力量也是绝对的，彼此见面后可以不用战斗，双方亮狗牌比一比体量就可以决定输赢。
“原来我在虚空里还算个强者啊，还以为自己只是个被毕业的小术士。”
“……不然呢？”略带戏谑的声音在梅菲斯特耳边传来。
周围黑暗的世界开始蠕动变化，从无到有构造完全不存在的空间，然后逐渐诞生颜色、声音、温度和重力，很快梅菲斯特发现脚下已经构成一片草地。
这里本来没有阳光，但草地却被照耀出色彩，在虚空中看起来像是一座浮岛，但这座浮岛却是由无数的泡沫托起的。
梅菲斯特发现他现在的领域被完全点亮，但扮演太阳这个角色的不是他，而是塔薇儿的本体吧？
“喂喂，我算是理解你为什么让我不用担心回去的方法，起码只是这个距离的话，稍微找一找就能找到回家的方向。”说完，他又开始紧张，就好像第一次去女朋友家里一样，“接下来是不是要一睹你的真容了？深渊领主妻子大人的本体是什么样的，我开始好奇了。”
“……嗯。”这声音开始思考。
梅菲斯特也坐在草地上，在坐下的瞬间发现身下多了一张地毯，完全成了野餐时的画面，正在低头检查毛毯的质量时，脑袋突然一痛，一颗苹果砸在后脑勺上。
“就算你用这种方法，我也发现不了虚空中的引力学说，你不会用这种方法给我启蒙吗？”
“……我就在你面前。”
“这一切？”
“……对，这一切。”
“好夸张啊，让我觉得就好像神学意义上的婚姻，古代某些地方会专门挑选圣洁的女性视为神明的妻子，而我属于立场颠倒的那一方。”
梅菲斯特坐在草地上向四周张望，不知不觉这片草地已经变成草原了，蔓延到视野的地平线也看不到边际，没有诡异的眼睛和黑色的触手，到处都是蒲公英，不过从这些蒲公英上飘起来的不是植物，而是泡沫。
虽然没有蓝天，但这些绚丽的泡沫却构成了梦幻的穹顶。
“老板，来瓶可乐。”梅菲斯特这样说道，很快身后的树上就掉了瓶可乐，不过这个可乐和苹果不同，是假的，是魔力伪造的幻术。
“……不存在的东西，我可创造不出来。”
“那就从配方上重现啊~”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自己做，说吧，需要什么素材，看在你这么想要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帮你重现。”
“可恶。”
梅菲斯特哪里还记得可乐的配方。
“算了，之后再说，你能恢复塔薇儿的样子吗？”
“……真是没耐心的家伙，明明我们已经面对面了，却把真正的妻子放在一旁，只想看我操纵的伪物吗？”
说着，梅菲斯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这里空间波澜，一个人类模样的女子穿着夏日旅行用的连衣裙走出来，但当梅菲斯特真正看清她的时候，感情上却有些微妙。
这个塔薇儿没露脸啊！梅菲斯特可以确定这个塔薇儿身材和现实里一模一样，但脑袋方面是个轮廓，脖子部分则用好看的系带遮掩起来，看起来就好像创建人物捏脸的时候模型丢失一样。
“为什么不用塔薇儿的样子呢？”
“……目前的其实是安莉斯塔的模样，虽然发色变了一些，但根本不是我，考虑到要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面，当然要用最得意的一幕，可是过于追求完美的我，在这个节骨眼上产生了疑惑。”
塔薇儿好像难得产生疑惑。
“……我是完美无瑕的深渊领主，但在定义什么是完美的时候忍不住思考一下，我不想像妮古拉丝她们那样以现实的某些生物做参考，我要自己创造理想中的外表，然后获得你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算是你也有想要思考的事情啊。”
“……我的事情就不提了，现在你身处虚空，是不是感觉失望了？”
“或许有？还以为这里更加危险呢，但其实没有那么多难以理解的规则。”
“……其实掌握了许多知识后，术士们都懂得浅尝辄止，在进入虚空不久后就开始返回，容易迷失在这里的都是大大咧咧学艺不精的家伙，对了，既然来到这里，虚空的特色可不得不尝。”
塔薇儿打了个响指，四个比较大的泡沫出现在梅菲斯特眼前，梅菲斯特感受这几个比较大的泡沫后，从每个泡沫中都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个梅菲斯特很熟悉，就是召唤时发出的呼唤。
“所以，现在我成召唤物了？”
“……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吧，从规则上说，如果你能完成那些召唤师的请求，那么获得他们的祭品也不算犯规。”
“……”
梅菲斯特突然心情复杂起来，这个召唤术学下来，最后发现彼此的立场其实可以相互颠倒，而成为强大的术士后变成打工人了？

不知不觉这片虚空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地面是大规模的芳草萋萋，天空是绚烂无边的泡沫光辉，梅菲斯特坐在中心位置仰望星空，然后冥想。
加深对虚空的理解，扩张精神力，偶尔从塔薇儿这里补充知识，然后全部时间投入到锻炼灵魂力量上，下一步其实就是像梅丽莎贝尔一样展现王冠，成为大佬。
在魔法世界里，知识毫无疑问是提升力量的最好办法，就好像普通烧水和高压锅烧水再到核电站烧开水一样，法师之所以要不停学习就是探索更强大的力量，而不是和野蛮人一样只会用蛮力。
不过这样高效的学习时间也会迎来终结，打破清静的是妮古拉丝那奇特的嗓音，为什么要说奇特呢？因为她的声音总是感觉在发嗲，软绵绵的如同羊羔，只要一开口就觉得在撒娇，正经人很难抵抗这样的魅力。
“怎么这样~！好不容易回家居然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要不是凭着对你的爱，我都不会心血来潮探索一番！”
“好吵啊。”
即使被妮古拉丝绕圈圈骚扰，塔薇儿依然是平静淡定，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喝茶，诡异的茶杯送到完全透明的头部，茶水似乎倒进嘴巴位置后突然消失。
梅菲斯特想起来塔薇儿泡茶总是有时甜有时苦，她对于味道并没有什么追求，也不在乎享受这件事，她喝茶好像仅仅使用喝茶这个动作代表那不耐烦的心情而已。
“不陪我玩也不陪我睡觉，自从那个人类出现后你就全变了！”
“因为是人类才比你有趣啊。”
梅菲斯特开始竖起耳朵，妮古拉丝则是跺着脚，扯开嗓子。
“可是我爱你啊，与你意识交融，彼此纠缠永不停歇，可是你从某个时刻开始视线就不在我身上了，不惜让身体碎成一片一片也要从那里离开，你是不是疯了？”
塔薇儿突然伸手捧住妮古拉丝的脸，用拇指轻轻触碰她的嘴唇。
“你这样纠缠不清让我很困扰，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尝试理解我正在做的事情啊。”
说完，妮古拉丝的视线就扫了过来，直接和梅菲斯特撞在一起，这边的窥视也到此为止，或者说两位深渊领主小姐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不就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哪有我厉害啊，你就是把我随便怎么祸祸，我都能重新活过来。”
这时妮古拉丝的身体化作黑色潮汐，从塔薇儿怀里消失，又从四面八方凝聚在梅菲斯特眼前，这个汇聚的过程迸发了无数的灵魂力量，附近的草地都因此茁壮成长，妮古拉丝所在的位置青草比别的地方高了半米多。
梅菲斯特看到她移动时拖拽的黑色潮汐，感觉那里面蕴含了万千生命，从里面分出水滴大的液体就能获得永生之力吧？起码灵魂力量会永不枯竭。
而且换个角度看，塔薇儿走的是少女风，恬静优雅神秘莫测的漆黑大小姐，妮古拉丝完全是一个好生好养，魅惑众生的大姐姐，这个大姐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成熟的样子，反而挎着小脸。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得意什么！就算塔薇儿一时中意你，只要过个百八十年，你就死了！到时候塔薇儿还是我的！”
“这是塔薇儿送我的，你羡慕吗？”
梅菲斯特托起塔薇儿给自己的围巾，那意思很明显了，妮古拉丝愣了愣，突然搓着手。
“那你这围巾卖吗？随便出条件。”
“好啊，我们一起创造个生命吧。”
“哎，您说。”
三句话，让妮古拉丝改变想法，这家伙的性格和立场还真是靠不住。
梅菲斯特这时想看看塔薇儿的脸色，随即放弃，既然塔薇儿不拒绝，那梅菲斯特就和妮古拉丝达成了交易，只见妮古拉丝的衣服好像在融化，像石油一样在脚下汇聚成一滩池子，接着从池子里团起个球。
这堪比现场捏个手办，然后让手办活过来一样，堪比异世界的女娲造人，妮古拉丝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本身充满艺术细胞，而且是手工大佬。
塔薇儿缓缓走过来，无头的身体弯下腰，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打量着这团黑泥：“其实妮古拉丝还很擅长做家务，可以用喝完的牛奶盒子折高达。”
梅菲斯特当即竖起拇指：“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妮古拉丝是个好女人。”
妮古拉丝哼了一声，挺起胸：“这还用你说？还不快称赞我妮古拉丝大人？那么你要创造什么样的生命？”
梅菲斯特简单拍手：“很简单，首先是女孩子，我将其称为舰娘，以现在人类为模板，这样困难吗？”
妮古拉丝鄙夷道：“可怜的人类啊，也只有这点眼界了，一辈子也无法理解吾等存在之伟大，血肉不过是容器而已！然后呢？”
梅菲斯特竖起指头：“在现在心脏的基础上，创造第二心脏吧，增加身体内血液容量，并且在原本的心脏失去作用时代替维持身体机能，毕竟要叫做舰娘，就要有强大的生命力。”
妮古拉丝已经捏出个少女的轮廓，现在少女的胸口位置发出光芒，轻易就被妮古拉丝改造了：“就这就这？”
“既然是以船为本体的女性，那就应该有龙骨结构。”
“龙骨？不是龙而是船吗？那就改变骨头……”
“不是改变骨骼，而是改变大脑，通过改变身体分泌的方式强化骨骼，随着舰娘的成长，骨骼自我强化到某个阶段，然后可以进一步‘改造’，也就是所谓发育吧。”
“意义不明，接下来还有什么要求，一口气说完吧？”
“嗯，接下来麻烦你改造这些东西，在胸腔位置增加力量锅炉，也是借由改变分泌的方法增加肌肉密度，然后是造血器、损坏管理、僵直神经节……”
除了肉体之外，梅菲斯特还要求增设中和胃、记忆检测神经、多肺、魔眼、声呐耳蜗、沉眠脑膜、色素控制体、净化胃、吞噬舌、编织汗腺、毒咬腺、基因种子和纯白甲壳。
最后妮古拉丝眼睛都花了，好像有蚊香在里面绕圈圈：“这是何等的亵渎，你要往人类的身体里塞多少东西哇，这样的生命真的还算人类吗？”
塔薇儿似乎点了点头：“确实亵渎，不过她长得像人，能说话，能装可爱，那就还是人类少女。”
梅菲斯特捂嘴偷笑：“舰娘，种族是舰娘。”
最后妮古拉丝反应过来：“那船的部分呢？”
梅菲斯特利用虚空的规则，投影了一个海上风帆战舰的模型给妮古拉丝看。
“所谓舰娘，就是可以变出船的少女，等她成年了可以用魔力凭空创造一艘船吧，就这样的感觉。”
“嗯嗯，魔力具现化啊，这倒不是不难，这个生命和人类相比有19种变化，不过好像似乎还行，意外能接受，你确定要这样吗？”
梅菲斯特点头答应下来，妮古拉丝就把这团黑球贴在肚子上，然后眼睁睁看着这团球体与她的身体融合，真实孕育起新的生命了。
“呃……”从人类的角度来说，梅菲斯特有点无法接受，“你创造生命，就是这样的？”
“对啊，都是我自己孕育啊。”
“嘶……你们有多少孩子？”

日子还得接着过，人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异时空，和妮古拉丝创造生命后今天的工作彻底结束，梅菲斯特开始忙着写感想，本来想把一些想法交给塔薇儿看的，但是塔薇儿表示谈简单了，不如让梅丽莎贝尔瞧瞧，毕竟梅丽莎贝尔是专业魔女，塔薇儿应聘的是专业妻子。
说起来梅丽莎贝尔在公馆要了个房间，征求梅菲斯特的同意就开始改造工坊，给认识的人写信购买魔法素材，然后在公馆里种了很多植物，还召唤了不少使魔和小精灵协助培养，即使暂时放假歇业，梅丽莎贝尔依然在考虑怎么当好导师。
因此见到梅菲斯特摸鱼的时候，梅丽莎贝尔都会要求他去看点书，而梅菲斯特专门端着问题过来时，梅丽莎贝尔也会欣然接受，然后指导他。
“关于虚空漫步的感受？虽然临近毕业的术士能打开裂隙自由进出，但这里还有很多安全隐患，我不能完全赞成你的行为，但只要没出事，我姑且不对你说三道四，毕竟这里不是学院。”
站在一旁，梅菲斯特很清楚梅丽莎贝尔那点小心思，学院重点强调了许多安全相关的问题，其实大部分违规操作都是概率性翻车，有些术士运气不好可以当场表演大变活人，甚至在课堂上沟通了试炼型生物，就是必须堂堂正正击败对方才能获得召唤资格的类型，好好一场术士课程当场变成拳击擂台。
“我也就是暂时放下了继续研究召唤生物，而是直接锻炼自身。”
“我知道，不过你从哪里找到的方法？”
帝国一直都在强调法爷们要锻炼自己，最基础的就是不能因骑马和急行军而累倒，其次就是失去魔力后还能保持战斗力。然后作为法爷们自己有自己的路要走，身体强壮作为木桶是坚固的，可以装的魔力自然也多。
“在学院的时候就读了很多高阶术士手册，研究深渊的许多学者也经常记录他们虚空漫步的见闻，看多了也想自己试试。虽然成功打开裂隙也潜入了进去，不过也只敢在浅层区域活动，对于下潜有种恐慌，深处一片黑暗，真是名副其实的深渊。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人体在虚空环境下十分脆弱，很容易受到污染扭曲，精神也很敏感，稍微用力甚至能随便听到其他虚空生物的心声，关于这些安全问题我有点没底，想请教您一下。”梅菲斯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身边算是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护航，他依然没有放心浪，只在浅层区域活动。
一方面是收集理论，梅菲斯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虚空蛮亲切的，跟回家没什么区别，甚至在现实中人类有各种顾虑，还怕社死什么的，但到了虚空就好像一切都能放开了，居然还和妮古拉丝做了那种事情！
梅丽莎贝尔看了梅菲斯特一眼，接着一蹦一跳着从书柜上扯下几张纸，同时金发散开，灵活地在房间里搬运椅子、打开墨水盒然后找来笔，二话不说招呼梅菲斯特过来看。
她在纸上画了两个三角形正反叠放，无论是恋爱还是魔法，这个形状都是最稳固的姿态，然后简单询问梅菲斯特几个基础知识，全部流畅答对后，她开始打起草稿。
梅菲斯特目不转睛盯着草纸看，或许因为提前做过功课，其中涉及的数学知识一点就明，魔法理论一戳就透，梅丽莎贝尔的语速也不快，反正他完全能跟上导师的节奏。
这到底是和正常人不一样，魔法属于比较唯心的力量，梅菲斯特属于从终点返程跑，很多知识点早已了然于胸，甚至等梅丽莎贝尔提到的时候，梅菲斯特才发现是知识点，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梅丽莎贝尔任教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徒，以前授课慢是生怕术士学徒半夜暴毙，现在授课恨不得直接给梅菲斯特脑控算了，由于一个敢教，一个敢学，这枯燥的理论知识课程直接从上午进行到下午。
中途安娜过来送饭，作为一个也对魔法有点好奇心的孩子，她在送饭的时候好奇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魔法理论，只是扫过一眼就在脸上写满茫然，嗯……这里是现实吗？所以送完饭之后就连忙退了出去，她内心深处是有种想成为法爷的冲动，但没有成为法爷的钱包。
所以也就是想想，考虑到作为法爷的前提是必须得有钱，安娜对目前的生活没什么好抱怨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梅丽莎贝尔把房间里的纸都用完了，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写字，不过这时也停在一个知识点，两人在房间角落，指着放在门口位置的草纸：“这部分明白了？”
认真背完全部知识点的梅菲斯特顿了顿，然后轻轻点头：“差不多懂了。”
梅丽莎贝尔有点小着急：“你怎么还差不多呢？哪里不明白？”
梅菲斯特说道：“没自己用过，再整合这套逻辑开始从虚空汲取魔力前，我只会说差不多。”
展现“王冠”的三个条件是真实之视、灵魂挽歌和聆听，也就是要彻底掌握自己的身体，支配力量之前先学会支配自己，完成这三个条件自然能获得强大力量，然后进入第二阶段，下一步就是认知和理解的过程。
“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实践一次，舍弃媒介，直接撕开裂隙，自由进出一次虚空，我在这里给你当道标，别担心迷路。下一步课题就是，你从虚空浅层区域抓十种低级召唤物吧，时间越短说明你意识越清晰。”梅丽莎贝尔没有指望梅菲斯特真全明白，填鸭式教学还是存在弊端，天知道鸭子能消化多少，起码梅菲斯特是个人类。
区区人类是存在极限的啊。
现在实践检验真理正好可以看出梅菲斯特哪里有错，现场答疑解惑，如果早点让梅菲斯特获得王冠对他们都是有好处的，毕竟魔女寿命太长了，就算梅菲斯特完成晋升还是显得那么短寿。
“学习和考核的时间居然挨这么近？”
“怎么，露怯了？”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
“不是，这种感觉是刚从虚空里回来，又被导师迫不及待按了回去。”
梅菲斯特也不知道现在对虚空为什么存在一股熟悉的感觉，像家一样，难道是受到塔薇儿的影响吗？可是如果身体受到深渊领主的影响，为什么对知识也十分熟悉，当梅丽莎贝尔为他演算各种知识的时候，梅菲斯特都觉得似曾相识。
他第一次进入虚空世界因为缺乏这些知识，不懂在虚空汲取魔力，对自己手里的资源扣扣搜搜的，可以说举步维艰，现在第二次打开裂隙，再次进入虚空感觉就算没有塔薇儿也敢乱走了，身体开始源源不断获取来自虚空的魔力，熟悉的感觉回来了，这里一点也不让人陌生害怕，现在他敢一个人下潜了。
“我先去吃饭了，你慢慢探索吧，明天见。”
“告诉塔薇儿，让她给我留点吃的。”
“知道了。”
虽然表现出要去摸鱼的样子，但梅丽莎贝尔没有急着走，而是留在房间里认真看着梅菲斯特完成虚空漫步的每个步骤。
进步很快，超出预期。
梅丽莎贝尔不仅期待梅菲斯特尽快完成学业，也希望他在知识上达到导师水平，身份不对等很多话都说不出口。
不过梅菲斯特进步太快梅丽莎贝尔也担心，她这次被深渊意识折腾个够呛，自然也担心梅菲斯特也遭遇不测，毕竟术士这个领域就是专打出头鸟，这么年轻就进入虚空领域可能会被潜在的怪物盯上，不说那些深渊中的古老意识了，就是在恶魔和魔鬼眼里，梅菲斯特也是香饽饽啊。
“不过也不用担心，梅菲斯特现在的情况比我们当年好多了。”
梅丽莎贝尔很快又轻松下来，说到底古典派法爷的成长之路真是充满血腥暴力，学徒之间也有点类似于竞争关系，相当于彼此抢夺资源，那时整个大环境唯力量论成败，不太注重安全问题，就连梅丽莎贝尔和自己的导师之间也是关系僵硬，堪比鸟妈妈让雏鸟学飞行是从悬崖上踢下来一样。
很早以前的术士基本都是活下来就算你毕业。
“哼~现在谁身上不套个多重护盾啊？而且在虚空环境里汲取魔力，浅层区域都是杂鱼，只要注意他的灵魂不出意外就好。”梅丽莎贝尔想到梦中世界的一些回忆，其实魔女孤独久了身边有个可靠的同伴是好事啊，再说梅菲斯特又不是大叔年纪，这样年轻帅气又漂亮的男孩长大就浪费掉了。
没错，梅丽莎贝尔恨不得把自己的王冠摘下来给梅菲斯特，这样他就能直接保持年轻的样子了。
咚咚咚——
“教学辛苦了，梅丽莎贝尔阁下，这是两人份的晚餐。”
“啊，梅菲斯特那份我帮他吃了，他在进行魔法实验暂时不能吃饭，晚点给他准备新鲜的。”
“明白了。”
就在梅丽莎贝尔收拾地上草纸的时候，塔薇儿适时出现，把饭菜放在书桌上，然后一同帮忙收拾。
“话说塔薇儿小姐，你是哪个学派的法师？”
“我没有固定学派，只是什么都略懂一点点。”
“你完全屏蔽了自己的存在感，走路也没有声音，在感知里空无一物，怎么看都不是普通法师了，怎么可能是‘略懂’的程度嘛，如果是为了保密倒也情有可原，可是我感觉……”
梅丽莎贝尔整理好今天的学习内容，为了方便梅菲斯特之后来复习，收拾好房间后才有时间打量塔薇儿，对这位神秘的女仆产生好奇心。
这个人类已经到了能威胁她的程度了，高级刺客大师也莫过于此，毫不客气的说这水平已经可以跟魔王掰掰手腕，然后魔王裂开了。
考虑到梅菲斯特是贵族，梅丽莎贝尔想当然以为这就是他们家族对梅菲斯特的保护，其实这恰恰是梅丽莎贝尔不懂贵族的表现。
可能也是因为在帝都呆太久了，这里的贵族因为没多少可以炫耀的东西，所以整的副业太多，家族里大大小小的子嗣都配有厉害的管家和执事，但梅菲斯特这些领地贵族家庭真不会这么招摇过市。
首先配置厉害的仆人太招摇了，本地贵族自己炫耀就算了，他们不喜欢外地人也这么高调，每个人都持有武力的结果就是必然发生冲突，所以边境贵族大多都会装低调，至于安全问题，帝都治安一直不差。另一方面就是有这么厉害的女仆家族干嘛自己不用？这么早配置给梅菲斯特，这得浪费多少年的人力资源啊。
“其实，我和您一样呢，梅丽莎贝尔小姐。”塔薇儿收拾好房间，就毕恭毕敬起来，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看待梅丽莎贝尔的眼神跟照镜子一样。
“什么？”
“我是说得到那个声音的眷顾，我们都是一样的。”
塔薇儿站在门口，双手拿着托盘放在腹部的位置。
“你觉得就这样结束了吗？没有哦，但是，并不意味着那就是坏事，仅仅是你通过考验了，梅菲斯特少爷的身边应该多加入一些杰出的人。”
梅丽莎贝尔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惊讶和害怕，反而有点理解般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嗯嗯，多少理解一些了。仔细一想来自深渊的无意识也不都是邪恶，一个愿意解答我一切问题的意识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只是和它相处的方法错了。”
“您能理解状况真是帮大忙，如果反复追问我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那就真困扰了。”
“术士领域自古以来都在努力证明深渊领主的存在，我们狂热研究的对象，突然有一天出现了，或者说睡醒了？不管怎么说突然发现一点线索，当然是高兴大于恐惧和惊讶啊。”
所以梅丽莎贝尔轻易就接受了现实，把塔薇儿当成同志。
“那么你是怎么和那个意识取得联系的？没有被求知欲望给吞没，这种自制力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特别是我们，你又是通过什么方法逃出噩梦，可以交流一下吗？”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在永无止境的梦境中，突然听见了梅菲斯特大人的声音吧，这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那咱们两个很相似呢，对了，你在梅菲斯特身边照顾他多久啊？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你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吗？”
话题突然就变了。

年龄是法师的分水岭，对于早早进入帝国学院进修的孩子们来说，二十岁是个分水岭，有天赋的人在这个年龄段差不多要做出成绩了，剩下的都是收拾收拾准备提桶参军的。
对于法爷们来说，年轻也是本钱，十六岁开始进入黄金期，思维、反应、灵感都来到一个巅峰状态，能在这个阶段保持青春，就意味着巅峰期越长，可以积累更多的魔力，获得更多本钱，然后向更高层次进发，如果止步于此，其实也没有多少遗憾，老老实实当个工具人，一样可以出成绩。
帝国术士协会本部，这是设置在郊区的大型研究所，致力于研究、监视和记录虚空的地方，而且和其他学科不同，和死灵学科很像，帝国术士协会将研究所设置在地下，地面上就留了个很不起眼的平房，第一次来的人甚至会把这里当野外厕所什么的。
“我家导师最近很焦虑，好像今年拿不出研究成果的话，明年的预算又会削减10%，然后越是拿不出成果就越是削预算，越削就越做不出成绩，再过几年估计帝国术士的名号也会被取消吧。真羡慕你们，每年只要记录新的生物就能维持成绩。”
“羡慕吗？头发换的？顺便一提今年我们部门疯了3个人，幸运的是之后抢救过来了，回归平静后精神力跌落许多，只能当普通人了，还有1个人观测到神秘景象着迷了，出现严重精神障碍，现在强制他休息了，更惨烈的是探测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虚空的反应比以往活跃太多，稍微深入到中层区域就开始遇见恶魔，往年遇不到一次战斗，今年差不多一个月发生九次，最惨的时候一天遭到三次袭击。”
术士协会里，两个好不容易休息下来的术士狗在休息间喝咖啡，一个人身上沾满奇怪的液体，一个人挂着浓浓黑眼圈精神憔悴，他们欣赏着天花板虚假的星空，然后发点工作上的牢骚，这时候闭上眼睛想一些可爱的召唤物来平复心情。
干一行爱一行是有道理的。
“你们现在这么困难？帝国最大的虚空生物观测站难道缺人手吗？”
“还不是要遵守安全手册么，负责深入虚空的调查员比我们金贵，马虎不得。每个裂隙都得二十四小时盯着，每次人员进出都要评估心理状态，据说在虚空里调查跟潜水一样孤独，生怕我们把他们丢下似得。”
“不过也多亏了你们，每年都发现许多新品种召唤物，丰富了图鉴资料。”
“可是发现新品种有什么用呢？有时候就是外形有点变化的亚种，浅层区域的虚空生物倒是年年有新品种，但能利用的少，你看我在协会本部呆了七年，根本就没什么提升。”
很多法爷毕业后一直在原地踏步，工作几年后也没什么提升，最多增加经验和提升精神力，当然，二十岁到四十岁这个阶段也是年轻法爷们沉淀下来的时期。大部分法爷刚刚毕业，满腹经纶，但没什么研究方向，经过二十年打磨差不多都能找到自己的目标。
经过毕业的洗礼，经过工作的洗刷，没天赋、没资源、没人脉法爷也该看清现实了，他们可以安心拿着丰厚的薪水养老，别闹腾。
至于剩下的法爷么，都开始自己的旅程。
突然术士协会中传来一阵钟声，正在聊天的黑眼圈术士把咖啡杯一丢赶紧往自己的部门跑。
“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
“遭遇虚空风暴，7级规模，调查队失去联系！”
“第一班稳定裂隙状况，第二班进入浅层区域巩固领域，第三班准备深入搜索！”
虚空中没有风暴这样的物理现象，但会出现精神力的大规模扭曲，有时候风暴中会诞生新的生物，有时候就是单纯把一片区域给污染覆盖了，这期间人类的精神力很难看清发生了什么。
这里的术士都是精英水平，调查队里也是高阶骑士和法爷组队，短时间里在虚空世界抱团取暖也没问题，就算现实方面找不到他们，这些术士说能不定自己打个口子，过几天出现在帝国的某个角落，主动回术士协会报道。
对于梅菲斯特来说，他还不知道帝国术士学院在做什么，但在虚空漫步的时候突然看见一群同行出现，还是感觉蛮新鲜的。
“所以，你们和协会暂时失去联系了？”
“说起来有些丢脸，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我们被虚空风暴吹散了领域，还和另一队人分散了。你感知一下附近的环境，虚空风暴虽然不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但很容就让人迷失方向，过去有很多高阶术士都是因此迷失的，也就是现在定位和信标的技术好了，才能轻易往返现实和虚空。”
梅菲斯特本来在完成梅丽莎贝尔布置的课后作业，结果落在塔薇儿的草坪上，就看见天空卷起一阵风，他也发现一股强大的力量扰乱了意识，但还能分辨方向，可是很快就发现一群人类落在这片草丛，他们脸上都出现惊疑不定的表情。
“话说你这身制服……”
“高年级学徒法袍，没错，我还是术士学徒。”
“你跟我说你还是学生？”
打完招呼后，这些陌生人怀着好奇心观察起梅菲斯特所处的环境，这么大的草原表示梅菲斯特精神力可怕，在虚空风暴里还能保持平静，说明他也是虚空的常客，是个老油条吧？
其实他们就算工作了数年，至今依旧不喜欢呆在虚空中，哪怕进入浅层区域都不舒服，就好像坐在一个铁盒子下潜到深水中，万一发生危险就跟断线风筝似得，毫无依靠。
几位骑士和术士在草地上探索一番，稍微感知后这片领域的核心都指向梅菲斯特，然后再稍微聊聊帝国的事情，梅菲斯特对答如流，基本可以确定身份。
“不是，现在的学徒都这么野了吗？还没毕业就开始虚空漫步了？你导师呢。”
“我就是在完成导师的作业啊。”
“要做什么？”
“抓十种不同的虚空生物。”
“你导师是哪位？”
“梅丽莎贝尔。”
“这位以稳健著称的魔女居然也有奔放的时候吗？要不这样吧，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遭遇了虚空风暴，我们这次就不会继续深入了，就在浅层区域做调查，所以想借用你的领域，你看可以吗？”
领域就是说这片草地的问题，虚空是精神力为主的世界，虚构一片领域当阵地是优秀的后援，一群人抱团也比孤军奋战强，而且领域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东西，之前一群哥布林聚在一起都能展现洞窟，这纯粹就是个需要耗费时间成本的地方。
“可以，我也想看看高阶术士的技巧，接下来我来协助你们吧。”
“十分感谢。”

梅菲斯特从没有和专业领域的同行正面接触过，而接触之后不禁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术士。
这些帝国术士在虚空行动，各种动作都是小心翼翼，每一个细节都得三个人反复确定。
为了防备潜在的精神污染，这些术士根本不敢用感知域直接覆盖很大的距离，每一次行动都跟召唤时一样先释放回响，然后收集这些回响，大概过程就跟使用声呐设备一样。
看到同行们这么小心翼翼，梅菲斯特都不好意思直接用眼睛“看”了，也混进队伍里和大伙一样用耳朵“听”，这敲敲、那看看，然后一步三回头，或者走三步退两步。
帝国术士们有准备地图一样的设备，以最初的起始点为中心，每开拓一个领域都会记录当前坐标，然后步步为营，梅菲斯特嘛，当然也没有这个过程，仗着塔薇儿就在身后，直接敢往深处莽。
然后就算在虚空里老乡见老乡，这些帝国术士各种方面都比较防着梅菲斯特，大体就是他们并不完全依赖梅菲斯特，虽然已有的领域很方便，但这些术士在不断探索的过程中很快就确立了自己的退路。
在交流过程中，梅菲斯特的热心也让帝国术士们倍感亲切，骑士们看待梅菲斯特的眼神也从对待萌新学徒变成合作者一样的关系，也许以后还是战友，并询问梅菲斯特不久后的服役意愿。
双方熟悉之后，能说的话也就多了，甚至到了可以交换心得的地步。
“说起来你的导师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虚空漫步吗？梅丽莎贝尔阁下应该是很小心谨慎的人。”
“我防护系魔法完全合格，身上还带了很多饰品，理论上的防护措施已经万无一失，如果这都不敢潜入虚空，那我还是回去种地吧。”
可以认为，潜水员已经装备了世界上最好的潜水服，但就是不敢放开胳膊游出去，行动堪比正常人拄拐，这让出门就骑自行车的梅菲斯特非常不习惯。
“你这样的心态不能有，我们术士要敬畏虚空，要小心谨慎，一切都是……”
“为了活下去，我明白。”
可这也导致了如今的术士以年龄来熬资历，很多帝国术士占着上百年前的研究成果但实际上德不配位。
但是呢，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术士也的确容易早逝。
“真是头疼，这么久还没找到失踪者。”
“要不你们先在附近找找，我去远点的地方探探路？”
“不太好，即使你不算我们的人，但也是帝国术士，我的后辈，你对虚空规则还不是非常了解，跟在我们身边多看看比较好，最重要的是这片领域的核心是你，万一你遭遇了危险，领域崩溃，所有人又会失联。”
“没关系，我就去附近看看，不会太远。”
主要是塔薇儿的这片领域太大了，就算在虚空里以精神力为主，领域两头的人想取得联系可能都有好几秒延迟。
术士们要学会对自己负责，两方人本来就不是一路，既然梅菲斯特坚持要去周围看看，帝国术士们也没有理由硬要他呆在附近，反正梅菲斯特看起来很强力的样子，又有梅丽莎贝尔这位知名魔女当导师，那肯定也是非常专业的术士。
嗯，专业，梅菲斯特离开帝国术士的感知域后，直接开始各种违规操作，但凡安全手册上明令禁止的操作，梅菲斯特都触犯了一遍。
其实在梅菲斯特看来，术士真要碰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危险，无非就两个下场，要么苟活下来，悄悄逃走，要么就被伟大生物干瞪眼，然后精神污染。
他背靠塔薇儿，还和妮古拉丝谈笑风生，还亲眼见过古神遗骸，目睹了梅丽莎贝尔在灾难面前的束手无策，他选的这条路要么别碰到危险，要么就是遇到危险干啥都没用。除非能拿到第三个选项，也就是在恐怖游戏里拿起武器。
“人类人类~这边这边~”梅菲斯特在不同的方向寻找活物，突然和一栋看起来很奢靡的房子擦肩而过，刚要路过的时候，对方也反应过来了，门一开，走出个魅魔，“是活人呢~真是了不起，这么年轻就能在虚空潜行，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儿？”
梅菲斯特发现他看到野生魅魔已经无悲无喜、波澜不惊了，出现在眼前的魅魔大概身上只有几片布，以前可以说这是魅魔审美，她们故意穿这么暴露，但见识过萝拉就明白，哪怕是妖艳的魅魔，她们也是有正常审美的，尤其是衣着方面，更是以好看为核心，把好看的东西藏起来让主人剥橘子更有吸引力。
至于野生魅魔么，术士们就算没见过真实的人类身体，也该对魅魔的暴露脱敏了。
“话说，你们这样水平太低了。”
“什么？”
“不要以为把衣服撩起来，露出南北半球什么的就会有术士过来舔啊，你们有点专业精神行不行？现在这个时代，你们拿绷带包裹自己都比挂几片布强啊，知不知道现实的魅魔把你们这些虚空魅魔叫做乡下土妹啊？”
本来几个魅魔是想勾引梅菲斯特的，但被这么说了之后，她们不约而同都认可了梅菲斯特的观点。
看来她们有过被召唤到现实的经验，可因为种种原因被送还回来。
梅菲斯特看起来也不像普通人，或者说大多数能进行虚空漫步的术士都不会中这样低级的魅惑，这些魅魔试了试后就放弃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类了，我们的长辈以前总是说人类很好诱惑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现在渣男太多了，要么召唤我们慰劳士兵，要么召唤前花言巧语提起裤子就变硬气，我们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您能可怜可怜我们，分享一点精气吗？”
“你们守在浅层区域，就是为了被召唤到现世吧？”
“还有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所以能不能分我们一些精气呢？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了。”
梅菲斯特扶额，他对魅魔真挺有好感的，可戳破以前的美好滤镜，虚空规则之下这些魅魔过于现实，她们诱惑人类已经成了被迫营业——混口饭嘛。
“来来来，把你们这里的魅魔都叫出来。”
梅菲斯特一大片魔力，几乎是把自己的全部魔力拿出来三分之一，在虚空这边，魔力是比精气更硬的通货，毕竟魔力是纯的，精气还得加工之后才能变成魔力。
“可我们还是想要精气……”
“闭嘴，一听就是对我的身体图谋不轨，再提精气的话我扭头就走。”
“呜……”
就算不近人情，看在人类的面子上，这些魅魔还是懒洋洋围了过来，在梅菲斯特的号召下围成一圈坐好。
这画面本身像是一群饿狼围着绵羊，但实际上是一只恶狼招呼着一群白花花的绵羊。
“你们魅魔想要诱惑优质男人，首先要提高自己的段位，也就是身价。不能术士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这时有魅魔举手。
“我们没那个资格，同样是魅魔能做的事情，拒绝了这次，对方立刻就换人，随便召唤其他魅魔也能做。”
“谁让你们真是乡下魅魔啊，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们首先要改变自己的形象。”
“形象？”
梅菲斯特从记忆里拿出了三套衣服，他才疏学浅，这会儿即兴忽悠也想不到多么高深的衣服款式，反正是魔法世界，哥特风、维多利亚风、巴伐利亚民族服饰都可以试试。
“现在人类的时代已经很进步了，不是以前人口稀缺崇拜生育的时期，人们的物质生活提高也改变了审美观念，别说你们现在的打扮在虚空里找不到好男人，就是在现实里也不如那些开店的风俗娘。”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要怎么办？”
许多虚空魅魔是真没见过世面，她们对现实的了解可能还停在几千年前。
“现在请你们排队，挨个来我这边登记，拿着我给你们的魔力。”
梅菲斯特快速让自己的领域蔓延过来，很快魅魔们拿着梅菲斯特给的魔力挨个报到，梅菲斯特借着提供建议的名义，逐一登记了每个魅魔的名字和个人信息，然后不动声色保存起来。
实际上他也确实给这十几个魅魔挨个出主意，帮她们想了一套打扮风格，然后订做剧本。
“你就适合走高冷公主风格，这样吧，用这股魔力先转化成白色连衣裙，外边用黑色荷叶边装饰，加一些花苞和波浪裙边，很好，记住一点，任何时候都要拿捏自己的气质，和客户交流的时候不要太死板，但也不要太钢，遇见比你强的人要注意退让。”
“你真是个好人，请让我以身相许吧。”
“记住，你这个角色不能说这么露骨的话，这等于人设崩塌，你立刻就和普通魅魔一样没有任何特色和价值了，你真想要精气，就得学会傲娇。”
“傲娇？”
“来来，大家都听起来，对你们来说‘傲娇’都是简单实用的技巧，同时也是一种暗示，比如说你们想感谢我，就不能像狗盯着肉一样流口水，而是‘哼，别误会，我才不是为了感谢你，只是你的帮助对我很有用而已。’这样说，重点在于欲拒还迎四个字。”
梅菲斯特对这些魅魔的俗气行为倍感心痛，觉得有必要让魅魔们贴近以往的心理预期，必须改造她们。
“但你们也要记住，傲娇要适度，严格来说这是吊别人胃口的行为，要在恰当的时候脸红松手，主动A上去，千万别发生傲娇一时爽追夫火葬场这样的蠢事。”
“老师，请教导我们。”
“哎，我只是平平无奇的人类，而且这里可是虚空，我为什么要免费教导你们？”
“那个……我们……好像真没啥可以给你的东西，魔力不如你，身体你也看不上，那你要什么？”
“哦，我差点忘了，正好我缺人手，实际上我在找人，最近有些和我一样的人类不慎落入虚空里，大概就在浅层到中层的区域内，请帮我找到他们，你们能帮上忙的话，我可以传授你们《中级傲娇技巧》，”
“明白了——”
就这样，一阵忽悠后，这群本来伤风败俗的野生魅魔，瞬间就被收编了。
由于她们是虚空世界的原住民，对这里的规则和环境比人类强百倍，得知要搜索的对象是人就行，这些如饥似渴的魅魔也鼓足了马力，很想把刚刚学习的理论知识投入实践。
同时她们这么耿直的性格也侧面印证了梅菲斯特的猜想，虚空生物拥有高度智慧，她们底子不差但确实好忽悠，反而是低智商的虚空生物更看重眼前的利益。
所以这些魅魔不像哥布林、牛头人那样，拿了好处就走，就做一锤子买卖。她们为了得到更多好处，为了得到返回现实的门票，她们心甘情愿被梅菲斯特忽悠。
有了这批魅魔协助，梅菲斯特很快就听到捷报，很快就找到一个落单的帝国术士。
“你是……魅魔的主人？这制服，帝国学院的学生？”
“是这样的，我是正在进行虚空漫步训练的术士，导师是梅丽莎贝尔，在中途遇见了你的同伴，大家都在集合同伴。”
“原来如此，谢谢协助，这场虚空风暴让人头疼，话说介意我做几个侦测吗？”
“随意。”
落单的帝国术士显得很警惕，不过梅菲斯特可以证明自己的来历，也有其他帝国术士给的信标，由不得这个人不信。
“说实话其实我更多是意外，这年头很少有让魅魔担任主力使魔的术士了，还给她们分享自己的魔力，你进行这么多投资未必能换来收益，你要不要试试把魅魔换成邪眼？触手能文能武，还拥有强力幻术和射线攻击，虽然是徘徊在浅层区域的普通召唤物，但性价比远超魅魔啊。”
“你误会了，这些魅魔并不是我的使魔，刚认识不久，我委托她们来寻找你们的。”
见到梅菲斯特否定，这术士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委婉表示理解。

“您召唤了很多魅魔呢。”
“这是基于一定的科学依据，虚空中的魅魔并不那么……”
塔薇儿并没有兴师问罪，只是感觉梅菲斯特身边逐渐热闹起来，过来看看，然后就看到各种莺莺燕燕。
这些魅魔不遗余力勾搭梅菲斯特，梅菲斯特全程装拉二胡的，然后努力帮帝国术士们找人。
过程很顺利，失踪的帝国术士挨个找到，好几个魅魔也成功吸引到那些靠谱成年男子的注意力，结果当然是失败了，她们现在打杂还行，想要入围高端行业还是太困难了。
所以在寻找失踪者的过程中，梅菲斯特还不忘初心，给魅魔们讲课。
然后梅菲斯特就发现混在其中的塔薇儿，她是那么自然而然，所有魅魔都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由于看不见塔薇儿的脸色，只能通过她的动作来猜测，目前好像是审视梅菲斯特——我听你狡辩。
“看来您完全乐在其中。”
“这是恨铁不成钢。”
“梅丽莎贝尔可是让你锻炼虚空技艺，你倒是好，和魅魔打成一片。”
“是啊，接下来该让她们抓9个低级生物来了。”
“其实从术士角度，这画面挺内行的。”
梅菲斯特嘿嘿一笑，上辈子他面临过两个选择，一是当个光荣打工人，但是体验了一个月送外卖的生活他就歇菜了，于是把目光投向第二天路，他想自主创业，然后想死了。
好吧，最后还是成了打工人，并且被卡车吓死。
“不过有些事情你没想错，这些魅魔底子还不错，其实她们比人类还要天真一些。”
“为什么？”
“因为她们是妮古拉丝创造的，那家伙是缺心眼，所以……”
“连带着魅魔也没什么坏心思是吗？”
其实最近梅菲斯特也发现了，魅魔这传说中邪恶的种族，本质上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生存。
由于种族特性让魅魔们显得放荡不羁，但实际上那是要吃饭的嘛，不符合纯爱战神的设想，但身在虚空就一定逃不过社畜命运，可以说如今还在虚空蹲着的魅魔，要么卷出去，要么直接被卷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虚空里可没什么教育机构，这些魅魔连产业链也没升级过。
梅菲斯特听塔薇儿这么介绍，对魅魔又产生一丝同情，当然，只有毛玉牛乳老师那么大的同情心，稍微设想了一下能不能利用和改革一下，反正他收集了很多魅魔的姓名地址了，以后再召唤也不费事，这比学院里教导的召唤法轻松多了，简直是作弊。
正常召唤就是以前那套，求爷爷告奶奶，现在梅菲斯特觉得他可以把召唤物直接从虚空里拖出去，意思就一个：给爷干活！
梅菲斯特之所以对魅魔念念不忘，因为他纸片人入脑，希望生活的环境充满美少女，另一方面是这些魅魔确实是可造之才，这些魅魔是天然法爷啊。
“可是现实中人们对魅魔偏见已久，你想轻易改变这个立场可不容易。”
“那，你能帮我做个道具吗？”
“嗯？说说看。”
“魅魔万华镜怎么样？”
塔薇儿沉默三秒，举起双手，左手泡沫凝光具现一套白领西服，右手光华闪耀留下一副墨镜。
“俗话说水往高处流，到您这里可好，直接退化准备卖片吗？”
梅菲斯特想了想这个世界的娱乐产业，尤其是整个冬天都是枯燥无味的，平民蜗居在家，守卫们枯燥站岗，哪怕是各路魔物娘也被大雪阻止活动，无聊到冬眠。
我们提到贵族似乎有很多娱乐活动，其实几乎把一年的节日集中到冬季，要么持续一个冬季的舞会，要么就是连日住在歌舞剧场或者干脆夜夜笙歌，或者再有武德一点，就直接去前线和邪魔展开一些磕磕碰碰来打发时间。
梅菲斯特的家族血亲通常选择最后一个选项，冬天的时候大多都很忙，忙什么呢也不知道，然后等春天来临之后收到皇室送来的各种奖章，梅菲斯特的大哥就特别喜欢收集各种勋章。
“塔薇儿，我认为赚钱没有高低贵贱，而且就算是登不上台面的灰色产业可以找白手套，如果卖片能大赚一笔，我到不介意去做。但是，如果都能卖片了！我前世那么多经典佳作不搬过来才是可惜！万华镜怎么了？你倒是提醒我了，如果真能做出万华镜，那么就可以做出沉浸式的电影体验！顺便还能把游戏做出来吧？”
“呃？你好兴奋啊。”
“打牌桌游不再是丢一丢卡片，而是青眼白龙就在我身边好嘛？通过你的力量抓住源头，我来扩展业务的话，我们可以统治这个世界的娱乐行业，然后可以肆无忌惮的文化输出嘛。”
倒不是梅菲斯特膨胀了，虽然他很敬畏这个世界的魔法力量，但对生产力和人口实在是谈不到敬畏之心，哪怕他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仅仅是在前世被各种数据和炮轰麻木了。
“这可真不得了，那你得每天想着电影怎么拍，债务怎么记，年底还要考虑发奖金，或者养活自己的魅魔们，然后现实中你要去一个领地一个领地扩展业务，买地、谈生意、参加贵族的舞会，把自己的发财梦推销出去，还要利益分成。所以，你不打算学魔法了？”
“啊，男人在做梦的时候不要一下戳破啊。”
呵呵，塔薇儿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其实我还是可以帮您一下的，毕竟是可爱丈夫的小小玩笑，身为妻子多少要帮一下呢。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稍微培训一下这些魅魔哦。”
“你别把她们都弄疯我就谢天谢地了。”
“其实那并不是疯狂，而是‘理解的过程’，比如您就能很好理解我的存在，这些虚空种族更容易理解深渊领主的意志，即使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是谁。”
“那你打算教她们什么？”
“当然是先从人类的礼仪开始~”
所以这些魅魔除了每天寻找帝国术士之外，还多了个工作，就是到塔薇儿这里报名学习礼仪，梅菲斯特名义上是打着“魅魔进阶”的口号吸引魅魔的，结果除了原本遇到的那些魅魔之外，居然又莫名吸引了一些野生魅魔过来。
其实是这样的，谁还没个姐妹熟人呢？最初那十来个魅魔立功心切，出去找人的时候当然呼朋引伴，为了提高效率和范围，可是她们在自己的姐妹眼里就截然不同了，不能说是画风一变吧，也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这些衣着体面的魅魔和野生布条魅魔就是不一样，只要不开口说话，气质还是存在的。
于是其他野生魅魔就询问怎么回事，接着就听说一个很厉害的人类在教导魅魔，听到人类、教导，野生魅魔们都露出痴女笑容，然后一来就懵逼了。
从远处来看，梅菲斯特这里起码又聚集了四十多个魅魔，最后面的魅魔还举着一个“队末”的牌子高呼：“队伍最后在这里，插队会受到惩罚，一定要注意哦。”
然后这些魅魔都在梅菲斯特这里领到一份魔力，又在梅菲斯特的建议下幻化不同风格的衣服，接着报名参加梅菲斯特的魅魔小课堂。
形象设计，交易自己的名字就够了。
人类贵族礼仪全套课程：要交出三围和五年劳动契约为代价。
“溜了溜了，居然还要学习，听说人类礼仪麻烦死了，学了也没什么用……”
“那你走吧，我已经听说了，在现实里的姐妹因为学习了塔薇儿大人的全套礼仪，已经过场坐豪车、住别墅，被十个奇奇莫拉鞍前马后照顾的生活了，不缺你一个，反而还少个竞争对手。”
“什么，你居然忍心把妹妹丢下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的感情难道是塑料的吗？”
“是的！”即答。
虚空里首先是没啥新鲜事，其次是梅菲斯特这里有活干，肉眼可见的就有短期收益可以拿，虽然不是精气，不能舒服一下，但魔力讲道理是更好的，而且变得更漂亮……
说老实话，穿上得体的衣服魅魔，在看到那些布条魅魔，感觉胸都变大了，说话都硬气起来。
好像夏娃亚当刚吃了苹果后，除了感慨一下味道不错外，也知道了什么是羞耻心一样，顺便一提，从美学角度来说，布条是真的不行？
“为啥不行。”
“你是新来的吧？梅菲斯特老师昨天说了，人类世界穿在里面的衣服早就甩开这些破布几条街了，从文胸到睡衣再到泳衣，即使用透明的布条也能产生朦胧美，简陋的布条根本就是乞丐装，已经跟不上现在的版本。”
事实也是如此，如今贵族改良的内衣风格多样，由于缺乏现充系娱乐环境，也没有很多电视节目和游戏来选择，所以夜生活领域十分发达，传统魅魔早就是夕阳产业，连风俗馆都在内卷，普通魅魔不努力都讨不到主人欢心。
除非每个魅魔都像萝拉一样，脑子彻底开窍，或者说坏掉……
虽然虚空是个需要防备坏人的地方，但梅菲斯特给这些魅魔带来产业升级，说得头头是道，既出钱又出力，被忽悠的魅魔不仅没觉得梅菲斯特拉她们干活是压榨苦力，反而觉得自己才是受益方，帮梅菲斯特找人也是不遗余力。
所以这回轮到帝国术士们理解不能。
“不对劲，梅菲斯特阁下的使魔们太不对劲了，她们真的是魅魔吗？你们有见过那种，不跟你发嗲卖萌，不贪图你们身体，反而全心全意在干苦力，不近男色的魅魔吗？”
术士们感觉教科书上的魅魔被一棍子敲死了，而他们这话落在几位骑士耳朵里，正直的骑士们不乐意了。
“瞧你们这话说的，我没和魅魔打过交道，虽然她们风评不太好，但初次遇见魅魔感觉她们勤劳善良还可靠，这几天帮我们找回了好几个同事，你们这么说太过分了。”
瞬间，几个帝国术士看向说话的骑士，纷纷嚷嚷道：“你居然说这个话，你还是处男吧？大家快过来笑他！”
“骑士清正廉洁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有妻儿了！你们有家室吗？”
“靠！没有！但我们随时能召唤魅魔！一队一队的召！”
“寡廉鲜耻！”
几个起哄的帝国术士其实全员单身，因为学科的问题，他们在学院没找到相好，工作后依然没找到。
“其实是这么个意思，你懂吧？正常的魅魔和你以前听到的传闻没任何区别，风评是不太好。”
“有吗？”
“完了，你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的魅魔居然是其他术士精心教导过的，等你遇见真正的魅魔一定会幻灭吧。我们是术士，我们是专业的，不会骗你。梅菲斯特阁下的魅魔显然接受过高等教育。”
呃，梅菲斯特刚好拿着一些食物过来，听到高等教育的时候脚下一晃，这高等教育就是指三四天的讲座吗？其实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些魅魔看起来规矩，真正的原因是她们打不过这边的人类。
最开始加上梅菲斯特，人类的数量有9个，可那时魅魔们就完全不是对手，别说所有魅魔一起上能不能榨干他们了，哪怕帝国术士这边分三个人出来也能轻易杀她们个人头滚滚。
在虚空这个地方，人类这边人均魔力闪耀如同燃烧的火柱，那些魅魔最厉害的也就是堆个篝火。
再说个最简单的实力对比，这些魅魔是活跃在浅层虚空的杂鱼，梅菲斯特这边每个人都可以长期定居在深层区域，双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而人类又非常小心谨慎。
“其实这不是重点，你们有没有发现梅菲斯特阁下支配的魅魔数量很多吗？换我们自己支配召唤物，能有这个数量吗？”
“勉勉强强吧。”
“你看他有勉勉强强吗？”
“没有……”
第一个被梅菲斯特找到的帝国术士这时冷静分析。
“我最开始想错了，以为梅菲斯特阁下以魅魔当使魔只是贪图美色，实际上他根本不在乎。”
刚刚放下食物，准备悄悄离开的梅菲斯特又是一阵尴尬，同时心里也不服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什么叫不在乎美色，他是那种人吗！？
“其实我们看见的魅魔仅仅是他可支配召唤物的冰山一角，真正的战斗力根本没有拿出来，也不用拿出来，仔细想想，如果在世俗行动，有什么召唤物比魅魔更方便？更容易博取普通人的好感？你在人类世界行走的时候，会用邪眼当手下吗？陪在你身边吗？不可能。别人看到你身边的邪眼那么丑就会浑身难受，这是形象问题！”
“没错，说到底这里面不过是个最简单的问题，魅魔就是好看而已。”
这朴素的理由一致获得所有人的赞同。

五天时间不长不短，对于梅菲斯特这样的法爷来说也就是开始饿肚子的时候，不过在虚空这种魔力充沛的环境，身体得到强化不觉得自己累，只是脑子拼命以普遍理性警告身体，才让梅菲斯特认为自己该吃饭了。
梅菲斯特虽然没准备食物，但帝国术士这边可以蹭到许多干粮，他们身上带的食物还挺好的。
“你的导师是那种，不完成作业就不允许回去的类型吗？”
“也不是，单纯是不饿。”
“时间虽然很宝贵，但你还年轻，不要光顾着进修而忘记保养，我以前的导师也很年轻，可是呢，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像一百四，近视、秃头、驼背全出现了，熬成那样才混到帝国术士的地位，实在不值。”
这些帝国术士草地上架锅煮肉干，还有人带着水果相互分了点，尽管依旧有同伴失踪，但他们并不着急，似乎是因为他们身上携带的生命之灯没有异常的缘故。
生命之灯其实就是一根灯芯，通过契约联系着每个参与者，遭遇危险的时候灯芯会燃烧，不幸丧命后灯芯也会燃尽，虽说人们对虚空抱有敬畏之心，但熟手们并不会恐惧浅层区域的环境。
“你家导师年轻的时候帅吗？”
“放在街上属于不起眼男路人的水平吧，没你们这些贵族帅气啦。”
“哦，那没事了。”
“这话说起来好像更伤人了。”
梅菲斯特属于比较帅，稍微有点帅，小帅一点的类型，属于照张相可以给手游当看板男角色的类型，绝对可以进氪金限定卡池，这样的颜值如果熬秃了那才是牺牲巨大，本来就没颜值的话，那就是必要的牺牲咯。
今天吃过午饭后，帝国术士的领队也跟梅菲斯特说了接下来的打算。
“今天最后搜索一天，如果没有发现的话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不管他们了吗？”
“集合再返回是为了确保安全，但长时间呆在虚空才是真正不安全，所以我们规定七天后如果还无法集合，就想办法自己返回现实。”
直接集合，这些帝国术士可以直接返回工坊本部，各走各的，那直接就耽误数十天时间。作为研究者，预定十天搞定的计划被拖延一两个月，其实是相当的损失。不过研究上的损失自然比不过精英术士和骑士的价值，他们是正规工坊，一切以法爷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为核心。
“七天会不会太久了？虚空充满不确定性，这么长时间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
“理论上走散的人不会飘太远，根据以往的经验等虚空风暴过去，走散的人就该相互感应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虚空风暴迟迟没有平息的迹象，我们所在的领域一片模糊，精神力扩散不出去，只能认输了。”
“的确，魅魔们也说最近天气很糟糕，灵感不好。”
“啊对了，说起这个，梅菲斯特阁下，请问您的使魔可以租借吗？”
租借使魔？梅菲斯特打量了这个帝国术士一眼，大概三十几岁，头发略显凌乱，胡须也冒出来了，身上也没有代表身份的装饰品，大概率是平民阶级，不过既然成为术士那混出头了，背后肯定有资助者。
“正常来说魅魔的力量很弱小，对你们来说没有多少价值，而且这些魅魔并不是我的使魔，虽然我在训练她们，但并没有发现特别有天赋的家伙。所以你要拉走一个魅魔，请自己和她们联系，交易也好，契约也好，去看看她们自己的意志。”
梅菲斯特也是实话实说，他对这些魅魔的确一点想法也没有，甚至还有点幻灭，而且梅菲斯特和本地人不同，天生没有奴役召唤物的思想。
就算要做虚空界的资本家，那也要抽一手ssr啊，这些魅魔全都是仓管级别，着实没劲。
但是之前也说了，魅魔的外表相当有欺骗性，首先就是看着舒服。小恶魔有男有女，贪财也好色，最麻烦的是短视，梅菲斯特不想去精挑细选，而绵羊角的睡魔太摸了，可能会带薪睡觉，而且外表具有欺骗性，存在黑皮可爱男孩睡魔，梅菲斯特表示头疼，所以还是选魅魔吧。
魅魔们的确有点见利忘义，但属于一直见利就一直忘义的类型，拿美好生活做诱饵的期间，她们居然不会摸鱼！
她们只是有点傻乎乎的，但并不蠢。
“你居然是散养这些魅魔，没有和她们缔结契约吗？”
“这是筛选。”
“可你已经付出魔力了啊，还给她们进行了打扮，哎，我要是挖墙脚就显得太不道德了，对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其实我最近想建立自己的工坊，正好缺助手，所以……嗯。”
梅菲斯特接过名片，但是没有看，直接放在口袋里收好。
“名片我就收下了，不过什么时候给你答复，就不好说了，以后我会把你介绍给这里最优秀的魅魔。”
“多谢了，梅菲斯特阁下。”
帝国术士很高兴，因为他们这些人理性分析了一波，就算模仿梅菲斯特的思路去召唤魅魔，他们也养不出理想型的助手。
俗话说人靠衣装，就算是条柴犬，外表清秀，穿人类衣服也会好看，更别说这些魅魔搭配了梅菲斯特脑子里各种幻想系衣裙，那的确是相当好看，人均大家闺秀，跟一般妖艳的魅魔形成了鲜明对比。
梅菲斯特把这位帝国术士的请求听到心里，回头一想迅速确立了市场方向，他的魅魔就主打反差萌系列吧，以新时代的魅魔为卖点，节制、禁欲系。
“不可能的，别开玩笑了，你让魅魔克制自己的本性，就好像让妮古拉丝不卖弄风骚一样，真不知道她给自己的肉体塑造那么丰满有什么意义，小跳一下都会摇摇晃晃，看着就烦。”
塔薇儿好像不认可梅菲斯特的想法，或者说对魅魔系列有着根本偏见，魅魔里偶尔出现一两个神经病还好，可你想培养所有魅魔进入流水线生产，那怎么可能？
狗还能不吃肉的？
“谁说让魅魔们禁欲的，这单纯是个数学问题。”梅菲斯特指着塔薇儿，这家伙浪起来比正经时自信百倍，歪理连发，“你拍着胸口告诉我，布条魅魔和修女魅魔哪个更色！”
“我并不想和你争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从你现在的兴奋劲来说，肯定是后者更吸引人。”
说完之后梅菲斯特用精神力具现，从身后拉下一个黑板。
“我用萝拉做个假设，正常情况她每天从斑特身上榨三次精气，30天收获90次精气，现在换个方式，刚被召唤的第一周走攻略路线，然后每天榨主人5次，23天收获115次精气，从结果上是赚的吧？这就是耕地的道理，只有付出才能有收获。”
“问题就在这里，你让魅魔付出什么？爱吗？她们不懂。就算她们懂，你认为这样真的好吗？人类里就没有人渣了吗？术士身边还有其他魔物娘，你能保证魅魔能完成每天5次的指标吗？”
“这种事情我当然考虑过，这时候我以前玩过的GAL不就派上用场了吗？魅魔们的确不会轻易付出感情，但她们可以拿出演技啊。”
“那你想好让魅魔们做什么呢？”
“其实什么都可以不做，我养出来的魅魔只要经常在人们面前活动，增加普通人对她们的好感就行了，毕竟她们实在是太弱了……”
比如和塔薇儿聊天的这点时间，梅菲斯特就看到两个魅魔扶着一个眼冒金星的傻姑娘走过来。
“梅菲斯特阁下，我们在附近发现一群邪眼，这孩子差点被催眠束缚抓走，很危险呢。”
“你们几对几。”
“我们三个打一个，被打败了。”
生活不易，魅魔叹气，梅菲斯特和塔薇儿同步摇头。
梅菲斯特耸肩，他倒是希望培养一群密探，但魅魔中的土妹子还是算了吧，梅菲斯特只把她们当做土壤，未来可期就行了。
不过既然发现邪眼，这时就该梅菲斯特捞起袖子莽过去了。
邪眼也叫眼魔，正确来说邪眼是眼魔中最具攻击性的分类，作为虚空浅层区域活动的生物，它们也抱团取暖，一群眼魔有一半担任观察者的角色，负责警戒领地附近的安全，另一半眼魔才是邪眼，形象为一个巨大眼球上长着带电的触手，很难看、邪恶，拉低术士召唤物的整体形象。
同样是低级召唤物，哥布林纯白板、吸血蝙蝠也就会点吸血，低级魅魔整体拉跨，导致邪眼在浅层区域有着能抗能打的美名，掌握多种低级技能，论整体实力可以说相当优秀，甚至高级一些的邪眼可以看成moba游戏里的防御塔。
然而梅菲斯特在这个赛区，他完全可以担任泉水角色。
这群邪眼连新手村都没有出过，单纯靠着本能去捕食魅魔，结果就被梅菲斯特找到了，当它们看到一个捏着心灵之炎和破法剑的人类法师冲到跟前的时候，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谁打的你？”
“就是它。”
魅魔指着邪眼里个头最大的个体，这时有大佬撑腰果然够硬气，三个人打不过一个邪眼，现在她一个人对着一群邪眼作威作福。
看来抱紧人类大腿的理论是对的，可惜老大不给物理上的抱腿。
“去，给它两耳光，让它以后长长记性！”
“啊？”
狐假虎威，行。
亲自动手，怂。
小魅魔悻悻然搓着手，要不还是算了？
梅菲斯特用魔力束缚住最大的邪眼，这种虚空生物智商低，所以很容易屈服强者，甚至它们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邪眼还是太难看了，而且精神污染。”
塔薇儿以前释放的眼睛顿时眉清目秀了，讲道理也就是凭空睁开眼珠子，没有血肉模糊的感觉，这群邪眼完全眼珠子上长着肉须，还是杀了吧。
“外面的术士要是看到你杀邪眼而保留魅魔，会困惑的。”
塔薇儿并不意外梅菲斯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她眉毛轻挑，说不上自家丈夫选择漂亮生物有什么错，但好像也是第一次见，毕竟嘴上说着追求力量的术士却选择了弱者，正常逻辑是说不通的。
其实这也是潜意识把魅魔当做猫猫狗狗了，随时可以取代的消耗品没有多少价值。
“其实这邪眼本身没有多少成长空间了，反而是智慧型的魅魔们还能学习，看潜力还是人型生物更高啊，而且不碍眼。”
“说到人型生物，浅层区域还有一种叫影魔的存在。”
“会放影压吗？”
“你完全没见过影魔，是吗？”
梅菲斯特感到塔薇儿语气不善，也就不开玩笑了。
“可以隐藏在召唤者影子里，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当替身使用的影魔，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在以前这是很优秀的保命手段，唯一的缺点就是影魔会吸收召唤者的生命与魔力，久而久之还会产生取代召唤者的想法，比修格斯娘还糟糕。”
“没错，给影魔时间的话，他会不断模仿召唤者并越来越像，甚至最好完全取代召唤者的身体和记忆，并真把自己当召唤者。”
“很神秘的生物啊，在书上听过很多这样的传说，这些完全继承召唤者的影魔完全把自己当人看待，正常娶妻生子并照顾后代，直到哪天想起自己的真实身份，才会重新回到虚空。”
这个虚空生物在扮演人类的时候真假难辨，就连神明也不知道影魔对召唤者子嗣的爱是否真切，可是无论多么强烈的感情和执念都有平息的一天，当影魔心满意足的时候，肉体就会死去，回归虚空。
“据说在落后地区，有些术士把影魔当做最好的托孤召唤物，而更多人厌恶这种被取代的感觉，所以并不被主流观点接受。”
“但在功能性上，你挑不出毛病，不是吗？”
“光是替死能力就很棒了，好嘞，我去捉一只看看。”
梅菲斯特确定了第二个捕捉对象，先抓个影魔来看看，接下来也该找找其他魔物娘了。

“这小子怎么还没出来？”梅丽莎贝尔以为只用等一天就好了，结果梅菲斯特潜入深渊七八天了还不出来，“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根本没把深渊放在眼里，小心吃亏啊。”
“我觉得你没必要管那个孩子的事情，因为你管了也没用。”贾斯汀抱着一堆农具出门，最近在安莉斯塔公馆安置下来，购入的农具非常多，“其实我最大的困惑就是你这样的魔女为什么要硬凑过来？”
贾斯汀感觉这边是龙潭虎穴，他留下是因为要照顾安娜，无论塔薇儿和梅菲斯特是什么怪物，这份恩情是实打实的，辅佐梅菲斯特十几年也很难还清。
“我是梅菲斯特的导师嘛。”
“几百岁的魔女缠着十几岁的少年，像话吗？”
“那你呢？没听说你有婚配，怎么非要担任安娜的监护人？难道这是你和安莉斯塔的子嗣？”
“她是安莉斯塔的转世。”
“哈？”
梅丽莎贝尔双手叉腰，今天脑袋上戴着花环，身上是一套德鲁伊自然之力长袍，用来培养那些克莱因蓝。至于贾斯汀么，拿起剑是勇者，放下剑是农夫。
老勇者身兼多职，因为太无聊了就把公馆附近的森林开垦出来，单手拎着大剑去伐木，一下一个，砍完后再用双手大剑把树桩撬掉，从物理意义上断子绝孙，公馆西侧的土地很快就被夷为平地。
安娜则是在树木堆积处统计数量，寻思着怎么把这些木材卖出高价，然后观察了一下现在的天气，安娜想把这些木头做成木炭，免费发给附近领地上的居民。
因为这些木头质量一般，赚不到几个钱，商业行为费时费力，不如简单加工一下直接丢出去，而过冬时节，不愁木炭不会消耗。
“你听谁说的？”
“一位很可靠的大人物，我没有质疑她的资格，如果你不知道那位大人的真实面貌，我是不会明说的。”
“很难想象神的使徒会这样任劳任怨，梅菲斯特身上秘密还真多……”
梅丽莎贝尔声音越来越小，这么一看在这栋公馆里她的确是个外人，这边到处都是秘密，一个老勇者、一个转生黑魔女、一个神秘女仆和不可思议的学徒。
“嘛，我也没资格说什么，至于我么，就是单纯的长生种没有家啦。刚来这个国家认识的熟人都死完了，还有些同胞鸯鸯相抱，我要是不来这里就没地方可以去了。”
“那为什么要选梅菲斯特少爷？”
“第一，我喜欢教导学徒的感觉，暂时不能在学院执教了，那就继续教导梅菲斯特，他可是这几十年里最有天赋的孩子，第二，我现在除了这里无处可去，你想把我赶走吗？”
“哎，这么说只有你不知道你对梅菲斯特的真实目的了，明明连安娜都能看出来。”
“什么？”
“根据一些黑话来说，你炼了吧？”
梅丽莎贝尔立马就炸毛了，这老勇者什么情况？堂堂一个历战老兵、严肃老人的人设怎么这么轻佻？
“别胡说啊，我可是导师，怎么能对学徒有非分之想？”
“所以不是学徒就行了吧，以梅菲斯特的背景，要么担任军官要么也会加入学院任教，成为你的同事，我看你就是这么想的？”
“脑子坏掉了才会想这种事情。”
“哎，其实我最大的感慨是年轻真好啊。”
贾斯汀发现梅丽莎贝尔的脸色果然红了，明明比他爷爷的奶奶还大，但实际来看肉体的衰老会导致精神上的衰老，而魔女是永远能保持青春的，就算再过几百年依然是小女孩般活跃跳脱的性格。
“哇啊，我居然看到人类在魔女面前感慨年轻真好，世道真是变了。”
“不服不行，我现在每天根据伤口的疼痛来判断天气，像一条老狗只想晒太阳，年轻的时候能在草原上像狼一样奔跑，可以为了给喜欢的人送礼物从帝国边境跑回帝都，但现在呢，同样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干了。可是梅丽莎贝尔小姐不同，只因为模模糊糊的喜欢，就有耐心从帝都跑到这种偏远的地方来陪着一个年轻人，这不是年轻是什么呢？”
“什么叫陪着一个年轻人啊，我不是说了是培养有才的学生么。”
“这种借口随便你说，你有属于魔女的骄傲，但我劝你该出手就出手，别耽误了时间后悔奔向火葬场，那太可惜了。”
勇者乐于助人，贾斯汀本身就是自己发生了不幸，所以希望同样的悲剧不要发生在别人身上，而他也不觉得崇高的理想和爱情不可以兼顾，但寿命论本身是不幸的话题。
美好的爱情故事在寿命论中成为悲剧，再怎么恩爱的人最终也逃不过时间的摧残，而长生种本来就会出现许多凡人种无法理解的精神状况。
“那个，梅丽莎贝尔姐姐……”
这时安娜怯生生凑过来，她聪明伶俐很受梅丽莎贝尔喜爱，而今天又得知她是安莉斯塔转世的时候，梅丽莎贝尔自然又多出一份对同族的关爱。
“怎么了？小安娜？”
“我想制作木炭，可是木头太多了。”
“当然多啊，那个老家伙跟蛮牛一样把附近的树木全拱了，真不知道种田有什么意义。”
“没有什么意义，单纯是开一块好地，然后吸引普通农民过来。”
赫尔蒙特和格拉蒙两家关系不好，理论上别说买地了，两家的人在帝都看见了都不会好脸色，除了宴会上敷衍打招呼之外，几乎老死不相来往。
可格拉蒙家现在肉眼可见的没落、混乱，他家的子嗣为了金币无所谓土地的事情，反正是领地边缘的不毛之地，还是被诅咒的公馆，放着也没人要，卖给梅菲斯特毫不心疼。
放在自己手里是垃圾，还得花心思管，变废为宝卖给对家还能赚一笔，干嘛不这么做？
好吧，所以这个家族会继续没落也在情理之中了。
安娜这孩子凭借直觉就能理解这块地的意义，这等于梅菲斯特成为尖刀，以合理合法的方式购入土地然后赖在格拉蒙家不走了，这片土地之前的确毫无价值，可一旦开发出意义，这里就是优质的支点。
换个角度说，以前格拉蒙家往南前往妖精国度，穿过安莉斯塔川那属于是自己的地盘，可过几年再出门说不定就会撞在赫尔蒙特家的关卡上，再想出门就得要钱了。
可是这跟卖地的人有什么关系呢？卖地的人收了钱、赫尔蒙特家拿到地、梅菲斯特有个能住的大房子，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至于说格拉蒙家以后不承认这场交易怎么办？没关系的，梅菲斯特手里有合法手续，事情闹大了可以请皇室仲裁，如果格拉蒙的家主醒来了，大不了两边掰手腕嘛，双方各自派遣几百上千人在平原上来一场摔跤比赛，谁死的人多谁自觉放弃土地就是了。
“本来我还想建议梅菲斯特少爷给那些人借钱的，可惜梅菲斯特少爷手里并没有多少钱。”
“这可不是小数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啥？”
“嗯……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格拉蒙家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好，而梅菲斯特少爷的家族有追债的能力，这种时候持续给格拉蒙家的人借钱，对方多半会用于内耗，往后很长时间是还不上的。”
“你知道还借？”
“但是他们可以拿地抵债。”
安娜这辈子还没系统的学习过，只是单纯认为土地才是一切，一切果实和财富都是从土地上产出的，至于花出去的钱，迟早能再赚回来。
“不过格拉蒙家也是帝国贵族，如果他们想，可以无限期拖延这些债务，所以我想通过这些简单的手段吸引人口过来。哪怕是最普通的农夫也好，从今年开始不断吸引那些承受不起税务的人逃到这里，既可以帮助那些陷入困难的人，也能打击格拉蒙嚣张的气焰，如果他们持续不还钱，那么赫尔蒙特家就有理由持续扣押逃亡的农夫。”
“安娜，你知道这样会挑起两大贵族的仇恨吗？一个不好就变成武装冲突，有跟梅菲斯特好好谈谈吗？”
这个事不用安娜说，贾斯汀刚好锄地到这边，听到两人的交谈，主动过来解释。
“关于这个事情梅菲斯特少爷是知道的，而且没放在心上，由于一些历史问题，两个家族过去在蔓延之地组成联军，结果在关键战役中格拉蒙家提前撤退，导致赫尔蒙特家损失惨重还死过血亲，两边仇恨很大。再加上过去安莉斯塔家族和赫尔蒙特家有许多商业合作，还有联姻，这个仇在格拉蒙家彻底吞并安莉斯塔家后就不可调和了。”
梅丽莎贝尔抓着自己头发，这边的事情她的确没多少了解，真是这样的话这家人迟早来一场快乐械斗。
当然，以前势均力敌的时候，大家说话都比较儒雅随和，可现在一方家族开始持续衰落，对自己的土地竭泽而渔，那就别怪老对头过来给您添堵了。
梅菲斯特真在这边闹出什么乱子，赫尔蒙特家不仅不会阻止，反而会给予极大的支持。
“嘶，贵族家庭还真是麻烦，可是这样一来梅菲斯特要操心的事情不就变多了吗？我这个学徒可是刚刚达到术士的黄金时期，比起争取世俗的利益，他应该重点把心思放在魔法上，早点展现王冠才是……”
“从某些角度来看，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担心这种事情。”
“为啥？”
“你不就是担心梅菲斯特少爷的寿命吗？我觉得你不用担心，至于为什么，我则不能告诉你。”
梅丽莎贝尔多看了一眼贾斯汀，觉得这位勇者像异国的吟游诗人一样，怎么也装起神秘了？
“小安娜啊，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贾斯汀爷爷老是这样，明明一些问题很普通，也不是什么敏感的事情，他知道却不说，不过他说我迟早会全部理解的，所以我也不着急。”
梅丽莎贝尔有点郁闷了。
“这种只有我像是外人一样的气氛是什么鬼？”
就在她苦恼的时候，塔薇儿端着一盘西瓜从公馆里走出来，她一如既往那样笑盈盈的，贾斯汀见状把脑袋一埋，默默耕地去了。
“走了走了，只要我把牛的活都干了，就等于赚了一头牛的钱……”
老勇者快速逃走，梅丽莎贝尔眯起眼睛，安娜则满脸惊喜。
“女仆长，这些西瓜我也可以吃吗？”
“可以哦，安莉斯塔公馆没什么复杂的规矩，在这里你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其他时候就当做自己家吧。”
“嗯！”
梅丽莎贝尔也过来找水果吃，等安娜拿着西瓜坐到一边的石头上，她才凑近塔薇儿，小声问道。
“贾斯汀是不是害怕你？”
“有吗？”
“这个嚣张又倔强的老头，跟我说话的时候毫无畏惧，见到你就缩起脖子逃掉了，怎么，他欠你钱了？”
“准确的说是欠了梅菲斯特少爷的钱，以他的能力这辈子和下辈子也未必能还清的程度。”
“高利贷？”
塔薇儿笑眯眯摊开手。
“普通的财富算什么？梅菲斯特少爷终结了古神残骸作祟，还在考虑帮安莉斯塔正名，而且还翻新了这栋充满回忆的公馆，贾斯汀这样正直的人一定不会忘记这份恩情吧？对吧？”
“是是是。”远处耕地的老人传来极度敷衍的声音。
梅丽莎贝尔轻轻摇头，感觉哪边都是话里有话，果然啊，她在这里就像个外人一样，什么秘密都不知道。
今天花园里的克莱因蓝全部播种完毕，梅丽莎贝尔在结束工作后检查了一下头发，虽然没怎么脏，但在花园里扫来扫去还是想彻底清洗一遍。
“我先回去休息了，还有梅菲斯特还要蹲多久啊，为什么还不回来啊！难道他一定要抓满十只才回来吗？这个傻小子，可以分开抓啊……”
梅丽莎贝尔决定洗个澡后也进入裂隙，也许这孩子是遇到难题了，可能这会儿就蹲在某个角落画圈圈然后嘟囔着导师的名字吧？
“啊啊，真是不省心的孩子。”
梅丽莎贝尔脱掉魔女袍，卷上浴巾，打开浴室的门。
好巧不巧，一个裂隙闪耀，梅菲斯特手里牵着一条缰绳骂骂咧咧从裂隙里走出来。
“啊，这。我先说好，我是根据您留给我的坐标返回的，没想到你把坐标随身携带啊……啊哈，梅丽莎贝尔导师，你可真是好小一只。”

开门杀是经典，不得不品。
当然，体验开门杀剧情后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从结果来说活着就是胜利。
“救命喵，救命……”
梅菲斯特现在蹲在桌子上，虽然他以为自己在说话，但实际上发出声音全部是猫叫。
“这么大个公馆那么多房间，你一个裂隙开我浴室里，故意的吗？”
“不是喵。”
“这是给你的惩罚，今天的作业就是解开变身咒，当做预习吧，你先自己想想怎么对抗这种诅咒变身，直到明天，如果还可怜兮兮想不出破解办法的话，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告诉你其中的原理。”
“喵，冷。”
“汪！”
“……”你小孩子吗？
梅菲斯特之所以蹲在桌子上，是因为现在变成一只清秀狸花猫，还是个折耳，可爱是挺可爱，但这种把人类身体塞进小动物的诅咒真难以适应。
猫的身体很轻，骨头好像很软，还有奇怪的功能……尾巴。
变身魔法从结果来说，是先创造一个亚空间，把身体藏进去，然后临时创造一个新的身体，相当于幻术，接着把灵魂暂时转移到新的身体里，这个新身体从结果来说和动物没什么区别，只是没有生理活动，同时受到伤害会反馈给本体，并且受到伤害后变身魔法会立刻取消。
“现在谁是好小一只？”
梅菲斯特忍不住叹气，生活不易，挎着猫脸扭到一边，其实变成猫的初期还有点慌张，被揪着后颈体验了一把猫咪失重，现在除了不习惯这个身体之外，作为静态美人他是合格了。讲道理，安静温柔的猫怎么看怎么顺眼。
还好救兵很快就出现了，塔薇儿在外敲门，优雅笑着。
“啊，我可怜的梅菲斯特少爷，被导师变成猫咪了呢。”
“喵……抱我出去。”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这个样子真是可爱啊。”
好，塔薇儿这么说，基本不用指望今天解咒了。
或许找一位修女姑娘还行……
“破解变身术的关键在于解析和计算，或者暴力一些，您一头撞在栏杆上。”
梅菲斯特讨厌疼痛，所以不想，虽然自残的确是简单有效的方法，但法爷的尊严摆在这里，梅丽莎贝尔把他变成猫事出有因，又有检测锻炼的成分，还是忍着思考一下吧。
恶意变身虽然是诅咒魔法，但参考德鲁伊学派的经验可以找到门路，而且法爷无论干什么，使用魔力都是最关键的要素。
即使被变成猫了，梅菲斯特也要做一个魔法猫咪，现在的状态身体里没有魔力，只能从空气中吸收了，有了魔力就等于手上有牌，可以开始解析魔法。
“不过您为什么会被梅丽莎贝尔小姐变成猫呢？”
“这你就得问问为什么他会从淑女的浴室里跑出来这件事。”
“原来如此，梅菲斯特少爷在做虚空漫步的功课，回家的时候没有自己定位吗？”
塔薇儿的声音更加戏谑了，梅菲斯特却突然一愣，发现一丝危险。他安逸太久，在虚空浪起来，背靠塔薇儿好乘凉，都把虚空当成后院了，完全忘了安全法则，他大大咧咧的回归，没有好好确定位置说不定就传送到世界某个地方。
卡进山里五百年或者直接转移到活动的火山口上，这么说回归的时候是塔薇儿帮忙定位的。
谢谢你塔薇儿，但梅丽莎贝尔真的好小一只，一米三太娇小了。
“这家伙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欠揍呢？”
“魔法教学的事情不是女仆该插手了，那么梅丽莎贝尔小姐，您的红茶和点心准备好了，顺便少爷的那份也拜托您了。”
“我来这里时间不长，但你的厨艺真是精湛，十分感谢塔薇儿，你的女仆之道足以媲美奇奇莫拉。”
“毕竟女仆的优秀素质就是让每一位家庭成员都感到安心和满意。”
梅菲斯特现在禁言加禁魔，眼睁睁看着唯一的救星离开，而他只能勉为其难开始活动身体。
其实真要做德鲁伊，以动物的身体活动反而是最简单的技巧，他们不仅要会跑会跳，还要会飞会游泳，其中最难的课题就是蜂鸟移动，以至于这项技能还有个专属证书，考取蜂鸟证书的德鲁伊可以得到很多工作机会。
“我也是个傻瓜，到底在干什么啊。”梅丽莎贝尔其实也在思考，为什么要主动贴过来呢，好不容易得到假期可以满世界旅行了，放松个十几年再回到学院也行，还可以利用这些时间来精进魔法。
但是怎么说呢，真实的梦境也带来真实的感觉，感谢梅菲斯特帮她破除噩梦，以此为理由报答一番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在此基础上还有个很简单的理由，有点喜欢这个孩子。
就算年龄有差距，但身体和思想的成熟才是真的成熟，到年龄了就想相亲、结婚、生子没什么奇怪的，梅菲斯特在国内本来就是理想目标，而且他跟其他贵族比起来，比较不切实际。
什么是实际，对于传统贵族来说，今天在做的事情和明天得到的利益才是实际，为土地和财富斤斤计较是正常的事情，吃不饱饭才是愚蠢的，而让一个领地的居民全部有饭吃，还能把怪物和敌人挡在外面，这些才是实际。
一个人为名利挖空心思太正常了，甚至有些长生种也不例外，但梅丽莎贝尔完全不在乎那些。
她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钻研一些有趣又实用的小魔法，或者晚上看看星星，自由支配时间做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今天吃啥，明天打谁，后天买什么衣服。
所以梅菲斯特如果是个挖空心思继承家业，然后保家卫国的正常贵族，那梅丽莎贝尔多半也不会这么关注，偏偏他是个咸鱼一样，追求魔法这种费时费力的技艺，和梅丽莎贝尔有相同的爱好，能聊到一起，还有动力追求那些需要十年二十年达到的领域，这就让梅丽莎贝尔觉得梅菲斯特有耐心，浪漫的感觉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顺便说一说你从虚空里抓到的猎物吧，总体来说华而不实，不好用。同样召唤十个生物，我来当你对手，大概一个照面就能把你的召唤物平推掉吧。”
梅丽莎贝尔喝茶吃点心，然后细数梅菲斯特的罪孽。
“魅魔、小恶魔、梦魔……长得好看的你都给召唤出来了呗？”
梅菲斯特甩了甩尾巴，脑袋偏开，他就是喜欢萌妹子怎么了？反正被变成猫了，梅丽莎贝尔没有更厉害的惩罚手段，他不需要担心自己。
结果梅丽莎贝尔拿出一根逗猫棒，梅菲斯特突然感到眼睛直了，不知道“本能”这种冲动该怎么行动，当这个色彩鲜艳又会高速移动的逗猫棒出现时，他的思维再也安静不下来，就算勉强克制着身体，但心里痒痒的，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恶意变身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力量，除了改变外形、封印魔力之外，还应该加入幻术和智力残缺能力，低级恶意变身只能让对方变成动物外形，但高级的恶意变身却会让对方真变成动物，你明白这个意思吧。”
“喵喵喵。”
“在一些有趣的故事里，魔女把某些国家的王子变成青蛙，也就真是青蛙了，不存在会说话还会手舞足蹈的青蛙，而是和正常青蛙没什么区别，就连受伤也不会恢复原样的青蛙。”
梅丽莎贝尔伸手轻轻摸了摸梅菲斯特的脑袋，本来没什么问题，可是当小手顺着脑袋滑下去，开始轻轻揉捏颈部的时候，梅菲斯特突然感觉一股电流从脑门席卷全身，还没反应过来，梅丽莎贝尔的小手又在下巴捏捏，他开始忍不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了。
不对，要振作起来，我不是真的猫啊！梅菲斯特反应过来了，这就是幻术。
“即使都叫做变身术，其实还分成肉体变身术和形体变身术，你现在中的就是形体变身术，因为你的魔力并不弱，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强行改变你的肉体，而且肉体变身术有可能是不可逆的，并且非常危险。”
梅菲斯特开始躲开梅丽莎贝尔的手，他现在身体毛茸茸的，别说会招女孩子喜欢，就是他本人见到这样的小猫也会忍不住抚摸，可是沦为被抚摸的对象就不开心了，为此感到羞耻。
不过梅丽莎贝尔的话倒是提醒梅菲斯特了，在结合学到过的变身术理论，这时先抓住问题的主要矛盾，他的本体理论上被困在一个亚空间里，精神被动卷入这个猫咪的形体上，也就是打破现在的亚空间就好了。
在他学习到的魔法中，并没有多少自我保护用的魔法，其中梅丽莎贝尔教导的心灵之炎就是等级比较高的魔法，在对抗幻术和诅咒上都有优势。
所以利用形体吸收一些魔力后，梅菲斯特就将仅有的魔力转化成了心灵之炎，然后松了口气。
当猫咪的眼眸中飘起苍蓝的火苗时，梅菲斯特感觉注意力不再受到逗猫棒的诱惑，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形体的感知，现在被梅丽莎贝尔摸头不再感到舒服。
嗯………………要不关掉吧？被美少女导师抚摸的机会并不多。
“很好，看来你取回思考能力了，但我不会提醒你下一步该怎么做，今天全部是你自己想。”
下一步么？那应该就是找到自己的身体了。
梅丽莎贝尔之后开始写笔记，梅菲斯特在旁边全程围观，其中一些技巧脑子表示看了就会，但手却不这么认为。
导师的手很稳，画图从来都是一遍过，别说方圆这些简单的线条，就是多个复杂几何叠在一起照样一笔完成。
不知道为什么，梅菲斯特看到这里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梅丽莎贝尔好厉害，而是眼前一亮，感觉梅丽莎贝尔导师如果去画漫画说不定也是大手子。
这个世界有小说，也有连环画，但内容和画风大多都是古典艺术派，一言难尽，梅菲斯特熟悉的漫画根本没诞生呢，也许可以在魔法世界画科学技术的漫画，展开一条新的异世界小说漫画流派也好啊。
再过了一会儿，梅丽莎贝尔揉了揉眼睛，今天就到这里了，原本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睡觉，一天睡14个小时，然而最近活动的时间太频繁了，每天可能就睡8个小时左右，已经可以算失眠了！
“我先休息了，你就在这里安安静静思考，如果明天早上之前能破解恶意变身术的话，我就给你一个有趣的奖励。”
“喵！”
你要说这个就不困了，作为长生种魔女，拥有的魔法和收藏品数一数二的多，随便得到一些特殊奖励梅菲斯特都能受用很久，毕竟他才是准备毕业的新手期啊，心灵之炎和破法剑这样的魔法都可以用很久了。
现在夜晚还很长，梅菲斯特在努力。
“喜欢和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塔薇儿在自己的卧室里编制围巾，趁着梅菲斯特变成猫的时间，塔薇儿随便在深渊找了个幸运的命运编织者拍死，嗯，其实就是一种很大很强力的，拥有因果预测能力的蜘蛛，拍死之后把丝抽出来，织成围巾。
反正该怎么去爱一个人她大概明白，这些书上都有，只要模仿就好了，可是怎么做是一回事，感觉却是另外一回事，和梅菲斯特关系变好以后谁都没有主动走出越线的一步，比起妻子和丈夫，更像能一起打游戏的好兄弟。
“让他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不去寻找真相才是最好的吧？不想失去他……”
“哟，我回来了~”
谈话间，妮古拉丝从阴影里出现。
“怎么不安心养胎呢，最近不是在孕育新生命吗？”
“哈？不是你的孩子，我才不关心呢。再说我可没必要模仿人类的姿态吧，也就一开始看看肚子变大是什么感觉，说实话挺臃肿的。而且梅菲斯特那家伙的眼神也像是在看很微妙的工具，没把我当人呢。”
“真是有趣呢，不像其他人那样，把我们当成万能的许愿机。”
“嘁，还不如那样呢，我们可是深渊领主啊，出去随便找个人都该对我们反复膜拜了，这家伙明明是人类一点敬畏心也没有！换做以前，这种人我还懒得搭理呢！不过和其他人相比，他好像更具有创意，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知识啊，第一次造人居然没有诞生怪物出来。”
“你可不要告诉他，你的能力连机械生命也能孕育，不然……”
“不然怎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不，他会让你生高达。”

“这是我经历过最糟糕的一个夜晚，连续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虚空里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及时跟你交流，不过梅丽莎贝尔导师，你的变身术很棒，以后不要再对我用了。”
“视情况再说吧，下次再闯进少女的浴室，就让你变成狗。”
“猫猫狗狗吓不到我。”
“那就青蛙。”
“我要是被猫头鹰叼走了，你会救我吗？”
其实梅菲斯特在早上的时候就解开变身术了，但看到梅丽莎贝尔睡得正香，光看睡颜就舒坦了，最后还是塔薇儿送来早饭提醒梅菲斯特该干正事。
梅丽莎贝尔并不是多年轻的小姑娘，对于之前的事情并不耿耿于怀，只当一个奚落用的工具，每当梅菲斯特发呆的时候拿来刺刺他。
不过好像起了反效果，本来梅菲斯特早就把那天看到的风景线抛到脑后，结果梅丽莎贝尔拿来嘲讽反而会勾起当时的回忆，但是话又说回来，那种能撞死秋蝉的砧板并没有留念的价值，还是塔薇儿不大不小一只手能扣住的更好看。
“那么今天教导你变身术，边吃边看吧，资料我都整理好了。”
“昨天您在做笔记的时候我看了，说是归类到德鲁伊学科的魔法，可实际上却是复合型的魔法，多个功能混合在一起，形体变身、智力退化、强化幻觉、强效并快速施法，考虑到还得模拟各种动物的身体结构，想要用好变身术并不容易。”
“没错，现在你们学习魔法，很多都被我们模块化了，学徒们省略了最初探索钻研和开发的过程，直接取得成果，比从零摸索轻松多了。”
古典派的法爷都不容易，哪怕最简单的小火球都没有系统理论，全凭感觉，学徒们也不容易，大部分情况都是一边跟随导师学习一边当小白鼠测试研究成果，以至于魔法流派中诞生过极端法爷，以牺牲献祭为主，必要时可以和敌人极限一换一。
这个流派至今还有传承，并且令很多人深恶痛绝。
当然，帝国的现代学院派魔法体质极大程度改善了年轻法爷的学习情况，不仅从平民中大量发掘了有天赋的法爷，还将法师们分成使用者和研究者，让更多人将天赋发挥到正确的方向。
“所以你和那些单纯是用魔法的人不一样，你应该成为研究者，理解自己所使用的魔法原理，然后多找一些简单实用的魔法。比如变身术，就非常方便。”
“这种可以随便改变身体大小，实际运用中可以钻很多地方，在遇到洞穴坍塌之类的事故时更加游刃有余。”
“没错，除此之外变身术能做到简单飞行，你模仿鸟类、飞虫都可以。”
“嗯，我想想。”
梅菲斯特思索片刻，坐在窗台上，然后发动自己理解的变身术，接着就变成一只一米七高的大鸽子，可能是太兴奋了，梅菲斯特觉得自己可以飞，不顾梅丽莎贝尔的阻拦，一头晃出窗台，张开翅膀然后直直栽到地上。
砰——！
正好抱着一堆旧衣服路过的安娜和贾斯汀被吓了一跳，老勇者甚至一度以为是什么魔物，可是低头看到的却是眼睛蚊香圈一样的鸽子。
“这鸽子为什么这么大？”安娜都惊了，换成平常她会想今天有加餐了，可这么大的鸽子反而不知道怎么下手。
“……是我。”摔了之后，梅菲斯特短暂眩晕，然后变身鸽子的魔力崩溃，化作光点消失，只有梅菲斯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贾斯汀一头雾水。
“蠢货！巨龙能飞是因为他们还运用了魔力，这个世界除了狮鹫就没其他生物能靠肉体飞行了，你这个体型的笨鸽子起码让翅膀再长一倍吧！”梅丽莎贝尔趴在窗台上怒斥。
确实，除了翅膀之外，还得有巨大的胸，然后再加亿点细节。
德鲁伊学科那边每个月都有学徒摔伤，放眼历史更有很多法爷直接摔死过，很多法爷并不具备动物的敏锐，在天上撞鸟实属平常，所以现在的帝国也规定了飞行执照，没有飞行执照的法爷不允许在城市区域飞行。
梅丽莎贝尔喊完之后叹了口气，只能从二楼飘下来，拽着梅菲斯特的后领抓回房间。
“奇怪，为什么我变的鸽子这么大，我脑补的画面应该是一只轻巧的鸽子。”
“这就是技巧问题了，你先从构筑形体开始吧，现简单练习一下。”
这时梅丽莎贝尔端来一个盆子和沙子。
“先从沙雕开始吧，用你的魔力来塑形，锻炼控制力。”
梅丽莎贝尔先简单示范，用魔力控制沙子和水黏在一起，形成正常鸽子的大小，然后这个沙雕鸽子在梅丽莎贝尔手上扑腾翅膀，接着居然真飞起来了，和正经鸽子一样栩栩如生。
梅菲斯特开始模仿，结果发现这些细沙十分松散，沾上水之后也不容易粘合，等他制造沙雕鸽子的时候，捏出一个好像觐见了古神，形象颇为精神污染，几乎融化的鸽子，梅菲斯特让鸽子扇扇翅膀，结果甩出一滩滩泥水似得，很快弄了梅丽莎贝尔一脸。
梅丽莎贝尔脸上糊满沙子，跟做面膜没区别，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脸上也只剩下暴怒的眼珠子。
“失误了，抱歉。”
“变成猫吧！”
梅菲斯特只能用身体来感受变身术了，这种学习方式的优点是代入感强，缺点可能就是不太习惯猫咪的身体，以及弱逗猫棒。
就这样过了几天，梅菲斯特学会了新的魔法。
“说起来我在虚空里折腾了一点小小的副业，梅丽莎贝尔导师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
“什么副业？”
“大概统和了很多魅魔，这是她们的名字。”
“我不许……不对，这跟我没关系，但是啊梅菲斯特，你这个年龄不该把心思放在魅魔身上，沉迷魅魔荒废学业是不对的，现在我这样可爱又完美的魔女导师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多注意注意我才对，为什么要关注那些软弱无力没啥用处的魅魔呢？”
“你在说什么？”
梅菲斯特感觉这个话题刚打开就遭到梅丽莎贝尔一阵胡言乱语，导师大人好像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啥。
“我是说，魅魔有什么用？我们理性思考一下，你先说说你的设想。”
“作为助手，魅魔是好看又廉价的劳动力，作为探子，魅魔是天然呆但能迅速铺开的笨蛋群体，作为管理，魅魔这些见义忘利的孩子比较好控制。”
梅菲斯特当年选择法爷职业的时候，有一部分是被众多导师中可爱的梅丽莎贝尔给吸引过去的，另一部分就是羡慕术士一人成军的感觉。
虽然亡灵学科更帅，但现实死灵系有点苦逼，他不想在墓地上班所以选了术士。
亡灵学科在帝国充分担任了法医和侦探职位，至于术士们，许多术士在用自己的身体给亡灵法师出难题。
“招待客人可以用魅魔，商谈生意可以用魅魔，勾引政敌可以用魅魔。比如我看老对头的谁不顺眼，可以考虑用魅魔摧毁对手的家庭达到精神打击，操作得当还可以利用魅魔把对方变成傀儡。”
“你对魅魔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她们只有天然的魅惑魔法，但并没有这么好用的头脑，换句话说，能达到你要求的魅魔都自立门户了，她们才没有当打工人的打算。”
确实，从虚空初次召唤出来的魅魔会短暂遵守契约，等熬死召唤者了，就没义务继续给对方家庭服务，直接提桶跑路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魅魔难当大任之外，就是你一个人类怎么统御她们？魅魔是出了名的任性不服管教，只要欢愉享乐的家伙。”
“有这样吗？我招呼了一群魅魔，吸引她们进行学习感觉挺简单的？”
接着梅菲斯特就开始描述他集合起来的那些魅魔姑娘，并且提出接下来的设想。
其实针对如何管理魅魔，梅菲斯特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以自己为中心。别以为魅魔经常被召唤，她们的生活就很滋润了，实际上很多专业术士对她们的弱小很有偏见，年长一些或者力不从心的术士，再或者更多的是强力党术士根本不会多看魅魔几眼。
怎么？术士追求力量才是正常的，魅魔那细胳膊细腿，孱弱无力的精神魅惑，可以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全世界的魅魔加起来才诞生过一两个魔王水平的，她们是真不行。
这也就导致了低端魅魔无从就业，就算运气好被年轻术士召唤过去了，用了一阵子对她失去兴趣，就会恶意结束契约召唤其他魅魔，或者更好看的魔物娘什么的，以至于很多魅魔遭到白嫖，反反复复进入现实却无法留在现实。
“所以我首先树立人设，我是具有高质量魔力，有专业精神，并决定采用魅魔作为主力使魔之一的优秀法爷，我不仅授之以鱼还授之以渔。”
“你给她们好处，她们拿了就忘，不会感谢你的。”
“我知道啊，我也没打算以此为要挟，我只希望被我召唤来的魅魔能记住我就行了。不过，考虑到我有抓住她们的名字，拿了我的东西却不给办事的魅魔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梅菲斯特这种时候露出阴沉笑容，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恶魔嘛，要挟魅魔的成本其实比想象中的低，不用威胁她们的生命，只要让她们见识过现实的金迷纸醉，然后送回虚空是最大的惩罚了。
由于魅魔是天然的长生种，她们反而不在意眼前的得失，更恐惧久远的寂寞，一周不能享受奢侈生活就会堕落成咸鱼。
“树立人设之后，也该在无意中营造心疼指数。”
“心疼指数？”
“嗯，我是为她们考虑的，可以示弱博取魅魔的同情和理解，让她们感觉我个人实力还是有限，但尽力在为她们着想，构思魅魔营业是如何如何艰辛，掉了多少头发，肝有多疼，肾有多疼，让她们知道我确实为她们考虑过。”
“虽然我还是想强调，魅魔未必会记住你的好，然后呢？”
“然后就是筛选猎物，这个阶段就是物色合适的场合和人物，让容易被控制的魅魔先一步来到现实。完成这一步后我就要营造自己的神秘感，我不会和自己的魅魔过多接触，最初给予她们简单的任务，适当留白任其自由发挥，从侧面给魅魔们支持，让她们产生我能力很大的错觉，然后在用我能提供的生活勾起她们的向往之心，赏罚分明，以此为契机牢牢拴住她们。”
其实这一点可能还要靠塔薇儿帮助，比如在虚空里形成的领域，那广阔的草地就能唬住很多召唤物了。
“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你还不如和她们缔结契约比较简单明确，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放风筝，但你风筝上没线……”
梅丽莎贝尔还是习惯契约，和召唤物约法三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契约上早就写得明明白白，越线非死即伤，而术士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主导作用。
至于梅菲斯特这里呢，似乎对魅魔没有什么强力约束，对方万一提桶跑路，那梅菲斯特就等于鸡飞蛋打，虽然可以报复，但投入的成本和时间无法回收。
“在暗处加强对魅魔们的控制力，在培养她们的过程中潜移默化打压她们的自尊心，让魅魔们觉得能过上理想生活是自己的荣幸，而不是她们的努力所得，离开我之后就没有任何人支持了，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在这个过程中，我还会给她们灌输忠诚我的理念。”
“有点意思，毕竟构筑契约是要魔力的，你的做法虽然是放羊，但如果做到的话会比契约控制的召唤物更多更强，就这么多吗？”
“当然不仅如此，为了前面掌握这些魅魔，并转化为打工人，还得跟他们感情拉扯。”
“你别太过分了！小家伙！你才多大啊！不要变成玩弄女人感情的屑术士！”
梅丽莎贝尔的声音突然高了一节，梅菲斯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捂住耳朵。
“还有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能这么随意。”
“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所谓感情拉扯就是我对这些魅魔的态度要控制一个区间，表现出一种忽冷忽热，不是那么重视她们，但又没有放弃她们的姿态，并且控制她们的满足感，前期培训让她们经常在沮丧和快乐的情绪转换，后期正式入职也要时常恩威并施，打个巴掌再给实际利益。”
梅丽莎贝尔这时抬手。
“我大概明白你的思路了，可目前为止都是你单方面付出，魅魔们并没有在天秤上加入自己的砝码。”
“哎！没错，是这个意思，接下来就是引导投资成本的问题，接触培训之后，我让魅魔去实践，但这个过程中就该吸引她们投资了，用自己的力量、劳动来赚钱，赚钱之后拿去下一轮投资，但是对我来说，这些魅魔大部分时候都是替我工作，从我这里得到薪水，再拿薪水从我这里购买更多资源。比如让这些魅魔建设一个属于她们的庄园、小镇，打造她们自己的乐园。”
由于土地和资源都得依靠梅菲斯特，这些魅魔们就算建立了家园，生活用品、美食酒水、华丽衣服、奢侈品、化妆品还是要从梅菲斯特家里买，而且购买的时候还得看梅菲斯特的脸色，等魅魔们积累够了足够的资本，她们就必须依附梅菲斯特的家族，身体会变成格外老实。
“没错，诱惑魅魔们投入更多时间、精力、体力和金钱成本，触发内心不愿意失去的本能，使她们无法轻易放弃在我这里的优质生活，以后就算我不说，也会主动对我嘘寒问暖。”
“听到这里，我很欣慰，梅菲斯特你已经是个合格的术士了，但作为人，我感觉你需要多上一些思想课程……”
“还没完呢，到目前才只是对魅魔进行控制的一半理论。”
“这才一半！？”

术士召唤术听起来高大上，解析一下还是逃不开劳动关系，不过召唤物太多了，还有虚空这个风水宝地，于是法爷根本不在乎低级召唤物怎么想，你不想回应呼唤有的是召唤物过来。
对于普通魅魔来说也是如此，没有亮点和能力的魅魔永远也无法上位，她们只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工具，听起来还挺可怜的。
但是别同情魅魔，魅魔本性是比较屑，原生魅魔可爱是可爱，但别指望和她们共情，更是很难觉醒传统的爱情，在雇佣期间无论表现得怎么低声下气，一旦术士无法支付代价，魅魔肯定提起裤子就走。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光看魅魔的外表才支配她们，没想到却想了这么多，这样一来性质就变了啊，你怎么能把精力放在这些事情呢？反复拉扯，若即若离，这水太深了，你能把握住吗？”
“这就是信息差的问题，我掌握着主动权，她们缺乏对我的认知，永远拼不出完整的碎片。”
梅菲斯特的确有想过构建自己的情报网，因为这听起来很酷，但他也知道维系一个真正的情报网会有多么困难，而且单一兵种大作战是没有前途的，现实中还有那么多魔物娘等待他压榨…不，是关心，一想到招募来的打工人都是可爱少女，梅菲斯特还是跃跃欲试。
“只要让第一批魅魔在现实中站稳脚跟，那之后的魅魔都会被这个团体利益束缚着，她们出去单飞毫无前途，只有跟着我才有饭吃。我在她们面前表现老好人、亚撒西，让家族背景、身边的人时不时警告他们，如此一来我就永远是魅魔们的好大哥。”
“奇怪，我记得你主修术士后毫无桃花运，这套理论是从哪里总结出来的？”
梅菲斯特突然发出很大的声音。
“就是因为没有女人缘，所以才理论知识丰富啊！”
梅丽莎贝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些声音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很滑稽。
“你刚才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是什么？”
“简单来说，之后的步骤就是诱骗魅魔主动，我不是扮演知心哥哥的形象吗？是教导她们知识，又是可以倾诉的对象，给她们任务的同时还给予暧昧的暗示，在潜移默化中迫使魅魔主动，让她们误以为‘是我想要这么做的，我在为我的美好生活而奋斗’。”
“然后呢？”
不知不觉，梅丽莎贝尔表情冷漠下来，坐在床边眯着眼睛看梅菲斯特，后者在描述“理论知识”的时候眉飞色舞，但在魔女导师的眼里已经脱离专业术士的行列，刚像一个危险的预备犯。
她是无法接受预想的未来生活中，自家的学徒还跟一大群魅魔不清不楚。
“给魅魔制定激励计划，总是给魅魔准备一些看似不难的要求，持续而小量的奖励挑逗她们，让她们一直努力下去，接着通过这些奖励给魅魔们创造舒适感，给她们灌输梦想和目标的同时，也要让她们填饱肚子。到了这一步之后，就可以测试魅魔的服从性。”
“什么服从性？”
梅丽莎贝尔警觉起来，越听越危险。
“说了这么多，以上只是对魅魔的基础教育，我付出这么多该有回报了。从大量魅魔中挑选学习力强、能堪大用的魅魔，提出一些打破常规的要求，比如要求她们几年时间不近男色之类的，来测试她们是不是真的愿意服从我。如果通过测试，那就建立真正的契约，甚至鼓励她们摆姿势喊口号，实现忠诚感的强化。”
“还真是流水线加工啊，都这样一套拉扯了，最后还要测试忠诚感吗？”
“帝国东西两线常年争斗不休，尤其是西线和腐地接触，哪怕是我的家族也是年年要封赏大量军功，可人数多了，不可能人人都有地，那只好给产业。但是这都多少年了，土地、产业、财富、阶级几乎都固化，能赏赐的东西越来越少，而且每年还得征召士兵们打仗，不能奖励他们去开荒吧？所以我觉得可以奖励他们个老婆。”
梅丽莎贝尔听到这里差点从床边栽下去，望着梅菲斯特那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她感觉真是捡到了冥土女士奥西丽丝的参谋，小机灵鬼啊，自己可爱的术士学徒是说出这种话的。
“绝了。”最后，梅丽莎贝尔不知道说点什么，先组织一下语言，斟酌片刻，“你给将士们发魅魔当老婆，不怕军队哗变吗？”
这时候梅菲斯特反而摇头，腐地从帝国西面一路压过来，这片土地的人民曾经几乎打掉过几代人，最惨烈的时候这边一度找不到二十岁到五十岁的人。女人恨不得当男人用，男人恨不得兼职驴马牛所有的工作，再加上覆巢之下无完卵，那些地方的魔物娘也一度死绝。
“我当然不会直接强行安排魅魔过去，而是把精挑细选出来的魅魔拉过去和士兵们联谊，能不能看对眼全看个人。但最重要的是，我推荐过去的魅魔会持家，这就够了。”
即使是现在，士兵们很勇敢、贵族也不差，但大多数人并不会经营家业，自己成为英雄但家庭荒废的不在少数，梅菲斯特就知道自己的一个叔叔就是管生不管养的典型，腐地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奔赴前线，一呆就是一两年，回来后子女都不认识父亲，而他么，竟然也是懒得养，反正也有亲戚照顾着……
再说有很多士兵会拿着用命换来的钱狂嫖滥赌，现在用魅魔内部消化就好了。
“因为见过了魅魔的正面典型，我觉得这些可爱又亲切的类人型召唤物很适合当助手，天然魅惑也能有正面用处，而且通过这个手段，不说以后领地里的男爵子爵会娶走我手下的孩子，但这些贵族家庭多多少少都会有她们的一席之地，就是这么简单。”
有智慧的美少女光去做枕营业太可惜了，梅菲斯特还记得毛玉老师的魅魔就没一个吃干饭的！
对于魅魔，她们用劳动和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对于梅菲斯特，魅魔们收获多少利益他能得到更多，对于梅菲斯特试图招揽的人，只要明白了魅魔的好处就不会再拒绝这样的专业助理，因为没有魅魔他们的生活会更糟，大家都富裕起来，拥有和睦的家庭和优质装备，所有人都赚了。
当然，现在只是说最理想的状况，梅菲斯特在这里画个饼而已——图片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标准。
到这里，梅丽莎贝尔已经炸毛了，梅菲斯特认为这套理论可以训练魅魔，而梅丽莎贝尔却认为这套理论稍作修改能对任何人使用，一瞬间产生过“此子断不可留”的念头，然后叹了口气，拿出自我牺牲的气势“这孩子太危险了，必须在他身边盯梢！”。
“我从没想过魅魔可以做这些工作，按照你的规划她们甚至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没错，梅丽莎贝尔导师，你还记得你给我们上政治课吗？我都用心听了。”
“去你的！政治课上前三排的学生都在睡觉好不好？你哪里是用心听啊，你全在折腾这套恶毒的控制论！”
“梅丽莎贝尔导师，如果一上政治课，无论平民还是贵族学生都在第一排正襟危坐，认真听讲的话，我可能会认为帝国中出现了一些严重的社会问题……”
啪，梅丽莎贝尔捂脸，她逐渐发现梅菲斯特这诡异的脑回路变得难以驾驭，是她输了。
今天的魔法课程，胜者是梅菲斯特。
梅丽莎贝尔导师可能需要冷静冷静。
结束学习之后，梅菲斯特决定短暂休息一下，吃饭、洗澡、睡觉，然后和塔薇儿调情。
“学习辛苦了，喝点蜂蜜水吧，我还烤了饼干给你。”
“我突然想吃红烧肉、蟹黄豆腐、卤猪蹄。”
“在这个世界提到你前世的菜谱，感觉很有违和感呢，在这个世界应该说烤乳猪、豆腐块和烧乳酪，或许你还需要一份黑胡椒土豆泥和水果拌燕麦，再来点生鹅肝和鱼子酱。”
梅菲斯特回到自己的房间，塔薇儿就立刻出现帮他换衣服，准备热水，家有贤妻的好处就是这么明显，他只要一心投入魔法，生活方面的问题再也不用操心，约等于每天多活三四个小时！看来男人自己做饭的时候就是呆在地狱吗？给厨师们道歉啊！
“啊，我们这是个什么诡异世界，明明各种魔法都那么高级了，生活质量却这么糟糕吗？”
“这就是长期战争导致的，周边国家大方向以战争为主，国家资源全部转化为战争资源，能投入建设改善生活的资源就有限了，即使如此，帝国子民的生活必需品没缺过，你看其他和腐地相连的小国，各种水深火热呢，甚至于民不聊生在一些地方都是褒义词了。”
“这还能是褒义词？”
“比起数十万人彻底死绝要好。”
“哎……”
梅菲斯特玩闹的情绪都被这个话题给弄没了，但他的悲喜自然不会和国外人相通，毕竟作为帝国一份子，他们也在努力生活。
“算了，我自己做饭吧，我还是想吃点家乡菜。除了怀念之外，还有原因是的确好吃。”
“这倒是真的，比起大自然的馈赠，还是丰富的烹饪和调味品更适合你。”
“毕竟，当我真在这边吃到仰望星空的时候就死心了。”
其实这也是梅菲斯特的记忆被各种调料美化了，而在这个世界调味品有限，质量也有限，连盐也带着一点酸涩感，实在是太可惜了。
呼啦一声，塔薇儿突然卷起一个围裙，似乎是从裙子底下掏出了锅碗瓢盆。
“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倒是小意思，如果你怀念的话，那我就做一份久违的大餐吧。”
“塔薇儿，我第一次觉得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这才是第一次？”
“每次都是第一次，而第一次才是最美好的回忆！”
梅菲斯特已经想为塔薇儿咏唱庆贺，那些记忆里的调味品他倒是可以用魔法仿制，自给自足没问题，但是很浪费时间，而且舌头也差不多习惯了，可以得过且过，但是今天他才想起来身边还有塔薇儿。
“我，是你的什么？”
“世界上最善解人意、无敌可爱的深渊领主妻子！”
梅菲斯特手舞足蹈。
“还有呢？”
“塔薇儿就是我的光！万岁~万岁！”
梅菲斯特法国军礼。
“哼~还有呢？”
“我要和你生个足球队！”
梅菲斯特胡言乱语。
“这可是你说的~”
“呃，这个打个欠条。”
梅菲斯特感觉对方是认真的，他还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塔薇儿在现实世界拒绝无中生有，她的裙子之下是怎样的星空暂时不得而知，不过就算再怎么方便，也不会把食材放进去，因为那样不美，于是梅菲斯特想吃到一顿好菜，还得老老实实一起去采购食材。
这个世界的调味品不是少，而是流通缓慢。前世十种商品或许摆在超市的一个货架上，而这个世界可能得在帝国各大城市跑一圈，因为优质的调味品可能是某个地方的特产。
幸运的是水果蔬菜和各类食材倒是十分廉价便利，英格瓦尔特和艾尔芙洛依德两国世代交好，大量妖精在帝国内开设农场丰富了市场上的食材选择。
“话说现在那些魅魔怎么样了？”
“目前为止，我还在认真教导她们礼仪方面的知识，她们学习进度还算快，不过实在是缺乏内涵。”
“比如？”
“说起来有些俗，意思就是她们只会谈风月，可是连风月也谈不好，三句不离本垒，很难说招人喜欢，你就算把她们精心打扮，也不过是花瓶一样的商品。”
“这个不重要，她们的学习欲望怎么样？”
“毕竟是妮古拉丝最像人的作品，潜力还是可以的，可是需要不停诱导，让我感觉无聊。”
“毕竟是星空之上的伟大存在，而她们是只顾着眼前和明天的人。”
魅魔不比人类好生存，虚空之中更是可怜，因为美色无法成为保护色，楚楚可怜的魅魔也可以成为锅里的肉，哥布林表示干净又卫生。

这个冬天梅菲斯特胜利了，他就好像被遗忘似得在公馆这边一直呆着，除了偶尔和家族通信之外，整年的社交活动几乎全部鸽掉了。
当然，梅菲斯特不会一直鸽下去，除非他愿意放弃现在的阶级。
“今年安莉斯塔川的暴风雪如期而至，所以你温和友善又顾家的梅菲斯特为了确保安全，年末全部呆在公馆这边研究魔法，提升实力，没有四处乱跑，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这里有梅丽莎贝尔导师可以作证，相信帝国知名的魔女小姐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这次书信来往，梅菲斯特把之前遇到的麻烦避重就轻说明一番，意思就是他身体健康，还开了外挂，不考虑政治婚姻了，同时准备毕业后第一年就去一线战斗。
“你继续编，我当真的听，魔法研究方面随你怎么想，这些家族都不管，但是和梅丽莎贝尔小姐住在一起的事情，希望你仔细说说。”家里人给他的回信也快，而且这次终于是原汤原食，没有人从中伪造信件。
家族对梅菲斯特的期待自然是魔法技艺的建设，还有对他魔力血脉的垂涎，没错，可以说垂涎，可能是因为梅菲斯特这孩子打小儿就聪明，家族稍微期待他能诞生什么样的子嗣。
不过梅菲斯特的确是聪明啊，又不是穿越成圣骑士一样从小孩阶段复刻一遍儿童生活。
成年人比儿童还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学习方法和学习经验，很多时候儿童最大的麻烦就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该选什么道路，梅菲斯特则是挑中术士职业不改了。
从懂事起，梅菲斯特就快速吸收这个世界的知识，表现出来的成熟速度就是天才级别的，再加上新生的大脑和优秀的身体素质，这要无法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才是奇怪呢，他唯一能小小自满的地方仅仅是来到成年时一样能保持这个优势。
“最近你的事情家里面也听说了一些，居然买下安莉斯塔公馆，还解决了一个危险的隐患，做得很好，但下次不允许了，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先和家里人商量，我们家还没落魄到要你冲锋陷阵的地步。此外政治婚姻什么的，只要你能给出满意的答复就行，暗示一下梅丽莎贝尔小姐，如果追求她的话我就不给你安排联姻了，另外从军的事情等你回来商量，我不可能把你放到陌生的军团。”
看到回信，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其实谁家的儿子不是儿子？梅菲斯特并不喜欢让普通人为自己送死，只能说不习惯。
赫尔蒙特家族也算比较开明的贵族了，但遇到神秘事故的第一反应还是先找炮灰探探路，当然这种想法不难理解，不过梅菲斯特也看开了，吃塔薇儿的软饭，就不担心掉san值了。倒不如说别人不被他身边的现象吓疯就好。
至于政治婚姻也不急着这么快联姻，梅菲斯特不是长子，现在拎出去顶多娶到伯爵家的千金，可他是潜力巨大的术士，说不定未来可以从皇室里挑个公主呢，家族也不是笨蛋。
而且抛开政治婚姻，梅菲斯特也是个下蛋的母鸡，说白了内部消化更好，如果能勾搭到梅丽莎贝尔这样知名的魔女，虽然没有儿子会很遗憾，但诞生的子嗣固定是潜力巨大的魔女，家族未来几百年的血亲里都有个能高度活跃的法爷，这是喜上加喜。
于情于理考虑一圈后，家族觉得没本事教导好梅菲斯特，干脆放他自己快乐教育算了。
“考虑到你即将毕业，也快参与到军事中，我这边该为你委派一位副官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助手？对了，你之前还提到女仆的事情，和梅丽莎贝尔两个人在公馆生活恐怕很困难，我不放心你在当地雇佣佣人，家里面给你派遣一些得力人员，不过在此之前也想听听你的看法，你需要什么？”
这封回信到此为止，梅菲斯特思考片刻，这种事情没必要拒绝，这里的秘密别人也看不出来，唯一担心的事情普通人像梅丽莎贝尔一样因为接触到不该接触的东西而陷入疯狂。
所以梅菲斯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需要一些物资，还需要几位工匠，然后请委派一名专业知识丰富，但比较耿直、憨厚、年轻的女性骑士作为副官，至于居家女仆之类的大可不必，我自己召唤。”
骑士姬啊，既然是异世界穿越，这样的美少女必须要见识一下。
梅菲斯特以权谋私。
暴风雪的力量却吹不动安莉斯塔公馆，这周围土地都被结界保护了，花园色彩显现，和外面的雪地更好分出一线之隔，围墙的两边就是春与冬的区别。
其实这是梅丽莎贝尔的功劳，强大的魔女将居住地进行改造，魔法形成笼罩整个公馆的暖气，任凭寒风在外面嚎叫，即使最冷的夜晚也能在花园里安稳入眠，坚实可靠的魔法结界让寒气无功而返，哪怕是最小的安娜也可以穿着夏日女仆装在公馆里玩乐。
“在给家里人写信吗？说起来我该什么时候去见见您父亲呢，梅菲斯特大人~”
塔薇儿端来热气腾腾的紫菜汤，作为回忆家乡菜第一波，梅菲斯特想吃点简单的，不过这中间还发生小插曲，比如安娜就是第一次看到紫菜汤，还指着汤里的虾皮喊虫子。
丰盛的三餐温暖梅菲斯特的胃与心，最近已经习惯和塔薇儿亲密接触了，牵手和搂抱就像打招呼一样简单，而且看着风雪的时候，背后压着一个美少女还会莫名感到温暖。
“无所谓什么时候，只要家里人不被你弄疯，怎么都好。”
“我可是温柔的女人，以化身和凡人接触就够了。”
梅菲斯特双手合十拜托塔薇儿。
“眼睛、触手还是泡泡这些不会出现吧？”
“不会，那本来就是戏弄你的东西，既能起到锻炼效果，还能宣告我的主权。嘛，来尝尝葱花炒饭吧，还加了点胡萝卜，虽然我知道制作菜肴的方法，但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
梅菲斯特欣然接受家乡菜，不过吃着吃着感觉没意思。
“说起来你把饭菜送到每个人的房间吗？”
“是呢。”
“明天开始大家一起在餐厅聚餐吧。”
桌子上摆满中式菜肴的时候，梅菲斯特拿起筷子一个人就餐时感觉很寂寞，他前世的老父亲有个独特的习惯，就是吃饭的时候必开电视，然后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间隙会聊一聊今天发生的时候。所以重新找到熟悉的感觉后，梅菲斯特就觉得身边太安静了。
“我知道了，今天晚餐时我会通知大家的。”
“新年了，公馆如果太冷清会觉得寂寞。”
“那要不要把妮古拉丝叫过来？”
“没有危险的话，就邀请她过来吧，总感觉她也很寂寞。”
塔薇儿笑着点头，同时说道：“也许这就是永生种综合症吧，同时得到知性与永恒的生命体，性格上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怪癖。不过你别把我们想的那么寂寞，你并不知道我们是如何打发时间的，也不知道我们在非人状态下的思考方式，其实在无意识的时间里，我们连时间概念也没有。”
梅菲斯特试着思考了一下，当然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对于永生的看法，他前世也有许多人讨论过，各有各的观点。对他来说，如果有个六畳半的魔王，再水电暖全部供应，不用上班就能活着，然后天天上网高强度游戏，然后身体永远健康的话，他觉得自己也能宅很久。
可是，前世已经有很多人出现了电子阳……那个症状，总之，虚拟世界之路好像并不能很好打发时间，所以要永生的话得认真掂量掂量。
“呃，那我……”
梅菲斯特刚想说点什么，塔薇儿伸手捂住他的嘴。
“暂时不要考虑那么远，你还有许多事情没有经历，时间会给你答案，等你能说出答案的时候，我会在旁边听着。”
“那我也要开朗一些，既然身边有你在，那我的人生应该再波澜壮阔一些。”
“想要波澜壮阔也很好办，去屠个龙吧。”
“哈？麻烦放过龙吧，我前世的电影、小说里都在简单屠个龙，苍蓝星上甚至万物皆可龙，穿越者和巨龙是不是八字不合？”
不管梅菲斯特想，即使是这个世界也对龙有一种特别的恶意，其实这也怪龙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导致亚龙类的魔物成为许多地区的自然灾害，不知不觉龙系生物就和邪恶挂钩了，而一些脑子不好使的巨龙通过暴力敛财，自然也让恶名扩散，然后人人都想屠龙。
“倒也不能说八字不合，只不过现在恶龙也进化了，开始和王族勾结压榨凡人，敛财的手段比过去更隐蔽。”
“毕竟时代在进步嘛，跟不上时代的家伙就跟原生魅魔一样被淘汰。”
塔薇儿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悬赏令。
“这是来自大陆西侧的富庶王国，伊兰，那边山脉纵横，几乎开采出大陆五分之一的魔石，如今财宝堆积如山，王室恨不得在金山银山中建造酒池肉林天天透狐狸。”
“我前世的古代人也穿越了吗？”
“开玩笑的~活跃气氛。不过接下来的剧情就很俗套了，有一天恶龙出现掠夺财宝，国王的掌上明珠也被恶龙掠走，老国王悲痛万分，所以发布悬赏召集勇士讨伐恶龙，夺回公主。”
梅菲斯特拿起悬赏令看了看，就连这些纸都做工精良，不过这个俗套的故事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先不说一个富庶王国为什么不自己出兵讨伐恶龙，单说这样浪费时间发悬赏找勇者逗恶龙，真运气好打败恶龙了救回公主了，国王陛下也该喜提孙子孙女。”
“国王还宣布打败恶龙的人可以迎娶公主。”
“国王陛下和勇者有多大仇？”
“就算不迎娶公主，国王也会在出征时给勇士们送去财宝和装备做军费。”
“这个我懂，龙巢里的宝物、金币还有装备都是这么来的。”
塔薇儿拍了拍手，好像在鼓掌。
“不愧是你，对屠龙这种事情一点也不上心。”
“高阶的龙怕是能和你对视了，我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不过我很好奇其他人都不懂这个道理吗？再弱小的巨龙也不是野外招募勇士能打败的，真当公开招募出高级资深勇者吗？”
梅菲斯特并不喜欢跑去穷山恶水，为一群陌生人和同样不熟的恶龙死磕，完全不顺路。
“当然，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之前不是说恶龙和王族暗中联手吗？实际上很多能自带干粮的勇士都家境不菲呢，他们带去的物资装备和财富也是很多，为了屠龙往往会加大力度筹备物资。”
“所以就像献祭一样，王族骗来勇者给恶龙送外卖，恶龙真是好啊，本色演出就把钱赚了，数钱数到手软。”
“没那么简单，如果您能打败恶龙就会知道，屠杀讨伐队之后，国王的财宝将如数奉还，勇士们的财宝三七分成。”
“怎么才七成？”
“七成还是给国王的，如果没有人类的组织，这场骗局根本不能一年接一年的举行下去。”
“哎不，等等，怎么感觉那么耳熟。”
说道这里塔薇儿捂住梅菲斯特的眼睛。
“其实我还是很建议您去这里的，这场经历了七十年的愚蠢把戏该停止了，人们肆意践踏着勇者的感情，将愿意为他们而奋斗的勇者送去屠宰场，您不认为这很不合理吗？”
“的确，可我不可能打败龙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且您手里未必没有这样的力量。”
梅菲斯特想到了老勇者先生，当然，最后可能还有塔薇儿兜底。
“为什么你会推荐去那个地方？”
“要说理由，可以当成安莉斯塔一个性质的事情，而且在那里你会发现有趣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好可疑。”
梅菲斯特试图从塔薇儿脸上读出信息，可惜屑女仆的伪装太好了，笑容过于可爱找不到破绽。
“好吧，就当是在路上完成安莉斯塔传，如果还能把龙屠了，学院大概会求着给我毕业证书了，以灭龙术士之名获得帝国的承认也不是那么难。”
“嗯嗯，就是这样~好处还是很多的。”

晚餐时，公馆餐厅。
塔薇儿完成了自信之作，事实证明深渊领主厨艺也是顶尖的，依然是完美生物，而且现在公馆里人也不算少了，大家一起聚在餐厅之后很快就变得热闹喧嚣。
“咦，好香啊，全是没见过的菜式。”捧起盛满白米饭的碗，梅丽莎贝尔像猫咪一样闻了闻，事实证明大米也有不同的做法，塔薇儿选了最好的那种，闻起来就会产生食欲，甚至就算没有菜光吃米饭也能吃到饱。
“这次是塔薇儿精心准备的，自然和平时不一样。”
“丰盛程度简直像举行宴会，坐在这里让我也产生了成为贵族的感觉。”
“导师你有贵族头衔吧？”
“哦，好像是子爵来着，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
坐在不远处的贾斯汀一脸牙疼的表情，时不时看一眼塔薇儿，可能有不习惯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还是困惑和疑虑。
“……”他知道塔薇儿是大佬，他本人也被大佬打了一顿，如今大佬亲自下厨他当然得吃，大佬敬酒他也要喝，大佬夹菜他更不能转桌，可是为什么呢？塔薇儿为什么要对大家这么好？
不是说古老存在就一定得是坏的，可这样温柔还善解人意的古老存在真是太罕见了，贾斯汀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平时塔薇儿像个女主人一样审视公馆他还能接受，可现在平易近人起来真是浑身难受。
当然，安娜好像很开心，看到这里贾斯汀也就接受这个设定了，算了，闭着眼睛吃吧。
肉体渐渐老去，心灵也会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疲倦，贾斯汀这辈子见过太多可怕的难关，他都一一走过来了，可是最后还是遇到塔薇儿这个骨折点，这一次他绕不过去。
不过运气很好，塔薇儿没有刁难他，安莉斯塔也得到很好的安置，可是等安娜成年恢复记忆的时候，该以什么面貌迎接昔日的爱人呢？
拖着这具白发鬓鬓的身体勉强挤出笑容说着“欢迎回来”吗？
想到这里贾斯汀很想逃避，可是他逃走了可能没有人会好好照顾安娜，就当做借口吧，留在这里保护安娜，同时也勉强留在塔薇儿手下。
神秘存在所散发的危机感逐渐形成巨大的漩涡，如果呆在塔薇儿附近超过三秒就会觉得透不过气来。
逃避虽然可耻，但挺有用的，平时出去干农活不和塔薇儿见面反而会轻松，可现在被迫在一起吃饭……
“真香。”贾斯汀终究还是失算了，他没想到大佬做饭会这样优秀。
当然，塔薇儿的饭菜并没有说开锅的时候会发光，单纯是凑齐了不同地区的调味品，如果有心的话，这个世界人人都能复制出来。虽然没人能达到塔薇儿的境界，但绝对比吃仰望星空这些半生食要舒服多了。
“好好吃~烤肉的味道也好棒。”
“这是排骨。”
“那个，有没有蔬菜呢？”
“今天主要是为梅菲斯特少爷准备的，这一顿烹饪了许多肉食，下次会多准备蘑菇和豆腐制作素食，大概就是尽可能换口味吧。”
“塔薇儿姐姐，能教导我厨艺吗？”
“没问题。”
塔薇儿笑眯眯地坐在梅菲斯特左手边，好像是假装一起品尝菜肴，但其实并不能尝出什么味道，之所以能把饭菜做好单纯是理解的知识，而不是凭技巧和厨艺，某种程度上更加不可思议。
梅丽莎贝尔左右寻找一圈，突然发现盲点。
“今天这么多肉食，好像没准备酒水呢。”
“有红酒和果酒。”
“那些不够劲啊，这么好的肉当然得喝烈酒，帝国有名的‘闷倒象’很适合今天的饭菜。”
“很意外梅丽莎贝尔导师你会喝烈酒。”
“在学院不能喝而已，可现在休假了，可以适当放松自己。”
说到这里梅丽莎贝尔夹来蔬菜，刻意放在梅菲斯特碗里。
“你这孩子还在生长阶段，要讲究营养均衡啊，法师的饮食课程白上了吗？身体如果堆积太多油脂的话不利于操纵魔力。”
虽然脂肪多会影响魔力操作精度，但脂肪多也可以储备更多魔力，只能说有利有弊。
法爷中的坦克，也可能是真坦克。
在吃完晚餐后，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梅菲斯特提到了恶龙的事情。
术士这个职业讲究的是做好准备，再一波把敌人打趴下，梅菲斯特既然要去多管闲事，那就得把情况调查明白。
塔薇儿就做个新手引导，开了任务之后这屑女人都不管了，也不给梅菲斯特提供更多消息，全让他自己完成，那梅菲斯特只能去问问导师和勇者。
“你说伊兰王国吗？不怎么了解啊，听说是个经常遭到恶龙侵袭的国家，隔三差五寻求邻国支援和招募勇士，但问题好像一直没有解决。”
“这个王国简直像在四处乞讨。”
“可不是么？”
梅丽莎贝尔对这个国家好像很有怨念。
“因为年轻的时候买过这个国家的魔石，真是坑死了，杂质和残次品很多，还掺石头以次充好，我估计现在也没什么改吧，早就不关注了，反正帝国是不会跟那种国家打交道的。”
帝国有自己的魔石矿脉，但是作为抗击腐地的先锋军，对魔石的进口需求依然很大。
不过梅丽莎贝尔提到伊兰王国么，意见就是一个——狗都不买。
如果到了大陆西面地区，梅丽莎贝尔的建议还是从私人工坊手里购买魔石，或者花点时间自己开采也行，这玩意又不是拿来吃的，个人使用的需求不多，法爷又不是必须在嘴里叼个魔石才能回蓝和增幅。
问道贾斯汀的时候，老勇者似乎若有所思。
“我年轻的时候有去过这个国家，也听说了恶龙的事情，在安莉斯塔的建议下参加讨伐队，可是他们看我太强就婉拒了。”
“这还能婉拒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当我加入讨伐队后，恶龙就老实了，不出来活动了，浪费了几个月时间后，王室表示供养不起我这支讨伐队，强行解散了讨伐队。我当时还表示可以自带干粮，但被各种刁难，大概就是没有得到命令就行动是违法的，贸然惊动恶龙造成损失会算在我头上，我感觉怪怪的，然后听从安莉斯塔的建议尽快溜走了，就是这样。”
综合之前的信息，梅菲斯特感觉伊兰王族是不是害怕出现真勇者把恶龙屠了才婉拒啊。
“果然很奇怪，而且越来越可恶了。”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梅菲斯特少爷又是从哪里知道伊兰的事情？”
这属于让人不爽的回忆，贾斯汀回忆起这段往事脸上都写满晦气。
帝国位置处于大陆中部，伊兰则在大陆最西面，两边相隔太远了，就是用魔法通讯都会有信息延迟，说白了就算听说三四个国家被龙给夷为平地也惊不到帝国，毕竟隔着整个腐地和布雷希特，物理意义上的八竿子打不着。
“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我拿到了悬赏令。”
假装感兴趣地拿出悬赏令，不是中型地龙就是大型飞龙，然后悬赏最高的是有名有姓的巨龙，暗龙所属。
“盯……”
“怎么了？导师？”
“你想去？”
“咳咳，毕竟有人遭到恶龙威胁嘛，我作为三观健康正义勇敢的好术士应该去帮帮场子。”
话音刚落，梅丽莎贝尔跳起来就踢中他的膝盖，有点疼。
“笨蛋弟子，你现在是成长期，外面那个传奇故事跟你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你想对付的是巨龙啊，对方随便喷口火你都得嗷嗷叫了。”
难得贾斯汀也有相同的意见，老勇者并不看好这件事。
“这个国家的居民很排外，他们也适应了被恶龙和王国压迫的生活，就算你去帮忙他们也不会感谢你，而且路上匪患严重，是个糟糕的地方。”
“其实是这样的，有些秘密，原因我不能说，但我需要在那里找到线索，所以这会儿是和你们商量。我已经决定偷偷溜到伊兰国家参加讨伐队了，梅丽莎贝尔导师和贾斯汀阁下，你们两位愿不愿意来呢？”
“塔薇儿小姐什么意见？”
塔薇儿释然一笑，站在梅菲斯特背后。
“我当然是赞同梅菲斯特少爷的观点，无论他去哪里我都会跟随，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梅丽莎贝尔双手在头顶交叉，让身高劣势格外凸显。
“又是秘密，看来术士的话术全让你懂完了，到底什么秘密非得去送死啊？活着不好吗？谁不知道屠龙的下场都是让龙给屠杀了。”
“说不定也可以跟龙求婚，也许对方一乐就答应了。”
梅菲斯特低头审视自己，在勾引塔薇儿之后自我感觉越来越良好，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魅力说不定拉满了…吧？
“别开玩笑了，巨龙能看上你？万一是雄龙怎么办？”
“啊~梅丽莎贝尔导师，麻烦你帮帮我吧，也许魔法方面只有你能帮我了。”
“就算你求我也没用……”
梅菲斯特送上一个纯洁的眼神，梅丽莎贝尔忍不住扶着额头，把脸撇到一边。
“可以参考屠龙术，起码有了能破解龙鳞防御的力量，可是所谓的屠龙术也只是有了攻击龙的能力，也许更多时候还是人类拿着牙签被龙给拍死。反正你小子一个人是没戏啊，看来必须有我在身边保护，真是没办法啊，遇到这么个不省心弟子也是导师的痛苦。”
“谢谢您！”
贾斯汀在旁边看了，不知道怎么吐槽好，只能在心里感慨一下梅丽莎贝尔太好搞定了，在他见过的魔女里简直是世界第一好搞定。
果然这个魔女对待梅菲斯特是别有所图吧？喂喂，老奶奶级别的生物有点节操好不好，人家梅菲斯特比你小几百岁。
“既然梅菲斯特少爷决定去的话，那老夫也义不容辞了，当年没有完成的讨伐，如今重新来过也不迟。”
“谢谢两位，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些关于伊兰王国的传言。”
也就是听说伊兰王家联合恶龙谋财害命的事情，明明家里有矿却还图谋勇者们的财富，如果情况属实那这个王室中没人是无辜的。
梅菲斯特在这个世界活了不少时间，也学会了贵族的优良传统，既然要结仇，那么就别给对方报仇的机会。
“我认为发生了这种事情，只要找到证据公布出来，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一代又一代的勇者或许未必是什么名门世家，但血脉传承下来多少武德充沛，只要有人愿意报仇那么响应的人也不会少，再加上魔石矿里还掺假，生意上也不缺对手，想取代他们的人还有很多，所以我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为什么前一秒还在说屠龙的事情，下一秒就变成政变相关的事宜了？不过根据说的故事，王室和恶龙联手诱骗坑杀勇者，这样的邪恶之举应该管管。”
梅丽莎贝尔在听说这个故事后，逐渐转变立场，从一开始满不情愿，变成了可以主动献计的人，就指出了西面国家的一个共同原则。
“实际上我们能收集足够的证据，提供给布雷希特就行，神权国知道了一定会派遣远征军，名义上讨伐恶龙，实际上细数伊兰王国的罪行，起码吊死一位国王还是轻轻松松的。”
“神权国这么勇的吗？”
“当然啊，那边连王位都是以神的名义授予，那么以神的名义惩戒不仁之王也在情理之中，布雷希特说不定还会感谢你揭发这件事情呢。”
梅丽莎贝尔说道这里，突然一愣。
“对哦，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情报的？”
这样的犯罪事实如果那么容易就流传出来，伊兰王室早该在路灯上当挂件了，可人家现在活得滋润无比。
“秘密哟，秘密。”
“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啊！”
“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可现在真不好说……”
主要是说了得信，梅菲斯特现在指着塔薇儿说，喏，这就是深渊领主，我们缔结的婚约，你看梅丽莎贝尔会不会笑死。

龙很神秘，梅菲斯特见过这个世界的龙，那些家伙除了肉体强大之外还有更恐怖的魔力，大部分龙飞起来就是天彗龙水平，战斗的时候魔法毁天灭地，强大的巨龙能以一己之力带来天灾。
好消息是梅丽莎贝尔有过和龙作战的经验，实际上帝国在反推腐地的时候就遇到过腐化的巨龙，梅丽莎贝尔也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
“很多人觉得龙天性贪婪是误区，如果真把贪婪当做龙的弱点，我们会死的很惨。”
“龙和人类没什么区别，长生的龙甚至比人类更低调隐晦，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认识数十年的老邻居可能就是条龙。”
“龙比任何生物都擅长寻找规则，融入规则，他们真正看惯了沧海桑田人间百态，龙的无情是因为它们曾经热情过。”
“我很好奇龙为什么能展现出比想象中还强大的力量，当我站在奄奄一息的巨龙面前时，龙说话了，它说，是我对它的恐惧和使命感让它在我眼前更加强大，因此可以判断巨龙们还有某些规则性的力量。”
梅丽莎贝尔导师的紧急补课时间，而且这段时间梅菲斯特几乎想到什么学什么，梅丽莎贝尔也是被拜托什么就教什么，堪比人形步步高，哪里不会点哪里，关键是目前还没有让梅丽莎贝尔卡壳过，魔女导师果然经验丰富。
“要对付巨龙的话，不能一个人莽撞，每个巨龙身边都有一批眷属，还有它的亲朋好友，我们要做好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能打死就不要放过，还有就是精准的伏击和快速战斗，总结一下就是快准狠。而且巨龙这个层次的生物都有一种叫‘命运感召’的能力，就是说我们在这里计划要对付它的时候，它可能会感觉到一些预兆。”
“这么厉害？”
“神明能活多久巨龙也能活多久，甚至还有龙神这种生物，各种方面看都不会弱。人类发明的屠龙术也只是获得一种破甲方法，仅仅找到杀死巨龙的方法，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别的不说，巨龙的诅咒就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这些家伙就是魔法怪兽。”
“也是。”
梅菲斯特没想高估巨龙，也不想低估它们，要得是确定一个参照物。
实际上就跟武警对付暴徒一样，请问某个房子里闯入了一位武装暴徒时，采取什么进攻策略最好？
答案是开步战过来。
现在梅菲斯特考虑要对付巨龙，不管是不是真会正面冲突，他都要把巨龙做假想敌。
“说起来我那个封印术怎么样？”
“那个魔法啊，不太好说。不过能封印消化古神残骸，那也一定能封印巨龙，可是你遇到的古神残骸失去意识了，它没有过分的挣扎和抵抗，而巨龙就不一样了，翻个身子我们都得跑出十几米，激烈程度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还是不好说，除非我们先把巨龙打残。”
梅丽莎贝尔一回头，那当然是看向贾斯汀这个老爷子，前勇者金甲大剑神圣之力，一堆buff加起来很多人都会吃瘪。
没等她说点什么，贾斯汀并不认同这个战术。
“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和龙发生冲突，这件事情中最恶劣的是人类，至于龙……”
“如果龙有罪，那应该给予歼灭。我内心希望杀一个人和杀一头龙的罪行是一样的，人类擅自屠龙，被龙反击杀死那是罪有应得，恶龙为钱财图谋勇者们的生命，那也理应击毙。这件事总不能交给巨龙自己处理，然后自罚三杯结束吧？”
“梅菲斯特少爷，你意外是个好人，但这样很不现实。”
“我知道，但决定这么做的是我，所以我有决定权。”
如果不是有塔薇儿在，那梅菲斯特的愿望永远就是只能想想，他一没执法权二没实力啊，可谁让他运气好单发入魂抽到塔薇儿嘛，如果这样还畏首畏尾的话未免太慎重了。
“不愧是梅菲斯特少爷呢，明知不敌还勇敢冲上去，真是如此的不自量力。”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其实之前讨论中也提到了，我们如果收集了足够的证据交给神权国，那些闲到发霉的神一定愿意出来晒晒太阳。”
“嗯，也是个办法，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深入巨龙的巢穴了，还错失很多奖励。”
梅菲斯特的口吻十分理所当然，就好像打boss之后一定会有收获一样。
“的确，龙巢中存在很多宝物，让神权国介入的话会失去很多东西，梅菲斯特少爷，你是不缺钱的，多了就没意义了，倒不如将目光放在少数有用的东西上。那里面人类使用的时候，巨龙一般不感兴趣，不幸丧生在那里的不乏强大的术士，您应该会对他们的笔记感兴趣。”
当屑女仆这么说的时候，梅菲斯特就知道目标是什么了，和当时调查安莉斯塔的身世如出一辙。
好吧，这次又是去挖谁的坟？
“有哪些有名有姓的术士死在伊兰王国了？”
“克洛里斯。”
这个名字让梅丽莎贝尔一愣。
“怎么是这家伙？”
“导师你知道，这家伙很有名吗？”
闻言梅丽莎贝尔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与其说有名，不如说这位术士很奇怪，他活跃于五十年前，是著名的魅魔专家……这一点跟你很像啊，尤其是在不务正业方面更是如此。明明是高阶术士但不热衷魔法，致力于保护魔物娘，游走于各个地区寻找魔物娘，想办法让她们迁徙到帝国定居，同时四处行医，是著名兽医，拯救了许多魔物娘生命。”
“兽医……”
“给猫咪和猫娘看病区别很大吗？”
“我认为还是挺大的，但好像又没毛病。”
梅丽莎贝尔双手叉腰，一副生气的模样。
“那家伙就是肆意挥霍自己的天赋，还提出龙的牙科病这种课题，还妄图表示深渊生物也会得病什么的，隔三差五就尝试召唤深渊之物，得知他失踪之后我还以为是求死得死坠入深渊了，没想到是死在伊兰王国，稍微有点可惜。”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这家伙没死才奇怪。”
术士就是这样，一边说要注意安全，一边又去接触可怕的东西，然后死得其所。
“这样吧，我去准备一些装备，梅菲斯特你也考虑这趟旅行要带什么东西，然后好好休息调整灵感，出去多管闲事就要做好叫人打死的准备。”
“好的。”
“我去附近镇子上的神殿祈祷，也要净化身心集中精力了，如果会和巨龙发生冲突，我起码要保证梅菲斯特少爷的安全，起码能报答你的食宿之恩才行。”
“慢走。”
梅丽莎贝尔和贾斯汀前后离开，梅菲斯特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因为对付龙要视作势力对付势力来看，梅菲斯特手里其实没多少好牌，跟梅丽莎贝尔导师的关系没有好到让她舍命相陪的地步，所以可以构成战斗力的成员大概只有老勇者了。
至于塔薇儿，估计会站个近战位摸鱼吧。
“说起来塔薇儿你能杀死龙吗？”
“我能把龙瞪死。”
“好强，但那样就破坏规则了吧，我不知道你们深渊领主有没有这方面的约束，但你在现世轻易杀伐一定不好。”
“没错呢，就好像蜥蜴人跑帝国来杀死普通居民，如果一位深渊领主在现世里杀了一头巨龙，那你多半会看到龙神招呼千百巨龙冲进深渊的壮观场景。”
“那你还能打败这些家伙吗？”
“龙神不是龙哦。”
梅菲斯特打开笔记本，在上面记下关于龙的注意事项，首先分析这次恶龙的性格，一个持续七十年贪财杀戮的恶龙会被什么蒙住双眼，然后下毒怎么样，梅菲斯特又思考了自己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药剂，最后是如何远距离打击，开玩笑，如果能无伤白嫖，那梅菲斯特就是去刮痧也无所谓，他前世玩游戏的时候这种事情没少干。
相信很多人在玩黑魂的时候都用箭射死过某些龙。
但是说到龙神不是龙的问题上，梅菲斯特第一感觉是这老婆饼里怎么没老婆，接着看到塔薇儿后又好像明白了，上升到神系法则的时候多半都是这样。
“难道龙神是巨龙的造物主？”
“差不多，它掌握着‘无穷无限’的概念，热衷于毁灭和吞噬，虽然现在看不见，但他一定在宇宙某处不断啃噬空间壮大自己了，而巨龙们的确是他的血脉。”
“好厉害……”
“这家伙虽然不是以护犊子出名的，但如果是我杀死了某个巨龙，龙神就一定会出现。”
“比战斗力的时候到了，那你能战胜龙神吗？”
“可以啊~”
“那……”
“真打起来的话，在七万三千年后就可以决出胜负了，也不算难。”
“老婆真强，不过还是算了吧，犯不着跟疯狗一般见识。”
如此这般，梅菲斯特请不动未婚妻。
所以梅菲斯特还是得自己拿出黄金精神来处理事情，确定要寻找的有克洛里斯的笔记，邪道攻略有收集证据提交给神权国来介入。
关于屠龙，能不自己动手就不怎么动手，但要做好和巨龙正面冲突的准备。
虽然抱不到塔薇儿的大腿，但起码生存问题不用担心，梅菲斯特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不用害怕龙车怼过来。
“呜啊，塔薇儿，帮帮我！奈娅丽丝欺负人！”
梅菲斯特正想软磨硬泡塔薇儿，请教一些关于封印术知识的时候，妮古拉丝这笨女孩从天花板上跳出来，试图抱住塔薇儿撒娇。
可是随着塔薇儿抄起枕头，噗一下就扣住妮古拉丝的脑袋，然后单手用力狠狠压在床上，那瞬间真是海浪翻腾啊，妮古拉丝真是晃眼。
相机呢？这时候需要相机。梅菲斯特如此想到。
“话说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
“塔薇儿你还是把她放开吧。”
塔薇儿笑着回答。
“跟这种脑浆蒸发毫无理性的家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好像没受到影响呢，当然，这是您的优点。”
“每当你好好说话的时候突然用敬语，我就感觉话里有话。”
“完全没有，实际上现在妮古拉丝身上散发着讨厌的气味，对动物来说就好像春天一样，不过因为是来自深渊的力量，所以你没有受到影响。”
梅菲斯特眼睛微微睁大。
“有这回事吗？或者说不是你保护我吗？”
“当然不是，我还是很乐意看到你失去理智的样子，然后扑过来把我衣服撕开呢。那么，既然您觉得好奇，那么也该听听妮古拉丝遇到什么问题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可是手上却好像职业摔跤的力量，梅菲斯特感觉那纤细的四肢有媲美水树奈奈的力量。
就算妮古拉丝受到一波窒息打击，现在被塔薇儿当握力器一样抓起来，可她依然在装哭。
“我呢我呢也试着像你一样在现实中生活，本来笼络了许多普通人来崇拜我，可是全被奈娅丽丝给抢走了，我的信徒被奈娅丽丝全部关进了梦境中，然后他们一个也不愿意醒来！我试着一个一个和信徒们沟通，结果我完全被抛弃了！”
“于是，在你观察他们的梦境后，认为他们快乐吗？”
“好像挺快乐的，都很满足。可是啊可是，根据我观察人类得出的道德结论，我的信徒们是被欺骗的，为什么我告诉他们真相却还是不愿意醒来呢？”
梅菲斯特发现塔薇儿的眼眸好像在闪烁，无数的泡沫中倒映着各种各样的场面，如果现在和这双眼睛对视大概能看到很多信息，不过梅菲斯特斟酌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还不如趁机亲一下划得来。
塔薇儿最后摇摇头：“太迟了，他们沉浸在梦境中太久，就算现在让他们醒来也无济于事。”
妮古拉丝咬牙跺脚：“怎么这样——！”
梅菲斯特搬了个凳子反着坐上去，让下巴垫在靠背上：“让沉迷梦境的人惊醒，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痛苦了？但这么多生命不该活在虚幻里，就没有办法拯救这些可怜人吗？”
塔薇儿的眼眸从很远的光辉中恢复，一下捧住梅菲斯特的脸庞：“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有稳定的道德底线，妮古拉丝对待这些信徒太吝啬了，可以说一毛不拔还只要祭品，所以他们立刻就被奈娅丽丝毫无底线的给予给拐走了，在进入梦境的第一周里，这些凡人开始意识到梦境里可以满足自己的一切欲望，随后他们甚至相互侵略、折磨和厮杀，到最后甚至吃人，最后沉迷到永无止境的强化与极端暴力中。”
梅菲斯特摇头：“那孩子呢？”
塔薇儿眨了眨眼睛。
“尤其是小孩子~”
看来妮古拉丝的信徒们是没救了，她又开始装哭，试图钻进塔薇儿的怀抱，结果最后也没成功。
没办法了，妮古拉丝最后退而求其次，钻到梅菲斯特的怀里，梅菲斯特一脸懵逼，但也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结果最后妮古拉丝在梅菲斯特怀里向塔薇儿做鬼脸，被塔薇儿再次变成握力器，而这次直接从阁楼上丢了出去。
“其实您不要太在意妮古拉丝的话，她就是想通过这些事情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力而已。”
“哦。”
这时的塔薇儿莫名可怕。

“在准备什么，食物吗？”
“这是给梅菲斯特准备的。”
“我尝尝……”
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好像不能一起呆在厨房，因为她们呆在厨房之后，很快就传来妮古拉丝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堪比汤姆猫，等梅菲斯特赶到现场之后，看到了堪比凶杀现场的画面，妮古拉丝的手被叉子钉在砧板上。
这砧板不能用了。
塔薇儿看着她的眼神极度蔑视，好像在看虫子，或者说自然界有领地意识的动物普遍不喜欢有外来者入侵。
“没有我的允许，我的东西你不可以碰。”
“呜呜呜，疼疼疼，要死要死，嘿！我装的~”
妮古拉丝死性不改，所以塔薇儿这下动刀了。
“好了好了，塔薇儿你别这样。”
“不要紧，欺负化身也只是泄愤，只能让她反馈一点点痛苦，实际上我没有把她拖进绞肉机里已经很给面子了。”
“呃，不要妮古拉丝酱。”
“其他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深渊生物是如此强大，梅菲斯特不得不服。
好在妮古拉丝的兴趣只维持了一段时间，临走的时候告诉梅菲斯特下次会把孩子带过来，很快就被塔薇儿塞进虚空裂隙冲走了。
接着又是公馆里一阵忙碌，老勇者去神殿祈祷沟通神力，其他人之后都围绕在马车旁边，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强化1级车。
尤其是梅丽莎贝尔往车身上加了一套魔法后，梅菲斯特感觉车子上好像跳起一串字一样——车辆升级，2级车。
这普通马车已经到了寻常弩箭射不穿的程度了，还能抵抗魔法，同时耐腐蚀抗高温，相当给力。
就在塔薇儿往车子里准备食物的时候，安娜也背着一个大包寻找合适的位置。
“安娜，你在做什么？”
“那个……我只是想准备一些……货物，不会太占地方。”
“我看看，都是什么？”
“一些土特产。”
“哦，土特产啊……”
梅菲斯特起初没放在心上，只是好奇安娜能整什么活，抱着关照萝莉的心态看了一眼，然后呆住了。
“啊不，这不是《魔法全解》吗？”
帝国魔法协会出品的基础教育书籍，适合人类和魔物娘使用，据说编写教材的时候是奔着让猴子也能简单看懂并模仿，所以特别亲民，不过说到底也只是基础类型书籍，用来感知魔力、锻炼灵感的，放几百年前估计还能算秘典，但对现在的帝国来说是小孩子学前班的知识。
然后安娜买了整整一包，大概二十本，其实用不了多少钱，的确是帝国特产。
“你打算去卖这些？”
“听说西方诸国宗教气氛浓重，魔法技术相对落后，我向梅丽莎贝尔打听过，这本书的确是稀缺货。”
不愧是安莉斯塔转生，安娜这孩子真是太有前途了，成年之前积累成本，成年之后一飞冲天，梅菲斯特已经帮她想好了。
之前说过西方的宗教氛围特别浓厚，可能有名有姓的现神有四分之三将这边当成大本营，在众神耐心的精耕细作下西方诸国躺平了。
那边的人要说英勇顽强也不差，不过总体来说比较安于现状，神明说什么就是什么，魔法这种不断突破自我的技术就薄弱了，结果英格瓦尔特的魔法书就在那边逐渐形成了权威。
其实可以这么看，拿梅丽莎贝尔和外面的魔女比较一下，就形成了魔女和帝国魔女两个阶级。外面的魔女可能一生几百年都在开发自己喜欢的某个魔法，综合素质不如帝国魔女全面，梅丽莎贝尔则是除了自己擅长的魔法非常精通之外，综合素质完全没有落下，元素循环6的一批，冰火雷切换毫无阻碍。
“怪不得你问我魔法入门选什么教材好，我还以为你这孩子终于下定决心自己学习入门呢，结果打算倒卖这些书籍啊？”
“嗯，倒卖书籍的同时自己也看，我觉得没有孰轻孰重的问题，钱和知识一样重要！”
“真不知道你这敛财的技能是跟谁学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会。”
很好，不愧是帝国的黑之魔女转生，脑子一样好使。
让安娜把包放进货物箱后，梅菲斯特转头看着之前拉车的马，几匹马也被安娜养肥了，不过梅菲斯特还是有点不满意。
这次是长途旅行，马这种生物要休息要睡觉还要消耗草料，感觉开始成为累赘和麻烦。
“要不把这几匹马转化成亡灵吧？”
“算了吧，安娜会伤心的。”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
距离约定出发的时间还有一个下午，梅菲斯特在公馆后院搭建祭坛，不过这次不是从虚空召唤，而是在祭坛上摆放了马骨，以亡灵学科的力量介入，呼唤迷途的幽灵。
梅丽莎贝尔看到就明白了，幽灵马也是马，而且无视地形和距离的约束，全程拉满耐久度，只吃召唤者的魔力。
“回应我的宣召，幽灵马啊，追随我！”梅菲斯特的手掌中燃起蓝色的火焰，这团火焰落在骨头上越烧越旺。
“呼唤亡灵的时候诚恳一些，死去的马匹灵魂依然是动物性格，你要诱惑和安抚，不要让它们受到惊吓，野生动物的灵魂很容易就溃散，试试看能不能分出普通马和战马的区别。”
燃到最大时构成马匹的形状，十分钟后出现皮肤幽蓝色、高大威猛，马鬃仿佛在燃烧的幽灵马出现在祭坛附近。
幽灵马接受梅菲斯特的魔力，身躯实体化，颇为凝实强壮，可是它们的出现也带来凋零破败的力量，天然会吸收身边的生命力，导致普通人接近亡灵时会感觉寒冷。
即使是法爷也不能完全抵消这种影响，但可以处理一下。
梅丽莎贝尔在刚刚看戏的同时就从庭院里的柳树上抽了几根柳条，编成环状装饰，这会儿套在幽灵马的身上，自然生命的气息突然覆盖了幽灵马的身体，本来狰狞强大的幽灵马在套上柳条后好像长出了血肉，身体表面覆盖了正常马匹的皮肤毛发。
“这是什么魔法？”
“幽灵伪装术，利用生命力赋予幽灵生机，看起来像活物。这是以前一个报复社会的巫妖创造的魔法，但是太好用了所以流传下来，这样亡灵就不会伤害普通人。”
如此一来普通马匹就寄养在附近农场好了，这次旅行交给幽灵马来飙车。
现在马车具有了2级车水平，拉车的马也拥有了战斗力，恐怕能反过来咬死座狼，交通工具已经毫无破绽，剩下的就是剧本问题。
“这次前往伊兰王国，我们所有人要伪装成一家人。”
“一家人？”
“间谍过家家知道吗？贾斯汀先生请扮演父亲角色，我和塔薇儿扮演夫妻角色，梅丽莎贝尔导师扮演大女儿，安娜扮演小女儿。”
这样的安排十分符合几个人的外表，反正是假身份骗人的。
塔薇儿对身份安排完全不在意，反正妻子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应得的，贾斯汀则是有充分的过家家经验，所以没有拒绝自己的角色定位，安娜还小，完全是其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轮到梅丽莎贝尔的时候，导师大人完全炸毛了。
“你是认真的吗？梅菲斯特，你看着我的眼睛重新组织语言。”
“当然，是认真的。我亲爱的、尊敬的、敬爱的导师大人，请您仔细想想，我们伪装成普通人家潜入伊兰王国境内，先着手调查王族是否真和恶龙勾结的证据，这个阶段主要就是为了不起眼。”
“我可是你的导师，就算是伪装身份，为什么给我一个女儿的角色卡！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我告诉你不要小看魔女的身高啊，我生气了把你变成猫！”
所以变成猫已经是威胁了吗？猫咪不是很可爱吗？
实际上现在梅丽莎贝尔的表情才像个发怒的猫咪，甚至能自动带入颜文字。
“那导师你想扮演什么角色？”
“就算退而求其次，我扮演你妻子也没什么违和感。”
“您知道在帝国和魔女结婚的同时还得特别办理一张证明吗？免得男方被守卫逮捕。”
玩归玩，闹归闹，魔女最高不过一米四的外貌太具迷惑性了，她们进出马戏团、剧院的时候甚至能用这副外表来逃票，在打击犯罪的时候也让治安官们纠结于该抓走男方还是女方。
“首先，我们看起来完全不像夫妻，其次，如果暴露你魔女身份的话，很容易引起伊兰王族的戒备，如果他们做贼心虚就不会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总之不行，女儿这个身份不行！”
“那就，大小姐？”
“不还是女儿吗！”
梅菲斯特摇头，打了个响指，重新拟定方案。
“贾斯汀先生扮演管家，我扮演执事，塔薇儿和安娜扮演女仆，您是尊贵的伯爵千金，这样可以吗？”
“……勉为其难可以接受，话说你为什么这么熟练，才几分钟又想了一套背景？”
“嗨，这种事情还要想什么，贵族、马戏团、商队之类的身份随便缝合就行了，只不过我们队伍的年龄差距太大了，扮演家庭关系是最容易萌混过关啦。”
这时塔薇儿拍了拍手，她扮演什么角色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梅菲斯特在安排，不过扮演贵族的话就得注意排场了。
“作为出门游玩的贵族千金还有随从们，我们人数太少了，过于低调。人少了，就会显得我们像武装精英一样，看着就能打，最好多招募一些炮灰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嗯……对了，那些魅魔现在在干啥？”
虚空里的那些魅魔已经培养有一段时间了，算上最开始和陆续加入的，总数量已经有六十余名。其实前前后后参加培训的魅魔数量早就过百，但中途有不少魅魔感到无趣提前离开，现在就剩这些。
如此来看，稍微能忍耐寂寞学进去的魅魔，都有萝拉一样的水平，梅菲斯特对她们略有期待。
于是这天晚上梅菲斯特和塔薇儿返回虚空之内，找到这些依然在学习礼仪的魅魔们，招呼她们过来。
“我要挑选四名擅长战斗的魅魔，先签订一个二十年契约，入职期间扮演护卫角色，但并不用真正去战斗，因为我并不指望你们真正的战斗力，只是平时装一装就行了。”
“真的不用战斗吗？”
“这条会写在契约里，你们仔细看。”
“嗯……给吃给住还有月薪，每周工作六天休息一天，随时可以请假，工作时需要统一穿着女仆装、佩剑，战斗时当气氛组，除了要一直呆在车队之外没有其他限制，每到一个地区都可以自由活动。”
当然，梅菲斯特还限制魅魔们不能随意袭击普通人和犯罪，毕竟培养她们是去当助理的，而不是茶艺养成。
这时有魅魔举起手，提问：“虽然契约里说了不用战斗，可要是发生危险的场合，我们该怎么办？”
“优先保护好自己，等我们把敌人屠光了再出来，要知道在我心目中你们的价值更重要。”
魅魔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表示人类术士好良心，然后踊跃报名。这些魅魔天天盼着出去，就算自己不能打，找到机会也想前往现世。
这倒是难住梅菲斯特了，这么多可爱妹子报名，他有点不忍心拒绝，当他准备增加名额的时候，塔薇儿一挥手。
在深渊这个地方，她就是冷笑一下都好像弥漫大量黑影，稍微散发一丝恶意就让所有魅魔抖了抖，纷纷抱头蹲防。
不过塔薇儿最后还是轻轻拍手，无面的她只有声音是愉悦的。
“那现在，麻烦你们抓住身边的同伴直接给一拳，以此类推，最后还站着的四个魅魔可以前往现世。”
“……”
好家伙，随后场面就不受控制了，女孩子们开始大打出手。
这些魅魔平时表现很要好，可一旦陷入竞争状态，眼里顿时没有了闺蜜姐妹，各种阴招频出，在草地上滚成一团。
“呃，这没事吧？她们？”
“有我在这里，她们至少不会闹出人命，不过看到这些魅魔的样子真是头疼啊，感觉礼仪白学了。”
“我到觉得她们改变很大，起码已经筛选掉了毫无耐心的魅魔，剩下的魅魔也更愿意接受我的控制。”

经过一轮海选，不少魅魔成功打败自己的好姐妹，通过武力选拔的方式成功找到四名最能打的魅魔，同时这几个魅魔的性格也是最狂野的，她们拥有年轻的外表和扎实的……肌肉。
梅菲斯特愣了一下，最后确定没有看错，通过武力选拔出来的魅魔的确是有肌肉，当然不明显，但是挤一挤还是有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孱弱，距离娘们还差一点距离。
“给，这是你的剧本，拿好了，好好表现好好演，争取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
“谢谢导师！”
“这是雇佣用的魔力，我先预支三分之一，剩下分期支付。”
“感谢导师栽培！”
“这几套女仆装和武器交给你们了，在工作期间希望你们能认真学习，哪里不懂可以问我，尽量多了解人情世故，成绩出众的话我可以跟你们签订第二期的契约，并且承诺不会送还虚空。”
“导师我要给你生孩子！！”
“大可不必！！！”
这是为了魅魔们的安全着想，免得招来塔薇儿死亡凝视。
其实塔薇儿完全不在乎，这些魅魔什么水平，她是什么水平？想要接近梅菲斯特起码得是精挑细选的，起码也得梅丽莎贝尔的学历打底。
“话说你们来到现世之后还得继续学习，平时没事干的话就读书吧，我这里刚好有《魔法全解》和《数秘术基础》可以看看。”
“……还要学吗？”
“当然，同时根据你们扮演的角色，还应该补充一些专业知识，这几本帝国剑术指南和前卫训练手册你们拿好，如果有真正的剑士和你们聊天时，你们起码可以找到共同话题。”
本来这几个魅魔还有点小兴奋，对于在虚空里的短暂奋斗感到值得，毕竟耐着性子学习了很多知识，对她们来说算是挑战了，可现在看到几本更厚的书，忍不住打退堂鼓。
“现在你们扮演角色，充其量就是个皮囊，别人最多看中你们的美色，深入交流后很快就会习以为常，但知识不一样。”
“哪里不同？”
“用价值来衡量就简单了，学习前你们可以一年赚500金币，学习后你们可以一年赚2000金币。”
法爷就是去种地也比普通人赚得多，再说帝国农业也有很多技术仰仗了德鲁伊，不然真负担不起连年军费开支，光吃都吃光粮仓了。
可是这些道理显然不是魅魔这个生物能理解的，她们的生存并不仰仗普通的吃穿用度。
“为什么会这样，我听一些前辈说在人类世界可以躺着赚钱。”
“没错，这就是500金币的工作，可是学好我推荐的内容，你们就是去当个精算师也能月入数千金币啊。而且躺着赚钱竞争者多，你们要从万千魔物娘的竞争中杀出来，而后者属于只有你们能做的事情。”
“可是……”
“赚得多了，不用依靠其他人，你不仅可以雇佣奇奇莫拉伺候自己，还能包养漂亮的小白脸。而且无论是冒险者剑士还是帝国士兵，很多人都崇拜剑术高超的人，如果是女性，更容易收获关注，你们如果能继续发挥特长，将剑术精通的话，根本不用依赖什么术士啊法爷啊，到时候一大票男人会来追求你们，各种优质资源随你们挑。”
“嘶溜——！我懂了！”
跟魅魔讲道理她们很难理解，所以要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魅魔们就知道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这跟奇奇莫拉不对眼的性格是哪里来的。
几个魅魔在梅菲斯特的吩咐下快速换装，统一制服，梅菲斯特这次选择的就是剑士服改版的女仆装，其实每套衣服还真是买来剑士服和女仆装然后缝合的，不然不耐磨。
很好，这样一来战斗女仆也就培养出来了。
接下来是介绍魅魔ABCD就和其他人见面，贾斯汀和梅丽莎贝尔看到之后都沉默了。
“你说这是魅魔？”
“是啊，怎么了？”
“没啥，就挺正常的……”
梅丽莎贝尔对魅魔是有偏见的，认为这个种族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天然魅惑，吸引无辜少年误入歧途、人财两空，可梅菲斯特召唤的这些魅魔看起来居然像个正常人。
没有轻飘飘的衣服，没有随意散发羞耻媚态，没有像动物到了春天一样随便发散荷尔蒙，这几个魅魔到底是什么生物假扮的？
梅丽莎贝尔把梅菲斯特偷偷拉到一边，小声询问。
“你是不是偷偷学了心灵控制把这些魅魔催眠了？”
“没有，完全没有。”
其实这些魅魔能老实，梅菲斯特觉得更多是靠走关系。
塔薇儿的化身在虚空里持续教导，那片领域、那股魔力还有塔薇儿的淡淡威严，所有因素加起来对魅魔形成的上下级碾压，所以这些魅魔才会老老实实。
反正大家认识一波后，梅菲斯特开始人手一份剧本。
“接下来我们扮演相亲相爱一家人，大家拿好自己的剧本，在路上看，重点记住知识点。”
“感觉去做骗人的事情，你这孩子格外认真。”
“好玩而已。”
等贾斯汀接过剧本的时候忍不住轻轻一笑，这严肃的老勇者也不禁莞尔。
“演戏啊，好熟悉的感觉，我年轻的时候扮演过很多次管家，不过管家和执事有啥区别吗？”
“没区别啊，因为各地语言不通，早些年魔物娘对人类管家有了错误的翻译，但后来帝国贵族觉得‘执事’听起来很帅气，在年轻人之间流行起来，所以两者就通用了。现在么，执事有些接近贵族的贴身侍从，而管家负责全家的杂务，按照我们两个的身份来看，在这场演出里我相当于你培养的继任者。”
在贵族家庭里，管家的工作相当丰富，从采购物资到餐点准备，每天都要照顾好主人一家的衣食住行猫猫狗狗，不仅要熟悉各种场合的礼仪还要具备丰富的知识，能评鉴佳肴名菜和昂贵酒水，更进一步，管家甚至还会帮助主人管理财务打理产业，甚至像梅菲斯特家这样的武斗派，管家理所当然要有高超的战斗技艺。
梅菲斯特感觉贵族对管家的要求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有这么多优秀素质干啥不行？
“那么，战斗女仆又是什么……？”
“也没什么，听起来好听，就当做是雇佣来的女剑士穿女仆装好了，因为是保护大小姐外出旅行嘛，所以护卫们都是精挑细选的女性。”
帝国这边女性担当战斗职业不算奇怪，反正有些魔物娘们一个打三个男人不算奇怪，看拉克涅拉女性的体型就知道了。
“那个，我们是气氛组吧？”魅魔A举起手小声嘀咕。
“是的，这一点不要在意，但你们在日常中如果被人问起要拿出气势来，因为真遇到战斗我完全不指望你们。”
“那就好。”
这几个魅魔虽然从同族中脱颖而出，但到底是浅层虚空生活的小魅魔，放弃治疗可能连同体型的男人也打不过。当然，魅魔ABCD的力量姑且能挥舞佩剑，而且用魔力强化一下身体还是有两下子的，希望学习专业知识后能更进一步。
“以上，就这么多，出发吧。”
对于帝国来说，冬天不是什么好日子，这段时期腐地活动最为频繁，初冬开始就有成规模的怪物成群出没，随后越来越多形成滚滚浪潮，绝境要塞和断剑要塞前直接变成绞肉机。
同时对于这个季节想出门的旅行者、冒险家来说，冬天也绝不是个好时候，受到腐地影响从帝国通往南方诸国的路线十分稀少，基本就是二选一，而随着年代推移，现在差不多公认为单选题。
就是从安莉斯塔公馆一直往北走，穿过帝都从大陆北方走廊走阳光大道，安安全全绕过黑森林腐地，可就算是公认的安全路线，受到冬天魔物浪潮的影响也几乎被封闭，路上各种魔物流窜，十分危险，北方小国和独立城市也苦不堪言。
如果冒险点，梅菲斯特也可以选择穿过绝境要塞，从蔓延之地潜伏过去，沿着死腐海岸走，再穿过无名之森，就可以进入南方诸国。
两条路一个极北一本极南，最危险的最省时间，相对安全的约等于周游世界。
“我们就一辆车，队伍规模也不大，从绝境要塞走没什么问题。”
“那边可不会轻易放行的吧？而且你不怕路上被家族长辈提溜回去？”
绝境要塞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属于赫尔蒙特家，毕竟这里要是被攻破，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边境贵族们，剩下三分之一是帝国精锐，其实单说战斗力，这两份兵力已经完全抗住正面，最后三分之一是凑人头了，实力参差不齐，主要是负责处理渗透过来的野怪，以各地魔物娘、雇佣兵和赏金猎人为主。
“帮我做个头发的，暂时烫成卷，然后换白领燕尾服，看起来滑稽点，应该没人能认出来。至于关卡，这个简单，在外出的时候我们用本名就行了，让贾斯汀接受军队的委托带我们过去。”
“还有这种委托？”
“如果跨过死腐海那就直接到了爱都丝王国，那个国家日子也不好过，无论是帝国还是神权国都会给与援助，当然，一般的队伍也不会得到委托，但贾斯汀可是勇者。”
这世界勇者就差持证上岗了，贾斯汀这种完成试炼的勇者更是深受信赖，毕竟普通人第一眼看过去无法确定实力，需要打过才知道，但完成试炼的老勇者只要展现一下神圣之力，一般人就会知道他是多强。
那具体多强呢？贾斯汀这种人可以在腐地边缘杀个七进七出，然后在对方幽冥头目的尸体上做深蹲。
有时候帝国组织一些斩首战术的时候，也是用大部队进攻引起腐地反扑，然后委托勇者小队突入敌阵的。
就算最差，勇者也是拿来和魔王比较的，最近几百年的魔王频繁活动已经让人们明白了实力的强大，用来对魔王特攻的勇者自然也深入人心。
“反正只是出个门，借用一下勇者的名义没问题吧？那么贾斯汀先生，你这边有什么麻烦吗？”
“没有，就是可能招惹熟人。”
贾斯汀当年也认识过其他魔女，还有妖精族的游侠，还有几位精灵，还有一些龙什么的，还有天使什么的，总之贾斯汀人脉挺广，尤其是在神权势力范围，总会认识一些大人物。
“不过你放心，我的熟人一般都呆在固定地方，这些年也没听说他们有四处走动，问题不大，而且伊兰王族和恶龙的事情有些复杂，在必要的时候还能拜托他们帮忙。”
那么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2级车正式上路。
“好冷……”队伍出发之后，魅魔们立刻开始叫苦。
毕竟只是2级车，塞满行李物资后空间就满了，车厢内最多容纳6人，但是没有暖气，这个世界的鬼天气呢，除了自然因素外还混合有魔力干扰的元素，所以比正常情况还会冷几分，并且是深入骨髓的那种寒冷。
现在的队伍，塔薇儿的身体是没有感觉的，完全不在乎寒冷，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都是法爷，保暖魔法是基础中的基础，贾斯汀有神圣力保护也完全不惧风雪，而分出来的神圣力加护很容易就包裹安娜。
所以没亲没故的魅魔们就尴尬了，她们是野生的，完全没学过专业性的知识，虚空里也没有下过雪，于是她们来到现世的第一次旅行就给整不会了，就算抱成一团还是瑟瑟发抖。
“魔力呢？你们把魔力拿出来用啊？”
“魔力很珍贵的，我们最多冻感冒，不会冻死，阿嚏！”
“哎，你们魅魔啊，出门在外要会保护自己，不要因为我是术士就这么拘束，冷就说啊。”
说话间梅菲斯特从包裹里拿出围巾，亲手给最近的魅魔戴上，剩下的再发给其他魅魔。
“这是普通羊毛编织，加入些许符文的温热围巾，可以给身体提供温暖，你们拿去用吧。”
魅魔A当时脸色就红透了，激动到差点跳起来。
“我一定把这个围巾当做传家宝！”
“淡定点，以后无论是宝物还是魔法多得是。”

目前这个世界的陆路不发达，魔物灾祸严重，海路更惨，拿出世界地图就能看到海上一堆怪兽，人们就是在近海区域航行都可能碰到危险，至于远洋……呵呵，那几乎是必死的行为。
这个时代就好像大病初愈，梅菲斯特没被丢在最糟糕的时候，可现在麻烦也多
冬天的太阳感觉有些懒洋洋的，不是错觉，黑森林正在扩张，腐地活跃，阴云时不时就笼罩仅有的阳光，天气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把委屈藏在心里，脸上难免充满阴霾。
好不容易选拔出来的魅魔也极尽丢人，在大雪天气下怕冷还目盲。
“瞎了，我要瞎了，现世也这么荒芜吗？全是白色。”
“哪里都是一个样子，分不清方向了，比虚空还糟糕，起码在虚空里我们还能得到一片领域。”
“不要慌，前辈们说过，现世里有四季什么的，而且之前不是经过一个村子吗？并不荒凉。”
“梅菲斯特大人，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魅魔ABCD正在感慨人生第一次旅行，她们在塔薇儿面前格外拘谨，在梅菲斯特面前也放不开，但现场仅有一人散发着充满青春活力的精气，魅魔们都想靠近梅菲斯特。
可是她们越不过塔薇儿与梅丽莎贝尔筑成的高墙。
至于说贾斯汀阁下，关于这点请原谅勇者吧，不知道什么原因，虚空生物对这些充满神圣力的精气感到反胃恶心，天生与宗教势力八字不合。
“如果我身边有空位的话，倒是不介意你们坐过来，但你们要适应职场文化，在公共场合并不是你们怎么想就能怎么做，人类的礼仪除了摆样子之外还有潜规则。”
关于这个还是梅菲斯特这辈子的老父亲教导的，西线贵族一定会混进士兵堆里，跟战士们打交道要简单迅速，正如发号施令一样干练，延伸开自然还有对待农夫的礼仪、对待商人的礼仪和对待魔物娘的礼仪。
如果把这些写成文字供人学习，初看之下确实会觉得脑残又麻烦，但融入生活之后会发现不过是一些举手之劳，贵族把礼仪拿捏到位很容易就在新环境打开局面，而做不到这点的贵族，多半会显得装腔作势或者干脆不会做人。
“其实说简单就是察言观色、看人下菜，我以你们魅魔不能理解人类感情做假设，制定一套行业操守。比如现在，我的导师对你们虎视眈眈，车里还有小孩子，我身边还有塔薇儿在，作为魅魔的你完全可以把心意藏在心里，等到我身边没人的时候偷偷说。”
说完，梅丽莎贝尔用脑袋狠狠顶了梅菲斯特的胳膊一下，然后重新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继续打盹，在赶路过程中，魔女导师就像睡鼠。
看到这样不设防的导师，梅菲斯特心情微妙，经历过那梦境救援之后梅菲斯特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说这种永远长不大的女孩子很容易把心情写在脸上，被梅丽莎贝尔看中很高兴啊，不过有塔薇儿在旁边虎视眈眈，梅菲斯特得思考一下。
没有人不会喜欢可爱的女孩，更没有不会喜欢强大的魔女，尤其是在安稳赶路时，梅菲斯特可以感觉到梅丽莎贝尔在装睡，因为这个导师从来不会如此安静地睡觉，她的睡相其实略差，但是魔女身材加上床铺比较大，一般是滚不下来，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距离中心轴一定很远。
顺便一提，换用幽灵马之后就不用车夫了，因为是梅菲斯特召唤，所以也是梅菲斯特控制，召唤亡灵可以共享视觉，所以梅菲斯特在看书的同时赶路，一心二用。当然，这对专业术士并不困难，这个世界的法爷必须会开多线程，否则用不好魔法。
“记住了，等没人的时候再询问梅菲斯特大人。”四位魅魔同时低下头，在小本子上记下了注意事项。
“说起来你们以前有被人召唤到现世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我们最大的90岁，最小的41，以前实力太弱运气也不好，抢不到回应召唤的机会，一直在虚空里呆着。”
“不会寂寞吗？”
关于长生种会不会寂寞的问题，一直是梅菲斯特好奇的，因为这个话题前世讨论度很高，这辈子总算遇见一大堆长生种了，就很想把问题搞明白。
不过塔薇儿这种存在的思维不能按常理衡量，再说她也不是长生种，老婆大人永恒不灭，让人苦恼啊。
“寂寞吗？没心情想这种事情，时间一如既往在流逝，我的印象里就是肚子饿肚子好饿好想离开虚空，然后突然就遇见您了，接着达成所愿。嗯，虽然能记住过去多少年，但是之前的生活其实模模糊糊的，大概是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吧。”
这时塔薇儿抱住梅菲斯特的胳膊。
“这是自然的，她们从出生开始就无忧无虑，没有值得奋斗的目标，所以对虚度光阴没啥实感。”
“属于生命的时间被拉长之后自然而然就失去梦想吗？”
“怎么会，因人而异，就跟人类一样。当然，魅魔普遍不习惯充实生活的感觉，因为她们的时间观已经坏掉了，紧凑的生活意味着在短时间里消化大量信息，她们的脑子就跟我朋友一样，适应不了。”
你朋友？你报妮古拉丝身份证算了。
看着塔薇儿单纯不做作的表情，再看几位魅魔捏着鼻子看书的样子，梅菲斯特勉强接受了来自魅魔的答案。
“那个那个，梅菲斯特少爷，您知道在绝境要塞卖点什么好吗？我想那样的要塞里肯定不缺武器和物资，而且能呆在那种地方的人一定都是强者，也不需要多少书籍……”
“下次再说，前线的士兵们需要的是支持和肯定，以及来自家人的祝福，其他的问题等冬天过去再说。”
“哦。”
赫尔蒙特家和人马物流有协议，每年这个时期会全力支持邮寄业务，确保士兵们的家书能送回后方，也确保后方的书信在冬季之后能让士兵们看见。
“安娜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想着赚钱呢，但有些生意必须等到你长大之后才能去碰。”
“嗯，理论上是这样，但贾斯汀爷爷会帮我。”
“放过他吧，毕竟是勇者大人……”
梅菲斯特就是随口劝劝，毕竟在他看见的地方贾斯汀已经快承包了公馆所有杂活，耕地、修缮、打井、挑水、狩猎、守卫都是他在做，除此之外还得帮安娜经营生意，你就宠着她吧。
所以当梅菲斯特说完之后，贾斯汀理所当然表示了拒绝。
“没关系，我乐意。”
“这可真是超级无敌的终结话题技巧。”
“具体原因不用多说，总之，我不在意。”
贾斯汀虽然没明说，但感觉他心里一直埋着巨大的愧疚，这份愧疚伴随着巨大的悔恨，化作保护安娜的力量。
再加上知道内情，梅菲斯特对贾斯汀和安娜（安莉斯塔）现在的状态感到遗憾。
车子外风雪呼啸，在前进到荒野的时候感觉温度更低了，而且在翻过一处丘陵时还碰到了雪鬼，这是在大风雪中容易出现的野外魔物，从能见度极低的白雾中缓缓走出，用极低温的双手触碰并冻结无辜的路人。
魅魔们看到这魔物就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在梅菲斯特等人下车的时候，魅魔同时报以讪笑。
这时没人会在意几个魅魔的看法，塔薇儿拿起枪和盾，贾斯汀也拎起大剑，梅丽莎贝尔拿出魔导书，就连梅菲斯特也拉开加装了滑轮机构的长弓。
野外遭到魔物包围，一般是普通人大声喊救命，但现在立场变了，完全是雪怪喊救命。
“我必须要说魔物这种东西真是讨厌，杀都杀不绝，以前这个国家还组织过魔物灭绝活动，结果还是失败了，无论杀死多少，每年春天都会重新出现在各个角落，简直像地里长出来的一样。”
“好像就是地里长出来的？我记得看过一本《魔物之母》的观察报告，据说也是某个远古之物订下的规则，经历一个周期后魔物会从某个空间里直接传送到现世。”
“这是猜测啊，还有说魔物全部来自虚空，然后奇美拉的存在就让这个说法站不住脚了，再说魔物之母，魔物的血脉来自各个生物，甚至还有神裔，这些就可以推翻魔物之母的存在，不过比起前者，虚空世界好像一直流传着一个起源说，起码大部分虚空生物都有渊源。”
梅菲斯特这时也想报妮古拉丝的身份证，从塔薇儿那里得到的描述中就是妮古拉丝管生不管养，太操蛋了。
不过塔薇儿也说过，从虚空到深渊也有一些类似她的存在，虽然没她厉害，但那些古老存在也会诞下子嗣，成为人们嘴里的魔物，再说魔鬼和恶魔也是源于某个古老存在，所以并没有什么“万物起源魔物之母”的说法。
除非妮古拉丝想主动获得这个称号，她有那本事。
在旅行途中时间太充裕了，梅菲斯特当然把大部分时间用来看书，这期间钻研两件事，一个是变身术理论，一个虚空里的定位和探索。
关于变身术，梅丽莎贝尔直接把现成的体系教给梅菲斯特，把她百年运用的经验理论一股脑倒过来，梅菲斯特直接以最优解打底学习，但关于虚空知识时，梅丽莎贝尔也只能让梅菲斯特自己探索和体会，就好像每个术士的理解都不一样。
在梅菲斯特打开书的时候，梅丽莎贝尔总是倚在旁边，把脑袋探过来，让金发完全洒在梅菲斯特膝盖上，经常能清楚看到梅丽莎贝尔纤细的脖颈，而盯着梅丽莎贝尔超过五秒，导师就会反映过来，她会翻翻眼，然后数落魔法的秘密没她好看，让梅菲斯特集中精力，或者干脆用头发勒住梅菲斯特的脑袋强行转移到知识点上，不过这也让她头发上的香水味渗透过来，以至于梅菲斯特肚子和大腿上也留下香水味，当她离开的时候梅菲斯特也经常注意到座位上残留她臀部的温度，然后再过一会儿，梅丽莎贝尔又会回到原地重新倚在这里。
驱车时间里，梅菲斯特高强度和梅丽莎贝尔贴在一起，感觉距离太近了。
“梅丽莎贝尔小姐好像在等你先开口。”
吃饭的时候，塔薇儿先为梅菲斯特暖手，其实手是暖的，只是用借口牵在一起，她好像在感受梅菲斯特活着的温度，然后对此感到平静，接着优先给梅菲斯特端上热饭，接着才是其他人。
“这种事情，同时追求两个女孩显得太渣了，但相互都吸引着对方却碍于面子迟迟不能开口，而我心里那些小九九也幻想着梅丽莎贝尔，确实很头疼。”
前世嘛，妨碍梅菲斯特没有脚踏两条船的最大阻碍不是法律，而是他就没找到女朋友。
这边世界帝国对婚约是有神圣保护的，但对男子的风流并不做约束，同样，帝国也不妨碍女性多找男伴，这类风气相对开放，只要没结婚，随便婚几个，完全看当事人心情。
只是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婚姻开玩笑，提升生育率没有问题，可是破坏婚约一般会从重处罚。
“放开点，别害羞，我不在意你和凡人的交往，因为只有我们能抵达永恒……”
“啊，这可真是太棒了，你说了我们对吧？我也被算进去的话，未来的光景真是无法想象。对了，关于克洛里斯，你知道他最后真正的死因吗？”
“按照你的标准，克洛里斯就比较可怜了，他来这里还真是为了给龙看病，但卷入深渊事故中，为了对抗深渊而死。更直接的说，这里的人在做危险的事情，龙是个蠢货陪着一起闹，但克洛里斯发现了真相，当他试图掩盖和挽救的时候，却被两方势力当成窃贼对付，最后被坠落蛇坑，在疯狂中死去。”
“这边的深渊事故是啥？”
“就当做谜题，这种事情由我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好吧，换个问题，他成功了吗？”
塔薇儿突然用手指卷起头发，很少见的思索片刻，才一甩发丝，笑着说道。
“本来是失败的，但用毅力成功了一半。他的声音很久之后才落入虚空中，我听见了，也看见了他灵魂的碎片，才知道这件事情，如此这般~这个故事的拼图就由你去探索吧。”

事实证明，行走在野外的方便程度完全取决于队伍里有多少法爷。
如果是普通队伍，在连续恶劣的大雪天气行动根本是不可能的，越靠近腐地，附带魔法催生的冰雪能把马匹都冻死，而且潜伏在野外的雪怪可能随时跳出来给马匹来上一个，嘎嘣脆一下，马没了，人也失去行动力。
有法爷则烦恼消除，幽灵马可以二十四小时无休，法爷拉车平稳又安静，强化过的2级车堪称全地形，遇到沟壑、河流或者难以行动的地方甚至可以拖着马车飞过去。
队伍疲倦需要中途休息露营的时候，普通队伍需要找地形、洞穴，而有了法爷就不一样，简单一个守护结界就能清理出一片温暖区域。
法师们纵然没有改变气候的能力，也起码能保障身边的环境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适宜生活。
现在的2级车就是这样，温暖舒适，防御力高，不过内部空间就这么点地方，三排座位加车夫，贾斯汀和安娜稳定坐在后排，因为贾斯汀穿戴盔甲看起来块大，加上安娜之后基本就把第三排占满了，塔薇儿和梅丽莎贝尔两人形成强对流气候，吓得魅魔们只能蹲在中间瑟瑟发抖。
有些晚上，睡了一天的梅丽莎贝尔反而在夜里不睡，甚至会趁夜离开马车在附近巡逻一圈，要么就跑去前方很远的距离确认安全，有时候还会因此错过马车掉队，后半夜整个都在追马车，追上之后什么也不说，悄悄掩盖偷跑罪行，利用魔法变成松鼠钻到梅菲斯特身边，或者干脆就钻到怀里，然后除了安娜，其他人都能发现她在装睡。
早上问好时，梅丽莎贝尔的表现基本为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在梅菲斯特稍有苏醒迹象的时候她就会睁开眼睛，在梅菲斯特打招呼前的瞬间，她会假装揉眼睛，小声嘀咕一声“讨厌鬼”，然后转头缩在角落里继续补觉。
“……”这样相处下来之后，梅菲斯特逐渐遭不住。
他以前在学院里呆那么久，从没像现在这样产生幻觉——这个女孩是不是喜欢我？
这就是旅行时无事可做综合症的表现了，梅丽莎贝尔好像也没打算在这点时间开拓学识研究魔法，无聊的时候就过来逗逗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又不是木头人，越来越觉得她就像草地上的兔子，梅丽莎贝尔像在头顶盘旋的猫头鹰，目标就是他。
某天趁着下车活动的机会，梅菲斯特在森林边上悄悄和塔薇儿交流。
“塔薇儿，商量个事情。”
“雪停了，今天天气不错，幽灵马也需要照顾一下，上午的时间我坐外面吹吹冷风好了。至于少爷您的事情？不用和我商量，我没有任何意见。”
“这个问题很严肃。”
“一点也不严肃，因为我没有任何意见，现在的您就是个沾沾自喜的小鬼，甚至有卖弄炫耀的嫌疑。那么~重要的事情我说两遍，关于你想商量的问题还是要询问自己的内心，不要骗自己，我确实没有任何意见。”
还真是说了两遍，塔薇儿明显就是看戏的样子，或者说她一直都很尊重梅菲斯特的选择，除了有些建议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外，并没有过多干涉梅菲斯特的想法。
“你这放养主义还真是心大，我要是哪天被拐跑了你会不会哭啊？”
“哭是什么？你跑得掉吗？况且我也很喜欢梅丽莎贝尔这个魔女，再说你的身边也应该有个得力助手，再过几年她的魔法会更加精进，而你正好需要这样的引路人。”
“如果把梅丽莎贝尔换成妮古拉丝呢？”
“很好，那我和妮古拉丝之间得死一个。”
“好家伙，我懂了。”
正常人看来是无法理解深渊领主的想法。
休息时间魅魔ABCD跑边上玩雪，然后舔雪，然后从树上吃雪，接着在地上堆雪人，不知道是不是来自血脉的呼唤，这些蠢魅魔很快堆了个还原度贼高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然后…然后贾斯汀跑过来一脚踢碎这个闹剧，身上涌现的圣光还挡住安娜的视线，对于魅魔们的怒目而视，老勇者横眉冷对，最后还是魅魔怂了。
她们希望梅菲斯特评评理，梅菲斯特就过去堆了个……大概就是学生时代，夏天把两个窗帘系在一起，让风吹起来的形状。
然后…然后梅丽莎贝尔一个贯穿风矢打过来，对梅菲斯特的审美进行评判，为什么非得是大的好？小的就不行吗？平的难道不好看？
梅菲斯特点点头，表示了理解，开始招呼魅魔们在地上围城廓，这绝壁的城墙确实威严了很多。
“唔哼……（半恼）你有这个精力不如去写书！”最后梅丽莎贝尔没办法，总不能用魔法把梅菲斯特扬了吧，所以就跑过来，一下一下的冲拳捶打梅菲斯特的后腰。
“痛痛痛。”梅菲斯特打着哈哈笑着抱头鼠窜逃走，回到车里准备写安莉斯塔传。
旅行中的空闲时间太多了，除了学习魔法之外就是抱着小本本写小说，最近刚刚写到帝国王子被安莉斯塔骗走的剧情，同时还给其他人看了看，贾斯汀表示还原度很高，但现实更加离谱。
“还能更加离谱？”
“当时帝国的王子其实是不相信的，就算伪造了皇室调令还是不能轻易出兵，所以我们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让他失去理智？”
“讲讲。”
梅菲斯特在手里转笔，贾斯汀开始闭上眼睛回忆当时的情况。
“安莉斯塔就偷换了宵暗魔王的手令，然后伪造字迹写信骂王子。”
“……”
梅菲斯特在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并且是真幻术魔力形成一个亮闪闪的黄色问号泡沫。
“骂……你们是怎么……？”
“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别全写进去。那位王子堪称骑士的典范，爱护士兵也爱护自己，不会盲目维护平民也没有完全偏向皇室，在王道征途上他问心无愧，成为皇帝后确实是好皇帝，进行了相当多的改革，还狠狠打击了帝国内的奴隶贸易，以及把奴隶解放去工厂凶狠压榨的地主们。”
梅菲斯特点点头。
“可当时的局势，宵暗魔王准备屠杀血雾笼罩下的所有生命，周边小国没有一合之敌，我们迫切需要帝国的力量，而王子的立场必须等待确切的情报，而我们缺少的恰恰是时间，所以安莉斯塔做了三件事情，挑衅、挑衅、最后还是挑衅。模仿宵暗魔王的语气和字迹从各种角度问候了帝国历代皇帝、公开给王子寄去女性礼服，然后带着宵暗魔王杀害的人类尸骸丢进骑士团营地里，在尸骸背上刻着挑衅的话语……”
说到这里贾斯汀都说不下去了，现在想来当时有些事情都不地道，实际上他们确实有点做过头，可当时的情况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因为激怒一个王子带领骑士团过去碾压魔王，比汇报教会层层核实更快速。
“难怪这王子直接过去帮你们把魔王给扬了……”
“请允许我说对不起，因为这件事情让王子心灵受到创伤，还给帝国的骑士团造成了伤亡。”
梅菲斯特也是脸一黑，恨不得没听过这件事情，或许同样的事情可以找到其他办法，或许稍微耽误两三天让王子思考时间，毕竟讨伐邪恶的魔王也算师出有名。
当然，魔王制造灾祸，每过一天都会有数以千计的伤亡，安莉斯塔只是本能选择了最快的办法。
“这件事情……”梅菲斯特寻思了一下，默默撕掉手头这页笔记，然后新建一个空白页，“抱歉，我刚刚走神了，能不能讲一讲你们骗魔王的故事？”
“嗯嗯嗯嗯，还有个我现在回忆起来还想笑的事情，我们其实也薅了宵暗魔王许多羊毛，从他手里撬走不少经费。”
“好，就这个！”
关于皇室的黑历史，还是永远深埋比较好。
很快，休息时间结束，所有人回到车上准备再次出行。
这时梅菲斯特发现梅丽莎贝尔和塔薇儿都解开了头发，让长发完全披在身后，浑身热气腾腾的走了过来。
大冷天的，她们梳洗之后的热气让整个人都显得雾蒙蒙，尤其是梅丽莎贝尔同时使用水与火的魔力环绕身边，制造保暖的立场隔绝掉雪天的冷空气，看起来像是从溪水里捡起来的苹果，并不青涩，只是小巧可爱，红色的果实充满诱惑力。
梅丽莎贝尔虽然个子不高，但头发长过头了，由于经常都是缠在身上甚至能当被子和衣服用，梅菲斯特根本不知道这头发有几米长，但肯定远超一米三。反倒是塔薇儿的黑发恰到好处，放下之后仅仅是及腰的程度，如同午夜星空的头发内侧好像是真有星空，稍一留神就被吸引去了视线，发丝飘舞的时候隐约能看到泡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洗发水没冲干净呢。
“喂，出门之后你一直坐在车上，就连休息也不下来走走？”梅丽莎贝尔回来之后，顶着一身蜂蜜般甜美的香气凑过来，用头发戳了戳梅菲斯特，示意他下车。
“我刚才有去堆雪人，话说你们在附近发现温泉了吗？”
“没有，用风魔法把天上的雪花聚集然后净化，加热之后就这样了，你要知道啊，我可是魔女，身体可是很娇贵的，一天不洗澡就会不爽，再说塔薇儿和安娜也是女孩啊，即使在外面旅行，有条件就该清洁身体。”
“好吧，知道了。”
梅菲斯特继续埋头写书，结果这次被梅丽莎贝尔抽走书。
“跟你说话呢，算了，我直接问吧，你会梳头发吗？”
梅菲斯特点点头，然后同时看到塔薇儿和梅丽莎贝尔的头发，突然被恐惧支配，这种恐惧并没有任何恐怖成分，单纯是对麻烦的畏惧。
他会打理自己的头发，再碎不多几缕毛，用热水从头顶浇下来，然后随风自然干就是他的发型了。可要换成为女士梳头，小时候给姐姐妹妹梳头就是噩梦，她们嫌弃这不好那不好，动作大了揪疼她，动作小了梳不开，梳理之后还要编发型，尤其是打理贵族式的小辫子，直接就从早上忙到午饭，要么从傍晚熬到深夜，让梅菲斯特充分理解了就算自己是穿越者还有学不会的生活技能。
“会，还是不会？”梅丽莎贝尔的语气开始质问。
塔薇儿也双手合十，从后面捧起梅丽莎贝尔的头发：“在洗澡的时候，我只是稍微提起了梅菲斯特少爷很会梳头而已，并且这是事实。”
好吧，刚才梅菲斯特是骗自己，他只是对梳头感到苦手，却并不是不会，因为这也是被姐姐妹妹们锻炼出来的，说到这里还得狠狠指责一下老爹。
讨女孩欢心属于贵族应该自学成才的技能，当梅菲斯特以姐姐妹妹打扰自己学习魔法为由向父亲告状的时候，父亲却担心他养成未来和魔法结婚的性格，就给魔法书暂时下了逐客令，然后给姐姐妹妹梳头成了必修课。
“我不会，这种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啊。”梅菲斯特往车子里缩了缩，有躺下睡觉的意思，“屑女仆这个时候不要消极怠工，你做好本职工作啊。”
他决定向塔薇儿宣告一次主权，现在是未婚夫，未来是丈夫，他要保证自己的家庭地位。
塔薇儿突然装出担忧的模样，皱起眉故作忧虑：“:梅丽莎贝尔小姐，你看，我就说少爷懒洋洋的吧，真是令人担心他的未来啊。”
梅丽莎贝尔点点头，她毕竟不在乎是不是直球了，最近的气氛已经是明示，但依然不打算主动说出来：“没想到你这笨蛋弟子能这么懒。”
梅菲斯特表示抗议：“别担心我的未来，那不都是既定事实了吗？还有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弟子了，我是学徒啊，根本不是你的弟子。”
梅丽莎贝尔直接跳上车，鼓起脸颊，什么话也不说，就用背去贴梅菲斯特。
要知道梅丽莎贝尔的头发能把自己包裹成玉米，这水蒸气满满的头发根本没干，瞬间就把梅菲斯特的衣服打湿了，然后稍微一甩，发梢的水滴全洒梅菲斯特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非得找我麻烦啊！”
“按照基本，我是大小姐啊，我的执事。”
“那是假的。”
“反正我就坐在这里了，既然没人帮我擦头发梳头，那就找个大海绵吸水晾干吧，而且耽误这么久时间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哎，我可是真可怜，因为关照弟子反而陷入精神污染危机，现在被迫停课还担任保姆角色，结果连个帮忙整理头发的人都没有，我怎么这么可怜~~~？”
说完，金色的秀发到处乱甩，疯狂暗示，梅菲斯特不得不拨开头发，按住梅丽莎贝尔的肩膀。
他深吸一口气，很想拒绝，但按住肩膀的手也拉开了领子，完全露出肩膀，好像再用力就会扯开更大的间隙，这种想法似乎有强大的诱惑力，同时梅丽莎贝尔的骨骼也让梅菲斯特切实感受到魔女的娇小，气势瞬间就被微红的脖颈、白皙的皮肤和小露尖尖角的耳朵给打散。
恰好这个时候，塔薇儿从旁边递来一个缝隙很大的梳子。
“你……”
“别说了，快点吧，我可是勉为其难排在后面哦，你想让我等很久呢？还是说女仆就没人权吗？梅菲斯特少爷~？”
说罢，塔薇儿像玩纸牌一样，手里亮出扇形的一片梳子，各种疏密程度不同的梳子，各种长短形状有别的梳子。
绝望了，对这个美少女利用可爱要挟的世界绝望了，梅菲斯特无奈看向安娜的方向，结果发现老勇者正在一脸认真地给安娜梳头。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一前一后坐在马车旁，捧起金色的秀发时手上传来沉甸甸的分量，这些金发就当流淌的黄金，稍有不慎就如水般从指缝间滑落，触摸它们的时候就好像抚摸梅丽莎贝尔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呼吸而小幅度浮动。
照顾魔女让人忍俊不禁，塔薇儿从旁边递来毛巾时，微笑着推荐什么发型更适合小孩子，梅菲斯特在叹息中用毛巾捆住一簇头发，用双手轻轻搓揉，一路向下，全部擦干后再用缝隙比较大的梳子梳理，选择看的最顺眼的位置，从上往下梳理，另一只手也要用毛巾托好，尽快擦干。
光是这个步骤就可以消耗大量时间，好在魔法提供了巨大帮助，风与火形成立体式的吹风机，相当于前世把猫咪放进烘干机。
“要收拾头发就好好坐着，别睡觉啊，别靠过来啊，全都是水！”
“累了……”
“平时不是很精神吗！”
“呼呼……”
看来最初以为导师是真喜欢打瞌睡的梅菲斯特是个笨蛋，这家伙根本就是想睡就睡，用这个借口可以完美封上耳朵不听人说话。
塔薇儿轻咳一声，递来新的毛巾，已经打湿的只用拿走甩一甩，拿魔力烘干就行，她的工作量很小，换了新毛巾之后就挤到梅菲斯特身边，用愉悦的语气小声调侃。
这个距离，想让声音藏起来几乎做不到，导致塔薇儿的声音细如一缕微风，要听清就得让这阵风完全钻进耳蜗，直接令心头痒痒的，手都抖了抖。
“被人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梅丽莎贝尔和塔薇儿截然不同，后者可是把梅菲斯特好好吓了一跳，当初可是到了山穷水尽快哭的地步了。
那可不是甜蜜蜜的被喜欢，而是“悪が触手に落ちる”那级别的恐怖，直接跳过虚空拽进深渊里连记忆都没了，也许他已经疯狂过一次了？
现在感到梅丽莎贝尔的善意真让人松了口气，魔女随着时间会成熟，当然现在来看她们的心态却不会随着时间改变，肉体的年轻与和平的环境很容易促成这可爱的天性，擅自跑过来这戳戳那动动，以各种借口接近他，嘴上总是在说教育授课什么的，实际上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说不定年下控需求在每个种族是共同的。
算算两人的交情，学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年期末都被直接催着交作业，求教问题的时候总被先奚落后认真教导，然后擅自把梅丽莎贝尔卷入事故中，帮她进入梦境里干掉了过去的梦魇，就这写吧。
“嘛，我很开心就是了。”
“我也在观察梅丽莎贝尔，所以请你回应她的期待，这样我才能更好学习。”
说到这里时塔薇儿的声音已经微乎其微，既要让近在咫尺的梅丽莎贝尔听不见，还要传达这个意思，又不用念话魔法，我看这就是在刁难梅菲斯特！
“……什么？”
“哼嗯~没什么。”
塔薇儿轻轻靠在梅菲斯特肩膀上，仰起脸闭着一只眼睛。
“快点吧，按照这个速度你擦干梅丽莎贝尔的头发队伍得等到花都谢了，之后的路上还要梳梳洗洗，总不能每次都这么慢吧？”
“嗯嗯，是啊是啊。”
装睡的梅丽莎贝尔也是一阵点头，梅菲斯特怒了。
“既然知道会这样就自己弄啊。”
最后的结果是梅菲斯特梳理秀发的技能喜加十，熟练度大大提升了，考虑到梅丽莎贝尔之后扮演大小姐的身份，给他的金发编了一轮好看的小辫子，好像天然戴着花朵。
等轮到塔薇儿的时候，这屑女仆把头发一甩就干了，直接扎上发饰绑了个单马尾。
“身为女仆，我还是很喜欢干练的发型，就是这样。”
“拳头硬了。”
“你应该从梅丽莎贝尔身上学会如何照顾女孩，不是吗？”
“累了，睡觉。”
梅菲斯特这回钻到车里彻底不动了，装死。
这一波塔薇儿观察了人类样本，梅丽莎贝尔让弟子起了个头，以后有了帮忙收拾头发的人，最后只有魅魔们光看着却什么也不能做。
车子继续在路上行驶，天气时常阴晴不定，难得放晴时未必能找到路，阴天乌云压下来的时候拿起地图也没用，只能让使魔飞到很高的地方共享视觉来判断方向。
又是两天旅途，自从梳头之后梅丽莎贝尔突然安分了很多，没有来打扰梅菲斯特，就算凑过来也是自己拖着头发悄悄看梅菲斯特在写什么，梅菲斯特的专注没有被打断，等完整写完一段故事后再学习魔法缓缓思路，只在停笔的时候跟梅丽莎贝尔讲一讲安莉斯塔的故事。
塔薇儿和贾斯汀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补充一些趣味，听说帝国黑之魔女空手套白狼和投机倒把的事迹后梅丽莎贝尔甚至笑到肚子疼，尤其是看了梅菲斯特那段描述她薅魔王羊毛的剧情后，梅丽莎贝尔甚至笑到没力气，坐在梅菲斯特腿上瘫在怀里咯咯咯不停，纯粹傻笑，一点力气都没有，然后喘息不定。
这一度让魅魔们露出都懂的表情，还有点羡慕嫉妒恨，休息中途全部失踪了很久，之后的事情也只能让梅菲斯特掩面。
故事外，只是大红帽（男）与小灰狼（魔女）的故事吗？这追击感怎么越来越直接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所有人都是一晃，梅菲斯特急忙搂住梅丽莎贝尔别掉下去，然后拉开门，显然塔薇儿发现异常。
“有魔物接近吗？灵感里突然出现好多魔力波动。”
“实际上前面有活性陷阱，是对付魔物的，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不过位置有些靠近路中央，完全被雪覆盖了，像我们这样之前偏离路线的人有大概率中招。”
“八成是一些没经验的新兵蛋子这么搞的，雇佣兵们布置陷阱总是这么毛手毛脚，能绕过去吗？”
“不行，很长，要绕过去就进森林了，树木之间没啥可以绕的路线，马车很快就被卡住。”
活性陷阱，触发后会自动追踪大范围敌人的魔法陷阱，比一碰就爆的陷阱来说，它有一套判断和逻辑规则，可以简单想象在地上埋了个种子，一旦触发，这颗种子就会疯狂生长，自动寻找方圆十几米的活物统统缠绕束缚然后榨干鲜血。
“直接滚过去就好了。”对付这种陷阱也不难，直接推过去就行了，术士遇到陷阱时从不吝啬召唤哥布林，它们也没权利拒绝。
试想一个哥布林突击队滚过去，无论这个活性陷阱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慢着。”
梅菲斯特跳下车准备召唤哥布林时，梅丽莎贝尔甩着头发狠狠锤了一下梅菲斯特的后背。
“学院里教授的都是通用性陷阱，在实际场合下魔法陷阱的制作要根据环境各种调整，现在机会来了，你去调查并拆除这个陷阱，好好看看别人怎么做的。”
“确实如此，对您是很好的锻炼，万一以后追捕逃犯的时候，人家在脚下丢了个陷阱，您不能还用哥布林慢吞吞的扫雷吧？”
塔薇儿和梅丽莎贝尔突然化身教育家，投来严肃认真的眼神，前者做了个请的动作，后者则拿出魔导书开始构造防护魔法，免得梅菲斯特翻车。
“小事，我好歹上学的时候有认真过，你们看着好了。”
雪地的伪装色，连续大雪之后，丛林中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甚至没过大腿，但无论多厚的积雪，趁着还没压实，用暖风之术轻轻吹拂就能融化，然后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魔法纹路。
“是召唤强酸水人和冰冻术，这里有特殊的瓶子，居然不是廉价货，针对巨魔、雪怪和一切重甲的对策。”
其实巨魔是再生能力强，石怪天然有一层外壳，而雪怪其实毛多弱火。布置这个陷阱的人用强酸为基础召唤水人，可以说对付碳基生物都有特攻。
说白了，对付生物最好的手段其实是高温，冬季使用火焰元素代价大效果差，所以选了强酸，不用担心魔法加强酸的组合不耐寒，腐蚀血肉则更有效，因为寒冷，强酸水人反而能存在更长时间。
“这个酸液好像是沼地里的多头蛇毒液提炼的，必须用当地的一种树脂制作的瓶子才能安全携带，普通玻璃都会被腐蚀，从距离来看可能是来自西方诸国的魔物娘。”
魔物娘拉米娅族会把某些龙种当成圣主，其中最大的头头就是某个九头蛇，另外还有一些海边拉米娅会把一个海洋巨兽当蛮神崇拜。
不管哪种信仰的拉米娅，她们都很擅长制作毒液，也是优秀的森林药剂学专家，曾经就是以在森林胡吃海塞而不死著称，从古代积累了很多观察样本，然后幸运传承下来，帝国也帮忙发扬光大了。
“我们一路上挑偏僻的道路走，而且还有点迷路，按理来说应该快到绝境要塞，路上可以看到很多辎重队和雇佣兵营地才对，没想到这么迟才遇到，还以为走错路了。”
塔薇儿轻轻靠过来。
“没错，你坐在马车里和梅丽莎贝尔打情骂俏的时候，幽灵马时常会偏移一点距离，累积起来之后就迷路了，现在我们继续往前走，会直接跳进死腐海。”
“……对不起。”
“没关系呀，所以我才亲自驱车，既然知道错了，为了表示诚意快说谢谢塔薇儿。”
“谢谢塔薇儿，你最棒了。”
哼，女人……梅菲斯特老脸一红：我在赣神魔（干什么）啊啊啊啊！！！
没有塔薇儿提醒，梅菲斯特一直都把纸质地图当小地图，还觉得在车里驾驶幽灵马很轻松的，结果这跟自动驾驶遇到缺德地图一样了啊！
梅菲斯特一言不发，去仔细挖掘陷阱，切断魔力供给，抄下符文回路，拿走核心素材，然后回到车上，这一波还赚了。
悄悄话没有让第二人听到，但别忘了魔女的观察力也不低。
“你脸怎么红了？”
“贵族细皮嫩肉，鄙人不善解除陷阱，稍微活动了一下就冻到了，很正常吧？”
梅丽莎贝尔没说话，飘过来捧住梅菲斯特的脸颊，两只小手覆盖温暖的魔力。
“既然冷就直说，我也是看时机合适临场布置作业，这个天气你多注意点不就行了，还得我来操心？我真是你保姆了。”
梅菲斯特按住左脸上的手，脖子也往这边偏了偏。
“谢谢。”
“好了，别闹。”
梅丽莎贝尔把手快速抽回来，然后仰了仰头，示意梅菲斯特把东西拿出来。
“拿到了什么？”
“对方的魔法不复杂，但不是学院出身，看起来有些粗糙，还有一些和书上不符，我想拿出来计算下效率差别，然后这瓶强酸溶液是他们制作水人用的核心。”
梅丽莎贝尔伸手放在小瓶子前方，淡淡的魔力渗透进去，瞬间就理解了。
“浓度很高，这个威力，成年雪怪被水人包裹住了，大概两分钟内就可以吃干净。”所以杀伤致死的效率就更好了，可能一拳摸在雪怪脸上就可以去找下一个的麻烦。
不过说到这里梅丽莎贝尔双手叉腰：“可这个位置有问题！哪来的蠢货把陷阱放在道路旁边的，也就是我们路过了，要是正常的骑士团不小心触发陷阱，肯定会出事的。”
传统骑士的实力并不差，但这种强酸水人很针对生物，对传统骑士很不友好，而且突然触发的话，对马匹和低级扈从几乎有致命的杀伤力。
“这个事情一定要告诉指挥官，让他们管管佣兵。”
帝国需要这些佣兵团组成机动力量绞杀从腐地渗透过来的魔物，还有趁着冬天四处乱晃的魔物，悬赏奖金也很高，但这不包括打自己人。
梅菲斯特拿到的证据很有特征，一定会引起指挥官的注意。
“前面有人吗？快逃！快逃！”
“没时间管你们了，我们先跑了！”
“不好意思波及到你们了，对不起，但是我们要逃了！”
当马车准备再次出发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同时天鸣地动，还没等这些声音消失，就有一块坚冰从车顶上呼啸飞过，然后滚出十米远被树木阻挡才停下。
然后很快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寒冰冷雨从前方笼罩，空气中逐渐产生冰雾，然后更大的冰雾层层覆盖，令周围的能见度迅速降低。
几个人影从侧面方向斜着出现，然后斜着逃走，这些人一边道歉一边露出狼狈模样。
接着，梅菲斯特隐约在冰雾里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
“哦，冰巨人啊，不算罕见的生物。”

这个世界身体大不意味着会弱门，冰巨人这种平均身高三米的大个子可以轻易掀翻木质结构的房屋，跟这个怪物对抗的时候千万别选择危墙之下，那意味着随时会把对抗拉入彩虹六号那般恐怖场景。
另外也别把冰巨人当成行动不灵敏的莽夫，生物和生物的灵活程度只能用相对来说，巨龙可以2秒内将长达33米以上的身体完全掉头，冰巨人也能拿三个棒槌进行杂技团表演，他们最多脑子不灵光，但身手一点不差。
在传统士兵和冰巨人的对抗中，人类在灵活程度上的确比冰巨人好点，但冰巨人的践踏和大棒槌可以弥补这点劣势，不进行接近战还好，接近战的话冰巨人皮糙肉厚可以失误十来次，而人类只有一次。
不过一群雇佣兵被几个冰巨人追逐到狼狈逃窜，武器都丢了，梅菲斯特还是忍不住骂人。
“丢人的玩意，给我退出这个战场！”他们逃窜就会往人多的地方跑，有时候会把魔物从不可思议的路线引到毫无防备的村子上，就算能消灭冰巨人也会造成建筑或者田地的损失，更麻烦的是没人知道这些魔物身上有没有携带病原体。
“塔薇儿前卫，贾斯汀驻守马车！”
“弟子，我瞄头你瞄心脏，同时释放冰结打击。”
“三、二、一……”
梅菲斯特小声倒数，冰巨人持续追击，而在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心灵之火构成了两道贯穿之矢，正好穿透冰巨人的头颅和心脏，巨大的身体在奔跑中突然倒地，身体立刻被冻结，倒地时直接碎成一块一块，瞬间毙命。
“确认消灭，警戒。”
消灭眼前的冰巨人，梅菲斯特轻轻挥手掀开无形的水波，魔力轻轻荡漾扩散四周，从风雪中反馈回来数十个源头。
“你知道德鲁伊的热源感应术吗？”
“会。”
两人轻轻扣住面颊，魔力聚集在眼球上，随后构成微微发亮的魔眼，看起来是一圈圈优美发亮的魔法回路层层缠绕在瞳孔周边，基本功能是观测魔力，经过调整后可以扩展不少辅助能力。
经过魔力强化穿透风雪后，魔力与热源结合的图像清晰出现在梅菲斯特眼里。
梅丽莎贝尔给梅菲斯特打了个手势，向右前方主攻位置走去，两人相隔在七米以上，这个距离无论是爆炎还是冲击波都不会将两人同时覆盖。
因为念话也会产生魔力波动，容易被冰巨人里的施法者感应到位置，现在刚刚狙杀对方一人，战场重新陷入沉寂。
塔薇儿担当前卫，在正前方好好架起盾，这是角色扮演，梅丽莎贝尔悄悄感知她发现的几个冰巨人，果然里面有两个冰巨人萨满，发现之后就把位置共享给梅菲斯特，梅菲斯特在后方抽出弓箭，这次急冻箭头。
“这些冰巨人在追击刚刚的人，好像还没发现同伴死去，弟子，你9点方向一个，我这边也有个靠近的，静默击杀。”
梅丽莎贝尔传来微弱的念话，由于等级压制，对方的施法者很难窥测到这点魔力波动。
几秒后，梅菲斯特轻声回应。
“发现目标。”
一百五十米外的雪地里，一个冰巨人朝这边走来，他好像在疑惑同伴没有了声音，正在寻找。
接着传来梅丽莎贝尔的声音。
“三、二、一……”
嗖——梅菲斯特早已拉满弓，精神力锁定冰巨人，风暴箭矢全力加速，魔力强化威力，冰冻的箭矢悄悄划破风雪，一下钉进冰巨人的眼睛，没入脑髓，随后急冻魔法瞬间就将大脑冻结，尸体跪倒的声音也被风雪声掩盖。
塔薇儿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
“两位，前面的冰巨人在搜索战利品，有一支遭到袭击的运输队，附近有不少尸体。”
冰巨人收集战利品无非就是找吃的，任何能吃的东西都会被打包带走，相当野蛮残暴。
“弟子，你十点方向有两个落单的。”
“交给我。”
“塔薇儿，前面车队残骸就是剩下的冰巨人了，两个萨满和其他冰巨人在休息，展开突袭的话你有压力吗？”
塔薇儿轻笑：“放心，我不会放过一个敌人。”
梅菲斯特闻言感慨真好啊真好，大佬在玩角色扮演游戏。
剩下的冰巨人大体分散在最初的袭击地点，梅菲斯特前方有两个稍微落单的，梅丽莎贝尔那边发现三个虐尸的，剩下的都聚在一起。
“弟子，你的行动当做信号，我从侧面发起突袭。”
“我知道了，准备……”
总共就三人，全部值得信赖，也都抵达自己的位置，梅菲斯特看向这些魔物，精神力开始锁定冰巨人头顶，接着突然打开虚空裂隙。
“攻击！”
五个邪眼突然从虚空中冲了出来，缠住两个冰巨人，其中一个直接抓住冰巨人的脑袋与其对视，触手更是暴力插入耳朵进行精神控制。
随后箭矢飞射，贯穿另一个冰巨人的头颅，冻结生命。
被精神控制的冰巨人开始狂吼着向自己的同伴发起攻击，接着又有一群哥布林和恐兽从裂隙里跳出来，直奔冰巨人萨满。
梅菲斯特快步冲到冰巨人尸体边上，他的手中凝聚黑雾，突然涌入冰巨人的尸体。
“站起来。”
亡灵化的尸骸摇摇晃晃的起身，拿起武器。
另一边，三个玩弄尸体的冰巨人脚下被巨大的赤红色魔法阵笼罩，紧接着冲天的火柱将三个冰巨人扬成灰，火柱在高空熄灭之后化作上百只烈焰的飞鸟向剩下的冰巨人俯冲过去。
正面，塔薇儿直接起手投掷长枪，一下穿透两个冰巨人钉在第三个冰巨人身上，后者被强大的力量和同伴的体重压倒。
不过侧面的召唤物先吸引了冰巨人们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料到塔薇儿的突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塔薇儿已经冲到中央，前卫变成破阵。
她提着盾牌狠狠击碎惊慌的冰巨人脑壳，接着投掷出去斩掉一个冰巨人的脑袋，剩下就是提起剑的事情了。
砰——！冰巨人的棒槌一下砸死三个哥布林，冲击力还顺便带走三个，可以说是买一送一了。
恐兽是迅捷兽的下位，总体来说是巨狼般的生物，但牙齿尖锐锋利，前足像是螳螂，行动迅速，几个恐兽抓住冰巨人的腿就咬，造成一定伤害。
冰巨人萨满抓起一个恐兽轻轻一捏，接着眼睛微微发亮，深吸一口气突然咆哮，他正面一片扇形区域的哥布林和恐兽都被冻结了，随后萨满践踏，这些冰雕瞬间破碎。
但紧接着来自同伴的大棒槌就砸在他嘴上，牙都飞起来，被邪眼脑控的冰巨人冲了过来一顿好打。
另一个冰巨人萨满发现了邪眼异常，立刻召唤一个冰锥刺穿冰巨人同伴背上的邪眼，本来只是这样还好，脑控之后的冰巨人起码还有获救的机会，但萨满比较暴躁，过去扯掉那个死掉的冰巨人，顿时触手连着脑子……画面太血腥了，被控制的冰巨人直接死透。
“吼——”冰巨人萨满愤怒了，从地上掀起巨大冰块四处乱打乱砸，哥布林直接血崩，虽然才死了五分之一，但士气直接白条，开始溃逃。
剩下的恐兽不惧死亡，依然顽强咬了过去，让剩下的冰巨人乱成一团，但实力差距也让它们一个一个被消灭。
炮灰的意义也就是这么多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当塔薇儿突进敌阵中央的时候，冰巨人们就知道什么是恐怖了，她这化身单手挥舞大剑，有个冰巨人冲她龇牙咧嘴的时候，她反手劈过去就把冰巨人拦腰打断。
“到此为止，结束了。”
到此为止，刚才逃跑的哥布林又返回来偷袭企图逃跑的冰巨人，直到这些冰巨人被一个个水泡包裹住，梅丽莎贝尔抬着手缓缓走来，细数水泡包裹的数量，然后猛地一捏，一根根巨大冰锥将水泡交叉贯穿。
梅菲斯特最后再射死射伤几个冰巨人，不到5分就钟宣告战斗结束。
突袭、包围、破阵一气呵成，没有强敌。
“这种魔物不厉害，连练手的资格也没有。”
“确实没有教科书上说的厉害，还以为会更加皮糙肉厚一些。”
梅菲斯特打扫战场，其实就是根据契约让哥布林和恐兽啃食冰巨人尸体，对他们来说冰巨人去了虚空也比他们的阶级高，吃这样的魔物能成长，啃食一阵后它们会自然回归虚空。
“别得意，毕竟我和塔薇儿在，如果你带领着士兵对上这个数量的冰巨人。”
“如果没有紧急任务，我会慢慢把它们杀光，如果有紧急任务，我会召唤物吸引注意力后让士兵们远距离射杀。”
“如果你的队伍没多少箭矢呢。”
“打烟，让轻步兵牵制，其他人赶紧绕过去，等通过了我再过来打闪，接走我的部下。”
“很好，一切都是可以灵活应对的。”
梅丽莎贝尔跳着过来拍了梅菲斯特的肩膀。
“等你参军了，导师我过来给你当副官吧？”
“您还是去学院教书吧，离开那种环境就别回来了。”
梅菲斯特在她的梦境里可以感到对战场的厌倦，甚至是逃离腐地。
前线那地方充满不好的回忆，没必要让她再回去，平心而论，条件允许的话当然把可爱的生活保护在身后啊。
“有人来了。”
绝境要塞是钢铁与法术理念混合的战争要塞，既有魔法探测也有神术侦测，各种人肉雷达二十四小时站岗，生怕发生巨大危险，这里的人时刻都紧绷着精神，就连外出巡逻的守备队也常驻感应型的法师，每年神秘与占星两大学科培养的法爷大多数都填充到这里了。
“我们是绝境要塞第九骑士团第七支队的巡逻守备队，之前看到这里发出的求救信号弹，发生什么了？”
一支严整的帝国士兵从森林里走出来，先锋骑士策马而来，一众骑兵全员重甲，后续赶来的二十人步兵也都是长枪重甲大盾配置，目的就是把法爷保护在中间。
梅菲斯特站出来：“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刚路过这里，发现一群冰巨人袭击了某个车队，幸存者向我来时的方向逃亡了。”
现场有大量尸体，冰巨人、人类、恐兽、哥布林和邪眼，战况并不激烈，一边倒的情况很好看明白。
“你们谁是术士？”
骑士全身漆黑铠甲，因为每年战争最激烈的时候都是冬天，雪地环境，所有人穿黑色辨识度更高，而腐地魔物并不从颜色分辨敌人。
梅菲斯特迟疑了一下，他担心这里面就有认识他的人，也许现在认不出来，用假名也没意义，可能有人从他的声音和外貌就会怀疑，怀疑就会接近调查，然后一看就露馅了。
至于用魔法伪装……这里是军事要塞，戴面具都得有专人查看，随意用魔法伪装会找麻烦的。
这些麻烦并不会影响梅菲斯特的安全，看塔薇儿那高高挂起的态度就知道不用指望她帮忙。
但是梅菲斯特认识的人里是有小天使的，梅丽莎贝尔举起魔女的百合花徽章表明身份，帝国的魔女很容易赢得尊重。
“我是梅丽莎贝尔，帝国的金之魔女，这里所有召唤物都是我这方的，敌人只有冰巨人，首领为两个萨满，未发现巢穴。”
“看来我们来晚了。”
“信号打出去不到十分钟你们就出现了，这里距离绝境要塞可没那么近，不算晚了。现在出发还能找到幸存者询问情况，那么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没有腐地生物侵蚀是最大的幸运，也感谢你们出手援助，你们是准备去绝境要塞吗？”
“是的，并且要穿过要塞前方西方诸国。”
骑士挥手招来两名士兵。
“我们的人来担当向导，但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现在要塞正面是绞肉机，天大的事情这会儿都得放下，等待战斗结束。通往西方诸国的道路早就封闭了，不过我知道的消息里，雷威尼斯向我们送来求援信，我方之后可能会组织援军，你们可以跟随援军前往。”
“谢谢你的消息。”
梅丽莎贝尔表示感谢，骑士也握拳抚胸，礼貌点头，按照梅丽莎贝尔提供的方向寻找幸存者去了。

帝国两大要塞堪称奇观，规模不亚于布雷希特的天空城，是一个横跨大陆的长城建筑，如同大坝完全阻挡了腐地的冲击，要塞主体连接的高墙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魔物想绕过两大要塞的办法只有通过飞行魔物丢垃圾和海上登陆作战。
“眺望荒古黑森林的世界，那黑暗的漩涡好像直达苍穹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创造了这样的恐怖？”黑森林被世人认为是世界的伤疤、脓疮，从诞生到现在腐地扩张了巨大空间。
历史中的千年战争简直充满了绝望，因为那就是在面对一个赢不了的对手，无论人类、神明、巨龙、妖精、精灵、魔物娘怎么努力，那个时期的腐地都在不停扩张，经历那个时代的人几乎看不到希望。
根据现在的调查来看，腐地暂时扩张到了一个极限，也就是中央魔神的力量传输到边界的距离太长了，控制力完全降低，现在的边缘之地，人类稍微抵抗一下总能净化回去，西方诸国也就在这个空间来来回回拉扯。
布雷希特神权国高飞起来，浮空岛完全不接触，地面上只有帝国建成了绝对防线，如今的策略是只防御不出击，等时机成熟将进行大远征。
梅菲斯特的马车其实只来到要塞内侧第一关卡位置，这里戒备森严，前方要抵抗腐地的魔力浪潮，后方也要对邪恶之徒严防死守，其实每年都会抓住几个企图渗透和破坏要塞的人。
车上所有手续齐全，还有大佬做担保。
贾斯汀勇者身份是得到认证的，一身神圣力做不了假，在梅丽莎贝尔之前是帝国学院教师，又有帝国金之魔女的称号，所以剩下的人只要证明身份清白就可以。
即使有足够的担保人，要塞守卫、法师、神官依然要一齐出面，对车辆进行仔细检查，所有行李要单独拿出来一一侦测，过程有点漫长和无聊。
一行人里，魅魔们还有安娜看着周围环境跃跃欲试，尤其是安娜那小小的眼睛四处寻找商机，只是现在贾斯汀把她完全看住了，不让她乱跑。
“嘛，欢迎来到人类最大的战争要塞之一，这里没什么好说的，之后在军队安排的地方呆着不要乱跑，不要随意徘徊，也不要骚扰这里的守卫，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等通知。”
“无论多少次，来到这里都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当然，战争从来不会让人感到美好，等我以后从军了，可能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把部下们全部带回家，因为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捧着遗物和骨灰一一告知家属们的场面，所以……”一定要发挥穿越者的优势，带走多少人就要全部带回家。
“这也太不现实了，我去旁边透透气。”梅丽莎贝尔忍不住叹气，幸福的回忆与悲伤的回忆一起涌上心头，更远的地方就是她的家乡，天灾降临时她的家人葬身在那，连可以纪念的东西也没有。
接受检查期间，梅丽莎贝尔整个人看着远方站着不动了，梅菲斯特则是四处打量有没有认识的人，大概了耽误了几分钟，塔薇儿看不下去了，过来揪了揪梅菲斯特的袖子，吸引注意力后直接扯过来，往梅丽莎贝尔身边一推。
旅行途中要么贪睡要么充满表达欲的梅丽莎贝尔这时心不在焉，或者说焦虑。
“我啊，呆在这种地方就会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回过神的时候太阳一下就落山了，星星在动，云也在动，迫不得已面对时间流逝的事实。”
“可以理解你想挽回过去的悲剧吗？”
梅丽莎贝尔试图抓住梅菲斯特的手，梅菲斯特则躲了躲结果没躲掉，被梅丽莎贝尔强行抓住。
“不啊，我也到了思考未来能不能得到幸福的时候了，不能总是形单影只。”
“不会是我吧？大概……我是说，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和幸运。”
“现在还早着呢，你再成熟一些吧。”
梅菲斯特捏着梅丽莎贝尔的手背，随后松开，轻轻摸了摸导师的头发，倒像个大哥哥安慰小女孩一样，只是简单笑了一下又看向要塞前方。
幸亏不是钓果为零的梅丽莎贝尔，长生种的从容值得肯定。
“想安慰我你还早了100年。”
“就算如此，难得的机会就让我安慰一下吧，少想一些令人焦虑的事情，活得悠闲一些。”
站在要塞土地上，梅菲斯特的心情就按捺不住，大概是这辈子的血统赋予他的天性，这里是他们世代守护的屏障。
巨大要塞的每一寸土地都用特殊打磨过的黑曜石打造，包括脚下的土地也是，坚固、耐磨能抵御魔法是这种石材的优点，能有效阻挡沙虫和埋底魔物的渗透，即使在地动山摇之类的天灾魔法打击下依然稳定。
要塞的建造和修缮也格外严格，每隔几米的石头上就会雕刻建造工匠、维护工匠的名字，每年春后会全面检查，哪里出了问题直接追责。
“所以你们是魅魔吗？”
“是的。”
“有居住证明吗？”
“没有。”
“主人在哪里？”
“那边。”
另一边守卫例行询问道魅魔ABCD，终究是会被盘问一下，鉴于魅魔已经混成正常种族，要塞守卫对她们相对宽容一下，该确认的都得确认一下。
这边的守卫并不歧视魅魔，这边也有参与战斗的魅魔，她们白天是好兄弟好战友晚上也是好情人，而且四位魅魔经过打扮和教育之后有了一点修养，看着顺眼。如果是原生魅魔的话，估计是会遭到歧视的。
毕竟出入平安写在门垫上和屁股上是不同的意思，消解压力安抚人心和败坏风气聚众消极是两种情况。
当然也有另一种情况，比如例行询问贾斯汀的守卫就一脸看到故事的感觉，眼神总在老勇者和安娜身上飘着，期间几次三番露出同情的目光。
“你出生入死还带着孙女？她的父母呢？”
“已经不在了。”
“抱歉……你们是要回到家乡吗？”
“打算带她回家乡看一看，不过以后还是会回来的，我希望她在帝国学院接受教育。”
守卫一下就精神了，这可是勇者的孙女。
“这个想法不错，我国学院可是世界一流学府，她是勇者的后代一定能成为出色的战士。”
这场谈话中唯一让贾斯汀伤心的就是自己太显老了，百来岁的人看着像两百来岁的人，当年在绝境要塞的时候人们都夸他和安莉斯塔有夫妻相来着。
之后是塔薇儿，意外轻松。
“战斗女仆？有这个职业吗？”
“当然~没有。我的本职是支撑战线的盾步兵，擅长使用大剑和长枪，应该算战士，但当我发现女仆的收入比担任士兵高了很多后，就果断改行了，现在是保镖也是女仆，在旅行的时候保护大小姐，所以是战斗女仆。”
“呃，可惜了。”
“可惜吗？”塔薇儿明知故问。
年轻守卫和身边法爷确认侦查魔法没有异常后就放行，只是忍不住摇头。
“我看得出来你本领一流，想必上过前线，而且有多年的战斗经验，本身还有强大的魔力波动，这样的身手……啊，抱歉，我说的有点多，没什么。”
“你是想说我这样接受帝国数十年教育的高阶战士离开前线，为了赚钱去担任贵族的女仆很浪费对吧？”
“没有这个意思，为了自己的生活做出选择，不是什么该被说三道四的事情，只是我想多了。”
梅菲斯特在旁边看着，隐约感到年轻守卫确实有些不满，既不是嫉妒也不是埋怨，这份不满确实是出于遗憾，很快就轮到梅菲斯特的。
“您好，请说明一下名字和职业。”
很快，守卫就来到梅菲斯特跟前，这是个年轻小伙子，眼神认真，很尽职。
梅菲斯特得庆幸一下帝国还没有身份证那样完善的体系，取而代之是魔法与神术侦测更多，配合现实中的凭证使其中有了些许可以操作的余地。
“我叫浮士德，旅行术士，那些魅魔是我的使魔，也是我的同伴。”
“阁下的身体……有够好的。”
年轻守卫将信息简单记录，又聊了一些询问的话，检查了他的随身物品记录下来，都没有问题。
正在检查时，一队刚刚抵达要塞的车队触发了警报，本来人畜无害的商人突然撕裂外表肉体，从血肉里钻出可怕的恶魔。
梅菲斯特感觉这恶魔不算弱了，魔力扩散出来吹倒商队后面的佣兵，几个普通人看到恶魔后直接原地坐倒，两腿战战，恶魔双臂化作尖锐的钩镰，嘴里涌出酸液，企图攻击盘问他的士兵。
怎么说呢，强是挺强的，两三个守卫可能还打不过，这恶魔长得不能说惊心动魄，也起码初具人形，正常人看了肯定会恐惧，不过守卫们完全见怪不怪，甚至还想哦一声，简单来说看到这种比人大不了多少的恶魔已经毫无心理波动，甚至还想笑。
真的想笑，怎么就来一个？其他检查口的守卫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好像人们都习惯出现恶魔似的。
倒是梅菲斯特这边的守卫象征性架盾保护他们，指挥检查完毕的人前往下个关口，而被袭击的守卫也是迅速反应，他们整齐划一，后退、拔剑、起盾。
“很了不起，你们这些普通的凡人居然能识破我的真身。”
“又是那些家伙在搞鬼。”
“人类，面对我！”
“啊，你稍等一下，马上消灭你。”
“你们难道是在小看我吗？”
“没有，我们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只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罢了。”
那些家伙，梅菲斯特听到这话想到了最近几年流窜在帝国的一个邪教，似乎把被腐地侵蚀当做救赎，寻求共生，他们认为被感染之后身体强壮、精神百倍、百病不侵，实在是太爽了，所以也想把这种感觉分享给其他人，所以总是想扩大腐地扩散，帝国要塞则是最大的阻碍。
普通的士兵面对恶魔的确有危险，但这些士兵不仅身经百战，身上全身铠甲都有不俗双抗，遇见恶魔后也不急着上，因为呼叫法爷就行了。
在第一关卡驻守的法爷数量过百，大部分在负责运行维持结界、侦测术和休息，哪怕是冬天赶来这里闹事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人在岗位上很闲，闲得要长蘑菇，很郁闷，突然出现了恶魔之后，百来道视线齐刷刷盯了过来。
十几个恶意变身术、急冻魔法直接朝恶魔打了过去，梅菲斯特看见魔法的光辉来回闪耀，这个恶魔跟幻灯片似得相继变成各种动物后，再被冻成冰雕。
“这个队伍的人全部带走，检查有没有隐藏瘟疫和寄生虫，恶魔的冰雕送去调查科，和他有关的人全部带走。”
被混入恶魔的队伍里大部分哭丧着脸，但没有办法，只好按照士兵们的要求隔离起来，别说一个恶魔跳出来，就是炎魔从天而降也不会在这里掀起波澜。
已经来到第二关卡的梅菲斯特懒得看后方结果，梅丽莎贝尔坐在驾驶位置晃着小腿，和塔薇儿靠在一起。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派遣恶魔潜入绝境要塞的，这是没想通哇。”
“估计就是试探。”
“要试探也换点花样，光送死怎么试探检查环节的薄弱点呢？”
明知道没用却还是安排恶魔过来，试探的意味很明显了，如果要塞稍微有所松懈，那些人会进一步试探。
进入第二关卡后梅菲斯特就看到很多营地，第一第二关卡之间其实是为各地雇佣兵们开放的公共区域，并且这里看起来更有生活气息，佣兵们建立的营地之间相互交流，还有来做佣兵生意的商会常驻，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搞颜色的风俗娘。
这里有物流公司、贸易商会，还有研究腐地的学者组织，以及其他地方赶来的学生团体，这里距离真正的要塞实际上还有几公里路，可以说第一关卡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雇佣兵的。
“别看要塞守卫森严，但莫名其妙越过防线的魔物有不少，除了天上飞的、海里游的，有些腐地魔物还会短距离空间传送，这些活交给他们刚刚好，而且这么多外来人口不至于让他们闲着。”
梅菲斯特觉得帝国或许能完全搞定腐地的魔物，但全世界都在受灾，许多难民都是战斗种族，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迟早闲出事的，同时这些外来种族也用事实证明他们没办法安下心种地。
“这边这边~”
正往第二关卡走，梅菲斯特左右警惕自家人时，塔薇儿却坐在马车里对他招手，然后拍了拍自己怀里。
“你好像有麻烦了呢，接下来请躺在这里吧，脸要朝里哦。”
“什么？”
塔薇儿伸手指向不远处，梅菲斯特看过去后，立刻大惊失色。
人群里，有两个装备有别于佣兵，一身魔力装置的中年人，他们手里拿着怀表一样的道具在人群中寻找什么，而且路线不断接近梅菲斯特。
那是家族里能和血亲产生联系的道具，虽然有时效性，但明显是要塞里的人感应到梅菲斯特来了。

拿着怀表的骑士在附近来回走动，按理来说有魔法道具找个人并不难，可问题是被找的人完全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被发现。
“您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像是被家长找到网吧里的孩子。”塔薇儿轻易就说了另一个世界观的话题。
梅菲斯特现在不能吭声，确实享受着塔薇儿的膝枕并把脸埋在里面，塔薇儿也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给梅菲斯特顺毛，抚摸头发。
来找人的骑士拿着血脉怀表发呆，现在这个怀表的指针一会儿朝南一会儿朝北，突然六亲不认起来，他无奈拿着一张照片在周围辨认了几分钟后，无奈返回。
“抗拒和家里人接触吗？”塔薇儿的手伸进梅菲斯特的头发，指缝模仿剪刀一样不停夹一下，让头皮产生舒适感。
“不是抗拒，这其实就跟小时候去地里偷毛豆一样，被发现了绝对提溜回去，接着被家里人三堂会审。实际上这边贵族最怕血亲乱跑，并且理由很正确。”梅菲斯特发出呜呜声，爬着装死就行了。
他们家族传承的宝物有些要靠血脉承认，血亲要是出去被人杀了或者被魔物娘拐走了，以后突然冒出来私生子继承宝物那乐子就大了。
另外就是，年轻人普遍而言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外面危机四伏，又是靠近腐地的战场，自身实力不够硬，身边没有熟悉的护卫，别说贵族家庭了，就换农夫也不会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咱们不能把开局招募深渊领主、高阶魔女和历战勇者当成普遍情况，这说出去没人敢相信啊。
“还有，在现在的冰天雪地里，外面那么冷，而你的肚子上是热的，这温暖的人心让人心情平静。”放弃节操的话还能斯哈斯哈几下。
“得亏梅丽莎贝尔小姐暂时不在，要是被她看见了可是会吃醋的哦。”
“又不是偷家怕什么？再说她没看见就不会吃醋了，就好比犯罪不被抓住就不算犯罪一样……”
梅菲斯特正说到这里，突然看见一个刚好路过的神官战士闻言猛地转身，直勾勾看着梅菲斯特。
神官战士眯着眼睛：“喂喂，少年，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危险的话，关于犯罪什么的？”
梅菲斯特惊了，只觉得要塞这边管理好严格，巡逻的神官战士连这点轻声细语也能抓住吗？
是的，能。
两大战争要塞是帝国最重要的壁垒，这里除了高度精锐的正规军，还有这些宗教纵队铁血战士，他们有信仰加持，哪怕不拿薪水也愿意自带干粮与腐地对抗，能够做到终生不婚，老死在要塞里，闲了吃点干粮果子就出来巡逻，战时尽可能发挥自己的作用，无欲无求。
梅菲斯特不得不感慨有真神在头顶看着的宗教力量就是不一样，不像前世，他以为的宗教圣洁光辉，实际上很多神父眼里都看着小男孩，而在漫画里禁欲系的修女更是大行其道，嗯……就很糟糕。
反正找他的人已经溜走了，梅菲斯特估计是塔薇儿帮了他，否则那件魔法道具不会轻易迷失方向，现在可以放心和神官战士对话。
“抱歉，请不要在意一个年轻人的调侃，我在和恋人玩闹。”
“没事没事，我不在意这些，所以你提到的‘犯罪’是指什么？”
好吧，神官战士的脑回路是一根筋，塔薇儿都开始抿嘴笑了，完全不帮梅菲斯特解释。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其实我脚踏两条船，这时候不想被另外一个关系很好的女性朋友发现，就是这样。”
神官战士摆摆手：“这都是小事，我还是想听你说明一样刚刚提到的‘犯罪字眼’，请你就说这个问题。”
好烦啊这家伙！
“原话是‘犯罪不被抓住就不算犯罪’，其实就是开玩笑而已。”
“不，这并不是玩笑话，实际上犯罪本身就会留下案底，结果已经存在，原因你是永远隐藏不住的，也许少年你现在认为是开玩笑的话。”
“对不起，是我太轻浮了。”
“这倒没有，从你深思熟虑地脚踏两条船来看，少年你并不是多么轻浮的人，能说出刚才的话，我更担心你会将智慧用在犯罪上，所以才来随便聊聊，希望你能把力量用在正确的道途上。”
说完，神官战士做了个手势，凭空画符文，引导神圣的力量祝福梅菲斯特。
“愿你的未来一片敞亮，提灯女神会庇佑你的。”神官战士虔诚欠身，随后大步离开。
看得出他的确是一位合格的神官。
要塞前方的战况现在还不得而知，梅菲斯特带着大家在营地里稍微休息之后就往下一道关卡走，询问什么时候能离开。
守卫这里的士兵们见到梅丽莎贝尔和贾斯汀都很尊敬，不过之后贾斯汀报出身份之后，接待他的将军脸上平白露出痛苦的神色，好像走在路上被狗咬了一样，张嘴闭眼。
这股情绪并不是针对贾斯汀，单纯就是内心痛苦不堪，由于见到活着的瘟神，甚至看着贾斯汀的时候生怕他突然套出什么密信。
还好，贾斯汀并没有找事，现在交涉的主角是梅丽莎贝尔。
“你们要前往西方诸国吗？嗯，问题不大，只不过外面魔物浪潮汹涌，单独给你们开放路线的话，我很担心你们的安全。”
“空艇也不行吗？”
“是的，现在飞行魔物也非常多，空艇这样封闭的环境更容易发生事故，我必须为你们的安全考虑。”
“听说有支援计划？”
“抱歉，就算外面都在流传这个风声，我也不可能给你准确的答复。”
守军将领亲切接待了梅丽莎贝尔，同时擦着冷汗接待了贾斯汀，最后表示在有作战任务时另行通知，具体细节概不透露，这就倒霉到不知得等多久。
从要塞正常离开是按照攻略玩，若是直接进行虚空漫步的话等于邪道，而且贾斯汀姑且不论，进入虚空世界对安娜的精神有着未知影响，所以还是算了吧。
等待期间贾斯汀就带着安娜四处长见识，熟悉一下佣兵环境，同时认识一下帝国优质商会，这边能看到许多半人马，还有来自天南地北不同种族和国家的强者。
梅菲斯特写书之余，就在营地里寻找一些法爷结社，果真有纯法师组织的佣兵团，这里面从前卫到后卫都是功能性不同的法爷，虽然是佣兵却也是精英中的精英，专门建设了据点和要塞方面对接。
由于对这个组织好奇，梅菲斯特就和塔薇儿过来看看，可以先了解一下对方的入职方式，也许可以趁机混个狗牌，以后在外行走的时候就多了个佣兵身份。
可惜这个法爷佣兵团的收人机制很严格，帝国人起码得有学院毕业证，外来者起码也得是优秀的做题家，据点里留守的法爷准备了厚厚的卷子。
可是梅菲斯特哪个都选不了，因为太太太年轻了。
“佣兵的道路以后再选择吧，你还太年轻，不过你喜欢的话，可以在我们这里学习魔法。”
“免费的吗？”
“能给你看的都是免费的，毕竟也要考虑收纳新人嘛。”
接待梅菲斯特的法师看起来平易近人，是个标准帝国人，衣着整洁，传统法师袍的打扮。
法爷组成的佣兵团除了外出战斗外，还挺喜欢交流的，内部就经常打成一片，有空了几个人抱团总结心得，活着的人经常会分享一些技巧，许多有别于教科书上的实用魔法纷纷脱颖而出。
“从什么地方开始说好呢？哦对了，变身术你知道吧。”
梅菲斯特欣然接受和同行探讨：“我对变身术还算了解，而且很喜欢。”
变成猫之后很开心啊，被梅丽莎贝尔抱着会有轻巧感，被塔薇儿抱着则是坐在云端上一样软绵绵的。
前些时间和梅丽莎贝尔狠狠补习了变身术知识，还对德鲁伊学科有了更多认识，梅菲斯特在和法爷前辈交流的时候没有落于下风，相互提出见解，学到很多实战里值得注意的事情。
比如法爷之间的战斗就是一个情报收集问题，一位法爷擅长的魔法如果都被人熟悉了，那么就算是普通人都有办法对付他，反过来，如果一个法爷总是保持自己的神秘性，时常更新法术，那他就是让人感觉棘手的法师。
不过法爷也不都是能友好交流的，梅菲斯特在这里就碰见了“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类法爷，他们也有丰富的知识，看一眼符文就能说明出处，但实在是太喜欢说教了，甚至随便指着一个图案、一片云都要说个所以然来了。
梅菲斯特偷偷摸到绝境要塞，身上自然不能穿帝国学院法师袍，现在是塔薇儿给她准备的雪地旅行法师袍，黑色款式，边缘秀着特殊纹理。
毕竟是通晓世间一切知识的深渊领主，觉得好看就给梅菲斯特秀上去了，结果现在被一个青年法师抓着不放，不停科普这段纹理是仿自哪里，有什么寓意，让人颇为尴尬。
“可是，我只是觉得好看而已，我想缝制衣服的人也只是因为好看随手画上去的吧？”
“你真是法师吗？连帝国历史也没有好好了解，让人感到无知，没意思，话不投机。”
“您见识丰富，我也知道你是帝国历史大师，还是个象形大师，可是我的衣服上真没有参考什么，可以别硬凑吗……？这明明是规律与对称带来的天然美感。”
看来从法爷的佣兵团里混个狗牌的期望落空了，梅菲斯特更想谈论魔法主题、魔法强度和效果，而不是探究衣服上的纹理和帝国文化的关联。
不过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独立来到要塞营地，这边的环境仿佛和记忆里有了些许不同，不过有一个共同点是人们依然是那么忙碌。
魅魔ABCD经过梅菲斯特的教导，理所当然开始物色人类高质量男性，结果好像起了反效果。
“莫名提不起劲啊，你们呢？”
“梅菲斯特大人的魔力质感很好，还很温柔，精气更是好闻，这里的人吧……”
“神职人员肯定不行，光看一眼就觉得要吐了。”
“精壮的汉子不够帅，小帅一些的没有梅菲斯特大人的精气香，而且他们身上的装备好像还没我们的好。”
最后得出结论，要是能跟梅菲斯特翻云覆雨就好了，现在属于守着香饽饽却吃不到，嘴养叼了，眼界高了，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了。
“没关系，时间还长啊，以后去大城市看看商人之子，有钱人一定没问题。”
“而且你们看那些帝国守卫，一个个有板有眼，好帅啊。可惜只是士兵阶级，好像没什么前途。”
“那也未必，根据教学来看，我们也有能力让未来的丈夫身居高位，丈夫踏上仕途我们的地位不也水涨船高吗？”
“可是难度好高啊，刚才有人过来问我多少钱一晚上，我觉得这样是提升不了地位的。”
魅魔们开始认真思考自己需要什么，然后得出结论，需要力量。
想到这里，她们纷纷坐回车里，捧起书籍仔细学习，为了追求强度，她们已经开始越走越远。
晚点的时候梅菲斯特还是听到了好消息，可能是梅丽莎贝尔和贾斯汀的存在，传令兵找到他们通知要塞前的魔物浪潮快清理干净了，明天中午就可以跟随支援部队前往独立城邦雷威尼斯。
“为什么这些靠近腐地的城市不早点迁徙呢？等被包围走投无路还无动于衷。”安娜从大人的交谈里得知这个消息，然后觉得这些城市的存在不符合基本利益。
“其实这个雷威尼斯已经是当初一退再退的位置了，再往后是其他城邦和王国的领地，没有他们的空间。”
“有些可怜…所以我们要去帮他们吗？”
“别这么想，更不要同情心泛滥，雷威尼斯的人同样顽强，他们已经足够英勇善战了，你应该肯定他们的付出。”贾斯汀一直耐心教导安娜，希望这辈子把她引上正途。
其实梅菲斯特觉得当年安莉斯塔一切作为就挺好的，是个天赋秉异的优秀术士。
“我已经找好了旅店，晚上大家好好休息。”梅丽莎贝尔还是个小富婆，随便花点钱并不在意。
等梅菲斯特来到旅店的时候就感觉分房太巧了，贾斯汀带安娜，四个魅魔挤一挤，给塔薇儿单独准备了房间，轮到梅菲斯特和自己的时候。
“怎么那么巧啊，这分配方案，最后只剩一间房一张床？”
“塔薇儿可是清白女孩，你总不能和她挤吧？我年长你许多，现在出门有监护权，当然没问题。”
“梅丽莎贝尔导师，槽点太多了，你越解释越像故意设计好的。”
梅菲斯特差点被逗乐了，主要这分配方案太侮辱智商，塔薇儿都看不下去。
“梅菲斯特单独住一个房间就好，我来负责照顾梅丽莎贝尔大‘小姐’，这才合情合理吧？不要忘了剧本啊。”
“切。”

“我是怎么了？看来我需要冷静一下。”
住进旅店后，梅丽莎贝尔好像开始反思，塔薇儿在旁边收拾衣服的时候，她抱着枕头捂着脸在床上翻滚。
具体来说只要有好感，男追女和女追男没什么区别，魔女的好处就在于她们年长和年轻属性是叠加的，活得久了胆子就大，相对奔放，不会傲娇一时爽，心理状态年轻导致一碰恋爱就容易浮想联翩，忍不住就无限幻想未来的生活。
和喜欢的人在森林边缘搭建树屋，扮演万事屋一样的角色，给附近村子制作药物、解决麻烦，然后在门口养一只聪明的牧羊犬，和喜欢的人抱着女儿们在门口长椅上观赏夕阳。
塔薇儿有好奇打量梅丽莎贝尔一会儿，然后继续做手里的工作。
“突然有些羡慕魔女呢，能把单人床滚出双人床的感觉，你日常生活里挺节约布料的呢。”
“没有啊，无论是衣服还是毛巾，我都用蚕丝蛛丝的，更舒服一些。”
“那确实。”
心思太好懂了，作为观察样本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嘛，你喜欢梅菲斯特，我也喜欢梅菲斯特，我们大家不是一样的吗？
塔薇儿提起行李箱里梅菲斯特的学院法师袍，这件衣服前不久太换下来，要不是为了穿过要塞根本懒得换，黑色就是好看耐用……
硬要说的话连塔薇儿也不明白梅菲斯特这奇怪的心理状态，一件衣服能穿上一年四季。
那些年轻贵族恨不得天天都有新衣服，女领主的家居服和晚礼服能塞满几个房间，结果到了梅菲斯特这里却恨不得一年四季就只穿入学时的魔法袍，这个在氪魔法书上大手大脚的家伙在自己的衣服选择上意外吝啬。
“啊，这里都破了，还是上次弄坏的呢。”塔薇儿拿出针线包，嘴里咬着线准备修补，既然梅菲斯特喜欢这件衣服，就用最朴素的方法帮他修复吧，好歹破损的位置是闯入百合花田弄坏的。
“你在看什么？”梅丽莎贝尔瞧了过来，对塔薇儿的举动意外亲切。
没人会讨厌心灵手巧的美少女，更何况梅丽莎贝尔一直觉得塔薇儿充满神秘属性。
“梅丽莎贝尔小姐，假如你在某个地方散步，你知道前方有个坑里掉满了尸体，你默默把坑填上呢，还是怂恿认识的人都过来看看？”
“好奇怪的问题。”
“乌鸦在傍晚注视着，猫也要在一旁祈祷，对于见不惯尸体的人来说那场面真是地狱。嗯~随便自言自语了一下，对了，梅菲斯特这件衣服换下来还没洗过，只用魔法做了简单清洁，所以你要闻闻吗？”
“突然说了一段让我很在意的谜语，然后生硬转移了话题哇！”
梅丽莎贝尔的脸色变了变，展现属于魔女的杀戮直觉后，却因为塔薇儿转移话题找不到目标，显然这个女仆并不打算谈论最开始的谜语。
“啊，那还是说一说谜语吧，你觉得猫、秃鹫、乌鸦、老鼠这四个动物分别代表什么呢？”
“猫具有隐秘观察者的特点，同时也是守护者，随着神明和宗教力量的兴起，猫从最初的诡异恐怖的代表已经变成神圣守卫者了，即使是黑猫也被认为具有吉祥的意义。”
“是呢，现在的人们也普遍养得起这些孩子了，而且身材肥硕的猫猫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两人在猫咪的问题上基本达成共识，不过梅丽莎贝尔脑补的画面是布偶猫更多，也喜欢梅菲斯特变的梨花猫，塔薇儿就比较特殊了，想到了一个不停做梦才能抵达的国度，那是一个不能杀猫的地方，有一种头上长鹿角的猫猫。
“秃鹫在很多地方有不同象征呢，不过普遍来说人们都觉得秃鹫是死亡的歌颂者、引路者，在荒野看到尸体时大概率看到秃鹫，濒死之际也经常会有秃鹫跟随，不过一些神使也是秃鹫，总体来说还是有一种赋予平等死亡的意味在里面。”
“说不定是在对象死亡前进行最后的观察和记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秃鹫是死者最后的记录者，不过的确让人喜欢不起来。”
其实秃鹫主要是形象不好，人家也没什么坏心思，如果让梅丽莎贝尔选的话，那肯定是猫头鹰、白面鸮这样好看的鸟类当使魔更好，至于塔薇儿呢，想到秃鹫就忍不住微微皱眉，栖息在某个高原的巨鸟侍奉着某个讨厌的家伙，所以产生不了什么好感。
这时梅丽莎贝尔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因为下个话题是乌鸦了。
“说起来乌鸦意外和猫与秃鹫都有共同性呢，它们过去经常和黑猫搭配在一起，被当成死亡象征，现在依然散播着死亡和恐惧，还有术士把乌鸦当成凶兆与不详的代表呢。”
“因为是奥西丽丝女士的神使，有传说触犯了生死禁忌的人，听到乌鸦的叫声就会被抽走灵魂，难免会被当成不祥之物。”
“不过有些地方崇拜死亡，倒是会把乌鸦当成神鸟，在一些地方乌鸦和渡鸦经常被混为一谈，而且我还听说奥西丽丝经常会观察世俗的人们，偶尔会眷顾一些特别的孩子，派遣乌鸦或者渡鸦守护在一边，不太好区分呢。”
“有种来自他人视线的感觉，对吧？”
“哎，对，有这种感觉了，在我看来乌鸦并非象征死亡，也不会带来实际上的守护，在灵感中确实属于别人的视线。”
说到这里，梅丽莎贝尔仰头躺下，把头发完全散开。
“最后说到老鼠的话，几乎找不到好的传闻，不是和瘟疫有关，就是和小孩子的失踪有关，而且我小时候放在地下室的书籍也被老鼠咬坏过，遭遇不幸的时候也经常伴随老鼠，提到老鼠倒不是有多邪恶，就是单纯的坏。”
“毕竟寓意是人们擅自赋予的意义，老鼠被利用的次数太多啦，换做是我，就会当做敌人的眼线。”
“确实呢，虽然很多人都讨厌老鼠，但就算是我，需要侦查的时候也会使役老鼠。”
塔薇儿轻轻点头，关于老鼠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这边的世界它们名声确实不好，还有一些无法教化的大老鼠，嗯，鼠人，就跟哥布林一样，不过更有智慧，是无法根除的魔物灾祸。
“我就觉得梅菲斯特少爷实在是太年轻了，身边一定需要一个年长又成熟，还有丰富经验的人保护着，感觉梅丽莎贝尔小姐你正好适合这个位置。”
“哎哎~我吗？的确呢，这个弟子让人很不省心，年轻有天赋还是贵族，就挺好看的，还是个热心肠，能为我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我多保护他一下也是正常的。”
梅丽莎贝尔突然捧着脸在床上扭得跟虫子一样，然后向塔薇儿问起关于梅菲斯特小时候的事情，塔薇儿知无不言。
正在房间里写书的梅菲斯特感觉浑身一冷。
第二天上午，队伍集结，正规军一夜鏖战歼灭要塞外的腐地，援军迅速开拔，拖着极少数的队伍离开了。
一般正常人是不会选择从正面战场前往西方诸国，北部走廊显然是最安全的选择，除非有急事。就算有急事也不行，普通人难以跟随长途行军，也只有贾斯汀、梅丽莎贝尔这样知名的强者才能行个方便，因为他们加入战斗序列后反而能给正规军提供帮助。
正所谓强者不走寻常路，然后不走寻常路死掉的强者也不少。
很多术士的尸体说不定还飘在深渊里呢。
这个时候坐在马车里的魅魔们感觉瑟瑟发抖，她们在上车之前经常受到别人的注视，说句不好听的，现场这些战士、魔物娘随便挑一个出来能打她们四个。
“人类好可怕。”于是来自虚空的种族得出这个结论。
梅菲斯特见状也没吭声，只是心里感慨一下：魅魔，实在是太弱了。
结论就是，这些可爱的魅魔，打一拳或许能哭很久。
奔赴独立城邦雷威尼斯的援军以帝国士兵为主力，搭配三分之一的雇佣兵，这些雇佣兵也不是杂鱼，来自与帝国长期合作，在前线作战、知根知底的两个精锐兵团，著名的巴莱战士与阿剌克涅射手。
前者大概是梅菲斯特认知内的最强人类雇佣兵，许多教会都只雇佣他们做守卫，后者是著名的强弓射手集团，射击术如同狂风暴雨，让梅菲斯特一度认为他们才是导致异世界没有发展出枪械的罪魁祸首。
跟随这支队伍一同进发，梅菲斯特远远看到战士们严阵以待的军容都会感慨，帝国士兵宛如钢铁丛林，能参加援军的雇佣兵也不逞多让，双方唯一不同的就是帝国军着甲率是百分之百，巴莱战士更多选择一个宽大的钢铁肩甲，然后展示另一边强壮胸脯。
“果然是普通人见了都会感慨一声‘好精壮的汉子、好威武的娘们’，巴莱战士站在一起分不清男女，而阿剌克涅族更具有侵略性，啊，对上视线了……”
梅菲斯特脸上挂起黑线，笑容勉强，如果说巴莱战士只是肌肉健美斯巴达男的话，阿剌克涅里的女性弓手则太具有侵略性了，对上视线的时候基本是6比2，数量劣势，然后对方视力很好，看到梅菲斯特的时候舔了舔嘴唇，暗示性极强。
“相当奔放呢，无论多少次也不习惯……”
如果说有什么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种族，那阿剌克涅和拉米亚都是他害怕的对象，毕竟是蜘蛛和蛇嘛。
阿剌克涅女性是少有会公开宣称可以一妻多夫的女性，而且种族内也是女性比男性强势，更意外的是阿剌克涅女子确实普遍比阿剌克涅男性强大，真得感慨一下造物主的恶趣味。
相比之下拉米亚少女都比较专情，当然，这份专情也是有原因的，虽然拉米亚少女不会把丈夫用大钟火化掉，但恩爱的时间好像通常以小时、天为单位，和美丽拉米亚娘结婚的帝国年轻人早期会炫耀自己强大又漂亮的老婆，但过几年……或许不用几年，他们在听到妻子说一声“你快去洗澡”时反而会吓得发抖。
总之，因为魔物娘们，这世界的婚姻中普遍出现家庭弟位的问题。
“那么梅菲斯特少爷，你有喜欢的异种族吗？”
“……天司那样的。”
梅菲斯特用最正经的声音，小声嘀咕。
“头顶光圈，背后有洁白翅膀，性格活泼一点的？”
塔薇儿现在笑眯眯的，非常从容，让梅菲斯特感到不好意思，有种和最亲近的人谈论喜欢哪种纸片人一样。
“对我来说，想象中美丽的幻想系女孩我都喜欢，而且你完全符合以上特征，有着双倍甚至三倍的活泼，所以我对你有双倍到三倍的喜欢，就是这样。”
“欸~对我的喜欢只有这点吗？还不够啊，我可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而且如果你真喜欢的话，无论是变出光圈还是长出翅膀，我都能满足你啊，对了，顺便一提我还能像声优一样模仿各种声优呢，如果你喜欢可以指定一种哟。”
“要这样说我可就不困了，先来点钉……”
梅菲斯特的整活突然被远处的吼叫声打断，别忘了这可是来到要塞之外，魔物纵横的腐败之地，感知到有魔物活动的迹象，梅菲斯特立马收敛心情，将注意力集中起来，现在是该认真的时候。
“不应该强硬的集中注意力，将灵感扩散出去，像水波一样感知危险是没错，可你不用像打音游一样没完没了，你看那些军队里的法师，他们的灵感波动就十分有规律。当然，有规律就意味着有间隙，实际上我建议你想象一下水面上的香油。”
“拿食物打比方可真是容易理解，具体来说就是塑造一个气泡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样有任何异物进入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
“没错是没错，不过单纯塑造一个气泡，如果敌人也是很有经验的对手，万一被骗过外层的防御，核心部分就不设防了，所以把两种方法结合起来。你看，我的建议是在需要远距离侦查的时候，以一个扇面拉长灵感就行了，而在平时，你需要警惕一千米外的环境吗？”
“别说一千米，百米以内都足够了，哦，明白了。”
梅菲斯特试着改变现在的感知方式，先塑造一个气泡般的领域，然后再以自己为中心，不停扩散的精神力撞在这层气泡上反弹回来，来回感知固定区域里的环境。
这样一来，就算闭上眼睛，眼睛瞎了，也能在脑海里描绘一个清晰的世界。
“简单易懂啊，这样高强度的感知，就算有隐身的怪物也能轻易发现。”
“然后你就该放轻松，使灵感变得隐晦微弱，让那些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敌人猝不及防。”
“了解~”

帝国军给人的感觉就是安全可靠，法师众多，这时候无论什么学科似乎都在发挥自己的召唤能力。
召唤杂兵的、土木的、火墙的、动物的。
梅菲斯特感觉换个世界观，帝国大概率会把无人机群做主要战术，正常来讲那个来自深渊的裂隙创造腐地，无穷无尽的魔物滚动式的淹没任何敌人，就跟传统虫群一样吃尽一切，大体思路就是比数量。
帝国人拍拍脑袋寻思了一下，认识到了魔法才是第一生产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召唤的都召唤到战场上，魔物们就是冲一百米距离，这一百米上不是火墙就是陷坑，不是荆棘之路就是蛛网缠绕，等魔物冲过这一百米，迎接他们的是高大威猛、八块腹肌的水元素和土元素。
现阶段如果让步兵们和魔物接近战，那说明战况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刻，敌人已经冲到自己法爷跟前，只有步兵组成的钢铁洪流能保护了。
“这就是前方打得火热，后方可以闲到吃瓜了。”援军在出击的时候一路都是正规军保护，沿着死腐海边上的老路前进，沿途可以看见曾经用魔法构筑的地形，尽管时常有魔物冲过来袭击队伍，但很快就被打死了。
塔薇儿坐在马车上，每逢有魔物出现时，她就闭上眼睛聆听四方，也许在看向别的地方，可能会发现一些面熟的人，等魔物都被消灭了，就给梅菲斯特讲解一下战场上的召唤物。
“这里的高阶术士大部分都不是魔法的研究者，而是魔法的使用者哦，不过他们把自己擅长的魔法发挥到极致，依然十分优秀。”
这点梅丽莎贝尔也赞同。
梅菲斯特看到军队术士召唤的使魔最弱也是高阶邪眼，骷髅兵身上浇筑铁水，使用的骨质装备都有附魔痕迹，元素学科就比较忙了，既要负责土木工程又要召唤元素守卫，但就是有这些人的存在，愣是把实际只有五千人的队伍扩充到三万往上。
那么在其他国家眼里，他们看待帝国军的眼神是什么呢？
好特么有钱……
尤其是在西方诸国这些宗教氛围浓厚的地方，他们是真用血肉之躯与腐地对抗，天司、令使带头冲锋，强者与腐地厮杀在一起，异常惨烈，这边的法爷不被重视，也许他们和帝国法师最大的差距就在于一身装备吧。
“和我的破法剑不同，帝国军里擅长使用符文剑，和我的纯魔力剑不同，他们是强化实体武器达到魔力剑的程度，在锋利度上更胜一筹，同时也是针对腐地魔物最好用的近战魔法之一。”
“这对剑术要求很高啊。”
“当然啊，他们是战斗为核心，用你钻研魔法的时间钻研剑术，每个都是优秀的剑术达人。”
“以后有机会我跟贾斯汀学一学吧……”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贾斯汀听到了立刻举起手。
“人生苦短，我老成这样了，你就别等以后了，如果你真想学，之后休息的时间我都可以教你。”
“啊，这……”
“不过好话说在前头，我比较笨，没有教人的天赋，所以直接从实战入手好了。”
“等等，这直接跳过新手教程是不是太快了？”
谈话间，梅菲斯特看到十来只猛禽从天空落下，军队中的德鲁伊接住伙伴，随后前方传来备战的号角。
附近有一群数量庞大的魔物浪潮即将冲击过来，同一时间大地涌动，元素法师已经着手在周围筑起高墙，他们联合施法，让梅菲斯特看到了大自然的伟力，然后有种感慨一声土木狗是真的牛逼。
德鲁伊们在土墙上抛出种子，这些特殊的魔法根茎反而让土墙结构更加结实，好像活物一样死死抓牢周边的石土，然后生长出来的荆棘随时准备捕杀魔物。
“诱饵！”
帝国法师指挥官发号施令，在魔物即将抵达的方向，术士们纷纷用无数甜言蜜语蛊惑虚空中的哥布林、独眼蝙蝠和恐魔，数量不用太多，把他们召唤出来吸引魔物浪潮的注意力。
帝国指挥官也在统领步兵完成阵线，雇佣兵也在四周散开，随时准备应对漏网之鱼。
“真是可怜，怎么会有魅魔接受战斗方面的契约啊？”突然车上某个魅魔抬起头，接着四个人都感觉到了那些诱饵中有同伴的气息。
“不是熟悉的气息，看来是饥不择食的类型。”
“说不定是那些术士们在召唤的时候欺骗了她们。”
“按照人类标准，我们应该很可爱吧？居然完全没有意义么……可恶，这样被随意召唤随意抛弃，当做诱饵的使用……”
四个魅魔因这场面而脸色发白，相互交流之后，不约而同看到手上的书，尤其是帝国剑术指南。
“呐，我说，练好了这个，万一陷入那种情况下，我们起码还有挣扎两下的机会对吧？”
“要是有贾斯汀小哥的剑术水平，就是冲出来也没问题。”
“没错没错，练好柔术和剑术，反正我们魅惑能力是天然的，也许拿去勾引帅小伙实在是浪费，如果在残酷的战斗中魅惑对方困惑几秒，说不定就有反杀的机会。”
“所言极是。”
正在关注战场的贾斯汀突然回头，盯着这四个魅魔。
“你们也想学习剑术？我也可以教导你们，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虽然魅魔们用嫌弃的眼神打量贾斯汀身上的神圣力，但这样的老勇者是为数不多魅魔们可以搭话并能当教官的存在。
四只魅魔纷纷叠在一起装可爱，跟地狱三头犬加一样凑过去看贾斯汀。
“什么条件？”
“缔结契约，你们的剑术将守护弱小而战，精神上遵循骑士之美德，如果能做到的话，你们可以和梅菲斯特少爷一起进修剑术。”
魅魔们一下沉默了。
“……我们商量一下。”第一只魅魔脸色讪讪。
“我同意！”第二只魅魔压住第一只魅魔的肩膀，高高举手。
“我也是。”第三只小可爱蹦跶起来。
“白嫖的学习计划，加我一个！”第四只看起来貌似很冷静的魅魔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
这算四个魅魔中间出现了三个叛徒吧。
按照梅菲斯特之前给她们灌输的魅魔方法论，她们现在学习的一切技能都是提升自我价值的筹码，而一个魅魔的“价值”越高越容易找到好男人，在平庸魅魔里脱颖而出的几率越大，有契约关系的对象也更容易依赖她们，无法替换，因此等式成立。
学习改变命运。
这边圣骑士魅魔速成班刚刚开始报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平线上涌来漆黑的蠕动物。
那里魔物成灾，由于数量太过密集，形成视觉上此起彼伏的浪潮，各种腐化生物蜂拥而至，然后……他们面前升起一层断断续续的土墙。
这些土墙就像筛子一样，距离远，每隔一段距离会露出空隙，魔物浪潮通过的时候下意识从缝隙中穿过，不由得堆积起来，一定程度上滞缓了速度。
“抛射！”这命令不是喊给弓箭手，而是喊给法师们的。
火球，很多的大型火球从军阵中飞出去，联合施法下，法爷们就好像召唤了一个个小太阳，然后丢进魔物浪潮上方。
巨型火球炸开后向地面洒下无数小火球，每一发都是标准爆炎威力，讲究一个洗地。
魔物浪潮的冲击力就好像被人射中了膝盖，突然一个踉跄减缓了很多，完全不知道人心险恶的诱饵军团乱叫着接敌了，然后被乱杀。
“站起来。”在那成百上千的尸体后方，是面无表情的死灵法师们，他们的声音传遍战场，死亡的力量汇聚之后，诱饵军团废物利用。
不过理所当然的，他们刚刚站起来就又躺下了，在棺材里做了个仰卧起床，但是完全无法挡住魔物浪潮。
“尸爆。”当然，重头戏在这里。
好，异世界火力优势学说在此刻达成，由于军队里的法爷身上都是魔力恢复特化装备，还有魔石辅助，所以接下来就是继续重复以上步骤。
“阻塞魔物冲击速度、引诱魔物进军路线、干扰魔物攻击目标、倾泻优势魔法火力，打到这个地步，魔物浪潮基本是没有还手之力的。如果反推腐地的时候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远处爆炸的气浪可以吹到这边来，空气中也弥漫着猩红焦灼的臭味。
满状态的帝国军队大概是这片陆地上最强的了，不过腐地那边自有特殊情况，进入黑森林之后无处不在的精神污染和异化才是最可怕的力量。
而且冲出来的魔物浪潮没什么高级单位，冬天最危险的数量没有被他们遇见，不然这支援军肯定会被教育一顿。
这场遭遇战属于碾压局，按照这个趋势打下去，来自地平线的黑暗很快就被消灭干净，说不定魔物都冲不到跟前。
不过实战中总会遭遇少许意外，就在援军一路碾压的时候，来自后方的天空突然赤红一片，灼热的气流率先抵达，接着赤红的射线从云层上激射下来。
好在援军时刻警惕，法师团展开防御壁垒把魔法炮击分解，然后几千双眼睛齐齐回头，所有人脸上都写满疑惑。
“……谁？”
“靠，哪的傻龙。”
帝国指挥官使用鹰眼，远远看到两头炎辉龙被大量黑色飞行魔物攻击，那些魔物仗着奇怪的脑袋、蝙蝠的巨翅膀，体型有巨龙的三分一，按照人类来看，大概被一群巨型犬给攻击了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头龙被咬急了，一边跑一边乱丢魔法，大炮打蚊子效果一般，但魔法不会像游戏里那样超过极限距离会自动消失，总会有落地的时候。
而随着两头傻龙越来越近，落在帝国援军头顶上奇奇怪怪的火焰魔法增加了。
很多人看到这情况一边是庆幸帝国军给力，一边是郁闷野外这混乱的状况，要说这是遭到背刺了吧，巨龙其实算野怪来着。
梅菲斯特听到身边雇佣兵们在骚动，好像一些历战老兵就在抱怨西方诸国这环境，野外其实有很多大型魔物没有得到有效讨伐，不像帝国那样治安良好，毕竟龙在这边多少算个神系。
至于帝国呢，巨龙来了你得卧着，要么办居住证要么滚出国境，但凡在帝国里制造破坏的，哟嚯，那巧了，很多地区刚好缺个大型起重机呢，用龙节约法师力量挺不错的，如果杀人了，那帝国刚好缺龙血，还是长期血袋。
“话说我在国内没怎么见到过巨龙本体，他们大部分时候也都是人形模样。现在刚踏出国境，第一次见到的龙就这么野吗？”
比如上次在学院里来的银龙先生，温和友善，放女性向游戏里能当主角的那种。
塔薇儿轻轻靠在梅菲斯特肩膀上，随意指着远处翱翔的巨龙。
“这边没有大国统一，各地势力风起云涌，迷信力量，并坚信成王败寇的利益法则。也就是说，哪怕上一秒我拿剑指着你，宣布胜利，下一秒你扬一把沙子把我推倒，你也能成为胜者。巨龙就是这样，因为强大所以不在乎路边的蚂蚁，而我们在巨龙眼里确实和蚂蚁没区别。”
当然，这仅限于没读过书的龙，其实看看英格瓦尔特这边的龙，龙均平易近人，哪怕幼龙也能和人类正常生活恋爱。
“所以不仅是龙，人也很麻烦吗？不择手段的事情我玩不来。”
“可这里有人很熟练呀，你看帝国里还有安莉斯塔家族灭亡的情况，如果换到西方诸国的国家，要是王室不小心让人逮住了杀全家，第二天就会有新的国王诞生，因为失败者们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没人会为死人出头。”
“呃，我想想，换个容易理解点的方式，黑帮修仙？”
“嗯，很接近呢。”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去伊兰王国调查将面对恶劣环境，但没什么好悲观的，因为梅菲斯特来自一个强大的国家，再说就算进入一个到处零元购的国家，他们也是带枪的。
现在的情况也就是帝国援军走在路上，突然被隔壁街道的枪战波及，指挥官沉着冷静，让手下法爷给天空打信号，示意那边的龙向这边靠拢或者降落吧。
结果两头傻龙完全没发现他们，还在一边布朗飞行一边乱丢魔法。
“天上飞的，都打下来吧。”
指挥官见状，叹气、扶额、掩面，然后轻松了，对着身边副官传令。

面对满状态刚出门的帝国军，魔物浪潮一碰就碎。
梅菲斯特现场观影，战场场面以特效居多，中途火力覆盖没有休息，法爷们拿着魔法药剂对瓶吹，场面异常火爆。
直到最后梅菲斯特也没见到一个魔物冲到跟前，他甚至没机会近距离打量这些魔物啥样子。
不过对于帝国军来说，现在有另一个麻烦。
专业的帝国军人不会轻易因胜利而喜悦，这只不过是他们无数胜利中的一次，不过就算是精锐力量也难免有犯迷糊的时候，比如说现在，所有人都仰着脖子木然看着队伍中央——那被龙炎点燃的辎重车队。
“烈火熊熊燃烧的场面，无论何时看都感觉壮观。”梅菲斯特眼睛眯成一条线。
“那确实，尤其是看到他人倒霉时，心中也会警醒自己不要犯下相同的错误。”塔薇儿轻轻歪头，就她的感想来说大概就是人类的悲喜总是无法相通，早已预见了这个结果所以心情毫无波澜。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当帝国军准备让两头傻龙冷静（物理）一下的时候，其中一头龙径直朝军队这边坠落，速度极快，不偏不倚朝着辎重队冲了过去。
巨龙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帝国军击落它们的魔法跟碰瓷一样，要小心翼翼别弄死了，可巨龙掉下来的威力可不会讲道理，那就是大荒星陨。
龙角如撞角，首先在帝国军防御壁垒上戳了个窟窿，肚子扎扎实实摔在壁垒上，哪怕是巨龙也经不住这样的撞击，当初就是吐了，灼热的龙息从嘴巴鼻子里甩了出来，十分不雅观，而且将普通物理攻击变成混合伤害。
一系列巧合的天灾龙祸之后，帝国军辎重车被点燃，指挥官现在横着脖子瞪大眼睛看向法爷团长，法爷团长第一时间看向防御组，防御组愣愣看着巨龙坠落的位置。
“啊这。”冲天的火焰照耀着五千多号人的脸庞，都傻了，断粮了。
法爷们在第一时间进行了抢救，燃烧时间不超过1分钟，可是巨龙坠落之后是连砸带舔地，损毁的辎重车导致绝大部分补给遭到龙息和腐地的污染，部分食物或许还能吃却无法保证绝对安全。
现在远远眺望指挥官的背影，那是石化般的雕像，这位饱经风霜的将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无语看向天空，下令撤退。
刚出门不到两天的帝国军立刻决定撤回主力，只派遣小股法爷队伍继续前进，起码要给期待援军的独立城市说明一下情况，援军将迟到数天。
至于两头龙么，都被帝国军捉了回去，就跟贵族俘虏一样索要赎金，并且要求叫家长。
援军队伍很快从五千多人缩减成三十来号人，外加梅菲斯特这边的2级车。
“这种场合不能笑的，对吧？”梅菲斯特倾斜身体向塔薇儿，轻轻询问。
“没关系，好多人都在忍耐。”塔薇儿十分淡定。
梅菲斯特在这边的世界从小听家族传颂西线军人的史诗，形成了帝国军强大严谨又靠谱的印象，结果成年后第一次随军旅行就遇到这种事情。
梅丽莎贝尔在车里噗哈哈的笑起来，魔女大小姐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抱歉，我并没有嘲笑的意思，难得看到一丝不苟的帝国军人犯低级错误，实在是忍不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导致继续前进的法爷小队们纷纷低头掩面，感到颜面尽失。
问题是他们还没办法反驳，说不定有些人曾经还上过梅丽莎贝尔的课，可是现在完全不好意思过来叫一声老师。
“话说回来，两头龙就那么拖走了？还以为会当场做成素材呢。”
“帝国会向他们的长辈提出严正抗议，然后是交涉赎金问题。”
“我听说一些龙并不会理睬自己的子嗣，年轻龙未必有积蓄。”
“的确是这样呢，所以帝国会要求他们强制劳动，放血、龙鳞、龙牙都可以。”
看到两头龙的丢人模样，直接成为梅菲斯特观察龙类的珍贵样本，对伊兰王国的事情产生些许信心。
仔细一想帝国那边也有很多巨龙，好好教育外国龙也是可以的，似乎劳改一途在任何世界都管用。
只是接下来么，梅菲斯特看着剩下的法师小队，感慨一下世事无常，大腿没有了，之后的路得靠他们自己走。
法爷们要去支援雷威尼斯，可怜的独立城邦如果知道援军被巨龙坑害鸽了几天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不过帝国也不会坐视人类城邦被消灭，之后还是会继续出兵。
军队主力撤退后，小股法爷们的气氛没那么严肃了，因为这场闹剧所有人情绪不高，只有领队过来交流情况。
这是个看起来年轻，但可能三四十岁的术士，帝国标准银白色法师长袍，一身贵重装备看起来都有点晃眼。
“你们打算怎么办？是从其他方向进入西方诸国，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雷威尼斯？”
“我们也需要补给，经过雷威尼斯的时候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去帮忙，援助城市的同时还能填饱肚子，没什么问题。”
贾斯汀和法爷队伍协商之后，决定加快速度，由于都是法爷，之后的路上几十号人直接上了隐身术前进，全程.潜伏，遇到魔物直接背刺击杀，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
这种旅行中梅菲斯特自然没安静的场合来写书，他也参与实战猎杀作战，而休息的时间被贾斯汀占用训练剑术，训练剑术的时候魅魔ABCD也跟着一起看。
一本正经的魅魔们很快也吸引了法爷们的注意力，中途休息的时候居然有人过来搭话了，由于魅魔ABCD都严格遵循演员的自我修养，在和法爷们交谈的时候克制欲望，反而显得含蓄害羞，隐约拉高了几个年轻法爷的好感，在之后休息的时间频繁过来交流。
可惜这几个魅魔表示暂时要沉迷学习，她们或许是卷，也或许并不在意，因为她们只是决定从漫长的寿命中拿出短短几年来学习而已，所以对那些过来交流感情的年轻法师爱答不理。
眼看就快抵达雷威尼斯了，梅菲斯特也召唤了猛禽使魔过来，想着出门这么多天还是给家里人说一声，免得他们着急。
“……总之，我已经混过绝境要塞，现在来到了西方诸国旅行，这是为了锻炼魔法的必要行动，明年春夏时节会挑个好日子回家，别担心。”
说实话，这封信寄回去之后梅菲斯特的家人大概能打满一个屏幕的问号。
然后，大家收拾好心情抵达了雷威尼斯，再然后，人们看到一个破败的城市，路上倒着许多骸骨，这里的尸体腐烂没多久，而且独立城邦的城墙上有魔物徘徊，却不见一个人影，要不是感知到城市内还有大量生命气息，还以为已经陷落了呢。
可是继续靠近，梅菲斯特很快发现前面的魔物数量恐怕有上千头。
帝国法爷们见状脸色都黑了，这咋整？
贾斯汀对犯难的人群嗤之以鼻，扛起剑走到最前头，表示这都是小场面：“有啥好郁闷的，把看到的魔物全部砍掉就是了，就当砍几千头猪吧。”
人们总会觉得人力总有极限，战争里就是遇到五万头猪抓三天三夜。
可是还有一个事情别忘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成就之行始于肝报废，梅菲斯特前世没少打这种刷几万数据的成就，各种手游里不也有“坐牢”系统么？
在贾斯汀这个老勇者看来，不就是一个城市里冲进了魔物吗？无论有多少，他上去砍就行了，一天不行就十天，一条街一条街的砍过去，只要城市居民还没有放弃，那他就一定可以扳回局势，因为这里理应是现神眷顾的土地。
“情况没有这么乐观，我们现在魔力资源有限，不能随便挥霍了，如果陷入拉锯战会很麻烦。”
“确实如此，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当地守军。”
梅菲斯特也站出来，他还是了解腐地情况的，此时看到城墙上断裂的旗帜，心里有了主意。
“现在只是涌入了魔物，腐地污染还没有蔓延过来，我们只要攻占城墙升起帝国旗帜，城内守军就会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里应外合。”
这样就不用和魔物打成一片，只要守住狭窄的区域就好，毕竟魔物不会利用城墙驻守，情况对他们是有利的。
那么说干就干，法爷们重新打起精神，纷纷拔出剑A了过去，梅菲斯特这边则开着2级车跟在后面，报点的同时远程火力支援。
梅丽莎贝尔表示不要着急，现在军人有军人的职责，他们在战斗领域是团队特化，十分擅长群体作战，争夺城楼交给他们就行了。当然，这边也不至于摸鱼。
“梅菲斯特，好好看，任何魔法的力量都是强大的，元素学科的力量是这样用的。”
针对数量众多的魔物，梅丽莎贝尔召唤流水之力，然后打出连锁闪电，两种魔法混合后无论是杀伤力还是范围都强化了许多，城墙下的魔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然后轮到帝国法爷们上了，只见这群法爷给自己加了个Buff，一个个顶着魔法盾把魔物撞翻刺杀。
战斗中一道闪耀的剑光冲进魔物最多的地方，宛若风暴降临掀起大量魔物的尸体，贾斯汀进去虐菜砍了个痛快。
就连安娜都在为贾斯汀加油。
所有人都热情战斗的时候，只有魅魔ABCD和安娜一起躲在二级车里，而且是瑟瑟发抖，要出去战斗显然太勉强了，梅菲斯特没难为她们。
目前发生的事情都按照计划进行，这边的魔物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整个队伍很快推进到城楼下，法爷要爬墙有1000种方法，甚至就连马车都能用魔法抬上去，几十号人分分钟攻进城楼，在比较显眼的地方竖起帝国旗帜。
果然，这个举动激发了雷威尼斯守军的士气，本来有些死气沉沉的城市瞬间活动了起来，好多方向重新出现战斗的声音，守军从藏身点出现反推魔物。
然而接下来才是泥潭，城内复杂的地形让围剿魔物变得异常困难，而难点就是在于寻找魔物，梅菲斯特进城前拿着弓使用鹰眼魔法可以随便射杀魔物，进入城内就变成散步模拟器，要么走太慢魔物被其他人先找到杀死，要么就是半天遇不到一个魔物，变成散步模拟器。
时间越过黄昏，逐渐来到晚上，城市里依然到处都是战斗的声响，梅菲斯特知道这边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糟糕，因为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后他们居然还没发现一个贵族，更找不到雷威尼斯的领主。
找到的为数不多的守军表示他们被冲散了，对城内的情况一问三不知，不过他们的领主也是个好战分子，想必在哪里带领近卫与魔物战斗着，相信很容易找到。
“领主这个时候失踪，也难怪你们的城墙会被冲破。”
“初冬的时候斥候没有发现魔物浪潮的行动轨迹，等它们冲过来的时候城墙上只有寥寥几百个守军，等回过神时城市里就到处是魔物了。说起来从刚刚开始我就有点好奇，你们真是英格瓦尔特的援军吗？就这么点人？”
法爷领队尴尬片刻，现在是关乎帝国形象的问题了，好在不远处的魔物吼声打断了思考，一行人急忙拿起武器继续战斗。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城市里的魔物才终于被驱逐大半，梅菲斯特已经累到在车上休息，塔薇儿还在贴心给他额头敷了毛巾。
“既然是新手，就量力而行嘛，哪有在战场上不留余地的法师？”
“是我唐突了，最初战斗的时候有些紧张，后来讨伐魔物时不知不觉就上头，忍不住追着砍，最后还感慨一下我居然这么厉害。”
“不过是打倒一些臭鱼烂虾而已，如果可以请感知一下脚下这片土地，你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吗？”
塔薇儿一边照顾梅菲斯特又一边提醒危机的来临，梅菲斯特不笨，立刻感知附近地下的空间，脸色突然一变。
“靠，沙虫？”

出过国的人，想必多少能见识到国外环境的好坏，根据国情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想法。
现在梅菲斯特最大的感想就是国外环境好特么危险，魔物直接打进城市里，没有结界保护的城市直接让沙虫钻到地里来。
什么是沙虫？这是一种能在地下高速钻洞，长度普遍超过四米的巨虫，和蚯蚓相似的魔物，头部长出花瓣般的大嘴，能够突然从地下冒出吞噬猎物，野外遇见时非常棘手。
梅菲斯特现在放开感知域，扩散到脚下土地放大搜索范围，背起弓拔出剑，作为法爷先给自己拍个魔法盾，然后将魔法盾的性质改成反应式爆发护盾，换个更简单易懂的说法就是“此面向敌”，然后深吸一口气，眼巴巴看向塔薇儿。
塔薇儿发动装傻，效果拔群：“别看我啊，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个人畜无害的那个什么，在你身边只会拿出基本武技。而且您不用担心失误了被沙虫吃掉，在你被嚼烂之前我会救你，毕竟我爱你啊。”
梅菲斯特看了看塔薇儿，再看了看手里的剑，好吧，这是锻炼，和面对贾斯汀不同的是，沙虫是梅菲斯特可以应付的怪物，也就是同水平的敌人。
好在这里还有梅丽莎贝尔会心疼梅菲斯特：“别担心，沙虫出现前的预兆很明显。”
然后这位说着别担心的魔女就飞起来了，远离地面，这的确是不用担心只能从地面突袭的沙虫。
“那马车怎么办？”
“不用担心。”
四位魅魔虽然是吃干饭的，但好歹也是具有魔力的种族，2级车本身就有重重防护，再加上她们用微薄的魔力强化了车辆，配合幽灵马的战斗力，还真不怕被沙虫掀翻。
横竖只有梅菲斯特要掂量掂量。
“哎，那么来自虚空中的巨怪啊、独眼巨人啊，在此以人类高质量魔力作为交换，请你们贡献自己的力量来到此世吧。”
梅菲斯特发动了虚空召唤，身边亮起一片魔法阵，召唤了六个肉量多的炮灰，巨怪身体肥胖、独眼巨人肌肉发达。
沙虫智慧低，而且袭击猎物是为了填饱肚子，而不是冲着魔力去的，所以梅菲斯特让同样感知不到沙虫的炮灰分散站位，看看地下的虫子数到谁算谁。
轰隆隆，召唤使魔不久后，梅菲斯特就感觉到地下微微震动，震动源迅速靠近，突然一个巨怪脚下的土地崩塌，出现巨坑，接着一只沙虫陡然钻出将巨怪一口吞掉。
但是没等沙虫钻回去，梅菲斯特直接投出剑，一下刺入沙虫身体，接着冲上去挥舞破法剑，将沙虫一剑斩断，魔力形成的风压将喷涌的血液吹散，梅菲斯特抽身回归，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法师对环境的感知太过敏锐了。”
其实这也是个苦恼，因为法爷们就是这么敏锐，才容易察觉到不该察觉的存在。
比如术士可以看到的怪物，普通人未必能看到，然后进阶到“早知道术士也会被雷普”。
当然了，法爷圈子里也未必只有术士笑话，死灵法师未来可能会兴致勃勃解刨自己的尸体，德鲁伊会因为高阶自然变身术遗忘身份变成真正的动物，元素学科在身体元素化的时候会导致情绪极端化，占星术士则可能听见宇宙在唱歌……总之，大家遇到的麻烦都非常严重。
从梅菲斯特解决沙虫开始，雷威尼斯的局势总算因为帝国援军的加入有了些许改变，之前一直被魔物打得抬不起头的普通军队开始有反抗的力量了，因为被帝国法爷们找到之后，普通士兵都能获得武器附魔与群体护盾。
从这也能看出法师的战术未必只有biu冰剑bang爆炎，现在硬化、石肤、超级加速然后迎风一刀斩，既节约魔力还保证安全，假设10个单位的魔力丢10个爆炎，可能就砸死50个魔物，但法爷如果剑术好的话，加上刚才的buff，10个单位的魔力能砍到手软。
不过这种战法也只适合资源有限的小规模游击，当大军团洗地的时候还是以倾泻火力为主。但是！重点来了，帝国法爷并不是离开洗地和空袭就不会战斗的人，西线战士们可不是只会打治安战打傻的蠢货，并且非常擅长打硬仗。
梅菲斯特其实留守在城楼下，就是看护旗帜，帝国军旗帜扬起之后有效提升城内守军气势，随着法师队伍的救援，越来越多的守军靠拢过来，可同时也带来一个麻烦，就是避难的居民们，然后随着人数增加魔物也被吸引过来，导致要防守的要点逐渐增多。
“塔薇儿！这边！”
街道上出现蛮牛般巨大的怪物横冲直撞，梅菲斯特这次遇到了弓箭射不穿、长剑砍不动的怪物，拎着破法剑和心灵之炎砍上去多半也会被顶飞，所以这次好好呼叫了塔薇儿。
然后你永远可以相信塔薇儿，她架盾挡在巨大怪物前方纹丝不动，魔物蛮牛撞在盾牌上后激起刺眼的魔力振波，接着塔薇儿反手一剑从魔物耳朵里刺进去，完成秒杀。
“梅菲斯特，注意天上。”
“啊，真是麻烦。”
天空飞来蜜蜂般的魔物，这种腐地魔物最恶心的地方就在于它刺中人后会在人体内产卵、孵化，制造同类，梅菲斯特随即召唤虚空独眼蝙蝠，每一个身上都绑了爆炸魔法，当成自爆蝙蝠去撞天空的腐化蜂。
“右侧街道也有怪物过来了，同时还有一批避难者在逃亡，他们身后有魔物在追。”
“我……”
梅菲斯特刚想说过去帮忙，梅丽莎贝尔就先一步飞了过去，魔法的特效从天空密集落下，魔物快速死亡，避难者也迅速抵达城墙下。
“地下！地下！沙虫又来了！数量很多！”
刚才就说了，避难者们发现这里的帝国旗帜，认为援军到了，而帝国军素质是出了名的强硬，纷纷过来避难，但是这里根本没有帝国士兵，避难者们也傻了，更吸引了魔物袭来。
沙虫开始捕捉猎物，梅菲斯特当然要阻止，可一个人很难面面俱到，梅丽莎贝尔清怪效率高，可架不住普通人因为恐惧乱跑。
在关键时刻，居然是魅魔站了出来，四只可爱魅魔心惊胆战的拿着剑，不，或者说是捏着剑，在一阵紧张刺激的尖叫声中把沙虫乱剑砍死，完成首杀，然后坐倒在原地嘤嘤嘤。
这些原生魅魔还不如现世魅魔呢，后者起码柔术很好，拳头坚硬，打起架来不虚武人。
“怎么涌来这么多人，还有伤者？”梅丽莎贝尔逐渐皱眉，现在城墙下聚集了快百来号人，伤者过半，好在她是有经验的，用魔法拉起复苏之风，缓缓治疗伤者，还能恢复体力和精神。
好在帝国法师们都懂怎么应付场面，德鲁伊学科的快速种植树屋，制造简易营地，分出一半人来维持秩序、建立医疗站和居所，免得让难民变成刁民，剩下一半人再分一半去寻找食物，让城内守军负责守卫。
“看来领主的确是下落不明，而其他贵族嘛，好像并不在意这些难民的死活。”
在之前的战斗中，无论是梅菲斯特还是法师队伍都发现了城内贵族的府邸，这些府邸有佣兵守护，房门死锁，甚至有些宅子里还歌舞升平，照常举行宴会，因为受灾严重的只有靠近腐地的城区。
梅菲斯特表示无法理解，这种时候就算不提桶跑路，也该严阵以待吧？毕竟现在跑路顶多和权利财富告别，可要是魔物来了那他们多半和人间告别，一点也不紧张吗？
“连个有威望，而且愿意站出来的贵族也没有，这里就这么水深火热？”
“准确的说，独立城市确实只有领主有威望，剩下的还有某些街道的铁匠铺、工坊，民间也有许多自发的武装组织，但都是自扫门前雪。”
城市被魔物入侵了，着急吗？着急。可是这些人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哪有能力反推魔物夺回城门的？
帝国法爷们现在只能自己召唤战力，然后土木狗含泪喝魔力药剂去做建筑学，先制造一个安全的营地再说。
他们不怕逾越了当地领主的权威，反而是怕这城市完犊子变成腐地的乐园。
所以梅菲斯特有个疑问：“话又说回来，城门没有损坏，城墙也没有崩塌，这些魔物是怎么冲进来的？”
这种靠近腐地的独立城邦，城门开始就有讲究了，虽然没有宽大的护城河，但瓮城造的极为细致，甚至这本来就不是给正常人走的，再加上动辄千来斤的铁门，狗都不会攻击城门。
魔物如果有智慧，那它们攻击城市都会戴上痛苦面具，因为根本没有工程机械，面对略微倒梯形的城墙时爬起来痛苦万分，如果城墙上守军充足轻易不会让魔物爬上来。
绝境要塞正面那二十五米高的城墙已经很魔法了，差不多八层楼高真是丧心病狂，只是魔物太多太大太强也会偶尔爬上来进行白刃战。
可是雷威尼斯的城墙多高嗯？十四米，差不多两丈多些，也不算矮了。
法爷队长看了看周边难民，对梅菲斯特的猜测认可几分，却不声张：“有人故意把腐化魔物放进来的，可能就是一些腐化者。小哥你也是能力不错的术士，能不能混在人群里打听一下？”
梅菲斯特点头又摇头：“你不要抱希望，现在的难民都是真难民，我可以确定他们身上没有腐化特征。”
这其实归功于梅菲斯特戴着的吊坠，之前一直没说过，这其实是他们家族特制的魔法道具，作为长期和腐地战斗的边境伯爵自然有分辨的方法，当身边有携带腐化气息的人靠近时吊坠会有感应，甚至会微微发热发烫，而这个效果梅菲斯特是要保密的。
法爷队长略感意外：“你能分辨出腐化者的气息？”
梅菲斯特点头：“能，具体原因不方便透露，我的事情就别问了。”
法爷队长思考片刻，这个年轻人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保密就保密，没关系，而他是和梅丽莎贝尔与贾斯汀同行的人，值得信任，因此队长没多说什么，只是脸上又出现愁容。
“魔物横行，领主失踪，这边恐怕发生了什么阴谋，大部队又断粮撤退了，我们怕是会被卷入麻烦里。”
“没有那么悲观，从现在开始构筑防线，控制街道，把守军的心拉拢过来，然后试着裹胁那些腐败贵族加入战斗，这场骚乱应该很快能平息。”
梅菲斯特提到这里时他是生气的，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他是明白的。
前世有人怀念民国之美、吹捧印度之好一样，可实际上那个时代那个国家不都是吃人的吗？人命不是命，而是数字，甚至可以被忽略，这种事情看得梅菲斯特愤怒，所有腐败贵族就应该吊死在路灯上。
“那从虚空生物的角度，包括梅菲斯特少爷你在内，之前的战斗方式也可以吊死在路灯上哟。”
“这个时候就不要吐槽了，塔薇儿。”
在对待虚空生物的问题是，要是哥布林能和梅菲斯特聊一聊晚上吃什么，表现出真正的智慧，梅菲斯特也不会轻易拉来当炮灰，那多膈应？
“哎，我的弟子哟，与其在这里烦恼，不如我们去把失踪的领主找出来。”
“确实如此。”
已经来到西方诸国了，梅菲斯特也不需要继续依赖军队，现在法爷们要继续收拢难民脱不开身，而他们却能自由行动，能顺手帮点忙就帮吧。
梅菲斯特只想顺便帮一下，却没想到另外会有人来捣乱。
就在他准备动身之际，天上飞来巨型炎辉龙，比之前帝国军抓走的两头更大更强壮。
“哼哼哼，愚蠢的人类，结果还是要我来帮忙。”巨龙老哥在天空盘旋两周半，然后俯冲向一个魔物最多的街道，龙息直直喷过去。
很好，魔物都被消灭了，可是街道也被点燃了。
“哈哈哈哈，腐败的魔物们，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在烈焰中后悔吧，人类哟！记住本大爷奥格玛特的名字吧！拯救你们的英雄是也！”
这一波属于经典复刻，众多人眼睛直了，直勾勾看着燃烧的街道、焦黑的房屋，全体陷入震惊麻痹和失去家园的痛楚。
这是帮忙？
这是让谁后悔？
这是哪来的敌人？

巨龙，骄傲的种族，或许也可以把骄傲倒过来。
“你在干什么！混账！你把我们的城市点燃了！”
“哼，我也就是看你们这里被魔物袭击了，又不是特地来帮忙的，你们不道谢就算了，居然还抱怨？我最讨厌恩将仇报的人类了。”
“草！”
然后，如果在现实中碰到真傲娇的话，多半是想打死对方。
可现在耍性子的是巨龙啊，依然是炎辉龙，普通人打不过，那没事了。
“说起来，这还真是个破烂的地方，人类的城市真是不堪一击。”
人类现在想说龙族脏话。
天上的炎辉龙实际上发出嗡嗡的声音，但魔法让“语言”传达到人们心中，所以才能听懂。顺便一提，通过这种声音梅菲斯特能分辨出对方是雌龙，之前帝国军抓走的两头炎辉龙都是雄龙，他们的年龄看起来都不大，可能就几百岁的程度。
再提一嘴，这个世界的龙不都是会变成人类的，因为不屑，银龙这种天然亲近人类的龙是少数。
帝国法爷们现在已经急着冲出去救火了，梅丽莎贝尔也去帮忙，还好没有人员伤亡，而且这头龙的确消灭了很多魔物，勉强算它帮忙吧。
“巨龙啊，你敢到英格瓦尔特说这种话吗？”
“你当我傻吗？吵死了！消灭魔物的时候波及建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把火灭了不就好了，真是的，你们这样无理真令我讨厌，但我是不会计较的~嘛，毕竟这就是所谓侠义，不被凡人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
“巨龙啊，你下来说话。”
“是要继续求救吗？虽然不愿意但勉强听听你们说了什么吧，给我让开一个地方！”
梅菲斯特发动了交涉，年轻的炎辉龙姑娘在天空盘旋几圈后落了下来，骄傲地张开翅膀，扬起头颅，鼻子朝天，她的体型修长美丽，鳞片通体透亮反射阳光，表面隐约流淌着实质的赤红魔力，毫无疑问是血脉纯正的炎辉龙。
这意味着它的血脉中从未有过混血，从始祖开始传承至今，还受过龙神的祝福，放人类世界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龙。
“还有什么事情？”
“你知道这附近还有其他炎辉龙吗？就是你的同族。”
“哦哦，我的小弟嘛，有五六头呢，冬天这个时间魔物浪潮涌动，我们多多少少会大发慈悲出来帮忙的，不然这些人类完蛋了，魔物会没完没了骚扰我们的巢穴。”
“好的，接下来你得和帝国代表谈谈，然后保持冷静。”
梅菲斯特就算隐瞒身份，他依然坚定站在帝国立场，这是屁股决定的，而且为了之后进入伊兰王国，他要多跟巨龙搭话，尽管这个交涉的话题由他提出并不合适。
很快梅菲斯特找到法师队长，队长得知这头龙和之前两头傻龙有关系，当即提出关押和赔偿问题。
“什么，你绑了我的小弟？”
“你小弟犯错了。”
“那有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资格抓走我的小弟？就算犯了错误，小弟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有什么问题冲我来！唔，等等，这么说你们抓了我小弟当人质？好，那我也要抓你们两个人当人质，作为交换！”
帝国法师队长当时就怒了，撸起袖子，老实人不发威你当他们是病猫？帝国人对龙的了解很深，尤其是炎辉龙这种火属性的巨龙，他们的情绪的确如同火焰一般暴躁，脑子也转不动。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只有决斗了，胜利者才有资格命令失败者。”
帝国法师队长还真不是吃素的，他默默挡在梅菲斯特身前，表示感谢的同时展开自己的魔力场，他的身边卷起一股青色的旋风，手中捏碎一枚银色水晶，接着一根轻盈的纯粹魔石合金魔法杖出现在手里，这是标准帝国战斗法师杖，说是法师杖其实还能当枪使用，前段包裹高纯度魔力结晶的金属构成穿刺利器。
“你要挑战我？”
炎辉龙姑娘歪了歪头，似乎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类这么胆大包天，她的确知道英格瓦尔特的厉害，毕竟帝国军早就打出名声了，西方诸国以神力抵抗腐地蔓延，年年来回拉扯，而帝国则是以魔法技术为根基，直接建立了坚固的防线，而且除了腐地之外，东方沙漠蔓延、东南方面魔族国老是蠢蠢欲动，麻烦不少呢。
可这不意味着西方本地龙会害怕帝国外派法师。
法师队长看起来有三十几岁，还很年轻，但身上有很严重的社畜大叔味道，在展开魔力场、拿出气势要用拳头说话的时候，头顶也显现光环，他已是超凡之人。
“对你们来说强者支配弱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的道理是你的小弟烧毁了我军物资，将他们逮捕来交涉是讲道理。但是，看你的性格，不打一架是不会好好听话的。”
“哼哼哼~！很有勇气嘛，人类！！好，给你一个机会来挑战我，伟大的拉碧安大人！！！”
梅菲斯特欲言又止，而这位帝国法师队长看到梅菲斯特的担忧，一边活动胳膊一边安慰他。
“年轻人，别在意，我可是很强的，一身秘银套精炼魔石，魔力亲和度已经达到巅峰，挑战寻常巨龙还是没有问题。”
“那个，对方看起来并不寻常。”
梅菲斯特看得出来这头龙很强，不是帝国军之前抓走的那种等级，而且这头纯血龙把同族叫小弟，显然实力可能超出对之前两头巨龙一个档次。
“我知道，但是男人有不得不战斗的道理，如果将军在这里肯定会阻止我的，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自由一次，我要任性一下，我很想知道我和巨龙的实力差多少。”
队长突然笑着挠头，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这种微笑梅菲斯特感觉熟悉，前世和朋友在网吧开黑的时候，朋友的敌法师突然闪烁跳刀冲进对面五个人中间砍人前也是这么笑的。
“我说，少年。”
“怎么了？队长大人。”
“是这样的，这次支援任务结束以后，我就要回家乡结婚了。”
梅菲斯特和这位队长并不怎么熟悉，更没想到现实中真会有人在战斗之前说这种话。
可实际上这种行为在帝国军里并不罕见，很多士兵认为这样的预兆会在战争中带来好运，受到战友的祝福更容易活下去，甚至爱之女神、婚姻的保护神会庇佑他们，坚定信念也有助于在战斗中爆发强烈意志。
正所谓有值得思念的人在家乡等待，即使要挑战巨龙也充满勇气，应该能够胜利活着回去。
当然，士兵们多数时候能活着回去，更应该感谢法爷部队给他们释放的加护，士兵们也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呃，可是本来就不是生死决斗啊……
梅菲斯特并不喜欢帝国军里的这个传统，眼神也好像失去光泽，机械式询问法师队长。
“这样啊，但为什么现在说？”
“好了，干掉这头龙吧！我去去就来。”
就这样，一个给自己加满魔法buff、喂满精神buff的法师队长，向着眼前的炎辉龙女士发起挑战，他要争取平等对话的机会，他要为帝国军争光，他要让炎辉龙明白人类和巨龙的地位是平等的！
队长冲了上去！龙的尾巴甩了过来！阴影压了下来！队长自信使用了城廓之壁！
砰——！烈焰·燃烧之尾。
炎辉龙的尾巴令大地动摇，远处围观的居民因此摔倒数人，现场一片狼藉，烟尘弥漫，法师队长已经不见踪影，因为他嵌入了城墙里。
好了，就这样吧，梅菲斯特已经累了，不想吐槽了，显然就算换了个世界，回老家结婚依然不是正面buff。
“嗯，比武什么的，幼稚极了，成熟的大人可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不过你们绑架了我的小弟，我必须抓两个人回来当人质，就你和你了。”
炎辉龙打败法师队长，然后随意一指，龙爪之前，是梅菲斯特和塔薇儿。
好家伙，现场这么多人，茫茫人群之中挑中这两个？
“稍等一下，我有异议。”
“你是不是也想和我比武？哦，或者说决斗，这都什么年代了啊，人类还是那一套。”
“唔……”
“不要说‘唔’，要说‘是’或‘不是’。”
梅菲斯特懒得计较，用幻术魔法在头顶构成一个画面，简单列出画面，回溯当时两头炎辉龙的蠢样。
“你的小弟和腐地魔物战斗，被飞行魔物包围殴打，追到帝国军附近。”
“欸？”
梅菲斯特解释来龙去脉，这次事件中两头炎辉龙被魔物打得抱头鼠窜，无法控制自己的魔法攻击了帝国军，帝国军试图救援它们，结果两头龙不仅不领情，还把辎重车队烧了，使物资遭到污染。
“因此导致帝国军主力无法顺利抵达这里，魔物灾害会继续持续下去，一切责任都在你这一方。现在，勇猛的、强大的、美丽的、神气的、强势的、华丽的炎辉龙大人，当我们救了你的小弟之后，还反而被你的小弟给伤害，在明确的恩将仇报之下，你的品德依然支持你继续来找麻烦？是这样吗？”
“这种事情……就这次原谅你们了，真是的，我那些不成器的小弟居然会做出这样失态的事情。”
这次炎辉龙小姐缩了缩脑袋，把问题转移到恩将仇报上，即使是傲慢的巨龙也会支支吾吾。
“等等，你没有骗我吧？我怎么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这种事情之后对峙一下就很清楚，而且我是记忆复写，懒得跟你撒谎，最后我并不畏惧你，因为我方有可以打败你的力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打败我是不可能的，我非常强，很强！嗯，没错。不过姑且相信你的话，你看起来并不是会撒谎的人嘛，这样就麻烦了……你们是索要赎金吗？”
“可以这么说。”
“哦，那算了，小弟就放你们那边了，只要不杀掉就随你们差遣了，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
好，一个问题解决了，梅菲斯特指着燃烧的街道，法师们拼命救火之下勉强控制住了局势，但已经烧毁的房屋显然不能居住了。
“还有另一个问题，你刚刚虽然在消灭魔物，但完全无视了整个街道，许多人因你的攻击失去房屋。”
“那又如何？”
“一栋人类房子的意义，就跟你们巨龙的巢穴一样重要。”
“……怎么可能！？”
炎辉龙小姐瞪大眼睛。
“就这些木头和石头堆积的东西，怎么能比得上巢穴呢？”
“可实际就是这样，你从人们的表情不难发现，或者说你轻易践踏了人们的心情却毫无自觉，自认为给予帮助却实际上造成了破坏。”
“我有好好消灭魔物啊，你这人类别凭空污龙清白！我可是做了正义的好事。”
然后，巨龙小姐好像发现人们面色不善，怂中带着愤怒，于是用仅有的脑容量仔细思考。
“我做错了？”
“人类大概能活八十年，你却将他们半生的心血毁于一旦，就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这种事情我不明白啊，我要是早知道的话……可恶，我就不该来帮忙嘛，真是的……”
龙小姐大声嚷嚷，好好一头龙用爪子抱住脑袋左右甩动，然后耷拉下来。
“那要怎么办？要不我帮你们把魔物都消灭了？可是这边魔物都藏在犄角旮旯里嘛，魔法轰过去当然会一起毁灭。”
好在，这位炎辉龙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虽然还是很傲气，但没有将错误继续下去，认识到做错事情后开始想办法补救。
“其实城市里的战斗交给我们人类就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托您飞往城市上空，告诉所有人英格瓦尔特的援军即将抵达，先遣队已经控制住正面城墙的局势，希望守军以及城市领主能尽快出面主持大局。”
“哦，那我勉为其难给你当一次传话筒吧，就这一次，明白吗？算是我的补偿。”
炎辉龙小姐看起来有些郁闷，好心办坏事确实怪不了别人，她就是太莽了。
等她离开之后，塔薇儿忍不住轻轻一笑，想起高兴的事情。
“怎么了？”
“如果你没有出面交涉的话，她确实会把我们抓走，然后我和她之间会发生一些小小的摩擦，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之前猜测你能预知未来看到过去什么的，可是现在连没有发生的事情也能看见吗？平行世界？”
“只是获取足够情报后作出必然正确的判断而已，很简单哟，因果律预测魔法，你要试着学习吗？”

“我不在乎你们是谁，在雷威尼斯是什么地位，我们也不惧怕你们所谓的家世和血统，更不会在乎一个实际存在时间不到四代人的家族。我是英格瓦尔特军官，同时也是帝国贵族，你们引以为傲的学识在我来看和未开化的异民族毫无区别，现在你们的城市正在受灾，你们的领主请求我国支援，我们来了，建立秩序，你们就得遵守我们的规则，否则我会毫不犹豫把你们吊在路边的树上。”
“你们不能这么做，真是粗鄙野蛮的外乡人！”
“我可以这么做，这座在腐地边缘屹立的城市是值得尊敬的，但你和你的家族一文不值！”
法师队长拄着拐，头上缠着绷带，但气势丝毫不弱，而现在他们和当地贵族在物资分配上发生了分歧。
他们在争夺仓库的所有权，而且只能使用武力。
别管之前是不是被龙打了，小事！
他在这里，还活着，气势就不能输！
难民营里伤者需要药物，更需要食物。
越来越多的难民聚拢过来，迫切需要挡风避雨的地方，好消息是白天已经没有魔物徘徊了，晚上却会存在幽鬼、毒虫和匍匐混沌。
前面两个是实实在在的魔物，最后的…不知道是什么，貌似是一种腐地的现象，这种现象类似于神隐，遭遇了之后可能就会消失，也可能变成某些奇怪的东西。
塔薇儿对魔物对龙都不怎么在乎，一路上表现出防备的时候好像都在防范未知的存在。
炎辉龙大人，哦，现在可以称作她了，拉碧安小姐似乎崇拜某种侠义精神，所以来到这里帮助雷威尼斯的人抵抗腐地魔物，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种族保护这个人类做成的屏障。
巨龙在天空翱翔，之后没有摧毁房屋，确确实实驱逐魔物终于再次获得当地人的信赖，或者说让当地人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普通人对龙都抱着复杂的态度。
和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不同，普通人对贵族的压迫习以为常，贵族再野蛮也就是夺走他们的一切，可能活不成，但不会当场死。
而巨龙，大概好像也许可能会吃人？总之，面对巨龙时都充满忐忑情绪。
贾斯汀按照计划默默做事，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一直都在寻找魔物，要么就是在砍魔物的路上，虽然帝国军知道他是勇者，但他努力让当地人忽略他这个身份。
梅丽莎贝尔也一样，只要帝国法师能做好的事情，她就不会主动出手，安安心心在马车上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小姐。
魅魔ABCD也在梅菲斯特的吩咐下持剑分发物资，照顾伤者们，试着融入凡人的世界，她们经常会魅惑到男人，甚至还有少女。
每当发生求爱事件，魅魔们就相当困扰，只能找梅菲斯特诉苦，梅菲斯特也给她们支了一招。
“发好人卡吧，干脆的拒绝，不要留情面。当然，如果你们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就不要放过。”
说明什么是发好人卡的时候，梅菲斯特还告诉她们如何应对死缠烂打的人，那就是把死缠烂打的人带过来找自己，梅菲斯特魔力逐渐增高，属于这个年龄获得一定成就的术士，一般人没他有竞争力。
至于说颜值，他不像传统武侠小说里“相貌平平无奇”却找个帅气的男演员，某飞刀简直帅疯了。梅菲斯特和那种侠客比不了，他颜值总体就在平均线上，人靠衣装之后气质还是不错的。
“明白了，先从精气上考虑，没有梅菲斯特大人这样的不要，没有梅菲斯特大人优秀的不要，没有梅菲斯特大人好看的不要，没有梅菲斯特家世的不要。”
“你们想嫁入皇家吗！”
“听说西方诸国的贵族也不算什么。”
“哦，那确实，不过这边的贵族风气不好，大多都过于荒淫，还是不要嫁到这里。”
西方诸国这个地方的爵位有些混乱，有时候由宗教分配、有时候由大领主授予。
实力强劲点，占领一片土地就能自封伯爵、公爵甚至国王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开个地、围个城、多圈点村子、养些兵，这样的人就能成领主了，实事求是的话，说这些人是能在魔物环伺的环境里开辟一个安全空间。
坏处就是现在这些贵族圈子混乱，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亲戚里有谁，四处通婚好像大家都沾亲带故，各种奇奇怪怪的宣称都有，打起来劝架的也是各路神仙，当然，真下狠手的时候生命之神来了也留不住，涉及到利益还是能把脑浆子打出来。
梅菲斯特觉得这些贵族就是太不稳定了，你方唱罢我登场，过于重利，他们的军队也是靠利益喂饱的，吃拿卡要是正常现象，抢劫掠夺是家常便饭，对待女人的态度也是吃饭喝水换衣服。
这些贵族的利用价值在梅菲斯特看来不高，没必要让精心培育的魅魔去渗透。
当然，帝国贵族也不全是优点，梅菲斯特就觉得帝国贵族过于理想化了，重于信念和荣誉，他们甚至认为这两样比生命还重要，即使是东线佬那些日渐脚软的贵族也是如此。
你可以说东线佬剑术不精、马术无力，但不能侮辱他们的家族与帝国荣誉，一旦触及这两点东线佬照样敢拼命。
帝国贵族还有值得夸奖的地方，是他们起码学习到人命的重要性，粮食是人种出来的，财富也是人员流动的，比西方诸国的贵族好了很多。
当然，魅魔们并不懂这些事情，她们的脑容量也不支持思考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她们现在接受梅菲斯特的契约，契约的内容是“跟随、学习”，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和普通接触，战斗并帮助当地人，因为她们的衣服都是很正经的款式，包裹严实，被当地人当成普通的，长了翅膀和尾巴的异民族少女，在得到帮助后都有好好感谢。
可能有些人并不明白帮助他人收获感谢有什么意义，这就是正义性的一种，当总体环境都处于混乱的时候，那么人们心中一定有个无形的道标将指向那唯一的概念——正义。
“大人，我们抓到趁火灾抢劫难民的歹徒。”
“刚好缺一个挂件，把他们吊死在街道两侧，脖子上挂牌说明罪行。”
这就是正义，难民营里小偷小摸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了。
“大人，有人在分发食物的时候打起来了。”
“德鲁伊呢，过来一趟，在营地中央做个荆棘笼子，把打架的几个人送进去，脖子上挂着‘我们为了吃饭打架’囚禁一天。”
这也是正义，难民营在分发食物的时候都愿意遵守秩序了。
“大人，有些人病倒了。”
“亡灵法师呢，过去看看。”
呃，虽然让亡灵法师看病有些让人不安，但确实专业对口，内外伤都能治疗，难民营里没有瘟疫滋生，伤者得到救治，这也是正义。
帝国法师队长在这里做的很好，梅菲斯特没有必要过于锦上添花了，大家都是学院毕业，数秘术（数学）成绩一定及格，法爷们高素质教育让他们理解后勤的重要性，而这些西方诸国的贵族大多都不明白。
举个栗子，嗯。
同样是军官，西方诸国的前线将士就看不起军需官，很奇怪吧？因为他们认为军需官只是写写字、在安全的地方管一管吃的喝的，就能获得他们在前线厮杀，用命拼出来的爵位，因此形成了战斗职业歧视辅助职业的风气——他们甚至不尊重训练有素的医生。
他们没见过英格瓦尔特的军需官，过去腐地扩张的时候，为了给前线对抗腐地的军队送去物资，军需官带领足足三千人的辎重队突破魔物两场，打剩下两百人才勉强把物资送上前线的场面。
现在，帝国法师们忙着建立秩序的时候，独立城邦里的贵族们纷纷发来请帖，希望法师队长能去参加宴会，并由衷希望这些帝国法师能去保护他们的财产。
那当然是被拒绝了，而拒绝之后，这同一座城市的势力却为物资分配发生分歧。
当地贵族那边吃饱喝足，还想要囤积更多物资，他们巧取豪夺不成，甚至来掠夺难民营的。
这下所有帝国法师们都疯了，真的要疯了，本来人数就不多，要保护的人从几十到几百再到上千规模，而且人数不停增加，而管理这些难民就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梅菲斯特一看也头皮发麻，想一想前世基层公务员的数量就知道，他们这里的人手根本就严重不足。
法师们白天要巩固城墙，检查地下沙虫，召唤使魔对抗魔物，做警戒，每天忙碌二十小时倒班都转不过来，要不是有炎辉龙小姐帮忙情况会更糟糕。
到了晚上，之前说过的两种危险，一个摆在明面一个摆在暗处，法师们还得给普通人科普怎样避免危险，还要四处净化腐败、驱逐迷雾、安抚黑夜带来的恐惧以及消灭魔物，而且这几天每晚都有小型魔物伤人，造成中毒事件。
而那头炎辉龙的情绪起伏不定，特别容易耍性子，这不干那不干，现实系傲娇巨龙一点也不可爱，只想让人打她。
梅菲斯特找到和炎辉龙交涉的技巧，晓之以情、将心比心，让它理解人类的难处，这才勉强达成双方合作。
“奇怪，你为什么这么熟练？”梅丽莎贝尔见到梅菲斯特能顺利忽悠这样的巨龙，感觉很不可思议。
梅菲斯特摇了摇头，这其实属于经验之谈，前世大学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的时候，有段时间去过私营幼儿园当临时工，和小孩子打交道，还认识了正经幼教，学习到很多宝贵经验，在找到工作前用这些经验套皮当过一段时间虚拟主播，发挥良好，现在无论换成虚空生物还是巨龙好像这类经验依然有效。
“他们就像猫，顺着毛捋一捋就好。”
“看来你是会照顾孩子的类型呢。”
“并不会，如果我有孩子，我其实相当没自信能把他教导成优秀的人。”
“那……算了，没什么。”
梅丽莎贝尔闻言突然又悸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她的情况属于年龄差距太大，想直言不讳，又怕梅菲斯特对她这种奶奶辈的老阿姨没兴趣，而且帝国环境中，尚且处于学徒的人和导师之间产生联系有十分巨大的正义性，直说下来就是，不道德。
得等，让梅菲斯特也成为学院导师。
又到了一个夜晚，贾斯汀找到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现在情况不妙了啊，根据搜索队的报告，依然没有雷威尼斯领主的消息，现在城内贵族都有大打出手的迹象，物资的储备更糟糕了，那些势力已经开始将难民营视为眼中钉，而且帝国援军现在的所作所为确实很‘碍眼’。”
“他们想让我们放人？”
帝国法师们现在所作所为确实超过职权范围，他们是军人，来支援作战赶走魔物就是了，可现在组织难民营地已经不是战斗，已经实打实形成城内一股势力。
按照军队法典，这已经干涉到雷威尼斯内政，和当地贵族斗起来了，不符合英格瓦尔特的传统，尤其这里是布雷斯特的领域，容易和神权国发生摩擦。
可……雷威尼斯独立城邦又是个偏僻的地方，亲爹不管，反而是帝国援军先到，这叫个什么道理？
难民营现在的人数已经到了可以左右城市意见的程度了，再加上法爷队长还在当地守军中赢得威信，当地人信任帝国人胜过那些本地贵族。
而把这些难民放开，交给城内贵族管理，梅菲斯特估计有半数人挨不过这个冬天。
“没错，现在要争取领主之位就是获得居民的支持，这里的名声已经传播出去了，城内魔物也被清剿大半，只有夜晚的潜伏者。”
“可外面还没结束呢。”
梅菲斯特指了指城外，冬季还没过去，现在每天都会冲出来几百头魔物吓吓人，哪天再冒出一次魔物浪潮滚动也不奇怪，这个难民营靠近城墙，加上守军之后集合了修补、秩序、医疗、守卫多种要素，附近街道在法爷帮助下重建，已经有相当多的人回到家里生活，现在要是撤走就全没了。
“可在他们看来城市已经是安全了，就算有危险只要撑到援军来就行，不管是布雷斯特还是英格瓦尔特的都行，魔物冲进城市死的也不是他们。”
梅菲斯特又和贾斯汀商量了一会儿，忍不住气笑了，他们这里物资已经到了相当紧张的程度，后面贵族还扯后腿。
因为贾斯汀之所以找他说明这情况，是因为他拿出勇者名号过来也没用，那些贵族纷纷表示勇者来了更好，城市得救了，他们可以躺平，如果拉拢贾斯汀不成，就让勇者不要碍事，反正就算把贾斯汀辱骂一顿，勇者不能杀普通人，对吧？
你可是勇者，就是骂回去也显得没素质。
梅菲斯特想了一会儿也知道不能和这些人讲什么唯物史观，同样在一个世界一片大陆上生活，他们和英格瓦尔特活成两个样子，所以只能杀了。
但是这个杀不能动刀子、不能流血，梅菲斯特心肠软，就算要杀人也不会自己动手。
“这件事情交给我吧，还有你把安娜看好，在我搞事的时候不要让安娜知道，影响不好。”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你就别管了，但我成功之后这里的贵族可能会发狂，也许你得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贾斯汀开始担心起来，居然提到让他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这意味着梅菲斯特想继续前往伊兰王国。
“没关系吗？”
“没关系，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想想曾经的安莉斯塔。”
贾斯汀忍不住笑了笑，这已经是明示了，他突然想拭目以待，如果梅菲斯特能做到漂亮的事情，那的确是个妙人。
这时贾斯汀突然左右看了看，拉近与梅菲斯特的距离，小声说道。
“梅菲斯特阁下，我看得出来你是天赋出众的术士，尽管我这么说显得有些卑劣，但请您一定要小心塔薇儿小姐，她的来历很不简单。”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她的存在是……”
***——拍手的声音，在两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塔薇儿从贾斯汀背后出现。
“贾斯汀阁下，你究竟是正义的卫道者呢，还是神的仆人？请你想清楚再说话。”
贾斯汀叹了口气，直接单膝跪在塔薇儿的面前，十分郑重地道歉。
“对不起，我说了多余的话。”
“我不在意。”
塔薇儿这样说了之后，贾斯汀也没有松了口气，起身后匆忙离开，梅菲斯特感觉他的头发中已经藏着汗水。
梅菲斯特可以理解贾斯汀的心情，世界上99%的深渊之物是没有好事的，塔薇儿的身上依然全是秘密，那份爱究竟是什么，总有能明白的时候，塔薇儿已经给了提示，他将去伊兰王国找到第一片线索。
如果要拿游戏做比较，他已经度过新手教程，开始打第一章了嘛，迟早会迎来结局，现在是打怪升级的过程。
“不过我感觉贾斯汀很害怕你，一直都是。”
“他知道安莉斯塔召唤的存在就是我，不明正体之物被人惧怕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明正体吗？的确是呢，所以你什么时候塑造出你心中完美的样子啊，我好着急。”
梅菲斯特拉起塔薇儿的手，像是邀请女士前往舞池的绅士。
“哼~你猜。”

炼金术是个古老技艺，追溯起来大概是最早的魔法技术了，如果没有神秘力量的存在大概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科学”，而现在只是一门技艺，配合魔力还可以“拍立得”，相当好用。
梅菲斯特就有炼金术手套，手背上有绘制好的魔法阵，用魔力触发就能发动爆燃，造型十分经典，是梅菲斯特特意制作的响指手套。
对付城里这些可爱贵族可用不到那么高深的技术，梅菲斯特准备布置骗局，他们既然觉得魔物浪潮无所谓，那梅菲斯特也无所谓，先从简单的开始。
“梅丽莎贝尔导师，我现在需要做个炼金盒子，希望你帮忙。”
“还要我帮忙？你的炼金学科是跟剑术老师学的吗？”
等到需要导师帮忙的时候，梅丽莎贝尔就抱起胳膊，脸色揶揄，好像很希望梅菲斯特求她。
对付这个女人感觉对她说“求求你了梅丽莎贝尔”就能办成任何事情。
“不，我需要你来检查、看破，直到这件道具不会被轻易识破就行。”
“你要做什么？”
“罗马尼亚盒子。”
“什么东西？”
这东西可厉害了，是违背世界法则，能凭空创造金币！
好吧，这就是个魔术机器，里面有夹层结构，表演起来就是把金币放进去，启动机器6个小时后将复制一枚新的金币。
“这违背炼金原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凭空创造物品，即使魔法凝聚实体也是强行消耗魔力啊。”
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但是可以汲取能量的地方很多，只不过梅菲斯特描述的小盒子并不具备任何神秘元素，就是一个魔术…嗯，魔术道具。
“所以呢，我打算在这个盒子制造十个夹层，每隔6个小时弹出一枚金币。”
“弹完了呢？”
“那时我已经提桶跑路了。”
“欸~~~~啊……嗯？？？”
说到这里，梅丽莎贝尔一愣，跳起来抓住梅菲斯特的手。
“细说。”她意识到梅菲斯特在做好玩的事情。
不过现在要先做出样品盒子，梅菲斯特拜托梅丽莎贝尔熔炼了上百个零件，虽然导师的炼金术已经足够精湛了，但制造的零件还是存在微小差别，那肯定是比不上机械加工，只能用数量碾压，挑选可以拼接组成的零件完成精巧的机关。
终于在半天之后，梅菲斯特完成了罗马尼亚盒子样本，改良之后可以吞吐金币，就跟街机游戏一样投币之后，上好发条，在进行六个看起来有点复杂的工序，盒子里会散发微弱魔力，然后做样子地发出声音，持续6个小时吐出一枚金币。
等完成之后，一天时间已经过去了。
法师队长拄着拐杖在难民们的簇拥下回来，跟个英雄一样，他今天保护了一批食物没有被贵族抢走，显然发生了不小的冲突。
等休息下来之后，梅菲斯特带着罗马尼亚盒子找到法师队长，神秘兮兮的请他看看这个奇怪道具。
“能吐出金币？”
“是的，不信你试试，而且我十分欢迎你探测盒子内部的结构，并解析这种技术。不过请不要拆解盒子，里面的魔法装置一碰就炸。”
“嗯？我不信，哪有无限金币这种好事，这是什么把戏吗？”
“你猜，等6个小时之后我们再来讨论。”
梅菲斯特不是来坑法师队长钱的，作为一个和梅丽莎贝尔战斗水平相当的高阶法爷，他的魔法水平应当有一定程度的造诣，即使炼金学科不精通，也有着相当的感知调查能力。
而这个盒子的零件和魔法结构大部分都是梅丽莎贝尔强化的，梅菲斯特负责机关和创意，两人弥补着对方的不足共同创造了魔术道具。
“投入一枚金币，然后无限钱生钱啊，哪怕是六小时一枚金币的效率，也足够让人惊叹了。”法师队长本着玩玩的心态接受梅菲斯特的盒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投进去。
这里稍微提一嘴帝国币种，就挺多的，帝国发行的货币有五种，它们之间的兑率相对好记。
然后结合各个国家铸造的金银币种，兑换起来相当疯狂，好在英格瓦尔特家大业大，梅菲斯特干脆只认准帝国货币。
即使大陆中央隔着腐地，英格瓦尔特各种钱币在西方诸国这里都具有相当的购买力，尤其是现在的金币与魔石挂钩，以帝国信用做担保，完全不用担心花不出去。
英格瓦尔特帝国以前铸造的金币成色太好了，老是被拿出去私自融化重铸，最后逼得没办法，再加上魔法技术日渐新盛，开始在铸币过程中加入魔石粉，这可真是狗大户行为，保证真实性和轻量化的同时一融就毁，终于让钱币的价值得到保障。
值得一提的是，皇室觉得坚持发行高品质货币有助于保证帝国威望和荣誉，可实际上这些钱流通到西方诸国还是容易被储存起来舍不得花，梅菲斯特觉得这种事情长期下来会非常操蛋，但现在的帝国不会改。
至于布雷希特宗教力量统治的领域，这边自有国情在此，充满特色宗教税务与赎罪卷，大小王国自铸货币，各种金银铜比例混乱，兑换起来接近疯狂，语言不通更是雪上加霜。
然后在正规货币之外，还有结社、商团之类的地方发售信用货币，比如人马物流给的彩虹萝卜，虹玉石是一种不太值钱的玉，就跟这个世界的钻石一样价值不高，但是好看。
法师队长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就被营地外警戒结界的触动声音吵醒，在人们紧张处理了一批地下水道里窜出来的武装哥布林后，法师队长好像戴上了痛苦面具。
“这座城市里怎么什么都有？领主呢，领主可千万别死啊喂，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领主啊，他们一家去哪里了？”武装哥布林显然不是普通货色，这已经把背后有人操纵写在脸上了。
看来在帝国援军正式赶来之前，必须尽快找到领主才行，因为支援的请求是当地领主提出的，如果领主迟迟不出面，帝国援军的合法性将被质疑，神权国和帝国看起来有良好的同盟关系，不至于相互驱逐，但肯定会来找麻烦，比如找借口从帝国军身上榨取财富和装备。
再找不到领主，那第二次出发的帝国援军可能会在城墙外看风景，冬天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就当练兵。
总之遭心的事情发生一堆后，梅菲斯特那个装置突然叮了一声，锁死的盒子可以打开了，法师队长在痛苦中找到一丝放松心情的趣事，休息时间打开盒子确认了金币。
“还真是两枚帝国金币。”
他很快找到梅菲斯特，表示了兴趣，以他的水平仔细检查后没有看破盒子里的结构，但他依然确信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我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变出两枚金币的，但我觉得这个盒子不可能无限吐出金币，嘛，多余的我也不问，你给我展示这个做什么？”
“我想去骗人，但不是骗你。”
“我不是人吗？好吧，开个玩笑，你打算去骗那些贵族？”
“你觉得这个盒子值多少钱。”
理论上是无价，毕竟是“无限金钱”嘛，但周期太长了，价格也不会太高，法师队长仔细想了想，如果按照他自己的耐心，一年能回本的买卖就是极限了。
“1500金币，我只能接受这个价格。”
“实际上我造这么一个东西，算上手工费就三四个金币。”
“艹！”
梅菲斯特根据魔法世界进行改版，然后努力思考炼金学里的齿轮机构，在反复请教梅丽莎贝尔之后总算搞定了图纸。
时间很急，所以梅菲斯特把布置骗局的打算告诉梅丽莎贝尔之后，导师大人愿意帮忙精炼零件，复杂的机械结构需要大量齿轮零件拼凑，而且要凸显魔法的高端技艺，同时要迎合贵族的审美口味，还要在盒子表面镌刻美丽花纹。
“长话短说吧，我不怎么抛头露面，所以这边贵族都不认识我，我将以炼金术师的身份和那些贵族见面，推销这个产品。但我，本人的技术还有待开发，工坊需要资金支持，那就需要贵族们投资……”
“我大概明白你想骗他们钱了，想必盒子能产出的金币一定是有限的吧？”
“没错，这就是个魔术道具。”
“那些吝啬鬼要是肯投资就好了，现在毕竟魔物入侵时间，仅仅用这个盒子肯定骗不到他们的钱。”
“所以我需要你们配合，希望你们出门远征身上多少带了些钱。”
“先说说看。”
两人陷入密谋，法师队长听着听着感觉有戏，决定尝试一下。
因为城市只有一面区域受到灾害，另一面区域则是警觉性提升，居民、警备队感到十分紧张，商会一边看着满仓库的粮食一边说现存的食物不足，连他们自己也养不活，但为了照顾居民们还是含泪出售粮食，价格一天比一天高。
就在这个时候，酒馆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炼金师，他向众人展示了点石成金的技艺，当然这种手段也就糊弄一下普通人，如今算不上稀奇了，可之后这位炼金师的表演逐渐升级，并愈发离谱起来。
他在酒馆最显眼的地方摆了个盒子，往里面投入金币之后，这碰碰，那动一动，拧紧发条后开始吐钱，他早上呆在酒馆和人们东拉西扯，从宗教信仰聊到天司妹子好不好看。
然后中午掉出一枚金币，炼金师随意抛给老板表示请周围几桌人喝上一杯，等到晚上的时候又掉出一枚金币，炼金师又随便丢给老板，同时又请邻桌的人们喝了一杯，大家都为炼金术师的慷慨干杯。
钱是真钱，酒店老板很确定，这个消息一开始只是坊间流传，在工匠、佣兵之间扩散，年轻炼金师也会去旅店附近的其他酒馆里晃悠，一呆就是一整天。
在年轻炼金术师某次喝醉的时候，不经意嘚瑟起来。
“所以我说啊，学习炼金术才有前途啊，也不需要变得多强，有了我的宝贝盒子，这辈子吃穿不愁嘛。”
于是他的话先招来了盗贼，然后是小偷，随着每天四处消费，年轻炼金师的传闻渐渐被传了出去，毕竟每天白嫖真实金币随便花钱，太爽了。
终于有一天，年轻炼金师走进某个高档酒馆的时候，一位衣着显贵的法师出现在他面前，这是来自帝国援军的法师，他似乎感到智商被侮辱，决定来戳穿这个骗子的骗局。
“你的盒子是假的，里面只不过是藏着众多金币的钱箱！”
“这可是我毕生创造的心血，里面的技术哪是你这个愚笨之徒能理解的，什么时候英格瓦尔特人也能在这里撒野了啊？”
两人进行了激烈争吵，但还是决定测试盒子的真实性，双方在酒馆里等待6个小时后，亲测往盒子里投入一枚金币后产出新的金币。
“看到没有，这可是古代炼金术里的秘法，将金币原原本本复制了出来，你对炼金术根本一无所知！”
“……哼，这不可能。”
帝国法师虽然嘴硬，但在铁的事实面前，以及围观群众看乐子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放下几句话后匆忙又狼狈地逃走了。
这下人们纷纷议论这个年轻炼金术师原来是真有本事，继帝国法师之后开始有人抱着好奇心和年轻人交谈，炼金术师也乐意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成果。
不过每逢问道具体怎么做的时候，肯定缄口不言，炼金术师也把盒子宝贝的很，虽然有炫耀的意思但没打算老谈论它，只有在付钱的时候特意显摆下。
然后就有人问了：“你这盒子多少钱一个？”
炼金术师当然是拒绝，而问的人多了，态度强硬的也逐渐出现，炼金术师开始逐渐减少抛头露面，大有要提桶跑路的意思。
然后，有一天，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敲开旅馆的人，带着两位高大魁梧的术士，邀请炼金术师到庄园做客，子爵大人对他的炼金技艺很有兴趣，希望当面聊聊点石成金的话题，以及，盒子的转让费和制作工艺。

扮演年轻炼金术师的人当然是梅菲斯特亲自出场，他掌握的技能中包括贵族利益，说起话来有种天然自信，只要描述的事实符合逻辑很容易让人相信。
当然事实表明梅菲斯特想多了，目前邀请他的贵族是当地有名的暴发户，不是最大的狗大户，只是个中小型商人起家，爵位是买的，连娶个寡妇都不用。
这家贵族之所以选中梅菲斯特，就是因为对金钱的迷醉，梅菲斯特看得出他私人卫队都是装备精良的佣兵，看起来工资很高啊，府邸里的装潢一塌糊涂，好像汇聚世界各地的风格，不能用土来形容，只能用奇怪，而且用了许多金银饰品，喜欢用高等皮革做衣服。
因为有钱，所以这样的暴发户贵族反而雇佣了看起来彬彬有礼的管家，家里仆从众多美女如云，在这里魔物娘并不稀少，但地位很低，在和梅菲斯特见面的时候对方就左拥右抱着猫娘和魅魔，这在待客的时候非常不礼貌，也完全是拉低形象的做法。
顺便还有个潜台词，这个贵族压根看不起梅菲斯特。
这让梅菲斯特脸上挂起很勉强的微笑，即使时刻在心里提醒自己保持演技，可真遇到这种奇怪的贵族还是很受不了，英格瓦尔特生产的布料精美耐用，染色剂更是具有魔法技术，丝绸工艺也不罕见，还有其他高级材料。
贵族习以为常的高档礼服，对于农夫来说也就是一套体面衣服，他们当然不会放满衣架，不过绝对不会用不起。
而在待客方面，如果是梅菲斯特家里，肯定会把客人请到干净整洁的房间，居家女仆会在客人出现时开始倒上热茶，然后安静退到靠窗的位置，随时等待差遣，并且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主人会礼貌起身迎接，邀请客人先品尝糕点和红茶，再攀谈一番来历，相互自我介绍认识，从旅行往事聊到天司到底漂不漂亮，才会渐渐谈正事。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魔物打到门外，或者院子里着火，或者隔壁薯片半价这种事情，帝国贵族还是比较墨迹的，这倒不是他们怠惰，只是以前紧绷的精神需要放松。
就跟之前法师队长在挑战炎辉龙大小姐时会说到回老家结婚梗一样，帝国贵族，尤其是边境贵族也需要放松、冲喜，来消磨战场上的精神，好在这些年没遇到硬仗，士兵们还不至于反应过激。
说完题外话，在大概了解帝国贵族后，现在梅菲斯特直接被当地暴发户整不会了，对方是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身上稍微带点魔力，虽然法师很容易控制身材但也架不住胡吃海塞，我们偶尔会碰到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人，法爷们大多都如此，因为魔力非常容易消耗身体能量，能吃胖的法爷都有独特之处。
让梅菲斯特不忍直视的是对方的饰品，他没想到一个贵族真会带金链子，同样手上有黄金戒指镶嵌守护石，身上有点肌肉，梅菲斯特能感觉这位贵族也是练过的。
当然，这是必然，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贵族，常年要和各种怪物打交道，肯定有战斗技能，他们腐败归腐败，喝血吃肉却不弱。
或许梅菲斯特可以自负说他们傻，但讲道理用超前理念欺负原始人根本不是聪明，只是打信息差而已。
“你好，浮士德先生，听说你手里有个能变出无限金币的宝箱？多少钱肯卖给我？以及，它的制造技术。”
“对不起阁下，现在那个宝箱的技术还不成熟，使用复杂，而且我不卖。”
“报个价吧。”
贵族思考再三，在猫娘和魅魔之间衡量之后，还是把猫娘推了过来。
“我听说了金箱子的事情，它吐出金币的周期很长，不是吗？一天才四枚金币，效率很低，但是很有意思。把他给我，我会热情招待你的，这里什么女人、权利，随你享用。”
“这猫娘脸上都是媚态，有纯点的吗？”
“啊？”
浮士德当然是假名，既然叫梅菲斯特，那有个浮士德的假名是合情合理的。
对于眼前的猫娘，梅菲斯特也是一脸嫌弃，然后义正严词拒绝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炼金师，那么涉及到技术问题肯定不会透露的，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阁下。不过我是很优秀的炼金术师，我觉得你还是请我制作什么特殊道具更有意义，无论是武器还是装备都没问题。”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只想要你的金盒子。”
梅菲斯特保持笑容，心里却嗤之以鼻，你想要梅菲斯特还不想给呢，英格瓦尔特几乎禁止对外出口武器，每年抓住以报废之名私自出售武器的人都被吊死，最高甚至挂过公爵。
怎么，皇室宗亲就不杀了吗？公爵又不是没兄弟和儿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那就是和艾尔夫洛伊森国，也就是妖精的国家，帝国需要从这边进口大量粮食，而森国需要魔法制品、贵金属。
“先生，我们除了盒子的事情都可以谈。”
“可我只想和你谈盒子的事情，你真不说？”
“你就是打死我也不说！”
“吼呵~！”
贵族笑了，既然谈话不行，猫娘没用，那只有挥挥手，房间里的佣兵凑过来。
梅菲斯特非常努力，导致表情都抽搐，才装出一个恐惧表情：“我是说打死我也不说，但不打死我还能商量。哎，我真不能卖啊，这个盒子还有开发空间，现在6小时才吐一次金币，如果继续改良，也许可以大幅度缩短这个时间，而且不只是盒子，还是个流水线。”
贵族直接理解成一个可以凭空铸币的技术，心想炼金术还能这么厉害？而且这小子肯定没说实话。对于盒子本身，贵族兴趣不大，对于其中的炼金技术，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大头。
现在是什么环境呢，一个孱弱的炼金术师怀揣无限金币的宝箱和技术，被请到一个佣兵包围的庄园里，屋子里好几个壮汉擦拳磨掌，看着细皮嫩肉的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心里忍不住笑了两声，他居然被初次见到的体面管家给骗了，除了这用钱雇佣的管家之外这里的贵族就没有一个体面的地方。
“那这样吧，小子，我大发慈悲给你准备一间工坊，让你研究。现在，你先把盒子交出来。”
“……可恶。”
在梅菲斯特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迫于武力胁迫，不得不交出罗马尼亚盒子给贵族去玩了，六十个小时才能吐完的金币随他去吧。
接下来梅菲斯特就要提桶跑路了，表面上他被大汉们推到贵族庄园里的工坊里，开始所谓的研究，其实就是让他把技术抄录一份出来，梅菲斯特在开始有人监视的情况下假装写了一阵子合金锻造技术，这些是炼金术里中段技巧，但比较偏门，交给贵族的法师看，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得研究下。
等到晚上，有人送饭后就把梅菲斯特锁在工坊里时，梅菲斯特就胡乱写了很多毫无意义的炼金技术，看起来很厉害，需要投入大量资源，但做出来的都是垃圾而已。
留下这些资料后，他就偷偷虚空漫步，直接提桶跑路了。
……
这天晚上下着雨，落魄的炼金术师抱着罗马尼亚盒子1.1ver出现在另一家贵族门前，拼命敲门。
好心的贵族收留了这个据说颇有天赋的炼金术师。
“那个家伙试图把我抓起来，拷问炼金术的秘密，不仅要我制造更多的金盒子。”
“金盒子？这样的宝物还能量产？”
这家贵族稍微有点底蕴，比暴发户强很多，但是个猎头者，梅菲斯特被带到主人的房间，看到满屋子挂着各种魔物的战利品，还有完好的魔物标本，本身也是个剑术高超的贵族，但不知为何没有在乎冲进城内的魔物。
梅菲斯特看得出这家贵族养的是私兵，不是雇佣兵，而且根本不在乎金盒子吐出的那点钱，所以梅菲斯特就得用其他方式来欺骗。
“当然可以，大人你看。”
他刺破手指，将血液滴在绘制了魔法阵的纸上，然后血液渐渐凝固，变成一粒铁球。
当然，人类血液是不可能转化同比例的铁，梅菲斯特在转化过程中从外界吸收了很多魔力，可以说是用障眼法的方式在这名贵族面前演示，而一旁的客卿法爷只感到不明觉厉。
“我的炼金秘法可以将魔力实体化，也就是利用这个方法让盒子不停重复制造金币的过程，所谓无限金币，就是这个道理。”
这里唯一的漏洞就是，贵族不懂魔力实体化的物体和金属有什么区别，而梅菲斯特装在盒子里的是真金币，展示用的炼金术根本就是另外一种东西。
“他们知道我逃走了，肯定会追杀我的，我被逼无奈只能向您求救，请您帮帮我，我感恩戴德。”
“那是你蠢！连财不外露这种道理也不明白。”
这位贵族训斥了梅菲斯特，思量片刻。
“要我救你可以，但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听说你是炼金术师，你懂得如何制造武器吗？”
“可以，但应该不需要我吧……”
贵族突然拉近与梅菲斯特的距离，小声道。
“我要你做一种延时炸弹，和寻常开矿用的炸弹不同，也不能是魔导炮击的爆炸物，我听说英格瓦尔特有一种火焰粉尘，你能做出来吗？”
火焰粉尘，其实在帝国那边叫星炎，尤其是在夜晚，撒出去后非常闪闪发光十分漂亮，可一旦触发爆炸，星炎范围内能产生白磷弹般的效果，这玩意连帝国法爷自己都怕。
说真的，战争越打武器越升级，人类可能都想不到自己能做出什么。
对于顾客的要求，梅菲斯特当然是满足的，但心里产生个问号，这水怎么突然深了起来？
……
在梅菲斯特冲击奥斯卡奖的同时，塔薇儿也没有闲着，温柔贤淑如她也在积极走动，打扮成女信使，又找到一家贵族。
“我的同伴自从被那家贵族邀请之后至今未归，我试着询问情况之后才知道他已经被软禁起来，还好利用魔法技术偷偷传递信息，这是密信。”
“密信？跟我有什么关系？”
“起初我也觉得没有关系，可是信里的内容让我无法确定，我不敢擅作主张，只好找到城市里最有地位的人。”
简单吹捧很容易让人心情愉悦，塔薇儿找到的贵族也是听说过金盒子消息的，当然也和其他贵族一样，对六小时才能吐一枚金币的盒子不是很感兴趣。
不过看过所谓密信的内容后，这位贵族皱起眉来。
“不仅可以量产，还有提升效率，而且真的能制造金币，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是炼金术，我们使用了古代炼金术。我们在探索某个古代遗迹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秘术，而且金币不是凭空创造，也是需要消耗一些原材料，只是创造的价值远超材料本身罢了，本来这应该是秘密的，可现在我的同伴被抓了，为了救他我只好求助您。”
“哼，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大了，请你看第二封信，我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找你商量的。”
城市里出现了一支武装哥布林，这已经不是秘密了，问题在于武装的哥布林不是很弱，不仅半身着甲，还有大哥布林、食人鬼这些强壮单位。
“抓走我同伴的家族一直都在秘密抓捕炼金术师。”
贵族看到这里，微微皱眉，突然收起信。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我只来找了您，大人，作为现在唯一能找到的将军，也只有向你报告了。”
“我知道了。”
他的表情并不紧张，只是在思考，末了等塔薇儿想要离去时，还是忍不住问起金盒子的事情。
“对了，你们发现了这个古代秘术，既然保护不了，不如及早脱手，反正已经学会了，不是吗？以后你们可以声称把技术卖给了我，这样你们就没有什么麻烦了，如何？”
“并不是我不卖给你，大人，第一我没有权利做主，第二这个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他是残缺的，我们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重现了一部分，他的价值并不仅限于制造金币，您能明白吗？”
“我明白，所以报个价吧。”
塔薇儿浅浅皱起眉，看起来一副为了拯救丈夫而走投无路的样子，最后含泪背着一袋金币离开。
之所以真能拿到钱，是因为塔薇儿真卖了一些意义不明的知识。
……
最后，梅丽莎贝尔找到盘踞在城外的炎辉龙大小姐，拿着新组装的罗马尼亚盒子1.2ver。
“我要告诉你有趣的事情。”
“什么啊，我没必要理睬人类的事情吧？”
“那你想要金闪闪的金币吗？每天都会增加，你睡在龙巢里，醒来就会发现身边堆满了金币。”
“咦？我也不是特别想要啊，金币对我来说没啥用啦，而且有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怎么不用？”
梅丽莎贝尔又拿出一个盒子。
“我有了啊，只是同样作为长生种，我和人类聊不来，所以想和你谈谈而已，发现这么好玩的东西当然来分享一下，如果你还想要的话，可以去城市里买，那里很多人都会做的。”

贵族们手里不缺金币，甚至会觉得罗马尼亚盒子效率不高，可是听到这样新奇的技术有谁不会好奇呢？只要他们好奇，盒子当诱饵的目的就达到了。
好奇之后就是邀请梅菲斯特，请客、砍手、收下当狗。
第一家贵族暴发户，那金链子估计代表祖上阔过，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梅菲斯特逃走后留下盒子制作工艺，技术是好技术，不过他稍加修改，金币盒子变成武器盒子，一种祝福（诅咒）道具？
嗯，成为一件可以强化人体力量的媒介道具，普通人用了能强化战意，用一些地方萨满的话来说是嗜血术，在帝国里则归为德鲁伊学科，名字叫蜜獾之力……
第二家传统老贵族就厉害了，他全都要，以保护的名义不仅要吃下炼金术师配方，还要梅菲斯特这个外来人仿制星炎，这就不是普通的贵族了，必须重拳出击。
这个危险的家伙由于信息太少，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可是囤积军火的能是好人吗？
第三家是有城防军背景的贵族，理论上是城市守军的将军，在魔物浪潮期间毫不作为，现在也只固守自己的势力范围，属于城市里的摇摆派，正在观察结果。
梅菲斯特不知道他是另有所图还是瞻前顾后，可换成星际玩家的话，菌毯都铺主矿脸上，时不时跑进来龙狗毒爆这能忍？除非他不想让自己的力量受损。
独立城邦没多少势力，观察之后能排上号的就这些，想好哪些可以拉拢团结，哪些可以宰了吃肉，已经很明确了。
暴发户人见狗嫌，手里也有不少物资，另外两家则被形势推着不得不做点什么，剩下的大小贵族也都在争取利益，这么一看暴发户和当下局势没啥关系，也就顺理成章成了目标。
梅菲斯特不能因自己不爽，就把所有贵族毁掉，不然这城市就会失控。
细数以上几家后，现在城市里最奇怪的势力是帝国法师团组织的难民营地，占据了一个街道后渐渐有了秩序，这里被吊死的人也有不少，而这片的秩序更加稳定，他们拳头硬没人敢说什么，甚至部分守军直接迷迷糊糊听帝国法师队长的调遣。
最后梅丽莎贝尔去联系的，比较重量级，把炎辉龙拉了过来，英雄要在最后登场。
“要乱了要乱了，我心肠软，要死人的画面不忍心看。”梅菲斯特在传统贵族家的工坊里摇晃着烧杯，调试一些治疗药水发挥价值。
“现在还有一些人没有出现。”乍一看房间里找不到塔薇儿的踪影，可是声音却从墙角里最黑暗的阴影里传出来，隐约透着人影。
只有梅菲斯特在的房间，如今他习惯了阴暗、无穷的眼眸和绚丽的泡沫，即使桌子上伸出触手，梅菲斯特也能欣然用手触摸，感受其中魔法的秘密。
为了故事需要，塔薇儿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匍匐在阴影里算她一个。
也许低头看一下桌子底下，可能匍匐着一堆怪物。
维持一座城市的秩序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没有人管理的居民只会是一群刁民，现在贵族们各扫门前雪，各个教会也好像忘了平时从百姓身上抽的税。
“就算那些乱七八糟的宗教没有在这里驻军，也该有些多管闲事的神官战士站出来了，他们数量不多可是强大，毕竟是打着救苦救难的名义，可是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倍感寂寞。”
梅菲斯特轻快说完自己的感想，然后一脸认真。
“靠近腐地的区域的确是不毛之地，若不是生活所迫恐怕没多少人会在这里定居，我本以为这会是个佣兵之城，但结果却是个国际乞丐。”
“你应该明白，英格瓦尔特里的教会和西方诸国的教会也存在两种风气。”
“是的，我明白，我出生在一个理想国，然后又转生到另一个理想国，明白然后困惑、不解，接着是恍然大悟，然后叹气一声，因为我应该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
英格瓦尔特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看起来在魔法世界，披着封建国家的皮，可是各领地州郡统一法律，审判罪人时遵循疑罪从无的原则，对于宗教力量的干涉基本是捂着耳朵“不听不听”，涉及死罪就从重处罚，对歹徒是能抓到就绝不留全尸的那种。
这种原则性问题和布雷希特神权国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历史书吊死过的神职人员也不少了，可神明们的反应是什么呢？有些现神拍手称快表示干得好，有些现神秉公办事觉得没错帮自己清理门户，有些现神哈哈哈其实脑袋放空什么也不管。
梅菲斯特逐渐意识到帝国学院里教导的神学课程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帝国也知道不能全盘否定宗教带来的信念加持，于是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神殿教会都可以存在，但神职人员不能主动传教，一切活动经费帝国拨款，不允许接受民间任何意义上的募捐。
这种风气下，帝国里的宗教都特么被染上帝国特有颜色了，真就和西方诸国形成鲜明对比。
几天过去，罗马尼亚盒子的骗局不攻自破，盒子里就十个金币，吐完就没了，梅菲斯特当然被质问了，他当然一脸无辜。
“一定是你们弄坏了吧？咱们仔细看这个盒子，精密小巧，里面每一个零件都经过我仔细打磨，处于试验阶段的产物已经足够小心，可要是你们想让它加速吐金币……啊！你看，这不就是你们的人往里面灌输过量魔力导致回路熔毁的证据吗！”
梅菲斯特拆开盒子，里面许多部件要么出现结晶化要么扭曲了，利用手法把夹层当魔法回路层，梅菲斯特当着几个法师的面证明了自己没有说谎。
当然，这是梅丽莎贝尔准备的自毁程式，这边的贵族拿到货会好奇，好奇就想研究，不必被梅菲斯特指手画脚，然后试试就逝世。
“我本来也没想把盒子卖给你们，现在给你们样品，弄坏了，给你们制作方法，造不出来，现在还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好吧，你们给我一刀算了，我真倒了血霉。”
一些话说得那位贵族都有点不好意思，以保护的名义交换了强买梅菲斯特手里的秘宝和配方，结果自己造不出来，还弄坏了初号机，这不尴尬吗？而且现在还得用梅菲斯特，因为梅菲斯特真造出了星炎。
“那，武器做出来了吗？”
“当然做出来了，就这么多。”
梅菲斯特拿出肥皂一样的东西，这导致贵族和法师们都一阵后退，他们感应到这块肥皂里充满爆炸性魔力。
“慌什么，这就是星炎，用冰岩晶磨成粉就彻底成了。”
“有话好说，你先把东西放下。”
众人擦了把汗，然后询问怎么量产。
“量产可以啊，你得加钱。”
“加钱？”
“样品你可以拿去测试威力，材料清单我写给你，具体要不要造不是我决定，而是大人您决定的啊。”
梅菲斯特拿出了一张意义不明的清单，这些多是廉价魔石，没有任何高档货，即使是战时也不被人重视，完全是梅菲斯特为了掩人耳目做出来的添加剂，目的反而是降低星炎的威力。
至于清单上的货物嘛。
“贾斯汀爷爷，图片上的石头好像就是这种。”
“没错，找到了。”
贾斯汀和安娜带着法师队伍集资的财富进入市场，把必要的石头全部征收了，帝国军人当然会给钱，而征收之后的用处也很明确，修补城墙嘛。
需要这些材料的贵族带人过来一看，多少明白了这是个局，回头再去找梅菲斯特算账的时候，梅菲斯特又提桶跑路了。
“这混蛋是哪里冒出来的，跟帝国人是一伙的吗？”
“不，把材料买走的是勇者。”
“我当然知道，但那是帝国人的把戏，把勇者那种憨憨当手套使用！”
贵族恼羞成怒，贵族很费解，贵族找帝国法师商量商量，然后得到那个经典回答：“你看现在哪儿还有石头卖啊，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这是实话，就算是没啥销路的石头，这个时间也比平时贵了两三倍，高等魔石的价格就更离谱了，山贼来了都得感慨论抢劫还是商人更狠呐。
帝国法师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勉为其难让利一点，再给价格来个翻倍，好家伙，打斗地主呢。
需要素材做星炎的贵族咬牙接受了讹诈，离开是眼神阴郁。
“这么离谱的价格都能接受，最近几天让大家打起精神。”
忍受屈辱和讹诈也要得到这些素材，结合梅菲斯特给的消息，他要制作星炎总不能是拿来放烟花的吧？
果然，当天晚上难民营发生爆炸、火灾，有人不讲武德偷袭，帝国法师和来历不明的匪徒激战一宿，最后匪徒们不幸死伤殆尽，一个能喘气的都没有。
第二天上午，帝国法师团的人发表声明——
“我们注意到雷威尼斯当地有许多人不希望我们的到来，但需要强调的是，对抗腐地魔物浪潮，英格瓦尔特帝国军义不容辞，我们接受了雷威尼斯领主的求助才来到此地，彼此只有相互合作才能共渡难关，彼此对抗、拒绝合作只有死路一条，城市必须得到保护、人民必须得到保护，因此，我们敦促雷威尼斯当地贵族以实际行动恪守贵族准则，开仓放粮，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这段时间帝国法师的所作所为公开透明，原因是人数太少了，几千双眼睛看着，和难民同吃同住，各种多功能使用，明明是术士，却得去给土木元素的搭把手，明明是亡灵学科的，偏偏得去给德鲁伊帮忙诊断魔物娘的病情，战斗、站岗都在做，当地人逐渐对他们这些外来人产生好感。
最简单的情况就是在物资吃紧的情况下，有些人会自发来做义工，说来可笑，其实还有一些原因是他们来当义工之后，他们不用再给贵族交保护费。
上午发表声明，中午就传遍城市，下午的时候……炎辉龙飞了回来。
“听说你们这里有卖金盒子吗？快给我快给我！”
不喜欢金币是不可能的，对炎辉龙大小姐来说，如果有人突然送她金币，她会觉得这人对她有所企图，但如果是自己买一个无限金币，那钱生钱，躺着睡觉多爽啊。
然后，就挺突然的。
梅菲斯特欺负的那个暴发户之前说了，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他对盒子本身的价值也不关心，梅菲斯特跑了之后，最初的盒子最终停止吐金币，他就把这个事情抛到脑后，只是想揪出梅菲斯特狠狠教训一顿。
至于他养的法师嘛，在用梅菲斯特留下的资料复制了另一种魔法盒子之后，发现对战斗力有提升，他们就量产了，接着一不小心就做多了，姑且称之为蜜獾盒子吧。
蜜獾盒子和金币看起来一模一样，人类对龙的问题稍有回答，炎辉龙就拖着巨大的身体跑去那个暴发户家求购盒子去了，暴发户哪里明白炼金魔法的区别，但他看到炎辉龙带来的整块的魔力水晶后，他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骗了龙。
一箱箱的蜜獾盒子当金盒子卖给了炎辉龙，炎辉龙抱回去一看呆住了，她活了这么多年不说龙傻钱多吧，起码也是家财万贯，手里值钱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人类有本事可以交易走，但你不能侮辱龙的智商。
“这跟我的金盒子完全不一样！”炎辉龙抱着梅丽莎贝尔给她的盒子愤怒了。
至于为什么炎辉龙手里的盒子能持续吐出金币，其实那已经不是夹层魔术了，梅丽莎贝尔专门在里面做了个传送阵，每隔6小时就丢个金币过去，这已经属于哄小孩了。
这么一来信息不对等的问题愈发严重，炎辉龙直接坐在暴发户门口不走了，大有今天要拆家的打算。
“拥有金盒子技术的不止我一家，我也被骗了，那个炼金术师是莱纳德家族派来的！你去找他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应该把你的舌头拔下来做成标本来缅怀那之前的妙语连珠，你连让我烧死的价值也没有，把我的至纯魔石块交出来，不然我今天就放火了！”
暴发户当时就不乐意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收货的时候跟自己一样不仔细看，现在上当受骗干嘛找我啊？
于是他又做了个决定。
“救命啊，我被恶龙威胁了！大家帮帮我！”
哎，不是，你好好道歉不行吗？这种时候把之前骗到的魔石还给龙就好了啊，反正蜜獾盒子不值钱啊。
城内贵族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迷惑行为，而且又有谁能来救他？
回应他求救的是随后而来的龙息，大火在贵族庄园烧了整整三天，帝国法师出于人道主义援救，在龙息蔓延之前及时保护了部分仓库，难民营的人可以多吃几天饱饭了，可喜可贺。

在龙炎燃烧，人们抢救物资期间，梅菲斯特在城市里多方打听，终于通过贾斯汀联系到当地神殿。
入驻雷威尼斯的教会不多，大部分都是秩序相关的现神，某种意义上这部分现神多少关心点凡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祂们有点弱。
谈论相关话题的时候塔薇儿就笑眯眯的，确实，神秘又超凡的存在之间不能一概而论，大家的差距就好像大人和小孩子一样。
现神、古神、古老的支配者、外来的观察者、不明正体的存在以及深渊之下不可名状的意识。
宇宙里唱歌的可能真就是唱歌，祂们也有自己的娱乐方式和生活，只不过这些行为就是猫听了都会眼睛发直。
那么为什么这么多超凡存在现世之中几乎看不到多少呢？
“宇宙的时间该怎么用数字来形容呢，这么悠久的岁月中，打死了不少，打烦了不少，打跑了不少，沉睡了不少。群星中那么多的神秘，我看着它们，能关注到这颗星球的几率就跟某个星球能诞生文明的几率一样渺小。”
塔薇儿解释道，微笑着指着脚下，这片土地的生命越来越多，新的神明诞生之后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会和古老的支配者一样呢？
现神们诞生时附近不是孤独的，不用忍受长久的寂静，一出现就有语言和文明的陪伴，祂们年轻但迅速融入现在的环境。
那些更古老的支配者，犹如早已灭绝之物，即使存活至今也可能是大型的野兽，祂们是无法交流的大型野兽、祂们是正体未明的可怕意识、他们永恒不死的绝对存在。
梅菲斯特听到这里仰头看天，为什么说无知是福气，他能想到的比喻就是冷战时期，那个时期世界笼罩在核阴云之下，傻乎乎完全不知情的话的确会快乐一些。
塔薇儿轻轻拍打梅菲斯特的背：“不管怎么说，你只用和看得见摸得着的家伙打交道即可，如今是人格的时代了，大部分古老生物都学会了语言，有相互理解的方法，不会那么难相处。”
神奇动物是吗？
梅菲斯特脑袋一抽：“如果有陨石卫星的话，你能推回去吗？”
塔薇儿做了个秀肌肉的动作，尽管她手臂纤细：“能啊。”
梅菲斯特摸了摸脸，初见塔薇儿也遭遇过初见杀，那场面挺刺激的。
“那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危险？现在的人觐见现神就完全没事。”
“没有什么很好的比喻，说不可名状太忽悠人了，你就当一种辐射好了，流星雨下来，你捡了一块石头觉得好看带回家，过些日子得了白血病，怪谁？”
老姐也不是什么恶魔嘛，塔薇儿从不做仗势欺人的事情。
才怪。
“我是说如果啊塔薇儿，如果人们对深渊世界有了足够的认识，了解真相并逐渐索取力量，是不是终有一天可以看到你们的本体。”
“最好不要这样，也没有必要这样，我只为你展现真正的样子。”
“需要群星归位之时吗？”
“那时我们开艘好船怎么样？”
梅菲斯特耸了耸肩，继续望着灭火场面，突然肩头一沉，塔薇儿就这样靠在他身上。
“模仿喜怒哀乐，试图产生嫉妒心，以及渴望看到你高兴的心情，我试图扮演一位优秀的女性，但我还是不理解这一切啊，矛盾的是我却知道为什么。”
“哇，这复杂的哲学问题。”
“你认为我对你的爱是偏执还是魔法赋予的假象？”
“我不知道。”
梅菲斯特摊手，谁晓得术士召唤没有空军，钓果为深渊领主？简单买彩票中奖几百万那不用担心身上的房贷了，可偏偏中了个塔薇A梦谁知道怎么用啊。
嘛，不去思考，快乐最重要，你看炎辉龙还搁那儿生气呢。
“我的盒子明明是无限金币嘛！我又不是不给钱，你们把真正的金盒子藏在哪里了啊？”
龙并不擅长魔法，它们可以，但要学。
普通龙只用掌握几个技能就够了，尾巴、爪子、撕咬，然后致命龙息，以及将纯粹魔力压缩在特殊器官里一口气喷出的魔炮，看起来技能机制是不是挺简单的？
“那边救火分发物资真热闹，这样闹腾之后后续的援军快要抵达了，不用我们继续担心，准备准备可以离开了，可是在出发之前，贾斯汀能不能带我拜访一下城市里的神殿？”
“呵，恐怕会让你失望，见到他们之前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边教会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里失踪的领主、卖出去的星炎还有盒子知识暂时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会有后续，魔物浪潮交给正规军，他此行出来是去伊兰王国调查勇者逗恶龙事件，不是为了来鹅城上任。
2级车在城市里徘徊好久，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神殿。
贾斯汀曾经出生于信仰猎人守护者之神的村子，现在这神也不怎么活跃了，雷威尼斯没有相关神殿，好消息是神圣力做不得假，那澎湃的力量表明勇者身份，能够被信任。
“当地领主曾经是战争与狩猎之神的信徒，但他背弃了自己的信仰，现在是无神论者，由于这个原因许多神明放弃对这片土地的眷顾……”
缴纳一些捐款后，贾斯汀才和战争与狩猎之神的神官对上话，这座神殿里只有少数神官战士和主教，他们保护自己就差不多了，没富裕的力量去援助外面。当然，他们也没有选择挺身而出那个选项。
“大部分神都降下神谕，既然这里的人想要自力更生，就由他们去吧。”如此这般。
在布雷希特神权国大体统治的西方诸国世界，这种抛弃过去信仰，又不改投其他宗教的人，一般叫做孤儿。
建立雷威尼斯的领主叫爱德华斯.斯卡娅，他能够成功建城最伟大的功绩就是联合了这附近所有村落，似乎亲自踏遍这一代所有存在人类活动的地区，说动所有人迁徙到一片相对正常的土地，这才初步解决人口问题，而当时给予这些人勇气的正好是布雷希特。
“他抛弃神的恩宠，不再举行庆典和祭祀活动，整天带着儿女在田野、森林散漫生活，四处种地、帮工、狩猎无所事事，宁可劳民伤财打井引水也不愿意前往神殿祈祷，最令人愤怒的是无理拒绝了教会对孩子们的洗礼，解雇了作为家庭教师的神官。”主教说话的时候只睁开一只眼睛，而且只看着贾斯汀，似乎在场众人只有勇者还算有点资格。
这也叫无所事事吗？梅菲斯特很想在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那他和英格瓦尔特走得很近吗？”
“没有，他也拒绝了帝国的援助。”
“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是一名自大的领主，自以为带给雷威尼斯庇护而忘乎所以，仅此而已。”
“对于他失踪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吗？”
主教这次把剩下的眼睛也闭上了，微微低头，完全没有继续谈话的欲望。
“谈话就到这里吧，阁下，有些事情随着时间发展就好，没必要一一干涉，对人们来说任何艰难困苦都只是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小小试炼。”
梅菲斯特当时就欲言又止，这种宗教式回答真是百搭啊，哪里都能用。
不过塔薇儿却开口了，直接转头剧透众人。
“其实真相没那么复杂，那个收购矿石制造星炎的莱纳德家族是这里的忠实信徒，在魔物浪潮即将攻击雷威尼斯之初，爱德华斯带领亲卫军前去引开冬季最大的一波魔物，可莱纳德的军队却没有出现在约定的接应地点，如今领主的军队不仅被围在山沟沟里，就连身边也有不值得信赖的人呢，所谓小小的试炼大概就是如此啦。”
她的声音好像是在嘲讽，本来塔薇儿没必要理会这些凡人的事情，可听到宗教式回答就想找乐子。
“……”主教完全不为所动，脏活又不是他们干的，连暗示都不用，别人的勾心斗角而已。
牧羊人手下还有牧羊犬呢，看着就行，为了邀请，有些人最愿意帮教会做事。
好嘛，真神监视之下，教会机构确实会干净一些，但利益和立场却是永恒的，他们将目光从私欲扩大成教会利益，显然默许自己人上位符合他们的利益，至于背信者、异教徒，那可能不算人。
绝对的力量可能产生绝对的腐败，魔法世界真神的教会没梅菲斯特想得岁月静好。
贾斯汀叹了口气，这事他听着扫兴，他信仰的是小众神明，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热衷传教，听起来“猎人”和“狩猎”很相似，但其实完全不同，贾斯汀的神只要世界上还存在打猎活动，人们为生活追讨魔物，这就足够了，因为人们用实际行动回应它的神职，而“战争与狩猎之神”这样创办教会，还不停扩张的，就得思量一番他们究竟是为什么。
既然你们的神给人类送去所谓的试炼，那你猜猜你们的神会不会遇到试炼？
塔薇儿轻轻扯了扯梅菲斯特的袖子。
“该走了，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够久了。”
“啊，好的。”
实际上他们最后拖到了帝国援军正式到来为止，这次的援军只有两千多人，这些天法师队长这边持续给要塞送去战报，既然魔物浪潮没有滚滚而来，那他们派来的人足够维持和平秩序就行了，除了表示威严之外，多少就是帮人类朋友一个忙。
随着帝国军过来，炎辉龙大小姐突然就老实、乖巧起来，再也不为了寻找金盒子闹事，以她的体型大部分时间只能在落在广场、树林和靠近城墙的地方，经常不小心就造成破坏，在当地名声并不好，要不是看她真帮忙消灭很多魔物的面子上，当地人对她发布悬赏讨伐都有可能。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找到了她，她也很想见一见梅丽莎贝尔。
“我说那个金盒子的事情啊，虽然我对金币不是特别感兴趣，但盒子很好玩，还有吗？”
“你真的对金子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啊，真的，你看我这身体怎么花嘛，但是我家老爹做的龙巢，那金灿灿的海洋真是爽爆了，冲进去窜一圈都是沙沙声音，埋在里面畅游时能清晰感觉到身体每一片鳞片被金属划过，真是爽到不行，我也想做一个这样的家。”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对视一眼，心里大喊生草，他们哪里供得起这些钱？
“没有了，送给你的盒子本来就是……玩具，说不定哪天就失去力量了，所以不用在意。”
“我听这里的人类说，不是有个很厉害的炼金师公布了制作方法吗？”
梅菲斯特摇头：“不知，不过你想要金币的话，我这里还有点。”
炎辉龙摆了摆爪子：“没必要，我打碎的钻石水晶还有很多，而且你身上能给我的金币有多少啊，我才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除非有其他好玩的东西。看你的表情，其实有其他的事情想问我？之前接受梅丽莎贝尔的礼物，我还没来得及回礼呢，现在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问到满意为止，然后我们两清了。”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她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作为巨龙有横行的资本，可帝国军也不是泥捏的，他们是泥头车。
“你知不知道伊兰王国这个地方，存在一头恶龙？”
“史尔拉蒂夫啊，暗魇龙呢，而且不是一头，是一窝，六七个龙组成的家族吧，一些迁出族群的废物而已，时常欺负人类，我略微知道一些。”
炎辉龙用爪子点了点下巴，然后压低脑袋，凑近梅菲斯特。
“他们每过几十年就抓一次公主，挑衅人类，然后寻找强者战斗，是老掉牙的故事了，那帮怂货如果遇到特别强的家伙就会逃走，然后过几年又会卷土重来。当然，也就是我能说他们是怂货，对你们来说，小梅丽莎贝尔也就和其中最弱的家伙相当吧，我建议你们不要去那里，我老爹都不推荐我去那里。”
“有什么奇怪的传闻吗？”
“奇怪的传闻啊，好像那边的人有龙的血脉吧，而且他们也是有来头的。”
“有来头？”
巨龙们多多少少都有来头，血统越纯和龙神关系越接近，他们死前的悲鸣会传达到始祖那里，看情况复仇和诅咒将会进行到永恒，巨龙们可不是什么大度的生物。
“据说那窝的家长就是费迪尔的孩子，作为最初的暗魇龙，她可是龙神在创始之初就诞下的子嗣，超越天理之外，最古老的巨龙之一，比我老爹还强很多很多啊，不要去招惹啊，而且暗魇龙多多少少有点大病，他们可以潜入深渊，身上带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他们还杀了巴斯卡那家伙。”
“你知道伊兰王室每年招募勇者的事情吗？”
“知道啊，有什么用，他们被叫做恶龙但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啊，都是勇者过去攻击它们好不好，你们人类也是听风就是雨，傻乎乎过去和龙战斗，死了别怪别人啊。”
“那你怎么看他们抓公主挑衅人类的事情呢？”
“不就是偶尔抢个人，很奇怪……吗？”
炎辉龙大小姐歪了歪头。
“我是不太明白啊，可你们奴隶市场里不有很多都是抢来的人吗？”
最后梅菲斯特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试图交给炎辉龙。
“好的，谢谢你提供的消息，话说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嗯？”
“以后找到有趣的道具，我想和你换至纯魔石，怎么样？”
“哦哦，这个可以有，好吧好吧，勉为其难接受啦。”

重新坐在马车前方，梅菲斯特和塔薇儿并肩驾驶马车，幽灵马有力的四肢拉着车子快速前进。
车厢里梅丽莎贝尔认真教导安娜和四位魅魔读写能力，而且这几个孩子都愿意学习，梅丽莎贝尔教导她们的时候也格外认真。
梅菲斯特闭着眼睛练习之前学习的魔法，将心灵之炎、破法剑和变身术整合一下，再将意识深入虚空之中，最近遇到的事情给他带来一些不爽的记忆，总之人类的勾心斗角看多了果然会对世界失望，但身后支持他的少女给予他巨大的勇气，家庭和睦和国家繁荣也让他对世界充满信心。
所以世界毁灭一半多好，留下另一半美好的。
“戳——”脸颊突然被旁边的人轻轻戳了戳，“您呢，是喜欢白发的女孩子多一些，还是喜欢金发多一些？”
“我自己是黑发，如果可以的话对方是雪一样的白发也好。”
塔薇儿充分收集意见，一个人在旁边捣鼓什么，梅菲斯特感觉她空手搓了某种神秘物件，然后递给他一块黑色长方体。
“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东西，给你这个当武器吧。”
“哈？”
梅菲斯特看到手里的物件陷入沉思，这东西唯一能做武器的价值就是当板砖，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梅菲斯特仔细检查之后并没有觉得这块黑色板子除了坚硬之外有什么特殊之处。
“敏锐度不够呢，首先你要观察它的外观，虽然有点老了但也是个名梗。”
有些话只有他和塔薇儿能对上电波，莫名亲切，忍不住拿着这个东西戳了一下塔薇儿的腋窝，塔薇儿笑着躲闪，两人简单打闹了一下。
“这个东西的确很眼熟，它的比列是1比3比9对吗？”
“是的，塑造一个物体，我可以定义它如何‘完美’，但扮演你心中的妻子，怎么样才是完美呢？”
梅菲斯特得到了+99的板砖。
“为什么你要问我一个凡人这样的问题？我要知道早画出来了！”
“你阐述自己的观点即可，视回答转化为爱意值~”
“突然变成系统流了！”
“快说快说吧，你心中的完美少女是什么样？”
“乌云可以遮蔽繁星，却没什么能遮蔽你灵魂中的光芒，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和深渊领主做比较，那已经超越描述、爱情和完美这些简单的词汇了，无法用语言形容才是正确描述。”
“不，语言是可以形容的，发挥你的想象。”
“对于外形，可以随便变化的你已经代表完美本身，哪天变成白毛了一定让人狂喜，对于性格，就你这个撩人的性格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接近。如果能放开求知欲，我想永远在你身边询问世界所有的隐秘，如果说爱，那就是希望在任何能见到你的时候都能看到你，无论哪个早晨还是夜晚，身边总有你的陪伴，如果说繁衍的欲望，嗯嗯，那就是恨不得把蛋也塞进去的热情吧。”
“你一开始假装理性分析，然后终于对我现在的身体产生渴求了？”
关于这点，梅菲斯特忽然指着自己的脑袋，睁大眼睛也感到不解，然后应激性长篇大论，废话连篇，不知道是真在解释还是在演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可能是多巴胺和荷尔蒙都不支持我的欲望吧，身体的感觉也成为知识的一部分，从我掌握的丰富视觉经验上，已知结果的情况下对无聊的过程并不感兴趣，而现在我正视图用语言描述我是正人君子这一事实。”
塔薇儿握着手掌轻轻点在下巴上，对于这位两世为人却没有实战经验的少年发出真挚的嘲笑，恶劣的表情充满挑衅，但偏偏又是在马车外这迎接风雪寒冷的地方，梅菲斯特当时心情就激动了，刚想说点什么，塔薇儿的脸就凑近过来，他的激动变成惊觉，还以为会发生点喜闻乐见的事情，两人的面庞却在点到为止的时候停下了。
梅菲斯特僵硬起来，刚刚产生“要给她一点教训，让他明白什么是男人的立场”时，就被塔薇儿整不会了，对亲吻的冲动占据思考，还以为塔薇儿会主动一些，可停在要命的地方。
好，梅菲斯特脸又红了，塔薇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刚才的所有分析都是掩饰，理性并不能掩盖一位美丽少女的热情进攻。
还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梅菲斯特急忙偏过脸，盯着幽灵马不要偏移航道，还没来得及转移视线，却感到嘴唇上轻轻一凉，没来得及追忆这是什么感觉，塔薇儿也拉开身体，刚才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呢，我不想虚假的身体亲吻你，但我刚刚忍不住了。”现在的塔薇儿看着天空，眼瞳里散发着不正常的光芒，好像群星在燃烧。
梅菲斯特眼角抽了抽，要说感动吧，还是挺感动吧，快乐吗？也挺快乐的吧……可是，刚才触碰嘴唇的到底是个啥？
呼吸，赶紧呼吸，首先排除恐怖的臆想，然后保留当下塔薇儿的印象，最后脑补白毛XP特攻型塔薇儿模样，擦擦汗，还是能轻松下来的。
可是家庭地位啊，恋爱对象是深渊领主别说主动进攻了，连喜好也掌握不了，梅菲斯特又冷静下来，叹了口气看苍天，咸鱼了。
吧嗒，肩膀一沉，这次不是什么触手，而是塔薇儿主动靠了过来，像蛇一样仰着头，梅菲斯特忍不住躲着，她就追击，在耳边小声说道。
“梅菲斯特啊，你还记得两个世界加起来，已经有多大年龄了吗？”
“…………快四十岁了吧，已经是大叔了。”这时候梅菲斯特都想发颜文字了，在被戳穿之后才发现依然没长大，心理年龄还是那样，甚至想发个颜文字QAQ来表达此时心意。
“你觉得为什么你这个年纪了还不擅长应付女孩？”
前世当然是因为他只想下班回去玩玩游戏睡觉，而没有遇到相同想法的妙龄少女啊，从某种角度来讲梅菲斯特是个很无趣的人，他在乎自己的兴趣高于其他事情。
正常人身边要是绕着这么个女仆，那样的梅丽莎贝尔，早就该找一个领证了，嗯。
“为什么呢？我现在也在找原因呢。”
沙沙——塔薇儿往耳朵里吹了吹气，嗤笑的声音显而易见。
“因为你必然和我相遇，然后由我亲自教导你如何应付女孩子，并且以正常的方式结婚哦。”
“……”
“哦，前面的路口记得左拐。”
“啊？”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气氛突然消失，梅菲斯特愣了一下，下意识控制幽灵马调转方向，好像是离心力自然将塔薇儿拉开身边一样，两人本来倾斜的身体突然就坐直了。
再打量塔薇儿，近在咫尺却看不清她现在的样子，身体是模糊的，但是脑子里残留着刚才纤细又通透的嗓音，不符合现实的雪白长发似乎从身边一晃而过，记忆里残留着与她对视后的幻觉，那楚楚动人的笑容是塔薇儿，但不是平时的样子。
她的一切在梅菲斯特的眼里都显得美好起来，按照幻想中的完美一步步清晰，让人忍不住陷入爱与情的场合，什么都无所谓了，交给塔薇儿就好了，反正不用自己探索也能找到无穷的……
梅菲斯特突然猛烈摇头，将慵懒的想法甩出去，他要努力，他要强大，他要刷数值，作为法爷，背靠塔薇儿，他能走进深渊，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年轻人经常会在某个时候催眠自己，前方不会有富婆的，要掌握一技之长，先买本书学习吧~这时候热情高涨到巅峰。
当马车行驶过一个弯道后，雪地森林之间突然传来竖琴声音，随着接近而越来越清晰，直到他们看见一位吟游诗人坐在路边传唱史诗。
梅菲斯特一看这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冬季单独外出，在荒郊野岭弹琴，这不明摆着等他们？这里还很接近雷威尼斯，腐地魔物和普通魔物都有，谁这么闲会出来卖唱啊？
“……过往依然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为什么再一次出现在这里啊，我最亲爱的朋友，我相识的每一个人，都已经离我而去，我戴着小丑的帽子坐在王座上，想在临走前进行最后一次恶作剧，来历不明的旅人啊，前方正有好事等着你们啊，请一定要去看一看。”
这是位好看的男性，之所以说好看是因为相貌颇为中性，服装也比较简单，艺术家在身上点缀一些白色羽毛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就像华丽的孔雀在炫耀，梅菲斯特很容易看出他比平胸女性要强壮点的胸肌，然后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其实很有磁性。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琴声散去后，梅丽莎贝尔从车子里探出脑袋。
“那个人是什么意思？就为了跟我们说这些？”
“看来是的。”
“那就有意思了，看来有人在关注我们，也许我们的剧本得做修改咯，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点点头，西方诸国是宗教国度，啥玩意都能崇拜一样，这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神明，即使不受人供奉，他们也不会四处乱跑游玩。
梅丽莎贝尔最终选择去帝国定居，大概是觉得这边没安全感吧，万一来个强抢魔女，她也麻烦。
不过说到被关注什么的，梅菲斯特不由得看向塔薇儿，刚才是她提醒往这里走的。
梅菲斯特知道她不可能说明情况，就继续驱使幽灵马前进，又过了一段距离，感知里传来死亡破败的力量，人们在死后残留的怨恨对法爷们来说是有型的，如果是刚刚死去不久，很容易被感知到。
如果一个亡灵法师遇见了会像狗闻到肉味一样赶过去，这意味着有新鲜的灵魂等待收割，还不会触犯布雷希特的戒律。
“啊这，散落一地的刀剑，染血的盔甲，正在分解的魔物尸体，没见到人类的。”
“在那边。”
发生事件，贾斯汀和梅丽莎贝尔都下车了，四只魅魔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五米远的地方，凭借出色的视觉和听觉跟着老师学习学习。
梅菲斯特发现更多脚印、尸体，这时也终于看到人类的尸体，接着是森林里传来急促的摩擦声。
“魔物！”
风声呼啸时，巨大黑色的蟒蛇骤然窜了出来，张口就要吞下梅菲斯特，就在那个瞬间闪耀出魔力的剑光，梅菲斯特小声嘀咕了一声，巨蛇就被刺穿了脑袋，尸体抽搐时，而后更多魔物冲了出来，根本不给梅菲斯特观察的机会。
森林深处就像被惊动的蜂巢，黑压压的雾气弥漫过来，腐地气息浓郁，梅菲斯特皱起眉，正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梅丽莎贝尔首先绽放光芒。
以她为中心，脚下构筑了巨大的白色魔法阵，强烈的光辉形成绝壁，将黑暗隔绝在周围，泾渭分明，筑起结界后，滚滚黑暗撞击过来。
梅菲斯特看到黑暗中晃动着猩红眼眸，各种腐化魔物正在冲撞结界。
“刚才那个吟游诗人肯定知道这边的情况，却完全不说清楚！这算什么好事啊！”梅丽莎贝尔抱怨道，脚下白色魔法阵快速转为红色，突然向外喷发一圈火焰，在对付魔物的时候永远可以信赖高温攻击。
有了这个时间，梅菲斯特随即召唤了一群迷宫牛头人，他们是自带巨斧的半身牛头人生物，在虚空里属于中坚战斗力水平，没啥特殊能力，属于常见的重装单位。
梅丽莎贝尔在简单构筑防线之后，也从腰间打开一本魔导书，快速翻页后找到记录炎魔名字的地点，她召唤的生物出场就比较大牌了，炎魔如陨石从天而降，落在魔物群中，挥舞长鞭与巨剑肆意砍杀，简直在开无双。
轰！轰！可是炎魔的威武只是一时的，还没炫耀多久武力，黑雾中站起一个漆黑的树人，那身姿看起来是断裂的古树，足有八米高，虽然树人畏惧火焰，但这个漆黑的树人并没有被火焰快速焚烧，反而缠绕了炎魔，两个庞然大物厮打在一起，而炎魔快速被压倒吞噬。
“魔女！你坑我！让我至于危局之中！”炎魔的声音冲天而起，悲愤交加。
“打不过就滚。”梅丽莎贝尔表示冷漠。
“好嘞。”炎魔得到回答，立刻逃走。
交易就是交易，在召唤的时候梅丽莎贝尔就支付了火焰精华，交给让炎魔成长的魔力，他得了好处自然要干活，干不好就滚蛋，公平交易。
咔咔咔——短暂的谈话之后，梅菲斯特听见不远处结界传来碎裂声音，几头奇怪的魔物贴在结界表面，他们不攻击，而是吸收那部分魔力，随着魔力减弱之后，结界自然会被其他魔物打破。
本来准备射箭的梅菲斯特，把箭矢全部抽出来，青色魔力裹挟箭矢，排列在身边，锁定那些魔物后快速连射，一一击倒。
“我们又被包围吗？”
“被包围了，而且迷雾笼罩过来，只有原路退回去比较安全。”
“那就原路……”
腐地的迷雾有特殊性，可以扰乱法爷的感知域，所以在被迷雾笼罩之后尽量不要依赖精神感知，用记忆和常识辨别方向更好，快速退回安全区域。
“喂！你们几个快过来！”
另一个方向突然出现提灯，准确的说是一个提灯挂在旗帜上，由骑士高高举起，他身边的战士们与魔物激烈搏斗，开辟了一条道路。
“我们是雷威尼斯的领主卫队！在山洞这边构建了安全的防线！你们快过来！”
啊？领主卫队？怎么在这里？
梅菲斯特意识到，这些人陷入腐地迷雾，缺乏有效手段冲出来，在混战后迷失方向，居然在即将突破边缘的时候停下固守，只能说造化弄人，也许他们的再突围几百米就能看到安全的地方。
既然刚好遇见了，那梅菲斯特决定帮助一下他们。

山洞里，雷威尼斯领主卫队已经处于相当凄惨的境地，只剩下七十余人，其中一半以上状态都不好，他们的装备仅有几位骑士全身着甲，包括发现梅菲斯特的这队人。
在返回这里的时候战斗依然激烈，路上一直都与魔物战斗，但是贾斯汀在白刃战里发挥恐怖的作用，勇者的冲击力撕裂前进路线上的阻碍，光明所到之处消除黑暗，勇者的力量名副其实。
战士们自发守护马车，对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自发守护，他们意识到这些旅行者的价值，并真心守护，这当然也是为了生存。
“你们从哪里来？这里距离外界还有多远？”年轻骑士询问梅菲斯特，他的语气沉着但透着虚弱和焦虑。
“你们距离外界已经不远了，刚刚距离外面就几百米的距离，但迷雾又弥漫了许多，冬季腐地的力量会得到强化。”
进入腐地之后会遇到黑雾，战士们先是自保，之后才是驱散，否则陷入这股迷雾会越来越虚弱，变成行尸走肉，最终同化成魔物。
用流行点的话来说，就是最终丧失人性。
“怎会如此？”梅菲斯特的话让骑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斩杀扑上来的魔物，语气带着愧疚，“是我连累你们，强行带到这里？”
梅菲斯特打了个手势，继续射箭：“不必为难，我们从雷威尼斯过来，既然发现你们的情况就顺路帮个忙，这对我们不难。”
骑士还是摇头：“抱歉，是我自以为是带你们到这里，陷入魔物包围中，城市还好吗？”
“英格瓦尔特的援军已经抵达，你们不用担心。”
“……”
听到帝国援军的消息，年轻骑士似乎又低头想了些事情，然后摇头抛到脑后。
随着来到一个山洞附近，这里尽是大盾战士，缝隙里探出的枪阵属于这些人最后的倔强，他们也有法师，仅剩的几个人勉强为战士们净化污秽，脸色苍白，魔力几乎枯竭。
梅菲斯特招呼车上，拿出一半的水和食物，这些他都不缺，完全不缺，很是富足，看到地上还有好几位重伤者，想着能救先救一下了。
梅菲斯特也借此打量年轻骑士，他身上铠甲上满是裂纹、凹陷与抓痕，他的右腿和左手腕都有不自然的感觉，可是整个人散发着莫名的正义感，回到营地后第一时间向士兵们表示安慰，并告诉他们营救了旅行者的好消息。
好消息吗？增加人数、加速消耗食物、药品以及可能是拖后腿的累赘。
当然，现在确实是好消息，因为这车人几乎满级，有魔女、有术士、有勇者还有深渊领主。
年轻骑士拍打路过的卫兵，宽慰众人，并带回城市得救的好消息，似乎听到这件事情，队伍的士气就振作起来，再加上得知距离外界不远，又得到一些补给，都强行打起了精神。
“大哥，刚才的骚动是怎么回事？”
山洞里传来钢铁的脚步声，披着比年轻骑士还重的盔甲，一位女性骑士从里面走出来，她的身上有很强的魔力气息，梅菲斯特意外发现这位女性比他还强，真是令人羡慕的天赋。
这种明显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完全凭借本能使用魔力的人，梅菲斯特一般称之为天生神力。
她就属于那种可以拿剑砍出光炮的人，怪不得精神状况也是所有人里最好的。
“刚才浓雾扩散，魔物骚动，我调查外面发现了这些旅行者，他们是很强的战士。”
女骑士听到这里，只是点点头，随后两人都安静下来，年轻骑士先招呼梅菲斯特他们休息片刻，然后和女骑士进入山洞。
“他们没问题吗？”
“实话说，我已经不敢确定了，但目前来看没有问题，尤其是那位年轻人，很明显是英格瓦尔特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这个季节哪有英格瓦尔特人专门来到这里？”
年轻骑士苦笑，看着山洞里躺着的人，还有最深处那形单影只的家人。
“在野外发现遭遇危险的人，相互之间守望相助是正常的，该救还是要救。他们带来的城市的消息，而且各个身手不俗，能帮我们脱困……不过，父亲怎么样了？”
“情况不容乐观，必须尽快得到治疗。”
“那几位人，尤其是魔女，他们的力量要杀死我们所有人都轻而易举，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刻，父亲的伤势已经不能拖延了，请求他们帮助吧。”
女骑士转过身，盔甲随着她的动作一阵摩擦，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内心的焦虑。
“让我考虑一下。”
“都这种时候了，你为什么还和父亲一样固执，低头求助他人就这么困难吗？”
女骑士抬手让他安静，明明是面对兄长，气场上她更像领导者。
“我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觉得呢，一直勒紧裤腰带的生活，我们只剩下这点人，还会携带什么？现在值钱的东西是你的尊严还是骨气？”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外面传来亮光，梅丽莎贝尔依托山洞，构造半圆形的魔法壁垒，大大减轻了防御的压力。
原本这里的人依靠提灯女神给予的加护才勉强不受迷雾影响，现在彻底摆脱困扰，而受到污染的人，都在梅菲斯特的帮助下净化心灵。
这一点，梅菲斯特似乎意外有天赋，引导精神、干涉梦境还有清楚分辨深渊的力量将它们吸收转化，外人看不出来，但他却做到了。
简单建立防线，救治伤员之后，这一批领主卫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战斗力，这在西方诸国看来是奇迹，而在帝国仅仅被认为是战地医疗中的“效率”。
这效率比战地医院都夸张，厉害点的跟牌佬一样，现场印死者苏生。
“断臂有点困难啊，梅丽莎贝尔导师，这胳膊还新鲜的，怎么处理？”
“你问问伤者意愿，缝合之后先半亡灵化，然后苏生治疗。”
同样还是以前那个报复社会的巫妖，他曾经创造亡灵完美伪装活物的技巧如今成了巫妖马的打扮术，而半亡灵化也是攻击魔法，将活人逐渐诅咒成亡灵生物。
随着后来魔法、神术技术同步进步，双双找到破除诅咒的方法，进而配合亡灵学科这个诅咒达到医学奇迹。
比较神术那需要消耗大量神力的肢体重生，亡灵学科配合自然苏生两种法术，只要进行廉价的手术就能接上断肢，就是过程比较复杂。
梅菲斯特当场拟定手术同意契约，还拿了根树枝给那名卫兵做演示：“首先我们要对你的伤口进行一次浅浅的切割，处理现在的腐肉和感染，然后先苏生骨骼，这段时间你的血肉会完全暴露在外。当然，我们会做好保护，这个过程也会对你麻醉，可是接下来要用亡灵腐蚀术让你这条胳膊变成僵尸一样的存在，和断肢保持一致，然后我们才能缝合断肢，这期间会非常痛苦，无法对你有效麻醉。”
卫兵不是很懂：“如果能让我重新拿起剑，我没有意见，可真的非常痛苦，能直接让我昏迷吗？”
梅菲斯特眉毛一挑：“那就是同意了？同意就签订这个契约，我们开始了。”
卫兵咽了口口水：“需要多久？”
梅菲斯特卷了卷袖子：“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
卫兵：“？？？”这就有点吓人了。
好在大部分重伤者，不是肚子上破了洞还是腿上撕了肉的人，都在梅丽莎贝尔和贾斯汀的治疗下重新站起来，仅仅是断肢的卫兵感觉自己又可以了，这才在契约书上签字。
随后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给他进行治疗，场面是有点血腥，但在梅菲斯特眼里也跟操作小白鼠一样没区别，他的手很稳，物理麻醉、切除腐肉、苏生魔法都还流畅，梅丽莎贝尔在旁边最多帮忙止血。
很快士兵腐败的胳膊被缝合起来，虽然看起来吓人，血肉一片灰白，毫无血色，但在随后的强效苏生魔法下，未来几天将逐渐驱逐半亡灵诅咒，然后恢复健康。
事实胜于雄辩，从夜晚忙碌到第二天早上，灰蒙蒙的天色都好像有所转变，在安抚好最后一名断臂卫兵，这支队伍所有人员全部恢复健康，虽然重伤者还需要休息但已经安全了，就连女骑士也不得不佩服梅菲斯特他们的效率。
女骑士知道她不可能继续拖延下去，父亲的伤势更重，只不过比起很容易死去的普通人，他们一家能坚持更久，所以之前依然是让普通士兵先接受治疗，然后才可以轮到他们自己。
“我是戴安娜.斯卡娅，之前那位是我的兄长，我的家人需要你的帮助……呃，等回到雷威尼斯，我们会支付报酬，你看可以吗？”
梅菲斯特感觉这明明很飒爽的女骑士说话扭扭捏捏的，她好像并不想来求助，整个人都感觉僵硬。
她不像年轻骑士，那位长子的名字叫威廉.斯卡娅，和女骑士相比威廉就显得圆滑很多。
“报酬就不必了，我也不是冲着这个来的，我还要继续前进，你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赶紧解决了事。对了，还有伤者吧？快带我过去看看。”
“十分感谢。”
戴安娜突然行礼，然后带梅菲斯特进入山洞，这里面血腥味道更浓，山洞深处躺着三个人，其中两人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用披风盖着尸体，年长的那一位头发灰白，脸上都是鲜血，脸上、肩膀、大腿都是魔物造成的抓痕，可是后腰的盔甲明显是剑刃造成的伤害。
遭遇刺客的剧情啊，梅菲斯特已经脑补了许多信息，他之所以还活着，是几乎把所有续命的道具都用上了，恢复秘药、女神的提灯、治愈符文和黄金蜂蜜。
灰白的家主靠在石壁上，望着两具尸体眼神呆滞，之后才注意到梅菲斯特。
“咦？”
“……是你？”
梅菲斯特见到领主时突然想起来，爱德华斯.斯卡娅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那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了，在家族宴会上偶然听到访客的名字，那时爱德华斯领主还显得年轻，现在这不到二十年的时候好像老了六七十岁。
梅菲斯特还能留有印象，是因为他以成年人的灵魂经历此世的童年，换正常孩童早就恐怕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就算这样，也仅仅是现在才想起来模糊的记忆。
威廉与戴安娜微微一愣，意外两人隔着快二十年的时光还能相互认识。
梅菲斯特感到无奈，他们现在是悄悄出行吗？贾斯汀依然挂着勇者身份，为了杀过来，梅丽莎贝尔从不掩饰魔女的力量，现在就连他也被一个领主认出来。
不过这就离谱，当初他才几岁，两人十几年没见过，居然还能被认出来？谁告诉他的！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了。”
梅菲斯特来到他身边，简单检查伤势，先释放自然苏生的魔法，然后凝聚光辉的元素之力，接着解开他身上的盔甲，对任何伤口都做一个净化邪恶和驱逐污秽，然后询问一系列复杂的精神问题。
爱德华斯听着头疼，中途就摇头，虚弱地说道：“别浪费魔力了，我已经没救了。”
梅菲斯特意外：“不，你的伤势恢复很好，看起来很重，不过很快能恢复生机，而且……”
爱德华斯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梅菲斯特疑惑，伸手过去感知，却发现奇怪的现象，他的心脏中居然钉着一枚箭头。
这枚箭头的大概形状、力量，梅菲斯特分析不出来，似乎想要进一步感知的时候，某种力量暴力阻止了他，激发的神力让爱德华斯浑身抽搐，翻过身到另一边呕血。
“父亲！”
“没、没事，情况你们大体都知道的，还有，现在你们都出去，让我和这位……故人，简单聊聊。”
梅菲斯特扶着他，他还不是老人，却和贾斯汀一样衰老，更加虚弱。
“你不会想跟我交代后事吧？不如跟你的孩子们说。”
“……还有时间，就在刚才我做了个梦，看到你了，然后你果然出现……果然，我们摆脱不了神明的控制啊，区区凡人。”
哦，是启示，怪不得爱德华斯会认出他。
“抱歉，我当时还小，对你印象不深，不过你参加过我们家族的宴会，名字让我产生一些回忆，你当时看起来意气风发。”
“……雷威尼斯是我的故乡，我希望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不再受到魔物的侵扰。”
“你做到了。”
“……谢谢。”
爱德华斯沉吟片刻，深深喘了几口气。
“嵌入我心脏里的，是神罚之箭，背叛信仰的代价。对于神明的信仰，谁赐予你力量和希望，谁就会控制你，战争与狩猎之神就是如此，而英格瓦尔特政治格局有些…奇怪，使我不得不对你们保持警惕，而且你们国家从不干涉邻国，那仅有的支援就只是同为人类阵营最后的友善。”
那确实，英格瓦尔特披着魔法世界封建贵族的皮，可已经有资本抬头的倾向，但很多事情像又不像、是又不是，很怪的。
时代变革，梅菲斯特并不感到迷茫，他觉得到时候顺应潮流就行了，大不了从贵族转型财团，其实没啥变化，这些事情现在没必要扩展来说。
“所以呢，你想跟我说什么？”
“请你……不，请您，梅菲斯特.赫尔蒙特.沃尔夫冈阁下，帮帮我的孩子们……帮助雷威尼斯，请让他们不受神权的控制，请让雷威尼斯并入帝国的统治之下。”
“这个就超出我们的谈话内容了，我可不是家里长子，既不继承土地也不继承权利，你觉得我能帮你什么？”
“拜托了。”
“你不能像快溺死的人一样抓着救命稻草不放，我只是路过，而你不能如此想当然。”
爱德华斯闭上眼睛，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在街上随便抓个人，求他给自己孩子们帮忙？这不可能。
“……那个在梦里的存在，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你就不会拒绝了。”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知道。”
爱德华斯领主用尽浑身力气抬起手，他的手掌中托起一团光芒，梅菲斯特在光芒出现的瞬间就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然后伸手接触。
克洛里斯的碎片，梅菲斯特直接就想这么称呼这团光，而伴随光芒的还有讯息。
“它的眼睛，它的嘴，和它的记忆都消失了，打开真理之门的是来自深渊的钥匙。”
与此同时他伸手的魔力都在迅速提升，世界好像有点不真实了。

爱德华斯领主还有事情要和儿女说，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却无法继续下去，梅菲斯特无奈叹息，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好人未必拥有好结局，也许他也该想想关于神学的问题了。
神明大人是萝莉吗？神明大人会炒菜吗？神明大人是不是九条尾巴的大姐姐？魔物娘世界没有狐狸神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拿到碎片了呢。”塔薇儿在洞口静候着，目前洞窟外充满结界的光辉，可她偏偏能选一个充满阴影的位置，那好像就不是行走在现实，而是从其他地方走出来的一样。
“碎片是什么？”梅菲斯特挥舞手腕展示现在的魔力，这堪比武侠奇遇得到传功一样，一下子拥有比以往更灿烂的光辉。
“字面意思，碎片就是碎片。”
“灵魂的碎片？我是不是以前失去记忆，然后死成一片一片啊，这种展开？”
“不是啊，之前告诉你了，你就是你。碎片则是力量的残留，是你应得的力量。”
“那它……”
“在伊兰王国还有更完整的碎片，原本应该都在那里，这是被谁偷偷带了出来。同样的地方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同的人与故事，还包括一些女孩子，所以你不用把他们当成什么复杂的事情，别想太多。”
说完，塔薇儿走到梅菲斯特跟前轻轻拥抱了他，平静的胸怀好像要带他沉入到某个奇妙的世界，周围不是刚才的现实，而是灿烂到仿佛在燃烧的群星，幻觉持续片刻又恢复，梅菲斯特孤身一人跌落无止境的深渊之下，无数碎片飘落在四周，梅菲斯特这下明白碎片是什么意思了。
碎片和他没有直接关系，碎片和他又息息相关，那是无数挣扎过的痕迹，凄凉是唯一的写照。
随后又恢复了温暖，塔薇儿的体温和香气将他拉回现实，有一瞬间她展现了不一样的姿态，雪一样白发和恬静的模样，周围的泡沫变成无数的书籍，转瞬即逝的幻影。
“……”要怎么办才好，梅菲斯特心中产生一点疑问。
直到两人分开，梅菲斯特感觉到塔薇儿的不悦，早在很早之前塔薇儿就规划好了剧本，现在有陌生人篡改了故事的节奏，对于这位强势的深渊领主来说很是反感。
现在最有嫌疑的不就是之前神秘兮兮的吟游诗人吗，这种突然出现荒郊野外的NPC谜语人最有可能搞事。
“烦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个，莫名其妙得到力量，到底属不属于我呢？”万一被外来灵魂侵占身体岂不是麻烦。
“我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只是……”
塔薇儿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回答。
“这些碎片都不是让人愉快的故事，我很担心你。”
她之后沉默下来，没有平时戏谑与嚣张，眼神也变得无奈起来。
“这段时间注意一下梦里发生的事情吧，如果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商量。”
“你这样说，我反而举棋不定了。”
“感到害怕就找人撒娇吧，你身边也有合适的人，而我，有些事情还必须对你隐瞒，真是坏透了啊，各种事情明明知道却得看着你一步步走进深渊。但是，您一定可以度过所有难关。”
塔薇儿缓缓走开，梅丽莎贝尔则从天上飞下来，询问爱德华斯领主的身体状况。
爱德华斯普通伤势问题不大，魔法都能解决，神罚问题就很致命了，差不多就跟契约领域一样，违背契约的人理应受到惩罚，天经地义。
这个世界可没有假意改信、日后再改回来的操作，最初信仰现神，神明给你力量和声望，你拿着这些东西去开荒，开完之后不给神明宣传宣传，还叛教，这种事情就是帮派混混都会骂娘的。
既然从爱德华斯手里拿到这个碎片，那梅菲斯特答应未来帮衬一下雷威尼斯，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想办法通商，纵然两地之间存在腐地难题，但他家庭作为掌握重兵的边境伯爵可以趁着春夏时节行动，借出债务和委派法师援建都可以。
这是两地商业往来，法师过来也是办学，反正尽量不干涉神权问题，你传你的教，我开我的学校，看在大家共同抵抗腐地的面子上，这件事情过去就算了。
希望如此。
威廉和戴安娜进入山洞之后，家人之间谈论了很久，那之后气氛都很沉重，不久之后外面的浓雾又加深了，魔物汹涌袭来，许多巨大生物冲击了防线，梅菲斯特也感觉到压力。
之后的防守战是枯燥的，他们要撑过魔物浪潮最汹涌的时期，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趁机会一起学习结界魔法，防护系法术技能点喜加N。
这个区域的战斗烈度不高，但持续的时间长，并且枯燥，同时也要小心出现幽冥之类的高级怪物，这都是血的教训，现场只剩下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两位状态良好的高阶法师，他们的素养比领主卫队里的法师高出一截。
有结界的保护，所有人都能轮班休息，梅菲斯特想到碎片的事情时，蹲在马车边上沉默，四位魅魔都出去照顾伤员了，同时参加战斗，她们拿着士兵们分来的长枪站在盾阵后面，只要把武器支在地上就好，于是学会了长枪的用法，安娜则单纯是四处照顾伤员。
虽然她还是小孩子，但她的灵魂不是，而且在这个世界早点见到残酷的现实更好点。
“塔薇儿……”一切的开始始于那场闹剧召唤，从虚空乃至深渊呼唤完美的妻子，来点美少女恶魔或者恶魔都行，结果与深渊领主结缘，这真是世界上最欢乐的术士笑话了。
可是他的人生如果变成剧本的话，就算身边都是莺莺燕燕的美少女，成为后宫轻小说的男主，亦或是放浪形骸，这种生活他能高兴起来吗？
他认为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只用努力是可以的，他很高兴这一世投胎好、天赋好，并且努力锻炼魔法就有肉眼可见的提升和回报，他相信自己某天可以一步步登上塔顶，可如果这都是设计好的，就很……
一个能玩一辈子的游戏，被开外挂几小时玩完了。
即使塔薇儿一直很爱她，但他也不知道塔薇儿在企图什么，不该怀疑塔薇儿，但这种矛盾的心情开始错乱起来了。
头发忽然被轻轻抚摸，回头一看是梅丽莎贝尔近在咫尺的身影，他坐在石头上，刚好和她平视，那柔软的金发从手腕上缠绕，这捏捏、那捏捏，然后脑门上被敲了团柔软的光辉，刚刚思考产生的阴霾消失了许多，脑袋没那么重，清明许多。
相比塔薇儿现在化身的姿态，时常隐藏的神秘，梅丽莎贝尔是完全真实的存在，梅菲斯特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喂，弟子，你的表情很烦恼。”
“嘛，年轻人的烦恼而已。”
“看到真实的死亡，感到不舒服了吗？”
梅丽莎贝尔刚才听说了山洞里的事情，细节不知道，大体只知道梅菲斯特近距离、切实见证了真实的死亡，根据这支卫队的评价，那位领主可以称得上贵族典范，他是高洁的骑士，在众多城邦、王国依赖神权力量的时候，他主张自力更生，依托雷威尼斯守护附近村子，大量建设农场、畜牧，完全拒绝献祭和宗教活动，完成了粮食的自给自足。
路边随便看一些死人没有真实的感觉，而和这种人谈过话又见证他的死，好像会很让人不舒服，梅菲斯特还年轻。
确实，两世为人，他没有这种机会，最多也就在新闻上看看。
“梅丽莎贝尔导师，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旅行啊？”
“欸？啊，这个，我不是没事干么！”
“你在帝国那么有声望，现在学院给你放假观察，你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教导学徒，或者钻进私人工坊研究魔法，专门跑到我这里是监督学习吗？”
“咳咳，没错，监督你学习。”
梅丽莎贝尔假装咳嗽，然后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梅菲斯特鼻梁。
“你看看你，年轻还有天赋。数秘术水平可圈可点，魔力纯粹扎实，家族书籍储备雄厚，条件不差比其他学生还努力，把同阶级的都卷死了，还不怎么沉迷美色，这种优秀的学生我当然会多加关注啊！而且我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可是我的弟子，弟子！”
“我不是。”
梅菲斯特摇头，完全否定这个称谓。
所谓弟子，那是完全明确的上下位关系，永远追随导师的脚步，也是永远的学生，人类以成为长生种的弟子为荣，因为他们确实学不完导师的所有知识。
可真坐实这个身份，让梅丽莎贝尔认可他弟子的身份，那梅菲斯特就觉得两人心理上会筑起高墙，那看起来亲近的距离是永远不能逾越的。
最重要的是，梅丽莎贝尔是他身边切实存在，也是这么多年一直抱有好感的女性。
“什么啊，我可是金之魔女，这么多年都没有收过弟子，你……哎？”
“不要把我当做弟子，很快我也不是学生了，等回国之后，我会申请助理教师职业，或者去法务部任职，也许我们就是同事了。”
“啊~心情不好吗？”
梅菲斯特一把抱住梅丽莎贝尔，后怕起当初的精神污染，如果没有处理不好就会失去她了。
“嗯，小小纠结一下，然后没事了。”梅丽莎贝尔是完全真实的存在，就连性格也藏不住，很容易表现在脸上，稍微欺负一下有反应，如此真实。
受到娇小魔女的鼓舞，梅菲斯特振作一下，定了定神，现在又有所谓的碎片要收集，然后把信息拼凑起来。，
塔薇儿不会害他的，梅丽莎贝尔也会在身边支持他，贾斯汀也是得力助手，还有（安娜）安莉斯塔这个未来的机灵鬼，还有可靠的家人们，和一个理想帝国，身边有许多资源可以使用。
梅丽莎贝尔的手不够长，但用头发来弥补，也轻轻拥抱梅菲斯特，让他安心，无论是对付龙还是对付魔法上的疑难杂症，她都可以想办法，一个人可能会很麻烦，两个人相互扶持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不过接着她就脸红了，刚才梅菲斯特说了什么？
“呃，啊，那个，你回去之后就准备毕业吗？不打算立刻去前线？”
“我必然得去混资历，但作为法师，先后顺序没有问题，然后我们地位就平等了，那时候我们直接能相互叫对方的名字，不用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我对你……现在，我对你抱有不该拥有的感情。”
“啊啊啊啊啊——！没听见，好了，先不说了，我感觉到结界又被攻击了，放开我，我要去碾死魔物！”
梅丽莎贝尔想逃走，却被抱得更紧了，然后逐渐安静下来。
从助教到导师，他可以获得一批学生，这些学生可以成为他军中亲信，进入法务部，无论是对内稽查还是对外抓捕逃犯也能混到资格，说明他是战斗实力和情报能力都出众的法师，而直接去前线也是担任基层军官，先熟悉军队秩序和环境，未来回到以上两点继续增加资历人脉，如此反复。
还有，他要回去社交了，他拥有的力量不可能继续宅在一个公馆里无所事事，要和皇帝、龙、神明以及其他力量交流，不停的交流，寻找碎片。
“咦，说起来，你的魔力好像增强了很多。”
“最近突然成长了，哈，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活力吧，有些问题想通之后就一下支棱起来。”
梅菲斯特轻轻放下梅丽莎贝尔，然后紧张看了看周围，嗯，没有人。
短暂的休息，然后回去战斗。
防御战期间，梅丽莎贝尔是堪称守护者，她召唤了大量虚空生物和腐地魔物分庭抗礼，白天用兽人、恶魔系重装生物支撑战线，晚上就呼唤亡灵的力量，这就是综合实力的体现。
在她把精力放在数量上的时候，贾斯汀在魔物浪潮里七进七出，为了击杀威胁巨大的魔物甚至还受伤了，有一次被黑色的巨人狠狠拍在地上，陷入坑里，老勇者擦了擦头上的血又冲了出去，用无数剑斩将怪物撕裂。
梅菲斯特一开始还在射击，随后看到数量越来越多的魔物，最后也是召唤破法剑和心灵之炎补上防线，保持在领主卫队身后指挥战斗，给予阵线大幅度增益魔法，将普通人也当做召唤物驱使，这是他军团作战的思路。
这时候法爷的灵活可以明显体现出来，他们在什么位置都能发挥自己的力量。
有了他们保护，领主卫队最终冲出迷雾，重见天日，梅菲斯特保护了这次见到的所有人。
虽然有些辛苦但战斗就是那样的，用尽全力应对活下去，这次不难。
比其他的轻松，带回父亲、兄弟遗体的威廉和戴安娜都显得阴郁许多，他们返回雷威尼斯，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解决伊兰王国的事情后，再回来和家里写信吧，大部分事情都不是单选题，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分道扬镳的时候到了。
“感谢你们帮助，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临别前，威廉向梅菲斯特正式道谢，应该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说话的时候没有之前那略显上位的姿态，反而放低了姿态。
倒是戴安娜，这盛气凌人的女骑士好像有了变化，即使全身覆盖重甲，表情也被遮住，梅菲斯特也感觉到她将一切情绪和魔力内敛起来，不知为何，感觉她现在想去杀人。
“如兄长所言，感谢你们帮助，让剩下的人活着回来，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更不是能用金钱和权利衡量的。我知道你们还要继续旅行，暂且收下这个。”
戴安娜将她一直挂在腰间的佩剑双手平举，郑重交给梅菲斯特，梅菲斯特这次认真打量女骑士，金狮子雕刻的头盔格外英武，白金铠甲上的血雾挡不住底下的闪亮。
“以罕有的月之石精粹锻造的武器，在黑夜会散发圣洁光辉，宛若月下美人，本身就具有破除邪恶的能力，这些年我一直有用魔力灌注，使它拥有的力量更进一步，作为报答，赠送给你。”
“这太贵重了，而且你更需要。”
“无妨，我并非只有这一件武器，等你们完成旅行，某日重返雷威尼斯的时候，请再接受我的招待了，很抱歉现在没有空余的瞬间招待各位，再见了。”
“……好吧，我知道了。”
对方的气势不容拒绝，梅菲斯特只好接受赠与，这柄剑光是拿到手里就能感受其中的强大魔力，刚硬坚强，不易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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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下雪，风也很大，找个地方休息吧。”
“你要在暴风雪里露营吗？”
“反正我们没这种困扰。”
暴风雪里，二级车在森林边缘找了棵大树，使用德鲁伊学科过度生长让树木回春并展开树冠，人为制造避风挡雪的地方，然后地暖般的结界从梅丽莎贝尔脚下展开，扩散足够的空间，让所有人下车生火做饭。
法爷的旅行，无论是肉类储备还是生鲜水果都能完美保存，有马车在就不愁吃喝，用魔法汇聚来的水随时补充，他们已经逐渐远离腐地，魔物数量减少了，神话生物倒是变多了。
天空可能出现外表诡异的天使、还有可爱天堂鸟和一些渡鸦，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片土地上可以看到死神。
标准的骷髅脸，披着破败披风，带着冥河气息与浓雾缓缓行走的镰刀摆渡者，当然死神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可以理解成法爷们灵视高。
山丘上爬着异形的巨大生物、森林间徘徊者亡者的游魂、天空飘着水母状不明生物，自从得到第一个碎片，梅菲斯特突然可以看到这些奇怪生物，而且还没找到关闭的方法。
他一向奉行快乐主义，但这样下去有点快乐不起来，比触手和眼睛太讨厌，毕竟塔薇儿已经挺可爱了，可这些怪异生物就跟飞虫一样令人厌恶。
塔薇儿开始明显感受到担忧了，她之前就说拿到碎片的时机太早了，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
梅菲斯特不会轻易疯掉，他的承受能力很强了，但每次见到异形的生物时都会陷入短暂“失神”，他需要理解和分析那些生物是否有害无害，好在梅丽莎贝尔也能看见，就会给他解释。
在接受教导的时候，梅菲斯特会专注听讲，以至于当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会完全听不见，随后才会反应过来。
这是因为他最近同步想的事情太多了，一方面是抵达伊兰王国后要和王室、恶龙斗智斗勇，一方面又在思考碎片带来的力量是好是坏、一方面忍不住揣测塔薇儿的善意要将他引导向何处、一方面又认真开始思考如何和梅丽莎贝尔在一起，构筑在现实中真实的牵绊。
无论是不是为了理想，他也不想变成爱德华斯领主那般死而有憾。
傍晚开始和贾斯汀练习剑术，现在正好有戴安娜赠与的剑，剑的名字翻译过来是“月下狩猎”，梅菲斯特将自己的魔力灌注后，令剑身呈现清澈皎洁的月色光辉，那么既然是他的武器，正好自娱自乐翻译成月光剑。
任何武器在使用时都会有磨损，但月光剑会相对小很多，魔力会在剑锋实质化形成一层保护层，普通的磕磕碰碰不会在实体上留下痕迹，击碎表面魔力时会自然弹开。
贾斯汀的训练不含半点水分，先是理论教导，剑术演示，然后告诉梅菲斯特魔力的运用和爆发，让他明白挥剑时如何发力，而不是剑术技巧。
“剑术技巧固然很重要，但先要理解占据人体中线的道理。”贾斯汀用自己的身体比划着，“人体的要害都集中在这条线上，守住中线就是守住命，至于其他的技巧，砍手砍脚刺脖子自然而然就会了。”
梅菲斯特被打飞武器数次，被打倒在地数次，再被贾斯汀拉起来总结经验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能自然领悟这些理论的人有多少？”
“很多，天才真的很多，再加上知识已经被汇总起来，能懂得这个道理的战士到处都是，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灵活运用。”
贾斯汀又挥舞了一下剑，闪光的利剑劈开远处的大树。
“技巧弥补力量的不足、力量破开技巧的花里胡哨，这两点你要螺旋上升，不能偏重任何一点。”
梅菲斯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远处注视这里的某个怪物，对方好像在看到塔薇儿后快速逃离，不过没逃多远就突然性死亡。
死亡……真可怜了，非要这个时候找过来。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
“贾斯汀，假如你的人生已经被人做成了剧本，你有没有勇气走到最后？当剧本成立的那一刻，是不是已经意味着生命的结束？”
“不会！”
贾斯汀的回答斩钉截铁，抬手指着苍穹之上。
“梅菲斯特少爷，根据史书记载，你会将弱肉强食视为世间真理吗？要知道毫无超凡之处的凡人连争抢的资格都没有，说出这种话的人本身就享受着天赐之力。”
“对，这就是旧时代留下的桎梏，现在依然有很多邪教如此认为，掠夺血肉、灵魂和成长资源，将同类视为晋升的猎物，蛮荒神代的思想早已被抛弃，丢入历史的垃圾桶，那些旧时代的支配者甚至能用可怜来形容。”
“可祂们的力量超越你许多，你认为那是生命‘剧本’的剧本吗？”
“难以评论。”
贾斯汀把剑插在地上，抱着胳膊席地而坐。
“与正体不明的家伙讲族群文明的概念，祂们不会理解，不可名状因此而来，和祂们以及教徒们交流合作共存，亦无法相互沟通。但是要我说，刚刚否定的‘弱肉强食’其实就是刻入我们与生俱来的‘剧本’里，任何人生都有过茹毛饮血的时期，那何尝不是弱肉强食的时期？我将这个‘剧本’理解成命运。”
“好，理清这个思路，那我们早期也是如古老的支配者一样，一样不可名状、一样不可理喻，但我们现在文明了、理性了，超脱了古老的命运，是这个意思吗？”
梅菲斯特将剑收回剑鞘，随后放出魔力，在身边循环，一圈又一圈的魔法阵环绕身体漂浮着，数量不断增加，美丽的几何形状在身边一圈圈缠绕。
“你是术士，进入虚空，潜入深渊，应该能理解那里的环境，所有生物弱肉强食，宛若疯狗，而我们有家族、亲情、爱情，当我不愿意遵循杀业，也就违背最初命运刻印在我们身体里的本能，我们不是命运的奴隶，我们人生的剧本不是由别人书写。”
梅菲斯特冷静下来，身边的魔法阵一圈圈收束身体中，视野里浑浊的生物消失殆尽，恢复真实的世界，冷静下来许多。
贾斯汀说得没错，而他也未尝不明白，两世为人，挨过社会毒打，不会长期消沉在某个事情中。
“是啊，我保持着理性和勇气，不会遵循剧本的支配。古老的命运让人们弱肉强食，此世之人偏偏缔造城池与高墙守护万民，旧时代的支配者渴望吞噬万物之灵，我们偏要求同存异、共荣共赢，抵抗邪恶的侵蚀，黑森林令中央大陆生灵归于混沌，逼迫生命相互杀戮，那我们偏要净化腐地、开拓死地、重建秩序，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嗯，心中条理清晰许多。”
“是的，命运不是走马灯，正因为彼此的命运会相互冲突，每个人的剧本各不相同，所以才证明所谓的命运剧本是可以改变！如果我们真的持有命运书写的剧本，那就去尽情碰撞吧，我们改变、我们进步、我们创造，我们要让命运的剧本为我所用，找到出路，这就是决心！”
贾斯汀走来单手构筑梅菲斯特的脖子，热情四溢。
“我想，有人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了，请你永远保持这股决心，与那命运的剧本去争、去抢，我们剧本由我们自己书写，命运它有几个军？”
老家伙的这番话格外真切，充满力量感，梅菲斯特以此为契机，把过度膨胀的魔力提纯了许多，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再次恢复清明，力量自然也水涨船高，法师挥剑不是单纯靠肌肉，而是靠魔力增幅。
所以，他立刻就被贾斯汀拉起来继续击剑，魅魔ABCD在旁边听讲，居然都陷入沉思，然后展开学习小组分析刚才那些话。
她们……觉得有道理。
虚空赋予她们对精气的渴望，那她们就偏要和本能斗一斗，她们已经相互熟悉，成为朋友，自然不希望失去同伴，而且为了更多同族，她们有必要创造属于魅魔的乐园。
“啊，我这年轻人的精力居然卷不过一个老头子。”
深夜，梅菲斯特拖着疲惫的身体搭起简易帐篷，车子留给女士们生活，其他人自然在旁边蜗居。
“这么拼命练习剑术，真是辛苦了，明明时间不多，还这么拼命。”
“就是因为时间不多，才要把睡觉的时间挤掉的，不然怎么珍惜你存在的每分每秒？”
梅丽莎贝尔拿来热毛巾，她为梅菲斯特擦了擦脸上的污迹，梅菲斯特却是轻笑着偏头看着梅丽莎贝尔，不想再掩饰爱慕了，现在的情况太奇怪了，他固然非常喜欢塔薇儿，却也感受到梅丽莎贝尔的魅力。
擦干净脸和手，梅菲斯特依靠着剑坐下，结界之内不受风雪干扰，一片温暖，梅菲斯特没有入睡的意思，这让临走的梅丽莎贝尔翻翻眼睛，用一只脚轻轻戳了戳梅菲斯特的胳膊，让他回过神，该休息的时候别老想其他事情。
但她的出现让帐篷里逐渐弥漫香水的气息，魔女身上总是残留着某种花香，梅丽莎贝尔有时候喜欢百合，有时候又偏爱玫瑰，下一秒梅菲斯特抓住她的脚踝，以武者的速度将她拉倒，又在即将倒地的时候揽在怀里。
“真实存在的，时刻就在身边，我的梅丽莎贝尔……”
“哎哎哎？”
很快，梅菲斯特把脸色通红的梅丽莎贝尔放开，在她头发中深深吸了口气，刚才的举动是冲动，随后又以术士的天赋冷静下来，他不知道吸收碎片之后为什么跟受到刺激一样容易炸毛。
“那个，梅丽莎贝尔，假设命运为我们制定了剧本，我们从生到死已经是闭环的事实，了解到这点之后你还有生活的动力吗？”
“看来你是需要一个石化魔法，或者变成树，在森林里呆到永恒咯？还有，刚才真是不礼貌啊，居然随便就动手动脚。”
“你要是讨厌的话，我以后就不胡闹了。”
梅丽莎贝尔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最后低下头。
“不讨厌啊，不讨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的梦境里那么拼命，我怎么会讨厌一个愿意并肩作战的孩子。那么，你是遇到什么不能说明原因，但倍感困扰的事情了？”
“有些，嗯…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那说说看，哼~看来是男孩子青春期特有的忧郁感啊，你就是太闲了！”
“……”
“有些垃圾宗教的教义把万物因果都归咎于命运的安排，什么鬼啊，谁告诉你剧本都被规划好了，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我保护你啊。哼哼~我再给你看个好东西，你就明白了。”
梅丽莎贝尔手搓魔法球，里面本该空无一物，然后交给梅菲斯特。
“打开看看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魔法能办到这种事情，但梅菲斯特每次解开这个魔法球，里面都会产生不同属性的魔力质变。
“这个有趣的魔法，就是在里面加入了无数的变量，你每次打开都具有随机性，就连我也不确定下次的魔力会绽放什么光辉，所以你真的害怕未来像既定剧本一样一成不变的话，就去掌握更多的力量，各种各样奇怪的知识。”
梅丽莎贝尔的声音愉悦如同哼着歌，并非大放厥词，而是学习了太多魔法之后，她遇到麻烦时摆在面前的解题方法同样很多。
“自信一点，你不是走进死胡同，只是掌握的方法还不够多，太年轻了，多学点魔法就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之下，梅丽莎贝尔就这样轻轻抚摸梅菲斯特的头发，充满温柔的笑容注视着梅菲斯特，她的眼神比语言充满了更多关切，对任何事情都露出无畏的情绪。
“好了好了，休息一会儿了，你看看你最近在干什么，锻炼魔法、冥想、写书还练习剑术，把自己当亡灵不眠不休啊？”
“有些害怕一个人。”
“塔薇儿今天守夜呢，那我陪你好了，有我在你不用害怕黑暗出现怪物。”
梅丽莎贝尔抬起双手模仿老虎一样的动作，还嗷呜了一下，梅菲斯特差点没扑倒她，让她看看谁才是老虎。
嘛，总之闭上眼睛，然后，梦境如期而至。
梅菲斯特忘记现实中的一切，在荒芜的镇子上，但这次他有栋不错的宅子，壁炉里火焰旺盛，十分温暖。
屋外是风雪的呼啸，如果有路人在外一定举步维艰。
咚咚咚——有人敲门。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
沉默。
“不行。”
可是门还是被推开了，门缝被黑色的手扒开，半张脸探进来，没有形体，只是露出红色发光的眼眸。
“那么，你有什么疑问？什么都可以，我对你是不会有任何隐瞒的，亲爱的~梅菲斯特大人~”

没有得到梅菲斯特的允许，那个奇怪的生物没有进入这间屋子，不久之后就离开了，梅菲斯特在梦境里享受温暖的茶水。
屋子里好像传来老鼠窃窃私语的声音，不过梅菲斯特很喜欢猫，一只黑猫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很快那些细碎的声音消失了。
外面风雪停止，大地一片白茫茫，此时黑色的乌鸦落在树上格外显眼，它们望着屋子里孤单的梅菲斯特似乎很同情他的遭遇，默默抽泣着。
梅菲斯特严肃起身，对屋外施展能够封印古神残骸的魔法，一切声音开始消失，这里是他的梦境，不是那些不速之客的乐园。
没错，他有了塔薇儿这样的深渊领主妻子，但和深渊有关的存在并非都友善。
在之后的梦里，梅菲斯特打开柜子取出巧克力和饼干，继续倚在火炉边上躺平，安详躺平等待清醒，外面的喧闹声也就渐渐停止了。
醒来的时候就开心了，第一时间见到塔薇儿的脸。
“做梦对你来说并不愉快吧？”塔薇儿就坐在身边，让梅菲斯特枕头大腿上，平静注视着梅菲斯特，如果可以这样的画面可以持续永远。
“都是醒着的，没区别。”梅菲斯特表示无所谓。
这几乎是所有法爷的困扰，但这个世界的法师都习惯，反而是梅菲斯特不太习惯，只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现在只是不喜欢，而不会影响睡眠质量。
梅丽莎贝尔还不会明目张胆让别人看到她和梅菲斯特过于亲密的样子，可能早早跑开了，而塔薇儿明显发现了什么。
“昨天晚上有人敲门了吗？”
“是的，而且祂能把门打开，虽然我拒绝她的进入，但好像……”
“没关系，她进不来，不用担心。”
“祂是谁？”
“……”
“不想说？”
塔薇儿很少有不知道的事情，而她的表情也明显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说。
“稍等，不要猜也不要问，我要和妮古拉丝商量一下对策。”
“奈娅丽丝吗？”
“不告诉你。”
“这已经算回答了。”
“是啊，但总比我来说好，这就是规则。”
梅菲斯特拉住塔薇儿的手拽过来，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对上视线。
“我是不是很招你们喜欢呢？”
“这点我不否认哦，您非常有魅力，大家都很喜欢，我们都对你抱有期待，而我对你报以真挚的爱意。”
“那你说，深渊领主妻子不会欺骗吃软饭的术士丈夫。”
“您这梗变太多啦。”
塔薇儿扯出手，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梅菲斯特的腰。
“其实你想想‘女为悦己者容’，我一直在探寻你理想的少女模样，这难道不是真的喜欢吗？再想想梅丽莎贝尔，有多少女孩会让异性轻易触碰头发呢？”
“很好，我过上了轻小说男主的快乐生活，下一步就该把反派们按死了。”
“啊，说起这个，我们所有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端掉那些暗魇龙哦。”
“我们所有人？”
塔薇儿摊手，展示目前的化身。
“这身体最多比贾斯汀强一点而已啦，怎么可能是强大的巨龙对手，你说对不对？”
“你这个摸鱼塔！”
早晨起来收拾东西，今天太阳出来了，天气很好，魅魔们在车子里贴贴睡在一起，本来属于梅菲斯特的各种书籍都被她们抱起来了，奇怪，不是都说魅魔贪婪好男色吗？以前见到的魅魔也没几个好东西，怎么这四个这么勤奋啊。
梅菲斯特就当筛选出来的好结果吧。
就在梅菲斯特准备出发的时候，森林里又传来琴声，这次的旋律先是低沉，逐渐激昂，从隐约中感觉到一场激烈的战斗在天空展开，随着逐渐压抑的旋律那些庞然大物坠落大地。
塔薇儿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不过还是和梅菲斯特一起走了过去。
“这是偏僻地区的龙之史诗，小家子气的产物，没必要在上面浪费时间。”
“我没听过。”
“这就要说说英格瓦尔特和布雷希特的区别了，在这边巨龙算土著神的一种，强大的龙和现神并驾齐驱，在帝国的话，恶龙会被索要赔款、惩戒劳逸，如果继续作恶会被封印起来。”
“不会封印到卫月里吧？”
塔薇儿给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没那么中二，帝国不需要巨龙来做武器，更像是灌水泥后沉到地下深处埋起来。”
还是帝国狠。
这次演奏乐曲的又是之前遇到的神秘吟游诗人，依旧是那副装饰着鸟羽毛的柔美文艺男青年，看起来容易博取人类好感，但谜语人总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漫长的屠戮之后，血流成河，龙的力量消失了，它的眼睛、它的嘴、它的鳞片以及它的记忆都消失了，人们已经遗忘了龙的存在，灰烬与废墟之中，最后的锁链即将断裂，血红的雨水降临之时，毁灭与再生，不停的循环。”
自说自话的吟游诗人演奏了歌曲，传唱了史诗，然后就要离去。
塔薇儿叫住了他：“不请自来的家伙，喜欢恶作剧的家伙可不会让人喜欢，你想干什么？”
质问声很重，感觉一言不合，塔薇儿就会在某些看不见的地方把他扬了。
只是吟游诗人并不害怕塔薇儿，还摘下帽子深深鞠躬。
“如您所言，我只是喜欢恶作剧而已，如果令你感到不悦的话，我很抱歉，呵呵~”
这是个小丑，只是打扮不像，尽管他谜语成群，不过梅菲斯特觉得他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在提供信息。
这段插曲和龙有关，理性分析一波，他们的目的地是伊兰，被这个神秘家伙关注的话，那就是伊兰王国那边的龙可能会发生什么问题，不过那边不是龙和国王联手坑害无辜勇士们的献祭，魔法世界网络诈骗了属于是。
“这个家伙是现神吗？”
“是呢，能力比较特殊的家伙，我可以知道世界上一切知识，现在、过去、未来，但有人把自己藏在看不见的盒子里，哪怕是我也头疼一下，毕竟没工夫去找他嘛。”
回到马车，梅丽莎贝尔问起刚才的事情，梅菲斯特如实说了，这段讯息让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纷纷表示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沉，嗯，沉……反正遇到麻烦见招拆招就是了。
“现在开始贾斯汀换一身打扮，还有梅丽莎贝尔穿可爱点，魅魔们，把你们的女仆装整理一下，安娜平时跟在梅丽莎贝尔身边，不要因为好奇离开太远，要装出一副玩伴和侍女的样子，都明白吗？”
“哦。”
梅菲斯特规划的剧本要开始了，他们以郊游贵族的身份进入西方诸国的视野，路上随便活跃一下，让坊间留下挥金如土的狗大户传闻，以后遭遇占卜术之类的也好应对。
接下来的路途虽然风雪不断，但总体平坦，南面就是人类永远的禁区，海洋。
这个世界几乎被困在沿海地区活动，即便如此依旧不安全，海怪是连帝国都头疼的存在，因为即使能打死对方，船只毁灭，法爷们也未必能游回来，只能在孤独的海洋上自生自灭。
至于远航，梅菲斯特现在就能说明理由，从目前的位置向南面眺望，能看到海平线的尽头，以及贯穿天空的浓烟。
这是西南方向海域都能看见的奇观，得益于这永不消散的浓烟，出航的船只或者空艇可以通过烟柱和太阳的位置来辨别方向。
那是古老的世界树旧址，被史上最邪恶的灾兽毁灭，妖精们被驱逐出最初的乐园，古老的世界树永恒燃烧着，在业火中永恒哭泣，不知道还会持续多少年。
事到如今人们都知道那最初的世界树其实还活着，却成为怪物的巢穴，妖精族也因此分裂为三支王国，帝国就是与其中森国达成盟约，世代交好。
很好，包括自己在内，这个世界其实满目疮痍，寻找幸福有点困难。
车子在雪地继续前进，一队教会士兵出现在前方艰难行军，看到梅菲斯特等人，领队的圣殿骑士与修女主动靠近。
圣殿骑士展示礼节，十分客气：“你们好，旅行者，愿微风为你们指引前进的道路。我们是岚之教会的巡逻队，最近这附近时常发生小孩子的失踪案件，请允许我们对你们进行一个侦测，可以吗？”
“没问题，请便，但请不要随意翻动车上的行礼和骚扰魅魔。”
“魅魔……？”
对方稍微迟疑了一秒，随后点头同意。
在他们梅菲斯特等人进行神术侦测的时候，梅菲斯特也询问情况。
“我们是从雷威尼斯方向过来的，对这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最近频繁发生小孩的诱拐事件吗？”
“你应该有听说过吹笛人的传说，现在又出现了类似的事情，每到夜晚会传来奇怪的笛声，不光有小孩子因此失踪，就连调查声音来源的村庄守卫也遭遇了不测，已经有四只佣兵团三十余人遭到毒手了。”
“成年人直接发现尸体，而小孩子全部失踪？”
“嗯，我们正在全面调查这件事情，请不要担心，我主的岚之风将吹遍整个大地，很快就会找到犯罪者。”
梅菲斯特现在特别不喜欢此地宗教，到底是信仰神明更重要，还是发展城市庇护更多凡人更重要：“岚之神为什么不在人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帮助他们呢？”
骑士一下站住了，身边的修女微微低头，半敛眼帘，作祈祷姿态。
“请相信，岚之神不会轻易抛弃任何一位信徒，只是邪恶的力量同样强大，需要每一个人联合，若是大家心意相通，这样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奈何神爱世人，人却未必敬爱我主，相互猜忌之下，仇恨永不终结。”
“那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信徒做出功绩会归功于神明的伟大，犯错之后则属于个人的堕落呢？”
“到此为止吧，旅行者，你们与案件无关，我们不是来谈论宗教问题的。”
“是我冒失了，抱歉。”
修女拿出一些青色徽章。
“请收好这件信物，代表你们接受过检查，之后遇见关卡出示即可。”
随着教会队伍离开，梅丽莎贝尔从后面跳起来敲了梅菲斯特的脑袋。
“你刚才干嘛说那些话，还好这次遇到的不是什么狂信徒，不然非得打一架才行。”
“如果这里的神愿意出手，伊兰那边也会烂到骨子里，是什么原因放任恶龙横行这么久的呢？既然宗教打着各种名义收取人们省吃俭用上缴的税金，钱都用去什么地方了？拥有力量并借此收集信仰和财富，发生危机苦难却毫不作为，他们真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贾斯汀听到这种话不能无动于衷了，他不否认其中部分有道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宗教力量的根源是心灵之力，并非信仰而强大，而是强大才信仰，教义在我们心中是一粒种子，他伴随我们的所见所闻而成长，塑造我们的世界观。实际上，梅菲斯特，我们并没有不同。”
“确实没有不同，我们相信自己也是一种信仰。”
“是这个道理，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相信自己，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支柱，神明们给了他们这个支柱。”
梅菲斯特简单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犹如最初的人们探索黑暗，拥有勇气的人早早踏入未知的领域，开拓属于自己的世界，而更多普通人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缺少生存的勇气，没必要笑话这多数的普通人是懦弱的，本性如此，现神的出现给予他们生存的勇气，是好的一面。
帝国军和教会军并肩作战过，教会军领会了帝国军人的高洁、帝国军人也认识了教会军的勇气。
再往前不远就遇到一座城镇，这里刚好是岚之神神殿所在的地方，看得出来气氛比较紧张，教会军在村子周边设置了很多岗哨，森林边缘还有焚烧老鼠尸体的坑洞。
梅菲斯特来到这里后每个人都出示了之前的徽章，顺利通过，然后准备在城镇里进行一波补给。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镇子里毫无活力啊，对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本来应该试着参加一下当地贵族、富豪举办的宴会，露露脸之类的，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没那个心情。”
房间的分配是梅菲斯特和贾斯汀一间，魅魔们一起，塔薇儿、梅丽莎贝尔和安娜一起，白天的时候还是会相互串门的。
贾斯汀每次找到神殿的时候，哪怕信仰不同都一定要过去祈祷一下，梅菲斯特怀疑他完全撕掉了角色卡，不过随便了。
所以梅丽莎贝尔会来串门，今天换了一套好看的黑色洋装，像个人偶一样，坐在床边轻轻晃着小腿，包裹着白丝的姿态故意显摆。
魔女并没有对自己身高的自觉。
“和帝国不同，这边街道上好安静，一个人也没有，见不到为生计奔波的人们，也看不到小孩子们欢快跑动的样子，该死的邪教徒。”
人贩子都该死，尤其是邪教徒，英格瓦尔特对此绝不姑息，发现人贩子连坐处罚，发现邪教徒最高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抱怨了犯罪者之后，梅丽莎贝尔的声音拉长，好像心不在焉，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梅菲斯特都把书写工具放在桌子上了，她才抱着枕头小声问道。
“你之前说的那些事情是认真的吗？回去就毕业吗？”
“当然，要不是发生精神污染事故，我早该毕业找到工作就职了。”
“这意思是我拖累你了吗！？”
“不，从第一天上你的课开始，我就憧憬着你，不过那时候单纯是憧憬力量，现在的你这样偶尔坦率又白给的样子过于可爱，所以我开始憧憬你。”
“啊啊啊啊啊，别说这个了！”
梅丽莎贝尔刚听到的时候还觉得满意，不过细品之下觉得不对劲啊，这不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吗？
“你觉得这种话我会相信吗？算了，毕竟我也是成熟的魔女，藏不住身上的魅力，往年毕业期也经常收到求婚的邀请，我都拒绝了。”
“那我呢？”
“哼，你先去找个正经工作啊，我也是术士主职，可是很花钱的，你养得起吗？”
梅菲斯特一脸失望，坐在书桌前，碎碎念起来。
“明明之前还说你养我的，这么快就变化立场了吗？”
“那是因为……”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塔薇儿端着热牛奶和三明治走进来。
“这边没什么好的食材，只能随便买一些水果蔬菜了，我想肉类食品之后可以在野外获得更新鲜的，就没有补充。”
“辛苦了，一直以来都为大家准备食物。”
梅菲斯特接过盘子，梅丽莎贝尔也跑过来，在喝牛奶的时候看着塔薇儿轻轻整理梅菲斯特的领口。
“我有个问题，刚好这会儿没别人，所以很想问问。”
塔薇儿显得很大方，帮梅菲斯特整理好领子后就好整以暇看着梅丽莎贝尔。
“不用说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了。”
“那你们是正经主仆吗？”
“不是哦，我的身心都是属于梅菲斯特少爷的。”
塔薇儿一下绕到梅丽莎贝尔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看起来关系很好。
“但我不会和你抢的，放心吧，无论你们发生什么都会衷心祝福的。”

城镇的夜晚没什么夜市，连酒馆都是早早歇业，晚上贾斯汀从神殿祈祷回来，表情也是一脸疲惫。
“你在不同的神殿里祈祷没问题吗？不会有异教徒的问题吗？”
“那种教会我就不去了，我去这些神殿祈祷其实有很多好处，可以蹭免费的圣餐，补充圣水，拿到附近地区的地图，还可以打听许多情报。”
往事不堪回首，贾斯汀这百来年一路走过来是人是鬼都见识过了，他是那种满世界跑并始终保持热情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常态，看到不顺眼的事情都有可能过去帮帮场子。
但他不是热血上头拔剑猛冲，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调查真相的重要性，身边有安莉斯塔时更是如鱼得水，后来还开开心心车翻魔王。
贾斯汀知道他要跟随梅菲斯特一起行动，偿还恩情不是嘴上说说，他有决心拿出性命保护梅菲斯特，这份决心与保护安娜是相当的，而且他更希望守护梅菲斯特。
他的命运正处于危险的十字路口，每到一个地点找到神殿就去祈祷，也是希望获得启示。
可惜当前呼叫的神明不在服务区。
真正遭遇以为正体不明、目的奇怪的深渊之物时，该怎么应对好呢？即使那位大人复活了安娜，但毕竟是深渊，贾斯汀充满恩情与畏惧两种矛盾的心态。
之后的谈话中也聊到孩子的诱拐事件，贾斯汀已经了解到一些情报。
“半年前就开始了，这附近村镇都有走失儿童，岚之教会是中等规模的教会，如今几乎倾巢而出，可是一直没抓住什么马脚。神术的力量不弱，这也侧面说明暗处的敌人同样强大。”
“那么分析一下，首先敌人诱拐小孩子是为了什么？”
“幼儿天真，灵魂纯粹，充满可塑造性，然而人类的无限可能这个词放在孩子身上，可不完全是褒义词。”
这个话题两人谈起过，初步认可人生来具有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本性，而后与命运抗争，才收获如今宝贵理性，孩子正处于塑造世界观的阶段，传说婴儿时期的孩子凑巧被丧子的狼捡到养育，就会产生狼的野性，永远无法回归传统生活。
当然，传闻听听就可以了，现在的问题是魔法带来了恐怖的力量，在契约术方面，孩子造成的破坏性往往比成年人更恐怖。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把孩子当成祭品，消耗使用。
“可是参与寻找的佣兵团、成年人、守卫这些都被杀害了，对方的目标就是孩子，现在缺少情报，也就是用途不明。”
梅菲斯特和贾斯汀来到书桌前，裁剪纸片，把想到的可能性写出来贴在木板上。
“其他可能呢？报复、仇恨？这种在某个地区长时间作案，半年之久与教会军事力量对抗，虽然隐蔽性很强但迟早会暴露，这么执着肯定是冲着这里的人来的。”
“有，但是太多了。”
“太多了？”
西方诸国的问题在于各个地区、领主都有灵活的道德底线，村子之间械斗频繁，军事团体也十分混乱，战时是军队，平时就出去合法劫掠，在各个地区圈地吃拿卡要是常态，强抢民女这些事情也没少做过，要说起仇恨，这片地区都是连锁的。
梅菲斯特听完强颜欢笑，正常侦缉手段如果没用的话，就魔法占卜调查，不过教会方面肯定用过类似的手段，至今没有抓住的话，那说明罪犯多少有点本事。
“对了，现在还没发现过孩子的尸体？”
“没有。”
“那就是有用，而且养着。”
贾斯汀则询问梅菲斯特魔法相关的技艺。
“术士、亡灵这些法术中，现在的献祭体系有孩童相关的吗？”
“幼童生命力量薄弱，肉量稀少，灵魂弱小如同摇曳的烛火，血液的浓度稀薄清淡，虽然经常评价儿童有纯洁无瑕的灵魂，但其实真正纯洁的灵魂是少数。”
恶魔不吃、魔鬼嫌少，做亡灵僵尸还没啥攻击性，有啥意义？工厂都嫌童工效率低，真以为魔法世界的孩子灵魂很有价值吗？真要那样很多法爷家庭不早早给孩子另谋高就了。
真正纯洁的灵魂，那是可以用圣子圣女来评价的天赋，梅菲斯特能够想到的人就是前世某个动画里的炭只狼啊，至于一般孩子，真要纯洁无瑕的话就没有熊孩子的说法了。
“当地有没有冒险协会？或者领主、教会发布悬赏？”
“有。”
“既然遇到了，顺便接下来吧，我们有能力解决。”
“好，我去办。”
梅菲斯特叹气，前往伊兰的路上居然还会遇到这么多麻烦，贾斯汀出去后，他准备和其他人也商量下，不过刚刚出门就被魅魔们堵住。
“梅菲斯特大人，能来一下我们的房间吗？”
“你们穿着睡衣啊……”
“没有那个意思，虽然一直的渴求得不到满足，但开始自己吸收魔力后，这类欲望逐渐压制下来了，而且您是主人，没有得到允许的话，我们不敢僭越，实际上是关于一些对同伴的想法。”
原来魅魔们在城镇里的风俗馆里发现同族，她们想去了解现世魅魔的生活，看看到底谁过得好。
梅菲斯特同意了，还表示她们可以去消费，但不能去赚外快，身为魅魔要洁身自好。
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可好像又说得过去。
之后才来到塔薇儿和梅丽莎贝尔的房间，进入房间时就感觉香喷喷的，看来女子们刚刚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梅丽莎贝尔正在给安娜擦头发，两人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姐妹一样。
“真会挑时间呢，这个时候敲门真是太狡猾了，梅菲斯特大人，你是希望晚上有人背叛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打牌。”
“不是，关于这附近孩童失踪的事情，我打算接下委托任务，进行调查。死了那么多人，还针对孩子下手，既然遇见了就顺手把他拍死吧，反正不会耽误旅行。”
“的确，时间上不会耽误太久，最多耽误你回家的时间。”
“那没事了。”
家族很开明的，梅菲斯特出来旅行，回去魔力暴涨，直接成为精英中的精英，那他失踪旅行的事情就是修行。
法爷修行，天经地义，不就是失踪几个月吗？只要你能变强，再失踪几个月几年都行。
“既然你决定了，那有什么打算？”
“我和贾斯汀大概商量了一下，犯罪者可能很狡猾，我们不能走常规路线，正好梅丽莎贝尔很像孩子。”
说完，梅丽莎贝尔打来一个水弹，梅菲斯特迎面全吃，脸上到肩膀都湿漉漉的。
怎么能说魔女像个孩子呢，太失礼了，在魔女的观念里她们过二十岁就是靠谱的成年女性了，成熟优雅还强大。
“几个计划一起做，第一引诱犯罪者出动，第二追踪犯罪者痕迹，第三召唤个魔鬼来问问。”
这种诡异的情况，虚空中的魔鬼十个有八个九个会知道一些，就算不能立刻抓住凶手，魔鬼们也会呼朋引伴找同行，他们对契约的执着超乎自己的生命，一旦答应下来就代表多半有把握。
这种事情教会势力是不会做的，他们不和魔鬼在物理上打成一片已经很好了，所以西方诸国法爷少，术士就更少。
等贾斯汀回来，梅菲斯特说明三个计划，他表示让安娜和梅丽莎贝尔一起行动也没问题，塔薇儿见状表示可以和两人一起。
“因为单独两个小豆丁在一起走太显眼了，有我在刚好可以装作游玩出行的模样，减少怀疑。”
“我没意见，当诱饵固然冒险，但我深信梅丽莎贝尔小姐与塔薇儿小姐的实力，不会让安娜遭遇危险。”
真要有敌人找到她们，谁危险还不一定呢。
“那么我来追捕犯人痕迹，老本行了。”贾斯汀最适合吃这碗饭，当勇者最活跃的年代时常追着狡诈恶徒跑出几个地图，有时候把恶徒都追哭了，跪下来求贾斯汀别追了，恶徒们愿意自首。
“那么我来负责召唤魔鬼沟通了。”梅菲斯特干起术士老本行，好久没骗人了，不，有点时间没和虚空生物交流感情了。
梅丽莎贝尔表示担忧：“能行吗？你可别被魔鬼骗了。”
梅菲斯特耸肩：“上次献祭一个魔鬼好像还是上次，在信息差距之下，双方的地位是对等的。”
受过塔薇儿那么多训练了，他日常生活里还时常保持那套伪装思想的练习术，思维带宽快被各种事情挤满，而好处也显而易见，掌握的技能多了，就跟梅丽莎贝尔说的那样，遭遇各种困难的时候手里满是牌。
现在和魔鬼打交道，梅菲斯特手里等于捏着五张意义不明的卡（尸块），优势在他。
于是队伍分头行动，塔薇儿、梅丽莎贝尔、安娜组成诱饵小组，贾斯汀单独组成猎犬组，梅菲斯特是术士召唤组，魅魔们去逛风俗店，嗯？
救人的事情，一般不会拖延，商量好计划，大家立刻执行。
梅菲斯特回到房间开始绘制魔法阵，向虚空中传播回响。
“在此地发生诱饵失踪的事件，我要找到那个无辜的孩子，或许在你看来是件无聊的小事，但我需要你的帮助，魔鬼。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巨大的魔力，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谈话、交涉、理解，尽管到来吧，我们无话不谈。”
梅菲斯特的呼唤持续了很久，虚空中迟迟没有反应，正当他准备提炼魔力精粹，从身边就地取材做一些高质量祭品的时候，魔法阵里产生回应。
这次出现的魔鬼，它似乎站在“意识”的对面，和上次一样隔着镜子，却没有形体、没有轮廓、没有可以观测的样子，它是一团可以被想象成任何东西的存在。
“你不是一般人，却提出这样小小的请求？”
“看来你也不是一般的魔鬼。”
“那好吧，让我猜猜，你是在无聊的人生中多管闲事？”
“可以这么说。”
“你封印过一个魔鬼，却还尝试和我们做交易？”
“你知道？”
对面的魔鬼没有任何表情，却产生凌厉的目光，这种感觉来自意识，梅菲斯特已经不会害怕这些未知之物了，认真看着它，接着魔鬼就叹了口气。
“好吧，可以，我很抱歉刚才的态度，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说是道歉，其实魔鬼笑了笑，然后瞬间对死去的同伴失去兴趣，至少他是这么装出来的。
“你的思维是假的、表情是假的、召唤我也不会献祭灵魂签订契约，我们对彼此的喜好都毫无兴趣，但你知道，我们都是务实的人。”
魔鬼逐渐产生了形体，首先出现轮廓，化作佝偻的老头，没有头发，面色苍白，就连鼻子也异于常人的长，看起来像是很会说谎的家伙，那装出来的诚恳却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这里是岚之神的土地，风会吹遍每一寸土地，但没有找到他们的敌人，老实说，很少有这样的现神了，现在太多神明热衷传教布道，忘记了最初是为何受人敬仰，他们要求大家祈祷，遵守祈祷的规则，然后献上礼物和祭品，说实话，这和邪教没有任何区别不是吗？起码我们还会明码标价，而那些现神连给凡人的回报都敷衍了事。”
“我不是来找你闲聊的。”
“但我们需要相互了解，这位……大人。我的名字阿方索斯，我有预感我们的关系不会只有这一次交易这么简单。”
他像苍蝇一样合拢手掌，指头一直在合来合去。
“我之所以和您闲聊，就是为了拉近我们的关系，顺便炫耀作为一名魔鬼的学识，我了解这片土地、了解这些现神，还了解一些虚空乃至深渊的事情，而您意外地和这些东西都有联系。好吧，当下我们的交易都和这些无关。”
“所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之后，有办法解决？如果有，就明码标价吧。”
“这一次，只是小事。”
阿方索斯嘿嘿笑了笑，但笑容并不猥琐。
“因为是小事，所以我不打算收取您任何报酬，也不会和您签订任何契约，我只是要您给我一个承诺。唔，这个承诺有一定契约性质，希望不会认为我在戏弄你。”
“什么承诺？”
“未来，在你知情的情况下，请不要以任何形式的方式约束我的自由，剥夺我的生命，以及欺骗我。我也并不想从您身上获得任何灵魂方面的东西。最后，我由衷希望，在下次需要一位魔鬼为您效劳时，你可以呼唤我的名字。”
“你想让我欠你人情？”
“请您理解，不是所有的魔鬼都对灵魂和物质世界如饥似渴，您的存在让我产生了久违的好奇心，我想和您成为，朋友。朋友之间需要是体面，当然，这很难，所以我首先请求的承诺就是，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暴力上的冲突，包括这次您在探索的问题也是，能用语言解决的问题，何必在周围藏一套封印的魔法呢？”
魔鬼是活在契约中的生物，契约意味着方方面面的规则，他们可以以各种形式存在，但你绝不会理解魔鬼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那些也与梅菲斯特无关。
“好吧，那我们来谈谈现在要解决的事情。”
“不用谈，我知道，那些窃窃私语的老鼠就藏在距离这个镇子七公里以外的神殿废墟下，那里有个地下室，绑架他们的是被窃取了神位的疯子，祂已经老了，正在想办法活在那些的身体中，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这么近？为什么岚之神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祂？”
“陨落的古老风神，那位大人并不是很明白如何与人类相处，野蛮的祭祀被终止了，现神黄金之风席卷而来，唤醒沉迷在旧梦之下的古老支配者，这样的剧本并不少见，所以作为同格位的存在，他们彼此熟悉对方的力量。”
说到这里，阿方索斯看了看房间的门口，又看了看窗外，接着又在房间里四处环伺，不过什么也没有说，缓缓退后，消失在感知中。

梅菲斯特从魔鬼手里获得消息，并没有急着告诉岚之教会，毕竟神职者与魔鬼天然对立，需要委婉一些，而且先收集证据也没错。
所以梅菲斯特等待贾斯汀回来，两人专门潜入目的地，用魔法技艺念写绘画，找到确凿的证据。
那片废墟之中确实有破败的神殿，有一个入口通往深处，如今神殿深处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拿到这份绘画后，梅菲斯特和贾斯汀才悄悄返回，将消息传递给岚之教会，而且负责接待他们的还是之前遇到的骑士与修女。
这两人来头不小，一个是岚之教会圣女，也就是之前提到过从小心灵纯洁，成为神职者后几乎能大幅度接受神力，聆听启示的人，骑士也不一般，是护殿骑士长。
“诱拐罪犯的本体居然是古神余孽吗？”这样一来事情就严重了，教会所有人填进去都不够死，必须得请神明降临，对方是失落之神，可还是神，这场争斗如果让自家神明发生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换个角度想，当初岚之神能够击败风神，如今还会输给对方不成？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对方本体的真相？”
“我是来自英格瓦尔特的术士，我有我的办法。”
护殿骑士的目光突然变严肃了许多，接着他又叹了口气，终究不是迂腐之人，对魔法也有了解，对这份情报的心情格外复杂，感激梅菲斯特能带来确凿的信息，但消息的来源真喜欢不起来。
“……感谢阁下的所作所为。”骑士长感谢时语气很勉强，不过接下来还是尽职。“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已经卷入这场纷争，在旅店休息或许不安全了，请移居神殿之内吧。”
为了不让梅菲斯特等人觉得神殿是想监视他们，圣女殿下看向他们，笑容温和。
“当我们的思想触及古神时，对方就有可能感知到，你们直接发现了他的痕迹，很有可能遭到针对，让你们呆在神殿即是保护，也是希望能得到进一步协助。”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
“虽然我和骑士长愿意相信你们的话，但还需要更准确的情报，并调集神卫军，全力围剿这名古神，岚之教会的勇者身处异地，等待他的回归还需要两天。”
“两天，太久了。”
梅菲斯特对这个决定很难认同，古神诱拐那么多孩童，目的很可能就是挑选神选的幼子，寄生、苟活，将生命延续下去。
这个过程中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能活下来的孩子不会太多。
就如同正统吹笛人的传说那样，那笛声可以引导老鼠们跳入河中，自然也会让孩子们陨于纷争。
“为什么岚之神不能亲自出现呢？”
“请不要责怪我主，这并非冷漠，而是有更大的使命在身，风的力量正在平息巴斯卡的怒火，无暇抽身，这并非什么秘密。”
“那就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神力可以借助，但不多，现在需要人类之躯直面衰弱的古老支配者，这瘦死的骆驼不知道有多大，众人心里都有不安。
车队搬进岚之神殿，这里环境是好了很多，可惜魅魔们嫖了魅魔，回来表示索然无味。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内卷就没有痛苦，她们自己和今天看见的魅魔有天差地别的区别。
和那些魅魔谈魔法，她们最多会梦境和魅惑系，你跟她们聊剑术，她们一知半解却假装感兴趣，你跟她们去床上聊风月，魅魔ABCD的体力分分钟战胜同行，谈话不是对手，战斗不是对手，那确实索然无味。
“真是可悲，她们衣服料子好粗糙啊，追求也就是有一天吃一天，想嫁人还被嫌弃，真可怜，每天的薪酬拿去享乐找男人，最后都攒不起钱买套房，这些魅魔似乎把财富全部消费掉了，甚至预支拿去买奢侈品，这样要怎么活？”
“她们这就是缺乏应对危险的措施，如果哪天这里发生战乱，封锁地区，缺少存款的她们立刻会陷入缺衣少粮的境地，你们能理解吗？”
四位魅魔都有从梅菲斯特这里拿到薪水，她们口袋里稍微有几个金币，行李中有改良的战斗女仆装，还有体面礼服，身上有佩剑、武器，在哪里都可以靠本事生活。
“看来真是高估了现世里的同类，她们的生活质量真是难以想象。”
“也别以偏概全，你们看到的是混得差的魅魔，没见过那位魅魔的魔王。”
梅菲斯特其实见过那个魔王，不过那是年轻时人家来帝国旅游时远远见过一次，由于是魅魔的魔王，对方低调旅行，家族也不好热情招待，双方相安无事，那真是个漂亮的女人。
魅魔总体是弱，却诞生这么个奇葩，听说柔术无双的魅魔魔王真是打死过不少人，在有名有姓的魔王中，实力也名列前茅。
“知识带来力量，力量改变命运，只要我们也有魔王的实力，就什么都能得到了。”
“道理是这样，但我不觉得在战斗时瑟瑟发抖的你们能有出息。”
“呜……”
魅魔们陷入新一轮思考中。
教会这边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攻击作战，大量的物资被囤积起来，教会军团集结整装待发，神官们全部进入祈祷状态提升神圣力，骑士们也在认真检查装备和攻城器械。
没错，攻击那座破败神殿，他们打算上攻城器械，至于孩子们，平心而论，事情已经发生了半年之久，该死也死了，最新被诱拐的还有救，可是情况不容乐观。
现在的营救计划也分成感性组和理性组，教会决定兵分两路，精锐小队先行潜入调查寻找失踪的孩子，能救就救，攻击部队在预定时间准时发动进攻，不留情面。
这些早晨，骑士长每天都在外面忙碌到黄昏，晚上会在教堂里祈祷冥想保持神圣力充沛，神职人员可以用这种方式代替休息，但这只是备战时应急，而不是真的可以不眠不休，他把自己的精神绷成一根满开的弓弦。
比起可能已经遇害的孩子们，为他们复仇，保护还活着的人才是重中之重。
岚之神的圣女则指挥其他护殿骑士，对那座近在咫尺的废墟进行最后一轮侦查，没有潜入到附近，而是在周边森林寻找脚印之类的痕迹，很幸运，他们确实掌握了证据。
这个冬季时常风雪交加，脚印总是被覆盖，如果没有准确的方向，经常会错失线索，之前就是这样，如今能找对位置，确实是靠梅菲斯特提供的信息。
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根据现在掌握的所有线索，孩子们有极大可能被诱拐到废墟下的地下宫殿。
“准备进攻，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不能再拖延。”
“已经过去这么久，再等几天等待我们的勇者回归将更加稳妥。”
岚之教会中分成两派意见，骑士长准备负责带领精英小队先行突袭，寻找失踪的孩子。
“那就由我突入，无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先确认情况，就算是死我也会将消息送出来。”
情报也很重要，如果教会军无脑进入古神的陷阱，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将带领两位神官战士、三位骑士和两位战斗修女进入，作为神职者他们的战斗能力偏向防护、加护系，以强大的正面作战能力著称，尤其作为骑士长的他，钢甲加神圣力加护，堪称人形坦克。
“不过在此基础上，我私下里想请求你的帮助，梅菲斯特阁下。”
“关于你们的作战计划，让我这个外人加入可以吗？”
“这里没有值得信任的法师，你是英格瓦尔特人，我相信你的力量。”
他也不相信梅丽莎贝尔，反而相信梅菲斯特，作为英格瓦尔特纯正的发色和瞳色特征过于明显，而且经过神术侦测毫无威胁，为了潜入废墟神殿，他想找能力强大又值得信赖的人。
不需要梅菲斯特担任主力，而是需要梅菲斯特为队伍提供隐身、静音，他们是真潜入，而不是在潜入过程中杀死每个敌人。
看到这位骑士长的行动，梅菲斯特对西方诸国的教会势力又产生一些信心了，确实也有这样正派的神职者。
“好的，我协助你。”
在说明情况之后，梅菲斯特跟随了队伍，其他人依旧按照命令行动，而贾斯汀会在编外默默靠近废墟，梅菲斯特没说他的事情，以备不时之需。
趁着一轮夜色，队伍抹黑前进，骑士长在行动中告诫队伍：“无论发生什么，首先确保自身安全，孩子们不知道受到什么影响，即使救出保护，也不要将其带在身边，在那种环境下没有时间确认他们是否受到精神影响和干涉，如果发生最糟糕的情况，所有人要抱着杀死孩子的觉悟。”
“……”
这只精挑细选的小队每个人脸上都一脸凝重，没有异议。
现在他们大致认可敌人是虚弱古神的说法，至于孩子的事情，无论落在什么人手里都有可能被利用，因为保护这样的孩子而被匕首刺穿胸膛的神职者有很多，也是防备的对象。
更加可恨的是邪教徒经常利用这点威胁战士们，无论何种环境，人质总是让人投鼠忌器。
“所有责任我来担当，好了，接下来噤声，除非必要不要在精神中展开念话，不要掉队。梅菲斯特先生，麻烦你了。”
“交给我吧。”
梅菲斯特对队伍使用了隐身术，所有神职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随后又消除声音，除了脚印和摇晃的灌木外，没有人能发现这支小队的踪影。
骑士长心中祈祷，他渴望拯救所有人，只是过去这么久，他事实上的无能导致他无法拯救那些孩子，队伍穿过森林，来到废墟，如同预期那样发现地下神殿入口，里面涌出的神力如狂风一般呼啸而出。
“梅菲斯特阁下，你就呆在附近，一个小时后，如果我们还没有出来，请你自行离开。”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现在开始是我们的责任，没有将你卷入危险的必要，你已经提供了足够的帮助。”
“……好吧，那么魔法还能维持许久，祝你们好运。”
这是场面话，在神殿里那种浓郁神力的情况下，闯入外来者就如同身体中进入了异物，作为散发这股神力的源头古神，不可能不知道有人闯进来。
进入神殿的路线也只有这么一个，精英小队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暂时毫无动静，梅菲斯特拿出浅色夜光怀表，静候了四十分钟，骑士长小队还没有出来。
他不知道等待骑士长的是什么危险，可在外面隐身蹲守的他，却听到了不该存在的笛声。
精神随着这个笛声陷入短暂的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行动，双手掐住脖子，企图掐死自己。
这种精神控制十分猛烈，以至于梅菲斯特都已经行动了，但在即将用力的时刻挣脱控制，将感知域集中成扇形强化感知笛声的来源，一个隐晦的人形出现在视野中。
“是帮凶，还是古神本体？”
显然，对方首先发现他，占据先手，当精神控制失效后，笛声换了个节奏，周围的森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梅菲斯特散开感知域，他发现了红眼的鼠群。
梅菲斯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烟雾弹砸在脚下，强烈的浓烟掩盖身体的气息，随后才展开魔力的屏障防御物理的攻击，但很快他就想错了，一两只老鼠扑过来，他们嘴里叼着矿山用的炸弹。
砰砰砰——浓烟被驱散，梅菲斯特身上的魔法盾忽明忽暗。
笛声的节奏在森林里有序散播，又转换位置，如同进军的军歌，鼠群进一步袭来，爬上梅菲斯特的魔法盾，一点点啃咬咀嚼。
梅菲斯特抬起手，引导元素之力，低阶的雷霆从天空直直落下，回应他的召唤，水桶般的雷柱崩落，梅菲斯特身边的鼠群几乎瞬间暴毙。
笛声再次改变了节奏，森林里出现巨大老鼠，还有持有武器的鼠人。
“站起来，发挥你们的余热。”对着那些被雷霆杀死的老鼠，梅菲斯特引导亡灵的力量，注入死亡之力，它们奔赴重新出现的巨鼠与鼠人，扑到他们身上之后纷纷尸爆。
笛声又一次改变节奏，这次没有立刻出现敌人，但是森林里却传来恐怖的声音，密集的、无穷的、滚滚而来的老鼠前赴后继，如同海浪涌动，从远处袭来，这已经不是撕咬和吞噬，而是企图将敌人活活淹死在老鼠海里。
而在这个时候，一阵竖琴的声音插入低音，夜曲温婉明媚，森林里出现大量飞禽的踪影，天空黑压压的猛禽几乎遮天蔽日，以不逊于鼠群的数量俯冲过来，它们并不是吃一口就走，而是落在地上和鼠群正面碰撞。
一开始还真是体型较小的飞禽，到后来是巨鹰、大型猫头鹰乃至狮鹫。
梅菲斯特听到竖琴的声音渐渐靠近，接着看到一位弹奏竖琴、背着大剑与弓的男子出来，这不是之前那个吟游诗人吗？
“稍微恶作剧一下没问题吧？这里的吹笛人先生肯定想不到有个多管闲事混吃等死的小丑路过。”
“背着剑的小丑？”
梅菲斯特投去诧异和疑惑的目光。
“出门在外，拿几件武器防身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些飞禽？”
“出门在外，有动物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吹笛人？”
“出门在外，看到有人的计谋顺风顺水出来捣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谈话间，森林里的笛声消失，梅菲斯特拿出怀表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神殿里依然毫无动静。
“那个，我觉得你有必要进去看看，但不要告诉她是我让你进去的。还有，这次的事情很麻烦，不过你的朋友很多。”
“……你究竟是谁？”
“就算你再怎么问我，我终究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小丑，这个回答永远不会改变。”
森林里又传来笛声，而这次还伴随鼓声，比起之前靠鼠群侵略，这一次更像行军。
“好了，要么离开，要么快进入，时间不多了。”
小丑放好竖琴，拿下弓与剑。
“外面还会热闹一阵子，但里面更加危险。”
“好吧，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失踪的孩子们还有救吗？”
“一半一半。”
嗖——数支獠牙箭矢从森林里飞射过来，被梅菲斯特的魔法盾弹开，他们已经没有闲聊的时间了，梅菲斯特重新打量了这位年轻俊美的神秘小丑，随后转身进入神殿之内。
与此同时，在森林另一侧埋伏的贾斯汀，面前也出现了几个庞然大物。
“人类？”
“意外的强者。”
“坏东西！”
“杀死他。”
地上其实已经躺满各种鼠人的尸体，他们的装备最多只有皮甲，可现在却有五只特殊的巨鼠人挡在贾斯汀面前。
走在最前面的鼠人肌肉异常发达，身高三米，完全超越同族的怪物，双手拴着巨大铁球，身上也挂满厚重的黑色甲片，也有装备奇特刺客装束，浑身散发毒气的低矮老鼠，还有腰背笔直，居然与人类一样完全直立，装备精良的剑客，以及笼罩在一股迷雾中，半身藏在亚空间的萨满鼠，和一个持有枪械武器与各种爆炸物的家伙。
“开什么玩笑，吹笛人的传说里可没有把鼠人吹来的故事啊。”
他好像明白了，这是不择手段的古神在集结眷属，就如同现神庇护人类一样，古神也会庇护一些古老的种族。

今晚的月色不美，漫天飞禽没完没了，负责在城镇里钓鱼的塔薇儿等人还在闲逛。
她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但不必理会，那点小事梅菲斯特已经可以处理，没必要把爱人当婴儿养育对吧？
梅丽莎贝尔时时刻刻保护着安娜，三人专门避开教会的巡逻队，挑阴暗的小巷走，饵咸钩直，表面上却又人畜无害。
直到她们在走出某个巷子的时候，四个黑袍人挡在她们面前，而她们想要后退的时候，一位笑容亲切的男青年堵住了后巷的路。
“真是美丽的女性啊，没想到这个夜晚会碰到这样的猎物，孩子随你们带走吧，但这个女人交给我。放心，我不会让她活着离开，只是会细细品尝。”
“无聊的兴趣，将精力放在使命之外，浪费多余的时间，就等于自己露出破绽，岚之神教会已经在行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女人必须杀死在这里。”
“何必这么着急呢，就一晚上时间，看在我提供了那么多帮助的份上，好吗？”
“反正会死的不是我们。”
黑袍人们缓缓靠近梅丽莎贝尔和安娜，那男青年也伸手抓向塔薇儿。
如果梅菲斯特在这里，着实想为人类的勇气唱一首赞歌，敢于攻击塔薇儿，这是充分发挥不怕死的精神，不说勇气可嘉吧，起码也得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场，属实得下辈子注意。
“安娜，闭上眼睛。”
“嗯？”
安娜知道今天要发生危险的事情，听到闭上眼睛就闭上眼睛，然后梅丽莎贝尔还捂住她的耳朵。
黑袍人们还向这里走过来，他们的身体在动，脑袋却同时自由落地，血液飙出的同时，梅丽莎贝尔挥手牵起一阵风压，将污迹完全驱逐。
只留下那好色之徒愣在原地。
“原来如此，怪不得敢在夜晚只身行动，果然是高阶的冒险者充当诱饵。”
他已经有所预料，完全没有惊慌，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伸手贴在旁边的墙壁上，激发炼金术改变建筑结构，墙壁活性化，在身前构成坚硬厚实的屏障。
然后砰一声，塔薇儿伸手穿透这层岩石，直接抓住男青年的脖子，然后硬生生拖了过来。
男青年睁大眼睛，这他妈是眉清目秀、细腰细腿的美少女？这是什么铁血无情的女战士，大家都是伪装吧？
“好啦好啦，乖，不要抵抗，你看起来知道孩子们失踪的前因后果，不如像倒豆子一样说出来，起码可以死得痛快一点。否则，你看起来也是水平不低的炼金术师，应该知道我们有多少折磨人的方法。”
“咳！那我真是看走眼了。”
“你不是看走眼了，你是根本看不明白。”
男青年艰难发声，光是这下就让他的身体伤痕累累，四肢基本骨折，却依然没有惊慌，当他准备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塔薇儿抬起手，突然出现的匕首在指尖旋转，瞬间刺入青年的脸颊，将整个牙龈都挖了出来，包括毒药。
“何必呢？身体不是自己的，想通过肉体死亡让灵魂逃走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
就连舌头都在刚才的攻击下被割断，男青年现在咕噜咕噜说不出话，但他的眼神依然平静，好像自己才是胜利者。
这是真勇，来年坟头草一定很高吧。
“我知道，这个身体是你的傀儡对吗？为了活命，你的本体早已转移到鼠群的身上，无数的意识集中时形成人格，被剿灭后又可以单独逃生，等待再次繁衍重生，凭借这种生命形式达成所谓的永生，你找到了一位可爱的盟友呢。”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但不会得意太久的，女人。】
“女人啊~很少有听到以蔑视的口吻这么称呼我的人，那么我忍不住来夸奖你一下。”
男青年没有继续回应，他的身体分解散落，从衣服里掉落无数的老鼠四散逃逸，随后巷子两侧的墙壁蠕动，现实转入虚幻，逐渐进入另一片空间。
梅丽莎贝尔由于保护安娜，没有及时援助塔薇儿，眼睁睁看着塔薇儿和敌人消失在小巷子。
倒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梅丽莎贝尔知道塔薇儿实力和自己相当（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原本的巷子，两侧墙壁已被蛀空，墙中鼠从两侧缓缓挤压过来。
“你，居然把我拉到虚空之中？”
【这里是我的主场】
塔薇儿不禁莞尔，却无嘲讽之欲，连打个响指的心情也没有，转身打开返回现实的裂隙。
这个场合，梅丽莎贝尔和安娜就在外面，表现安静可爱一些比较好，不要吓到孩子。
一扇大门出现在墙中鼠后方，更大、更远、更高、更加璀璨，无限的光辉宛若燃烧的群星，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嘲笑声，无数眼眸看着傲慢无知而毫无敬畏的人类。
老鼠们的声音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同样，它们从未存在过。
“怎么样，塔薇儿，你没事吧？”
“嗯，没事呢，不过这次事情不是简单的人口失踪，而是古神卷土重来，现在是一切事情的开端，巧合的是，我们在这里。”
塔薇儿正在细细品味另一种可能性，鼠群啃食了城镇里所有居民，古老的支配者带着同样被遗忘的眷属重新回归这个世界，向打败他的岚之神发起反击，战争短暂笼罩这个国家，在生灵涂炭之后，邪恶必将被打败，而后，幸存的人们在废墟上擦去擦泪，重新建立家园。
那并不是什么好结局，将有无数人死去。
但是这个泡泡展示的场景被戳破了，再也不会发生。
这时街道上又走出几个黑袍人，他们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塔薇儿装模作样拔出佩剑，提醒梅丽莎贝尔别放松警惕。
“事情还没结束呢，你给天上打个信号吧，警告教会注意戒备，然后保护好小安娜哦。”
“没问题。”
说完，塔薇儿挥剑斩向那些邪教徒。
剑锋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撕裂声，血肉乃至骨头被斩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贾斯汀在鼠群中闪耀，躲开刺客的斩击，撞上巨鼠的铁锤，用护臂弹开枪弹的狙击，屏息避免毒气的污染，然后将剑士鼠人腰斩。
它们的确很厉害，它们是古神神选，它们的身上还有战争赋予的神力。
以一敌五，反杀一人，这不是没有代价的，贾斯汀被打飞数次，还被狠狠砸进岩石中，身上也有了伤痕，当他感应到这些鼠人身上传来熟悉的神力时，倍感荒谬。
众生皆苦、众生平等，战争之神给予每个族群在这个世界争夺生存空间的权利，仅此而已。
他早就告诉世人，他是如此喜爱战争与厮杀，阴暗的谋杀、荣誉的决斗、复仇的屠戮还有无休止的鏖战，魔物永远不会消失，种族仇杀循环往复，无论信仰他还是不信仰他，这个世界永远无法逃避战争。
勇者有对自己使命的自豪，也有对诸神的失望，但是命运将生存的权利摆在面前，现在，大剑之上缠绕无上神力。
“守护众神、狩猎邪魔，这就是我的试炼、我的使命，不是因为被授予勇者的称号而是勇者，而是所作所为皆为正义方为勇者之姿！”
森林倾斜、大地粉碎，钢铁巨鼠半个身体连同装备一起融化在光芒中，此时此刻，闪耀荣光的利剑在他们眼中高高举起。
光芒所到之处，黑暗必将退散。
古神神殿的废墟之下，毫无亮光，阴森恐怖而且异常寒冷，魔鬼说孩子们被诱拐到这里，梅菲斯特开始怀疑魔鬼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为什么阿方索斯如此卑躬屈膝？
黑暗视觉是法师必须掌握的技能，但这其实是给普通士兵们释放的加护，而梅菲斯特本人用感知域观察黑暗就够了，在地下宫殿如履平地，而这里并不平静。
新鲜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空间里，梅菲斯特向下走到一半的时候，感到脚下一粘，血泊从不远的地方蔓延过来，这里已经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而尸体都是一些巨大的老鼠，这些老鼠又和森林里的老鼠不一样，它们有肥硕巨大的身体，每一只都有鬃狗大小，让人恶心的是长出人面，扭曲而恐怖。
好吧，古神和现神的区别之一，可能就是审美观，也许古老年代那段时间，这世界的漂亮生物不多，你看现在魔物娘都很好看。
“律令，静默、禁止行动。”
黑暗中，阴沉的声音诅咒了梅菲斯特，他的喉咙仿佛被灌入开水，痛苦却无法开口说话，他的身体似乎被浇筑泥岩，完全封闭无法行动。
外面的敌人总是会藏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梅菲斯特觉得自己很小心，就好像打游戏时当老六，拿着枪左右观察，静步行动，但在敌人的主场，早早有人蹲在更阴险的角落。
针对人类的诅咒术让他动弹不能，下一秒人类之身却化成猫咪，本体躲进变身术创造的亚空间，猫之灵巧悄然落入神殿中的夹缝之中，冷静观察。
“变身术吗？你以为这个神殿里最不缺的是什么？”
人面鼠倾巢而出，在那嘶哑的声音中，通道的尽头涌来密集的老鼠。
梅菲斯特的猫爪拍在墙壁上，快速刻下召唤的魔法阵，将魔力注入，引诱虚空中强壮的怪物。
一只只牛头人手持巨斧，出现在走廊中，他们得到梅菲斯特魔力加持，武力爆发，每次挥舞斧头都掀起气浪，人面鼠成群消失。
但人面鼠的数量也太多了，即使只是漏过一个，也会跳起来咬住牛头人的喉咙，直击要害，咬断肌肉，然后扑倒、啃食，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残骸。
“疯狂、躁动、啃食，永不停歇，将血肉化作繁衍的能量储存起来，你的召唤物越多，给我带来的能量也就越多。”
“牛头人脂肪挺厚的不是吗？”
啪~一声响指，整个通道发生爆燃。
已经解除诅咒的梅菲斯特重新站起来，带起炼金手套，火焰对碳基生物的杀伤是永恒的。
通道里突然尸体成堆，火焰在燃烧，梅菲斯特听到远处和身后落下巨石，通道被堵住了，火焰也开始渐渐稀薄。
不稍片刻，呼吸困难，头晕目眩随之而来，尸山上的火焰就跟生命之火一样，渐渐熄灭。
“可你让我见到了稀奇的事情，居然有人在狭小空间里释放火焰。”
“……”
梅菲斯特半跪下来，看到一个半人半鼠的生物渐渐靠近，他的衣着和人类无异，脸上却是扭曲的人与鼠类共存。
“没有动静了吗？还是说另有所图，不管哪种奇怪的举动，区区窒息应该还难不倒你这种程度的术士，想吸引我过去对吗？”
人面鼠从他的身后扑了上来，梅菲斯特的身体一下陷入地面，准确的说是陷入虚空世界里。
“律令，切割之线。”
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布满密密麻麻的细线，每一条都是充满死亡诅咒的媒介，看不见，但是轻轻触碰就会丧失生命。
深渊漫步者，其实是需要地图的，固然能随便乱跑，但往外开门却需要熟悉的地方，鼠人要守住的只有神殿，梅菲斯特如果逃走，那随意了，如果想要深入，稍有不慎可能潜入里面的墙壁，这就是地下世界的危险。
“律令，石化之眼。”
梅菲斯特迟迟没有出现，但联想之前进入的骑士长队伍，鼠人不敢放松警惕，头顶又出现紫色的眼睛，环视四周，随时准备石化出现的生物。
果然，通道里展开了虚空裂隙，从里面走出来的却不是梅菲斯特，而是身体肿胀的哥布林，一直都有提到这种智商低下的生物适合作为炮灰使用，梅菲斯特从来不介意牺牲它们的生命。
刚刚出现的哥布林瞬间被石化，鼠人周围又打开更多虚空裂隙。
“怎么会有这么多？他在试探我的反应速度，以及这里的情况。”鼠人观察到梅菲斯特刚才没有时间施放侦测魔法，也就是在虚空那边无法观察现实状况，只能用炮灰试探。
石化之眼立刻停止使用，让哥布林们从裂隙跳出来，用人面鼠吞噬，而后这些人面鼠却飞快发生痉挛。
“毒？”
人面鼠挣扎的时候，鼠人正面展开最大的裂隙，他急忙激活石化之眼，却看见从里面冲出来的巨怪，庞大的身体完全遮蔽视野，石化诅咒也将毫不留情地侵蚀他的肉体。
在变成石头的刹那，具有纯净月光的利剑从巨怪身后透体而出，直接刺入鼠人的脑门正中。
随着巨怪石化的碎片崩塌，露出梅菲斯特的身影，随着敌人死去，诅咒的力量全部消散，地上的人面鼠也渐渐停止挣扎，全部死去。
“这些……”
梅菲斯特仔细调查了人面鼠，有种不好的预感。
通道尽头有机关，可以令闸门重新开启，神殿之内到处可见战斗的痕迹，骑士长他们在那之后恐怕根本没有潜入的空间，因为只留下一条单行道，这种情况下即使有隐身术，又怎么可能躲过这些怪物的感知？
就在这时，梅菲斯特莫名冒出冷汗，身后本该死去的鼠人居然站了起来，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不可原谅。”
这一次才是真的无法行动，身体被恐惧感占据，僵硬无比，那股莫名的视线是束缚行动真正的源头，这是神力的威压。
“你的身体，就作为下一个……”
“下一个傀儡，是吗？”
梅菲斯特的身上燃起心灵之炎，受到精神攻击的时候使用精神相关的魔法防御，身体骤然轻松。
“看来你曾经是人类，接受了古神的力量，变成现在的样子，就连死亡也变成悲哀的事情。”
“无穷的生命即是真理。”
“这就是你道路的尽头了，以及遗言。”
刚刚鼠群的战斗方式，也让梅菲斯特想到另一个生物，虫群。
这个世界也有虫子，世界上也只会存在一种虫子的族群，它们会不停的吃、回收资源、循环往复，这被称之为高效，作为生命形式，整个族群将永远存续。
不过以前存在过，现在不知道死到哪里来。
所以咱们看，如果人活到只知道永生这份上，既低级又愚蠢，还不如变成植物环保，这个化为鼠人的加护，在准备好的圆环里奔跑，那是一条闭环的迷宫，身处其中还以为前方是无尽的道路，自以为永恒却永远在原地打转。
原来这就是自以为得到真理之人，真正的心里状态，他们认为至高无上的力量是如此低级，低级的力量形式、低级的趣味、低级的寿命，人没人样，连思考都放弃了，思维带宽变成单线程——活下去就好。
梅菲斯特转身甩出一枚破法剑，燃烧心灵之炎的破法之剑刺穿鼠人的身体，然后迅速变成火柱。
“封印，分解、消失在这个世界吧。”
趁着亡骸挣扎的时刻，梅菲斯特使用了封印术，鼠人的身体被拖入脚下的魔法阵，他将与曾经的古神残骸作伴，只不过最终等待他们的结局都是归于虚无。
如果神殿里都是这样的敌人就棘手了，梅菲斯特感到身体有虚弱感，抵抗诅咒需要体力、精神、魔力，他都有很大消耗，现在打败的敌人等同于神使。
梅菲斯特身形渐渐隐蔽，化身为猫，以小巧姿态行动，并不为刚才的战斗而激动，现在得反思一下。
掌握的法术虽然多，真正要用的又不够硬，梅丽莎贝尔说的方法论确实没错，但走歪了路线就容易令法术杂而不精，战斗不需要那么多花哨的力量，应该精简战斗用法术的种类才对。
这点拿学院法师和战斗法师对比就看得出来，战斗法师精通的法术可能就十种左右，再多也用不上，学院法师研究了一大堆魔法，战斗的时候花样多，打硬仗却未必够用。
剑、护盾、射击术、心灵屏障，或许强化精通这四样就足够应付大多数情况。
反思到此为止，梅菲斯特进入神殿深处，收敛精神，挥手洒出淡淡的魔力光辉，覆盖地表之后露出各种各样的脚印痕迹，骑士长队伍并没有在这里遭遇敌人，他们深入到很远的地方。

神殿深处的世界变得虚幻起来，梅菲斯特看见了许多幻象残影，通道两侧的墙壁也刻印了许多古老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最早的风神掌控自然伟力，古早人类为了生存必须崇敬自然，他们的心情比自然更加恶劣，稍有不顺或者无意识的发怒都会引起天地灾难，在贯通天地的龙卷风面前，令地面的文明付之一炬。
无数人影曾经崇拜这位高高在上的支配者，直到现神的清风划破黑暗的时代，拨云见日，带来真正的光芒。
人类终于明白什么是阳光下的生活，岚之神庇佑一方水土养育此地生灵，与风神争斗百年最终落下帷幕，而这里是给古老支配者最后的体面。
古老的支配者无法被杀死，只能被封印，这并不是他们要给后代留下难解的谜题，而是真的无法做到。
“我是伟大的支配者，跪拜我！”
祂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忘恩负义的人类不再被需要，新的生灵将支配世界。”
祂的声音充满狂怒。
“世界将进入崭新的时代。”
祂的狂妄在风中呼啸。
深渊的力量在地底吹拂，梅菲斯特意识到了，古老的支配者将沉沦深渊之下，他们尚且存在意识，却依然不可避免的鲸落，成为孕育深渊之物的食粮。
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的古老支配者，还妄图重新返回现世，可它们并不知道这个时代需要什么——崭新的时代只是不需要祂们。
继续前进，来到空旷的大厅。
这些神殿经常有地上地下两个空间，地上已经完全坍塌，而地下是储备物资和信徒修行的祈祷大厅，梅菲斯特感到眩晕了片刻，眼前浮现无数人膜拜神明的景象，再往前，那形如巨鼠，尾巴钩镰的古老支配者呈现在眼前，人们献上活祭祈求它平息外界的飓风。
梅菲斯特定了定神，幻想立刻被驱逐破裂，现实中满地都是人面鼠的尸体，梅菲斯特看到了远处正在浴血奋战的骑士长等人，进入时一共七人，现在不到一半。
前方中心的祭坛上躺着两具尸体，一位神官战士胸膛被刨开，而那位修女更加凄惨，肿胀的腹部似乎产出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风的元素在梅菲斯特身边凝聚，并列成飞箭，密集的箭雨呼啸射向鼠群侧面，在这之后他拉下魔法袍，这件用昂贵魔法素材制作的法袍被迅速分解成纯粹魔力，此为献祭之法术，在挥舞之下遮蔽了鼠群的视线，而随着光辉逐渐散去，如同变魔术一般，梅菲斯特的身后出现整齐密集的魔法阵。
“永恒不灭的虚空之物，遵从我的号令。”
虚空群体召唤术，宣召对象为利刃恶魔，这是一种类人恶魔生物，红色的皮肤，坚实的肌肉，它们与生俱来就携带巨大骨剑。
数十只利刃恶魔双手持剑，排列在梅菲斯特身后，缓缓向前，他们之中保持着相当的默契，犹如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一般，在经过梅菲斯特的时候自动让开，如同水波一样没有丝毫拥挤。
“向前推进，消灭所有鼠类！”
“您的命令就是我等意志。”
利刃之魔以巨大的冲击力撞进鼠群，摧枯拉朽般将面前的鼠人斩尽杀绝。
可是很快，大厅两侧、天花板上又落下更多鼠人。
骨刃轻易将鼠人的武器和身体一起刺穿，利刃恶魔们咆哮着冲过神职者身边，踩碎鼠人的躯体，浴血战斗。
但也有成群的鼠人将利刃恶魔扑倒在地，用爪子、剑牙、小刀不停刺穿切割血肉。
呼——哄——几头炎蜥冲进鼠人中，拥有坚硬的外壳，同时喷射火柱，这些液态火焰将鼠人融化却不会燃烧。
砰！过分生长后巨大的鼠人从天花板坠落，砸在炎蜥身上，用强壮的手臂掰断炎蜥的脖子。
呼啸飞来的邪眼缠住巨型鼠人的头部，触手刺入大脑之中，将敌人变成工具。
这时一瓶瓶带有剧毒的瓶子被丢出，大厅前方弥漫绿色的毒雾，所有生物都笼罩在致命毒气下战斗。
“神风的恩赐不会舍弃任何战斗的同伴！我主啊，庇佑我身！”
青色的光辉驱散毒雾，包括恶魔在内保护了所有战友。
局面僵持之时，梅菲斯特感到灵感里出现危险，一个行动迅捷的隐身怪物从头顶落到身后，带毒的匕首即将刺下。
嗖——！一柄断剑从侧面飞来，贯穿鼠人刺客脖子的同时将其击飞。
梅菲斯特看去，一位护殿骑士被短矛钉在石柱上，尚且存活，他盔甲破烂，左臂丧失，勉强看着梅菲斯特，企图说点什么，梅菲斯特急忙为他施展苏生术。
这点治愈魔法来不及挽回骑士的生命，剧毒几乎蔓延了他的全身，就连脸上都布满绿色的纹路，护殿骑士在最后抬起手，向梅菲斯特画了个风的符文。
梅菲斯特暂时受到了岚之神的加护，规避流矢，在完成神术后，这位护殿骑士低下头，完全垂下手臂。
“愿微风指引你灵魂的归路。”梅菲斯特抽出短矛，将尸体放下，而在这不远处，梅菲斯特又看见一位神官战士的尸体，他被倒钩刺穿后颈挂起放血，血液顺着一个祭坛流向地下某处。
“没想到这么早碰到这种场面。”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日常。
大厅的局势就这样被控制住了，古神的神威无法震慑人类的勇气。
骑士长从乱战中抽身，带着修女撤到梅菲斯特身边，用剑指着大厅一侧门扉。
“在那里，风的气息感受到孩子们都被关在那里！”
“我知道了。”
似乎是发现梅菲斯特身上的魔力气息微薄，这位修女突然双手抱拳，做祈祷状态，她身上的气息迅速衰弱，神力转化为魔力为梅菲斯特恢复了状态。
“拜托你了，如果不能趁这个时间救出孩子的话……”修女捂着胸口，艰难说道，“之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们来晚了，古神的复苏已经准备完毕，那些孩子是它挑选的载体。”
“那么你呢？”
“我的生命不足为虑，在发起总攻之前救出孩子们就值得了。”
天花板又发生崩塌，数十只强大鼠人从上面坠落，修女半跪在地上，用神力竖起一道坚实的壁垒将鼠人阻挡在外。
骑士长拉着梅菲斯特的手臂：“快走！不要浪费时间！”
即使挡住后方的鼠人，通道前面还是有怪物。
“律令，禁止行动。”突如其来的诅咒从前方袭来。
“真言，破除邪咒！”骑士长竖起剑挡在身前。
两股无形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激起激流。
梅菲斯特拔出月光剑，身前展开锥形护盾，电流激荡，同时凝聚元素风箭射穿前方鼠人阵线。
鼠人萨满挥舞法杖，既然诅咒无用就让士兵们攻击，即使前方的鼠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倒下，身边依然有无数同胞向前冲锋。
一道道魔法阵又一次出现在地下，牛头人战士、利刃恶魔、迅捷兽同时出现，数量、质量再次进行交锋。
“不能，让他们，过去，阻止，人类！”
“梅菲斯特阁下，跟我来！”
骑士长突然举起长剑，耀眼的光辉斩尽前方一切生物，劈开无人的通路，梅菲斯特立刻挥剑，冰冷的寒气冻结出一条只属于他们的寒冰道路，两侧鼠人皆成冰雕，他们快速通过，抵达牢笼之前。
骑士长试着击破大门，用尽力气劈砍却只在石门上留下几道痕迹，这里指挥鼠人的萨满阴冷嘲笑，随后就被箭矢射穿头颅。
“我来试试。”梅菲斯特回头，骑士长连忙让开身位。
面对这石门，梅菲斯特尽全力凝聚火焰元素，一点点侵蚀石墙，石墙逐渐如蜡烛般融化，一些岩浆状液体溅到梅菲斯特手上，他只是颤抖了一下。
疼痛而已，比不上已经逝去的人啊。
终于打开了石墙，梅菲斯特闻到各种难闻的气味，接着在黑暗中看到一双双恐惧的眼睛。
这里聚集了上百孩童，其实还有更多，但都倒在角落不动了、腐烂了，剩下的孩子们有些非常虚弱，还有些刚刚被抓来不久。
“我是岚之神殿的骑士长，我来救你们了！孩子们，现在跟我离开！”
“骑士长大人，现在返回的话会不会有些危险，外面到处都在战斗。”
“可是……只有这个办法了，我们挡不住这里的怪物。”
梅菲斯特稍有犹豫，他能感觉到精神联系中，许多召唤物都被杀死，还有许多召唤物背弃契约逃跑，鼠人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他们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只好继续召唤生物了，梅菲斯特这次召唤了大批的牛头人战士、邪眼和哥布林，他的魔力真的已经不足以支撑召唤中阶生物。
“对了，这个给你。”
骑士长从脖子上解下一枚护符，直接套在梅菲斯特脖子上。
“不要害怕危险，梅菲斯特阁下，你已经足够英勇善战了，因为你的援助这里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
戴上护符之后，梅菲斯特感到魔力飞快提升，这可能也是骑士长神圣力一直充沛的原因。
现在孩子们一个个从牢笼里走出来，但还有很多虚弱到无法行走，骑士长在门口急到跺脚，梅菲斯特已经没有办法了，即使哥布林又脏又臭，还是让哥布林们把那些孩子搬运出来，强行突围。
返回的路也不顺利，冲破这个牢笼，返回大厅的时候，梅菲斯特看到修女的尸体，她倒在地上，背上已经插满短矛，这里还有少数的利刃恶魔在战斗，但是巨大的鼠人却占据上风。
最后的神官战士和骑士也不见踪影。
还有什么魔法？对了！
梅菲斯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充满死亡气息的水晶，捏碎之后死气环绕，令他的脸色也苍白不少。
“站起来！亡魂们！”
瞬间，倒在地上的所有尸体蠕动，数量再次站在梅菲斯特这边。
“咳咳……糟了……内脏……”因为过度使用亡灵之力，梅菲斯特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虚弱了，这时岚之神的护符散发微弱的光，温暖的气流缠绕了身体，驱散死亡之力，让他恢复些许气力。
骑士长在前面扶住他的身体，强行拽着赶路，这时顾不得一点疼痛，他们需要速度。
“回去之后，我会向大主教为你申请双翼奖章，这可是外乡人能得到的最高荣誉。”
“那也是回去之后的事情了。”
大厅的鼠人被反推回去，清理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外面还有鼠人挡住道路，骑士长一马当先，冲破这些卑劣的生物。
孩子们却因此陷入惊慌，梅菲斯特回头看到许多畏惧不前的孩子，直接伸手施展幻术，一个个孩子变成木偶跟着他奔跑。
出口就在前方了，骑士长清空出口的敌人，一边御敌一边让孩子们先出来。
“梅菲斯特！你们还好吗！”
“我们没问题，倒是你怎么这么狼狈？”
贾斯汀浑身是血，用剑支撑着身体，缓缓走到他们面前。
“狼狈？不，应该说是老当益壮吧，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鼠人神选者，真是疯狂的一夜。”
有了贾斯汀加入，周围的鼠人不足为虑，即使从废墟各个角落中钻出来，也被三人合力斩杀，孩子们不断走出地下，重见天日。
“你们安全了，快点。”
骑士长回头检查孩子们的数量，他记忆力超群，记得还活着的孩子数量，这时都能对应上。
可就在他拉着最后一个孩子的手，准备离开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把匕首狠狠刺入骑士长的胸膛，那是一位稍微年长的孩童，可能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因为是孩子，梅菲斯特和贾斯汀都愣住不知道如何处理，骑士长抓着匕首时感觉到这里面的非凡之处，这枚匕首轻易刺穿神赐的铠甲，将他的心脏当做血泵，快速榨取着血液。
“为什么你们不在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拯救他呢？现在的这样的惺惺作态有什么意义？”被蛊惑的声音、失神而疯嚣的低语。
【能够成为神选之身，我就能让家庭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我由衷希望被风神选中。”或许确实如此。
【并不需要你的解救。】
“我是自己选择来到这里的，因为……”
【成为神明，家里的生活就会好起来吧。】
这个男童拿出一支笛子，快速后退，然后吹响。
他的身后空间破裂，一个怪物即将降临。
“咳！原来如此，只是这个原因吗……？孩子可真是……单纯，咳！我不知道你的家庭发生了什么，对不起了，但是……既然遭到附身，那你就只能是敌人了！！！”
骑士长咬牙，舍弃长剑，双手掐住孩童的脖子，瞬间就将颈骨掐碎、扭断，然后回头对众人喊道。
“快走！这里交给我！”
“你……”
“我没救了！但是，起码能阻挡片刻！”
他没有继续说话，踉跄跪在地上，又拼命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托起一股风暴，投上天空。
“守护这片土地是我的使命！”骑士长将神力完全爆发，撞向那个正在撕裂空间的怪物，怪物痛呼一声，缩回去了一截，但随后暴躁起来，发出嘶嘶声。
以废墟为中心，无数的老鼠、鼠人从地下出现，数量越来越多。
天空微风坲动，接着化作疾风吹响号角声，骑士长最后的呼唤没有白费。
另一股号角声回应了骑士长的呼唤，一支银白的军队高举旗帜，从远方缓缓出现。
总攻，开始了。

鼠人在教会摧枯拉朽的冲击力下不堪一击，看似强壮的巨型鼠人也被教会的石像鬼砸破了脑壳，高达的骑士铜像更是在战阵中横扫千军。
“神罚之雷，开始祝祷。”
神力在天空搅动云雾，漩涡之中劈下苍雷，击中撕裂空间的怪物。
“确认到古老支配者的复苏，曾经支配大地的邪恶风神蛊惑了新的眷属，士兵们，优先保护孩子们到安全的地方接受检查和治疗，战士们，撕碎这些鼠类与怪物，英雄们啊，今天不惜代价，也要阻止古神的降临，我们的勇者即将抵达，坚持住！”
岚之神的圣女站在军队的最前方，覆盖上万人的加护从天空降临，复苏之风令荒芜的大地迅速生长青草，将皑皑白雪变成青绿草原，而神力也如强压一样，令鼠人们感到痛苦和不安，之前还疯狂不可一世的鼠人暂时止步，不安看着教会军团的列阵。
令人作呕的古神发出不甘咆哮，空间中仿佛传来碎裂声，腐臭传遍战场，圣女的加护产生裂痕，战士们前进步伐为之一滞。
箭矢从天而降，步兵推进，骑兵们等待着，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开始缓缓行动，接着形成可怕的冲击力从侧面切入战场。
神殿废墟周边立刻化作新的绞肉机，教会军的信念与古神的执念产生激烈碰撞，人的尸体被巨鼠刺穿高高挂起，人类一拥而上将巨鼠砍碎，另一些人倒在地上哀嚎着，修女们拼命上前将伤者拖回阵地后方进行治疗，随后鼠人的绿罐从天上砸来。
毒雾中，人们开始祈祷：“我主啊，请拯救我们，用净化之风吹散迷雾。”
鼠人的诡计没有得逞，毒雾没有发挥它应有的效果，受伤的战士们重新返回战场，力量随着神力的降临比之前更进一步，充盈着肉体凡胎。
在古老支配者的加持下，这些鼠人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堪比不惧死亡的亡灵，即使身体被劈开依然能战斗，它们的精神也确实被蛊惑。
看到这阵风，古神激动嚎叫着：“我的，本应该属于我的力量，你这个肮脏的小偷！”
这场战斗教会军主力抗住中线，军队训练有素，前军后军重装步兵轮流抵抗，右翼长枪兵与弓箭手发挥极大作用，加入这场战斗的雇佣兵却表现堪忧，在左翼频频后退，令教会不得不派遣骑兵队持续支援，每一位神官都将神术作用发挥到最大。
梅菲斯特也在战场边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照顾那些孩子，和神官们检查孩子们的精神状况，治愈伤势，以及清理骑士长的尸体。
初次相遇时，这是个脸色冷漠的家伙，对携带魅魔旅行的他没给好脸色，后来他的态度看起来是个秉公办事的刻板护殿骑士，而在不久前。
“我们是战友。”梅菲斯特把岚之神的护符重新放回骑士长的手中，物归原主，“看来我确实对神职者抱有偏见，神职者也不都是大腹便便的无能之辈，只可惜像你这样的英杰活太短了。”
怪不得家族里打过仗的人也会称赞布雷希特的神权军，他们也不全是酒囊饭袋。
“战斗还没有结束，我在这里喘口气就回前线。”
“老东西，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你现在说话没以前客气啊，不过别小看我，我可是勇者，勇者勇者，超勇的。”
梅菲斯特现在相信他是勇者了，换做以前听见贾斯汀这样自称，一直都觉得他在特意强调自己的身份。
贾斯汀在这里简单治疗伤势之后，提起剑重新加入战场，有他的加入，军阵前列压力轻松不少。
在最胶着的时刻，一道强力的劲风突入战场，螺旋切割鼠人，掀起血雨，岚之神的勇者终于抵达。
旧时代的支配者此时也爆发了最强的力量，祂无比渴望夺回属于自己的职权、威望与力量，渴望重见天日支配无上神力，无穷无尽的巨鼠从地下钻出。
“你们卑微懦弱，背叛昔日的主人。”古神冲出深渊裂隙，如今的它化身怪异的巨鼠，长有人面，尾巴为钩镰，全身长满尖锐的毛发，第一件事情就是跃进教会中央阵线。
数十人被直接踩碎、数十人被击飞，还有数十人被钩镰状的锋利尾巴拦腰斩断，旧时代的支配者眼睛中传递出最纯粹的恶意，就如同当年一样，被人供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接受活祭吃下祭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同时这份恶意也有着疲惫，因为它本来就是被打败过的敌人。
教会军后退收缩，既要抵挡鼠人冲击，又要抵抗古神袭击，每个人眼中闪烁着坚定智慧的火花，他们不再是过去愚昧的凡人，看待古神的眼神不止有仇恨，也有鄙夷。
“你从不是我们的主人，只是个懦弱无能的暴君，古老的风之神，你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吗？”
“最初……”古神短暂的迷茫。
“你一直活在过去的时代，而至今，你又不敢回头去看人类的改变，你已经是被抛弃的残渣。”
圣女高举权杖，岚之神风从天穹降下，军队沐浴在温柔的光芒中，伤口不断愈合，力量快速恢复。
“我主啊，降下神罚吧，将这暴虐的野兽送回它永恒的深渊！”
这场战斗从黎明前夕僵持到午后，当古神的肉体再度被神罚之雷击碎后，鼠人彻底失去最后的底气，它们的士气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彻底崩溃，逃亡者数不胜数。
“结束了，我的使命，还有他们的使命，呼，如果没及时处理这里恐怕要变得很糟糕吧，我的出现刚刚好。没错，自我感觉不赖。”
伴随古神的覆灭，梅菲斯特终于松了口气，打心底感到庆幸，也为骑士长小队感到欣慰，牺牲没有白费就是最大的幸事。
梅菲斯特看着战场厮杀，战士们英勇善战，他也发挥过自己的作用，每个人各司其职，每一枚螺丝钉构成这场战斗的关键。
精锐的岚之神教会军团最终没有让人失望。
他们颇有英格瓦尔特教会军的风格，与雷威尼斯那位大主教有天壤之别，或许有必要跟这里的主教要一本岚之神的教义研究一下了，了解这边的神学结构。
战场中变化最快的是佣兵，经历最艰苦的战斗，他们战战退退，反复拉扯，经常让教会军擦屁股，现在鼠人终于溃散，熟悉的感觉顿时回来了，这场追杀持续了很久。
教会骑兵追击了一段时间鼠人，很快就撤了回来，剩下的只有雇佣兵会感兴趣。
神殿士兵搜索了废弃神殿，收殓战士的遗体，神官们在战场上缓缓超度亡魂。
后来梅菲斯特在战地医院里休息，神官们对他也十分关切，时不时就来询问身体状况，梅菲斯特确实没事，也就让人放心了。
不过在隔壁床位上，贾斯汀却躺在那里，因为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直接找风神正面劈了一剑，除了被崩飞百米远，整个人也没有其他毛病。
可是现在的风神还能叫风神吗？已经完全老鼠化了，完全病态疯癫。
在战地医院里，伤者之间相互打趣，氛围颇为轻松，享受着胜利的果实，但是当一位老剑士走进医院里时，所有人停下声音，纷纷肃然起敬。
岚之教会的勇者也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年人，看来勇者这职业老龄化严重啊。
“你是贾斯汀吧？”他直勾勾看着贾斯汀。
“……我可能不是。”贾斯汀决定先不承认。
两位勇者在战地医院相遇的时候，有了以上对话，面对询问，贾斯汀态度模棱两可，他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那你是卡班古尼斯？你抢过我的圣剑还记得吗？”
贾斯汀一听就不承认了，他不接别人的锅。
“别乱说，我的确是贾斯汀。”
话音刚落，岚之神的勇者一把揪住贾斯汀领子。
“果然是你，你他妈欠我两千金币，当初说好投资这笔钱十年后给我双倍回报呢，现在这都多少年了，钱呢？”
“那是……”
贾斯汀脖子一横，他没钱。
“安莉斯塔给你说的投资计划吧，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当勇者这么多年，品行端正、两袖清风，从没让人参与过什么奇怪的投资，更别提欠你钱了。”
“你担保的！”
“有证据吗？”
岚之勇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铁盒子，再从里面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还真是担保，这么多年他用神力保护，确保不会腐烂损坏，上面签了安莉斯塔和贾斯汀的名字。
梅菲斯特在一旁吃瓜都呆住了，居然还真有证据？忍不住凑过来，满是好奇。
“干什么要这么多钱？”
“宵暗魔王要圈地，安莉斯塔为了装出支持的样子要一笔钱，我们弄了好几个箱子，其实底下都放着石头，只有上面铺着金币，但就算这样也要很大一笔钱。”
岚之勇者听到贾斯汀不再抵赖，冷哼一声，发动神力把羊皮纸卷成碎片。
“我也听说你在英格瓦尔特的事情了，守了这么多年，是个穷鬼，不指望你还钱了。这次提前发现了古神复苏的阴谋，救回那么多失踪的孩子，还在战场上活跃立下战功，咱们两清。不过今天你休息，明天你别跑，晚上跟我好好喝一顿，然后打一场，当年没有分出的胜负，这次该有个答案。”
“没问题，我答应你。对了，你老师怎么样了？”
“还活着，现在隐居在某个地方，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准备两件事情。”
梅菲斯特继续听他们聊，岚之勇者的老师是前代勇者，现在有着岚之剑圣的称号，已是垂暮之年，在谈话间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
“准备什么？”
“一个是培养继承人，一个就是在准备一刀，不知道要斩谁呀。”
说到这里岚之勇者挥手告别，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为死去的战友们送别。
“这次事发突然，多谢这边的小哥了，用尽各种力量召唤外来之力，通过灵媒之类的方法找到敌人，如果不是你，这边的城镇就危险了，到时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我谢谢你。啊，请收下这个。”
看来这位勇者并不是很懂魔法，不过梅菲斯特没纠正他的错误。
在离开前，岚之勇者郑重递给梅菲斯特一枚剑型徽章，两侧舒展双翼，剑身坚硬，羽翼摸起来颇为柔软，做工十分精致。
“这是你应得的，年轻人，圣女殿下特意为你颁发的双翼奖章。”
梅菲斯特接过奖章，接受这份荣誉的时候也是百感交集，小心放在贴身的口袋，他人生的第一次战功居然是从国外获得的。
“你和贾斯汀这么熟，还帮我们这么大的忙，这枚双翼奖章是教会的担保，之后你们要过关卡的时候都可以出示这个。”
“我知道了，还有，我也去为战士们送行。”
梅菲斯特跟上岚之勇者的脚步。
“是么？”
“那位骑士长，叫什么名字？”
“杜兰德，是个好孩子吧，他以前啊是教会孤儿院的孩子王，从小就喜欢打架，十来岁的时候才懂事点，加入训练团的时候我还给他雕过木剑呢，现在已经成为优秀的骑士了。”
梅菲斯特淡淡啊了一声：“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
岚之勇者沉默片刻，伴随他的思绪，或者也可能是曾经的记忆奏起某些旋律，他的瞳孔微微湿润。
走出帐篷外的时候，塔薇儿驾驶着马车刚好抵达附近，她们出现时，梅丽莎贝尔立刻从车厢里跳出来，一下撞在梅菲斯特肚子上。
“单枪匹马冲进敌人大本营，长本事了啊！之前有好好调查过吗？有认真制定作战计划吗？还是凭着一腔热血？”
“都没有，但是一直都小心谨慎着。”
梅丽莎贝尔撞过来，虽然疼，但梅菲斯特只好抱住她。
“看看你脸上，留下伤口了吧。”
“啊？碎石擦伤的吧。”
“还有手上，还有你生命力，咦咦咦，你还大量使用了死灵魔法吗？”
使用魔法都有特征，梅菲斯特现在两鬓呈现略微灰白，身上皮肤还有部分苍白脱皮，眼睛里也是布满血丝。
法爷们投掷魔力基本都萎靡不振，仿佛身体被掏空，梅菲斯特也差不多，再加上用了不常用的魔法，令死亡之力在身体里流动过，这算获得了一个长时间的内伤，经过神官们治疗情况会好许多，还得静养，当然很快就能恢复。
梅丽莎贝尔从梅菲斯特怀里挣脱出来，抓住梅菲斯特的双手，魔力与苏生气息快速流淌过来，梅丽莎贝尔使用了高阶的生命共享。
不用担心这个魔法现在会对梅丽莎贝尔造成伤害，在没有战斗的状态下，她的恢复速度远超传递给梅菲斯特的力量。
“看来真的很辛苦，救出孩子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在这场任务里相当善战，给予骑士长他们足够多的支援。”
“我是活着回来了，还得到荣誉的奖章，可他们得到的只有墓碑。就这样吧，至少最后我去送别一下这短暂的友谊。”
多亏了这场救援，最近一个月里失踪的小孩子基本全部救回，更早之前也有大部分获救，总体来说占失踪人数的三分之一，更早的孩子们没有那么幸运。
即使如此，丧失亲子的家庭难以保持平静，而更多人还是为教会的英勇表示感谢。
而在最后，那个刺杀骑士长的男孩，梅菲斯特对这种事情也有疑问，在返回镇子后，他在镇魂大厅遇见了主持仪式的圣女，两人简单打了招呼，谈论了一些杜兰德的往事，然后才说到那个孩子。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这个镇子曾经发生过饥荒和瘟疫，我们也是在那之后接管了这里，建立神殿守护这片土地。”
圣女主持完送别英灵的仪式，交谈间梅菲斯特也为逝者们送上花束，圣女在一旁低声讲述。
“我主的力量不是万能的，祂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祂也很在意别人的评价以及拯救受苦受难的人，而祂也有属于自己的使命，所以很遗憾，祂做不到立刻帮助那些陷入苦难的人，很显然，即使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人心中的裂痕。”
之前圣女也是这么认为的，西方诸国的宗教力量如此浓厚，完全是一柄双刃剑，他让人们相信公平正义的存在，也让某些不被光芒照耀的人产生憎恨。
看起来光明越是强烈的地方，形成的阴影就愈发纯粹黑暗。
“因为自己遭遇过不幸，所以就将这份不幸归咎于迟到的正义，荣誉与赞美最终归于神明，憎恨与诋毁也会归于神明，之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最后圣女向梅菲斯特致谢。
“请你们在这里稍作休息，愿风的祝福伴随你们的旅途，梅菲斯特阁下。”
“你们也一样，希望岚之神也守护好每一个人，让当地人重新振作起来，令人们的生活比过去更有活力吧。”

战斗胜利之后，带回的孩子们让镇子重新焕发生机，教会与居民们决定举办庆祝的祭典，圣女也邀请梅菲斯特等人参加庆典之后再走。
梅菲斯特的心情还没从之前的战斗中恢复过来，而且心情很累，本来不想参与庆典，但是塔薇儿轻轻握住他的手，一开始只是简单握住，很快就十指相扣，将心意完完全全传递过来。
“紧绷的神经需要好好休息，也要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不要拒绝呢。”
“我知道了。”
答应参加庆典的话，就要在小镇上多住几日了，教会的客房干净明亮，床铺也很整洁，还有靠窗的书桌，他们告诉梅菲斯特，就算在这里进行术士方面的研究也没有关系。
战斗结束的第一天上午，回到这里的梅菲斯特一直躺在床上，这次战斗中他也有受伤和痛苦，手臂上的灼伤虽然治愈了，但当时有好几次真实感受到死亡。
想到会死，看到死亡，现在回忆下来有后怕的情绪，同时也催生了另一种情绪。
“教会居然盖了温室，现在这个时候还能吃到草莓呢，圣女专门让人送过来的。”塔薇儿那特意拉高的声线在一旁介绍美食，她的声音现在温柔明媚，如果说死亡的恐惧让梅菲斯特的心理蒙上一层寒霜，那么这声音就是让寒霜融化的初春日照。
塔薇儿端着一盘草莓，捏了一枚送到梅菲斯特嘴边。
“那么，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上，好像背负了他人的价值观，我当然不会被杜兰德的正义感所左右，但我又感觉如果哪天不幸死去，会有点对不起他们那天的牺牲。这个并不美妙的世界还需要更多像杜兰德的人……”
“不让你出去沾花惹草，学习太多魔法，突然遭遇这些激烈的战斗，结果整个人都变得沉重了吗？你的精神与梦境都在下着暴雨哦。”
“不会吧，我醒着你都能看到梦境？”
“哼哼~那是自然，梦境本来就是潜意识，法师的精神固定了自己的世界观，所以梦境的风景永远不变，形成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以我的能力只要稍作观察就能轻易看到。”
梅菲斯特这会儿躺平其实也有身体无力的酸痛感，他又不是超人，第一次拼命战斗之后身体困乏，想多睡一会儿，可惜现在脑海里全都是血腥的场面，以及遗憾。
其实真的很遗憾，如果多留意当时的情况，在杜兰德身边，说不定能阻止惨剧。
“真是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你身边，你却没有看着我，啊~张嘴，吃草莓。”
“稍等会儿我自己吃吧，我重新冥想一下，让精神平静下来。”
“呜呜~看来在这里拒绝，就是明目张胆的见异思迁，好，我走。”
“？？？”
塔薇儿说走就走，一点停留也没有，在关门之前却笑得像个狐狸。
塔薇儿这是搞什么？说起来自己和塔薇儿成为夫妻的事情经过是……
等等，夫妻？不对，那是契约，还没正式完成呢。恋人？也不对，毕竟恋人之间多少会做点亲密的事情，可是塔薇儿现在还没有使用本体呢，还对化身的亲密相当抗拒，嗯……
遇见塔薇儿之后，真是成长了好多，如果还在帝国学院的话，完全不会经历这么多事情。
“心脏的跳动还有点不规律，强行使用不熟悉的亡灵学科还是太勉强了吗？可是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日程里暂时没时间安排学业了。”
梅菲斯特想睡睡不着，干脆坐到书桌前，打算重新绘制一下召唤亡灵用的魔法阵，回溯一下战斗时使用的魔法阵是不是太拖泥带水了，怎么会那么累人？
可是刚要学习的时候，眼睛突然被小手蒙上，一片漆黑，身后传来月季花香水的气味，柔顺的头发覆盖了肩膀，从臂膀流淌到手背，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冰凉。
“这种时候该好好放松嘛，还没谁严厉到要让伤患加紧学业的地步吧，你这么努力，留在帝国学院的同级生们该被卷死了。”
“啊，我只是，也许亡灵魔法可以让死去的人重新站起来，稍微说一些离别的话。”
梅丽莎贝尔松开手，飘到梅菲斯特身前，面对面坐在他的怀里，这回没有谁心虚避开，堂堂正正直视彼此的视线，也是梅丽莎贝尔第一次主动来到这么近的距离，危险的距离。
“看问题别这么悲观嘛，生死不过是生命的循环，你们并肩作战，你之所以活着不是谁为你奉献，你用自己的实力杀出血路，参与战斗的所有人都贯彻了自己的信念，他们的名字与故事值得铭记，但你不要一厢情愿为他们悲伤，还会有更多战斗，活下，继续战斗下去吧，这样他们的意志才能传递下去，英魂永垂不朽。”
“那样……就好。”
没错，对于贯彻了信念的人来说，杜兰德临死之前一定不是恐惧和悲哀，他没有留下遗憾。
“真让我担心的是你，塔薇儿刚才夸张描述你，跟要寻死觅活一样，不过也挺正常的，当年我第一次进行生死杀戮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感受。”
“你就没有为同伴的死亡而……沮丧吗？”
“沮丧了很久耶。”
“那你是怎么做的？”
“在森林里走着走着，看到魔物就杀，然后渐渐就习惯了。我最初在帝国军里参加过战斗，我见过异民族为了保护我们法师故意引走魔物而全军覆没，我见过教会军为了守护难民死死挡在宽阔平坦的地形和魔物战斗，也从军需官手里接过被他们的血染红的物资补给，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就习惯了。”
梅丽莎贝尔摩擦着身体，在梅菲斯特怀里转了个圈，然后靠在他胸口，用头发卷起梅菲斯特的手，检查手臂上的肌肉。
“哼嗯，没想到你还挺强壮的，有点肌肉嘛。”
“从小是有练习剑术，还有骑马、射箭，餐桌礼仪要控制好刀叉不发出声音，社交礼仪的头上还得顶着书，时常出去打猎，顿顿有肉吃，这样的生活很难不长肉好不好？”
“哈哈哈~你是没见过跟你同龄的孩子，嗯，我是说那些刚刚毕业的学生，选择第一次去要塞服役的时候，在第一个冬天完全缩在掩体后面的样子，就跟被猫追捕的仓鼠一样可怜。”
随着梅丽莎贝尔的形容，那些可怜的法师第一次见到血都会镇住片刻，如果不是在上战场前接受了高强度的军事训练，表现力恐怕还不如新兵蛋子。
梅菲斯特站起来，也放下梅丽莎贝尔。
“刚刚塔薇儿带了点草莓，一起吃吗？”
“哦，我这里还有酒呢。”
“没有用草莓下酒的说法吧？”
“当地人酿造的梅子酒啦，尝尝吧，我发现你好像滴酒不沾，就连饮料也很少喝。”
“那也不是，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随后梅菲斯特看了眼门外。
“奇怪，其他人呢，本来还想和贾斯汀聊更多关于战争的话题，他的经验丰富，在残酷的厮杀中一定有更多经验吧。”
“那么，梅菲斯特学徒，我想和你单独说两句话也不可以吗？”
梅丽莎贝尔从身后揪住了梅菲斯特的衣服，他的法袍已经换了件新的，塔薇儿为他准备了好几件同款衣服。
也许，在这个世界，有一种货架上全是同款成品衣的服装店吧。
“毕竟晚上就是庆典了嘛，贾斯汀带着安娜去市场上调查货物价格，你那几个魅魔又去调查其他魔物娘了，塔薇儿说晚上要给你烧菜也去买东西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梅丽莎贝尔用头发卷起酒水，递到梅菲斯特跟前，梅菲斯特不好再拒绝了。
“战斗就是这样，伴随着牺牲，你只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还不习惯。”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更加真实的血肉横飞。”
“你属鸭子的吗？煮熟了还这么嘴硬。”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丽莎贝尔坐在床铺上，手里捏着酒瓶，靠近梅菲斯特，脸上满是不怀好意。
“明明战斗后自我的调节都做不好，还在这里跟导师我装平静，内心的不平静完全写在脸上啊。”
“梅丽莎贝尔导师，你不也是，你的脸已经红了哦。”
“哎？骗人？哪有那么快？”
梅丽莎贝尔急忙低下头，另一只手摸着脸，既不红也不烫，然后疑惑看着梅子酒，她就是因为这个酒精度数低才拿来当饮料的啊。
“我真是服了，完全没有酒量的人，以前居然还吹嘘自己酒量惊人，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就魔女的体型，稍微喝点酒就该上头了。”
梅菲斯特坐在床边，仰头大口喝了一口梅子酒，然后吃点草莓，被塔薇儿和梅丽莎贝尔轮番转移注意力之后，脑海中那些血腥的场面渐渐消失了，现在眼里看到的都是梅丽莎贝尔的可爱之处。
“像雪貂一样有点小可爱，你今天身上喷洒的是单瓣月季花的香水吗？”
“对啊对啊，你居然能闻出来吗？”
“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被你紧紧贴住的时候，我确实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体上，秀发与肌肤上的香水味太刻意了，在过来之前还精心打扮过，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梅菲斯特把酒杯放在嘴边，突然想起刚刚入学的时候，其实他有过和梅丽莎贝尔身高一样的阶段。
“不知不觉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变得会注意女孩打扮了。那你知道这朵花还有什么别称吗？”
“别称？”
“在首都那边可是被称为‘买笑花’啊，前代皇帝第一次见到这种花的时候赞不绝口，心情大悦，花重金购买引入。”
“这可真是此花绝胜佳人笑。”
梅丽莎贝尔单手撑着脸，她此时的笑容正如花开一般。
“谢谢你能过来安慰我，不过城镇里在准备庆典吧，送别英灵之后，活着的人庆祝生命的祝福，白天也恢复了热闹，你不去街上逛逛吗？”
“那么只有我一个人，会显得没有意思，光是为了你这个自我烦恼的弟子就得操碎了心。”
“我不是说了，我不想成为你的弟子吗？”
“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你现在不想也得想，我们之间没有商量的余地。”
两瓶酒很快就喝完了，梅丽莎贝尔又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新的，奇怪，她之前是不是把篮子藏在头发里带进来的？
梅丽莎贝尔拿起草莓，用指尖塞进嘴巴里的时候，突然嘟囔说道：“那个…啊，梅菲斯特弟子…你和塔薇儿看起来并不像主人和女仆之间的关系，她更像是在扮演那个照顾你生活的角色，你们是那种友情以上的……关系吗？”
“哈？这……我不想否认。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看出来，但我和塔薇儿之间的确有恋人成分的关系，甚至在这之上，还有契约一类的力量在里面。”
“……”
梅丽莎贝尔脸颊微红，这倒是饮酒后的表现，还产生了果然只有自己被排除在所有秘密之外的感觉，双手捧着酒瓶，一边喝着一边盯着梅菲斯特。
“对不起，这种回答让你失望了吧？所以，反过来的话，梅丽莎贝尔导师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虽然这么说不太妙，但我还没毕业，对吧？”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梅菲斯特声音顿时变小，偏过头。
“希望如此……”
“那你猜，我经历这么多岁月，有没有过心仪的男孩子？”
“有吗？”
梅丽莎贝尔笑而不语。
“没有？”
梅丽莎贝尔还是笑而不语。
“那果然还是有？”
“是啊，那你猜他在哪里。”
“呃……啊……这个……我怎么猜。”
梅丽莎贝尔把酒瓶放到一边，双手撑着身体，脸庞接近了梅菲斯特，面对面看着。
“我一直都把你们当做小孩子看待，但是有个小笨蛋在最危险的时刻，留在我身边，在私人工坊里不停的配置魔力抑制药水，在我呕吐的时候清理污秽拍打后辈，在我困倦的时候守在身边，在我陷入噩梦的时候保护着所有的人格，斩杀我曾经最厌恶的对象。”
梅丽莎贝尔拉住梅菲斯特的领子，再次拉近距离。
“我觉得，我想试着喜欢一个人类了，他就在这里，已经长大了，这次还获得足以成为英雄的功绩。”
“梅丽莎贝尔……”
“看来你也很喜欢我嘛，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烦恼，可以继续看着我的脸。”
梅子酒的香气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飘荡，梅丽莎贝尔再次用力撑起身体，轻轻吻在梅菲斯特唇上。
无法忍耐，大脑空白了，梅菲斯特抓住梅丽莎贝尔的手，将她压倒。
砰——！不合时宜的开门声，一下撞在墙壁上，塔薇儿挎着篮子从外面走进来。
“关系真好呢，可现在还不能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情哦。”
“……………………”
“………………”
这是什么出警？

在岚之教会热情招待下，镇子上举办了热闹的庆典，当地居民、雇佣兵、教会军难得齐聚一堂，在郊外堆起一个个篝火，准备白天载歌载舞，夜晚低吟浅唱。
在这里，似乎打败一个古老的支配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值得载入史册和吹嘘一辈子，可是又绝不罕见。
雇佣兵里的魔物娘们今天穿上漂亮衣服，有些娘们秀着肌肉笑出花来了，男人们也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纷纷痛饮庆功酒，只有神职者们前后操劳维持秩序。
送别英魂之后，饮酒作乐，享受人生，梅菲斯特牵着梅丽莎贝尔的手走在街头。
偶尔会飘起来抱住他胳膊的魔女露出开心的笑容，虽然之前很好的气氛被塔薇儿惊雷般的出警打断了，但也让两个人清醒过来，还是出来逛街比较好，不然观光旅行的意义就没有了。
“来一来，看一看，盲盒丸子尝一尝啊~”
路边小摊，有个奇怪的吟游诗人在摆摊子，好像等到梅菲斯特到附近的时候才刻意吆喝起来。
又是他！这到底什么人啊？不是去广场唱歌的吗？
这是个谜语人，然后他拿着风琴背着大剑还有弓，能召唤来无数飞禽，自称小丑的吟游诗人，这BUFF叠太多了。
“盲盒丸子是什么？”
“如字面意思啊，每个丸子的味道都不一样，只有吃过才能知道，一个5铜子，哦，只收英格瓦尔特货币，来尝尝看吧。”
“你这丸子好吃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太可疑了。”
“这可是专门为庆典准备的，多么美味的丸子啊，在你吃下之前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丸子是什么味道，可是绝赞的美味。”
梅丽莎贝尔好像很感兴趣，反正也没几个钱，直接丢出一金币，买了20个可疑丸子。
这些丸子颜色各不相同，不过香气扑鼻，里面最让人害怕的是紫色和绿色的，看起来很奇怪，可是梅丽莎贝尔满不在乎，魔女经常在外面吃蘑菇，对这种奇怪颜色的食物并不在乎。（野生蘑菇绝对不可以采摘食用，请勿模仿。）
“嗯？好吃！”
那确实好吃，梅丽莎贝尔用竹签挑起第一个丸子后，她眼睛都在发光。
梅菲斯特见状放心不少，也挑起一个红色的丸子，这东西和汤圆口感相似，咬开之后……梅菲斯特僵硬在原地。
如果是龙，那他可能要喷火了，这火山喷发一般的辣椒仿佛要摧毁味蕾，炉心熔毁而后说不定顺便烧毁下面的出口，就是铁打的胃这会儿也要颤抖。
“水……”
双手捂着喉咙，想要召唤水元素救命，可最终只能眨眨眼睛，扶着旁边的摊子吐个不停，简直经历了谋杀一样。
“诶？”
已经连吃三个丸子的梅丽莎贝尔一脸诧异，随着梅菲斯特疯狂颜艺，她又挑了个丸子吃掉，每个丸子的味道都不同，有豆沙甜腻，还有芝麻香味，或者是酸甜可口的果酱。
“你这是吃到了什么味道？”
“哦哦~”
回答的是吟游诗人，摆摊小哥居然拿出竖琴，奏出猫和老鼠般的旋律。
“那是热情如火的丸子，东方特产的杀人辣椒，以‘杀人辣’而出名，当地人喜欢晒干碾碎之后用油泼了当调味品食用，在战斗中既可以为自己增加勇气，也可以泼出去毁灭敌人的眼睛。”
“这是什么奇怪的食材。”
梅丽莎贝尔又吃了一个，然后评价道：“甜的。”
梅菲斯特头都炸了，叹了口气，心说自己是运气不好吧，那就重新挑起一个白色丸子：“为什么非得选择这么辣的食材呢？”
吟游诗人笑着回答：“恶作剧嘛，在这么多丸子里挑中最辣的，说明小哥你运气很好，我就放了这么一个，那一秒钟变化十种表情的脸色让人满足，谢谢，我很满意。”
梅菲斯特：“……”WTM
他犹豫了，挑起雪白色的丸子后，感觉这个颜色应该不会坑人吧，也许是糖，试探性的吃到嘴里，轻轻咬开，确实是甜的，放心了，再一咬。
梅菲斯特的表情扭成苍老的斗牛犬，脖子歪到一边：“！”
芥末，里面全是芥末，浓缩的芥末。
随后庆典上的人们看到一个嗷嗷叫的年轻人冲出街道，跳进不远处的河里，这东西简直和人生重来枪有的一比。
说起来也很奇怪，梅丽莎贝尔完全吃不到那些奇怪的地雷，她运气很好，每一个丸子都是美味的，而梅菲斯特不敢再尝试了，非洲人永远不要相信自己的单抽，再吃一个，今晚回去就不是吃塔薇儿准备的中餐，而是吃自己的席。
还好其他地方还有当地小吃，水果蔬菜应有尽有，还有魔物肉，梅菲斯特严重怀疑当地人有没有好好处理魔物肉，但吃起来的时候还是多要了一份香菜。
很快，梅菲斯特就被喂饱了物理食粮，抱着梅丽莎贝尔的时候顺带填饱精神食粮。
现在的小镇上人们恢复往日的和平，暗中还有神殿守卫抓捕邪教徒，偶尔会有喧闹，但没有影响庆典的筹备和举行，实际上无论战争前后都应该适当举行娱乐活动，因为人类的精神不能总是紧绷着，就跟梅菲斯特一样，身边如果没有人安慰的话也会患上一些精神障碍。
走了一条街，眼尖的梅丽莎贝尔看到墙壁上有小孩子的涂鸦，是大人们拿着剑追赶老鼠的画面。
“看来孩子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嘛。”
“他们之中也会有憧憬英雄的孩子，长大之后继承那些英杰的意志，我起码很相信人类这一点，不断将经验传承下去。”
梅菲斯特看向教堂的方向，不过随后就遭遇了一队巡逻的神官战士，他们似乎有理由怀疑梅菲斯特抱着梅丽莎贝尔有些过于亲密了。
然后就是传统艺能，对方是魔女啊，那没事了。
“下一站，去花园看看。”
“花园……镇子不大，但还是需要看看地图。”
魔女喜欢各种花，蔷薇、玫瑰、月季、蒜……
“但是，我们是来看雪的吗？”
“我见到教会里有种很多迷迭香和百里香，还以为外面也有花呢。”
“这边家家户户最多种点香芹、萝卜啦，也别指望看到什么好花。”
“别闹，圣女打理的花园里还有风铃草呢。”
既然花园里没有可以欣赏的景色，梅丽莎贝尔在地上搓了个雪球丢梅菲斯特脸上，梅菲斯特迅速蹲防，然后给予还击，论打雪仗，女孩子一般是打不过男孩子，你要说例外的话，那多半是吨位上有差距。
所以梅丽莎贝尔很快就被梅菲斯特追着跑，然后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最后的结局是脖子里被梅菲斯特塞了一团雪。
“冰死了冰死了！”
“你用头发防御的时候我可没说赖皮。”
“你不也用魔法盾了吗！”
“法师是这样的。”
“嗯……接下来做点什么呢？”
梅菲斯特拿出地图，这片镇子不大，没有领主，管理者是教会，听说税务也不高，这也导致教会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好，现在讨灭了古神，很多孩子属于无家可归状态，暂时居住在岚之神殿的孤儿院。
“去做义工吧，在庆典的时候，孤儿院那边恐怕很缺人手。”
“也好。”
梅丽莎贝尔以前孤苦伶仃一个人，很理解这种感受，既然是梅菲斯特的建议，那么两人拿起地图一起找起孤儿院的位置。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梅菲斯特见到最不想见到的男人，那个该死的吟游诗人。
“你™不摆摊了啊？”
“恶作剧结束了，之后的丸子卖完当然就收摊了，你以为那些丸子好做吗？”
吟游诗人双手叉腰，理直气壮：“为了在众多丸子里制作超辣、超苦还有最强芥末的材料，可是要走遍很多地方才能获得啊，能做一次丸子得消耗很多精力好不好。”
梅菲斯特怒了：“合着我差点升天了还得跟你说声辛苦了？”
吟游诗人拿出竖琴，沾沾自喜：“那当然，只不过是一些无聊的恶作剧，我也没有无聊到对谁都那么做。对了，下午我要在孤儿院演出，你有没有兴趣来看看？”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个谜语人不仅没真正伤害过他，还在之前战斗中帮了不少忙。
“我们也是过来帮工的。”
“哦，你和这位魔女小姐是恋人吗？”
“现在还不是。”
“现在~”
梅丽莎贝尔跳起来用肘子顶了梅菲斯特一下，没必要承认这种事情啊。
孤儿院这边果然很忙，孩子们不同大人，直接有成品衣可以穿，现在许多修女都急着给孩子们准备冬天用品，为了让受到严重惊吓的他们能在庆典获得安慰，修女、神官们都急着准备各种玩具和活动，让他们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
现在能来帮忙的人有一个感谢一个，尽管无法为义工们准备酬金，但圣餐和圣水还是可以赠送的，对于冒险者来说，免费的圣水也能留在未来冒险中使用。
吟游诗人表演的时候很快就到了，他此时并不像个完美的艺术家，在孩子群里更加俏皮一些，先是给孩子们讲述一些有趣的英雄故事，比如有个憨憨勇者和恶役魔女组队在大陆上四处坑蒙拐骗的事情，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还讲了耳熟能详的龙与迷迭香的事情。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法师坐在苹果树下，突然成熟的苹果落下砸中他的脑袋，导致了昏迷，他醒来之后不禁陷入沉思，为什么苹果能把人砸晕呢。”
梅菲斯特当时搬运杂物刚好路过，听到这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后来这位法师经过研究，发现了万有引力，创造了独立于九大体系的重力魔法，成为当时九大贤者之一呢。”
“那后来呢？”孩子们睁大眼睛询问接下来的事情。
“后来，这位法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探索世间的真理，去了谁也不知道的诗与远方，这个故事没有结局。”
接着吟游诗人先弹奏了一些欢乐的旋律，接着开始抒情起来。
“人类的幼子们啊，你们可曾倾听过人与龙共舞的回音。
命运相连的彼此最终找到了那份真切的爱，拉近了大地与天空的距离。
可那炫目的爱情之焰不久即将暗淡，回忆沉入永远的深渊渐渐褪色。
故人的身影渐渐被弥漫的黑暗所覆，如今只想冷眼看着他们的国度分崩离析……”
庆典还在继续，义工做到傍晚的时候，神职者们感谢了梅菲斯特，赠送礼物之后希望他们这些为战斗付出的英雄能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庆典，忘记苦痛好好休息。
在逛街的时候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突然看到前方有个摊位有一群法师聚集，他们是雇佣兵里的法师，等接近的之后才发现摆摊的是贾斯汀和安娜。
“英格瓦尔特的魔法全解，有了这么本书，不用很麻烦很累就能成为大法师，请务必看一看！”安娜的吆喝声。
“我作证，是真的。”贾斯汀真实又冷漠的声音。
当地法师对这些书籍求之不得，要不是路途遥远凶险，很多人都想前往英格瓦尔特，他们刚刚接受委托参加了战斗，袋子里刚攒下一笔佣金，安娜把每本书的价格抬了数倍，有人知道这价格昂贵又离谱，却又在接受范围内。
因为安娜借贾斯汀的关系打听到了佣兵们这次收入多少，战士人均收获三十金币，法师还多点，作战英勇还有奖励，法师们如果想买下这本书并不难。
在帝国170多铜子的书籍，现在被安娜卖出500铜子的高价，也就5枚帝国金币的价格，放在当地要付的钱更多。
价格离谱，偏偏对这里的法师是刚需，他们可以补足自己的基础，拿回去抄录、转卖都能回血，因此有些法师观望了一会儿后，咬咬牙就买了。
不用担心这种书籍会被大规模印刷，除了帝国有这个魔法技术外，其他地区的法术书均是以抄录为主，而且也是主流方法。
越是低阶的法师付钱越痛快，拿到书籍后稍微翻看几页就放心了，书本制作精良易于保存，内容充实还有配图，对基础魔法阵的讲解细致入微，堪称猴子也许都能看懂的入门读物。
安娜总共就带来20本，全卖完了，各种货币收了一个麻袋，收摊之后并不急着去岚之神殿的交易所兑换金币，而是又前往当地商会寻找特产去了，
“这是抢钱吧？”梅丽莎贝尔擦了擦眼睛。
“他们乐意。”梅菲斯特耸肩。
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其实也是佣兵们特有的消费主义价值观作祟，这大陆上目前只有帝国有银行业兴起，其他地区几乎没有存钱的习惯，尤其是走南闯北的佣兵，存钱多麻烦，有钱快点花完才是安全的。
可是这种坏习惯貌似在魅魔们身上也有，最近魅魔们把自己身上的钱都花完了。
庆典里，魅魔们和当地魔物娘进行了各种意义上的亲密接触，包括但不限于一起过夜，还有烛光晚餐，有了对比之后就有了伤害，当地魔物娘都把她们现世存在的名门魅魔看待。
有正经工作、有精良的装备、还有财产自由。
“你们被人召唤出来就不管了吗？”
“也不是不管，我家主人很早就死了嘛。”
“那你就一直在风俗馆工作吗？”
“是啊，其他什么的也不会做，就这里的工作比较轻松，而且这样的节日前后客人都会比较多，躺着就能轻轻松松把钱赚了，不过比较麻烦的就是岚之神殿的神官。”
魅魔们在市场调查中发现惊天秘闻。
“神官还会来这种地方？”
“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特殊癖好，真是太奇怪了，总是劝我们找一份纺织厂、农场的正经工作，他们每次指名，整晚什么都不做，就是谈话。我见过最离谱的就是之前的骑士长，居然带着岚之神的教义过来，劝我转行。”
“那你有学会岚之神的教义吗？”
“太多了，记不住啦，不用学习也没有关系啊。”
“为什么不学？学会的话，虽然无法去教会工作，但可以在附近当义工，比在风俗馆里要体面点吧？”
风俗馆的魅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指明自己的同类，其实在此之前，她也算这里有名的头牌，经常让男人们不要不要的，结果前天晚上却被眼前的同类给折腾得不要不要的。
“我现在这样，有哪里不体面吗？大家都很喜欢我，你也知道我在当地很出名嘛。”
“那要是遭遇了那些鼠人或者魔物的话，你怎么办。”
魅魔A歪了歪头，她如今体能充沛，魔力也从梅菲斯特这里获得很多，成长不少，虽然还是不想战斗，但已经有了战斗力，从贾斯汀那里学会了一点点剑术，之前就和同伴闭着眼睛嘤嘤叫着砍过沙虫，她逐渐发现现在的生活可以万事不求人。
“那我说如果啊，如果你遇到一个奇奇莫拉会怎么样，敢直直走过去吗？”
“那当然是绕着走。”
“怎么能这样，你这样太没骨气了，还是魅魔吗！还什么好躲开的，直直走过去啊，奇奇莫拉还能欺负我们不成？”
魅魔A突然生气了，一拍桌子，盛气凌人，风俗娘魅魔一下就呆了，这年头还有敢和奇奇莫拉族正面刚的魅魔吗？
“您一定是很上位的魅魔吧？”
“哎嘿~算是吧，哼哼~不过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
魅魔A试图传教。
魅魔A传教失败。
其实这也不怪魅魔A会失败，因为她们这样的原生魅魔根本没接触过现世，第一次就遇到梅菲斯特，从他这里获得的超量的信息。
举个简单的例子，现在的魅魔A因为能力强了，感觉想要的东西只要努力都能得到，所以你和她说渐渐勾引男人就能生活的话题，她表示嗤之以鼻，在梅菲斯特强力教育下，反而是和魅魔A谈未来理想、目标和成为魔王这种话题更有吸引力。
这个世界有许多她们喜欢的东西，光靠傍大款生活如同孤舟在大海冲浪，指不定哪天就传家宝恒久远了，而且风俗馆的魅魔想买一套华丽礼服都得挑二手货，魅魔A表示这点钱她工作两个月就随便花出去了。
可是，虽然风俗娘魅魔很羡慕，但诚恳表达了太难做不到，所以愿意继续当咸鱼。
此外，其他的魅魔好像也遭遇了传教失败的遭遇，一个个跟打了败仗一样返回居所。
傍晚的时候，贾斯汀和安娜也拉着一辆货车返回教会居所。
最后是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一人拿着一个苹果糖，然后给大家都带了零食和礼物回到居住地。
“都回来了嘛，各位，今天的晚餐是火锅哦，准备了一下午的时间，饱餐之后就去广场那边跳舞吧~”

为了照顾大人小孩老人魔女，塔薇儿这次准备的是鸳鸯锅，外圈辣而微麻的锅底，内圈清汤锅底鲜味十足，天晓得是从哪里打猎得到的高级牛羊肉准备妥善，这个镇子买不到的食材香料一应俱全。
梅菲斯特看到这份火锅也是百感交集：上次吃到火锅那还是上次。
别等了，安娜都馋哭了。
梅丽莎贝尔也是跃跃欲试。
两孩子都好吃啊。
“今天是庆祝讨灭邪神的庆典，我们送别逝者，生者奋发，现在请诸位举杯畅饮。嗯，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大家入座直接开吃吧。”
梅菲斯特举起果酒，孩子理应喝果汁，而梅丽莎贝尔选了果汁。
餐具都用筷子，梅菲斯特建议让大家都习惯，再加几双大点的公筷，火锅准备就绪。
魅魔们搓了搓手，来到人间这么久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食物，这当然是因为平时吃饭缺乏香料导致的，有时候连盐都没有，最多找准时间闻闻主人的魔力。
勇者一行不必多说，有了之前的经验已经学会了筷子，安娜打小就聪明，发现筷子好用之后经常自备，很少用刀叉了，梅菲斯特基本也是。
咚咚咚——敲门声，乐子人不请自来。
塔薇儿完全不在意，已经看见这个结果，这回来的是好人，人家还有礼物送。
“贾斯汀，我知道你在里面，好香的味道。顺便我准备了好酒，为你庆生和送别，不知道下次见面谁扫谁的墓了。还有梅菲斯特阁下，多谢您仗义出手，这是我带来的礼物。”
“我们这种旅行者，在外面兼职冒险、佣兵都是常有的事情，遇见诱拐儿童这种事情不能不管。”这属于前世留下的习惯，前世街上出现个拐小孩的那是一街人追着打，这边的世界就比较冷漠了，生得多所以就活几个算几个。
岚之勇者拎着野兔、果酒和蜂蜜，好不容易遇见老朋友不得好好聊聊，他们这些人比不上长生种，却远比普通人活得久，能交流的机会太少了。
勇者这个职业，人数总体来说较多，圈子不算小，可都是一代人隔着一代人，有些教会勇者多不说了，像贾斯汀这个猎人的守护人，他都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第二位勇者吗？别说勇者了，他连自家神的神殿现在都找不到了。
也许应该回到自己的家乡看看。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乐子人不请还来。
本来是梅菲斯特起身，但这次塔薇儿行动更快，过去开门，笑眯眯看着吟游诗人，吟游诗人露出哈巴狗般的表情。
“那个，给点给点~”他今天都没有摸鱼，到晚上了也该奖励自己一顿好的。
“你很烦啊。”
“一码归一码，我恶作剧是一回事，我帮助你的眷顾者也是一回事，所以奖励我一顿？”
“如果你不再出现的话，勉为其难让你蹭一顿饭。”
吟游诗人拎着一袋豆腐和一袋生菜，刚刚憨厚的笑容逐渐平静。
“吃饭的时候不谈正事怎么样？我又没有那个能力把你们怎么样，只是想看看这场故事的结局，毕竟这次是你……”
梅菲斯特本以为塔薇儿要么把人赶走，要么很快邀请对方加入火锅，没想到他们还聊上了，而且一看到塔薇儿和吟游诗人之间严肃的语气，就知道这家伙身份不一般。
往小里猜，是位神明？
“啊吼~小哥~我带了点食材~带我一个呗。”
“塔薇儿呢？”
“不过是个表演恶作剧的小丑，姑且在一起吃顿饭还是没问题，毕竟没这么小气的嘛。”
吟游诗人得到认可，欢天喜地搬了个凳子加入圈子，果然在冬天还是热热闹闹吃一顿火锅最快乐。
魅魔们对餐具更没有什么上手难度，来到现世总共就吃过几次正餐，很快就顺利进入状态。
接着“辣而微麻的锅底”直接辣翻所有魅魔，不是狂灌水就是吐着舌头扇风，好吃到哭了。
安娜算比较识相的，一开始就吃清汤，本来烫了很多肉，结果贾斯汀又给她准备了许多菜。
“有那么辣吗？”梅丽莎贝尔被魅魔的表演惊呆了，看到梅菲斯特和贾斯汀也吃了一头汗，忍不住舀了勺辣锅的汤料，“没你们表现的那么夸张啊。”
“啊？”梅菲斯特感到意外，因为梅丽莎贝尔的表情是真毫无变化。
梅菲斯特吃面筋的时候，享受麻辣，梅丽莎贝尔吃面筋的时候，表示甜的。
“这片肉？”
“微甜。”
“这蘑菇。”
“一般甜。”
“这辣子。”
“不太甜。”
你们魔女是不是只有一种味蕾？那尝尝石楠花怎么样？
岚之勇者见到安娜的时候还以为是贾斯汀孙女，却被否认了，之后又猜了许多可能，都被贾斯汀给装傻。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来，喝酒。”
“酒气熏熏的对孩子不好。”
“你变了，贾斯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经常跟我痛饮庆功酒的，还骗了我的钱。”
“这次不是两清了吗？”
“有案底！”
“都是年轻时犯下的错。”
这两人不知不觉就撕掰起来，岚之勇者这边敬酒之后又端着杯子和吟游诗人碰了一杯，然后找梅菲斯特也干了一杯。
岚之勇者好像就是过来喝酒的，吃两口菜喝四次酒，跟梅菲斯特、梅丽莎贝尔、贾斯汀和吟游诗人轮流碰杯，他还贼能聊，几轮下来都把梅菲斯特绕糊涂了。
塔薇儿在餐桌上格外矜持，多半时候是不吃东西的，就算要吃也是模仿着吃，大多数时候撑着脑袋，安静看梅菲斯特。
亲身经历一场血腥的战斗让人改变很大，梅菲斯特身上没有老兵的成熟，也没有新兵的惴惴不安，他一如既往的平常生活，把一切当做这次人生中的某个环节。
也许对穿越者来说，前世影视作品和游戏之类的对他们有所帮助吧，让人们对死亡这个话题不再敏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又坦然面对它。
梅菲斯特和众人有说有笑，之前的战斗已经成为回忆，他接下来还要继续向前看。
“你们准备的这顿食物真是非常美味啊，从没有吃过这么丰富的美食，比贵族宴会上那些半冷的肉食舒服多了。”
“说起来，岚之勇者，你知道伊兰王国的事情吗？”
“那个国家。”
岚之勇者饮酒的动作一滞，他不知道梅菲斯特为何要提起这个国家，他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肯定不是随便打听玩玩的。
“有龙、有矿、有个疯了的国王、还有一群七八十岁的王子公主，这家王室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新的情报啊，梅菲斯特第一次听说。
“他们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
“本来是个盛产魔石矿的王国，出口的魔石质量一年比一年差，有些消息说他们自己提炼储备了大量高纯度魔石，储存在哪里？用在哪里呢？”
梅丽莎贝尔闻言，差点跳起来指正。
“他们的魔石是真有问题，当年我也是听说那边生产魔石才进口了一批，结果对比下来次品魔石都纷纷表示自己良心，魔石哪有卖碎原矿和半加工品的？”
“贾斯汀，你有见过伊兰王国内的魔石吗？”
贾斯汀喝了口酒，仔细回忆了片刻。
“是纯粹魔石，市场上见到的都是上等货色，魔力纯度不错。不过所有矿石都归王室拥有，不允许外流，在那边买一车魔石出去，交的税够在帝国买五六车了。”
梅丽莎贝尔也疑惑起来。
“他们没有那么多法师啊，魔石也不是吃喝之物，要这么多干什么？就算延续寿命、保持青春，作用矿山拿出一部分就够用了，配合特定的魔法足够那些家伙活个两百年。”
“也许他们还想更长。”
“更长个啥啊，说不定那国王一百年还没过去呢，也该看清形势了。法师又不是吃魔石续命，没有展开‘法环’，没有晋升‘王冠’，用魔法续命的极限摆在那里，估计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举步维艰了，也许都下不了床。”
魔法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几乎是万能的，正如前世力大飞砖，拥有足够的魔力能使用很恐怖的魔法，甚至改变一片地区的生态环境，创造一片具有独特规则的领域等等。
但这并不是说拥有无穷魔力就能变成长生种，其实可以当成一个套娃，一层层规则套下来之后，寿命论是优先级相当高的规则，没有人能轻易打破。
梅菲斯特现在猜测那家王室是不是只活在一个房间里，可能利用大量魔力将魔力集中在狭小的地方，然后改变那片空间的法则，支持自己长生。
世界树如此、腐地也是如此，这都是环境法则被改变的例子。
不过人力开采的魔石数量再多，跟深渊之物的力量是没得比的，就是把山搬空了，也就是一座山，腐地那种情况是把海砸了下来。
所以现在伊兰王室又多了一层新的谜题。
“我听说那里的龙是暗魇龙，他们经常与伊兰王室发生纠纷，王室也时常邀请勇士前去屠龙，是这样吗？”
“这里有个很阴暗的密谋。”
“王室和龙实际上里应外合屠杀勇士们，是这个意思吗？”
岚之勇者露出意外表情，他还想把这个当成大新闻来说，结果梅菲斯特已经知道了，甚至他快速扫过周围这些人的表情，都像是知情者，这是冲着伊兰王国去的啊，这些人想干什么？
“没错，因为那些死者的装备在伊兰王国的黑市高价出售，完全在搞莫名其妙的事情，勇士们去屠龙也往往是死无全尸的，我都怀疑他们故意在寻觅高质量的灵魂。”
说到这里，他扯开嗓门，有点醉导致舌头略大。
“贾斯汀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的时候吗？想去屠龙的时候却被那老不死的拒绝了，等自己去的时候龙的影子都见不到。”
贾斯汀点点头，这件事情他也跟梅菲斯特说过。
“再问个事，你们当初去的时候，在伊兰王国活跃的龙有多少头？”
“一头啊。”
“现在有一窝，这是我从一位炎辉龙那里得到的消息。”
“怎么可能，暗魇龙是习惯独居的龙，没有这样拖家带口的，如果真这规模，我跟贾斯汀过去了也要送外卖，这太奇怪了。”
梅菲斯特没有说话，随着了解的情报越来越多，事件的真相已经不是当初塔薇儿描绘的简单版本了，情况越来越复杂。
“塔薇儿，你怎么看？”
“此事必有蹊跷。”
幼龙可不会在五六十年里就突然长大，不过炎辉龙大小姐当时也没说那些暗魇龙的大小，而且她的消息来源也不全面。
有没有可能是母龙过去孵蛋，现在过去五六十年，幼龙有个样子了，还是说人变成龙？
塔薇儿依然安静盯着梅菲斯特。
“怎么了？我衣服上弄脏了？”
“这样热热闹闹的聚餐，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吧，究竟什么情况等到了地方不就一目了然了？”
“确实如此，好东西都快让他们吃完了。”
吟游诗人见状，偷偷从塔薇儿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块肉，见塔薇儿没有反应，就放心大胆了起来。
“如果能顺顺利利当然好啦，不过当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再是自己要怎么办？啊~就好像读了本悲剧小说，不禁为主角们的遭遇潸然泪下，也想接过他们的宿命一样。还有还有，有些骑士传记由于写太好了，于是就有人也起码出去冒险，在大雾天还将风车当成巨人冲了上去，结果甩上天直接摔死了，如果我是那样的主角，就不会做那种蠢事。”
“你这话里都是刀啊，为什么故事都是走向悲剧？”
梅菲斯特不喜欢悲剧故事，主要这边的世界太危险，稍有不慎孩子就有可能被狼叼走，前世只存在故事里的坏事都容易发生。
梅丽莎贝尔也皱眉：“你这个吟游诗人就不能讲点好听的故事吗？白天你给孤儿院的孩子唱得什么黑暗童话嘛，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听懂爱情之类的，就算听懂了也被你吓到恐婚好不好。”
塔薇儿没搭理吟游诗人，把身前的盘子挪开，属于自己那份肉一点点夹给梅菲斯特。
吟游诗人周围已经没有菜了，火锅也到了末尾，最后大家都是各聊各的，魅魔们已经集体喝趴下，团一波倒在房间的角落睡觉。
“所谓命运的恶作剧就是如此吧，比如说那个爱情故事，彼此相爱的人为了在一起，最终一个殉情，一个假死变成真死。”
“快住口了，给我来点魔女的幸福故事。”
“我想想，那就是从前在森林深处，有个魔女的公馆，传说只要在里面向魔女许愿的话就会得到幸福，附近村子的居民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前往拜访，最后大家确认了魔女的话，许愿确实能得到幸福，但必须付出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他说着故事，就忍不住拿出琴来，弹奏轻快的旋律。
“有一位少年啊，经常前往魔女的公馆，却从来不许愿，只是远远看着，直到他成年那一天，带上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他向魔女许愿，许愿的内容便是希望与魔女缔结婚约，魔女答应了少年的请求，而代价就是……”
哐当——！塔薇儿突然拍响桌子站了起来，冷冷看了一眼吟游诗人，端起吃空的盘子碗筷起身离开。
“故事，故事的结局呢，啊，最后少年和魔女永远在一起了。就是这样。”
“……你真是个黑暗童话大王。”
吟游诗人诶了一声，望着梅菲斯特。
“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啥感觉。”
“你难道不是吗？”
吟游诗人嘀咕了一声，接着又开朗起来，这次竖琴是真弹奏轻快的曲子。
“不过我依然祝福你，找到属于自己的诗与远方，梅菲斯特阁下。”

吟游诗人骗吃骗喝啊，塔薇儿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情绪，梅菲斯特感觉亏了。
本着我思故我在的原则，梅菲斯特根本不把其他故事的主角带入到自己身上，塔薇儿说过他就一个前世，深渊领主大人一定有她的深思熟虑。
“所以，你好像生气了？”
老婆生气的时候，最好有个还算大的厨房，两个人沉默刷碗，虽然会有拥挤但为了下顿饭，还是会相互递工具和盘子，等刷完碗之后起码有的谈了。
“不是生气，而是那个故事最不好听了，拿到那个碎片的时候你会哭的。”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每当你得到一个完整的碎片，你都会与碎片的主人感同身受，他们的幸福你未必能体会到，但是他们的悲伤、痛苦与后悔一定会充满你的内心。伴随这些困难，你将得到更多的力量。”
梅菲斯特表示无所畏惧，他现在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比如永远不会变化的梦境，梦境也不能像我的世界一样造个都市出来，学会的魔法种类也越来越杂，现在还能变成温柔小猫窝在梅丽莎贝尔怀里，没什么事情值得惊讶了。
“按照付出代价才能得到力量的等式来看，找到碎片的时候会很痛苦吗？”
“我不知道了哦。”
塔薇儿的声音恢复俏皮，把满是泡沫的盘子递给梅菲斯特，梅菲斯特用水冲洗干净。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因果律预测可以收集分析处理世界上已知的所有情报，然后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这个结论无限接近预知未来。可我怎么能知道您在读完一本书后是悲是喜，还是平静合上书本呢？”
梅菲斯特清了清嗓子，想到在一起生活的每一天，想到了最初召唤师的样子。
“我所召唤的世界上最完美的妻子啊，契约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哦。”
“是我选择了你，还是你选择了我？”
“……都有。”
“你犹豫了。”
梅菲斯特去戳塔薇儿的脸，塔薇儿躲闪了一下，才不要当那个被欺负的角色。
“你说穿越者这个流行元素在这个世界很稀有吗？”
“这世界还有转生者呢。”
“有外星人吗？”
“当然~”
“那挺不错的。”
刷完碗，梅菲斯特直接在法师袍上擦手，把塔薇儿看了一愣，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轻轻打个响指，厨房里一切水汽消失，所有该收拾的都收拾干净。
“看来就算穿越之后，有些习惯还是被保留下来了，要是被你现在的家庭看到，可是会被说成有失体面的。”
“不被看到的犯罪就不算犯罪~就是这样好了。”
在调侃间，塔薇儿打开橱柜时，扫过岚之神殿这里准备好的大大小小的茶杯，都是具有宗教风格的杯子，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她现在想和梅菲斯特喝杯茶，只好回到二级车里，从精心准备的盒子里拿出茶具。
“你在房间里等我，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如今这辆车也和人类一起留下不少回忆，魔女作为样本似乎是真心喜欢梅菲斯特的样子，梅菲斯特也诚恳回应作为凡人的梅丽莎贝尔，从真实意义上讲，他们即使继续在学院生活也终将在一起。
“人类的生活方式、人类的性格与人类的喜好，我其实对食物一点味道也没有感觉，但顺着气氛好像有点能明白和他们在一起的欢乐了。”
她自言自语，登上马车在梅菲斯特坐过的地方稍微呆了几秒，然后才拿着茶具返回房间。
梅菲斯特已经在房间里重绘魔法阵，上次研究亡灵学科魔法时候被梅丽莎贝尔打断了。
塔薇儿从外面回来，带来一阵冷空气，悠闲坐在书桌的另一侧，倒了两杯红茶放在桌子上。
“今天我看着你睡觉，上次那个家伙还有再来骚扰你吗？”
“暂时没有，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
上次梦境里，那个擅自推开门的家伙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她低声细语让人感觉到不到丝毫感情。
“不要让她进屋，也不要相信她的任何话，可惜没有人能堵上她的嘴，不然就完美了。”
塔薇儿优雅端着红茶，在茶杯边轻轻吹气，同时将另一杯端给梅菲斯特。
“您现在经历了真正的厮杀，虽然还没体验过濒死的恐惧，但见证真实的死亡依然给精神造成相当的冲击力。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在感受到死亡后会有迫切将生命传递下去的想法。”
“被你打断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家伙会放大你的弱点，让你产生癔症，甚至在你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打开门，这是她最拿手的事情。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接触深渊之后就应该明白精神力量的重要性，那个人最会利用心灵的‘创伤性’引发癔症，有可能反复让你回忆某个最震撼最痛苦的场面。”
关乎到性命，梅菲斯特停下研究手里的亡灵魔法，以他薄弱的知识点不足以和塔薇儿相提并论，对术士来说精神防护大过天。
只要骰子都能大成功，调查员就无所畏惧不是吗？
癔症也算术士常见病了，以前就说过术士的实力最好全方位发展，不然灵感高了魔力低了，天天就会有种“总有人想害朕”的错觉。
“然而，以我的经验来看，大部分的癔症不是明显自发的，如果不能切断对方声音的来源，就等于她一直占据攻击权，反复揭穿别人的伤疤。然后，明明拒绝她的请求，她还能推门进来，我感觉产生梦境紊乱和幻觉的可能性也很多，如果我把她当成你了，说不定一下就放进来了。”
“所以我既不和她争也不和她抢，我不会与她在你的梦境里发生冲突。还有……”
“我不可能认不出你。”
“真要认不出来，我也会真的生气哦~会，很，生，气。”
塔薇儿放下茶杯，双手平放在桌面上，那表情似乎看穿了过去未来，却唯独没有倒映眼前任何人的身影。
“如果她反复激发，或者说利用花言巧语将你不好的回忆伴发出来时，请你不要逃避，这种时候与其躲躲闪闪，不如清晰地将那些记忆回想起来，不管是不是你的，都去正视它。”
“不管是不是我的？这听起来好像和碎片们有关了。”
“嗯，即使那些故事会让您感到悲伤，也请您尽可能地描述这个事件，最好是能用语言描述这种感情时，每一个癔症症状就会立刻和永久的消失，那时碎片也会化作你真正的力量。”
“那我现在得到的碎片，可以看到什么吗？”
“可以，所以今天我在一旁守护您入睡，碎片应该被你放在梦境里的某个角落，不妨去看看。”
“好的，我明白了。对了，现在来帮我看看这份魔法阵有没有可以优化的地方吧，大规模死灵召唤术还挺好用的，但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有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塔薇儿说了那么多，现在一脸轻松，见梅菲斯特询问魔法奥秘，脸上当即露出“你怎么连这都不懂”那看待虫子一样的屑表情。
“术士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看来你不妨提着灯笼去厕所。不过你好像还没学习痛苦分流这个魔法。”
“痛苦分流，以前好像听教授诅咒技能的导师讲过，有些法爷闲的没事干用这个魔法为分娩时的妻子减轻痛苦。”
“那真是令人感动~”
“事后人们纷纷表示，妻子没事，外面的法爷已经痛到口吐白沫拉进去抢救了，大人孩子都保住了。”
魔法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趣事，不过与塔薇儿畅谈魔法理解后，梅菲斯特的心里忍不住带着一些不安。
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不会把两世经历的事情都一丝不漏地回忆起来，前世的记忆总体趋向于一个磨灭的过程，除了那辆从身前擦过，把他画风都吓白的大卡车外，记忆深刻的事情几乎快没有了。
“该休息了，要我给你唱一首摇篮曲吗？对了，我跟梅丽莎贝尔说好了，以后会轮流给你守夜。”
“我对你很有信心，可是梅丽莎贝尔行吗？”
“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接受了我那么多知识，已经不是普通的魔女了。啊，这是秘密，暂时不要告诉她哦，等以后给她一个惊喜。”
“恐怕是惊吓居多。”
梅菲斯特预感今天的梦境不会那么平淡，在他熄灭屋内蜡烛的最后一刻，光芒褪去，仿佛看见塔薇儿的身影是缓慢褪色的，首先是色彩，然后是身体，最后眼眸的微光缓缓消失。
每次休息回到那个荒芜的镇子都让梅菲斯特不太习惯，他这梦里可是有宝箱怪的，天晓得这种自我防卫机制为什么连主人都会打。
梅菲斯特根据宝箱的链子可以轻易分辨哪个是真箱子，哪个是宝箱怪，而遇见真宝箱怪也不用担心，在梦境里，那个1:4:9的板砖居然可以拿出来使用，用这个拍死宝箱怪简直无敌。
打开那些藏在记忆里的消息，很多都是关于这场童年的趣事，和这边的家人一起度过了许多欢乐的时光，比如大哥在狩猎的时候不幸坠马，而幸运的是他从马背上甩下来的时候刚好坠入旁边的河里，可又不幸的是河里好像有两只鳄鱼在磨牙，最后幸运一点的是两只磨牙的鳄鱼并没有发现大哥。
那天之后，大哥骑马再也不会耍酷了，恨不得在马镫和靴子上沾上胶水。
“三个哥哥，两位姐姐，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说不定这趟旅行回去后家里还会增加成员，魔法世界还真是厉害啊，人丁兴旺。”
梅菲斯特在荒芜的小镇里缓慢行走，然后看到一些孩子唱着猫的童谣齐齐路过的场面。
“碎片，唔……好像有点经验了。”
碎片给梅菲斯特带来强大的魔力，梦境里他那些平凡的私密记忆普普通通，换做游戏的话，那就是简单装在一个普通木箱子里，而碎片不一样，在接近之后梅菲斯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深渊力量。
可是和深渊气息不同的是，这股力量充满勃勃生机，无比的温暖、治愈，越是接近，梅菲斯特就越是彷徨。
终于，在他穿过一段街道后，看到这本该无人的镇子上，一户房屋里传出灯光，他不由自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有些人看电影，感情至深的时候忍不住掉眼泪，看到这些掉眼泪的人，也有人会很不理解，不就是电影嘛，居然会哭？太丢人了。
梅菲斯特还记得前世第一次让他掉眼泪的电影还是忠犬八公，当“原因停止了，作用也会停止”，真实体验一把别人的记忆后，梅菲斯特属于在瞬间将碎片里长时间的情感集中爆发出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强大魔力的同时，在触摸这碎片时，所有感情也被直接释放了出来，犹如亲身经历了碎片主人曾经的一切，还有深深的遗憾和歉意。
“对不起，没有完成和你的诺言。”这大概是克洛里斯对她伴侣最想说的话，即使这份记忆不属于自己，梅菲斯特还是被激起泪腺的分泌，遭受读取记忆的痛苦。
怪不得塔薇儿之前那么慎重提醒她，现在有了这份记忆，要是被人反复揭伤疤是真的烦，情绪会焦虑，心灵的空隙就会增加，偏偏法师必须时刻保持冷静。
“要哭出来吗？”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的身体从后方拥抱了他，散发微光的发丝缓缓飘荡着。
“没关系，毕竟是别人的故事，还没有到要把脾气发出来的程度，那位巨龙最后呼唤的对象是你吗？”
“我们都听到了，那时的深渊反复回响着她的声音，但我并没有兴趣。只是在后来，发现了克洛里斯的碎片其实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一直都在守护她没有被奈娅丽丝侵蚀。”
回头看向塔薇儿，依然是无面的身影，却又和之前纯粹的虚无不同，梅菲斯特感觉她找到了理想的姿态，正在一点点转变，现在的发色也并不是完全转变，而是从发丝的末梢渐渐改变成雪白的色彩。
这个样子的塔薇儿就像蒙上一副面纱。
“你看，梅菲斯特，现在你托起这屋子里的光辉，然后试着呼唤深渊怎么样？”
“我试试。”
按照塔薇儿的说法，梅菲斯特在梦中进行了深渊的感召，这直接在虚空深处建立通道，连接到自己的梦境，在术士行为中属于自杀一样，而梅菲斯特这时更直接，他直接连接到最深处的深渊中。
他这样活生生的意识在深渊里就像探照灯四处摇曳，那些无意识的古神残骸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袭来，他的梦境很快就会被侵蚀。
可是，克洛里斯碎片的光芒却抵挡了深渊力量的侵入，医者的力量甚至还净化了泄露出来的气息。
“这就是克洛里斯的力量吗？”
“嗯……现在是属于你的力量了。”

【巨龙也会生病？没关系，我会治好你的。】
【少在那里自说自话了，人类，我一口就能咬死你，就你那兽医技术能做什么？】
【好可怕好可怕，不过伤口很深吧，要不这样，我先帮你止血好不好，然后把肚子上那柄剑拔掉。】
【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这不是可怜，至今为止我已经治愈了无数人的伤痛，无论是人类还是魔物娘，无论是哥布林还是恶魔和魔鬼，只要是活生生的生命我都会治疗。】
【居然还会治疗哥布林，人类口中傻乎乎的圣母就是你吧？】
【怎么能这样说？不就是一个哥布林么，我好歹弄清楚了他们每一个器官的形状和用处，用人类方式饲养的哥布林是很好的试药工具哦。所以说，见过这么多生物后，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能治疗龙的机会，让我摸摸嘛，你的鳞片是怎样的构成，鳞片之下的皮肤是什么形态，皮下组织、血液还有魔力回路都是什么样子的？啊，如果能看到胃部就好了，你们是不是有专门储存龙息的器官啊？】
【够了，不要接近我了，人类的身体受不了暗属性魔力的侵袭。】
【我是医生，你那点侵袭对我来说很简单就能抵挡，顺便还能为你祝福光之加护。】
【诶？！为什么啊！居然真的可以？】
【说白了暗魇龙也逃不过“是生物”这个本质，只要方法得当，让人减轻痛苦的魔法就不会失败。】
不久之后，克洛里斯居然真的把受伤的巨龙治愈了。
【咳，不该小瞧你，现在我很中意你了，人类，就这样接受你做我的伴侣吧。】
【你是在小瞧我吗？现在不仅治好你了，还取得了很多珍贵的巨龙研究样本，我该继续去下一个地点寻找病人了。】
【就凭你一个人能治好多少人啊！不要把有限的寿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我可以有写书，你看这本《人类魔物通用医学手册》，收录了从常见病、共同病、罕见病，共计……啊，我是不是丢了一本手记在你的龙巢里啊！快点帮我找回来！找回来！找回来！找回来！找回来！】
【不要吵闹啊！】
……
【给你当助手真是倒了血霉，为什么我要被病人骂啊！】
【那你先问问自己为什么会把手术刀落在病人肚子里啊！】
【算了，这种小事用空间魔法就解决了，倒是你，伴侣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
【伴侣……人类怎么可能陪你这个巨龙一辈子啊。】
【没关系没关系，说到底我清醒地知道你是人类这个事实，就几十年的时间嘛，不过是我漫长时光中的一点消遣而已。而且你也希望你的医术有人继承吧，与其寻找人类学徒，不如把知识全部交给我来保管。】
【你愿意继承我的所有知识吗！那好！这个伴侣我当定了！】
……
【伊兰王国，这里的医疗条件还真是糟糕啊，不过我跟你说，这边大王子居然认识我啊，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打算靠出售矿业赚到的钱在国家里大小村庄建立200多个医馆，而且愿意推广我的书籍，说真的，我大概认识了了不起的人了。】
【呵~反正他也是为了争取王位，用这点来博取政治资本而已。】
……
【让有天赋的奴隶和魔物娘也加入护士的行业里，最好还能引入提灯女神教会协助，什么？国王要把那些感染瘟疫的奴隶全部赶进矿山自生自灭吗？】
【对不起，我劝过父王了，但治好那些奴隶的钱已经够重新再买两批人，而且再不处理的话……】
【麻烦殿下您安排一下，我亲自找国王陛下说明，我有个计划利用井水和雾气药物能快速治好那些奴隶，而且不需要多大的成本，请相信我的医术。】
【那就辛苦你了。】
……
王宫前的官场上，绞刑架上吊着医生的尸体。
【企图蛊惑国王的巫师现已处以极刑，这个人故意制造瘟疫带来无数不幸和灾难，现在企图蒙骗陛下骗取更多的钱财，如今罪人已经得到惩戒，那些感染瘟疫的奴隶即日起将全部驱逐，百姓们啊，你们不用担心城市会糟糕瘟疫的污染，伟大的国王已经用魔石完成了结界，生活在城市中的你们永远不会被病痛所折磨！】
人们信以为真，把医生当成瘟疫的源头，制造瘟疫然后靠贩卖药物骗取他们的钱财，即使受过恩惠的病人，此时也将石头和鸡蛋随意丢向了绞刑架。
人群没有发现他们之中有一位黑衣的女性无动于衷，象征龙的竖瞳缓缓浮现，然后张开翅膀。
那一天，伊兰王国第一次遭到恶龙的袭击。
……
【给我拿出点骨气来，灵魂给我回来啊，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
【为什么呼唤不到啊……】
【我敢肯定你的医术手记里记录着起死回生的魔法，对了，之前是不是还买了巫妖转化的魔导书？我放在哪里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奥西丽丝的咒术也没有唤回灵魂，究竟去哪里了？】
【知识……我需要知识……】
【深渊啊，我呼唤你的名字……】

碎片演绎的故事混杂着鲜血、疯狂与暴力，暗魇龙甚至不惜毁灭自己也要给那个国家带去诅咒，最可怕的诅咒并非彻底的毁灭，而是永恒的折磨……
偏偏医者的碎片拥有治愈和净化深渊的力量，梅菲斯特从术士一转白魔了。
他重新审视碎片的力量，在这边的世界没人会嫌弃自己的技能少，战斗知识、辅助知识、医疗知识和生存知识，缺少一门可能就活得不那么顺心。
术士之所以让很多人忌讳，是因为从潜入虚空开始身上或多或少就传染那边世界的气息，进入深渊就更明显了，随着不断使用召唤魔法，不知道哪天就反向抽到SSR把自己坑进去。
可是克洛里斯的医者碎片居然有抵抗深渊的效果，这真让梅菲斯特感到不可思议，一般这种力量不是神力就是大规模的法爷堆数量完成的，克洛里斯居然一个人研究出了相应的魔法。
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问题，记忆。吸收碎片的力量也吸收了碎片的记忆，这仿佛把另一个人的灵魂和过去……“继承”了下来？他开始不明白了，因此混乱也随之而来。
这睡觉不如不睡，更累了好么！而且这是残缺的碎片，记忆了克洛里斯最深刻的记忆，要是完整的不知道得看多久，反正肯定比美少女万华镜还久。
测试过医者碎片的力量后，梅菲斯特已经很疲惫了，在梦里流汗，塔薇儿为他轻轻擦拭脸庞，轻轻捏了捏肩膀，这让他好受很多。
“在这里的世界你才有时间看完这篇故事，真是辛苦了。”
“没有这回事，开挂得到力量还说自己好辛苦，我脸皮薄做不出来，如今我已经得到了超出实际年龄的更强力量，不过我依然自豪。”要保持自我。
梅菲斯特支配着自己的梦境，上次通过感知塔薇儿的本源所在，十分遥远，这次试着感知依旧如此，可是并不再那么模糊了，说起来令人发笑，大概就是涂层模糊度从100%调整到了98%的程度吧。
现在看向塔薇儿，那由黑色渐变的白发无限魅力，几乎透明的面庞却有微红的眼眸，说不定是理想型的白发红眼美少女，至今为止没有比塔薇儿更完美的女性出现。
这样说很无耻，他无法离开塔薇儿了，但也不想放弃梅丽莎贝尔，因为他们都是彼此回应了对方感情的存在，这不是单纯的眷恋，而是相互依存。
他在初次召唤塔薇儿的时候被好好整过，之后聆听塔薇儿描述至今的故事。
他在接受梅丽莎贝尔教导之后，也实实在在和梅丽莎贝尔共同患难与共，为对方着想和付出。
没问题吧？塔薇儿偶尔娇媚偶尔装作嫌弃脸，身上散发着淡淡屑女人的特质让人喜爱，如今轻轻抚摸他的耳朵、脸庞，轻声询问身体的感受，这是与家人一样关心爱护他的表现。
抛开深渊领主的身份之外，梅菲斯特也无法忽略这样的女性。
至于梅丽莎贝尔，那是很好欺负的魔女，年长她许多，却能把情绪都写在脸上，宛如小动物的样子，如此纯粹真实的魔女也是如此吸引人。
想到她们的时刻，任何梅菲斯特以外的记忆都会被抛开，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你还没想好构造什么样的身体吗？”
“欸~那要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呢~正在变了正在变了。”
“这是形容猫的。”
“如果你喜欢猫耳也可以有。”
“那倒不用，塔薇儿。”
梅菲斯特拉起塔薇儿的手，幸福贴在脸上。
“我很幸运，也足够幸运了，接下来请你为自己思考，不管你本体是怎样的存在，接下来要诞生的是你的化身，用你完美的智慧去创造自己所珍爱的形态。”
“我知道，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
很好，人生力上升LV1，梅菲斯特觉得此生未来可期。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敲门突如其来，外面天空没有任何色彩的变化，却凭空浑浊。
“在这个时刻打扰真是抱歉啊，我可以进来吗？”
“不行。”
“……残念~遗憾~被甜蜜的童话笼罩在梦里的残魂，不过我也是女孩子呢，看到这副场面忍不住也想掺一脚，在你变得支离破碎之前好好了解一下。”
门又被打开了，黑色的手握住门框，露出那黑雾中匍匐的半张脸，瞳孔中没有倒映任何色彩，单纯从远方注视着这里。
“姐姐我呢，给你一个提示——我、塔薇儿、妮古拉丝，都有说谎。”
“悲剧的童话不会无限上演，你的期望终将落空，然后应该终末，就和那些古老的支配者一样，光顾着扮演剧本中的角色却忘记了本来的自己，你已经没有可能性了。”
两人单纯的对话令梅菲斯特感到头疼，医者碎片的光芒缓缓治愈了这份痛楚，但瞬间的朦胧还是让他略感不适，回过神时，认认真真看着那无法进入门扉的影子。
“既然你是如此希望的话，那我~当然是看着就好啦，姐姐我啊最喜欢聆听你们的欢声笑语，毕竟，就算放着不管的话，也会发展出有意思的事情嘛。”
“以人类的立场跟你们这样的存在对话，我可真是百感交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受欢迎，请离开吧。”
“逐客令是没有意义的，但我还没无聊到每天都来骚扰你这可怜的…一无所知的……什么好呢？毕竟那一天已经可以看到了，姐姐会代替那个无意义的化身，成为你身边的塔薇儿嘛，我……”
这时，怪异的黑影好像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梦境里又传来强烈的压力，梅菲斯特知道妮古拉丝酱来了，顿时头大，姐姐们啊，现在是他休息的时间，法师睡觉啊！三个深渊领主的意识全部闯进来，他又不是含着显卡内存条脑补画面，精神压力瞬间满了。
但也不是坏事，因为随着这股压力传来的同时，还伴随着正义与愤怒的呐喊。
“饱含千万愤怒的正义飞踢！你给我去死啊奈娅丽丝！！！”
于是，本来在扒门的黑影跟被泥头车撞了一样，突然拽着门框直接被踢飞了出去，梅菲斯特脑袋往后一养，这梦境真是经历了天崩地裂，那个影子大概被直直踹出无限的距离，梅菲斯特感觉奈娅丽丝在地上打水漂，撞坏建筑无数，先是弹起坠落，然后在地上无限滚动，身体在不停崩解。
“嘛，晚安~”只不过在最后，她只是轻飘飘的传来这样的声音就消失了，可怕家伙悄然离去。
“哼哼哼哼~我还是挺厉害的嘛！”门外，妮古拉丝摆出了摔跤手胜利的姿势，然后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求塔薇儿抱抱。
好像是她赶走奈娅丽丝一样。
“最近睡了一觉，然后完全没有和人类打交道，感觉挺好的嘛，不然见到什么人都是跪拜啊崇拜，这样一想梅菲斯特你这家伙很顺眼呢！哈哈哈哈！”
她笑着，然后突然愣住，对于塔薇儿改变姿态没什么感觉，大概在她们眼里什么化身都一个感觉，可看到梅菲斯特的眼神有些变化，以极快速度靠近然后绕着圈嗅了嗅。
“味道变香了，厉害了老哥！我知道这个人，他被献祭到深渊之后还保持着自己的意识，试着和各种家伙交谈呢，还怜悯那些古老的支配者呢，甚至想治愈濒死的古神，不过最后当然是被撕成一块一块的，但是有人把他召唤了回去……还是他自己回去的？忘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梅菲斯特看向塔薇儿，塔薇儿摇头，不是她做的，很久以前她也只是意识，对现世的一切只是观察、思考再反思，然后终于在某天发现了一个契机，决定做点什么。
“哦，忘了告诉你，上次帮你塑造的生命已经完成了。”
“呃？舰娘？”
“哦对对，就是这个种族，因为想着是船，所以先丢到大海上汲取力量，潜力很高的样子，应该能活着上岸吧。”
“喂！”
“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这种事情你别管了，如果就这样死了说明她没竞争力，反正只是个试作型，能延续下去的话才有意义，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啊，当然是适者生存。”
得，这就是古老支配者的思想，不过妮古拉丝还算好的深渊领主，你看那些古神，疯狂到忘记自己最初的样子。
不过梅菲斯特还是郁闷：舰娘，我的舰娘。
“那她叫什么名字？”
“等找到你的时候，你再赋予她名字吧，反正是给你生的。”
梅菲斯特闭嘴，这话不好接，不过这就是孕育千万生命的深渊领主本性，化身的性格真是奇奇怪怪。
塔薇儿突然推开妮古拉丝，拉着她往外走，妮古拉丝欣然接受，还往塔薇儿身上蹭。
“你主动牵我手，说明你心里还有我，我的犹格……”
然后她就被塔薇儿甩了出去，出门之后塔薇儿修复了门，轻轻向梅菲斯特鞠躬。
“那么今天的茶会就到这里，这次都是熟客，虽然有个不太友好，但她也只是来打声招呼，请记住您就是您，不是任何人的影子，那么祝你有个好梦。”
梅菲斯特向他挥手，今天看到信息量是挺多，又是碎片的故事又是和奈娅丽丝谈话，还碰到妮古拉丝飞踢之类的，现在他需要好好休息。
然后，梦境开始淡化，伴随着细微的猫叫声，梅菲斯特因为太累，在梦中睡着。
第二天上午，梅菲斯特醒来时，贾斯汀和安娜正在为新的马车发愁，或者说这是货车，装满了很多调味品，他们有高阶魔法保存这些素材，只不过路上可能会发生战斗和抢劫，需要梅丽莎贝尔为货车进行充足的保护。
这货车跟改装的2级车不同，以木质为主，少量包铁，做工比较粗糙，基本就在村和村之间短距离使用，而梅菲斯特这边是长途旅行，前往伊兰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所以，再召唤几匹幽灵马吧。”梅菲斯特来了之后果断用了老办法，对法爷来说能用魔法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儿。
“谢谢梅菲斯特少爷，那么要付佣金吗？”
“我不缺钱，别跟我谈钱，不如这样吧，我们延长雇佣合同怎么样？你知道的，我是伯爵家的儿子，背景很深哦，这世道帝国货币才站得稳敲得响，你以后主要在英格瓦尔特经商，少不了要个靠山。试想一下，以后你运输货物，领地的骑士团给你护卫，各地关卡分文不收，如果货车上挂着我家的旗帜，领地附近单独遇到了盗匪人家还会给你带路呢，怎么样？”
“嗯……”
安娜本能觉得依靠别人不好，借人情是需要还的，可是现在她本来就靠塔薇儿介绍过来起家，又有贾斯汀这么久的保护，最初的资本也是从梅菲斯特这里借来的，甚至到目前为止获得的利益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也就是说要还的人情与能得到的利益形成了正比。
“可以！”
噗嗤，在旁边，贾斯汀想到高兴的事情，直接乐呵起来，抱着胳膊看梅菲斯特忽悠安娜，他不仅不阻止，反而很乐意见到如此。
“对了，贾斯汀，昨天晚上你和岚之勇者击剑了吧，谁赢了？”
“打了个平手，武技之上，我们已经不分伯仲，如果用上神力，恐怕会引起骚乱。”
昨天晚上本来应该参加篝火舞会的，可是这边的人从来没吃过火锅，所有人都沉迷美食然后喝醉的喝醉、休息的休息、击剑的击剑，没有一个去参加篝火舞会。
但这场没有见到的对决引起梅菲斯特好奇：“这就是说你们的剑术都达到巅峰吗？”
贾斯汀摇头：“没有，尽管我想说自己锤炼了百年的剑术已经达到巅峰，在每个细节都追求了完美，而太阳底下没新鲜事，所有的技巧都仔细研究通透了，可是还有人超越了这个境界，无法理解。”
梅菲斯特当即想到一个：“岚之勇者的老师，那位剑圣？”
剑圣，类似于勇者，既是职业也是称号。说职业，是因为剑圣们的弟子在冒险时，会在履历表上填写自己的职业就是剑圣，他们的人生目标就是追求剑术水平，而说称号，则是做出了足以被诸国公认的功绩，那是连英格瓦尔特的皇帝和布雷希特的教宗都会尊重的人物。
贾斯汀打了个手势，两只手假装刀剑互切：“我是不明白，为什么普普通通的斩击，那位剑圣能直接切落我充满神力的一击，他的剑术看起来没有任何力量，又饱含气与势，你们帝国也有个剑圣，我切磋过，一套不动的七连斩差点把我打傻了，就这么简单。”
梅菲斯特闻言顺便把月光剑系在腰带上，他剑术可达不到那种程度啊，不过至少在魔法领域能有所成就，于是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坐上马车。
“好了，出发吧，准备遭遇新的邂逅。”

一只尖尾雨燕如流星划过天空，这是德鲁伊饲养的使魔，在远程交流魔法没有普及之前，还是用使魔来传递信件和物品最安全。
梅菲斯特指挥幽灵马在路上悠闲前进的时候，这只尖尾雨燕直接落在车顶上，带来家族的徽记。
不得不说，这使魔驯养之后是公认的能飞，比信鸽好用。要问为什么魔法没有远距离通讯，有，但梅菲斯特和家里人都没准备。
梅丽莎贝尔第一个发现这是使魔，把尖尾雨燕接下来：“喂，梅菲斯特，是找你的信使。啊这，好多信啊。”
梅菲斯特看到这些脸色就蛋疼加牙疼，感觉不妙。
梅丽莎贝尔飘起的金发摸了摸他的头：“看你这脸色，偷偷跑出来要挨骂的吧？真是个不乖的孩子。”
梅菲斯特呵呵了一声：“是啊，现在我这个孩子能把你举高高了，少拿年龄说事。”
上次给家族写信，那还是在绝境要塞，再上次是公馆里，反正这一整年没回过家，由于以上原因，梅菲斯特这次收到的信就挺多的，首先是来自父亲的问候。
梅丽莎贝尔当然不会擅自拆梅菲斯特的信，不过在梅菲斯特看的时候凑过来还是可以的，就很好奇他家里人：“上面写的什么？”
梅菲斯特急忙合上，咳嗽一声：“没什么，是我父亲儒雅随和的亲切关怀，他们担心我在外面旅行遭遇危险。”
梅丽莎贝尔真羡慕了：“你家里人对你真好啊。”
然后她就开始幻想以后能不能好好相处了，魔女如果进入世俗的家庭可能会发生各种问题，最奇怪的现象就是婚礼上人们的目光吧。
魔女与魔女结婚大家都觉得正常，两位新娘子站在一起也不觉得哪里凸出，可魔女和普通人结婚的话那就是，到底哪边有问题？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我家人是挺不错的，他们知道家族需要什么，并牢牢抓住核心利益绝不动摇。”
边境伯爵要养骑士养军队，需要钱就得经商，需要粮食和其他东西就需要更大的贸易网络，开垦荒地并与森国保持良好关系，要长期驻守绝境要塞就得要矿业，要保护家族就得花大力气维持一个情报网络，资助培养的法师一批一批。
如果未来梅菲斯特成才的话，家族就算有了正式的法师血脉，引入长生种家庭成员，血脉中恒定拥有法爷，梅菲斯特一声不吭偷偷出去旅行那肯定让人担心，家人血压拉满。
打电报什么声音，在阅读信件的时候大概就能模拟出什么声音，如果念出来的话就是极致的消音处理。
这是第一封。不管怎么说也是边境伯爵家的孩子，出门不带随从实在太任性了，还去西方诸国，死外边谁负责？被魔物娘抓走让血统流失谁负责？该骂就得骂。
然后打开第二封信，是家里长辈写的，第一句话也是大概意思：爷想弄死你，爷等你回来就弄死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真是梅菲斯特爷爷写的，呵呵呵~家人们还真是亲切，当然换个角度想想就明白，他这情况约等于家里的儿子发个短信回去说要出国旅游了，结果连家都没回就真出过了。
家里人的信件几乎都对梅菲斯特进行了友好问候，包括兄弟姐妹们有些责怪梅菲斯特的任性，有些又表示羡慕，然后就得说明家里的安排。
既然梅菲斯特已经跑了这么久，那干脆在外面好好寻找自己想要的力量，别浪费这个机会。
顺便一提，梅菲斯特的姐姐准备和当今皇太子结婚了，这一代边境伯爵家和皇室缔结了婚约，姐姐从小就接受太子妃的教育所以缺少自由感，用笼中鸟来形容也不为过，其他人多少也差不多，得服从家里人的安排，他们骨子里都默认了这个规则，只有梅菲斯特没有。
就算没有塔薇儿的怂恿，梅菲斯特未来也会出来旅行，因为他骨子里是不认可这套规则的，倒不是说他不会承担家族的责任，但在年轻的时候还是想出来看看世界，邂逅一些可爱妹子的。
好，最终目标已经提前完成了，可喜可贺。
“梅菲斯特少爷，您的家人想必很想念您吧？”
“甚是想念。”
“那么您怎么想？是打算立刻就前往伊兰王国，还是继续像这样欣赏沿途的风景？”
塔薇儿也凑过来，这个屑深渊领主好像忘记了是她开启这趟旅行的。
梅菲斯特家族算开明的，家教很严不过对他比较偏爱，三代人难得出个特别有天赋的法爷，就算他不说，资源也自然向他倾斜。
大部分贵族都是魔法的使用者而不是魔法的研究者，上升空间是有限的，就算武德充沛的边境贵族也逃不过天赋的枷锁，魔法要是能垄断的也不会轻易解放平民，这世界里血统有一定道理但不是全部。
神裔与龙的血统可以是天才也可以是庸才，比如蓝色就是为某些人准备的，魔女里也不是没有笨蛋，至于凡人里能出法爷真是凤毛麟角，可这就是这些法爷里偶尔诞生几个传奇任务，有些古老的支配者就是凡人用智慧干掉的。
作为武将、骑士的贵族，他们的力量形式单一，在帝国中有独立学科分类叫做“极意”，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起的，有些中二气息，反正拥有魔力的人没有学习魔法天赋的话，就会去锻炼极意，将意志磨练到极限。
要说为啥有魔力却学不会魔法，前世梅菲斯特大学上完高数也就那点水平，按照这世界法爷14岁就得展露天赋来说，约等于前世14岁前要达成高数及格的成就。
至于极意，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其实换算一下约等于力气更大、跑得更快，而梅菲斯特的天赋让他精通术士学科的同时什么花样都能来一套，之前雷威尼斯遇到的骑士姬戴安娜就是这套力量体系，说过了，感觉可以劈出光炮……
之后信里说明了安莉斯塔公馆的时候，委派的那位骑士姬小姐已经到地方了，本来是给梅菲斯特当副官培养的，结果现在拎着行李孤零零呆在公馆里，据说晚上还闹鬼。
梅菲斯特出来已经两个月了，是吧是吧，如果不说明时间肯定不会意识到过去这么久。
那位骑士姬如今的状态就是“咕，好想回家”——如今每天都是抱着腿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整天都有阴云笼罩在头顶。
有些对不起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小姐，可是此时距离伊兰王国还有一段距离呢，说不定小半年都未必能回家，这也是梅菲斯特错误估计形式的原因。
最后家族里的人都给梅菲斯特祝福，让他在外面寻找力量的同时别忘了攻略魔女小姐，最好回家的时候可以举行婚礼，这也挺好的。
家族里许多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出门旅游，梅菲斯特这么皮回去该收拾收拾，但现在——“就像狼崽子在草原上尽情奔跑吧，努力变得更加强壮，成为可靠的男人。”
这就是梅菲斯特从小良好的自律和表现获得的信任，家里人真相信他出门是追求力量的。
谢谢他们，没有使用任何生硬的口吻命令我回家，这样会轻松不少。
“在冬天没必要那么着急赶路，不过说到路边的风景……”
嗖嗖——两支流矢从远处飞来，伴随着一些散乱的小魔法，一场战斗正在持续，梅菲斯特很识趣的选择默默路过，对于这些领主之间的亲切问候和交流，梅菲斯特表示充分理解与肯定。
接下来的旅途还会有许多麻烦，两辆马车可以算组成车队了，一辆货车也基本达到了掠劫标准，能吸引一定规模的强盗专门追他们一路。
而且西方诸国有个著名特色就是村斗、城斗、宗教战争，最后布雷希特出面调停，因为水源、土地这些理由发生斗争丝毫不奇怪，人与人、人与魔物、人与魔物娘，这时部族之间的战斗还会引发另一个现象，人口贩卖。
要说这个世界的生存状况很堪忧，但人们也真能生育，各处都存在危险，各处也都有不同庇佑，运气好养活一家人相对轻松，总人口来来回回稳定上升，就连沙漠里都有大国存在，神力与魔法真是为文明提供了巨大帮助。
顺便这边世界也少不了魔幻中世纪的特色产物，决斗。
关于荣誉决斗，英格瓦尔特已经在七十年前废除任何形式的私斗和决斗，明面上禁止任何阶级的相互仇杀，有怨言请打官司，犯罪者必须服从惩罚，然后用时间化解矛盾，化解不了的就被皇室慢慢解决。
各地领主拥有绝对权力，他们要是烂一点，帝国就会烂一片，如果边境贵族也烂了，那腐地就会平推过来把所有人弄死，虽然还披着封建主义的外皮，但英格瓦尔特却在历史中渐渐集权并演变出资本主义，各领地和皇室保持相当密切的关联。
于是荣誉决斗这种事情从帝国历史上消失了，可在西方诸国这边各种争斗杀人那太正常了，无论是非对错都可以申请荣誉决斗，假如某些地方的法官判决犯人有罪，犯人不服想提起上诉还可以申请跟法官决斗，尤其是战争与猎人之神这个教会，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诸君，争斗吧。
在此之前的旅途中没有遇见人类内战是因为地区缘故，距离腐地较近的地方都被连年魔物搞得筋疲力尽，可就算这样雷威尼斯那种地方还有贵族之间的相互暗算，等深入西方诸国后，梅菲斯特今天终于遇见大场面了，而对方显然没有放他默默离开的意思。
在前面，村民级互殴的时候，一队骑兵快速赶来拦住梅菲斯特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这一车都是补给吗？现在开始由我们征用……”
“请停一停，先生。”
梅菲斯特直接站起来打断骑士的话，这样的举动自然让对方很不满，可梅菲斯特也不想和对方这种身上盔甲是散装的家伙多说废话，
“如果你们想强行掠夺的话，最好不要拿我们做目标。在冬天这个时候，独立行走的车队都有抵挡魔物的能力，你是觉得我们是毫无力量的普通人吗？即使以市场价征收后面货车的物资，对于商业行为来说，我们这边也损失了时间精力，所以相信我，你们那边打的热闹，这种时候不要随便招惹身份不明的过路人。”
散装骑士闻言看了一眼车子，这回前车是梅菲斯特2级车，改造痕迹很明显，车顶还有固定弩，梅菲斯特法师袍打扮确实说明身份，而且这个季节这个世界这么点人敢在外面走是少。
再看后车，贾斯汀和安娜坐在一起，老勇者已经无聊到把大剑放在腿上擦拭了，他身上的装备一看就是订制货，那柄剑的质量看上去比他身上散装盔甲还重。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从雷威尼斯过来，路过岚之教会庇护的地区，对了，这是双翼徽章，足以证明我们的身份。我们并不打算加入掺和你们的争斗。”
骑士点点头，双翼徽章是岚之神殿授予立下战功之人的徽章，具有神力，他可以感应出来，梅菲斯特的话初步得到认可，既然这队旅行者不是好欺负的，那就不欺负了。
散装骑士并非特别理性，只是考虑到可能承担的风险完全大于收益而已。
“可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拉着……一辆货车？”
行商的话，就一车东西也太少了，吃拿卡要就觉得自己没良心，当然他们本来就没有。如果是普通旅行者的话，谁没事干拉着一车货物在雪地里跑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事情？盗匪们也会盘算一趟掠夺赚回来的东西够不够兄弟吃喝，显然梅菲斯特这车东西足够让十几人行动了，尤其他们女人还多。
“让你见笑了，说来这只是我朋友的一点小小爱好。”
“经商？”
“随便玩玩而已。”
“嗯……”
散装骑士骑马过来，小心翼翼接近后撤，贾斯汀这边也没有遮掩，货车里都是一些价值一般的东西，也的确符合岚之教会地区的商品，他们的话是可信的。
“抱歉，我还以为你们是敌人假扮的探子。”这里纯属废话，散装骑士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对方没有继续找茬的话，梅菲斯特就不欺负这些普通人。
“打扰了，你们可以通过这里，不过我能多问一句吗？你们拥有双翼徽章，嗯……能不能接受一件私人委托？”
“可以先说明情况吗？如果是秘密的话，那就算了。”
“也不是秘密，实际上我们怀疑敌人在私底下制造并召唤食尸鬼，而对方也是这么认为的，每当夜幕降临周边地区都会有凶残的食尸鬼出现，一直找不到凶手，但遇难者一直在增加。”
“教会呢？”
“人手不足，目前毫无头绪……”
“没有请教过法师吗？”
“不好意思，说来惭愧，当地教会是至高至神教派，过去信仰唯一神，如今也相当排斥任何异端，附近的法师和魔女都被迫害走了，所以……才是私人委托。”

梅菲斯特很久没见过食尸鬼了，帝国对待尸体的态度都是火葬，最好连骨灰都扬了，这个特殊的魔法世界谁知道死后灵魂会怎么样，各种传说太多了，最后法师们你研究得出结论，灵魂的去处大概是三不管们
所谓会管理灵魂的神明并非是引渡而是收容，更多灵魂单纯是四处徘徊，有时候甚至遇到点刺激就会变成魔物什么的，也许这就是大自然的馈赠吧，这方面的规则十分模糊。
所以英格瓦尔特人认为，死后留下尸体很容易在未来闹出点奇怪的事情，尤其是贵族，历史上真不是没有把死去的英雄召唤起来的事情，人家责任感也有，也帮助帝国度过许多危机，可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表示太累了，求个安息。
对于亡者来说，死而复苏还保有意识并不是痛快的事情，他们生前有意难平的往事，复苏之后又要面对突如其来的责任，以及终将再次死亡。
还有发生过某些贵族为自己撰写了过于牛逼的生前事迹，导致未来在遇到什么危机的时候被召唤出来，然后被人一脚踹翻的事情。
哎，在魔法世界，死亡是个仰卧起坐问题，就挺麻烦的。
西方诸国没有这么好的防范意识，梅菲斯特看今天这械斗的规模，就算没有人造的食尸鬼，晚上也会自然诞生一批食尸鬼，在讨论食尸鬼问题之前你们真不反思一下自己吗？
这规模这人数，裁判上去打选手都劝不了架，得掀桌子。
对此，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商量了一下，那边这样打下去迟早会波及过来，而且散装骑士也跃跃欲试的样子放不下那边战况，所以先终止战斗。
变身术-巨龙拟态，嗷呜~这么高阶的变身术当然只有梅丽莎贝尔能使用，其实德鲁伊体系里也有类似的变身魔法，而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变龙是有战斗力的。
梅丽莎贝尔变身银龙，直接在战场上展翅俯冲，巨大的风压吹散两方阵型，到处嘶吼引起天空阴云密布，雷霆四处乱飞，控场的效果瞬间达到了，两方凡人战士们直接溃退。
他们如同出圈的猪，开花式逃亡，散装骑士人都傻了，倒不是因为见识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单纯是因为他要把溃逃的士兵收拢回来是个大问题！
“你，去通知团长战场上巨龙出现。”
“你，派几个人去吹集结的号角，让我们的人知道集合地方。”
“然后，我们继续谈谈吧……”
散装骑士现在无奈放下头盔，居然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和梅菲斯特年龄相当，除了装备不好之外，可以感觉到他厚重的魔力，在这一方也算颇为强大了。
“附近就是我的子爵领，请允许我秘密招待各位。”
“那边说边谈，现在我们来确定一下，你说的食尸鬼是这样吗？”
散装骑士策马和梅菲斯特保持并行，梅菲斯特向他展示《英格瓦尔特冒险指南》精装本，翻开关于食尸鬼的图鉴有好几页。
这东西亚种非常多，人类、动物和大型生物都可以变成食尸鬼，他们执着新鲜的血肉来填补身体和心灵的空缺，因为自身没有灵魂所以也对所有活物有着近乎执念的渴望，所以食尸鬼必然回去袭击活着的一切生物。
“原来如此，居然有如此多的食尸鬼种类，我们遇见的是人形为主，还有虎豹狼熊鹿这几种，哦，还有傻狍子，不过那是最好对付的。”
“那确实。”
有些动物生前死后都不好指挥。
“这份委托我们可以调查，有没有结果就不好说了，现在我们需要确定食尸鬼有多不好对付。”
“那就麻烦你了，我叫威尔斯，是伯爵手下银冠骑士团的副团长。我对食尸鬼的了解不多，只和他们见过两次，老实说战斗时手感很差，如果被包围就麻烦了。”
“我是浮士德，一个写书的，因为一些原因得隐瞒身份，希望你不要介意。”
“看得出来。”
威尔斯轻轻点头，人家衣着不凡、谈吐清晰，举手投足间都有比较刻意的尺度，那都是贵族练习礼仪后保持下来的习惯。
“话说回来，以你的实力居然会说劈砍食尸鬼手感很差？”
“这些家伙的身体非常坚韧，普通士兵的长矛根本无法穿透，刀剑砍上去也跟砍在硬木上一样，我虽然能杀死食尸鬼，可效率太低了，士兵们维持不住阵线，根本抵挡不住，好在它们数量不多，并且只在晚上活动。”
“我得提醒你，他们并不会只在夜晚活动。”
“它们可以在白天活动？亡灵不是畏惧阳光吗？”
“没有这回事，就算名字叫夜间妖灵，其实也能在白天活动，只是夜晚他们会受到加护的力量变得更凶残。”
梅菲斯特指着冒险指南，认真负责告诉散装骑士，之所以要捧着书是显得有理有据。
“以宗教的说法来解释，就是所谓‘太阳神的厌怨’，经过法师们研究，那只是亡灵生物在白天会产生灼烧感，有巫妖现身说法过，即使死后他们的灵魂还是能感到温度，体表温度和骨头的温度太高会让他们很不舒服，尤其是盛夏时节，他们会主动退入阴暗的环境来让身体温度保持平和与寒冷，这不是它们畏惧阳光，仅仅是寻找舒适区。”
梅菲斯特至今还记得亡灵学科的入门课程，那位巫妖导师骨感的教学方式，生动又实用的向大家展示了这门学科的有趣之处，同时还延伸出亡灵学科的终极意义——医学。
得知这个消息，这位会掠劫一般货商的威尔斯子爵试探着询问。
“如果幕后有指挥者存在，它们也能在白天发起攻击？”
“这种常识你们不知道吗？”
“让你见笑了，确实了解不多，也许教会学校会传授类似的知识，但我以前没接受过他们洗礼，后来也没资格加入了。”
梅菲斯特指了指路边的树，在帝国军队里有个好玩的传统，就是劈树桩，士兵们会拿着一把斧头对十个大小差不多的树桩进行连劈，最快劈完的人能赢得一份大餐。
“如果是那边的树桩，一下劈开那种树桩的力量打在食尸鬼身上，你估计能造成多大伤害？”
散装骑士看着那边的树干，大概是个一年四季吃薯片和快乐水还不活动的胖子宽度，又和梅菲斯特仔细讨论了一下需要的力量，沉吟片刻说了个大概。
“如果是这种力量，横着劈过去食尸鬼只会被打退几步，竖着劈下来砍不断食尸鬼的手臂，就在劈在头顶也会溅起火花。”
梅菲斯特身体后仰，到了这个地步的食尸鬼已经不是普通亡灵了，必须重拳出击，放在帝国里也得派出精锐力量的那种，不过真围剿倒不会特别麻烦，毕竟法爷多，可西方诸国是死亡冲锋，和亡灵打白刃战真是需要勇气。
“这是高阶食尸鬼，绝不是自然诞生这么简单，你们遭到亡灵法师蓄意袭击。两方领地的人如果都说对方召唤食尸鬼，这明显是蓄意挑唆你们斗争，而你们就这样上当了。”
“明知如此也没有办法……”
梅菲斯特耸肩，多半是他上级的决定，说不定是两边伯爵想打一场，争取什么利益，就让手下的集团相互友好交流，只要不打大仗，伯爵估计就派个军事观察团过来当气氛组，这位威尔斯显然是位置靠前，当马前卒了。
“我可以先问个问题吗，导致你们两方势力发生磕磕碰碰的主要矛盾是什么？这样持续下去即使本来没有食尸鬼，你们也能生造出许多。”
“其实我已经感觉有人在蓄意挑起两边争端，两边土地的人突然相互仇杀，几个有权有势的家族都有死伤，抓到凶手逼供之下也都彼此指认。之所以会发展成今天的情况，就是因为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这是以前得罪了什么人，现在亡灵法术学成归来报复的吧？”
梅菲斯特觉得这附近是不是出巫妖了，由于西方诸国这边宗教自由嘛，各个教派林立，也有信仰死亡的思潮，这些地方亡灵法师也混得不错，寿命走到尽头低头妥协变成不要并不奇怪，后面随着知识丰富掌握更高阶的秘术，培养强大的亡灵很麻烦也很难。
术士职业大部分时候是召唤炮灰，随便使唤，用完就丢，很少有专门在身边培养精锐的，其他学派就不一样，比如亡灵学科，他们是会在身边培养一些特别厉害的助力，最强的就诸如骷髅剑圣、骨龙小姐姐这样的存在。
梅菲斯特竖起三根手指：“如果只是村镇之间的械斗也就算了，导致今天这场骑士团都准备加入的战斗，原因是什么？”
这种消息也就外地人不知道了，威尔斯说起来毫无压力：“就在一周前，伯爵大人的儿子外出郊游，夫妻二人打算顺路去产蜜的米菈村买些储备的蜂蜜，马车在刚进村的转角遭到袭击，伯爵的儿子当场被射穿头部，妻子也在之后被乱箭射死。”
听完这则消息，梅菲斯特觉得今天看到的械斗已经算克制了，现在还只是百来人冲过来打过去，拿着各种看得过去的武器比划比划，下一步该两边组织人马直接中路团了。
联想西方诸国魔幻的管理方式好像也不奇怪，以布雷希特天穹圣地浮空岛为核心，各地神明教会更像是粘合剂，神明经营教会集团，教会保护好土地，赋予领主统治权，坐着收钱，领主们如何生存则各凭本事。
由此经营不善的贵族时常面临破产危机，教会要收税、逼捐，百姓本来就成穷鬼了，没油水可榨了，冬天这种时候可能连吃饭都危险，也别奇怪他们会抢劫商人。
就好比来到子爵领后，梅菲斯特他们被邀请到一家农舍级别的庄园里，这里确实穷到梅菲斯特都忍不住要给他投资点援建工程。不过也就是想想，这种穷山恶水的人别指望他们思想有什么改变，把抢劫当正常事业的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梅菲斯特最多在意食尸鬼和幕后黑手，放任这种法师到处杀人不可取。
“对了，战死的士兵尸体怎么处理？”
“他们自己会处理。”
“……算我没问。”
威尔斯现在这打卡下班的样子让梅菲斯特有了意外发现，除了委托他们调查食尸鬼之外，还请他们邀请到自己的领地上休息，然后马上就该入夜了。
说真的，这不收他一波保护费真是梅菲斯特良心。
“这小城寨里好像没有神职人员？”
“至高至神教的人都被领主雇佣保护城市了，我这种小地方只能靠自己。”
“连个像样的城堡都没有。”
“哎。”
这次威尔斯是真有些感到羞耻，挂着贵族头衔混到这个份上也没谁了，其实他只是家族没落又没联姻，单身至今被伯爵排挤在边缘地带，本就贫穷的生活又因为出现食尸鬼雪上加霜，他确实快没办法了。
梅菲斯特又和威尔斯聊了一些附近地区的事情，确定他身上再也问不出有价值的信息时果断离开，开始在小城寨周边布置结界。
梅丽莎贝尔监督，梅菲斯特现场学习，着手刻印16个防御死灵的石碑，这些石碑利用地脉魔力流动来形成巨大的结界，令城寨笼罩在一个保护圈里，抵御死灵的法术可以有效驱逐食尸鬼，同时也告诉对方背后的主人这里来人了。
论拳头当然是梅菲斯特这边够硬，过了黄昏之后也确实看到食尸鬼在周边徘徊，死亡的力量弥漫过来后，吓得车里四个魅魔握紧了武器，她们连续深呼吸，然后露出坚定的表情。
“我们能行！”
“不，你们不行。”
“呜……”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这四个魅魔打不过对方一个高阶食尸鬼。
就在魅魔撒娇式呜呜的时候，外面却传来诡异的狼嚎声，那就像是嗓子破了个洞，如同疾风吹过山涧的缺口，梅菲斯特向前方散开感知，一条扇形的感知里全是死灵生物。
小城寨里的居民似乎感觉到阴冷的气息，他们开始显得不安，卫兵们看到森林里晃动的火苗惴惴不安。
死亡的气息滚滚而来，放开鹰眼视觉向前看去，密密麻麻的幽绿鬼火在森林窜动，这些都是亡魂的眼睛。
梅菲斯特解除魔法，邀请梅丽莎贝尔一起来看，寻思着是不是走到丧尸片场，梅丽莎贝尔看过之后也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了一遍，这才确定确实有这么多亡灵出现在森林。
“贾斯汀，保护好安娜，就算睡觉也早在一起，最好你守夜，如果发生什么异常现象也将安娜带在身边，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怎么？问题很严重？”
“我们不来，对方就是玩玩而已，我们来了，就产生优秀的匹配机制，对面也想试试我们的本事。”
说完这话，梅菲斯特看向塔薇儿。
“我们这是什么灾星吗？最近怎么感觉走到哪里哪里都在出事。”
塔薇儿耸肩，完全不在乎。
“您是觉得世界和平了吗？”

外面是泱泱亡灵，伴随死亡气息的同时还诞生刺骨寒意，下意识就让人将死亡与冰冷联系在一起，而在物理意义上，下过雪的冬天已经够冷了，现在伴随魔法涌动的力量令家家户户的火炉逐渐熄灭，有着将此地变成绝境的倾向。
梅菲斯特把梅丽莎贝尔抱上瞭望塔，然后脚下再垫三个箱子，导师大人终于可以站在高处俯瞰芸芸死者，以自身为中心展开光的结界，令死灵难以靠近。
她挺起胸大概觉得自己英武不凡，实际上魔女的外貌并不能给任何人带来安全感，释放结界并不需要站这么高，梅丽莎贝尔不仅在阻挡亡灵靠近还在当靶子，目的是让敌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试图钓出操纵者的位置。
高阶法爷在对抗敌人时就是会主动担任诱饵，因为盾厚，非常厚，一般这样的法爷是吃着全队资源来抵抗敌人。
可那是集团战的时候，现在才几个队友啊，这边塔薇儿是乐子人，就贾斯汀能帮忙，梅菲斯特跟梅丽莎贝尔两名法师有点少，魅魔们更是洗洗睡比较实在，所以梅菲斯特很快把她抱下来，万一对面有未知诅咒怎么办？
梅菲斯特倒不是怕导师直接被人即死攻击，真刀真枪打起来反而容易应付，就怕梅丽莎贝尔再中个诅咒变老年痴呆怎么办？上次一起关工坊里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挺麻烦的，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对于这种战斗，梅丽莎贝尔就很淡定了，表示长生种大风大浪见得多，各种经验都很丰富，区区亡灵天灾而已，她要是想，就多开几个虚空之门，自由放怪跟亡灵天灾对冲算了。
“你介意和骨头架子们谈一谈吗？”
“前提是对方愿意站出来。”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小声嘀咕，这时塔薇儿带着装备走上来，翘首望着远处。
“满是凋零的气息，冬天很适合亡灵游荡不是吗？”
“会不会有危险？”
塔薇儿回了个莫名的眼神。
“你是说哪些人有危险？普通居民还是那些亡灵？”
梅丽莎贝尔在塔薇儿与梅菲斯特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猜测这谜语背后有什么深意。
“难道不能是我们？”
“这对敌人的要求有点高。”
“好吧，我们的挑战等级是多少？”
“您觉得应该设置一个什么样的上限？”
他们这队野生的精英车组，除了梅菲斯特就没一个普通人。好吧，梅菲斯特知道塔薇儿有多厉害，可他不知道塔薇儿究竟有多厉害，在超出一定正常认知的上限后，梅菲斯特感觉就像拿天文望远镜看塔薇儿，她也许是贴图也许是无限遥远的闪耀之星。
梅菲斯特把注意力放回现实，重新眺望亡灵，这件事该解决一下，总不能真发展到当地人死绝的程度，他出门旅行不想碰到这种糟心事。
其实法师之间不存在敌明我暗的问题，大家都天生神力，谁也不知道谁掌握什么特殊魔法，被特殊专精魔法坑死的强者尸体可以绕大陆转一圈了。
根据现场亡灵围而不攻的判断，再结合威尔斯之前的描述，食尸鬼事件已经发生许久，凭那些人的本事，梅菲斯特不认为他们能活到今天，就算把他同僚的主力拉过来也一样，这就不是人能打的。
以前人们把大规模的亡灵进军称为天灾，有段时间死亡确实在大地蔓延，那些无法无天的巫妖收割生命，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变强，而是想让大地一片虚无，让世界归于死亡的怀抱。
似乎他们觉得为奥西丽丝女士献上永恒的死亡是一份礼物，不过后来有强者觐见了奥西丽丝，得到的答案是倍感无聊，于是那些人信仰就崩塌了，再也没动力发起战争，就这样。
现在还会以亡灵为战斗力的，一般都是军事化目的，不然当个恐怖分子是纯脑瘫。虽然但是，脑瘫还是有不少的，梅菲斯特不知道对面属于什么性质。
“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
“首先得交流才能得到答案，我去找威尔斯谈谈。”
西方诸国这边打下一个地区，然后通告他有占领这里的实力，再跟当地教会搞好关系，或者跟崇拜奥西丽丝的教会请求支援和封赏就行了。
可是外面的亡灵只是静静看着，单纯在不停增加数量，密密麻麻的灵魂出现在梅菲斯特的感知域里，他的头上开始渐渐流淌冷汗。
这个数量的亡灵冲上来，那他……就只有带上所有人虚空漫步逃走了。
撤退既不可耻又很有用，可是威尔斯这些普通人进入虚空可能精神崩溃，逃也没地方逃。
如今城寨里的人都躲在威尔斯的庄园里，看起来他比较受到当地人信赖，最普通的农夫也在和威尔斯诉苦。
“威尔斯，所有人都躲到这里来避难了吗？”
“……是的，城寨里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包括小孩子，没有遗漏。还有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外面产生浓雾，感觉里面充满不好的东西。”
“你最近抢劫的时候有杀什么人吗？”
“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扣押货物偏偏是遇到了你们。”
好了，这个人问不出什么。
“听着威尔斯，现在外面有很多亡灵，你组织好手下人别乱跑、别攻击，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那就麻烦你了。”
威尔斯的表情已经有些慌了阵脚，他一个连全套盔甲都订购不起的骑士，何德何能与亡灵天灾对抗。不过无法看破死亡气息形成的迷雾，自然也没有发现外面密密麻麻的各种亡灵，心理压力反而会减轻一些。
梅菲斯特从车子上找到一块布料，裁掉两端后将中间白色单独留下，绑在木棒上就要跳出城寨，结果刚踏出半步就被梅丽莎贝尔抓住后领。
魔女力气那个大啊，直接从自信翻墙变成上吊了，梅菲斯特两下就被梅丽莎贝尔拽了回去。
“你干嘛，急着给亡灵送加餐？你不知道害怕吗？！”
梅菲斯特确实不知道害怕，知识代表着阴谋和罪行，无知倒是有一定尊严，而他，背后是塔薇儿。
“仅仅是我一个人，还真不是特别害怕，我还没跟亡灵打过交道呢，过去看看再说。”
“我陪你一起。”
“不，我一个人去，遇到危险就潜入虚空。”
“不行，术士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不然你学那么多魔法是为了什么？”
接着导师讲了个故事，大概是某个跑得很快的家伙，自以为逃命技术一流，结果被复仇者追了一路最后砍下双腿的事情。
“所以咱们召个替死鬼？”
“别说那么难听，我们出魔力，他们办事。”
两人边说话边在地上画魔法阵，梅菲斯特思索片刻后伸手宣召，叫出阿方索斯的名字，接着一个看起来猥琐的老头子出现在魔法阵里。
“一个魔鬼？”
“啊，这位可敬的小姐，请不要对魔鬼的职业能力抱有什么疑惑，而且我不收取任何代价。”
梅丽莎贝尔当场扯了扯梅菲斯特的衣角，小声提醒：“可以把这个送走了，狗不吃肉就是想吃人，这种满嘴跑火车的魔鬼没有交谈的价值。”
“观察，这位小姐，我在记录珍贵的样本的材料，这就是代价。有些事情和您并没有太大关系，还是让召唤我的先生说明吧。”
阿方索斯这个魔鬼是个眯眯眼，手指不停合来合去安静不下来，他或许对局势尽在掌握，但不可避免地多看了塔薇儿两眼。
其实塔薇儿已经在旁边死亡凝视，阿方索斯的表情毫无波澜，心情却在上下起伏，或者说无论看不看意义都不大，都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这种事情真是……太有意思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存在？深渊领主创造化身和凡人在一起！
梅菲斯特把白旗塞到阿方索斯手里，然后对他指着远处那些亡灵：“我的旅行在这里遇到一些抗议者，你去和那边的工头谈谈，问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方索斯的身体明显一顿，低头看着手里白旗，然后再看到外面那些杀气腾腾的高阶亡灵，最后活动了一下魔鬼脆弱的小身板，他们并不是以擅长战斗而出名。
“我认为您对魔鬼的能力产生了某种误解，实际上这些亡灵来自一位巫妖的召唤，原因是他曾是这片土地的拯救者，却被至高至神教会以异端的名义吊死，现在自然是报复。”
又是这种糟心事，杀英雄然后取而代之，人类没必要这么狠吧？
“那他有仇报仇，找至高至神教会的麻烦啊，为什么要攻击这里的普通人？”
“这种事情，就不好说了。”
谈论到这里时，城寨外面传来一阵竖琴声，吟游诗人拉着勇气之歌来到门外，面对一脚就能踹开的城寨大门，他站在外面喊。
“喂~开下门，我是来替人传话的！”
梅菲斯特伸头往外一看，好家伙，怎么是这家伙？梅菲斯特对这位吟游诗人的身份很敏感，他居然能惹塔薇儿产生情绪波动还没死，到底是哪边的大佬？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在跟踪我们？”
“别介意嘛，的确有点跟踪的成分，也存在巧合的偶遇，这次真的是围观亡灵的时候遇见了你们。”
随后还是放他进来，吟游诗人的勇气之歌对当地人效果很好，鼓起勇气之后当地人表示心率恢复，血压稳定，老人和孩子没之前那么痛苦了。
然后梅菲斯特就得到一份血书。
【我很遗憾在这场不必要的争斗中有如此多的人牺牲，但你们必须离开这片土地，最后的期限在一个月后，那时若不遵从警告，那么这片土地上将不会再有一个活人。】
“看到没，大伙，一个疑似巫妖的家伙，放出食尸鬼杀人，并挑起战争之后表示很遗憾。”
梅菲斯特拿到这份血书时念了出来，塔薇儿在旁边听了一乐，她反而想等到一个月后看看对方怎么执行。
好吧，这血书是给威尔斯的，作为城寨的领主他看到这里脸都绿了，他往那里迁徙？没土地他等于把爵位也摘了，一个经济破产穷困潦倒、武力费拉不堪的骑士在哪里都混不开。
“梅菲斯特先生，你觉得这份声明怎么样？我该怎么办？”
“其实，阁下，我来这里才几个小时，我完全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以一位法师的智慧，我可以提供你六种策略。”
居然有六种？这么多选择？威尔斯眼前一亮，顿时觉得梅菲斯特的形象树起来了，这家伙靠谱。
跟随在旁的梅丽莎贝尔却从梅菲斯特的语气里听到熟悉的感觉，吟游诗人和阿方索斯好像都对此来了兴趣，贾斯汀甚至有些困惑，而安娜脸上写满了崇拜和好奇，甚至拿出笔记。
“第一，什么也不做，无视这份血书；第二，回信，就说很遗憾，但你有你的困难；第三，我帮你扩音，向那些亡灵发出正式抗议；第四，带着这里所有人迁走；第五，加强守卫，向这片土地的教会请求援军；第六，现在就宣战，表示你和土地共存亡的决心。”
“噗呼~”旁边，塔薇儿掩面低头，忍不住笑了一下，感慨梅菲斯特前世看的剧果然够多，这时还能学以致用。
威尔斯直接晕了，扶了扶额头不知道怎么办，梅菲斯特认为他应该拿出企图打劫他们的一半勇气出来。
“对不起梅菲斯特阁下，我想我可能有些糊涂了，我该怎么办？”
“第一，如果你无视这份血书，亡灵们会继续包围到你重新考虑为止，我想在那之前你该饿到皮包骨头了；第二，如果你回信说明自己的困难，我想亡灵们也许不介意帮你搬家，或者加入他们的怀抱，换个种族；第三，如果你提出抗议，那他们也可以选择无视，毕竟上千高阶对几百普通人类，优势真在他们；第四，你们现在就着手准备逃离这片土地，也许之后会有更大的纷争，前提是你有这个勇气；第五，请求援军，这片土地谁管理谁出兵，高阶亡灵不是你们能对抗的存在，教会存在的意义就是和死亡斗争，两边最好打个头破血流，但在那之前希望这片城寨没有被夷为平地；第六，如果向亡灵宣战，这会显得你特别有勇气。”
吟游诗人在旁边点点头。
“听你这番长句分析下来，就好像听了认真分析一样，这要是在你的国家，就该把法师团派出去了吧？”
“还行吧。”
威尔斯心中万分纠结，他是完全不想放弃手里的土地和权利，他本来就没多少钱了，给他点时间把地卖了还能赚钱，可现在？
“我想，如果坚持抵抗，依托城寨兼顾防御，不是没有希望的，对吗？”
梅菲斯特等人突然集中看着他，惊讶这个想法，而在这个破烂庄园里避难的普通人也都一脸惶恐地看过来，什么意思，这是要和亡灵掰腕子？
“好吧，那我走。”

威尔斯这样的人只是普通人，普通到梅菲斯特没办法把他当成贵族，他看起来只是比农夫强壮许多，生活在贫穷与温饱线边缘的……子爵。
城寨得搬走，不让亡灵帮他们搬走，由于事发突然梅菲斯特能讲道理的空间就在这里了。
没有发生直接冲突，保全所有普通人已经算很幸运了，只有梅丽莎贝尔感到不满：“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向亡灵学科的家伙低头了，其实梅菲斯特你完全可以让我拉开几公里距离，然后召唤一个大军过来。”
梅菲斯特双手按住导师的肩膀，以无比真诚然后意外的眼神看着她，真诚是因为不希望打架，意外是没想到梅丽莎贝尔居然是好战分子，好战的原因也不是为了给死于食尸鬼攻击的普通人讨个说法，单纯是学科之争。
“我想强调一下我们是路过，没必要和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立场混乱的家伙死磕，现在我们跟活人打交道，等迁走这些人类之后也许有必要和死人交流一下。”
梅菲斯特安抚好梅丽莎贝尔，回头去找到阿方索斯。
“那么阿方索斯，你好像在收集信息方面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天赋，现在给我剧透一下这些亡灵背后是什么人吧。”
“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和您并没有什么关系，放着让亡灵在这土地上肆虐并不算违背您的道德标准，我相信你那位女仆一定也会提供相同的建议，那么大人，无论做与不做都不会影响一件事情结局时，我倾向于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
梅菲斯特突然发现阿方索斯不好用了，这魔鬼开始语焉不详。
“是因为，嗯，某些事情具有特殊性，就像您发现一个宝箱前就知道里面放着什么的话，就会失去乐趣，为人处世也是一样，要亲自处理、谨慎处理、理智决断，当情况复杂时你可以借助魔鬼的帮助，可像这些亡灵即将展开的可以预见的、并不会发展成巨大危机的事情时，你可以选择去了解或者不去，嗯……”
“你好像在搪塞我？阿方索斯？”
“是的，梅菲斯特大人。”
阿方索斯微笑着搓着手，显得毕恭毕敬，笑容优雅但他颜值实在是扣分项，就像个卖保险的，双方还谈不拢。
“为什么？”
“魔鬼有说与不说的权利，我只是享受这个权利带来的安全感，实际上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的位置，请容我先走一步。”
说到这里，阿方索斯的背后打开虚空裂隙，他倒着退了进去，然后在边缘看了一眼远处凝视的塔薇儿，露出一个优雅不失从容的微笑，然后干脆利落地跳了回去。
梅菲斯特回头看向塔薇儿，塔薇儿在冲她微笑。
“看来能使唤高阶魔鬼并不是我变强了。”
“不，您确实变强了，对于人类而言和什么对象结缘也是一种本事。”
“也对，这也是红利，不吃白不吃。”
好消息是威尔斯决定离开后并不是没有地方去，梅菲斯特给岚之教会圣女写信介绍了这里的情况，圣女大人立刻表示他们缺少开荒的人手，除了贵族之外什么平民都可以接受。
在信中，岚之教会的圣女痛斥了至高至神教会的背信弃义和当地贵族的残虐无道，原来这已经是相当出名的地区，各个领地仗着占据交通要道吃拿卡要，一车糖出去，大概走过一个伯爵领就剩半车了。
不仅是商人，其实梅菲斯特他们继续往前走也会遇到人头税之类的事情，很快就会看到关卡和教会募捐，在这里给教会捐款可以得到一面神殿旗帜，挂着神殿旗帜虽然仍避免不了关卡索贿，但起码不会遇到半路劫道的人了。
没错，这里的领主大部分时候都是一鱼两吃。
“除了贵族，除了……我？”
在城寨里居民收拾东西到一半的时候，梅菲斯特就接到这份效率极高的回信，作为领主的威尔斯当时就愣住了。
“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我没干什么啊！”
“是呢，你想想你为什么这么嫌弃，肯定有值得回忆的事情，要不仔细想想？以骑士精神来评价一下自己过往的经历？”
对于这位怀疑起人生的骑士，梅菲斯特还是投来怀疑的目光。
“什么叫回忆回忆？你叫我回忆回忆，我……”
“就是想想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人见狗嫌。”塔薇儿在一旁忍俊不禁，就在刚才她觉得无聊，稍微戳破泡泡阅览了一些信息，读到一些有趣的故事。
“我不就是也抢劫过几次岚之教会的车队吗？”
“也？”
梅菲斯特眉毛一扬，如果是之前听说威尔斯抢劫别人，他会觉得这骑士本领不错，可现在认识了几个小时，他立刻就发现威尔斯敢抢劫岚之教会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战斗过程不到10分钟，我的手下没打过他们，还被扣了几个扈从，然后我交了赎金。”
“你抢劫也干不利索，这也太失败了吧。”
“确实，我也沉下心仔细研究过，肯定是岚之教会的护卫们太强了。”
“你这跟没研究有啥区别，而且你有这精力放在别的地方不好吗？”
“没时间，我必须想办法捞一笔，于是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安排了我最值得信任的表弟，去潜伏一家商会，从内部了解信息，摸清商队路线和人员，然后伺机下手。”
“这次成功了？”
威尔斯摇摇头，反而露出欣慰的目光。
“没有，我表弟为了弄清这些情报，就努力工作，而且他颇有数秘术的天赋，工作半年后深受商会老板的赏识，并和商会老板的女儿结缘，入赘商人家，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来往我的地盘，我自然得全程护送。”
听完这些话，梅菲斯特这边有很多人都沉默了，包括愿意跟随威尔斯的几个扈从都在忍着笑，其实大可不必，因为吟游诗人已经哈哈大笑了。
“我知道，你想捞钱，你的城寨看起来除了人啥都缺，我现在好奇凭你是怎么弄到过冬物资的？”
“今年是借的。”
“去年呢？”
“借的。”
“前年呢。”
“还是借的。”
“所以你对于被亡灵赶走，丢失土地然后变成自由人这件事情毫无压力？”
威尔斯仔细想了想，本来他在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装备，作为一名……自诩骑士的自觉，他家仆没有一位、庄园没有一座、产业没有一份、收入来源更是在梦里的时候，他突然认真摆烂了。
不然今天他还是伟大且英明的威尔斯子爵，明天这个头衔指不定得刻墓碑上，而且鉴于外面包围他们的是一圈亡灵，威尔斯认为他大概率会遇到更没良心，连死人都不放过的上级。
“我不挣扎了，我的爵位是从我父亲头上继承下来的，土地也是，还有这地方这么多嘴，当有一天我父亲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后，如何养活这些家伙的任务就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威尔斯想通之后好像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接着满满都是自嘲，其实城寨里的人还会抱怨生活都这么艰苦了领主还要他们交税什么的，每年也就挖挖石头生活了，却没想过周围没多少耕地的城寨，那些粮食都怎么来的。
在他们眼里是压榨自己的贵族老爷，其实整天抓破头皮甚至不惜抢劫到梅菲斯特身上为了给他们弄口饭吃。
梅菲斯特忍不住想多劝两句，他的理解里当贵族就是种田啊，你想要财产和粮食，种地不就好了？前者种棉花，后者种粮食。贵族不能坐吃山空然后出去抢劫，你得产业升级经商啊！
“我不会种地，我们这以前是给教会种一种特殊药物的，这种药物能让人变得勇敢无畏，但后来土地不知为何就荒废了，再也种不出东西，教会也就再也不来关照。”
“所以你除了抢劫之外想不到别的致富方式了是吧？”
“差不多吧。”
这家伙连走私都不会！不过威尔斯提到的特殊药物让梅菲斯特感到好奇，那应该是什么特殊的植物，会过度吸收土地的力量，而且当地人也不懂如何养地，就跟在一片土地使劲种甜菜一样，很快就把地给榨干了。
梅菲斯特真想给他送一本英格瓦尔特帝国法典，给他屁股上来一刀开开眼，这世界其实满地都是宝藏，像他这种手里有点资源的贵族其实可以找到很多致富小妙招，唯独抢劫行业是一片黑海。
你看看这大陆上四处漂流的都是什么人啊。
不过说归说，威尔斯接手过来的本来就是一个烂摊子，然后他一直在痛苦。
趁着他痛苦的时候，梅菲斯特把手放在身后，偷偷释放了侦测谎言。
“那你抢劫的时候有杀过人吗？”
“没有，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成功过，有一次就抓到两个俘虏，结果对方的老板直接不要他们了，就这样我城寨里凭空多了两张嘴。”
真话。
“那你有做过人口贩卖吗？”
“人贩子嫌弃我穷，没资格加入。”
还是真话。
“所以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子爵老爷，还得为了伯爵大人的命令出去打仗，然后每年绞尽脑汁思考的问题都是怎么养活城寨里的百来张嘴？”
“可以这么说吧。”
梅菲斯特一拍手，绝了，这是什么西方诸国良心下水道的现实版子爵？一个入乡随俗但连打劫还能赔得荡气回肠，难怪对放弃领地这件事情只挣扎了几分钟，原因居然是提桶跑路。
吟游诗人在旁边都笑疯了，捂着额头仰天，之后的事情就顺利多了，亡灵等到了白天暂时离开，威尔斯把决定宣布出去，让扈从们阻止居民迁去岚之教会的土地生活吧，人口都送他们了，至于怎么跟伯爵教导？他不交代了。
我威尔斯今天免费了。
“真不错了，或许我应该为你献上一曲。”
尽管威尔斯试图让自己表现大度一些，但失去土地甚至放弃名声和爵位后，他还是显得极度沮丧和不甘心，整个人处于颓废状态，岚之教会点名不要贵族，他也不敢投奔表亲，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位…吟游诗人先生，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此刻没心情听您演奏，你觉得音乐有什么用吗？”
“我给你讲个简单的故事，就算你抢走梅菲斯特阁下那车货物，所得资源也卖不出一百金币，因为你不懂市场，还得拿一部分去还债。而我在布雷希特的空港街头演奏小夜曲，两位漂亮的猫娘小姐姐就给我打赏了五十金币和两件体面的礼服，并邀请我为她们即将举行的派对表演，如果干得好，晚上还另有奖赏。”
威尔斯羞愧万分，失魂落魄看着自己的剑。
“爵位、荣誉还有力量居然还真不如一个卖唱的。”
“但是~”
吟游诗人随便弹奏了一段轻快的旋律，然后转入沉闷。
“音乐真没什么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在西方诸国四处骗吃骗喝，看到了许多美好的音乐，妖精的艺术家那么努力将快乐传播出来，可是怎么样呢？音乐从没有消除过贫困，没有阻止过战争和死亡，也挡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亡灵，即使是缔造出许多名曲的妖精，他们照样去屠杀、照样有过不光彩的劣迹，音乐如你所言确实没什么用。”
他说着说着又演奏了一段，然后随着旋律轻唱。
“所以我是个小丑，到处班门弄斧却什么也没做好，不过对我来说，音乐起码是个避风港，我之所以放不下它，就是因为我爱它，我可以通过这些音符期盼一个美好的希望，也像历史书上的文字记录往西的故事，我相信人类之所以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一定是心底需要这样一种美好的东西，所以剑可以丢下，弓也可以抛弃，但我是不会放下手里的竖琴，因为就算呆在绞刑架上我依然可以继续演奏下去，我能多给观众们带去一些快乐。”
梅菲斯特这时走过来，听到吟游诗人的话憋不住了。
“哪天要是真见到绞刑架上的人一边吐舌头一边吹拉弹唱的，那传递出去的绝不是快乐，而是惊悚了好不好？”

活人们现在迁走了，威尔斯骑着马朝着未知的地方提桶跑路。
别觉得他可怜，其实放下责任和义务后，失去土地与权利只是一时失落，然后想想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债务也跟着一起扔掉，爽起来了，人生豁然开朗。
一开始捏着子爵身份放不开，其实仔细一想他这生活质量长期贫困线下，老农见了就会自然分他锄头往田里推的程度，于是越走速度越快，越跑心里想得越开，欠了伯爵的钱全不用还了！
他人生第一次抢劫成功了！！！
“人类总是容易安于现状，当你把他强行推到新的环境时，居然又能带着欢天喜地的心情上路，也许当个流浪战士才符合威尔斯的生活。”
“他有点本事，四处寻找委托自己攒点钱，也许过两年能订购一套真正的全身铠，而不是像现在整个并夕夕散装，起码能有个骑士的样子。”
塔薇儿靠近梅菲斯特，快速转身从梅菲斯特身后掠过，来到另一边。
“既然跟那些亡灵接触了，不如去看看如何？用你现在得到的力量去治愈迷途的灵魂。”
“医者的碎片，这力量还真是不可思议。”
说起医者的碎片，梅菲斯特经过最初研究后就再也没有新的发现了，这是一份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治愈术，那纯洁无瑕的光连深渊的侵蚀都能抵挡，不过抵挡之后也会削弱光的力量，碎片必须回到梅菲斯特身体蕴养一阵子才能恢复力量。
可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法爷们如果身上没有多重魔法盾的保护，肉体深入虚空潜入深渊，再回来的话，可能就会产生异化，可能浑身脑袋疼，可能胸口屁股上长点眼睛，可能胡须变成触手什么的。
有了医者的碎片，梅菲斯特就不怕这些了，只要光芒没有熄灭，他就是幽邃深渊里最亮的崽。
而提到碎片的力量，塔薇儿拉住他的手，轻轻靠在肩膀上：“见证他人的故事，你会和这些人品尝相同的喜怒，一定，一定要保持自我，我的……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也捏了捏塔薇儿的手，认识到碎片之后，梅菲斯特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和塔薇儿的相遇存在必然性了。
因为，他这样的穿越者宅男也是个乐子人，生活在魔法世界初期阶段没挨过深渊领主的毒打所以少了敬畏之心，浪起来谁也阻止不住，他渴望一个完美的妻子，那对方或许也在塑造一个完美的……人？
契约是等价的，契约是相互的，但契约的过程并没有令梅菲斯特厌恶，他是端起碗吃饭的那个人。
“我已经有被卷入漩涡的觉悟了，我对其他没有要求，只希望你能保护好我身边的人不受牵连就行。”
“这个你不用担心，未来没有那么可怕，会磕磕绊绊的只有你。”
“饶了我吧~”
这几天梅菲斯特用尖尾雨燕使魔和岚之教会的圣女保持高强度通信，他们会在边界安排军队保护难民，但不会越界，难民必须自己抵达目的地。另一方面就是想知道岚之教会知不知道亡灵和至高至神教会的问题。
“这个教会的问题很大，他们自称神民，入教的目的就是想成就神之领域，他们在某种转化下已经和人类不同了。至于那些亡灵，或许是残渣。”
“这种听起来就很不妙的事情，布雷希特不管管吗？”
“如果是一般的邪教，不用神庭发言，我等就该将其讨伐了，而至高至神教会供奉着至高神，那是来自宇宙星空的伟大存在，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干涉的存在。”
好吧，真神，梅菲斯特以前幻想有真神统治，神职者清正廉洁的幻想彻底破灭，现在决定一个教会意志的是神明，宗教就像巨大的蜂巢，而神明就是蜂巢的意识的主宰，神职者会如何行动完全取决于神明的观念。
假设有个机械神的话，人在机械神的眼里算不算生命都值得商榷，也许人家派遣神使出来挖矿，人类来反抗就会被当成有害虫子一样处理呢。
之后梅菲斯特又写信，尖尾雨燕使魔的眼神逐渐怨念起来，它是飞得快，但这不是频繁使唤它的理由，小燕子也会累啊。
“不，你还不可以休息。”梅菲斯特对尖尾雨燕使用了医者的碎片，尖尾雨燕的状态恢复满了，但明明是个动物，却隐约看到了黑眼圈。
梅菲斯特询问圣女：“为什么说那些亡灵是残渣？”
圣女回信：“将晋升神之民的领域称为升格之路，他们的做法是锻炼和改造自己的肉体，这就导致晋升不是完美的，晋升者来到更高的领域，那么失败者呢？”
那不必多说，失败者也许死成灰了，梅菲斯特都不用去想什么使用了什么办法，法师晋升都是一步步走的，凝聚法环、稳定灵魂、展现王冠，然后寻找永恒之路，法师们在每个过程都需要凝聚大量魔力来稳定精神、肉体、灵魂的稳定性。
而听了至高至神教，他们这是吃果果加属性，然后开个风灵月影叮一声就成就至高之路，这合理吗？
其实也蛮合理的，聚集大量资源于一身，站在那个风口，是头猪也该上天了，不然吃那么多资源干啥啊，人家信仰神明不就是求个长命百岁吗。
如此一来，梅菲斯特开始去观察那些亡灵，这些亡灵每天晚上会过来观察城寨的居民有没有离开，然后白天会自然消失，梅菲斯特开始了跟踪。
梅菲斯特走在森林里，观察地上的脚印，然后本就干枯的树木已经彻底枯死，即使在冬天，这片森林不仅被白雪覆盖，树皮之下都是结冰的。
“很多高阶亡灵。”高阶亡灵有个特性，你说它们自然吸收生命之力，这个过程似乎也在吸收热量，这就导致被它们接触过的东西都会不自然的冻结，达成巫妖领域的人，如果不控制这种吸力，普通人在它身边活不过几分钟。
之前还奇怪哪来的巫妖创造这么多高阶亡灵，还以为对方想来个英雄无敌，现在倒是不奇怪了，看来是许多生前吸取了太多力量，然后晋升失败的亡魂，他们的肉体在神力灌注下很强大了，能当神职者也有不俗的精神力。
唯一奇怪的是，这些人死后的身体居然没有被妥善处理，难道这些晋升者失败了，尸体直接找个地方埋了？还有，现在挑动凡人仇恨的又是哪些人？
梅丽莎贝尔戴着手套，从树木上搓下一块树皮，用自然魔法进行治愈，果然在树皮里遭到死亡力量的对抗。
“看过那位圣女的信，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蹚浑水。”
“的确，可这样就感觉不甘心了。”
梅菲斯特没事找事的烂毛病开始发作，他不是裤裆里撒盐，也不是仗着塔薇儿在身后就胡闹，只是单纯的能力多少就做多少事。
如果他还是之前的小术士小贵族，那么他会把这个消息带回帝国发到报纸上，然后组织人到布雷希特进行呼吁和抗议，而现在，梅菲斯特希望在塔薇儿的保护下，把这种教会扬了。
换个角度想想，大概就是看通辽宇宙的时候，每逢看到里面的暴政者都只能建政一下发表不满，然后同情一下生活在水深火热的非洲居民。可如果梅菲斯特真有能力飞过去扇那些暴政者一个耳光的时候，那肯定会为了一时爽冲过去的？就这样。
“所以两位看看吧，你们那样畏惧深渊，可千百年深渊做了什么呢？不过是弄疯了一群主动凑热闹的可怜人，和这些神明比，深渊造成的事故屈指可数，对吧。”
塔薇儿说得清楚，梅菲斯特眼角都抽了抽，是啊，深渊还造成过什么屈指可数的危险呢？黑森林的腐地有话要说。
似乎梅菲斯特这么一想，塔薇儿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那可不是深渊主动出来，而是被人释放出来，虽然有个家伙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但本质还是人类自己的选择。”
“我得提一嘴，教唆犯其实更可恶。”
“这倒不能否认。”
梅丽莎贝尔听到这里，忍不住了。
“你们在说啥。”
“这是我和梅菲斯特少爷的秘密，我们之间没有你插足的余地哦。”
“呵~”
魔女刚要反唇相讥的时候，森林里开始弥漫冻气，死亡之力再次从四面八方涌现，先是一群外貌歪瓜裂枣的食尸鬼走了出来，其中有人也有动物，大小不一，而后重量级的家伙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少女在几个更高阶的亡灵簇拥下走出来。
果然有个巫妖在背后操纵亡灵吧！
等等，这巫妖怎么不骨感？还挺漂亮的？不会是画皮吧。
她穿着看起来圣洁的漆黑祭衣，手里拿着高于身高的锡杖，头上顶着荆棘形状的黑色王冠，脚下环绕着一圈不断螺旋如同潮汐的法环，她看起来和梅丽莎贝尔一样的身高，可并不是魔女。
“早上好、晚上好，诸位不俗的、神秘的、矮小的、散发着不可思议光芒的客人~欢迎来到死人的世界，我是这里的这些亡灵的唤醒者，莉秋。”
“li……ch？”
在听到名字的时候，梅菲斯特愣了一下，按照这个世界帝国语的发音，对方的名字能拼出lich这个读音，凑拼音也差不多，而莉秋这个读音翻译过来更是尸体的意思。
但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这个世界的语音通用起来都是中文，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呵~先生，还有女士们，你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好事者，或者对真相感到好奇的探险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越远越好，因为这里马上就要发生战争了。当然，你们最好也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让更多人知道。”
“然后那些领主就该以传播谣言的罪名把我逮捕起来了。”
“那还真是可怜，我已经再三警告，却还是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最后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冥顽不灵的加护死了就死了吧，别去祸害那些好好过日子的日子人。其实死去之后也不错啊，灵魂随意游荡，再也不用活得那么辛苦。”
一死了之，放弃责任，解脱了，对于这些常年研究死亡的人来说几乎变成常识，要问为什么？请看看码头上整天被工作压到腰都直不起来的工人，还有收税时被税务官用马鞭抽烂脸颊的农夫就可以知道，活着很快乐吗？
巫妖们其实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滑稽情况，他们像捉弄小白鼠一样把普通人逼到死局，让他在万分恐惧中死去，死后用魔法让他们灵魂恢复平静，冷静思考，然后将感受告诉自己。
“我现在感觉身体很轻，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事情了。”这是传统答案。
当然了，你要杀个有权有势、夜夜笙歌的贵族，那对方可就得抗议一番。
“你们来到这里，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就不能轻易让你们离开，但现在你们还有选择的权利，呵呵呵~诸位还想一探究竟吗？选择吧，短命的凡人啊，在努力活着与寒冷的空虚之间进行选择吧。”
“你这所谓的真相，是不是这样的。”
梅菲斯特把这些天收集的信息连接起来。
“至高至神教会在四处推广一种神力作物，这种植物会吸收土地的养分开花结果，然后作为一种消耗品让至高至神教会的人获得力量，他们利用这些力量企图转变成…或者说晋升成为神之民。”
“是神选。”
“在这个过程还有大量神选者因此死亡，所以你将他们复苏，准备向至高至神教会发起攻击？”
莉秋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既然是你自己发现真相的，那就无所谓了。没错，就是这样，那位星神并不在乎凡人的思想，只是放出一点点神性，自以为是的人就组织了教会，企图成为神选的一份子，他们想从蝼蚁变成一只看门狗。”
梅菲斯特点点头：“那么你又是谁？”
莉秋坦言道：“我？一个无聊的巫妖而已，我打算四处旅行看看风景，聆听森林的鸟语花香，在海边享受迎面吹来的湿润空气，或者跳进河里随意顺流而下，在路过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灵魂的哭声，我顺着哭声找了过去，哎呦我去，在一个大坑里看到到处都是哭泣的人，他们的灵魂充满污秽，连死神也不会青睐他们，我寻思着吧，来都来了，就把这个教会推平吧。”
梅菲斯特闻言，由衷看向塔薇儿。
“塔薇儿，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在这个世界上，当一个人的力量过于强大的时候，都会变成乐子人吗？”
“他们不被时间追赶，没有紧迫的寿命，也没有为某个理想奋斗终身的觉悟，所以，沉迷角色扮演游戏怎么了？您不也喜欢白毛红眼的纸片人吗？”
“咳！”
梅菲斯特感觉被暴击了。

梅菲斯特的2级车小队走在乡间小路上，根据威尔斯临走前提供的最后消息，他们来到曾经种植星之花的地方，也就是至高至神教要求他们种植的那些植物。
“土地别说没了肥力，从手感上来说和荒漠的沙子没啥区别，地下也感应不到多少魔力，这是把地脉都抽干了。”
梅丽莎贝尔仔细检查了这些耕地，如果用人来比喻，这些土地丧失的是生命力，被吃干了肉、抽干了血，就连附近的草木都受到影响显得异常扭曲，不同种类的树木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说一句扭曲丛林也不会觉得怪异。
“这地方得专门修复，让德鲁伊和元素学科的人来精心照料，然后投入大量资源，引水灌溉修复重塑地脉，没个二十年恐怕无法修复。”
梅菲斯特都觉得离谱，哪有这么杀地的，以后这里的人还活不活？这也难怪威尔斯入不敷出，这土地换他来了也无法逆天改命，根本无法实现粮食的自给自足。
种植过教会特殊药物的土地不仅本身陷入死寂，还导致周边土地的魔力混乱异常，令植物异化，如此一来动物们也就逃亡了，威尔斯的城寨想在附近打猎都找不到一只傻狍子。
“库库库~就是如此，布雷希特的神庭还把星神当做自己的一份子，实际上来自宇宙天空的生命根本就没有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它根本就是一种虫子。”
莉秋从梅菲斯特身后走过来，从口袋拿出一枚直径约有7厘米多的均匀球体，看上去是中空状态，表面看似透明却又看不清里面的构造。
“这是……种子？”
“仔细看，请解析它。”
梅菲斯特得到允许，放开感知域将精神力渗透进入球体内部，里面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有些像果冻一样怪异。
“我能试试吗？”
“请便。”
莉秋把种子抛给梅菲斯特，梅菲斯特小心用魔力包裹住，和梅丽莎贝尔对视了一眼，梅菲斯特在地上挖坑，梅丽莎贝尔用魔法蓄水，用大量的魔力强行凝聚土元素，引导大气中的自然魔力注入半径不到半米的土地，短暂恢复自然的模样。
这种形式的修复流逝速度很快，基本上没有办法自然循环，梅丽莎贝尔必须一直提供高额的魔力，才能一直维持土地的生机。
梅菲斯特把种子埋下，这胚胎居然以惊人的速度发育。
距离莉秋的警告还有几天，梅菲斯特等人就在附近搭了帐篷，刚好塔薇儿的美食也吸引了莉秋，没想到这么高阶的巫妖会有味觉，大家一起尝了尝鲜，莉秋表示很好吃。
“嗯，那边的老小孩是勇者吧？一身纯粹的神圣力，灵魂的光辉很是耀眼。这个小豆丁是魔女吧，灵魂的色彩还是纯洁无瑕的，至今连个伴也没有呢。那几个魅魔是原生吧，在虚空里找不到工作，刚来到现世不久，灵魂居然是纯粹的，而小哥你的灵魂，是空白的。”
“空白的？什么意思，还有人的灵魂是空白的？”
“这很罕见，魔力、神力这些就像水，你说人类是肉体储存魔力还是灵魂储存魔力呢？其实都有，两个组成了水桶的两边，都是缺一不可的木板，而你这个水桶只装了一点点水，作为容器空空如也，所以是空白的。”
“那就是说我天赋很高吗？”
“库库库~好像是这样没错，要不要跟我一样成为巫妖？拥有这样卓越的灵魂，被人类的寿命束缚在大地之上太可惜了。”
谈到巫妖话题，梅菲斯特才是感到不可思议的那方，英格瓦尔特里也有不少巫妖，可是没有莉秋这样的。
“说起来你真是巫妖吗？为什么看着和活人一模一样，没有一点死气，反而像个正常的女性。”
“我嘛~和一般巫妖不同。”
莉秋的黑眼圈透着神秘的美感，有种邀请他人一起踏入永生之路的魅惑。
“巫妖是永生之路，每一条永生之路被发现时，只有第一个人能完美掌握这股力量，摘取名为完美的果实。而我，就是第一位巫妖。”
大佬大佬，梅菲斯特已经麻了，出来旅行遇见这么多大佬。而且关于永生的话题，英格瓦尔特内部也有传闻，就连巨龙都难逃寿命的束缚，人类就更馋永生了，不过只顾着觅长生其实和寻短见没什么区别，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上。
“那既然你都捷足先登了，我就没必要当个模仿者，我不想变成骷髅架子。”
“没关系啊，因为是我向你分享的力量，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嘛~但是，那边的小姐好像不太同意的样子。”
莉秋感到塔薇儿的注视，两人相互看着对方，莉秋感到格外奇怪和困惑，明明近在咫尺却感受不到塔薇儿的存在，她的气息、她的存在、她的根源都好像虚无缥缈，她就像一团从遥远地方投来的影子，就连灵魂也看不到。
“库库库~看来如果我们能早点认识就好了，也许收你当弟子可以打发我永恒的无聊。”
“喂！这家伙是我的弟子。”
“是吗？不好意思呐，我感觉魔女教导这样有天赋的孩子，有些误人子弟。”
“你！”
莉秋眯着眼睛，自称第一位巫妖的她暂时离去，梅菲斯特这边也在等待种子发芽。
数天之后，这段时间莉秋一直在指挥食尸鬼四处给人类捣乱添堵，梅菲斯特有时候也会过去看看莉秋到底怎么杀人的，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莉秋控制下的食尸鬼根本没有杀人，就跟万圣节里捣乱一样，吓吓人而已。
比如两个卫兵在路上走着，她就让食尸鬼冲过去，不紧不慢追过去两条街，让村子、城寨或者城市拉起警报，接着就丢去血书，发表声明，然后……
对于这种土地上的人来说，因为教会提供的植物吸干了大量地区的生命力，直接荒废，长不出任何植物，和沙漠化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很多地方都在闹饥荒，因此有人死去之后，他们纷纷报告上级领主。
“食尸鬼杀的。”接着试图领取一笔抚恤金。
呃，没救了，梅菲斯特潜入调查后直接扶额。
在潜入城市调查的时候，塔薇儿突然拍打了梅菲斯特的肩膀，让他看向一个神秘的家伙。
“看，那个人在发光。”
“好像是神职人员？哎哟，真在发光。”
从衣着来看，梅菲斯特判断那是至高至神教会的人，路人们对他毕恭毕敬，他们还有这人类的轮廓，面部却已经模糊不清，皮肤也异于常人，发出幽灵般的光芒，梅菲斯特尝试精神感知，却瞬间就被对方发现了。
简单观察下来，这小小的神职人员蕴含的神力居然比梅菲斯特现在持有的魔力总和高三四倍，这太可怕了，等于梅菲斯特10级出新手村误入高级地图，这地图也许杂兵都是100级的小怪，要么干脆就是三个问号，然后标记个骷髅头。
好在帝国学院教导出扎实的基础，梅菲斯特迅速将精神力切割、诱导做分化处理，让神职人员没有察觉到他的位置，反而是向其他方向调查追踪了过去。
等神职者走了之后，梅菲斯特才松了口气，突然对上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他也会害怕，这是本能，就像走到泰森跟前，生怕对面来一个拳头。当然害怕只是一瞬间，一个后退就贴在塔薇儿柔软的怀里。
“这和我们的目的没有直接关系，你这里有没有可以公开的情报？”
“啊~求我？”
“求求你啦~塔薇儿，我可爱又完美的深渊领主妻子，告诉我一些消息吧。”
“哼哼~那位被供奉的神明确实是来自宇宙星空的生物，深渊之下也有很多它们的残骸，这里的这个可能是活了相当之久的母亲吧。它，或者说它们的意识能够构成任何景象，表现出来的感觉就是纯粹的颜色，既不是气体也不是物质化的实体，它真正的样子就仅仅是一片闪闪发光的、没有确定形状的流光，即使在深渊之中也会闪闪发光，它真正的名字就是……”
星之彩。
梅丽莎贝尔照看的星之彩胚胎已经发育出来了，结出一颗银色透明的果实，外壳像是个球形水母，下面的根须状的触须疯狂往地下延伸，试图榨取这已经荒芜的土地中更多魔力，由于油水都被它的同类收到几十年后了，这片土地没油水可榨，所以梅丽莎贝尔投入多少魔力，它就吸取多少魔力。
“库库库~你们真是努力啊，一直在浇灌魔力，这枚胚胎的发育速度比正常情况加速了数十倍，幼虫马上就要破茧了。”
“幼虫……这个教会到底在搞什么，布雷希特又在搞什么！”
梅菲斯特渐渐暴躁愤怒，他们继续观察，果实的银色外壳随着一个孵化自然分解，从里面流出史莱姆一样弹力十足的液态生物，这个生物就好像放弃治疗的美术生把十种以上的颜料混在调色盘，简单粗暴搅了几下。
在胚胎阶段，它已经吸收了相当多的魔力，而孵化出来之后，这团颜色感到饥饿，它直接盯上了一直供给的梅丽莎贝尔，以恐怖的速度漂浮过去，仿佛是要寄生一般。
但迎接它的是莉秋的手上，毫无生命力的死亡气息瞬间包裹了对生命力无比渴望的星之彩幼虫，将幼虫的生命快速吸收，消除，这团色彩最终褪色，变成完全的灰白，然后彻底失去活力，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所以，至高至神的神职者，和这个东西结合了吗？”
梅菲斯特想到白天见到的神职者，它们身上的“神力”充满和星之彩一样的力量，他们身体异常的幽灵色彩也符合星之彩的特征。
“结合？库库库~你是说所谓的晋升者？他们难道不是猎物吗？”
星之彩需要大量的生命力，这个世界的人类有魔力天赋，英格瓦尔特就是以魔力为基础论，认为普通人就算加入教会，能分到的神力也是有限的，但魔力持有者不一样，他们可以将本身拥有的强大魔力、源源不断的魔力转化成神圣力，所以才会有勇者这种生物。
也就是说，帝国认为就算是勇者本质上也在使用魔力，这就是种能量，只不过称呼不同。
那些至高至神教会的神职者作为载体，他们和星之彩结合，他们被寄生，之所以还会强大，并不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强大的神力，而是作为人已经和星之彩融合在一起，可以说彼此结合，令星之彩拥有人格，这样的生命形式吧，所以他们强大。
之前连梅菲斯特都有瞬间感到可怕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非人之物。
“星之彩在深渊还有很多……”
“小哥你是术士？已经到了潜入深渊的底部吗？”
莉秋突然靠得很近，看了一眼塔薇儿，又故意贴到更近的地方，几乎连脸庞都要贴在一起。
“确实，你的确去过那里，但你身上居然拥有闪耀的光，你……咦？不，没什么。”她好像嘀咕着“是转生吗？”这样的话，但没有让任何人听清。
塔薇儿还是老样子，完全不在意，区区一个巫妖而已，不过是稍微漂亮一点而已，不过是个老女人而已，梅菲斯特身边已经有梅丽莎贝尔了，这个莉秋完全不在狩猎范围内。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莉秋给梅菲斯特当死灵学科的老师应该是最棒的了，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比莉秋更适合教导死灵学科的人，最初的巫妖。
西方诸国真是个好地方，这里是无数古老者还在活跃的地方，而不像帝国那样，人类依靠魔法的力量达到与神明合作的实力，甚至分庭抗礼。
英格瓦尔特与布雷希特在意识形态上有鲜明区别，甚至可以这么说，诸神完全是因为腐地的存在才捏着鼻子与一个人类帝国合作，否则的话……
在孵化星之彩后，莉秋给予人类的期限也到了最后一步，她说话本来一直都是轻飘飘的，可现在不同了，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
“期间已至，不能继续等待了，诸位，我给你们一个拯救当地人的机会，你们可以在灾难发生的时候随便救人，能救多少是多少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库库库~可是这个地区，我必须夷为平地。”
莉秋举起法杖，指着天空。
“或者你们可以选择在此地继续露营，我去弑个神，等前面的道路被碾碎之后，你们再继续路途吧。”

越是深入前方的土地，看到的荒芜之地也越来越多，梅菲斯特甚至无法想象这里的人该怎么生活下去，也知道威尔斯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幸运的。
可是，又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地平线突然出现了森林，那是异常诡异的地区，真要说这里的土地是完全荒芜也是错误的，因为许多还在种植星之彩的地区，呈现异样的景色。
说真的，这短短的旅行让梅菲斯特以为自己来到火星。
“贾斯汀，让安娜坐到车里，你来负责保护。梅丽莎贝尔给车做结界防护，魅魔姑娘们坐进去吧，现在开始你们先不要出来。”
魅魔们弱气地点头答应，她们又在害怕，从她们的眼光来看四周都充满诡异，甚至有点抽象。
贾斯汀的表情冷淡许多，默默执行梅菲斯特的命令。
“这片土地完了，起码暂时完了，说不定结束之后人们还会说摧毁它的力量是来自深渊。”
“对人们来说，来自星穹还是来自深渊的威胁都是不可抗力的，缺乏认知，本质上没有区别。”
梅菲斯特看着天空，宇宙星空的来客并不友好，甚至成为一方神明，他的力量他的影响给人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时的车队缓缓驶过一座农庄，这依旧在比较外围的地方，没有深入到至高至神教会直接统治的区域，梅菲斯特本来的目的是绕着这片土地走，因为莉秋要发动战争。
即使远离中央，这些地方的树木却呈现异常的状态，或者说无论什么树都在飞快生长结果，即使在这个冬天，农场周围的果树上都长满了鲜红硕大的果实，虽然有别于星之彩的胚胎，但里面却有奇怪的力量。
在没有惊动农场主人的情况下，梅菲斯特召唤了一些哥布林过来，让他们偷窃果子，然后品尝。
“是苦的，主人……呃啊！苦……苦死了！”哥布林啃了果子都苦了，它们也挺惨的，有些虚空生物生来就在罗马，而哥布林天生绝对是牛马，炮灰、小白鼠、当饲料都有它们的份。
可是，它们无法驯化，就这么简单。
啃了果子的哥布林都吐得厉害，吐完之后果子又有异常的吸引力，不用梅菲斯特约束，它们为了饱腹又去摘了新的果子，这些果子就跟椰子一样大。
即使很苦，但对于在虚空都吃不饱饭的哥布林来说也够大快朵颐，而第二次吃它们就有了心理准备，啃起来比谁都快，生怕吃慢了。
这特么才不正常。
“这玩意就不对劲，里面诡异的力量，哥布林已经被吸引了。而且这和威尔斯描述的植物也不同，威尔斯他们直接被要求种植星之彩，而这些果子却像自然生长的。”
“那当然，你看这些树木的种类，梅菲斯特。”
梅丽莎贝尔还是很博学的，轻易说出这附近森林有三四种不同树类，但都在异星神力的影响下逐渐变成相同的物种，然后长出果实。
果子看起来硕大鲜红，像西红柿，虽然难吃，但根据哥布林描述就像坏掉的肉，不过它们不介意食腐。
而且吃过一次的哥布林，对吃第二次并不抗拒。
“这些树木已经染上奇怪的颜色。”
这个冬季，本该一片白茫茫的森林现在却呈现茂盛的景象，应该种类丰富的森林却染上相同的颜色，梅菲斯特没有继续向前的打算，而是在附近露营。
继续观察哥布林们，到了夜晚，它们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安娜在车里憋不住，梅菲斯特让梅丽莎贝尔去照顾，各种魔法都要保护起来，魅魔们也是，一起行动，梅菲斯特和塔薇儿继续观察森林和哥布林。
“星之彩不是吸收土地的生命力吗？这眼前的勃勃生机是什么回事？”
“这称得上勃勃生机？哦~你是说神之领土么？如果按照传说来分类，这倒是很符合人们对神之国度的……幻想？”
夜晚森林在发光，各种的色彩流光在闪耀，那些树木发出温润微红的光耀，并且微微晃动。
沙沙——
并没有起风，但森林自己在摆动，这些植物就像是活的，白天摘下过果子的地方在重新生长，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植物，而是生物。
大面积的森林都是同一种生物，梅菲斯特用鹰眼观察远处那农场，然后恶心到了，农场里真正的果树已经不成样子，他们的巨大树冠就像蠕虫的躯体，表面长满大大小小的脓包，那些看起来都是星之彩的胚胎。
梅菲斯特看到几位发光的神职者在收获这些胚胎，然后里面有人敏锐发现了梅菲斯特的鹰眼注视，这些就不是所谓的强者，它们根本就是有智慧的高级生命，被这里的人称之为晋升者。
梅菲斯特发动魔力，引诱、欺骗、制造幻想，勉强引走神职者的注意力，可是精神却很不舒服，依靠冥想来恢复精力，集中注意力，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医者的碎片，依靠治愈之力他恢复的速度更快。
“呃啊，主神，幸福……我要去吃果子……”哥布林们又饿了，并且被树木上的果子吸引，梅菲斯特把哥布林们分成两拨，一波放任它们去吃，一波为他们使用了医者碎片的力量。
让梅菲斯特没想到的是，为哥布林使用医者的碎片让他精神倍感疲惫。
“碎片的力量还不完整，你自己使用姑且没问题，为他人使用可是事倍功半哦。”
“也不是没有效果，就是累。”
梅菲斯特精神萎靡，坐在车上吹风的时候，塔薇儿用手绢为他轻轻擦汗，很小心地递上干净的水。
“等等，干净水？现在哥布林们喝的什么？”
“农场附近有一口井，为了饮水，有些哥布林已经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为傍晚开始就有神职者出现，还敢继续偷水的哥布林都被杀了，已经偷到水的哥布林，梅菲斯特过去检查，发现他们手上和嘴上都有颜色。
“你们在井里看到了什么？”
“咕呱……哇，主人，井里……各种各样的颜色在流动……就和这些果子一样！！！很棒！！”
塔薇儿轻轻叹气，她走到梅菲斯特身边，咏唱咒文，简单符文在梅菲斯特身边环绕一圈，隐匿的力量将他保护起来。
“这样你才不会被发现，当然，如果你不用隐身术的话，还是会被看到。即使使用隐身术，你也要小心不发出声音和动静，那些星之彩很敏锐。”
“他们究竟是人？还是星之彩。”
“两者皆是，你可以当做人形的星之彩，并不是寄生而是共存和转化，即使是最古老的支配者也需要改变，那位来到这片星球的星之彩也一样，拥有了人格，可是大家都不能理解。”
塔薇儿又从车子里拿出一瓶红酒，那些喝了井水，又没有被医者碎片治疗的哥布林身上现在又臭又难闻，它们的皮肤上长出了奇怪的色斑，精神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
梅菲斯特驱赶走它们，它们就继续去找果子，被治愈过的哥布林倒是很老实，可是精神萎靡，好像失去了什么快乐的事情，而这份快乐又让它们天然恐惧，所以没有去找果子。
塔薇儿把红酒递给梅菲斯特，一起小酌，看着夜空。
“我吃什么、喝什么，都品尝不出味道，我早就说过这个问题。”
“可是还是在做。”
“我称之为模仿，而且和你在一起，即使是模仿饮酒的行为，也会顺着气氛产生醉意啦，就是这么简单。我的知识储备让我能够读懂气氛，做出符合人的事情，可其他家伙就未必了，它们的行为连故意作恶破坏都称不上。”
梅菲斯特明白，那仅仅是本能，人类的生存也是狩猎，杀戮其他动物来补充肉类，不然无法强壮，砍伐森林采集石材建造房屋城市，不然没有生存的空间，同样的做法换做其他种族也是一样的。
星之彩不是塔薇儿这样单独的高级生命，它们是个种族，它们要繁衍生存，但它们比人类强大太多，按照塔薇儿来说，它们有资格被杀死并坠落到深渊中。
古老支配者终究会鲸落到世界的最深处，然后成为虚空的养分，那就是循环。
“莉秋没问题吗？”
“不行，她的分量还是不够。”
“那么……”
“时间还早，如果您担心的话，现在碎片的力量已经足够了，梅菲斯特大人。”
饮酒只是为了驱散刚才检查哥布林的不快，现在塔薇儿带着沾满酒气的身躯靠过来，深情拉住梅菲斯特的手。
“即使只是残缺的碎片，你也可以改变这里的命运，你要试一试吗？用您自己的力量。”
“为什么这个时候在使用敬语，感觉你平时挺喜欢捉弄我的。”
“因为我爱着你呢。”
好像是做了什么预告一样，这样的告白最初梅菲斯特听过无数次了，那时耳边不断有立体音环绕，还有笔记本上写满文字，不过塔薇儿很久没再这么说过。
而再次说过之后，她就消失了，第二天醒来之后，塔薇儿失去踪影。
梅菲斯特倒是不会担心塔薇儿的安全，他担心自己的安全。
“果子！果子！”哥布林的吵闹让梅菲斯特头疼，只好用拘束魔法把它们捆起来，他们在周边摘果子还不够，还疯狂到要去骚扰农场，那里可是有星之彩把守。
两边距离足够远了，可是它们连鹰眼魔法的注视都能感受到，虽然已经杀过好几个哥布林了，但梅菲斯特还是不敢贸然靠近。
他身上现在有塔薇儿释放的特殊魔法，再加上自己的隐身术，把那些吃过果子的哥布林困住之后，他就悄悄潜入农场附近。
这里果然还有神职人员在采集星之彩的胚胎，然后他们自然会付钱的，农场主感恩戴德，梅菲斯特无视这里的交涉，悄悄潜入到井水旁边。
井口在发光，下面的水是流动的异色，各种各样的颜色很像胚胎中孵化的星之彩，但又不是，梅菲斯特悄悄打捞了样本，然后拿回去分析。
“咦，塔薇儿呢？”
“塔薇儿别处寻找线索，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真发生什么事情，有事的是那些神职者。”
梅丽莎贝尔狐疑了一秒，看梅菲斯特这么信心十足，姑且认可这个说法。
“导师你看看这瓶子里的水。”
“你确定不是什么画家的脑残之作吗？”
梅菲斯特打捞上来的井水装在透明瓶子里，恶臭难闻，只有让哥布林来喝了，梅菲斯特让治愈过的哥布林来喝，后者吐了一地，然后都哭了。
看来味道真的很糟糕。
“这水被污染了，而且是严重的污染，并不是魔力残渣，贾斯汀你看看，这和神力有什么关系吗？”
“你说这是神力我很难认同，我无法将这个和任何神圣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现神们多数是诞生在这颗星球的高级生物，贾斯汀身上的神圣力就是令人舒适、强大并充满正义感的，这位外神的力量却冲那污秽气息、肮脏的颜色。
就在三人研究的时候，那些被绑住的哥布林突然产生异动，它们之间开始相互嘶吼，起初梅菲斯特没有在意，突然梅丽莎贝尔一拍手。
“你们有没有感觉，它们的嘶吼声很有规律？”
“咦？”
梅菲斯特刚开始没意识到，可仔细听过之后，发现的确很有规律，就像是在……交流。
这几个哥布林已经没有对话能力了，就连读取意识也模糊不堪，再次来到他们面前，梅菲斯特发现这些哥布林已经变异了，原本绿皮的它们，现在身上斑斑点点已经完全覆盖皮肤，密集的各色小疙瘩取代了之前的样子，皮肤也在溃烂。
仔细检查之后，梅菲斯特惊讶地发现这些哥布林在加速“生长”，就像周围那些森林树木一样，吃了不干净的污秽之后开始异化。
异常还在发生，就在梅菲斯特等待的这几天，那些神职人员好像察觉到什么，往这里调查了一段距离，梅菲斯特也让车子往后退，并想办法掩盖了痕迹，没有被发现。
而且这个时间还出现了援军，一群食尸鬼过来真正意义上袭击了不远处的农场，并且是抱着杀戮的目的。
那些高阶亡灵拼死攻击神职者，数十头强大的食尸鬼在历战三个小时后与星之彩达成十几换一的战损，很快就被屠杀干净，根本不是对手。
贾斯汀看到这里坐不住了，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和深思熟虑，也看到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的研究和调查，还有两批哥布林的反应，他至少确定了一个事实，星之彩和正常人类存在诧异，两个种族看起来正在共存，实际上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本该需要一个神殿去祈祷一次，但这里的神殿看来是用不上了。”
贾斯汀拿起剑，既然亡灵们不行，那只有他亲自上了。
“必须解决那几个神职者，我很担心农场主人的安危，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鬼样子，而且我们要弄明白为什么威尔斯的土地只是荒芜，而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
“好吧我支持你，不过这种情况必须有个强有力的人守护车子，梅丽莎贝尔导师你留下吧。”
“为什么啊！”
“我没办法很好的保护车子，只有导师您有这个实力，拜托您啦。”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求我的话，我就答应啦。”
梅丽莎贝尔真是好搞定的女人。
“我是个万金油，有灵活多变的法术选择，仅此而已，我想趁着贾斯汀吸引注意力后潜入农场的谷仓和畜栏。”
贾斯汀站起来点点头。
“我知道了，吸引注意力的战斗交给我，其他就拜托你了，梅菲斯特少爷。”

悠扬的竖琴声在冰冷漆黑的森林里演奏，满是悲伤的旋律回荡在森林之上，然后……
音乐的声音就被猛烈密集的魔弹轰炸给覆盖了，吟游诗人以雅木茶的姿势躺在坑里，莉秋拍了拍手，用难得愤恨的声音表达怒火。
“给我安静，不要打扰死人的清静，你个一无是处的小丑！”
“小丑不就是这样吗？到处恶作剧嘛~”
“你想阻止我？”
“这片土地的人是无辜的。”
吟游诗人挨了饱和轰炸还跟没事人一样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检查着自己的竖琴，看到完好无损才假装松了口气的样子。
莉秋见到吟游诗人后好像更不高兴了，两人交情不深，也不是很少见面的，但每次见面不说是老乡见老乡，也可以说是完全的相看两厌。
“无辜的？库库库，你这个无头骑士在说什么啊？你们这些人放任土地被异星神侵蚀，人们都中了外神的毒素，变成亡灵后没有神系收留他们的灵魂，任由他们在土地上徘徊、飘荡。”
“我认为最理想的情况是消灭至高至神教派，如果在这一点达成共识，我甚至可以帮助你，可是要将这片土地所有生命屠杀殆尽，从人类理性来讲很难说支持……嗯，你理解那个意思吧，就跟那些神系里总有奇怪的动物保护协会一样，杀人太多是不好的。”
“阿拉贝尔.杜拉罕，成为冥界的看门狗看来活得很滋润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人们的疾苦？还要放任这苦难继续下去，没有头就没有眼睛了？”
“我曾经做过和你一样的事情，所以后悔了。”
“那巧了，你应该知道我这样的事情做过不止一次。”
莉秋让几个死灵抬来尸体，有人类也有猪、牛、羊，这些尸体都有过度生长，甚至从尸体上长出另一团类似人的血肉来，就好像人体组织细胞分裂太多，倒是精神分裂想在一个身体长出两个自己一样。
过度生长的生物，那些多余的身体组织都是无意义、无皮肤的杂乱肉块，如同无序的肿瘤凝固在一起，既非人、也非星之彩，而是被彻底污染的污秽。
人类痛苦不堪，却还活着，莉秋给阿拉贝尔展示之后就将他们杀死，变成食尸鬼，至于动物，猪牛羊的身体表面都过度肥胖臃肿，杂乱无章的色斑覆盖了原本的皮肤，比怪物还恶心可怕。
“我这么说吧，人类现在最正确的做法是隔离城市，让岚之神这样的教会建立检查点，耐心排查污染者，治愈身体的疾病，再让妖精派来数万优秀的法师、德鲁伊，引用自然的力量，接近一年不断天降甘露，再让精灵们入驻这片土地，经过数年时间来拯救。但是……”
莉秋竖起一根手指。
“库库库~人类连第一步都做不到，他们已经无法离开那些有毒的食物了，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水果、小麦是苦的，他们已经把异色的井水当做常识，所有人都在教会通知下变得麻木，因为这些人的生活无论再怎么辛苦，土地再怎么贫瘠，那些奇怪的树上都会结满硕大的果实。”
吟游诗人还想说什么，莉秋直接用暴力的魔炮打断他的话，阿拉贝尔被狠狠打飞撞断树木，也是让开前进的道路。
“外围区域的土地完全荒废了，周边地区虽然贫瘠但还有的救，我不断骚扰驱逐那些普通人，只有微乎其微的效果，我在这里准备了半年时间，给了他们半年时间。如果你要阻止我，可以，你拿出一个三十天就能有效反制星之彩的方案，如果不行，就给我离开。”
莉秋身上涌现浓雾，她背后出现巨大的骷髅尸骸，肋骨保护着莉秋，双臂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周围大地松动，无数亡灵从地下伸出手。
“现在，是亡灵们的复仇。”
“那我估计它们自己还做不到，所以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因为这还只是警告，如果那些领主依然冥顽不灵，那么接下来就是战争，阿拉贝尔，你应该站在我这边，就算奥西丽丝女士也不会反对我的决定。”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阿拉贝尔心里狂风呼啸，其实他刚才那些场面话就是说说而已，他内心深处还是期望这世界能有仁义，然后试探一下莉秋究竟怎么想。
结果莉秋不愧是世界上第一个巫妖，她看得很明白，这个毁灭过许多国家、教会的恶役不是徒有虚名的，怪不得奥西丽丝女士也会对她多有庇护。
可是要死很多很多人，这片土地推过去可能会死数以十万，彻底的亡灵天灾啊，几大伯爵领，甚至波及到公爵领，数十个城市将毁于一旦，至高至神教统治的土地上还有其他教派，莉秋这么做会成为众矢之的。
什么，她本来就是通缉中的邪恶力量？无法无天的大巫妖？那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库库库~看来你也就是说着玩，小丑，你现在还写诗吗？”
“没那个时间，现在到处工作、恶作剧，还活着的时候反而最闲，现在全都是关乎世界的大事。”
“跟你打听个人，你跟那叫梅菲斯特的孩子接触过了吧？他是谁？”
“什么他是谁？”
阿拉贝尔果断一愣，如果说梅菲斯特身上有不俗之处，那的确不俗，他身边塔薇儿就不是一般人，不是神使就是古神，术士从深渊里召唤个大佬保护不足为奇，他的魔力也很澎湃，还有很高昂的命运线。
没错，高昂，阿拉贝尔多少能看出一些，高昂的命运意义就是未来可能会名留青史，被写在史书上。
可他是谁？不就是梅菲斯特吗？
“你什么意思？”
“库库库~你不知道啊？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他也很遥远、空洞、透明，不过姑且还是看得见的，还有另一个女人。”
莉秋看到阿拉贝尔脸上愈发疑惑的目光，果断中止谈话，这位无头骑士先生只是一位旧时代伟大支配者的眼线，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不少，虽然强大又神秘，却无法看透世界的真实，因为他们力量的本质不是自我探寻的。
莉秋不同，与那些成功变成巫妖的人也不同，法师们都是自己锻炼成为强者的，而这个过程，可以说就是人为转化神明的过程。
神明们的诞生是自然的奇迹，在无数巧合之下形成的非凡生命，而法师们确实总结这些奇迹的力量，将其化为知识，将自己一点点锤炼成相似的存在，只不过，神明确实强大，而人类先天不足罢了。
毕竟，再强的人类也都是肉体凡胎，而神明的出现堪比一颗星球的演变。
……
农场附近，贾斯汀扛着大剑大咧咧出现在神职者们面前，强烈的神圣力在这个夜晚几乎照亮半边天，他几乎就是明摆着告诉这方圆十几公里的人，勇者来了。
“猎人的守护神，没落的神明，没想到还有勇者的存在。阁下，请问有什么事情？”
几位星之彩的神官还算客气，他们的身体包裹在一层紫色金边的长袍下，并不圣洁，每个人的身体都冒着奇怪的光泽，透明如幽灵，却又是有血有肉的存在，他们是晋升者，与星之彩完全的结合，不分彼此，也就是他们理想中达到神的领域。
成为神之子、与神共存。
“简单说明一下吧，我发现你们交给村民的种子是一个胚胎，里面是液态的生命，如史莱姆一样异色的虫子。生长期间，胚胎会大量吸收土地的生命力，生长之后，虫子将寻找宿主寄生……”
“阁下，这是我们教会的秘密，你的言辞已经到了我们容忍的边缘，但看在同为神庭的势力，我们不会追究您的错误，因为您并不了解这伟大之处。”
神官们的身上飘起流光异彩，可怕的力量从四位身上身上散发，无法辨认的色彩组成的无形洪流汇聚在一起，贾斯汀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一位星之彩神官的力量都非常庞大，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星之彩的力量居然可以彼此完美融合，本来这四个人都比当初鼠人神选还强大半分，现在力量融合一处，光是产生的威压就造成风暴汇聚，威压如同海啸冲击，贾斯汀脚下到身后产生裂纹。
既不是气体也不是物质的颜色扩散，覆盖了贾斯汀神圣的光芒，无定形的颜色形成触须缓缓伸向贾斯汀，一个神官拿出了胚胎。
“加入我们，感受这美好的力量吧，阁下。”
“真是疯了，你们这样还算神职者吗？”
“这是恩赐！”
他们的声音并不狂热，真是很平常，曾经是人类的他们把这种转变当成十分自然的事情。
“星神赐予我们永恒的生命，我们已经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的确，失败了就是长成一团烂肉，成功了才像他们一样，而只有成功者才能活着。
除此之外，那些凡人不过是工具，就比如一个蚁穴里总得有工蚁，他们这些神职者都会亲自下场收获胚胎，更别说驱使普通人工作了，根本没有一点负担。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驱逐一些亡灵、赶走魔物，用伟大的力量庇护这里的人生活下去，至于食物？生活在教会控制区的人拥有永远吃不完的肥硕果实，虽然味道对外来人来说不太友好，但多吃点就习惯了，大家都会变成一样的，吃多了才有资格接触伟大胚胎。
“来吧……”
“感受这股力量。”
“共存，成为伟大种族。”
“我们彼此结合，勇者阁下。”
四位神官向贾斯汀围过来，然后那些流光缠绕过来，恐怖的速度让贾斯汀陡然一惊，准备抵挡的瞬间攻击就已经来到面前。
以贾斯汀的力量，战斗一开始光是躲避星之彩的光辉便已是竭尽全力，这就不是人类的力量！
异色的光芒四处划过，天空、地下、身前身后瞬间就都是那些无形的色彩，视觉模糊、听力也受到干扰，只能凭经验和直觉来战斗，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些神职者并不擅长战斗，虽然有同级别的力量，但没有同级别的战斗经验。
闪耀剑划过，剑的冲击斩碎星之彩的流动，手感十分奇怪，就好像触碰了粘湿与蒸汽，毫无切割感，容易让挥剑的力度超过预期，这些颜色也试图沾染贾斯汀的身体。
而他斩向神职者时，这些颜色又形成最坚韧的防御力，仅仅一秒就传来六七次剑音，可是四名星之彩神官合力，贾斯汀的圣剑居然连他们的衣服都没有斩破，在下一轮星之彩的袭击来临之前急忙后退。
“既不是神选之子，也不是古老血脉，仅仅凭着毅力和少许运气，与胚胎融合，就从普通人成长到这种力量？这个异星之神到底有多么可怕？”
“现在您明白了吧？我们的主有多么强大的伟力，加入我们吧，你也能拥有……”
回应他们是贾斯汀举起长剑，然后辉煌的剑刃扫过，宛如山洪崩塌的神圣之力一下覆盖所有神官。
可结果令贾斯汀失望了，四名神官只有前方两位被打飞了数米，他们身上的色彩闪耀了几下恢复稳定，居然全部防御下来。
“看来，只有让你直接感受一下神的伟力了。”
更多的色彩从森林中飘来，四面八方都是那摇摆不定的闪闪光芒，贾斯汀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梅菲斯特绕过正面战场，潜入农场里，他进入农场主家里，却看到诡异的景象，农场主一家在餐厅进食，每个人都捧着肥硕难吃的果实大快朵颐，外面的战斗也毫不在乎。
他们啃食果实的样子和食尸鬼吃肉没有任何区别，眼神发直、狂热还有疯狂，不过在吃完之后他们的疯狂似乎得到平息，又恢复冷静，其中男主人似乎还有些懊恼。
“不该是这样，土地应该是被污染了，现在除了这种果子什么都种不出来，而且神官大人要求的那种植物，种过之后土地里再也长不出任何东西了，以后要怎么办？”
“亲爱的，为什么还要管以后？现在我们赚得到的钱已经足够生活一辈子了，而且只要有那种果子就够。”
梅菲斯特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场面，感到不寒而栗，这一家人身上和未被治愈过的哥布林一样，浑身都是不同颜色的斑斑点点，他们已经病入膏肓。
随后梅菲斯特来到井水，向里面看去，只有腐臭的味道，丢下一个颜文字的光球，都是恶臭的表情，井底下流动着色彩晦涩的水流。
这个地区的地下水不会都被污染了吧？而且不仅是这里，下游地区，更远的地方……
之后梅菲斯特又来到畜栏，这家人养有牛和猪，可是都死了，这些牲畜死于肿胀，身体表面长满奇怪的肿瘤。
“这要是在帝国附近该多好，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梅菲斯特抓了抓脑袋，身边没有塔薇儿，而且塔薇儿也不会出手帮助，他感到束手无策。
生活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自己活着就是完美，如果身边都是这种怪异的画风，他会觉得恶心。
农场里的东西看多了，精神状态都会下降，难受。
“迷茫的人啊，你在苦恼吗？”
在他困惑的时候，梅菲斯特听到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有着璀璨光芒构成六片羽翼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其中上面的双翼向前弯曲，略微遮住了双眼，另外两对羽翼自然张开，舒适自然，这名天司穿着白色圣洁的长袍，看起来像一名战士，拥有苍金色的短发，异常俊美。
“我是光辉的碎片，天司长之一，赛拉弗，这团土地持续遭到异神的污染，你希望帮助他们吗？”
“神吗？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干涉？”
“是啊，为什么神不在人们有困难的时候就直接出现呢？”
男子微微笑着，并不意外梅菲斯特的提问，而是缓缓走近一头死去的耕牛，温柔抚摸那溃烂的头部。
“人类不是婴儿、不是乞丐，不需要被施舍。我提出‘你渴望被拯救？’‘你渴望复仇吗？’这样的问题，必须有人点头‘是的，我渴望，并且会为之奋斗。’这样回答，才值得被拯救，仅此而已。即使是幼小的儿童也懂得自己需要什么，可这片土地的人，却已经麻木了，你明白吗？”
梅菲斯特沉住气：“你的意思是，人不自爱，何以需要被爱？人不自救，何以需要拯救？”
赛拉弗轻轻点头：“你是少有踏入这腐朽神国的勇者啊，少年，你拥有拯救这里的力量。可如果你只是路过，在那大喊一声，惊醒少数清醒的人，然后让他们活在痛苦和恐惧中，成为这里的异类，你认为对得起他们吗？”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突然产生熟悉的感觉，几乎想都没想，张口就回答：“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我大嚷一声，惊醒几个较为清醒的人，你就绝不能说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赛拉弗立刻就被这段话镇住了，这种精神境界他从没考虑过，好歹是前世顶流文人的意志精华，纵然是这个世界的神使也为之震撼，接着又忍不住上下打量梅菲斯特。
其实吧，感觉梅菲斯特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不过还是刮目相看。
于是赛拉弗伸出手，光辉形成一个天秤，交给梅菲斯特。
“这是可以称量灵魂的宝物，我将他托付给你了，少年。和星之彩同化的人们有着悲哀的灵魂，弱小却强大，他们永远不敢直面镜子中真正的自己。”
说完，赛拉弗的身体化作点点光辉。
“我想，以后会再见面的，勇敢的少年。”
等他走了，梅菲斯特默默拿起这天秤，神器？
“靠，送装备的NPC？那你倒是直接来帮忙啊！”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搞神秘主义，直接来帮忙能死吗？

说起来有点丢人，贾斯汀被打跑了。
“痛痛痛，痛死了，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人类。”
马车在安全的地方，梅丽莎贝尔全力隐藏，没有露出破绽，星之彩神官追出一段距离后就没有追击了，也给了贾斯汀喘息的机会。
梅菲斯特回来的时候，贾斯汀正在打绷带喝治疗药，他身上沾染了一些流光异色，不过盔甲依然坚实，在梅丽莎贝尔的帮助下净化那些恶心的颜色。
“调查结果如何？”
“这家农场已经完蛋了，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梅菲斯特从工具箱里抽出白纸，临摹地图，以威尔斯的领地和这里做了界限。
“往外，一段区域的土地完全荒芜，深入内部之后，也就是至高至神教会统治的领域，森林、植物呈现扭曲的繁荣，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发光的树木，那些也是星之彩。”
“植物也能被星之彩寄生？”
“不……我看过井里，井水也都是流动的无形异色，抱歉我无法形容那究竟是什么，看多了让精神感到压抑，就跟深入深渊一样。我推测的是，这些植物的异化和星之彩有关，但和共生体不一样，更不是寄生，它们只是被污染扭曲了，就跟人体长出肿瘤一样。”
共生体指的就是那些神官，莉秋认为那是寄生，塔薇儿直接定性为同化，梅菲斯特感觉没什么区别，他们已经成了天外来客，并且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这部分事实已经清楚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附近两个伯爵领在械斗，是什么挑起他们的争斗？除此之外，阿方索斯提供的消息也很有价值，曾经拯救过这片土地的英雄，那个被吊死的巫妖，会不会就是莉秋？
并没有说巫妖一定是莉秋，而且巫妖也不会被吊死，阿方索斯的话不能全信。
“我们走，去这个地方。”
梅菲斯特指着地图，两个争斗的伯爵位置刚好处于内外区域，儿子儿媳遭到暗杀的伯爵刚好是外围地区的人，也就是威尔斯的上司。
在之后的几天里，亡者在行军，梅菲斯特经常看到荒芜的雪地里有大量亡灵的痕迹，即使是最低级的食尸鬼也拥有庞大的死亡之力，莉秋的实力非常恐怖。
转化后的亡灵能有多强，主要分成两个部分，第一是生前实力，第二是转化者赋予了多少魔力，很显然莉秋随手召唤的亡灵都有一梅（菲斯特）的力量。
可是战况好像并不顺利，亡灵大军倒是能攻陷村子，但在对付有神官的地方时都遇到巨大阻力，随后至高至神教会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之前寻找亡灵的踪迹没有结果，现在亡灵堂而皇之进攻，进入正面战之后星之彩显然是丝毫不虚。
可是莉秋这边的兵员连绵不绝，从一开始只有骷髅、僵尸、食尸鬼，到渐渐出现尸巫、妖灵与骨龙（龙类生物，不是巨龙），亡灵的质量也在不断提升，而且不止莉秋一个人，最近还有一些其他种族加入，梅菲斯特还遇见了其他巫妖和吸血鬼势力。
有些糟糕的是，这些人对待这片土地的措施只有一个字，斩尽杀绝。
“你们身上没有果实的气息，嗯，也没有那些神的气息，前面的区域你们就禁止进入，否则格杀勿论，请绕道吧。”
可能这些人是莉秋的手下，对于梅菲斯特这些普通人，他们还是有好好说话，只要没沾染星之彩就可以离开。
战争还在胶着，至高至神教会把主力逐渐调集过来，大量异化的神官涌入前线，亡灵组成的战线居然有些岌岌可危，这些星之彩生命的战斗力极度爆表，他们具备人类强大的魔力与星之彩强大的外神之力，每个个体又能联合起来，异常棘手。
而对于这场战争，周围教会和国家全部采取作壁上观的态度。
然后，梅菲斯特来到伯爵领，这片土地居然是正常的。
梅菲斯特看到田野间农夫种植正常的蔬菜、番茄，也看到普通的麦田，但是挨家挨户都在门口挂着黑色的花环，那是用布条制作的悼念物品。
先不急着和当地人交流，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两人在附近采集河水、森林的样品，还去田野里偷了一些蔬菜果实，然后过来检查。
“有轻微污染的痕迹，但有净化之力在这里。”
“应该是那些东西。”
贾斯汀指着田野里的稻草人，这些稻草人不是随便装扮的，每个稻草人手里都拿着货真价实的镰刀，另一只手领着未被点燃的提灯，头部雕刻成南瓜骑士的样子。
“好家伙，奥西丽丝和提灯女神的加护混搭。”
“不仅如此。”
梅丽莎贝尔指着那些花环，还有井水边立有一位女性雕像。
“星与夜的守护者，还有水之巫女的雕像。”
还不止这些，梅丽莎贝尔很快又看到树木上都挂着花环，这些花环也是用特定蔷薇编织。
“花田的看守者、植物的守护神，妖精信仰的神明，这个地方使用了许多种神系的力量。看那边村口的位置，路标上挂着双翼的徽章，岚之神也在庇护这个地区。”
“这倒是让人欣慰，或者说，我终于感觉到这才是真正的神权国家应该有的样子。”
梅菲斯特对于布雷希特的偏见减少了很多，现在多少增加了好感，在附近有星之彩威胁的情况下，这里的神力守护了土地，帮助居民们生存下去，就算多交点税务梅菲斯特也能理解。
就怕星之彩这样，又要钱又害人。
不过村子里的气氛很糟糕，梅菲斯特看到刚刚干完农活的农夫坐在地上休息，满脸无精打采。
“请问，这里是怎么了？”
“哎，约翰穆斯大人和爱莲娜夫人不幸死去，领主大人也悲伤过度，我们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不好意思，我们是外来的旅行者，请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农夫知晓的信息并不多，和之前得到的情报没有出入，伯爵的儿子儿媳出门采购食材，在路上遭遇暗杀，对于当地人来说这是一位优秀的领主，在领主四方斡旋下土地生机勃勃，即使旁边就是星之彩的至高至神教会，这里依然过着普通的生活。
领主一家本身也没有野心，或者说维持现状就竭尽全力，是本分的日子人，可现在被杀了，而其他孩子还年幼，领主悲伤过度，最近领地里的事情也不怎么管理，当地人因为和周边领地比烂，多少知道自己生活在安全的地方，如今对未来感到担忧。
“我们去找领主吧，还有贾斯汀、安娜，你们把货车里的东西拉去市场搞定，暂时别弄累赘了，最近会有点麻烦。”
“明白了。”
梅菲斯特还是决定拜访领主，而且，算了，不隐藏身份了，拿出自己的家族徽章，以英格瓦尔特贵族身份先写信，告诉他们明日来访。
塔薇儿这两天失踪了，梅菲斯特也找不到她，没有人可以商量隐秘的事情，只能靠自己。
但是梅丽莎贝尔好像比较开心，因为她和梅菲斯特高强度互动，作为导师也在认真教授梅菲斯特植物学，几个魅魔也认真学习，让她找回当老师的感觉。
“喂，弟子，给我烧热水，然后准备新衣服，我要泡个澡。”
“今天？现在？”
“好几天没洗澡了！”
“这种事情你让魅魔做啊，她们现在算是合格的女仆了，你多少应该有点自觉，我是正常的成年男子。”
梅丽莎贝尔笑出自信，咧着嘴靠过来：“我多大，你多大？所谓弟子就是得负责照顾导师生活的人，你就是给我打下手的，不服吗？快点。”
梅菲斯特默默去打水，临走的时候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正在解扣子的梅丽莎贝尔：“那你晚上别锁门，我来袭击你。”
“不怕变成猫的话就来吧。”
袭击梅丽莎贝尔的事情当然做不出来，而且帮忙烧热水，准备衣服的时候，听到浴室里的涓涓水声还容易想入非非，换做往日和平的生活，梅菲斯特并不是个形形的人，他或许真会去袭击梅丽莎贝尔，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袭击的程度，但现在……
亡灵和星之彩在大战，那些疯癫的人类正在被屠杀，污秽的土地里可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可悲可叹又可怜。
第二天上午，梅菲斯特早早起来，在洗漱之后听到了旅店传来马车的声音，那是高级的马车，停车时有特有的铃声，似乎就是告知它的存在，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管家从车上下来，这是相当高阶的剑士。
“浮士德阁下，伯爵大人邀请您和您的同伴们前往城堡谈话，真的可以查清约翰穆斯少爷死亡的真相吗？”
“我在信里写过方法了，如果伯爵大人可以接受的话，我可以协助。”
“那么拜托您了。”
梅菲斯特没有用真名，用真名多少会引出麻烦，至于用家族徽章，这其实没事吧，梅菲斯特家族的下属贵族也都有那份徽章，而血亲之间另有一份刻印头像的特殊独立徽章。
其实梅菲斯特为了见到伯爵，也没说什么夸张的事情，最近亡灵在四周活跃，听起来很恐怖，可对这里没什么影响，梅菲斯特提出用死灵魔法让约翰穆斯暂时死而复苏，讲述当时的情况，顺便让家人叙叙旧什么的。
这片土地太缺乏法师了，而他们显然没有跟莉秋和巫妖们打交道，虽然不讨厌死灵魔法，但可能讨厌死人。
伯爵的城堡有模有样，用巨石建造，颇为坚固，梅菲斯特来到谒见之厅，看见了满脸憔悴的领主坐在领主宝座上。
“很抱歉客人，在这种地方招待你，而不是一边喝茶一边品尝甜点，恕我失礼了。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丧子的痛苦，你真的可以召唤他的亡魂吗？”
“可是您必须接受一个事实，召唤的亡灵在七天之内就应当送还，实际上最好的时间应该是三天，超过三天之后亡灵会越来越痛苦，并且不断流失人性，七天已经是极限了。”
伯爵双手掩面，用极大的毅力克制住对死而复苏的贪婪，他深吸一口气。
“我很长时间没有和自己的孩子好好谈过话，我是说以父亲的身份……我明白了，时间不多对吗？即使如此，也请召唤他的灵魂吧，半天的时间就够了，起码我可以用这点时间尽一位父亲最后的责任……”
“那么，请问贵公子已经下葬了吗？”
“是的，尸体需要挖出来对吗？不用担心，我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伯爵拖着身体站起来，主动领着梅菲斯特前往城堡后的墓地，在穿越城堡走廊的时候，梅菲斯特在一间挂满历代血亲的画室门口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画室里正中位置，最大的画像，那个人居然是莉秋，虽然衣着和表情都不太一样，但仔细看可以分辨出来，那确实是莉秋。
“等等！伯爵大人……”
梅菲斯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糟糕的念头，尽管有些无礼，还是先一步推开画室的门。
“请问这位女士是谁？！这……这很重要。”
伯爵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梅菲斯特的举动确实无礼，这相当于陌生人第一次拜访，擅自推开主人家一个相对私密的房间，还指着里面的画像询问来历。
可梅菲斯特说了很重要，表情也很郑重，伯爵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知道，说实话，我这一代已经失去了对于她的记录，只知道画的落款是初代家主。我的家族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甚至有数千年的历史，当然，你不用相信，这种情况下血脉没有断绝我都觉得是一种奇迹，反正早已失去昔日的荣光……”
“伯爵大人，那您是否知道自己的祖先曾经与星之彩战斗过？”
伯爵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梅菲斯特连连道歉，这伯爵家应该不是当地人，恐怕在曾经的斗争中失败了，遭到驱逐，但又靠着每代人的努力传承下来，没被赶尽杀绝。
莉秋可是历史上第一位巫妖啊，尽管是她自称的，梅菲斯特起码相信七成。
梅菲斯特等人来到墓地，伯爵已经安排卫兵挖出棺木，而梅丽莎贝尔来主持这次亡灵召唤的仪式。
导师出手，还是很稳的，棺材板很快就被揭开了。
“父亲？等等……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可怜的孩子，没错，你已经不在人世，幸运的是旅行中的法师拥有召唤亡灵的力量，让你暂时回归这个世界，现在，告诉我，你是否知道是谁杀了你？”
“……”
约翰穆斯脸上露出痛苦表情，死亡对亡灵的痛苦是永恒的，它们永远也忘不掉，而且由于失去肉体的活性，精神和灵魂都会不断极端化，现在只是在梅丽莎贝尔的控制下，这位年轻人可以保持短暂的理性。
“是那些麻木的人，他们带着狂热与疯狂攻击了我们，如果没有错的话，他们就是那些果子的食用者，悍不畏死又麻木不仁。”
“……果然是这样。”
伯爵叹息一声，然后回头请求梅菲斯特等人暂时离开，他想和孩子单独谈谈。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返回城堡里，梅菲斯特靠在墙壁上仰头叹息，又看到这不幸的画面，这个世界生者与死者居然还能再次见面，到底是幸运还是不行？
乱糟糟的，烦死了。
复杂的心情持续到被梅丽莎贝尔抱住，小导师漂浮起来，轻轻拥抱梅菲斯特的脑袋，缓缓抚摸。
“不要受他人的喜怒所影响，你的时间还很长呢。”
“这就是长生种的经验吗？”
“没错哦。”
“那我可能不能陪你很久。”
“……”
梅丽莎贝尔的手僵住了，顿了顿，好像想了一会儿。
“没关系，我不在意。”
也许这么说没有说服力，梅丽莎贝尔加大拥抱的力量。
“可能这就是喜欢吧？我对你这个帅气的年轻人产生了无法自拔的好感。”

伯爵是一位坚强的人，告别长子后，忍耐着内心痛楚请求梅丽莎贝尔将亡魂送别，并拜托法师给予安魂，以减轻长子的痛苦。
“我必须复仇，仅仅是为了我的孩子，我也必须复仇！”
“请允许我劝说您，现在并不是复仇的好机会，一位巫妖正在对至高至神教会发起攻击，那片地图到处都是亡灵和星之彩的混战，凡人之躯无法在那种环境生存。”
“……星之彩，抱歉，我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东西，你能为我介绍一下吗？”
梅菲斯特感到一丝不可思议：“那您为什么在领地里使用了那么多神系的加护，你对领地的保护十分全面，阻止了远处星之彩对土地的侵蚀。”
伯爵回答道：“那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对神明保持敬畏，并且供奉一直以来信仰的诸神，给予他们尊重，他们也会庇护我们的平安。”
领地里那些神的加护，有些是免费的，比如提灯女神这样善良的神明，有些是收费的，得给当地教会捐赠金钱，还有些不知道有没有用。
从守护土地到守护植物再到守护居民，什么手段都用上了，让梅菲斯特终于有了宗教氛围的感觉，结果一问伯爵，他对这些并不感冒。
梅菲斯特从法师角度，斟酌语言，用猴子也能听懂的方法描述了星之彩的强大的威胁，伯爵一听就累了。
“可是神为什么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出现，我可怜的孩子。”
“这是个难解的问题。”
进入西方诸国之后，梅菲斯特开始经常思考神学问题，然后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是神，或者说……你是个资本家、有钱人，你希望看到一群人天天匍匐在你脚下，祈求你撒币吗？
好，不排除有这样的智障，但作为神明你会天天给信徒们降下恩赐吗？那是无穷无尽的索求。
梅菲斯特只在书上学习过法则神、人格神和信仰神这些知识，却没实际见过，按理来说塔薇儿谁都不虚，她比现神还神，而且好像也是最近才有了人格化身，其他深渊领主也是如此。
她们倒是厉害，谁来祈求都给知识，然后对方疯了，嗯……
怎么疯，疯狂的形式有待商榷，不过知识给太多容易让人怀疑人生是真的，推翻一位法师的世界观可能真会让人疯狂，堪比有人突然给你推销红药片蓝药片这种事情。
“无论怎么说，我已经明白了为什么约翰穆斯这孩子会遭遇袭击，因为我的家族阻挡了星之彩的扩张，是这个意思吗？”
“可以这么说，而且你的力量并不足以和一个……神族抗衡。”
贾斯汀已经沦为战斗力单位，而且刚刚被打跑了，还一身伤，对面星之彩神官没被砍死一个，受伤也无所谓，而且星之彩总体给梅菲斯特奇怪的感觉。
它们虽然没有被神圣的卡拉联系在一起，但又有差不多的力量形式，几个星之彩集合在一起时战斗力恐怖。
莉秋有多强，她的死气宛若一片湖泊，梅菲斯特的感知就好像在湖面游荡的天鹅船，还是脚踩式的，看不到尽头。自家小导师就略差一些，哦，很多。同样展现了王冠，梅丽莎贝尔的力量有多强，梅菲斯特看得见摸得着，同理贾斯汀也一样，他身上展现的神圣力光辉梅菲斯特也能观测到。
若论贾斯汀以一敌四，莉秋或许可以杀死那几个星之彩，可数量再多呢？不仅有日积月累下来的庞大晋升者，至高至神教会的总部可能还有最初的星之彩。
一个货真价实，存活至今，不知道积累多少年力量的外来古老神明，以梅菲斯特的眼光，这种古老的家伙和塔薇儿相当了。
莉秋还在梅菲斯特观测范围内，而外神和深渊领主属于观测范围外，塔薇儿永远是他的保底，起码目前是。
“我该怎么做？”
“将消息传递出去，将真相公之于众。”
“……”
既然在诸神眷顾的土地上行动，梅菲斯特决定尝试一下神的力量能否解决这里的问题，于是接下来他与伯爵合作，梅菲斯特编写资料，伯爵写成信件，关于至高至神教会与星之彩的威胁论以雪片般的速度扩散出去。
毫无疑问，这其实是布雷希特神权统治下的难题，外神也是神，从繁衍角度说，星之彩只不过是在增加自己的数量，它带来土地的荒芜，也令自己地盘下形成异常的领域，养活了众多人类。
是的，尽管那些果子又苦又涩，尽管人民疯疯癫癫，尽管许多晋升者与星之彩结合一体，但在布雷希特的神权观念下，这属于神国的一种，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合法性。
十分不可思议，一个侵蚀大地的教会堂而皇之生活在神圣的光辉下，布雷希特诸神将其视为一份子。
在伯爵控诉下，布雷希特方面给出的答复是神明的事情自有神明来处理，如果你感到不愉快，就证明当下这位外神，也就是证明星之彩是错误的。
这几天梅菲斯特和伯爵一直呆在一起研究星之彩的领域，仔细了解之后大概明白了原因，星之彩虽然可恶但人家圈地玩自己的，周围一片荒芜形成与外界隔绝的无人区，饥饿、灾荒、瘟疫还有四处流窜的抢劫令这一圈成为禁区。
它很聪明，试图让外面的人不要进来，同时又令自己领域里的人不出去，而唯一和星之彩土地接壤的，只有伯爵家。
伯爵领地以众多神明的加护，硬生生开辟了一片生活区，虽然地下略有污染但在众神的庇佑下，人民没有遭到毁灭性的侵袭。
“不要悲观，实际上布雷希特没有放弃干涉，只是他们没有公开表态。”
当地缺乏法师力量，也就是缺乏相应的知识，领主并不了解神学与魔法，长期生活在这里也对神明势力抱有敬畏之心。
梅菲斯特想起那天遇到的天司长，这个世界分成天使和天司，区别在于前者更像野兽，也后者是梅菲斯特喜欢的那种漂亮鸟人，女性天司格外美丽。
“星之彩作为外神，不是本地户，又在不停孵化种族和人类同化，布雷希特只是无法收回‘诸神之国’这个理念，但暗地里已经在干涉了。”
“你对神明的观点真是……过于大胆。”
“我是英格瓦尔特人，而且我们不是不信神，我们尊重并相信神明的力量，但神明并不是人类，能让人类强大的只有自己。”
现神们也得有各种各样的考虑，如果他们直接出面内战就会挑起神明势力之间的直接矛盾，今天星之彩做的事情不太像人，明天关乎死亡的教派是不是也可以踢出去了？后天战争与狩猎之神的教义太过血腥是不是也该讨伐？大后天飞天面条神教太莫名其妙是不是就该取缔了？
即便是莉秋这样的巫妖攻击一位神明，其他神也不会在乎，布雷希特联盟不是铁板一块，这是神系联合，却不是共同体。换做前世可以假定希腊战神屠家的时候，北欧神系可以在旁边抱着爆米花看戏。
“作为神怎么连自己的敌人都解决不了？”诸神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天然认为人类是不可能战胜他的。
梅菲斯特得到了赛拉弗赠与的天秤，这似乎是一个可以称量灵魂的宝具，听描述刚好可以对付星之彩的神官，是他现在的杀手锏。
这些教会也真是方便，送个装备就赚名声，又不主动出面，好事做尽，坏事假装看不到。
伯爵势力有限，他手下虽然有支纪律不错的骑士团，但装备和人数依旧进不了梅菲斯特的眼，主要是星之彩的力量给梅菲斯特留下深刻印象，那几个神官，帝国战士不带法师团莽过去都得灭一群。
而梅菲斯特现在与其说要讨伐至高至神教会，不如说在撰写檄文，拜托梅丽莎贝尔继续采集了更多样品，这次是把果子、哥布林观察给周边教会一起送过去。
梅菲斯特充分发挥法爷应该发挥的职能，他要跟着亡灵去战斗吗？并不。
“伯爵阁下，请派人严加看管这车封印的果实，然后运往各地教会。解除箱子封印的方法我会单独写信送他们。”
尖尾雨燕看了看自己现在的主人，小小的眼睛透着生无可恋的神情。
“这些是……”
“星之彩地区的果实，为了保证你的部下不被它诱惑，必须谨慎处理。”
外神什么治理土地、怎么杀地、怎么愚弄教徒，诸神可以不管，但这摆明了扩散污染还精神控制就不能装瞎子了，过去一直没动静，是因为莉秋这样的强者习惯自己单干，而且曾经的法师、魔女们早就被迫害走了，他们也没时间调查。
现在亡灵天灾和星之彩之间发生一些小摩擦，大量屠杀村镇的消息本来就传到周边教会的耳朵里，接着就是用魔法留影拍照，各种人类的惨状和牲口、植物的异化让周边国家都坐不住了。
“井水之下还有星之彩的流动，污染不知道会随着地脉扩散到多远。”
“星之彩和人类同化，异星的种族正在入侵这个世界。”
“外神是否具备正常逻辑？”
“诸神啊，请倾听我的声音……”
这个消息出现后，下游领域的教派产生骚动，几个教会开始频繁寄来书信，这又过去好几天。
这段时间亡灵和至高至神教会的战争达到白热化阶段，梅丽莎贝尔去前方看了，现在战场上杂兵都是尸巫和死亡骑士，幽魂妖灵成为填线的炮灰，高阶骷髅和食尸鬼连炮灰都不如，转而追杀那些乡村里的村民，然后焚烧星之彩污染的植物。
随着遮天蔽日的骸骨狮鹫、恶蝠和骨龙飞往至高至神的领土，那边地区连天空都呈现不同寻常的异色。
听说这些消息后，梅菲斯特还是感到深深遗憾，莉秋的处理方法果断直接，那他……
“医者的碎片，也许可以……”梅菲斯特有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撰写文件的时候拿出光芒轻轻抚摸，他的力量不足，医者的碎片可以治愈一两个人，但无法拯救所有人，更不能抵挡星之彩。
反而是距离略远一些的教会出于责任感，更关注这里的情况。
“梅菲斯特先生，请看这封信，岚之教会打算派遣一支观察团过来。”
“哦？”
星之彩领地和岚之教会已经隔了好一段距离，在旅行过来的途中很久没岚之教会的神殿了，他们也是那种致力于经营一片土地，然后治理好一片土地的类型，而不是泛信仰。
“岚之教会一支致力于管理大地上的秩序，尽管规模不大但却严守教义，在我们这里也有相当良好的信誉。”
“辛苦了，伯爵大人，岚之教会作为第一支直接派遣队伍的神权势力，带来的影响不可忽视。”
“不算辛苦，如果这能为我的孩子复仇，那么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您，浮士德先生，是你让我了解真相，也彻底下定决心。”
经过这几天的交流，伯爵能明白梅菲斯特在认真帮他解决问题，请求各方面的支援，如果没有梅菲斯特的研究和提供的资料，也无法劝说那些教会逐渐支援他的土地。
“您好像对我的家族有所了解，可是很遗憾，我们家族遗失了太多历史，也许有这个可以帮助你。”
伯爵抱来几册书籍，梅菲斯特在里面发现了死去的司书妖精，很可惜，好在魔力尚存一丝魔力，书籍还算保存完好。
可是梅菲斯特一翻开就傻了。
“我靠，古代语。”
这么看，伯爵说他的家族可能传承了几千年不是乱说，换前世这就是现代汉字和古代各朝文字的区别，或者说现代英语和古代英语的区别。
梅菲斯特只在课堂上学过目录，因为可以选修的古代语太多了，他也就学学英格瓦尔特古代语，没事干谁学西方诸国的？
那么只好请梅丽莎贝尔了。
“梅丽莎贝尔导师，求求你了，帮我解读一下这份文献吧~！”
“你有毛病吗！我也看不懂！”
看来求助可爱的梅丽莎贝尔也没用，不过还有工具人在。
梅菲斯特召唤了魔鬼，但不是阿方索斯，这是随便抽取一个幸运对象，结果又一个女魔鬼。
看到女性魔鬼的时候，梅菲斯特第一次觉得这家伙可能派不上用场，当即就想送还重新召唤个男性魔鬼。
这一次梅菲斯特的虚空召唤没有等太多时间，也许塔薇儿不在身边时信号会变好。
“等等啊，不要送还我！你这是职场歧视，你的契约我接受了，不就是解读古代文献吗！你只要把你手里的天秤给我就行了。”
“你觉得可以吗？我开出的条件是大量魔力，然后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并解读古代文献，临时坐地起价，我不换你等过年吗？”
“……真是啊，你看我的身体，难道不可以可怜可怜我这个软弱无力的魔鬼吗？”
“既然软弱无力，那就代表没用，没用我召唤你干啥？”
“我突然觉得你说话很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好吧好吧，我投降，亲爱的人类~魔鬼没有利用价值就不值得召唤对吧。是我得寸进尺了，交易应该一步步来，人类，你打算付给我大量优质的魔力，我看上了，那么就事论事，你先提出要询问的问题吧。”
梅菲斯特抱着胳膊，有些瞧不起这见风使舵的魔鬼，对这家伙的能力感到质疑。
“你知道阿方索斯这个名字吗？”
“……”
梅菲斯特一问，召唤来的魔鬼就心如死灰，跟石化了一样给梅菲斯特跪了。
“大哥，我们生活都不容易，咱们来点别的契约，你不该问的别问。比如，你让我贴近你的灵魂，吸收一些额外产出的力量，然后让我干啥都行。”
“那让你贴近我的灵魂，吸收那成长的力量，你能告诉我阿方索斯的消息吗？”
“大哥，你还是送还我吧，这次召唤仪式用的魔力我来支付。”
这魔鬼强行笑着，然后缓缓退后，没走出几步，梅菲斯特突然一拽手，无形的锁链突然产生实体，将魔鬼一把拽住。
“来都来了，把这份古代文献解读了。”
梅菲斯特把书籍交给魔鬼，魔鬼感慨生活不易，开始解读文献。
“这是一篇关于英雄的史诗，嗯，在很久以前，一颗陨石降落在遥远的土地上，当地人敲开陨石的外壳，发现了其中流动的光泽，人们被奇异的色彩吸引……”
“两位学者来到这个地方，发现树木产生奇异的扭曲，不同寻常的繁荣和外界的荒芜产生鲜明对比，两位学者决定调查其中的原因……”
“无数人因为果实产生异变、牲口肿胀、森林也在缓缓消失，就连河流都成为污秽的色彩……”
“一位学者在井底发现了那个家伙，那是神，他尝试了所有方法却无法改变土地的生态，最后学者抱着必死的决心跳入井中，引爆庞大的魔力，与神同归于尽。”
第一篇到此为止，下面开始好像是另一个人的字迹。
“人们将学者的尸体从井里捞起，吊在最初的陨石旁，每日朝圣膜拜。”
“后来的人在神的尸体上建立了教会，天空的异色与人类的躯体完美结合，神之子诞生了，神的国度再次降临，子嗣们不分昼夜的祈祷着，祈祷着异星的神明再次降临，而这一次，将更加巨大、完整、美丽，以星球为温床，带来全新的福音。”

轻微的脚步声在发光的森林中响起，裙摆轻轻划过散发微光的灌木，一切颜色却随着少女稳健的步伐缓缓褪去。
如果将现在的世界当做一副画卷，那么少女所过之处都在黯然失色。
至高至神教会中心区域，天外来色正在不断流逝，随着绚丽的泡沫遭到清洗。
“过去那个小小的家伙，已经复苏，现在长这么大了啊？”塔薇儿的声音。
这里本该是教会的禁地，华丽的建筑群中央区域保持着陨石坑最初的样子，此时此刻无形无限无法观测的色彩全部聚集在中心。
“你是……什么……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神职者们没有人注意到塔薇儿，只有陨石的破裂处在流动，光芒形成一个人形的轮廓。
“你向我祈求过，学者先生，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学者是谁……？我是谁……”
塔薇儿稍微观察了一下此地的星之彩，很快失去谈话欲望，似乎想起了什么，模仿惋惜的口吻叹了口气。
“忘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连勇气和决心也一同失去了，没有了过去的样子，莉秋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失望，不过，她很快就会出现了。”
“莉秋……有些熟悉的名字……”
“当然，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为什么你会重生呢。”最后，塔薇儿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提出疑问，她闭上眼睛，此地好像发出巨大门扉被缓缓推开的声音，梦幻的泡沫在空气中缓缓漂浮，将星之彩吞噬然后分解。
一团乱麻的时间线被解开。
原来如此，塔薇儿用手缓缓遮住半张脸，忍住某种怪异的笑容，她说过自己是全知的~才怪呢，比如奈娅丽丝的行踪她也捉摸不透啊。
“在很久以前就打算给我出难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们可真是好姐妹啊~~”欣喜，或者是惊喜的声音，拥有人格之后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奈娅丽丝早已预见了这里，所以干涉了星之彩的生命，人类和星之彩完美的结合，在现神的世界里隐藏了扭曲，如今古老的支配者即将再次苏醒，时间点恰好是梅菲斯特旅行到这里。
塔薇儿在这里看到死亡和重生，祂所爱的灵魂将在这里支离破碎，接着匍匐在黑暗中的好姐妹会肆无忌惮地争抢。
那并非出于爱和嫉妒，单纯只是想从祂的手里拿走值得珍惜的记忆。
有些人就是喜欢不劳而获，看到别人获得美好的东西时就会试图夺取，就算拿到手里也不会好好珍惜。
“呵呵呵~”塔薇儿一只手轻点下巴，这回是发自内心地笑出声。
“有趣吗？奈娅丽丝，拥有人格真是有趣，尽情在舞台上表演吧，奈娅丽丝，扮演你的角色然后忘记自我，然后在舞池外看着我翩翩起舞就好。”
塔薇儿已经对星之彩的过去、现在、未来不感兴趣了，透过那无数泡沫反馈的光景，她能清晰看见恋人散发的光辉，提前拿到的碎片不是巧合，是与命运的二重奏。
或许有些偏离她写下的剧本，但又那么符合逻辑，将不规律的拼图结合起来。
在这个地方，奈娅丽丝，你也看着吧？等待并观赏吧，你也知道这里不是他的终点，所以只是看着就好。
你在挑衅吗？我所爱的人是不会轻易崩溃的，因为梅菲斯特是“恰到好处”的人，他呼唤了虚空中最完美的生命，相对，这个生命也呼唤了她认为最完美的灵魂。
“奈娅丽丝，我爱着这位大人。你肯定不知道？我爱着他。亲爱的姐妹啊，我最爱梅菲斯特大人。”
“喜欢他的抗拒、喜欢他的热情、喜欢他的笨拙、喜欢他的执念、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多情、喜欢他那不着调的性格、喜欢他即使面对深渊领主也能肆无忌惮欢声笑语的痴愚。”
“我们见证了太多坠入深渊的意识了，你认为梅菲斯特大人会是下一个碎片？啊，是呢~看过了龙与医者的绝唱，大家一起肆无忌惮嘲笑凡人的天真，看到魔女奉献灵魂支离破碎的惨状，感慨那天真的勇气，见证了年幼无知的孩子拿起圣剑跳进深不见底的地穴。”
“将人类的勇气当成闲聊时作为笑料的谈资，看着无数无数企图反抗深渊的凡人在最后挣扎哀嚎的模样，因逝者愚蠢的死法而打心底的愉悦。”
“对于那些咏唱深渊之名的人，只要拿出一点点诱饵，他们就会以庄重肃穆的姿态毫不犹豫投身其中，你喜欢看着为了自我救赎而化身恶龙的王子蹂躏自己的子民，你刻意扭曲了学者先生的模样，让曾经的英雄化作自己打败的怪物，喜欢聆听黑森林里那永不停歇的惨叫和哀嚎，喜欢看到那些本以为抓住救命稻草却沉入深渊的人懊恼痛苦。”
“将希望摆在人们面前，然后揭露绝望的真相，多么无聊的行为。”
“此时此刻，梅菲斯特大人的故事还没有来到结局，这场故事不是悲剧的重复，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我亲爱的，姐妹。”
星之彩在抖动着，这片空间在某个时刻产生了大量泡沫，这些泡泡碰到星之彩的颜色都会让其腐朽融化，幸运的是在某个瞬间，所有泡沫同时消失，巨大的压迫感随着塔薇儿的消失而消失，一切回归了平静，只留下一个空虚的人形。
“我……莉秋……星之彩……？”
…………
……
“莉秋阁下，这是我们捕获的尸体。”
亡灵这方，摧毁了大量村子后，他们将杀死的居民尸体带回大墓地，这里是莉秋的据点，对星之彩的居民进行解刨。
“这些人外形看起来纤弱，但体重超出寻常，肌肉密度很大，星之彩的果实让他们产生了某种……进化？或许为了获得晋升者，星之彩通过这种方法来增加普通人的成功率，不过能和幼虫完美结合的神官数量依旧很少。”
“你们忽略了大脑。”
莉秋操纵身后的亡骸，用骨刃剁开村民的脑子，里面的结构令在场的巫妖们倒吸一口气，简单形容的话，这些普通人的脑组织完全是坑坑洼洼的，没有丝毫规律可言。
“那些果实在某种程度上是星之彩的血肉，或许是它们不需要的一部分，但这么多年来，当地人完全以异星神的血肉为食，这就是为什么会诞生如此多神官的原因，他们还真是棘手。”
亡灵们现在最多靠数量袭击小规模的村镇，对有神官驻守的城市几乎毫无办法，星之彩的战斗力已经达到夸张的地步。
还有一件事情，除了莉秋，这里的巫妖在之前都没听说过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有些还是奥西丽丝教会的神官，最近听闻当地伯爵送去的报告书而来，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事情的严重性超乎他们的想象。
“莉秋阁下，其实有一个问题我十分在意。”
“嗯？”
“这个地区和外界不算与世隔绝，常年有商队来往，教会方面也有交流和沟通，可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异常……”
说到这里，奥西丽丝教派的死亡神官感到毛骨悚然。
“这里发生的一切在此之前就好像完全自然，仿佛被什么无形的阴影笼罩了一样，我对这里的记忆也产生了矛盾之处。亡灵袭击的居民都是麻木、疯狂，而在我记忆里，过去这些居民都是和蔼又热情的。”
“你的记忆被篡改过？能否让我检查你的灵魂？”
“嗯……我相信您。”
神官信任莉秋，对方虽然是许多国家通缉的大巫妖，可他们算一家人，莉秋更是许多巫妖的偶像级人物，让大佬检查灵魂毫无压力，而且这种问题也只有莉秋能发觉异常。
“你……”
莉秋在检查这名神官的灵魂之后，突然松开手。
“库库库~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不算活人呢，可你的脑子里却有细微的裂痕。”
莉秋居然从这个巫妖的灵魂中取出一根奇怪的物体，像是触手、倒刺，取出这个东西后，这名死亡神官的意识好像清晰了许多，他突然回忆起一些信息。
“我想起来了，在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我的脑子好像突然一痛……没错，可能就是这个东西刺入了我的大脑，我的记忆从那时开始有了偏差。”
能成为巫妖，虽然是向寿命妥协，但本身也是难度极大的转变，很多人还没这个资格呢，成为巫妖后好处也比较明显，他们几乎能记住过去发生过的任何事情，对记忆的浏览就像看书一样，只要仔细回忆就不会漏过任何信息。
可是这点，也可能给巫妖带去难以磨灭的悲哀。
“看样子在星之彩的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存在，帮助这个地区掩盖真实的情况，并能修改每一个相关者的记忆，真是难以置信。”
莉秋眯着眼睛扫视眼前聚集起来的巫妖们。
“我开始为你们的安危考虑了，和星之彩战斗，对方可是有污染灵魂的能力，别以为把命匣放在看不见的地方就高枕无忧，如果都像这位思想出了问题却自己都不知道，那可多糟糕。”
“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大概清楚了，然后呢？莉秋大人，我们的攻势根本推进不了。城市有神官驻守，亡灵去多少死多少，在我最近度过的六十年里，很少见到规模数以十万的战场了，可就在昨天，光是进攻一座城市就消耗了一万亡灵，这些亡灵生物都沾染异色无法复活，可以说真正的死亡，虽然结论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但这样打下去，我们耗不过对方。”
这边领主械斗，两边排兵布阵总数超过一万算是大场面，前阵子岚之教会和古神鼠人大军打了一场已经算大战了，稍微了解过的巫妖都以为那是近期最大规模的场面，没想到现在轮到他们。
轮到他们还不算，由莉秋号召带头，聚集过来的巫妖超过数百，骷髅这种最低级的生物加起来能够数十万，还有幽魂、妖灵、尸巫等等等，人类、动物大型巨兽，这些用数百年积累的亡灵天灾居然无法攻克星之彩的城市。
虽然亡灵总数多，但又不是游戏里，可以F2A过去，一座城市总共就那么点面积，亡灵进攻也需要展开部队，一万多数量的亡灵一打就是一天，还全部被打死了，星之彩一方居然没啥损失，战损比令巫妖们大跌眼镜，接近怀疑人生。
“我去前线看过了，那些神官的力量很不可思议，简直人人神选，每个都有勇者之风。”
“开什么玩笑？至高至神教数千神官，他们拿什么培养这么多神选？”
巫妖们现在分成去过前线，还有刚刚抵达没有参战，以及单纯指挥亡灵进攻而纸上谈兵的三批势力。
三方人因战斗力问题争吵，到后面相互指责，因为低级别的亡灵都派不上用场了，抗战线的是中阶亡灵，战斗僵持在攻击城市阶段，开始有人抱怨同行出工不出力，还不派出顶级战斗力。
“这可不行，说实话诸位有些人的品行令人怀疑，有些参加这次讨伐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消灭星之彩，而是想获得尸体~嘛，就事论事。认为现在攻势受阻、损失过大、无利可图的，可以离开，我要统一意见和战力，不需要杂乱的声音，所以以我的名义，给你们一个离开的机会。”
说完，据点里的巫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踏出第一步，由慢到快逐渐走出大墓地，然后渐渐就离开了三分之一的人。
剩下的不是莉秋的崇拜者，就是死亡神官。
“很好，留下的人，是打定主意要战斗到最后了吗？”
这些巫妖们意志坚定。
“我们愿意跟随你，莉秋大人是开启巫妖道途的创始者，让我们获得永恒的寿命，与您并肩战斗是我们的荣幸，而且星之彩也可能毁灭我的家乡，我不能放任不管。”
“我也一样。”
“在巡视这片土地的时候，我居然会被篡改记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至高至神教会已经是彻底的邪教，必须讨伐。”
莉秋轻轻点头，露出冰冷恶意的笑容。
“那么，诸位，接下来的战斗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在此之前你们有必要了解它真正的面目，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可能全部都是外神的化身。这是个颇为古老的故事了，曾经也有一次星之彩的降临，那时一颗陨石落在普通的村庄附近……”
…………
……
梅菲斯特和贾斯汀返回星之彩的土地上，之所以和贾斯汀一起行动，是因为一位法爷搭配一个近战专精比较好，他和梅丽莎贝尔一起走，两个法师缺少前卫，也就是少了肉盾，如果遇到高强度战斗可能会棘手。
梅丽莎贝尔负责守护安娜和魅魔，而梅菲斯特因为掌握线索，所以出来调查。他已经不是弱者了，梅丽莎贝尔对他苟命的能力表示了肯定。
“这些树木还能看出不同种类，但都沾染了一样的颜色，贾斯汀，挖开树根看看。”
大剑插入树下，撬开一看，树根连接着浑浊的色彩，像是拽出腐烂的肉丝。
“保持别动，我试试……”
梅菲斯特集中精神，发动医者的碎片，温柔的光芒从他手中缓缓闪耀，光芒覆盖了星之彩的树木，异常的颜色在逐渐消失，就像疾病得到治愈，树木开始恢复本来的色泽。
但是，树木已死，消失的只是星之彩。
“你的净化魔法居然这么厉害吗？”
“在旅行中获得了新的力量而已，可惜无法大规模使用。”
“能否治愈人？”
“也许可以，也许不行，不过可以试试。”
治愈哥布林都会很累，治愈人就更不可能，但梅菲斯特想试试看，也许可以通过治疗发现其他更简单的方法。
“亵渎者，不可饶恕。”
可能是治愈（驱逐）了星之彩，这种直接的行为招来怨恨，一位神官居然从天空缓缓降落，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身边展开无形之色，从两面包抄过来，打算一口气把梅菲斯特和贾斯汀吞噬。
贾斯汀摆出战斗姿态，而梅菲斯特也先给自己套上六种防御魔法，然后才拿出天秤。
叮——！衡量灵魂的声音微微颤动，天秤向一侧倾斜，审判的声音令星之彩神官的身体变得摇摆不定。
“欸？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本神官像是个狂信徒，但在天秤审判之后，恢复了一些普通人的理智，强烈的战斗意志变得迷茫。
“贾斯汀，趁现在！”梅菲斯特拿出手套，拉紧戴上，冲神官打了个响指，火焰瞬间爆燃。
“了解！”贾斯汀也在同一时间挥剑砍过去。
星之彩了不起啊？敢一个人出现，干不死你？
之后战斗堪称殴打，单方面的殴打，梅菲斯特甚至想搬个折凳过来往星之彩的头上敲，之前贾斯汀一个打四个被打惨了，现在终于找到他们的破绽。
天秤对星之彩的影响十分强大，几乎到了天敌的程度，梅菲斯特好奇那究竟是声音的原因，还是对灵魂的拷问，这个天秤极大程度削弱了星之彩的力量。
就好像，让他们回忆起人类的模样，然后人性与神性在身体里产生冲突。

“你看起来很疲倦？”
战斗结束，梅菲斯特坐在路边石头上，仰头饮水，同时使用医者的碎片和天秤的力量让他十分疲惫。
“疲倦倒是其次，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什么？”
“……像什么？这话什么意思。”
“像个笨蛋一样。”
梅菲斯特休息一会儿，起来检查星之彩神官的尸体，形状很不自然，人死后，异色的血液一直在流淌，然后没入土地，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地下的星之彩结合。
这片土地流淌外神的血液，它们没有四处扩散而是在一定范围汇聚、循环，梅菲斯特打开地图，以威尔斯荒芜的领地为界限，星之彩主要的活动范围就在这里。
诸神有灵活的道德底线，而星之彩没有，这片土地悲观的说已经没救了。
经过对星之彩神职者的解刨，梅菲斯特发现了长期服用那种果实带来的变化，首先大脑已经异常，肌肉密度非同寻常，就跟那些哥布林一样，转变成另一种生物，来自天外的色彩浸染了这片土地，从老人到小孩将无一幸存。
梅菲斯特现在的感受是简直CTM的，不要的，异世界青春恋爱喜剧不是战斗番。
“贾斯汀，我做个假设，如果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类，他们或许很无辜，但都因为果实变成星之彩的幼体，它们繁衍的后果你也看到了，你会怎么做？”
贾斯汀直接开摆，首先坐在梅菲斯特身边，先沉默然后叹息，数次欲言又止后，还是忍不住询问。
“有没有可能，我们只是没有找到医治他们的方法？消灭神官之后，求助其他教会的力量，设置隔离区，一一检查、治疗、净化，也许能消除这种异化？”
“那么现在我们面临三个难题，首先是时间问题，我有种奇妙的预感，有人为我准备了这场别开生面的难题，真正的星之彩即将苏醒，到时候这片土地的颜色将会如洪水泛滥一样涌向四方，那时候受灾的就不是几片领地的问题。”
梅菲斯特首先眺望天空，然后将视线转向森林里最黑暗的角落，好像和某个目光微微对上，对方立刻就消失了。
“然后是技术难题，人类的肉体姑且是可塑的，不过只有一次机会。法师为了变成巫妖需要长期的准备，这些星之彩居民也一样，为了同化他们，果实将他们变成了另一个种族，使用奇怪的语言，然后他们就和巫妖一样，不可逆了。从肉体来说，大脑已经坑坑洼洼，被颜色腐蚀，唯有死亡才能安息。”
“最后呢？”
“最后，西方诸国多神教派体系做不到你说的那样团结，他们不可能**协力组织有效的救援措施，但他们会谴责那些屠杀星之彩居民的人，就是这样。”
梅菲斯特突然有种诡异的既视感，前世某个游戏的第一孝子不就面临过选择难题么，对于这些遭遇星之彩感染的居民来说，是杀是救，怎么杀怎么救都是难解的问题。
不过幸运的是，贾斯汀拿起剑站起来，他的眼神十分坚定。
“我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看到的一切，如果要讨伐星之彩，我陪你一路砍过去，居民能救就救，救不了就砍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不过咱们商量好，边砍边找解决办法，如果有办法救赎这些居民，咱们路过的时候顺便救点人也没关系，对吧？”
“好的，那么就准备吧。”
梅菲斯特和贾斯汀立刻返回伯爵领，把星之彩神官的尸体拖过来，做了细致的尸检报告，在梅丽莎贝尔的帮助下撰写星之彩果实对人体的影响，希望周边教会联合起来。
写报告需要时间、送信更需要时间，然后回信的速度更是一塌糊涂，最近的，除了有尖尾雨燕联系的岚之神殿外，没有一个在两天内带来好消息。
就连岚之神殿的圣女也很为难，教会骑士团不能因满腔热血就冲出来，神职者也是人，需要物资和补给，只能派遣一些小队。
对此，梅菲斯特的回答是：“作战部队就不必了，等事情结束后，希望教会势力能做好善后工作就行了……看情况，请保护一下失去理智的居民们。”
这边伯爵复仇心切，想要参与战争。
梅菲斯特也没有阻止他：“如果你想派人去送死，我不会拦着你，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星之彩不是你们能对付的，那位巫妖是这场战斗的关键力量，我接下来要去找她。”
“那我们怎么办？”
“维持秩序，防止难民冲击，在边缘村子设置关卡，检查居民们的精神状态有没有异常，如果有，尽量隔离起来。”
梅菲斯特拿出调查报告，神的事情由神来解决，人类则处理好人类自己的糟心事。
“详细的症状我已经写在这里了，对果实的渴望、狂躁的情绪以及他们会用晦涩的陌生语言交谈，这都是星之彩的症状，伯爵大人，你要做的事情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居民，配合这场战斗，这就是复仇。”
“该死……”
话是这么说，伯爵狠狠敲打桌子，心有不甘。
梅菲斯特再次找到梅丽莎贝尔，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保护安娜和魅魔们，然后研究星之彩的尸体。
“那你呢？”
“路上有人给我送了装备，刚好可以对付星之彩，那我就去咯。”
“送装备？”
“一个叫赛拉弗的天司长。”
这话同时引起梅丽莎贝尔和贾斯汀的注意，之前没提到过这个事情，现在说出名字两人都吓一跳。
“那位无暇的光辉碎片？”
虽然也被叫做碎片，实际上人家赛拉弗可是被称为最接近现神的使者，又或者说是携带神格的长生种，侍奉的神明来头也不小，称为世界上第一缕光芒的概念，有着为万物生命带来光照的意义。
梅菲斯特拿出天秤，格外嫌弃：“这难道不是知道了此地发生的事情，然后把棘手的难题交给我们吗？打完了还能落个好名声。”
贾斯汀不喜欢这么恶意揣测神的启示：“也许可以换个角度想，这背后可能有更大的危机，神与神使在与更可怕的对手战斗。”
梅丽莎贝尔果断给梅菲斯特点赞：“你们勇者就这点没自觉，给神当打手冲锋陷阵，结束了还将功绩称为神授，明明从头到尾都是我们自己在努力。”
贾斯汀有话要说：“在这些战斗中我们不能否认神带来好的力量，他起码给了我们武器，不会在受难的时候手足无措。”
梅菲斯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谢谢他们了，不过作为凡人我们压力也不小，向前看了，贾斯汀，现在我这个小小的法师要拿着神器去见识见识星之彩，希望它的力量能保护我安全归来。”
梅菲斯特表示无所谓啊，他喜欢多管闲事，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既然路过，那就尽力一下。
亡灵和星之彩已经绞杀在一起，这片土地生灵涂炭，直接挡住前往伊兰的路，这不摆平也没办法通过。
各种魔法材料准备完毕，在出发前由梅丽莎贝尔释放了全属性加护，各种保护魔法套在梅菲斯特身上看起来格外坚实，就是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不能玩隐身术了。
贾斯汀随便找了个神殿进行祈祷，这里的神殿还是挺多的，好好休养一夜让神圣力达到巅峰状态，体力充盈力量强大让梅菲斯特感受不到他是个老人，那手脚比年轻小伙子还利索多了。
最后就是坐上二级车，让幽灵马拉着一路狂奔。
……
“这什么呀！你什么意思！又想骗我吗！我是不会上当的。”
“只是个建议，塔薇儿的注意力刚刚被吸引走，现在正好是下手的好机会，你不是一直想把塔薇儿夺回来吗？”
“……那样会惹塔薇儿不高兴的。”
妮古拉丝这人在深渊坐，恶客从天上来，黑色的影子匍匐在角落里，声音却在耳边三百六十度的环绕立体播放。
“平心而论，你认为塔薇儿的目光有放在你身上吗？她已经被来历不明的家伙夺走了。”
“不听不听，只是暂时的而已，等过一百年就差不多了。”
“你确定吗？塔薇儿会让那个人类死去吗？不会的，就算肉体消亡，他们也会永远缠绵在一起，他们之间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你已经被抛弃了，妮古拉丝。可是现在，是夺回塔薇儿的好机会。”
比深渊还黑暗的阴影在四周徘徊许久，最后轻轻放下一个镣铐。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妮古拉丝酱~可以让塔薇儿永远呆在你的身边。”
“哼~谁要你的东西？”
黑影的笑声在四周此起彼伏，然后渐渐远去。
当然，她还在作祟，从深渊返回现实，流动的黑色来到阳光之下。
此时天空突然被最纯粹的光芒占据，整个世界都在光耀之下，慈爱却严厉、温柔却灼热，蕴养万物的光芒填满了整个世界。
可是这片世界中却有一个不规则的少女，姑且，称之为少女吧，她有着模仿塔薇儿的轮廓，笼罩在黑暗中阴晴不定，即使能略微观测身体的轮廓，也无法观测她的面庞，那就像个无法填满的空洞。
“在天光的祝福下，阴影却愈发漆黑，这有别于白昼黑夜的恐怖气息让人无法忽视，你这个混沌的匍匐者。”
“光辉啊，我藏在阴影后的瞬间太长，都快忘记你的模样了，还在生气吗？不生气的话，请替我和你妹妹问好~有你的存在，这天气真是无比美好。”
“是啊，我也一样。”
光辉快速逼近，灼热着黑暗，四周发出沸腾的声音，可是无论怎么照射，那团漆黑的影子总是分而复合，这个循环始终没有尽头。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黑暗暂时被光给缠住了。
正常来说这是光明应战邪恶的剧本，但很快画风一转，变成光辉提着剑追着黑影在森林里跑，一路斩一路跑。
“给我站住！”
“就不！”
伟大、恐怖、正体不明、蠕动匍匐的深渊领主，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
……
另一边就是嫉妒心溢出的妮古拉丝的问题，她最终还是拿起了那个镣铐，看起来是镣铐其实是一种概念，封锁塔薇儿的人格，将其束缚，然后回归最初的无意识的状态。
用普通的角度来说，就是杀死现在的人格，两人回到太古之初亲密无间的时代。
“抓住塔薇儿，嗯……抓住她，抓住她……！”妮古拉丝兴奋了一会儿，然后一转攻势，这波涛汹涌的魅魔举起镣铐甩了甩，然后迅速蔫了下去，“抓不住啊，塔薇儿经常说过笨，凭我这么笨的家伙怎么可能抓住塔薇儿？撒个谎一下就被看穿了！”
没错，奈娅丽丝也不指望妮古拉丝能办成这种事情，塔薇儿那相对全知全能的能力让她拥有看穿一切的能力，即使同为深渊领主能隐瞒一些痕迹，可面对面接触一下就被看透了，这点让奈娅丽丝也很无奈。
她的阴谋也只能提早几百年准备，不然就不灵了，而且因为做过太多恶趣味的事情，她好像被现世里的神也讨厌了。
但是妮古拉丝的嫉妒心是真实的，奈娅丽丝有十足的信心她会行动，只要她去胡闹，塔薇儿就会被拖住一段时间。
然后，妮古拉丝在深渊里打滚、思考，时不时捏出一个塔薇儿现在的等身手办，抱抱又亲亲，然后幻化一个梅菲斯特的模样，一拳敲碎脑壳。
可是在敲碎梅菲斯特手办的时候，妮古拉丝望着手里的锁链，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是好男人呢。”
“可不是么，连塔薇儿都会喜欢的男人，肯定有可取之处吧。”
“牵手的感觉也不错，是个温柔的人。”
妮古拉丝在自言自语、自导自演，在没有观众的情况下跪在地上，含情脉脉。
“可是终究是敌人呀，无数反抗深渊的宿命集于一身，他能够接受作为深渊意志的我吗？”
思考、思考、继续思考，妮古拉丝想到对付塔薇儿的时候就怂，可一想到梅菲斯特的时候就硬气起来了。
“怕什么，我可是妮古拉丝！蛐蛐梅菲斯特，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家伙的身体好像还挺健康的……”
于是作为一个摸鱼的深渊领主，妮古拉丝突然划开深渊领域，打开前往现世的通道，反正也打不过塔薇儿，就不去对抗了，正好能感觉梅菲斯特身边没有塔薇儿的气息，于是锁定、显现。
正在路上飙车的梅菲斯特，觉得眼前突然一黑，又香又软的不明生物就把她扑倒了。
“梅菲斯特！”贾斯汀急了，以勇者的反应力，几乎第一时间就从车上跳下来，拔剑砍向妮古拉丝。
结果四周又浮现几个海藻状的生物，它们十分巨大，身体表面摇摆着黑色的绳状触手，有一股奇怪的植物气息，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显眼，结果一下就把贾斯汀给缠住，然后按倒在地上。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妮古拉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袭击我？”
梅菲斯特被扑倒之后就被按住，妮古拉丝丰腴的大腿直接压在肚子上，她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繁衍气息，然后在梅菲斯特看憨憨的眼神中拿出一副镣铐。
“我想到一个计划，既然塔薇儿喜欢你，那我把你永远带在身边，我们彼此缠绵永不分离好了，这样塔薇儿也会一直在不远的地方注视着，我们都能得到想要的爱情。”
“呃，我提醒一下，塔薇儿并不希望我放弃前进，我已经察觉到了，她希望我去寻找那些被卷入深渊的灵魂碎片，医者只是个开始。如果你要阻止我的话，我不会这样束手就擒。”
妮古拉丝的腰肢如弓，缓缓俯下身子用略微发光的眼睛盯着梅菲斯特，梅菲斯特从里面看到各种可怕的感情。
“我明白我明白，你和我一样爱上塔薇儿，所以愿意遵从她的心意，而我也是认真的，在知道这一切才决定插手你们之间。”
“那就模仿人类一样的方法，而不是单方面滥用暴力。”
“只是我完全无法理解啊，就是你们对这份感情的认真程度到了让我嫉妒的程度，为什么你更愿意遵从塔薇儿的安排呢？我也是深渊领主，我也可以，我带你去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理想国度吧，做给塔薇儿看，所谓爱就该是……”
妮古拉丝是来捣乱的，被某些人怂恿了两句就决定做点什么，可她是个笨蛋。
下场就是，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从身后锁喉。
梅菲斯特瞬间喜笑颜开，塔薇儿死死从妮古拉丝身后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同时那些水藻似的触手怪也被泡泡包裹，不知道带去什么地方了，贾斯汀也恢复自由。
“真是受不了，一个在认真作恶，一个在认真陪伴，还有一个却在认真捣乱。”
塔薇儿的笑容有些崩坏，这时的发现比遇见星之彩时更郁闷，稍微不留神，怎么闺蜜突然偷家了？
“太好了，你回来了，我差点就……”
“冷静，把镣铐拿过来！”
“哦！”
趁着妮古拉丝被锁住，梅菲斯特急忙拽过她手里的镣铐，然后咔咔两下给妮古拉丝扣上。
深渊领主妮古拉丝，捕获完成。
塔薇儿感觉到妮古拉丝的气息在迅速消失，然后锁喉的动作变成抚摸，从锁骨一路滑到她的小腹，妮古拉丝也发出诱惑的声音来。
“顺便一提，这是个优秀的防具。”
“嗯……嗯？哦。”
梅菲斯特获得了强力防具，可装备范围大概在盾牌属性上？

“现在的大人物们玩得这么厉害吗？”
经过惨烈搏斗，妮古拉丝暂时被制服了，旁观这一切的贾斯汀表示很受伤，并且事实上也只有他受伤，胳膊被触手扭断了。
这也就算了，另一边是塔薇儿对梅菲斯特的亲切问候，而他只有一个人默默坐在车上自己疗伤。
“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塔薇儿刚刚消气，询问贾斯汀，后者看着扭动如虫子，即使被塔薇儿打还一脸开心的大型魅魔，连连摇头摆手。
妮古拉丝各种方面都太大了，有巨大的角，比梦魔还夸张，但并不难看，还有种暧昧可爱的弯曲感，其他方面的数据也都很大，很强。
“不，我不想，关于您的事情都太危险了，我不想掺和，现在我只想处理星之彩，这样有违人伦的外神必须制裁。”
“其实你有点资格了。”
“我以后想和安莉斯塔过平静的生活，还是放过我们这些孱弱无力的凡人吧。”
贾斯汀跟着这些人越久越能感觉到他们不平凡，未必猜中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的真实身份，但少说也是神仙打架级别，之前的触手怪他从未见过却异常强大。
可是呢，现在又如何？妮古拉丝这时被绑起来，嘴巴用布勒住，双手被概念性的镣铐封印，身体用绳子一圈圈缠着，跟个虫子一样扭动，她看到塔薇儿就忘乎所以，对梅菲斯特也不是怨恨和讨厌，好像更多是郁闷。
我确实是个笨蛋啊——那表情分明在说。
梅菲斯特很难不赞同：“不过妮古拉丝要怎么处理？丢这里？”
塔薇儿单手托下巴，认识到放着不管妮古拉丝也会来捣乱，而且是纯捣乱，没有任何目的性，正好中了奈娅丽丝的圈套，属于不确定因素，放着不管说不定哪天闹出乱子来。
梅菲斯特也郁闷，他准备冲出去怼星之彩的，结果半路被羊给撞了，这找谁说理？
“这样吧，你上了她。”塔薇儿努努嘴，提出一个建设性意见，并按住妮古拉丝的双手，似乎是要来真的。
梅菲斯特蹬蹬后退两步，很认真地后撤，不带丝毫犹豫，你要让她欺负梅丽莎贝尔，那估计就真上了，可对妮古拉丝，一来没感情基础，二来就是个漂亮皮囊，三来对深渊领主都有点可怕。
梅菲斯特仍未知道那天被塔薇儿卷入深渊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在成长为巨佬之前还是和深渊领主保持物理上的距离比较好。
“正常来说我可以接受这样的意见，对方是美艳到极致的魅魔，可我知道她的身份，我承受不了，我是个普通人。”
“你不一样，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吗？假设其他的天赋是跑得快、跳得高，那么你得有的特性就是能让我们产生‘感觉’，用这个来束缚妮古拉丝倒也不错，你是我精挑细选的伴侣，我爱着你啊，为你考虑将妮古拉丝变成工具人也不错。”
塔薇儿凑近抱住梅菲斯特的胳膊，语气充满宠溺，能让梅菲斯特获得力量和快乐怎么都行，作为深渊领主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嗯……反正梅菲斯特也不会喜欢上一个笨蛋。
道理是这个道理，梅菲斯特害怕也是真害怕，塔薇儿看出端倪。
“或者说差点被妮古拉丝侵犯留下很坏的记忆？要不我来帮你清除？”
“其实也并不坏……”
“很坏对吧。”声音还是变冷了。
“是的，很糟糕。”梅菲斯特改口迅速，因为她看见塔薇儿从裙子里拿出一个锤子，生怕现场给他来招封印解除。
旁边贾斯汀已经坐在马车上，做冥想状态，双手捂着耳朵，什么都不想听。
闹了一会儿，妮古拉丝被制服，塔薇儿也稳定了情绪，没什么大不了的，梅菲斯特不会一头扎进星之彩的老巢攒死，所以直接从梅菲斯特的口袋里抽出地图，指着某个位置。
“星之彩本不该出现，奈娅丽丝赋予它新的生命，之所以能和人类完美结合是因为做了实验。你已经得知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两位学者发现了星之彩并进行研究，在最后时刻其中一人与星之彩同归于尽。”
“星之彩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能存在这么久？现在土地都被污染了，许多人被果实转化成怪物，对了，有治愈的方法吗？”
“原因很多，你想听哪些？”
“神都在干什么？”
“打架。”
塔薇儿把地图缓缓卷起来，他人的生命对她毫无意义，可既然是梅菲斯特询问，她还是随便回答了一下。
就是现在，光辉追着奈娅丽丝满街跑，两人是有恩怨的，光辉的现神有个双生的姐妹，因为奈娅丽丝的蛊惑，对人类释放善意，以己度人吸收太多的恶意直接狂堕了，两边的关系可以说不共戴天。
“就人类的总数而言，这个地方的凡人死光了对世界也没有影响，可如果您希望的话，我可以给出答案。这种转化能治愈，但你得有完整的克洛里斯碎片，你已经感受到那种力量了吧，连深渊的侵蚀都能阻挡，治愈星之彩的扭曲也可以。”
“我还可以问个问题吗？这些力量都是当初克洛里斯达到的境界？”
如果是真有，克洛里斯真是太厉害了，相当伟大的术士兼医生，下治哥布林上治好暗魇龙，死了之后连深渊古神都想研究，虽然最后还是死透了，但又不是完全死透，留下的碎片力量让梅菲斯特继承。
继承，这个词汇让梅菲斯特很在意，千百理由汇聚成为什么是他？只能猜测塔薇儿另有深意。
“没错，他不是第一个找到对抗深渊方法的人，但对医术的理解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以至于连我都会多看两眼的程度。”
梅菲斯特突然无声，塔薇儿是何等人物，对她的本体梅菲斯特也有了猜测，亿万光辉之主，来头很大，连她都说克洛里斯的研究有意义，继承这样的力量也没什么吃亏。
重新坐上2级车，梅菲斯特联想之前遭到妮古拉丝袭击的事情，突然感觉这车是不是再升个级试试，反正不是量产型，私人使用，为了安全起见搞悬挂系统再搞个四排负重轮的重型旅行车也挺合理的。
星之彩土地的中心，至高至神教会，这里的城市几乎化作焦土，亡灵肆虐、色彩泛滥，各种尸体漫山遍野，城市里也有无数死去的凡人。
莉秋控制的亡灵好像只识别星之彩生物，因此梅菲斯特小心靠近之后发现亡灵对他没有兴趣，逐渐放开胆子。
“我感觉不是对你没兴趣，是不敢对塔薇儿小姐有兴趣。”
“这就不对了，我现在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女仆而已。”
“好一个人畜无害，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用蛮力把我打骨折的。”
在这里，星之彩的神官也集合在一起，他们的力量被最大化了，明明是一群生物，却将力量汇聚成一个整体，漫天无形之色给人带来视觉上的痛苦，梅菲斯特盯着看会感觉精神压力越来越大，只有塔薇儿轻轻抱住他的时候才会舒服一些。
梅菲斯特抵达城市边缘，这里有亡灵霜巨人砸出的缺口，梅菲斯特打算从这里进入，正要行动的时候赛拉弗的身影从天而降。
“人类之子啊，你果然不负众望，来到这片土地……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再见。”
“？？？”
赛拉弗这样帅气的天司，配合完全张开的光之翼，带着漫天圣光形成的羽毛降落，看起来格外圣洁美丽，可是在即将降落之前却直接刹车，一抖翅膀就飞走了。
他侍奉的大人物就是光辉之神，光辉的神正在追杀奈娅丽丝，这不弱了吧，赛拉弗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再加上他工作很忙，作为最无暇的碎片，还要给其他人送装备和传递信息，缺梅菲斯特这边也无所谓。
不得不说赛拉弗走太快了，梅菲斯特都没机会拉住他唠嗑，当然有塔薇儿在身边，能获得的信息也不见得比别人剧透来得少。
“不过这家伙想说什么？”
“他想提醒你，星之彩即将真正的苏醒，你手里的天秤是关键。但作用不大，比起普通的神官，星之彩的本体和当初那位学者完美融合了，就算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什么。”
“为什么？”
“这个故事当然还有扩展，比如说曾经的两位学者就星之彩的性质发生过争论，最初星之彩带来勃勃生机，赋予大地异常的辉煌，其中一位学者认为这可以为自己的家族带来荣光。”
“我知道，这两个人里有一个是莉秋，另外一人最后和星之彩同归于尽，拥有这样的决心，用天秤的力量唤醒他的记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将星之彩的力量占为己有了。”
“什么意思？他不是还有子嗣延续下来吗？作为家族的祖先，不为后代谋求福利就算了，还坑了这么多年？”
那位伯爵就挺惨的，如今因为星之彩而丧子，土地也因为和星之彩接壤而备受压力，军事方面也是因为星之彩没打过来才苟活，同时手下还都是些威尔斯一样的穷贵族。
“这里就衍生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了，梅菲斯特，如果你发现自己可以永生的话，你还想要后代吗？”
“当然……吧？是女儿更好，然后儿子们，咱们的足球队企划。”说到最后很小声。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有些人逐渐窥视了永生的奥秘，就开始发现家族家庭是障碍，打个比方吧，你在某个工坊里潜心研究永生奥秘的时候，你的家族和敌对势力发生战争，命令你必须要上战场，你会怎么办？”
塔薇儿没等梅菲斯特回答，就直接说了答案。
“那位学者的答案就是，干脆把自己的后代都灭了，了却一切牵挂，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永恒的清静。不少人在成为巫妖后都有过类似的想法，但幸运的是这些人大多早早活成孤儿。”
这样说对亡灵学科的同僚有点人生攻击的感觉了，但又贴近现实，帝国学院里的巫妖导师们确实都是单身，即使有过伴侣也早就去世了，即使有过孩子也老死没有往来，大概参加完孙子的葬礼之后就都和家族断了来往。
有些是因为平民出生，家族早早绝嗣，有些单纯是享受巫妖的孤独感，将短命种的灵魂塞进长生种的灵魂到底是快乐还是孤独是个永远无法结束的话题，不过梅菲斯特见过巫妖导师们在课堂上谈笑风生的样子，可能永生者也并不是凄凉的。
天空呼啸而过的骨龙打破闲聊，贾斯汀戒备着四周，因为这头骨龙是因为身上沾染了太多颜色被击落的。
“现在还不需要戒备，你们看天空，颜色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起来了。”
塔薇儿指着城市上空，苍穹上涌现巨型漩涡，像是即将形成风暴眼，中心产生的空洞仿佛蔓延向宇宙深处。
这个漩涡令天色变幻，无形的颜色实际上阻挡了阳光，令大地一片流光异彩，整个世界的光芒变得晦涩恶心。
“那个巫妖还是挺有本事的，同样是研究永生之路，有些生命找到自己的出路，而有些生命却崇拜着外神。”
“既然如此，那学者先生为什么还要和星之彩同归于尽？”
“呵~此时此刻非彼时此刻，那时一个男人惹出了乱子，处于尊严和责任感而做出来‘伟大’的牺牲而已。但是，虽然我不想称赞这种人，可敢作敢当也算勇气可嘉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梅菲斯特已经了解了全部内容，看来莉秋小姐进攻这片土地是为老朋友庆生和送别，她也确实厉害，可以正面打败数位星之彩神官。
此时这片天空，不断有其他地方的颜色飞来，那些都是被杀死的星之彩，它们本来就没有具体的形体，当人类之身被杀死之后，真正的星之彩重新回归最初的母体，愈发壮大。
城市中产生可怕的力量，但另一股代表死亡的气息也在逼近这座城市。
同时，“无暇”的光辉碎片也疯狂赶路，先找到莉秋。
“库库库~光辉的碎片先生，就相性来说神圣生物和巫妖完全合不来呢，您是想阻挡我吗？”
“不敢，没时间，还忙。”
赛拉弗急忙素质三连，然后转入正题。
“我没有别的话可以说，我主也发现了星之彩的复苏，可惜为时已晚，当她想要对付星之彩的时候，却处处受到来自黑暗中的阻挡，这期间不断有人疯狂，流泪的巨龙、古代的英魂、复苏的古神还有调节各种神系之间乱七八糟的冲突，以及被迫和战争之神来了一场荣誉的厮杀。”
“听起来当神真是辛苦，你的主人一直都这么认真吗？”
“我为之自豪，不是所有神都有这样的责任心，你看看现在这些现神，假死的、摸鱼的、骗吃骗喝、还有四处掀起争斗的，都是些什么家伙？啊，跑题了，我还是传递一下信息吧，我主希望您能高抬贵手，对此地的居民慎重处理，少杀慎杀，给条活路。”
“前提是他们还有活路嘛？你的主人可是目睹过一次巨大的悲剧，莫非你们想让相似的事情重演。”
“不，我的主人说了，驱逐黑暗之后天空也将迎来拂晓，充满希望的少年会带来转机。”
“嗯呢~~~听起来真动人。”
莉秋轻轻挥舞魔法杖，保护她的巨大骸骨做出托着下巴思考的姿势。
“太相信你们的判断会让人变得犹豫和迟钝，不过既然是光辉大人降下的启示，我这小小的可怜巫妖还是要遵从呀。”
赛拉弗松了口气，向莉秋鞠躬后迅速拍打翅膀飞起来，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位光辉教会发现的年轻勇者，目前正处于少年时期，需要有人引导他走向正确的方向，赛拉弗还得赶着过去扮演老师角色，慢了就会被其他教会的人抢走。
实际上就是如此，为什么神总是在人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出现呢？因为他们的确很忙。

“所~以~说~”
妮古拉丝在车厢里打滚，作为创造过万千生命的深渊领主，她对星之彩抱有一些善意，打心底对生命的进化感到赞许，至于这个过程会消耗多少人的性命，这不属于妮古拉丝的考虑范围。
“现在真是个好时代呢，就连星之彩这种货色都想要获得人格，古老的支配者终于开始改变啦，呀呼~。”
“获得人格却未必有理性，你这种就属于随心所欲过头了。”
“我漂亮啊，如此美丽，有特权的。”
话音刚落，塔薇儿回头就是一手刀，直接劈在妮古拉丝脑门上，这要是个西瓜估计当场爆开，要是个核桃也该当场裂开，所以妮古拉丝栽回马车里，哭了很久。
塔薇儿心满意足：“你看，这么漂亮的大魅魔，打一下可以哭很久。”
梅菲斯特有些意外看着塔薇儿：“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意的，但好像有点故意欺负她的感觉。”
塔薇儿点头：“那必然，同样是深渊领主，最古就诞生的家伙，居然会出现这么一个笨蛋，我深感遗憾。”
塔薇儿是知识的代表，她推销书籍和故事的时候总是信手拈来，对世间出现过的知识如数家珍，对于创造知识也抱有充足的热情，如果要说本质的话，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另外两位深渊领主呢，说实话都没有这么博学。
妮古拉丝其实可以认领生命与繁衍相关的神权，就是脑袋瓜子转不动。
奈娅丽丝说不定是个顶着石油脸的阴谋家，坐看折磨凡人的愉悦犯。
两人的特点都让塔薇儿不屑一顾。
不过妮古拉丝还是站了起来，她要证明自己！
“我还是有比你强的地方，犹……塔薇儿！”妮古拉丝虽然戴上镣铐，暂时封印深渊领主的力量，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具有极大影响力，此时周边又是战场，亡灵挨家挨户搜索星之彩居民，神官和巫妖打成一片，城市在燃烧，妮古拉丝能做到什么呢？
她轻轻张嘴，发出细微的声音，梅菲斯特却在瞬间产生强烈的不适感，急忙捂住耳朵，身体里医者的碎片自然发出微光，他才轻松下来，而贾斯汀直接从马车上翻了下去，趴在地上，身体麻痹，一动都动不了。
只有塔薇儿最淡定，在主驾驶座上坐直了身体，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可周围就不同了。
亡灵、星之彩，包括天空卷动的色彩都在瞬间停止了活动，黑暗丰饶的生命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深渊的气息自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接着周围的一些都在修复、恢复……
梅菲斯特感到这些画面超乎了想象，那些倒下的亡灵，甚至骷髅身上都长出血肉，首先是重塑骨骼，然后神经、内脏、肌肉、皮肤都在一点点恢复，然后是星之彩的居民，他们身上的异色飞速生长，却与人体脱离，以成熟的姿态汇聚向天空的漩涡，而那些失去星之彩的人类，他们的身体先是变得干瘪暗淡，接着又产生异样的扭曲，好像孕育了新的生命，然后填充了空虚的躯壳，接着一个个“复活”过来，纷纷露出迷茫而恐惧的眼神。
城镇里遭到星之彩污染的异色植物退化，恢复正常样子而且加速生长，疯狂延伸根茎，掀翻建筑，扫开雪地，在冰冷的空气中展现出春暖花开般的景象，原本的异色流光则涌入天空。
重塑的动物、复活的亡者、恢复正常的人类，各种生命焕发新生。
可就在这时，妮古拉丝的清唱的旋律开始缓缓改变，梅菲斯特因为离得最近，立刻就感到身体里产生躁动，可是没等妮古拉丝继续表演，第二乐章就被塔薇儿用暴力打断。
“够了，到此为止！”
拳头打在肚子上，妮古拉丝痛到咳嗽。
梅菲斯特感觉再让妮古拉丝唱下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可又不确定，遂询问。
“那么，让她继续下去会怎么样？”
“这里所有的生命都开始孕育新的子嗣，不分性别哦。”
“太！可！怕！了！”
这能力恐怖如斯，虽然很难和战斗技能产生联系，可如果是两军交战时让妮古拉丝这么唱一下，未来十个月的场面估计很难收场。
深渊领主的咏叹平息之后，贾斯汀一只手艰难扒上车座，从梅菲斯特这边爬起来，梅菲斯特也急忙拉住老勇者，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他一起折腾，突然感觉好对不起老勇者。
“你没事吧？”
“姑且没事，我能感觉到刚才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了很多，如果是她真正的力量，恐怕不需要唱那么久。”
所以贾斯汀就算有资格，也不想卷入关于塔薇儿的事情里，他想养安娜到成年，得到塔薇儿应许的那一刻，和安莉斯塔重聚，然后说一些离别的话，那就够了。毕竟当年有许多事情没说出口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别说唱了，如果没有封印她的力量，刚才的过程恐怕只需要几秒钟，你们熟知世间的一切生命规律对她而言毫无意义，示于此处之事便是其中之一……感受到了吗？来自深渊的无可名状、不可言喻，即使是对生命的意义亦无法被常人所理解。”
“呃，我已经晕了。”
梅菲斯特听到这里有话要说，看到这么多人直接复活他都傻了，而且顿时产生无数疑问。
“塔薇儿，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些复活的人，他们的灵魂是不是原装的？”
“不是原本的灵魂了，只是一些被赋予原本人格和记忆的躯壳。”
“那他们算妮古拉丝的子嗣，深渊生命吗？”
“不算，妮古拉丝目前只是修复了这些生命原本的样子，同时暴力赋予一个临时孕育的灵魂，仅此而已。”
还搁这儿仅此而已呢？之前梅菲斯特还在纠结怎么拯救这个土地的居民，现在妮古拉丝“啊↗啊↘啊~”一段旋律就解决了？
解决之后妮古拉丝也从腹痛中缓解过来，毫不在意刚才被殴打过，哈哈大笑。
“你看你看，塔薇儿一直都瞧不起我，但这种事情只有我能做到~！”
“干涉现世是无聊的做法，妮古拉丝。虽然这里的故事不该是梅菲斯特去经历的，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体验一下天外来色并无不妥，对他的成长也是有帮助的，而你让这个过程变得毫无意义。”
梅菲斯特急忙摆手，诚如塔薇儿所言，用身心体验旅行的喜怒哀乐才能有成长，但正常人谁喜欢吃刀子嘛，现在有效避免了“必须净化斯坦索姆”这种剧情，他是举双手表示高兴的。
“不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即使你告诉我残酷的真相，但本该会大量死去的人复活了，甚至死了很久的人也复活了，违背常理的好结局突然在眼前发生，一个曲折的故事因机械降神而完美收场，比最后在废墟上做出抉择要好得多，不过……现在天上那坨要怎么办？”
星之彩感染可以找妮古拉丝当工具人，梅菲斯特感觉之后的事情有救了，当然，目前来说城镇里可能还多了一批人口，同时还有一些巫妖表示很操蛋。
他们返老还童了。
好事，但也是坏事，这意味着他们的寿命又只剩下百来年，然后不知道下次转变巫妖能不能完美成功，就是这样。
除此之外就是天外来色，这个问题的本质还摆在眼前，妮古拉丝固然拯救了这片土地，但也给敌人进行了超级加倍的强化，可能所有的星之彩幼虫都完成蜕变，然后汇聚一处。
梅菲斯特现在隔着老远都感觉到某个伟大存在要诞生了，祂的力量逐渐变得无比……宏伟。
塔薇儿没有回答，下车做出邀请的动作，缄默无言，梅菲斯特明白了，从车上的工具箱里挑选了许多魔法道具，塞满自己的口袋，装备好月光剑与天秤，和贾斯汀一同前往城镇中心的神殿。
现在天空的异色引起城镇里的恐慌，居民们大多都逃离了神殿，但也有一批古代战士出现在这里，他们可能都是被妮古拉丝复活的亡灵。
他们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看到了天空的漩涡与神殿逐渐相连，都想来阻止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但靠近之后所有人都歇菜了，人类的躯体仿佛进入一个强压区域。
“等等！”贾斯汀跑得比梅菲斯特快，在靠近神殿的时候，突然就挥剑挡在梅菲斯特前进道路上，宽厚的剑身仿佛一面矮墙。
“怎么了？”
“这里重力不对……”
贾斯汀皱眉低头，看着脚下，他双脚居然陷入泥土里，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咬着牙退后几步，才松了口气。
“喂，你们两个也是感觉到这里异常的人吧！神殿周围存在强大的结界，不要靠近！想办法找到结界的核心，驱散它！”
梅菲斯特看到一个装备满是锈迹，但衣着威风凛凛的战士，第一反应居然从星之彩问题上跑题了，好奇妮古拉丝的修复之力怎么连死人的衣服都恢复了，第二时间才急忙摇头把心不在焉的问题甩出去。
“你猜错了，不是结界的问题，而是那个东西要压下来了。”
天空异色形成的漩涡与地面相连，看起来像是龙卷风一样，却没有丝毫破坏力，当然，这只是表面，近距离看周围压倒的一片战士就知道威胁有多大，而且贾斯汀还拉着梅菲斯特后退，因为这股压力越来越大，影响的范围也在增加。
“这么后退不是办法，而且持续下去，这些刚复活的人又会死掉。”
梅菲斯特连忙给身上加了几层防御魔法，再让医者碎片缓缓发光，才小心踏入前方强压的区域。
“怎么样？”
“我没事……呵。”
梅菲斯特说着没事，其实心里想自嘲，接着拍拍脸振作起来。
“贾斯汀，你想办法把周围的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一个人进去。”
“不行！”
“没关系，因为塔薇儿一定会知道我这么做，她都没有跟来，你害怕什么？”
“这是另外一回事了，梅菲斯特…少爷，你不需要给自己强加责任。”
“路过而已，已经知道不会死，当然就会浪起来。而且，贾斯汀，你看到那种东西出现，会默默离开吗？”
梅菲斯特做了个让贾斯汀安心的手势，仰头看着神殿里升起的光柱。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软饭流的无敌文主角啦，这么开玩笑~然后，相信我，万一威胁生命我有十种以上的逃跑方法！”
前阵子变成猫魔法已经大成，虚空漫步也练习到娴熟，逃命的方法多种多样，再加上贾斯汀无法在这个领域自由活动，梅菲斯特说完就直接走进神殿。
等来到贾斯汀看不到的地方，他才拔出月光抱在怀里，深深吸了口气，身边没有勇者也没有塔薇儿，古老的神明似乎已经降临，明知道塔薇儿允许了，可要直面这玩意还是有点害怕。
像极了前世玩某个诅咒血缘的游戏，因灵视高了，第一次见到趴在建筑物上的怪物一样。
“这该死的神殿也跟迷宫一样，走廊是不是太长了！”因为是在建筑物内，魔法虽然能照明前方的道路，但越是深入就越感觉到脚下和建筑在摇晃，即使有医者的碎片保护，依然感觉到沉入水中难以呼吸的错觉。
终于，他看见了走廊尽头的怪异大门，看起来用特殊金属制造，表面的绘图就连毕加索来了都得感慨一声韵味迥异。
就在这时，一个踉踉跄跄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再然后沾满鲜血的手扶着破了一半的门框，从里面勉强走出来。
“咳，咳呼呼……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莉秋，随着一步步走出来，可以看到她一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实际看清楚之后用七窍流血来形容都觉得属于轻伤，她整个右臂完全消失，而左手还缺了几根手指，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本来这种伤对巫妖来说随随便便就恢复了，可突然有猪队友把所有人都复活了，她也难逃一活，紧接着星之彩的力量又突然强大，她瞬间又被打了个濒死。
“你坚持一下，我这就给你治疗！”
“库库库~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呼…让小哥你看到姐姐我狼狈的一面了。你能来到这里，看来外面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呼…呼……”
莉秋狼狈走出来，用仅剩的手指沾着自己的血，在身后门扉上绘制结界的图案，企图封印这个不祥之地，但她受的伤更重，梅菲斯特在她完成结界之前先一步走来，抓住她的手拽到身后，直接发动医者的碎片，以强大的魔力为莉秋治愈伤口，止住鲜血。
“虽然没办法让你断肢立刻恢复，但接下来是我的回合了。”
“别开玩笑了，快逃吧……”
莉秋的眼神就像看到一个玩闹的小孩子，打算过来抓一抓梅菲斯特的头发，梅菲斯特当然是躲开的，最近他发现身边年长的女性又增加了。
“别担心，这场故事迎来预料之外的结局，现在只剩下把剑刺入怪物的胸膛，我就是来演出这最后结局的无名路人。”
梅菲斯特害怕吗？有点，但他更知道自己已经被强化过了，左手月光剑，右手神器天秤，身后还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前方这蛐蛐的星之彩……真打不过，喊一声救命不就行了吗？
对，就是这样！梅菲斯特脸上稍作哭笑不得，然后一下冲进门扉中。
下一刻，世界变幻，仿佛来到另一片空间，上看不见穹顶、下看不见大地，四周色彩冷淡扭曲。
这里是星之彩，支配者的庭院，在梅菲斯特前方，一个浑身赤条条，头发飘飘的男人背对着他，认真看着自己强壮的手臂。
“焕然新生，能清晰感受到心脏强而有力的跳跃感，澎湃的魔力就像即将喷涌的火山，就算用单手也能将煤炭捏成钻石……”
“醒醒，你本职是个学者啊大哥。”
“呵，可悲的短命种。”
赤条条的男人转过身来，梅菲斯特颇有点无法直视，好在星之彩能自然打码。
“你也想感受这来自宇宙星空的伟力？在那摧枯拉朽的力量下连莉秋也无法抵抗，我已经成为神……不，我获得了超越神的力量！”
梅菲斯特眼神充满同情。
“有些可怜你了，虽然重获新生，但代价是用智力换的。”
看他现在强横的肉体，梅菲斯特感觉这位勇敢的学者给自己洗了个点，取消了所有智力点到力量上。

对于打boss的问题，梅菲斯特在进门之前最多脑补一下他推开雾门，然后和可怕的怪物来一场决战，就像轻小说主角一样，敌人极尽嘲讽，他淡定应对，最后突然爆个种把对面秒杀。
可没人告诉他，那雾门之后可能既不是吞噬神明的某某，也不是时髦值爆炸的教宗沙某某，而是个赤条条的肌肉男，现在这个肌肉男直接朝他走过来，这画面就很恐怖好不好。
一般人可能恐惧周围重重叠叠的星之彩，梅菲斯特却恐惧眼前这赤条条的学者把他揍了，这不管怎么打说出去都不好听啊。
梅菲斯特挨打了，出去登报，梅菲斯特被没穿衣服的肌肉学者揍了，直接社死，梅菲斯特把对面打了，出去登报，梅菲斯特居然对没穿衣服又赤手空拳的男子做出这种事，这画风还是不对。
尽管目前的场面由于星之彩的存在格外宏大，梅菲斯特以凡人之躯直面外神很强了，但硬是安排一个肌肉壮汉真是大煞风景，而且对方智力残疾，梅菲斯特格外郁闷，接着又要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这场战斗他要怎么打？
梅菲斯特是什么实力？英格瓦尔特最高等的魔法学院未毕业生，魔法水平说凑合吧，其实也就张开法环的水平（脚下展开魔法阵），连展现王冠（头上膨胀个光环）都做不到。
面对外神身上没点特殊buff都不好意思出门，他现在这是零灯星之彩，门外莉秋可是残血挂机了，梅菲斯特这水平来不是送菜吗？
来都来了，梅菲斯特也先手放了嘲讽，肌肉学者没有愤怒，而是停下脚步，转身向另一边露个侧身，对梅菲斯特的力量丝毫不在意，反而见他是个年轻法师有了谈话的欲望。
学者现在感觉自己掌握了世界一样，恐怕超越神明也不过如此，这就是永生的乐趣吧。
“你也是法师，了解永恒的道途吗？我们和那些长生种不同，只有转瞬即逝的百年时光，年幼时第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她的样子，成年后她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么温柔明媚，而我的时间却在流逝…呵呵，然后逐渐长大，连爱慕之心也要忍耐下来，最后又一点点衰老，当我在镜子中看到自己头上出现白发时，再看到她依旧和最初相见一样年轻，我产生了无法形容的嫉妒心。”
“你说的这她，就是莉秋？”
“呵呵，莉秋，没错，就连名字也没有改变，在沉睡千年后苏醒，她的外表依旧如故，真让人羡慕。不过短暂的重逢后我想起来了，原来在最初相遇的时候她就把我看透了，那个眼神和如今一样透着同情，来自永生者对短命种的同情，她曾经是我追赶的对象，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和她的立场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梅菲斯特见学者在那边闲聊，没有直接动手，他也跟着应和，然后默默给月光剑上擦松脂，附魔，接着抽空给自己拍一些强化体能的魔法。
聊归聊，闹归闹，月光大剑不跟你闹。
其实时间是战斗中的一个重要资源，法师大多看人下菜，单挑局面下，一般根据实战环境逐步强化自身，梅菲斯特今天属于初次打外神，没经验，都忘了给自己提前叠满被动，没想到对方会给他这么充裕的时间。
尽管未必有用，而且动手的时候还动嘴，梅菲斯特前世当社畜奋斗的时候，上司也喜欢跟他谈理想。
“嗯，永生大概挺爽的，力量强大也跟钱多一样挺快乐的，一般人是体会不到，不过你说了这么多，最终诉求是啥？只是永生？”
肌肉学者突然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
“只是永生？你还太年轻了，动不动永恒之力的含金量？”
“知道知道，就是活得久点，老不死的。”
“你到底有没有理解我在讲什么？我想要得到的就是这份永恒、这份强大！”
“嗯，这么说你其实是莉秋从小养大的，共同生活还一起来到这片土地，她是史上第一个巫妖，你就没有向他请教成为巫妖的方法？”
“要成就巫妖道途首先要展现王冠……”
学者说到这里时突然停住，陷入回忆，梅菲斯特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忍不住哟哟哟起来。
“你过去不会连王冠都没展现吧？这很难吗？”
“如今的年轻人真是敢大放厥词。”
“别的地方我不清楚，现在展现王冠之路基本写在教科书上了，认真磨练自己大部分人可以做到，每年都有十几个人展现王冠啊。”
“……你在说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王冠。”
“灵魂的凝聚、灵魂的升华、灵魂的显现呗，实际表现出来就是容纳的魔力更多、操作魔力精度更高、通过魔力认知世界的本质啊。”
学者语气突然放缓，似乎感到一丝尴尬。
“打扰一下，这个时代王冠已经随处可见了吗？”
“学院导师都展现王冠了啊，不然怎么拿教师资格证嘛，军队里法师团的军官也都成就王冠，不难。”
“……”
学者突然沉默了，而且他的气势仿佛是被什么无形的炮弹给击沉，通过对梅菲斯特的观察和分析，感觉这臭小子没说谎。
这当然也是时代的问题，同时也是因为黑森林腐地给帝国带来了严重的被害妄想，对魔法知识的重视程度等同火力不足恐惧症。
帝国很早就集中力量为有天赋的年轻人们铺路，各种理论知识细嚼慢咽后编写成手册，实现这个世界第一批解放奴隶、平民阶级的国家，让尽可能多人学习魔法，基本上达到人人会使用魔法物品，有天赋的人都能成为法师抵抗腐地的程度。
“那么学者先生，你有向莉秋请教过其他方法吗？”
“你想说什么？”学者眼神一冷。
梅菲斯特摇头，继续为月光剑上强化心灵之炎，然后理所当然般说道。
“如果你请教过，莉秋有好好教导，你学不会，这是你自己有问题，她同情一个拉扯大又得自然死亡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你求助她，她丝毫没有理会你，你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莉秋忙自己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连王冠都没有，连长生者的门票都拿不到，你抱怨你……什么呢？”
“你根本不能理解她的语气、她的眼神！那种对生命注定逝去的怜悯和从容……”
梅菲斯特连续摆手，皱眉：“停停停，你觉得莉秋在生活中歧视你？还是寿命上的歧视？那种经典的，呃，人类看待虫子的目光？”
“难道不是吗？”
“我不懂，你是指哪方面的歧视？每天都在你面前撕一张日历？天天嘲讽你时日无多？或者你无法展现王冠的时候……呃，对天赋上的问题进行了某种直言不讳的陈述？”
“……并不是，她那是态度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学者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直接血压拉满。
“你该不会是馋莉秋身体，却自惭形秽，然后天赋不够，外神来凑，研究星之彩做了蠢事临时后悔，抱着一团魔力跳进井里和星之彩来了个自爆吧？”
“你给我住口！”
“别生气嘛，其实你当初还是有点担当的，如今在历史中能被评价成弑神的英雄哦。”
“你这个家伙！呼……”
学者暴怒之后又突然控制了情绪，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对着天空似乎拉扯着什么，梅菲斯特看到一些色彩逐渐螺旋下降，在学者手中凝聚。
“我决定了，要把你杀掉，做成标本，把你陈列在我的展览室里，以此来缅怀你现在的妙语连珠。”
他说完，终究还是动手了，挥舞手臂引动大量星之彩的异色流动席卷梅菲斯特，梅菲斯特不知为什么，面对迎面而来的色彩其实并不害怕，医者碎片让他无比安心，所以反手拍过去。
啪——！光芒突兀打在星之彩上，五彩斑斓的流光像是随处泼洒的颜料，被梅菲斯特打散了。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学者睁大眼睛满脸困惑，梅菲斯特也很困惑，其实反手打过去是因为身上叠了厚厚的魔法盾，本来只是挡一挡的，结果星之彩的表现像是碰瓷的。
“不可能。”学者的语气突然焦虑，再次让星之彩流动过来，一条条触手伸向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又是正手拍过去，星之彩又碎了一片。
“你小子是什么人！”
“普通人类。”
“你怎么可能是人类！”
学者这次抬起双手，天空的星之彩疯狂搅动，外神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天空逐渐压向大地，整片星之彩如同海啸碾压过来淹没了梅菲斯特。
可是就好像有烟无伤一样，等色彩褪去，梅菲斯特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愣是在原地没动过。
“怎么会这样，这样强大的力量如果是攻击我自己都不可能安然无事！”
“这一点我也会觉得奇怪，不过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其实梅菲斯特也很奇怪，刚才的攻击中他也感觉到强烈冲击，可是怎么说吧，还没当时召唤塔薇儿被触手卷进去的感觉强烈。
这其中固然有医者碎片带来的加成，但更多还是一种适应性，按照塔薇儿说的，深渊之下也有许多星之彩的残骸，他好像对这位外神的力量有很强的抗性，没错，抗性。
梅菲斯特突然发现了这种异常，他这年龄的法师要是潜入深渊了，不说身体异变吧，起码也会疯疯癫癫，可他的确没事。
因为塔薇儿又可爱又漂亮，起初觉得也许是被塔薇儿锻炼出来的吧，毕竟那段时间身边不是眼珠子就是触手、泡沫什么的，最近还和妮古拉丝啊，奈娅丽丝之类的打过交道，梅菲斯特下意识认为这种适应性正常的，就好像和邻居家的姑娘打情骂俏一样。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贾斯汀这样的强者都会被黑山羊的幼崽一下捆住，梅菲斯特现在面对外神也一样稀松平常。
他难道对深渊有某种特攻吗？
当然，现在没时间让梅菲斯特思考自己的问题，因为学者恼羞成怒，既然外神的力量不起作用，他挥舞着拳头打了过来。
可是，他只是个学者，突然得到的外神之力没有发挥作用，手边也没有装饰了金属角的字典，单纯挥舞拳头的话，梅菲斯特看了一眼月光剑，直接砍了过去。
血肉之躯对抗刀剑利器，这结局可想而知了，学者的肘子让梅菲斯特切了下来，对面除了没大喊一声“我的神之力”外，基本表现也是满脸惊愕。
“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力量！”
“巧合。”
“这算什么结束？”
学者被砍了肘子后迅速后退，四周的色彩补充过来将他身体重塑，可眼下发生的事情是那么不可思议。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真实的，梅菲斯特也不是什么强大的人，可双方立场完全颠倒过来。
获得外神力量的他好像才是凡人，而梅菲斯特站在审判者一般的位置上。
梅菲斯特看到学者眼神中有了迷茫，突然就乐了，高高举起天秤晃了晃，神器天秤发出清脆的声音。
学者因为这声音愣了一下，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恢复，恍惚之间，梅菲斯特第二剑迎头劈过来，学者一下仰头倒下，滚出去好几米后才猛然惊醒，单手撑住身体腾空而起，向梅菲斯特猛跑过来，看起来像是要来个抱摔。
梅菲斯特自然不会让一个没穿衣服的猛男抱住，这次抡起月光剑一个横斩，学者当场被腰斩出去，上半身飞出老远。
“时代的差距吗？现在的普通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获得的力量就这么没有意义？”
学者这次是真看到了走马灯，在上半身跌落地面后，他完全摊开手，放弃治疗似得看着天空。
他还小的时候，家园遭遇战火侵袭，他和家人失联，孤身一人走在难民流里的时候撞到一个大姐姐。
【库库库~是找不到家人了吗？小朋友？】
莉秋收养了他，同时莉秋还收养了很多孩子，那时还没有很系统的魔法体系，人们学习靠的是口口相传，没有笔记和书籍，莉秋也并不吝啬自己的知识，对孩子们倾囊相授，教导了很多杰出的孩子。
不过时间过得很快，有人在战乱中死去，长大成熟的他们开始意识到死亡的存在，人们开始恐惧，纷纷向莉秋询问不老不死的方法，莉秋对自己的研究没有隐瞒，很慷慨地分享了巫妖的知识。
尽管如此，那个时代并没有什么魔法速成班，就连对魔力的运用也相当原始，年轻人里能学会使用魔力的也没几个，学者也只掌握了一些知识与魔法的皮毛。
他觉得，以自己的才华，这辈子混到莉秋的水平恐怕没指望了，既然自己不行，那么寻求外物的帮助吧，刚好听说某个地方坠落了一块陨石，于是在得到莉秋同意后，一起前去调查。
回忆到此为止，他想起来初见星之彩时的激动，然后目光凝聚，身体重新恢复。
“结果我追求一生的力量，是这样的脆弱？不可能！”
属于人类的身体开始消失，化作尘埃与光辉，这片世界开始散发强烈的光，四周的世界开始逐渐缩小挤压过来。
“我应当是成为了支配者！我不会输给短命的凡人！我没有走错道路！”
“你已经足够英勇善战了，不过，你只是个普通的学者。”
梅菲斯特举起了神器天秤，轻轻摇晃，清脆的声音令学者颤抖不已，同时梅菲斯特也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表现这么差劲了。
作为外神获得人格化身的容器，这位学者其实只是个外神婴儿而已……哪怕是巨婴。

……你已经足够英勇善战了，不过，你只是个普通的学者。
星之彩舍弃人类的身体，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细碎的低语开始在耳边回响，曾经遭遇星之彩所害的人，他们的恐惧、后悔、迷茫、狂热以及学者本身的主意识都侵蚀了过来，他们要把梅菲斯特变成这里的一份子。
学者的情绪已经从骄傲变得暴躁：“你这无知的口吻与莉秋别无二致！世界上有那么多传说的秘境等待我们去揭晓、去探索，最终揭露这个世界的真相、宇宙的本质，只有永恒才能承受全部的知识，以人类之躯与神明比肩。”
梅菲斯特叹息一声：“你，觉得自己还是人类吗？”
他的声音在四周游荡，这里就是祂的躯体：“……这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结束了。”
星之彩开始流动。
梅菲斯特在充满星之彩的世界缓缓飘起，外神的力量在侵蚀他的身体，皮肤有些地方在溃烂、有些地方染上污秽的颜色，但很快这些皮肤又恢复正常，梅菲斯特对外神的力量同样产生巨大的恶意。
之前三剑斩得爽是爽，可惜星之彩作为外神的人格是不会那么简单死去的，现在本体亲临，在敌人的领域里梅菲斯特感到视线完全被遮蔽，膝盖也无法站直，尽管努力保持平衡但就像在风暴里挣扎的落水狗。
这片星之彩长期腐蚀当地人，现在企图在肉体上消化梅菲斯特，不过收效甚微。
星之彩从大地螺旋升起，企图贯穿星辰一般飞向天空，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看见了无数人的意识碎片在流动，在飞上高空之时，耳边时常传来尖叫、低语、怪笑和痛苦的呼号，灵魂的碎片向他求救，还有莫名的憎恨咒骂。
而且不仅是星之彩，周围这片空域也逐渐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梅菲斯特又看到那些怪异的天使、光轮、视线以及好奇的打量，它们就像幻觉一样无法确定是不是真实的。
很多很多视线都投了过来，可能是在看他，也可能是关注星之彩，很快这些视线都消失了，外面的世界逐渐被绚丽的泡沫占据。
她来了啊，果然在特等席上看着。
塔薇儿如果愿意动手，也许梅菲斯特根本不需要冒险吧，虽然结局可能谈不上冒险，但是在战斗的过程中梅菲斯特感到了痛苦和煎熬。
就好像在屏幕前连续数个小时和无名之王战斗一样。
梅菲斯特凝视着天空星之彩的尽头，试图弄清楚学者的声音具体在哪里，渐渐地还是看到了一个轮廓，他就在最高处傲然而立，俯瞰这个世界。
“少年，这是你人生中最后一堂课程，你必须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你无法抵抗的，就如同这美妙的风暴，你只能避开，而不是自投罗网。即使，你有一些奇怪的力量。”
梅菲斯特屏住呼吸，实际上这个环境下他也不能呼吸，强烈的窒息感从学者发怒开始就产生了，只是医者的碎片一直在保护他的生命，维持着应该死去却强行续命的奇怪状态。
“我该怎么形容你呢？你现在不仅把恩人脑补成你憎恨的模样，你甚至还变成了你憎恨的人。”
梅菲斯特知道对方可能受到一些精神上的污染才导致这副模样。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学者啊，如果你和幼时的自己重新面对面，当你询问他‘我活成你值得骄傲的样子了吗？’，你会作何感想？”
梅菲斯特渐渐靠医者碎片的力量稳定了平衡，重新拔起月光剑，操纵风属性的魔力调节姿态，开始向学者意识所在的方向飞跃。
“住口！你这短命的凡人，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该闭嘴的是你！我不想评价你对力量与永恒的渴望，但是所谓力量，是被赋予了某种含义！”
梅菲斯特挥剑，将封印的魔法展开，与武器连接，将此世所见所闻的感想完全喊了出来。
“为嫉妒所苦的你已经无法思考，所谓追求力量，追求的是以一介凡人之躯改变无法改变的事情！以人之手去创造，以伟大的奇迹达成人心所愿的某物，这才是力量！当你把永恒的外神之力当做终点的时候，你就失去可能性了，无名的学者！不对，来自异星的外神，星之彩啊！”
梅菲斯特感到前方像河水一样，充满了阻止他的阻力，越是接近学者，这个阻力越大，医者碎片的光芒也被吞没了。
月光剑指向学者的意识，但却很难前进，陷入泥潭。
先是持剑的手开始，染上无法褪去的天外来色，溃烂肿胀一点点向身体蔓延。
“少年，我聆听你的热忱，那么如此一来，就以胜负来决定谁的意志才是正确的。”
“我是正确的。”梅菲斯特没有思考，立刻回答。
“什么？”学者不明所以。
梅菲斯特连吸气也做不到，咬着牙，根本就是个久宅的病弱少年突发奇想在三九天的凌晨晨跑，被冷风吹到头痛欲裂、恶心难受，连肺部都要被冻结一样。
真是的，强行出风头就是这样啦，挨社会的毒打，挨外神的毒打，虽然不一定会把小命丢掉，但身体真的很痛苦。
持剑的双臂几乎要折断、骨头在哀鸣，但他明显感觉到身体在分解外神的力量，这种微妙的感觉，并非说克制外神的力量，而是……过去的凡人只能对神明仰望膜拜，而梅菲斯特却捡起一枚可以弑神的刀片。
原来他早就拥有一种自己渴望的力量，然后大声咆哮着对学者意识刺出月光剑。
“我拥有某种力量，正因为有了它，我才会提前踏上旅行，正因为有了它，我与命中注定的人结缘，正因为有了它，我才会站在你的面前，拥有它，我就有了力量，有了改变天命的能力！比如说在面对你这个天灾的时候，把扭曲修正！书写没有悲剧的童话！！！”
“你孱弱无力，只不过是个有些特别之处的凡人！”
梅菲斯特突然被击坠，他两眼**，强大的压力令他身体感到极度不适，医者的碎片用尽全力修复，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在坠落的时刻，某个强而有力的手臂拽住了梅菲斯特。
“幸好我没有来太晚，破解星之彩的领域用了太多时间。”
是贾斯汀抓住了梅菲斯特，重新带他高高跃起，重返苍穹。
“真慢啊，作为勇者对抗邪恶有点不够利索。”
“明明是你想充英雄，比我先跑好几步好不好？虽然你和塔薇儿大人有不解之缘，但在关键时刻等等我这个老头子也好，怎么说作为勇者也能给你垫垫脚了。”
“那么你怎么破解星之彩领域的？”
“这就……”
贾斯汀的话音未落，天空落下流星般的光柱，如同雨点坠落，却又比任何武器都锋利，贾斯汀挡在梅菲斯特面前，神圣的力量向两侧张开光辉之翼。
接着那轻佻的笑声从下方传来。
“库库库~把我当做工具一样，解开星之彩的领域之后就放着不管了吗？”
“莉秋小姐。”
莉秋自然飞行在天空，她身上死亡气息弥漫，居然这么快又死回去了，变回巫妖，或许她应该叫莉秋.薛定谔吧。
“专注~那个可怜的孩子还在哭闹呢。”她食指放在唇前，提醒梅菲斯特天空的灾难，然后挥舞魔法杖。
此时此刻，无数的异色打在贾斯汀构成的圣盾上，逐渐产生裂纹，莉秋挥舞魔法杖，大地在震动，从地下升起无数亡骸白骨蜿蜒直上，构成托起三人的平台。
在这里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有贾斯汀保护，神圣的力量开辟了暂时安全的领域，他终于重新获得呼吸的感觉。
“抱歉，这家伙的力量实在是……”
“不过是孩子在乱丢垃圾而已，嘛，但对勇者来说对付这么巨大的孩童还是会头疼吧，库库库~二位，准备好。”
“噢！”
莉秋把魔法杖举过头顶，紫色的魔力缓缓荡开，死亡的波纹将靠近的星之彩勉强阻挡住，开辟前进的道路。
然后，脚下的亡骸已经上升到极限，几个骷髅抱住梅菲斯特和贾斯汀，在它们的投掷下，两人再次攀升一节高度。
“少年，请给那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一个永恒的安息吧。”
声音落下之际，月光剑上缠绕了大量死气，梅菲斯特稍微有点欲哭无泪，因为他的手本来在之前的对抗就受伤了，现在都看不到皮肤，在碰到这些死亡之力后，好像都能看到骨头在动，不过身体不疼了。
“如果换做平时，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样的年轻人冲锋在前去冒险，但你显然与众不同。”
“我也发现了。”
“那就去吧，老树就是给嫩芽挡风避雨的存在。”
贾斯汀张开的圣盾被击碎，他用身体帮梅菲斯特挡住色彩侵蚀，然后大剑横扫，剑光击退周边袭来的星之彩，自知已无力上升，便果断将大量神圣力祝福给梅菲斯特，最后抓着他的左手向天空甩去。
“刚才你失败了一次，那么现在再来，有信心吗！”
“茕茕孑立会失败不算奇怪，现在则有你们帮忙，所以答案是，必须有。”
两人上升的速度遭到压制，贾斯汀遭到攻击后开始下坠，在下坠之前，他做祈祷状态，身后出现了某个巨大人类的身影。
猎人举起长弓，向天空射出漫天箭雨。
学者的声音从天空压下来，星之彩将箭雨逐一击碎，然后汇聚了一股强大的激流，射向梅菲斯特。
“即使再来一遍，命运也不会改变，这就是凡人的宿命，你们永远无法比肩不朽之物。”
“正如你所言！所以我才会出现，我们难道不都是被宿命束缚的凡人吗！！！”
梅菲斯特在狂风中怒吼，终于冲破风眼，将剑刺入风暴的中心，学者那无形的意识体上。
咔咔——咔咔咔咔——
星之彩构成的宏伟风暴停滞，凝固，然后崩塌。
学者的意识重新汇聚在一起，恢复人类的面貌，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刺穿胸膛的长剑，无法理解这违背规则的事实。
“我们一样，本质都是凡人。”
“这不合理……”
星之彩失去了活性，血液从学者的伤口中流淌，而天空的色彩仿佛脱离了他的掌控，向大地坠落，又化作尘埃，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学者露出可悲的眼神，不顾伤口，伸手抓住从身边流逝的无形之色。
“不要这样，不要离开我，我的力量，我好不容易获得的永恒……”
一切都结束了，然后是坠落。
梅菲斯特感觉身体脱力一样，这会儿居然一点魔力也抽不出来，医者的碎片也没有发光了，身上的魔法道具在之前对抗的时候要么消耗要么遗失，一个也不剩。
不过很快，一群幽灵飞来托住他们，经过漫长的漂浮后平稳回到地面。
学者躺在捂着伤口，弥留之际，还在看着天空，似乎幻想着之前的光景，他起码有几个小时拥有了外神一般的力量。
莉秋缓缓走了，满脸笑容招了招手，简单与阔别许久的孩子打了声招呼，在学者眼里她还是那么年轻，时间没有从她身上流逝过一丝一毫，毫无变化。
学者看到她的面容，想起了那些日日夜夜，莉秋对每个孩子都认真照顾，那时她还有当妈妈的热情，母性泛滥。想起了天冷的时候，每个晚上莉秋都会查寝，一个个盖好被子的时候，在孩子们生病期间，莉秋会精心治疗照顾，每个晚上都在床边讲故事的美好时光，还有认真教导他们知识，纠正错误的严厉姿态。
“我又做了蠢事吗……莉秋…导师……”
“库库库~确实如此呢，不过命运就是这么离奇，拥有奇妙力量的少年打败了获得神之力的你，尽管只是短暂的永恒，得而复失，有什么样的感受？”
“我……不……甘……心……”
“做了噩梦呢，我为你唱安眠曲，孩子，再次进入梦乡，安息吧，不用再痛苦了。”
学者缓缓闭上眼睛，好像真的睡着了。
可是下一刻，他又惊醒，表情狰狞想起了可怕的事情，拼命挣扎着抓住莉秋裙子。
“等……等……我想起来……是她唤醒我的，也是她让我和星之彩结合的，那是个可怕的女人，莉秋导师，你要小心那个家伙，她是奈亚……”
这个名字仅仅说出两个字，学者的声音突然被卡在喉咙里，身体僵硬、颤抖，然后如同爆竹，炸成一团血花。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身上沾满鲜血，莉秋呆呆看着脚下，还有梅菲斯特与贾斯汀，都被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到了。
学者的身体炸成了血浆，肉块完全消失，在三人注视下，从血泊中有一个脚印缓缓走了出去。
勿呼其名，唤则即知。
这一刻的恐惧让三人都不敢有任何行动。
“……”
在脚印远去的同时，塔薇儿刚好赶来，望着那一连串的脚印陷入沉默，短暂的凝重后拍了拍手，现场的气氛突然放松下来，恐惧消除了。
“好了，各位，看来星之彩被完全消灭了呢，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喏，先擦把脸吧。”
“刚才真是恐怖。”
“小声问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梅菲斯特嘴上说着“不知道”，实际上回以贾斯汀平静且肯定的眼神，贾斯汀秒懂之后没有继续追问，两人的谈话没有引起莉秋的注意。
马车边上，贾斯汀给梅菲斯特递毛巾，有时候战士也有比法爷舒服的地方，比如别人自爆漫天血雨的时候，梅菲斯特身上到处是血，贾斯汀最多是盔甲上沾点，至于距离最近的莉秋半个身体都是。
“naiya？”学者死前最后的声音并没有完全说出来，莉秋只是听到大概。
作为一个长生种，还是不死者，过去又经历过很多事情，如今孤单一人对生活充满不严肃不认真的态度，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让她生气了。
当年收养战争孤儿，是因为莉秋成为不死者没多久，因为始终没有伴侣才诞生了难得的母性，而第一批孩子都死去后，莉秋就再也没进行过过家家游戏了。
学者再怎么蛮横，在她看来都是一个孩子的苦恼，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噩梦从长眠中惊醒，又落得如此下场，莉秋冰冷的心情也难免触动、恼怒，所有复杂的思绪汇聚起来，莉秋抹掉脸上的血迹，露出浅浅的笑容。
她现在的心情当然是想杀人了，可惜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
塔薇儿提着桶走过来，让梅菲斯特清洗毛巾，脸上充满深情：“战斗的时候真是充满热情呢，激昂的台词就像舞台上的英雄，那些肉麻的漂亮话连我都忍不住要鼓掌称赞呢。”
这意思翻译过来是不是在嘲讽梅菲斯特战斗时废话贼多啊？那必须的。梅菲斯特属于不会大声吼吼就不会打架的类型，在这个世界放豪言，好像前世街头斗殴问候对方家人一样。
可实际上呢，是那学者先BB的，明明是个远程职业却转职肌肉猛男，近战不熟练，星之彩的力量也运用不当，对这个世界来说他已经属于初生的外神，实际死因不是梅菲斯特有多强，单纯是他不熟练自己的力量。
大概，就好像拿着满弹上膛的AK47，竖起来拴着弦射箭那样吧。
“战斗中没话找话其实也是个技巧，尤其是单挑中，如果能用语言激怒、动摇对方也能争取到优势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你真是对我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我生气了。”
所以别以为斗殴的时候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有什么错，这算个正经的精神攻击，可能给敌人上个冲动buff，做出错误判断露出致命破绽。
帝国学院里的剑术导师在课堂上有专门讲过垃圾话艺术，甚至对一些魔物也有效，用声音激怒对方，只是不建议技艺不精者这么做。
激怒固然有用，可莽撞与狂暴两个状态可能是一线之隔，本来敌人最多追你两条街，问候对方全家后敌人可能只想砍死你了。
“就算这样您最后还是成功了呢，梅菲斯特❤大人~，生气了吗？”
“哇…听到你用敬语，我现在不寒而栗哦，我可爱的塔薇儿❤~”
梅菲斯特也开始模仿塔薇儿的语气，然后拔出月光剑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贾斯汀都愣住了，好在梅菲斯特也不是想自杀，有认真控制力量让剑刃擦破皮肤，只是渗出一缕鲜血。
“贾斯汀，我有些累了，想和塔薇儿单独走走，马车拜托你开回去了。”
“……好的。”
贾斯汀的视线在梅菲斯特和塔薇儿之间转了转，忍不住叹气，对于一般恋人吵架，热心勇者多少敢凑个热闹，上去劝劝，这对儿……算了算了，小命要紧。
塔薇儿倒也不生气，拿出手绢来轻轻擦掉梅菲斯特脖子上的血迹，指尖轻轻抚摸伤口就能够愈合。
“想要正面避开你的执着，看样子是行不通了呢，但是，既然你有什么问我的话，我可以听听。”
“我们的爱真是牢固又可靠对吧。”
“必然如此。”
梅菲斯特临走前又看了一眼莉秋小姐，她还站在血泊边上发呆，发出诡异的浅浅笑声。
两人就这样走进附近的森林，一路无言，仍由太阳从头顶渐渐落到地平线的边境。
“塔薇儿，如果我生活在一本书里的世界，这本书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呢~您期望什么样呢？在最初召唤的时候死于深渊的侵蚀，还是先被奈娅丽丝蛊惑陷入学者先生一样的疯狂将家族领地搞得乱七八糟？或者来到安莉斯塔公馆被怨灵们撕成碎片？或者遇见贾斯汀的时候被直接斩杀，亦或是沉沦在梅丽莎贝尔的梦境中？这本书可不是我来执笔呢。”
“那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梅菲斯特走在前面，牵起塔薇儿的手，在森林渐渐陷入黑暗的时候始终没有回头。
“对不起，没有任何起伏，我只能这么说。我一直在旁边注视着您，您也看见了，而且终将胜利，您所拥有的力量注定了这个结局，我没有丝毫波澜。”
“我爱你哦，塔薇儿。”
“是的，我也是。”
“我爱你，是因为我召唤的试验，为了一个愚蠢透顶寡廉鲜耻的想法附上深渊领主的名义，而后又还怕得不行，遵从契约必须‘爱你’。你‘爱我’，是因为我是打破深渊平静的某个容器吗？那无数的碎片在深渊之下掀起涟漪，你们深渊领主逐渐感受到人类的思想，模仿、创造、化身，然后你想看到一个打破现状的人吗？你‘爱着’这个让你满意的容器？”
塔薇儿揽住梅菲斯特的胳膊，又是轻轻的倚靠，却不是依靠，越来越用力，现在梅菲斯特能明显感觉到她看似亲密的动作依然是模仿，只是不自觉沉醉在模仿的气氛中，因为契约时彼此誓言了“爱”，模仿“爱”，顺着气氛产生真正的爱意，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我是不会轻率回答您发泄般的胡言乱语，同时我也没有立场否定你的话，毕竟我在这里贪图着模仿人类带来的喜悦，我坐在这个特等席上享受着她们没有的爱慕之心，契约也好、真心也好，即使是靠演技维持的木偶剧，我们彼此相互爱慕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塔薇儿也感觉到不安，即使她自诩全知全能，那也是相对，既然有同等的奈娅丽丝和妮古拉丝，也有其他力量强大的现神与外神，时间啊，一旦开始奔跑起来，就必然会改变。
塔薇儿并不害怕未知，她担心的是改变的过程。
梅菲斯特停下脚步，他才分不清深渊领主的语气到底有多少分的真实，只不过转过身，轻轻捧起一个温柔少女的秀发还是可以的，拿捏起贵族的礼仪，亲吻塔薇儿现在的秀发。
“对了，你想好改变成什么样了吗？”
“啊哈~害怕您无法接受呢，毕竟以这个面貌与您相处了这么久~已经很习惯了吧。”
“如果习惯了，现在亲吻的就不是秀发，而是近在咫尺的嘴唇。”
梅菲斯特松开手，坦率直言。
“你看，化身就跟面具一样，我想对你动手动脚都不行。”
“这可不行呢~这具身体有她必然要经历的使命，在那之后，自然会与您坦诚相见~再说，您可是花心大萝卜，对身边可爱的女孩不想放过呢。”
“哈哈哈~”
梅菲斯特先是嚣张大笑，然后小声嘀咕。
“我梦想的生活是提着剑，在身后召唤小怪冲进战场，随便捞点功绩，过着老婆魅魔热炕头的想法。现在呢，提着剑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厮杀，身体在那个过程中还以为要坏掉了，虽然医者的碎片治愈了一切创伤……”
梅菲斯特来回翻转手臂，心态也在战斗之后发生了变化，塔薇儿轻轻又拿出手绢，帮他擦拭衣服上一些明显的血迹。
“但是受伤的痛苦和渴望胜利的决心也在之后带来疲惫感，我也想被人拥抱安慰啊，我不想辛辛苦苦扮演你舞台剧里的男主角，嘛……”
梅菲斯特微微皱眉，无可奈何。
“去向等待你的人撒娇也是可以的，魔女小姐想必也着急了呢。”
“我可以珍惜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吗？”
“尽情去爱吧，这样我也能多学习一些你们的感情，更何况如果真的喜欢，没有放手的理由。抱歉，关于真情什么的，我还是只能读一读气氛，只能装作很像的样子。稍微有点羡慕梅丽莎贝尔小姐了，那随心所欲就释放感情的行为，我真无能为力。”
“因为你一直在看着，对契约和感情都认真到无法理解的程度，现在我好像明白了，我确实是人类，而塔薇儿你也确实是深渊领主。”
梅菲斯特为了不让塔薇儿闲着，又一次牵着她的手走在寂静的森林里，这次他就打开话匣子了，反复询问塔薇儿会喜欢什么，喜欢的颜色、喜欢的发型、喜欢的衣服、喜欢的旋律、喜欢的花朵。
除此之外的事情，梅菲斯特开始感到抱歉，对不起，他已经无法面面俱到地顾及所有事情了，虽然是人类，反而要像玩GAL游戏模仿虚拟的角色，因为契约未婚妻是深渊领主什么的，不好好沟通是不行的。
未知、神秘、不可名状，化作人类却无法感受人类能感受的一切，梅菲斯特开始逐渐意识到塔薇儿的弱点……………………
无论梅菲斯特说什么，塔薇儿都像个AI一样随便就能答上来，逐渐无聊到梅菲斯特想哭的程度。
为什么会无聊，因为就算是GAL游戏，无论怎么玩发现进度都是0%都是沮丧的。
“……那么，还是回去吧。”
群星已经显现，夜幕早已降临，两人散步到弦月高悬之际，梅菲斯特喉咙都在抗议。
“……”
塔薇儿歪了歪头，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略微飘着雪花。
“没有紧迫的事情追赶，我们再稍微走会儿吧，梅菲斯特大人，难得只有我们两人独处。”
“哈↗哈…哈……”
“怎么？”
“我累了。”无奈。
梅菲斯特双手扶着塔薇儿的肩膀，他本来就和星之彩全力战斗了，还能出来散步完全是因为当时有点气恼郁闷，再加上魔力能恢复体力才走到现在，已经到大半夜了，他真的累了。
所以，这场散步走到了终点。
战斗结束之后，当地暂时陷入混乱，恢复人性的居民和亡者们，很快又得面临新的人性抉择，在饥饿面前很多事情都经不起考验。
这片土地，在此之前算至高至神教直接管理，满地星之彩导致这边粮食种类单一，居民们平时都不用储粮，往日里树上都是果实。
现在呢，星之彩啪一下，没啦。
整个领地上的数万居民一下就要陷入大饥荒的困境中。
欢呼吧，庇佑你们的神死掉咯，不用陷入星之彩的奴役。才怪呢，因此哭泣沮丧的人非常多。
梅菲斯特表示无所谓，这已经超乎他的能力范围，本来都是要死的，妮古拉丝一唱歌，活下来的人还变多了，之后要怎么办，就看布雷希特的诸神是不是真的眷顾这片土地吧。
混乱持续了数天，在人类的理智达到极限的时候，伯爵的骑士团与岚之神殿的神官及时赶到，尽管人数稀少，但还是尽力引导和拯救了大部分人。
从星之彩原有土地上一哄而散的人们有大部分都得到周边领地的帮助，这片地盘突然空了出来，很快就引起四方势力的注意，新的角逐即将展开。
当然，这种事情梅菲斯特完全没兴趣搭理，前往伊兰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了。
返回伯爵领后，梅菲斯特向这么高的梅丽莎贝尔撒娇，哪怕活着回来了，还是因为求生欲产生了想撒娇一下的想法。嗯，说起来有些恶心，但忍不住想向梅丽莎贝尔抱怨战斗的艰辛，然后被训了一顿。
“不要把我举这么高啊！抱起来搞什么呢？我又不是小孩子，快放我下来！”
“梅丽莎贝尔导师，多教我一些战斗技巧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如果你想学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教你就是了。”
被星之彩肆虐过的土地还会保持很久的混乱，但是那些注定死亡的人，他们的命运暂时扭转了过来。
妮古拉丝的机械降神、奈娅丽丝的呼之即来以及来自塔薇儿的模仿学习，梅菲斯特都想试着逃离看看了。
当然，最后梅菲斯特还是选择清洗一下二级车和幽灵马们，然后继续向前旅行，向着伊兰王国前进，拼凑医者的碎片，以及结束那位仍在深渊折磨下的巨龙小姐。
“那个，既然星之彩被消灭了，那个天秤是不是可以……再玩几天也是没关系的，其实它对灵魂有着很好的治疗功能哦哦哦哦，我只是刚巧路过呢，还要给其他勇者传达启示，先走一步了，呵呵呵呵~！真是忙碌充实每一天呀。”
梅菲斯特在清理马车的时候，好像看到某个天司大人的身影，可是刚好塔薇儿捧着喜好的魔法袍返回，这位天司大人连影子都没看清，就留下一地发光的羽毛，迅速失踪了。
怕个锤子哟，我家塔薇儿又不是什么恶魔。
梅菲斯特蛮无所谓的，从口袋里拿出天秤，轻轻放在路边的石头上，但刚好经过的塔薇儿顺手又拿了回来，塞进梅菲斯特手里。
“留着吧，会很有用的。”
“那可未必，既然你用一副预言的口吻这么说，那我绝对不会再用它。”
“啊啦啦~对未婚妻怀有叛逆期吗？”
梅菲斯特耸肩。
“那我把笔给你，未来的故事全部交由你来书写？”
“哼~不要~”

梅菲斯特婉拒了伯爵的招待，比起留下来开宴会庆祝对抗星之彩胜利，不如把那些精力多放在救灾上，梅菲斯特也没有留下来帮忙，因为鬼知道伊兰王国那边有什么可怕的故事在等待他。
“好冷……”最近几天，即使在马车里，魅魔们都会抱在一团取暖，“为什么会这么冷。”
梅菲斯特这个副驾驶位的法爷都没抱怨，只是合上书抖抖肩膀上的雪，看了眼车厢里的魅魔，嗯……一大四小，妮古拉丝顺理成章加入了队伍。
“因为是三九天，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过了今晚，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这个时候帝国那边正在张灯结彩准备庆祝节日吧，还有腐地也到了最活跃的时期需要严加防范。”
因为有帝国军人的保护，所以后方的人民才能享受庆祝节日的快乐，要塞方面也会相应给军人们准备些更好的肉类，稍微提高几分人情味，然后积极面对更严峻的魔物浪潮。
这时，一直在看梅菲斯特手稿的妮古拉丝抬头看了一眼魅魔们，她没啥深渊领主的架子，被封印后老老实实的，没事干就看梅菲斯特带的书籍，对这些魅魔们嘛，当以同类相处。
可魅魔们看她的眼神不同，她们知道，也记住了妮古拉丝的脸，见到妮古拉丝难免会弯腰叫一声大姐。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冷呢？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吧。”妮古拉丝有些疑惑魅魔们为什么这么弱。
“唔……虚空里可没有冬天什么的。”魅魔们身上穿着可爱的大棉袄，每个都快把自己包成雪人了。
“你们弱不禁风一无是处，真是的，还有梅菲斯特，你也该好好锻炼一下自己嘛，否则以后的身体可满足不了我们的要求。”
梅菲斯特正在看书，研究如何在战斗中多重施法，可惜妮古拉丝突然开车让他猝不及防。
“哟呵呵，还满足你？直接给你找个水车打桩机绑上去蓄电算了，一天二十四全程不间断让你体验世间疾苦行不？这车里都是小孩子，你少开腔。”
“所！以！说！”
妮古拉丝不高兴了，她的确是个笨蛋，可是从生物角度来说，梅菲斯特的肉体就是脆弱嘛，就算是个人类，也应该徒手捏碎花岗岩、胸口打碎大理石才行。
平时在深渊里睡觉，出来也是找塔薇儿，很少将注意力放在别处，对很像自己的眷属也管都不管，可现在真和一些低阶魅魔生活的时候，妮古拉丝觉得这些很像自己的孩子，她们的纯度大大降低了。
她孕育的种族怎么可能这么弱小？
“反正旅行的路还长，马上就要天亮了，来一场愉快的晨练吧！”
“晨练？”
梅菲斯特看着蒙蒙亮的天，露出疑惑表情，每天晚上都有贾斯汀的剑术课，而他隔三差五才睡一次，很多时候晚上到白天都是看书研究魔法的。
妮古拉丝这时从马车里出来，双手撑过头顶跟着马车走，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摇晃两团肉，真是格外吸引人。
“你需要锻炼，这些弱不禁风的小家伙也应该锻炼，而且为了保证体力增长，早晚都应该锻炼，然后多吃肉！吃肉！吃肉！如此这般！”
“我可不想冬天过去膘肥体壮，胖起来就很难瘦下去。”
“那可不会，你没听过美少女中有这样一句话，只要不去称体重的话，就不会感觉到自己的体重在增加。”
“这是何等的自我欺骗、自我催眠。”
突然塔薇儿说话了：“实际上妮古拉丝的训练强度比你想象中的还高，如果不想尿血的话伙食是必然得跟上的，至于吃太多会不会长胖的问题，嗯，你的体重会增加，但外表可看不出多少变化哦，增加的分量都会以肌肉的形式生长，然后法师大多显瘦就是因为魔力会消耗大量能量的问题。”
所以书接上回，能养胖的法师那真是魔力充沛，他们是真的移动炮台，说不定只是看起来胖，魔力里根本没有一滴脂肪！
梅菲斯特被说动了，经过这星之彩单挑之后，他改变看法，法师掌握几门特别强力的魔法后，还是近战突破最有效。
“好吧，那就晨练~！”
“刚好前面的山上有温泉呢，以爬山为目标前进吧，各位，我在山上等你们哟。”
结果塔薇儿早有准备，很快，她就把所有人赶下车，带着安娜先走一步，留下在寒风中发呆的众人。
全知全能的因果律预测用在这种地方合理吗？
“为什么我也加入锻炼队伍啊，我根本不用锻炼啦！”梅丽莎贝尔跳起来，提出了抗议。
“说起来导师你也很久没锻炼过吧，整天都坐在马车上，魔女也是要拿书籍拍人的，光靠魔力强化力量够用吗？”
“那当然是足够的。”
“如果觉得累，可以飞走嘛，剩下的人就得加油了。”
“哼，万一弟子你在半路倒下了怎么办？总得有个人帮忙看着，再说可别小看我啊，我当年也获得魔女武道会的冠军。”
魔女什么会？你们魔女是不是有毛病？天生魔力种族80%都是法系职业的情况下还举办武道会？而且梅丽莎贝尔还拿过冠军？
贾斯汀穿着全套盔甲，低头看着没过膝盖的雪地，再看着那群脸色发青的魅魔，怎么，今天想通了？准备全杀了？
妮古拉丝哼哼哼笑着，尤其是指着魅魔们，让她们张开自己的魔力，把棉衣都脱掉，开始原地拉伸做热身运动，妮古拉丝在这方面好像更有天赋，她一眼就能看出魅魔们需要什么。
至于梅菲斯特这边，他看着贾斯汀居然在脱盔甲，在寒风中暴露上身，暴露强壮的肌肉，满是伤痕的皮肤，这他妈穿着衣服的时候还觉得瘦呢！老头子深藏不露，用一个箱子把装备收好，背在身后，尽管在下雪，但贾斯汀身上好像雾气缭绕，自然将寒冷给驱散了。
“我靠，老东西你是认真的吗？勇者的晨练会不会太硬核了？”
“这算什么？我们以前还在结冰的湖上比赛冬泳。”
“结冰……游泳？”
“一边破冰一边游。”
贾斯汀回忆起当年的伙伴们，最近有个好消息就是遇见了一次老熟人，还是有人活着的。
“连续数十天高强度的锻炼也是个很好保持状态的方法，你到伊兰王国肯定还会遇到战斗，所以，努力吧。我想妮古拉丝小姐既然提出这个建议，就不会陪你简单玩一天就停下的，在抵达伊兰王国之前做好心理准备吧，顺便，晚上剑术课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也是贾斯汀赞同的理由之一，妮古拉丝的来历他不是很清楚，但当时一个黑山羊幼子就把他秒杀了，对方还跟塔薇儿这么熟……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了。
就连勇者都这么说了，梅丽莎贝尔也拽了拽梅菲斯特的衣服：“没错哦，别小看体能锻炼，既然开始就保持下去啊，妮古拉丝小姐是塔薇儿的朋友，看起来就很靠谱的说。当然，我对你也会严格要求，平时的魔法授课同样不会简单停下。”
梅菲斯特摸着下巴：“我这是异世界全职业大师是吧？”
于是顶着寒风，一行人逐渐完成热身运动，这里最辛苦的是魅魔们，大家最初是快速行走，来到一个平坦的路线，看到上山的道路，接着开始小步慢跑。
帝国一直以来就宣传法师也要锻炼的事情，甚至法师拥有魔力能恢复体力，剑术课的训练强度也是高于军营里对普通人的训练要求，为了应对特殊作战要求，法师会穿魔法合金打造，比重装骑士还要重七八倍的钢铁装备做前锋，这类法师就算不用魔力强化也比战士能打。
慢跑、慢跑——加快速度——魅魔们很快就因为吸入太多寒风跑不动了，可妮古拉丝居然甩着鞭子在后面，导致第一个魅魔一头栽倒地面后爬不起来，剩下的魅魔也弯腰扶着旁边的树吐。
“休息一下……吧？”
“不，你还不可以休息。”
“？”治疗技能居然还有这用处？
就在魅魔们叫苦不迭的时候，梅菲斯特拿着医者的碎片过来，为魅魔们驱散了痛苦，她们可以继续跑了。
就这样，晨练继续下去。
上山的路异常难走，梅菲斯特等人除了奔跑外，还有攀岩，有时候路还被堵死了，得挖掘，有时候树木挡在路上，贾斯汀一拳打爆，有时候荆棘阻挡了道路，梅菲斯特带领魅魔们用剑披荆斩棘。
跑着跑着，梅菲斯特突然就唱了出来。
【凭自我，硬汉子，拼出一生痴！】
【流汗血，尽赤心，追求大意义。】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语言和歌啊？”跟在梅菲斯特身边跑步的梅丽莎贝尔差点被吓到，差点脚一滑摔下山。
其实梅菲斯特只是累了。
“咦，话说这是什么歌，居然挺带感的。”贾斯汀背着沉重的铠甲，跑到现在气也不喘，非常轻松，虽然听不懂但本能感到旋律带感，如同某些少数部族的战歌。
“哦~是你的家乡呢~”妮古拉丝其实知道，就算不是全知全能，她起码能看出梅菲斯特的灵魂与众不同，再从塔薇儿那稍微了解一点信息后并不意外。
梅菲斯特完全没有理睬别人的疑惑，心里全在思考自己的能力对抗外神、深渊的问题。
【生命做赌注，留下了英雄故事。】
【忧患见骨气，昂步顾盼似醒狮。】
“啊——！”一个魅魔突然掉队，累倒了，一头从山腰上栽下去。
梅菲斯特立刻折返跳下去，抓住岩石凸出的地方，两次腾空拉住跌落魅魔的手，接着猛地用力提起来，用公主抱方法救了回来，平稳放回地上，没等魅魔们说声谢谢，再次对她们使用医者的碎片给她们恢复体力。
这的确是拿生命做赌注。
【冲前去，全部得失只有寸心痴。】
【跨步上，云上我要去写下名————】
晨练的队伍逐渐爬上山坡的三分之一，突然一条巨蛇从洞里钻出来挡在前面的路上，梅菲斯特等人也拿出武器，一路斩过去。
巨熊魔物也出现了，斩过去！
一群野生的哥布林，魅魔们，上！
为什么挡在路上的还有一头冰龙啊？打倒绑起来！
“哎？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我？这片山区是我的领地！！！”
【凭傲气，自我写，我的一生诗。】
【情公爱，泪与痴，真诚是意义。】
【生命豁出去，留下了惊人快事。】
山上的道路越来越崎岖，能走的路变少了，开始都是狭小的山道和必须攀岩、跳跃才能前进的窄路，或者说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平台。
魅魔们手拉手，妮古拉丝在旁边指导她们的动作，如何用力、如何发力，又告诉她们魅魔柔术之道，即使是帝国要塞那种反斜面的城墙，魅魔也是可以爬上去。
虽然，用飞更简单。
“做魅魔，你们要有骨气！想要找到好男人！就必须做得比他们都好，不是让男人来挑你，而是你们去挑男人，到时候你们站在世界巅峰，一群英雄豪杰匍匐在你们脚下，那才是魅魔真正的时代！”
“噢——！”有气无力，但充满决心。
【英雄有骨气，雄视世界似醒狮。】
【冲前去，全部得失只有存心知。】
【跨步上，云上我要去飞————】
“嘿，嘿，嘿！诸位，山顶就在眼前，再加把劲！”
“啊~~~~”魅魔们一边流眼泪一边哭着在跑。
【冲前去，全部得失只有存心知。】
【跨步上，云上我要去飞~~~】
【冲前去，全部得失只有存心知。】
【跨步上，人要作顶天汉子！！！】
“很好，魅魔们，大家都是好汉子！”
“梅菲斯特大人！！！”
“你们值得被赋予真正的名字了！”
“师傅！！！”
“你们已经和普通的魅魔不同了，你们可以战斗！可以打败强敌！打倒魔物！”
“噢——！”
终于，一队人爬上了山顶，说是晨练，但抵达目的地已经是中午了，鬼知道塔薇儿怎么让幽灵马拖着车来到这种地方的，不过山顶和山下不同，不是一片冰雪，反而暖洋洋的，充满雾气。
“各位，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以及，温泉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哦。”
让人意外的是，明明是人迹罕至的高山，这里居然有旅馆一样的建筑，好吧，梅菲斯特不想问是怎么来的。

在冰雪天里狠狠锻炼之后，梅菲斯特衣服都湿透了，在山顶撑着膝盖喘气，对比之下，身边贾斯汀这老家伙单纯只是一身汗，在看到对方的肌肉时，对贾斯汀还有一些羡慕。
男人的审美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朴素，在体能锻炼之后会对强者发自内心钦佩，才发现对方肌肉是多么健美，哪怕已经老了，在现在休息的时候还不时吸引几个魅魔的注意力。
此时，他这个鲜肉系列显然落后一个版本节奏，但他可以升级成肌肉鲜肉！
至于魅魔们呢，因为太累了，累到仿佛濒死，然后几次又在濒死中被救回来，她们现在似乎有点发情。
“大概就是在经历死亡之后，天然产生了想将生命延续下去的想法。”塔薇儿走过来，先给梅菲斯特递上毛巾。
梅菲斯特表示理解，他听过家里人说过类似的事情，这种现象尤其是那种战场一度失利，陷入重重包围进入白刃战后，队伍发生死伤后，这批人回去总有些想发泄的欲望，那么~帝国贵族现在算人丁兴旺、子嗣众多，也是拜此所赐。
现在战场存活率高了，后勤保障又好了，家园安全，战士们回到家乡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留下后代了。
因为他们还会踏上新的战场，他们希望自己的故事被人铭记，即使在死后也有人继承保卫家园的意志，仅此而已。
说实话，打败星之彩之后梅菲斯特也有类似的想法，可是塔薇儿这家伙，哼，不仅是乐子人，深渊领主必有她自己的想法，等散步之后找到梅菲斯特莎贝尔诉苦时，梅菲斯特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不是个懦弱的人，而且和梅丽莎贝尔也有约了，他回去毕业了就工作，做出一番实绩，用实力获得功勋，后再欺负导师~如此这般。
当然，除了自律约束梅菲斯特外，还有一个原因，其实是从学院剑术课上学到的，因为斑特那阵子不是带起魅魔热么，许多术士在剑术课时，明明昨天还能举起重物、一剑稳稳劈开木桩，结果今天就不行了。
剑术导师就问他们：“你们昨晚是不是跟魅魔睡过了？”
术士们当然集体否定，各种恼羞成怒，导师怎么能随便询问个人隐私问题？他们可是正经术士，才没有沉迷魅魔美色呢，就算召唤了魅魔也分房休息的。
双方对此展开激烈讨论，然后梅菲斯特过去一剑斩了木桩，剑术导师再次询问术士们。
“好，那接下来你们所有人轮流单对单与梅菲斯特进行实战，用真剑。”
“……对不起，我们昨晚走错了房间，嗯，不小心和魅魔睡在一个房间了。”
如此便可知，欲望使人沉沦，令人虚弱无力，梅菲斯特在召唤魅魔失败之后就下定决心，先变强再说。
可是温泉啊温泉。
“……”
“…………”
梅菲斯特泡在水里，贾斯汀抱着胳膊泡在另一边，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有点失望！！！！！！
女孩子们在旅店另一边的池子里嬉戏打闹，莺莺燕燕喧闹的声音格外诱人，尤其是几个魅魔完全在做寡廉鲜耻的事情。
梅丽莎贝尔捂住安娜眼睛也警告魅魔们别胡来，而妮古拉丝却表示你们的技巧太糟糕了，然后就……
没错，因为安娜还小，所以妮古拉丝的授课被塔薇儿阻止了。
梅菲斯特仰头靠在石头上，高强度锻炼之后肌肉都是酸痛的，魔力可以帮助法师恢复体力是没错，但人体可没那么坚强，只能用医者碎片进行恢复。
“话说贾斯汀，一百年前的时候，这片大地是什么样子？”
“那更糟糕，很多地区都有魔物盘踞，魔物娘部族和人类之间还有很严重的相互仇视，哪怕在英格瓦尔特，遍地都是自立为王的国中国，帝国为了征地打了很长时间，哪怕到现在还有一些部族余孽。”
梅菲斯特学过这段历史，其实就是一些少数派的异民族部族，他们长期在某个地区生活，也发展出王族传统，自认为是国家，然后被帝国推平了，不仅按照土地降级为伯爵、子爵什么的，地方上还被派遣了大量人类和法师过来治理，然后慢慢融合。
现在那些魔物娘吃的用的都是帝国生产的，异民族的军队、雇佣军也都是帝国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武器装备，优质、上等，没有把他们当炮灰，但维护、工具、种子、衣服、奢侈品等等都被帝国订制的标准所束缚，就连古老的语言也渐渐消失，被帝国同化。
一百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英格瓦尔特境内的异民族已经完全是帝国人，魔物娘们都是一口地道的帝国语。
至于贾斯汀说的余孽，其实就是一些地方异民族，他们的土地可能有些偏远，还做着复辟的梦想，不过他们过去的王族血脉却并不那么想，很多早已被帝国高贵的勇气所折服，又因为腐地的威胁而战斗。
帝国内现在总有一股舆论声音，在讨论未来对黑森林的大远征，那时解决了黑森林的威胁，净化土地，未来将有一片广袤的土地等待人们开荒。
“英格瓦尔特真的很厉害，当年从皇家到贵族都很有魄力，你们西部人骁勇善战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那时法师部队还没有现在这么多这么成熟，你们的战士为了给法师争取时间用血肉之躯和魔物绞杀在一起，你知道吗？英格瓦尔特军队是我第一次见到，即使全部战死也无人撤退的军队，从军团长到年轻的文书无一人怯战。”
“现在也不差。”
“东部人为了建设城廓之森也付出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沙漠的诅咒曾经被认为不可阻挡，帝国因此失去大片土地，许多人沦落为沙民，沙漠王国却为此狂喜，发动一次又一次战争，东部军人用各种方法解决了困难，令人佩服不已，可是现在……”
贾斯汀没往下说，梅菲斯特知道再往下说难免要吐槽了，帝国东线军团长期安逸，和沙漠王国混在一起不清不楚，那边的商道因为需要军队护送，发展下来军事化的贵族家庭直接以此为生。
还有越过城廓之森也有很多土地是属于帝国，东线长期在外驻军，年年和沙民、沙漠王国、蜥蜴族进行物理上的友好相处，以维持治安为主，很少打硬仗，经常都是对付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东部边境贵族敛财众多，十分富裕，奢靡之风更甚帝都，这种现象也蔓延到学院里。
西部贵族子弟现在都还喜欢刀剑和好马，而东部贵族子弟有很多沉迷真正的享乐，一周一天出现在学院的只有必要课时的三四天，其他时间都在各种舞会沙龙度过，而且他们还看不起平民，觉得平民法师是泥腿子，也不喜欢西部贵族，因为……西部贵族经常会揍他们。
就算异世界魔法学院也是这么现实，别以为是贵族、法师就优雅了，法师口角的时候拳头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由于东部贵族还经常霸凌平民学生，因此学院里时常可以看见孩子们热情的交流会。
奇奇莫拉女仆们一般发现打架会在旁边看着，只要孩子们不动刀，她们都会等打完了才拉架。
毕竟打架什么的比亡灵和术士学科的死亡率低很多啊，还能让孩子们有实战的机会。
顺便再说个搞笑现象，帝国学生们打群架的时候会有另一种画风，领头的会发号施令，打架双方都会执行战术动作、钳形攻势、分割包围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仿佛有什么东西刻在DNA里。
反正从武德来说，年年都跟黑森林进行绞肉机互动的西线帝国军，和东线帝国军有鲜明对比。
“贾斯汀，你的剑术是跟谁学习的？”
“猎人之神。”
“你见过自己的神？”
“嗯……这么说比较复杂。”
贾斯汀告诉梅菲斯特，被选中的人拥有勇者之子，某种意义也算天命之子，只是命运多舛罢了。
就跟法师们第一次晋升的象征是展现法环一样，勇者们第一次晋升是“试炼”，冥冥之中，他们的神会给予他们试炼。
这个时期，神的声音会经常出现在他们耳边，这被称为对勇者的启示，告诉他们如何锻炼，定期会去斩杀指定的魔物，有可能遇到危险，不过理论上来说，他们勇者也和梅菲斯特一样，都是因为拥有才能，才会被神明选中，所以每次战斗都被安排了合适的对手，都有必然胜利的理由。
即使如此，依然有很多年轻勇者在这个过程中丧命、受伤、残疾，丧命的实在没办法，受重伤和残疾的准勇者都会对信念和人生产生巨大动摇，这时如果渐渐逃避试炼的话，神明的启示声音会越来越微弱，直到消失。
“当我不知不觉通过试炼的时候，已经是我在某个山谷里斩杀一头九头蛇的时候了，可怕的毒液几乎摧毁我的身体，但强大的神圣力突然充盈了身体，猎人的守护神正式承认我作为勇者的身份。”
“亲耳所闻真不可思议，即使不是勇者，普通人经历这样的厮杀还能活下来，也足够拥有强大的力量。”
“没错，但忍耐和决心才是成为勇者的关键，守护弱小、锄强扶弱，作为猎人守护神的信徒，这就是我的使命。”
“那么我还有个问题。”
“嗯？”
梅菲斯特有些好奇。
“当年你初次遇到安莉斯塔的时候，感觉她靠谱吗？”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嗯……”
贾斯汀突然语塞了，这老家伙一只手掩面，似乎哭笑不得。
“我初来乍到，迷路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十分需要当地人做向导，可是那个村子没人帮忙，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当地少女从人群中自信满满地举起手来，她实在是……太自信了。”
“太自信可还行，之后你们迷路的时候就没感觉吗？”
“迷路到身上的食物吃光，我们在沼泽里看鳄鱼龇牙，然后我把鳄鱼抓来磨牙，在路上打傻狍子，捉兔子，安莉斯塔虽然带错了路，但她对森林里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又很清楚，你不知道她的表现，就是很特别的那种。”
“看似不可靠，但关键时刻又很可靠？然后她逐渐越来越可靠。”
“对，她就是这样的女孩，比谁都聪明，笑容也比谁都灿烂，我爱上了她，安莉斯塔如同盛开的百合，却永远无法绽放……我很后悔。因为我还打算继续旅行，可以邀请他去大陆东方和极北雪原的，可是她想休息几年，顺便捞点功勋和财富，就接受了安莉斯塔家族的招揽，然后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深渊带来的悲剧太多了，即使深渊是无意识的，也必须找到有效遏制的方法，这种力量要么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要么就得以安全的方式和人们共存，梅菲斯特如此想到。
“对了，贾斯汀，安莉斯塔成年之后会恢复记忆，你打算怎么办？而且这辈子会变成魔女，到时候又长回去。”
“那位存在可真是给我出来个奇怪的难题，不过如果真是安莉斯塔的话，我没有理由回避这份久远的感情。”
啧啧啧，梅菲斯特发出奇怪的声音，那个眼神啊看着贾斯汀，信息量惊人。
“年下控。”
平时情绪还算稳定的老勇者，好像突然年轻了100岁，突然暴起按着梅菲斯特的脑袋没入温泉里。
“你小子有什么资格说我？憧憬梅丽莎贝尔小姐，以魔女为目标的家伙给我有自觉一些！”
咕嘟咕嘟咕嘟——
水下，梅菲斯特伸脚勾倒贾斯汀，攻势逆转，反手把老勇者按进水里。
“咳……咳咳！梅丽莎贝尔的年龄比你还大！是成熟优雅的女士！倒不是说对梅丽莎贝尔有什么幻想，毕竟我不是特别喜欢娇小的女孩。但是该说不说的，梅丽莎贝尔确实有些美丽优雅还漂亮，我不是对娇小的女孩子情有独钟，但是有一说一，梅丽莎贝尔的魔法水平十分优秀，术士能力行业顶尖，我也不是说喜欢魔女，但是梅丽莎贝尔确实是挺美丽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我真不是只喜欢娇小的女孩！！！”
咕嘟咕嘟咕嘟——
贾斯汀也是猝不及防，居然被梅菲斯特阴了一手，就在准备反击的时候，他们的温泉周围突然卷起一阵寒气。
“钻石星尘！永冻之棺！”首先是冰渣卷入温泉，然后上空凝聚了陨石般的冰块，然后砸下来，贾斯汀和梅菲斯特所在的温泉直接冻结了，两个人暂时困在温泉池子里。
就在不远处的梅丽莎贝尔，站在温泉边上，满脸通红望着这边，虽然隔着武器和木板什么也看不清，但刚才梅菲斯特和贾斯汀打架时越来越大的宣言还是传了过来，导致她变成焦点。
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还有安娜、魅魔们都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认为必须重拳出击了。
“真是的，两个人都多大了，还跟个笨蛋一样。你们看我干啥！梅菲斯特在我看来就是个弟弟，当大姐姐照顾弟弟有什么不对吗？别看我了！”
“哦~~~”众人继续凝视梅丽莎贝尔，随你怎么说，她们都当真的听。
妮古拉丝其实蛮好奇的，为啥梅丽莎贝尔现在脸红心跳心率飙升呢？这究竟为什么？
“你们也冻结算啦！”
最后梅丽莎贝尔虽然在这里打闹了一番，不过最多就是泼水打闹，然后和安娜、魅魔们玩到一起。
“妮古拉丝，你和塔薇儿是朋友？”
“是啊是啊，很好的朋友。”
“没想到塔薇儿居然还有朋友，能问个问题吗……”
妮古拉丝看着这个小魔女，嗯，在她眼里梅丽莎贝尔无论年龄还是身材就没大的地方。
“为什么你这么大……丰满。”
“因为这是母性的象征啊，丰饶代表着生命，我参考人类的固有印象，你看我的屁股~胸~是不是很好养育后代的样子？”
“好大！而且好看，要怎么才能像你一样？至少，我也想。”
“那是，我可是完美无瑕的……”
塔薇儿一下就从后面锤了过来，她才是完美的，妮古拉丝不准完美。
这也要争吗？
妮古拉丝捂着脑袋先跟塔薇儿撒娇，结果又被推开了，只好继续过来和塔薇儿偷偷摸摸小声说话。
“你好像对可以防御箭矢的身材不满意呢？我可以教你一个古老的秘术，保证能让身体丰满。”
“真的可以吗？不会导致身体畸变吧？”
“哈！那可是我创造的，在为作为人类方面绝对是精心考量，你看我为了维持现在的身材都是用这个秘术好不好！万无一失！”
然后两个人就继续嘀咕嘀咕嘀咕，梅丽莎贝尔频频点头，因为这个古老的秘术好像并不困难，现学现用，毫无难度。
可是使用之后，梅丽莎贝尔感觉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你这秘术靠不靠谱啊？”
“嗯？魔法发动了啊，不能够啊？你的身体确实有了那股魔法的律动。”
妮古拉丝也愣住了，梅丽莎贝尔有好好按照她的教导使用独门秘籍，魔法的波动也在梅丽莎贝尔的身体里传导了个遍，理论上会根据身材自我调节完美塑形，实际上……
塔薇儿这时也凑过来，她自称全知全能，但这个魔法是妮古拉丝独创了，她得看一眼才能知道，然后一看就笑了。
“魔法正常发动，没有任何问题。”
“那为什么没动静啊？”
“魔法尽力了。”
梅丽莎贝尔往后一趟，彻底沉到温泉底，然后又浮起来，傻乎乎仰头看天。
魔法，这就尽力了……？再努力一下啊喂！！！！！！！！！！

训练、温泉休息，晚上又跟贾斯汀练习剑术，勇者的剑术依然是很强的，梅菲斯特打不过。
梅丽莎贝尔最近在空闲的时候也不全在关注梅菲斯特，而是整理自己的法术书，法师们会把自己的得意魔法记录下来，梅丽莎贝尔最近也有个烦恼。
作为长生种魔女，起步很高，早早就把现存的魔法学习完了，也展现了王冠，看起来力量和成就都有了，实际战斗力又算不上破格，放眼帝国学院里还能看到好几个神棍级的强者，对比之后就有了伤害。
帝国学院那密密麻麻的法术学科她几乎都掌握了，不太擅长的领域可能都是不感兴趣的，或者根本没考虑持续发展的，就属性而言，梅丽莎贝尔本身就是六边形战士，可有些人把六边形挤破了，她还在六边形里，她擅长术士领域，如今却无法更进一步。
打个比方说，除非像莉秋一样创造某个独有的道途，成就史上第一人的位置，获得强大力量，要么就像那个学者一样，从神之力上寻找极限突破，不然她现在就是个魔力罐子。
再说她研究一套力量后，把该踩的雷踩完，走掉的弯路也走完，积累下来的知识到时候能传承给梅菲斯特，让他变得更强嘛，早早成就王冠的话能活更久。
不对，干嘛要为他这种花言巧语的家伙着想？真是个不正经的人，要不是看在他确实干出成绩的份上，才不会一起旅行啊。
“梅菲斯特这套封印魔法看着平平无奇，分析起来好多奇怪的理论，跟当时听到的知识结合起来颇为相衬。”
魔法的力量很唯心，但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受伤、死亡。
法师们展开法环之前，学习魔法还好，使用阶段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这些新手学徒的魔力是无序的，导师希望他们感受魔力在掌心凝聚，产生一丝温热，实际上很多人使用火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烧伤手掌。
没经验的法师甚至会在雨天打雷、坑道丢爆炎……抛开可能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元素，大部分情况分析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不想活了。
“仔细想想这个孩子的成绩，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事故？”梅丽莎贝尔不禁回忆起最初和这个孩子相遇的事情了。
帝国贵族会早早进入学院进修，他们的确享受优待，比平民有更多资源，可法师这条路不是有了资源就能像头猪一样，坐在风口被风吹上天。实际上学院里什么部门最忙碌，医疗部门，奇奇莫拉和各种魔像每天工作巡逻更多时候都是为了第一时间发现危险急救那些作死受伤的法师。
“不过这孩子一直很小心，呃，是很怂？”梅丽莎贝尔突然想起来了，梅菲斯特入学后最专注数秘术学科，入学即巅峰，就是因为常年位居首席才会被许多导师记住，再看外表，仪表堂堂，长得好看就容易让人心存好感，这种好感不分男女老少、死人活人，许多学科抢着要他，最后他选择了术士学科。
哼，果然是因为自己的魅力吧，不对，在想什么呢！这孩子早就图谋不轨了，绝对！
既然那么早就憧憬自己的导师，迟早有一天让他知道错了、错在哪儿了。
为什么说法师第一次进阶的象征是展开法环呢，因为那脚下的有序的魔法阵就代表了他们将魔力统合起来，成为秩序之力，唯心、为我所用、为我所主宰。
魔法阵结构的建设、魔力的属性、学科带来的性质变化、法环结构优化魔力释放的效率、魔法装备道具材料的辅助。
毕竟这个世界都快到了手搓铀235的地步，把肉体变高达怎么可能没危险？
看起来唯心的力量其实很容易走到极端，就拿术士领域来说，为什么那么多深渊引发悲剧就是因为“太容易了”，术士们在探索虚空面临巨大诱惑的时候，稍有不慎就被捷径所诱惑，本该是他们掌握力量，结果被力量所掌控。
当然，这些难题梅丽莎贝尔都解决了，她甚至从塔薇儿的诱惑中挣脱出来，可那之后怎么样？她不能继续原地踏步啊，还得继续研究，术士研究完虚空，使役大量召唤物之后，还得自己提升自己的力量吧，踏入深渊领域是必然的事情。
现在她好像逐渐明白了，比起在虚空小打小闹利用最多到持名恶魔和魔鬼的力量后，进入深渊利用的就该是古神之力，通俗来说就是接触神的领域。
现在来看，被古神残骸支配，安莉斯塔那些人死得惨，和外神结合，学者听说死无全尸，历史上那些召唤深渊的法师没多少善终的，即使有现在也难以查证，而她自己因为当时接触到一个很厉害的家伙，脑子里不停被灌输知识差点疯了。
要怎么得到这股力量呢？术士不能因为畏惧而放弃作死，想要获得力量，不可能不冒险。
这时塔薇儿的声音从身后出现，神秘的女仆悄然现身。
“在想很复杂的事情呢？”
“塔薇儿，你对王冠之后的路怎么看？”
“是个好问题，这可不是简单就能回答的事情。”
塔薇儿抱着一盘西瓜坐在梅丽莎贝尔身边，两人一边吃瓜一边看旅店前面击剑的梅菲斯特和贾斯汀，梅菲斯特十分钟被打倒10次，没得比。
不过勇者每次拉起梅菲斯特，都会给他讲解为什么会被打倒，露出了什么破绽，刚才用力的时候为什么你处于劣势我处于优势，梅菲斯特在尽力吸收这些知识。
对于伊兰王国的事情，很紧要，但不是要命的，在这趟旅行中，梅菲斯特的任务就是变强，集训锻炼对他而言是有意义的。
塔薇儿也看着那小伙子努力的样子，可以说越看越中意，她就喜欢这样屡次被打倒也能爬起来的勇气。
“塔薇儿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有那位妮古拉丝小姐，你们很不一样对吧，但是对梅菲斯特没有恶意，我是知道的。”
“这当然，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梅菲斯特大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仅会越来越强大，还会越来越坚强，未来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男人，但在那之前……”
塔薇儿微笑着放下盘子，拉近与梅丽莎贝尔的距离。
“那环绕你心头的疑惑，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尽管他现在被封印在‘盒子’中，如果你没有勇气再次打开那个盒子，直面‘群星’，那总有一天会被甩在远处，不能继续留在梅菲斯特大人身边了。”
“……”
梅丽莎贝尔认真盯着塔薇儿，相处这么久她又不是笨蛋，即使无法确定塔薇儿的本体，也能感觉她是某个神秘的力量了。
换句话说，吃瓜看戏缺不了她，迎头战斗很少有她，塔薇儿在梅菲斯特身边起到的作用就像引导者，在旅行中也逐渐发现了一直都是塔薇儿主导。
沉默，梅丽莎贝尔放下自己的研究，安静看着塔薇儿，塔薇儿淡淡微笑，四目相对，只有远处剑击交错的声音。
“我说，这里为什么会有完好的建筑呢？”
“因为啊~这里本来就有人生活啊，我不过是把这里稍微装修了一下。”
“哼……”
并不算答案的答案，塔薇儿难道是扛着马车飞上来的不成？这个事情问安娜也问不出所以然，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
当初那个导致精神污染的源头，令她恐惧的力量来源，已经被封印在“心中的盒子”里，要再次打开才能更进一步吗？是止步一个高阶术士的水平，还是踏入支配深渊之力的领域？
这个问题只有梅丽莎贝尔自己才能解决。
另一边，梅菲斯特突然爆发和贾斯汀连续斩击七十次，互有攻防，在单纯使用剑术的情况下终于第一次和贾斯汀持平，剑影交错在大地留下数十道痕迹，相互交错的身影、步伐迅捷有序，梅菲斯特开始总结出自己的剑术技巧。
贾斯汀的闪耀剑是配合自己大剑和神力做高速突进，梅菲斯特自然不能完全照搬，只能按照指导思考自己的发力和斩击技巧，逐渐形成一套有序的攻守体系。
最后还是贾斯汀技高一筹，一下弹开梅菲斯特的剑，令他错失中线，大剑一下压在肩膀上，分出胜负。
“好了，休息吧，你这是爆发余力，很快会透支的，今天到此为止，你现在坐下来休息、冥想，把这场爆发中体会的技巧好好回忆一下。”
“抓住某种感觉了，是的，就好像灵光一闪。”
两人同时停手，梅菲斯特垂下月光剑，站在原地，回忆刚才的战斗。
即使塔薇儿没有说，他也知道伊兰王国那边肯定会有更大的危险，在抵达之前有个特训的机会很不容易。
带有温泉的高山没有正常人能走上来的捷径，梅菲斯特一行已经在这里呆了五天了，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妮古拉丝吹着哨子把魅魔们赶出来的画面。
经过之前的锻炼，梅菲斯特也承诺赋予她们名字，其实她们本来有自己的真名，但作为下位者，那点真名真不如上位者给予的名讳，几个魅魔如今都掌握了帝国剑术，虽然还上不了战场，但担任乡镇守卫绰绰有余了。
这样说可能不能直观理解现在魅魔们的战斗力，那么就简单介绍一下英格阿尔特的募兵制度吧，西部贵族限定版，至于东部佬，现在不知道鬼混成什么样了。
比如梅菲斯特所在的赫尔蒙特家族，属于独立伯爵，募兵期间需要下属贵族，也就是子爵、男爵、勋爵到骑士阶级对自己的领地进行组织管理，初步甄选乡镇守卫，也就是各地治安团。
赫尔蒙特家族会带动下属贵族为他们提供武器、粮草，协助农场耕地、放牧、商会运作，先做好后勤，再选拔青壮年进入治安团进行训练。
进入治安团的青壮年会在当地抽出时间进行集训，其他时间还是该做什么工作做什么。
如此一来，即使普通农村都有训练场治安团，这就是帝国的最下级军事力量，平时也就是担任乡镇守卫的工作，也就是魅魔们现在的水平……她们的能力就是驱逐一下可能冲撞村子、踩踏农田的魔物而已。
这些治安团平时就是保护村子，有时候会调查周边地区是否有大型魔物出现，提供治安情况的基础信息。
这世界野外安全情况堪忧，偏远地区治安团时常会和强盗集团发生一点磕磕碰碰，这样他们就能积累战斗经验，于是赫尔蒙特家族就会从这些地方治安团里再次选拔，将治安团里有能力的战斗者送去骑士场，以骑士标准进行选拔。
拥有魔力资质的人，会立刻留下做骑士扈从培养，没有魔力资质的人，会送去军械处武装训练成各类步兵集团，魅魔们现在离这个水平还差得远，她们四个一起上打不过一个要塞的全甲士兵。
而要塞那种全甲士兵，就是帝国彻头彻尾的中坚力量，根正苗红的帝国正规军，职业军人。
当帝国军需要募兵时，就直接从骑士团和军械处补充帝国军，当骑士团和军械处需要人员时，就直接从村镇的治安团招募人手，以此来保证帝国正规军基本不会出现“纯新兵”，连一次战场都没经历过的情况。
同样的制度，对梅菲斯特这类法师们也是一样，帝国也不会直接将刚毕业的法师送去高烈度的一线，也为他们安排了筛选晋升机制。。
“话说回来，你们四个也终于有点样子了。”
“谢谢您的夸奖~我们很荣幸，第一次有了力量的感觉，现在即使遇见了虚空里的大批哥布林，也不用逃跑了。”
啪，此言一出，不远处的妮古拉丝一巴掌拍在脸上，她好像在痛苦，在纠结，为什么给自己捏的身体会是魅魔，她创造的种族千千万万，换别的不好吗？
好在四个魅魔在锻炼中坚持下来，就算不能坚持，梅菲斯特也会用契约的力量强制训练，区别在于她们现在是自愿的。
四个魅魔的魔力也从一开始的烛火般微弱，变成燃烧的火把了，因为锻炼，她们脸上的媚态和稚气都褪去不少，原本站没站相，看着就羸弱，虽然楚楚可怜但在梅菲斯特眼里毫无价值，而现在站姿笔挺，也凸显了身材，比一般魅魔更加具有气质和魅力。
英伦风的女仆装在她们身上第一次有了女仆的样子，而不是法式女仆那种调情的恶趣味。
“召唤你们这么久，我还没真正叫过你们名字，不过原本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来赋予你们名字，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
“那……”
妮古拉丝一下挤过来，不是用身体，光是用胸脯的力量就把梅菲斯特弹开数步，然后勾肩搭背。
“等等~授名的话交给我吧，你要是有什么奇怪的要求啊可以转告我啊，我看这几个小姑娘其实挺顺眼的，怎么说也是我的……同族嘛。”
魅魔们眼睛更亮了，妮古拉丝好像是她们大佬中的大佬，虽然很感激梅菲斯特，但妮古拉丝无疑更强嘛。
这时梅菲斯特和妮古拉丝就在一起嘀嘀咕咕了，接着妮古拉丝笑着竖起拇指，走到魅魔面前，轮流指着她们。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舍弃过去的真名，以斯黛拉为姓氏，构成家族。你……”
妮古拉丝指着魅魔A。
“你的名字叫蒂芙妮。”
指着B。
“你叫克洛伊。”
指着C。
“你叫莉莉姆。”
指着D。
“你是四个人里最优秀的，嗯嗯，就叫谬琪娅吧。”
此时此刻，一个魅魔家族诞生。

冬季三九天气温会越来越恶劣，不过这片温泉山顶维持着奇怪的温暖，温泉旅馆周边被什么特殊的力量保护着，成为舒适区，离开这个舒适区，梅菲斯特体感外面的温度接近零下40。
这个世界的寒冷气流通常带有魔力的侵蚀，不过目前也就是风雪交加的夜晚会这么冷，等暴风雪停止会好的。
“锻炼是挺辛苦的，稍微爱惜一点自己啊。”梅丽莎贝尔过来捂着梅菲斯特的手，但她的小手根本无法达到取暖效果，还是招来魔法才好点。
“是的，能够爱护自己的男人才能爱护她人，您必须拥有这样的常识。”塔薇儿过来帮梅菲斯特缠上毛巾。
“我看你们是什么都不懂~塔薇儿，还有这边的小姑娘，对于一个刚刚从风雪里回来的男人，用什么方法温暖体温你们毫无常识~”妮古拉丝直接从后面抱过来，软绵绵的胸脯带来余温，她的体表确实有常人无法理解的温暖。
暖和了暖和了。
梅菲斯特抽出手，解开围巾，推开妮古拉丝：“请你们理解，现在是室内，我现在只是饿了……”
梅丽莎贝尔转身牵着梅菲斯特的手去旅店的厨房，这里只有他们在生活，已经第十天了，什么房间都熟悉了，正好做了热汤给梅菲斯特，两人这就走。
妮古拉丝见梅菲斯特被带走了，用好姐妹的姿势趴上塔薇儿的肩膀，满脸溺爱般的笑容：“很有活力的男人呢，这就是被你喜爱的原因？每天都有新的姿态呢，灵魂、想法和实力，见证他的成长似乎成为有趣的活动。和你我都一样，人类始终在变化。”
塔薇儿笑眯眯的一肘子怼身后，妮古拉丝肚子都凹了下去，后者唔呃一声弯腰跪下。
“你这种满脑子都是丰饶生育的家伙怎么会明白人类的魅力，你对梅菲斯特大人的一丝一毫也不明白。”
妮古拉丝不仅没有痛苦，反而满脸通红地抱住塔薇儿的腿，塔薇儿脸上第一次产生嫌弃的表情，妮古拉丝完全不在乎。
“啊~这就是你的魅力，因为充满‘智慧’，无论做什么都像耿直的山羊，直到一头撞在岩石上，即使遇见了未来的终末依然执着过程中产生变化。还有，我打心底才不会相信你会‘爱’上一个人类，嘿嘿嘿~只不过是找点乐子罢了，最多就几百年时间就该厌恶了，到时候你会回来的~不过梅菲斯特呢……”
塔薇儿眼神危险起来，妮古拉丝一点点爬起来，刚站稳塔薇儿转身又是给她肚子上一拳。
哎不是，你跟妮古拉丝肚子过不去吗？梅菲斯特恐怕也从未见过如此暴力的画面。
哦，见过更暴力的，那没事了。
“唔！我还是要说……因为我也产生了兴趣，他身上那种力量好像瓦解了我们的某种特性，也许是有了化身人格也产生畸变了吧，稍微分享给我一些，让我也理解一下不行吗？当然，这不是征求你的同意。”
妮古拉丝睁大了眼睛，眼神突然空洞无底，声音来自远方。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按照自己的方式肆意妄为了，也许和奈娅丽丝联手也不错，反正只是个人类而已。”
“……”
不听威胁还好，听到威胁，塔薇儿冰冷的眼神消失了，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容，区区一个笨蛋居然说这种话，塔薇儿拽着妮古拉丝领子提起来，凑近脸庞，看起来暧昧，实际上来到她的耳边。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你居然有勇气威胁我，妮古拉丝酱~那好吧，对我而言，独享这份爱情有些太难了，在我明白它之前，只要不违背梅菲斯特大人的意志，你可以随便说一些放浪的花言巧语，如果有用的话。”
“就算是个人类，你也不想输吗？”
“完美如我，稳操胜券。”
“哼~哼~~爱情吗，我懂我懂，我最懂纯爱了，看我的吧。”
妮古拉丝蹦蹦跳跳着离开，塔薇儿也没什么不高兴，事实上这样一来她们和奈娅丽丝就是二对一的局面，即使对方是个阴谋家，优势也在这边。
可是未来的事情，塔薇儿的姿态始终优雅，走向厨房那边，推开门看到气氛和谐的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
“爱情啊，是多么奇怪的事情，我反而挺羡慕这个连情绪也藏不住的孩子，她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心意，而我只能模仿……有些讨厌这样虚伪的自己了。”
塔薇儿回忆一下自己说过多少次爱着梅菲斯特，那的确只是嘴上说说，当然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并无感觉。
知道，却不明白。
渴望，又没有欲望。
越是观察，塔薇儿就越感到自己和梅丽莎贝尔那纯粹的感情有天壤之别。
啊，今天会有客人出现。
既然是特训，梅菲斯特逐渐接受了这几天体力强化型特训，时间已经变成整个上午在体能锻炼，下午用医者碎片恢复身体并冥想，让身体这个水桶加强几分，晚饭半饱之后就热身，开始准备和贾斯汀剑术对练，最后开开心心泡温泉。
本该是这样的，不过当今天的锻炼进行在午后，山顶出现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一位苍老的剑客与一位年轻的无言的少女。
“唔……在这山顶之上，居然能碰见其他旅人，真是稀客呀。”
“您好，请问您是？”
梅菲斯特本来在和梅丽莎贝尔讨论冰雪魔法，刚好零下十几度，在这种环境下使用元素学科的火焰与冰冻都是一门学问。前者看起来吃力不讨好，但能够给适应了寒冷环境的生物一个暴击，后者看起来得到强化，那么就讨论如何将强化充分利用，打出一个敌人绝对无法防御的超强攻击。
只是访客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在雪山中遇到旅人应当守望相助，这么冷的天，对方只有两人，持剑，老人看似普通但力量内敛，他只是看着普通，然而看不透，少女倒是简单一些，一身极意热情且豪放，在风雪中没有一片雪花落在衣服上，来到身边时都自然融化或者被吹开了。
“实际上，老朽几年前在这里盖了间茅草屋，没想到过去几年后居然看到这么豪华的屋子，看来你们才是这里的主人呢。”
“并非如此，我们也只是旅客，过几天就要离开了。”
“我还记得这里有一片温泉，但是早已干涸，昨日路过时发现山上雾气缭绕，感到不俗的力量，所以就想来看看。”
老人说话很慢，因为年迈看起来像是闭着眼睛，但又不会因此干扰视线，吐字很清楚，言语中感到犀利，可在医者碎片的影响下，梅菲斯特感觉这位老人的生命之火犹如风中残烛。
老剑客将目光投向梅菲斯特身后的旅店，那的确是按照旅店外貌创造的房屋，塔薇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口就挂上了价格牌子。
“请问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吗？”
“请便。”
“十分感谢。”
老人轻轻点头，她身后的少女则轻轻鞠躬，这位女子的衣着不像这个大陆的人，更像是来自大陆东面隔海的岛国，由于出海异常艰难，能活着过来的异乡人堪称稀有，她的衣服很像梅菲斯特所见的武士改款，女性的武士，这种感觉吧。
两位访客出现并没有让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有多少意外，这个时间能来到这种地方就一定不是普通人。
他们进入旅店后塔薇儿也在热情招待，妮古拉丝在不远处军训魅魔懒得过来，而安娜负责客串前台，小小年纪跟老剑客算账呢，居住一晚两个房间得多少钱，还有食宿费的问题。
只有一个人非常吃惊。
“您，您怎么会来到这里？”
贾斯汀认出了老剑客的身份。
“唔……是你这个小鬼啊。”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一听又愣住了，正在讨论的魔法又被打断了，这年头还有人叫贾斯汀小鬼的？
“您身体没问题吗？”
“还好，坚持的住，也必须坚持住，否则就辜负了那个人的信任……”
接着贾斯汀说起之前岚之神殿土地上遇到的事情，见过岚之勇者两人还切磋过，感慨对方剑术之强大，然后诚恳提出切磋的想法。
在这段对话里，梅菲斯特才知道这位老人就是岚之剑圣，上代勇者，完完全全是贾斯汀的老前辈，年轻的时候受过很多指导，如今都快300岁，已经是当下人类寿命的极限。
梅菲斯特未来展开王冠，再强也就活这么久。
“抱歉，我现在不能和一般人动手，老家伙我只剩一口气了。”
“您要去哪里？”
“伊兰王国。”
“那里？”
“我要斩杀邪龙，这是我最后的使命。”
老剑圣如此说道，然后推荐自己的弟子，身后的少女认真向贾斯汀鞠躬。
“这位是娜尔梅亚，我是现在培养的弟子。”
“新的勇者吗？”
“不，她不是勇者，仅仅是弟子，在剑术上拥有极高天赋，如果你非要切磋的话，可以与她一较高下。顺便一提，她的实力仅逊你一线，如果抱着轻视的态度，你可是会输给小姑娘的啊，贾斯汀。”
“拥有如此天赋，看来你是把她当未来剑圣继承人来培养了。”
“确有此意，而且你不觉得可惜吗？”
“比如？”
“我这一生所学所得所锤炼的技艺，在寿命终结之日将烟消云散，若有一日能以全力斩神一剑，我才会感到满足，可惜了。”
“至少你的剑术还是找到了继承人，也算不错。”
“唔……晚上来喝酒吧，贾斯汀。”
“好啊。”
没想到这位老人会是当代剑圣，于是梅菲斯特晚上预定的剑术课程也鸽了，和塔薇儿商量着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晚餐，前世的中餐完美征服了所有人的胃，就连看起来高冷的女剑客也露出罕见的窘态。
吃太多可能增肥，吃太少……真太可惜了。
不过女剑客无论是见面还是进餐，到现在几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要不是在安娜要她付钱的时候谈到金币兑率问题，还以为她是个哑巴。
食物也是拉近关系的最好良药，在餐桌上梅菲斯特也和老剑圣搭上话，和岚之剑圣算认识了，因为是法师，能交流的话题不多，可是一提到剑术，岚之剑圣还是很有兴趣。
“不知不觉，法师们开始重视起近战技艺，现在的法师比过去难砍了很多，就算击碎护盾还要和对方激烈搏杀，不像过去，哪怕只是打掉个魔法杖，就能把法师当场俘虏。”
“说明时代确实变了。”
“你的身体素质……”
老剑圣一边吃着火锅一边打量梅菲斯特，动作没有停，但在这个过程里睁开眼睛，接着又闭上。
“原来如此，我们有着相当的缘分。”
“什么？”
“你的身体素质不适合练习剑术，年轻人，还是法术诡道更适合你，用尽奇策来战斗才是你的风格。”
老剑士突然改变话题让梅菲斯特猝不及防，对方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他就尬住了。
倒是塔薇儿端来一盘羊肉，按照惯例，在场所有人都不问这么新鲜的食材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现切的对吧。
“我们也打算前往伊兰王国呢，听说那边盛产高品质的魔石，但出口的质量却出奇劣质，所以打算仔细调查一下货源的问题。顺便，贾斯汀先生听说邪龙依然存在，打算进行一番正义之举，也许我们能结伴而行。”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巧遇，在无人可以抵达的山顶上建设了旅馆，还令温泉重新开放，最近几年真是发生了很多变化，让我这个老家伙都无法适应了。”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嘛，对了，还需要酒吗？”
“如果有烈酒的话就谢谢了，我会付钱的。”
当老剑圣说到会付钱的时候，身边娜尔梅亚突然捂着放钱的口袋，面露苦涩，深深叹了口气，梅菲斯特好像明白了什么。
钱包而已。
某种意义上他们这种流浪剑客基本都是穷得荡气回肠，身上除了衣服就是剑，没别的东西。
然后，梅菲斯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世界的一流人物，完全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看来压力值已经被塔薇儿她们给拉满了。
酒足饭饱之后各自回到房间，梅菲斯特今天也到了需要睡觉的一天，刚刚好和剑圣一行约定结伴而行，说实话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强者。
考虑到塔薇儿之前特地要来这座山上，果然，这又是一个安排好的剧本。

今天晚上梅菲斯特的梦境有些奇怪，他那充满孤独寂寞感的小镇似乎有些添砖加瓦，或者说在获得医者碎片之后，这里的建筑稍微豪华了一些，破损的屋子都有了修缮，他在梦里醒来的地方也变成一栋三层小楼，他躺在一楼摇椅上，旁边就是火炉。
当然这种变化也不是一夜就促成的，自遭遇塔薇儿之后，他的精神就一直在成长，他踏上旅行经历训练和战斗后，梦境的小镇就越来越丰富和真实，只是那些奇怪的孩子不见了，宝箱怪也藏得更隐秘了。
今天梦境的怪异来自迷雾，法师要解析自己梦境里各种现象，迷雾伴随未知与恐惧感，不过梅菲斯特毫不在意，现在他已经无法召唤医者的碎片了，碎片已经被消化，成为力量的一部分。
梅菲斯特托起“它”，这是一团光芒，温暖柔和的力量能治愈一切伤痛，梅菲斯特甚至不怀疑它能治疗致命伤，自己除了掉头这样的秒杀之外基本不会轻易死亡。
“喵——”迷雾中传来猫的叫声，梅菲斯特在考虑这是谁，他的梦境里很早就有猫叫声了。
奈娅丽丝走的是惊悚风，精神污染系列，最多是看着有个人的轮廓，而不是这种奇怪的猫叫。妮古拉丝和塔薇儿属于获得邀请的人，梅菲斯特不阻止她们进入屋子，她们想来的时候都会大大方方出现。至于说为什么只有奈娅丽丝不行，也许得问问塔薇儿。
猫的叫声没有四处徘徊，始终在某个方向里轻轻叫着，既不远也不近，时间久了让梅菲斯特产生一种被邀请的错觉。
要不要走出自己的屋子？
嗯，没什么关系，这是自己的梦境，以前他经常会四处闲逛，现在反而不敢出去了吗？
未知的现象如果不去观察的话永远就无法理解。
会不会有危险？大可不必这么警惕，危险不会因为警惕就消失，究竟是勇气还是鲁莽，这取决于结果。
首先这里是梅菲斯特的梦境，他会控制这里，其次就算在外面遇见奈娅丽丝，那估计塔薇儿也会立刻赶到，他相信塔薇儿那乐子人的本质。
那么，猫的叫声在邀请他什么？
小镇周围的迷雾越来越浓，向着猫叫的方向走，越来越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继续向前可能无法找到回去的路，就在梅菲斯特打算返回的时候，前方迷雾散去了不少，猫的叫声接近了。
这里是一片悬崖，下方是无尽的虚空，向下投去目光让梅菲斯特下意识后退两步，那是比无光的黑暗更加骇人的……深渊？
嘛，术士的梦境会连接虚空不算奇怪，但他直接连接深渊就有点吓人了，这玩意是因为塔薇儿才出现的吧？
“喵~喵~”即使猫叫的声音从下方的裂隙持续传来，他还是不打算跳下去，开玩笑呢？
梅菲斯特返回屋子休息，梦中世界的变化就是这些。
夜晚风雪呼啸，这个季节大雪洋洋洒洒飘下来实属正常，温泉周围很快就堆积了厚厚的雪堆，等到刚刚天亮时，梅菲斯特看到也就旅店受到保护，今天的温泉已经被冻结了。
看来没用了，就不用保护了啊。
目前天还没亮，地平线只有隐约的光芒在努力上升，法师健康的身体让梅菲斯特保持了接近完美的生物钟，即使是术士，他们可以被自己的魅魔封印，但绝不会遭到被窝的封印。
不像前世被内卷加班搞坏的身体，重生在这个世界的梅菲斯特从来没有赖床的习惯，每天都是清爽且头脑清醒的，除了遗憾没有人来夜袭自己之外，只有默默穿好衣服，花几分钟洗漱完毕。
早上是锻炼的好时间，最近他都养成习惯了，不过今天准备继续前进，所以大家都会好好休息，就连贾斯汀也没有早起。
但在风雪中，却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剑圣的弟子么？如果不够勤勉，也配不上那身实力了。”
原来在风雪中活动的是娜尔梅亚，她在练习剑术，但并不是想象中快准狠的斩击，每一步都是将动作拆解后，悠悠伸出手挥舞剑，全神贯注盯着剑锋所向，这种感觉就像在慢悠悠地接近猎物，即使走到猎物跟前也没有被发觉，等到了必杀的距离，就该一剑毙命。
不过通过这种联系，梅菲斯特发现娜尔梅亚好像在锻炼自己的内心，她应当是很坚韧的人，也很刻苦，但如今一身极意就如同强大的法师，即使表面平静如水，强大的魔力也时刻提醒众人她是个强者。
她的动作很优美，动作虽然缓慢但却裹挟着风的流动，脚下的步子平擦出去没有在雪地上留下痕迹，剑锋缓慢地移动切开了轨迹上的雪片，漫天飞雪中没有一片白点落在身上，她的动作始终小心翼翼，似乎漫天大雪都是锐利的刀锋。
在这之后娜尔梅亚的动作越来越快，如同破茧的蝴蝶，全身逐渐产生力量感，极意鼓动之下产生剧烈震荡，动作化作蝴蝶之舞，此时剑舞宛若张开翅膀绽放生命的光辉，这种力量让梅菲斯特的心头产生鼓动的错觉。
梅菲斯特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纯粹剑术的演示，一时间入神了，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娜尔梅亚完成全部练习的内容，利落收剑的一刻才停下。
此时娜尔梅亚周边产生一股热流，别说天空的雪花在靠近之前就会融化，就连脚下周边的地方都被吹开蒸发，一片干燥的土地展现在眼前，这就是魔力的另一条道路，极意，用极限的意志将身体锻炼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结束之后，梅菲斯特注意到娜尔梅亚的目光，他感到局促。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看。”
嗯……看完了才说，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可是之前的剑舞确实深深吸引了他。
娜尔梅亚走了过来，轻轻摇头微笑，算是十分礼貌地打了招呼，娜尔梅亚舞剑时眼神锐利，此时又格外和蔼，这静谧端庄的举止让人产生了“姐姐”一样的感觉。
真是不可思议的女剑士。
恐怕同样的年龄下，梅菲斯特会被对方秒杀吧，这个世界的天才还真多，天赋也是同样令人羡慕的东西。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她是优秀的剑士，那么以术士召唤炮灰，虚空漫步作为保命的技能，最终还是能用战术将其淹没。
仔细考虑，若要杀害娜尔梅亚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唔，不过为什么要这么想？
天亮之后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梅丽莎贝尔对塔薇儿怎么把马车弄到山顶抱有一定好奇心，但下山的时候肯定就不会那么麻烦了，直接一个羽落术，然后幽灵马拽着车撒欢跑就行了。
梅菲斯特坐在副驾驶表示很刺激，塔薇儿更是毫无波澜，只有车厢里的魅魔们表示晕机。
妮古拉丝靠着窗户发呆，她在自我怀疑，魅魔种族是怎么延续下来的？这么弱应该早早被淘汰了才对。
老剑圣和娜尔梅亚坐了贾斯汀那车，安娜对能飞感到很开心，不过羽落术真正的作用是滑行和缓慢降落，并不是能飞。
至于魔法师能不能飞呢？当然能啊，飞行魔法需要执照，蜂鸟执照是最难考的。
飞行魔法的花样从垂直起落到喷气超音速都能做到，不过如字面意思那样，有些飞行魔法不保证施法者的人身安全。
这个季节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人群聚落生活，也就是村镇、部落、城市呆着，还会出现在野外的除了梅菲斯特这高级车队之外，就是迫于生计的人，深冬时节是雪精、雪怪出没的时候，也是诞生许多高级冰属性素材的时候，相关的教会和魔法研究者会很需要这些素材。
于是佣兵们和独狼都会为金钱而行动，在看人品顺便在路上打劫点什么。
梅菲斯特他们也在路上遇见了眼神恶劣的佣兵，他们应该是在雪林里寻找元素生物，看到梅菲斯特一行时观察了许多，可在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这些佣兵纷纷低着头快速离开。
“我们有这么可怕吗？”梅菲斯特怀疑是不是车队里哪位眼神太凶了。
梅丽莎贝尔在旁边撇撇嘴：“你看现在天气啊，风雪天里，那些佣兵哪个不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上没有火焰符文肯定不敢深入密林，我们呢，其实还穿着初秋的衣服，剑圣先生和娜尔梅亚小姐甚至还是单衣。”
梅菲斯特回过神来：“这的确是很恐怖。”
这倒不是他缺乏常识，单纯是脑子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很快他们顺着佣兵来时的方向走，在森林中又遇到一支奇怪的队伍。
居然是莉秋小姐，莉秋小姐身边赶着一群亡灵缓慢行走，这么明目张胆没问题吗？
“呼呼~是你们啊？”在这天气里，莉秋的皮肤没有丝毫变化，说话时也没有白雾吐息，巫妖的身体到底有多冷啊？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这是在赶尸吗？”
“是啊，我受人所托去伊兰王国调查一些事情，顺路接点工作维持生计，库库库~诸位好久不见呢，也要去伊兰王国吗？”
“的确。”
“难怪赛拉弗那家伙会主动找到我。”
莉秋盯了一会儿梅菲斯特，目光又投向塔薇儿，捧着脸微微歪头。
“看起来你们一点也不紧张呢，而且目标明确，看样子不需要我来担心。对了，赛拉弗让我转告你，天秤可以称量灵魂的重量，作为持有者的你，如果比对方的灵魂重，就可以看见对方的过去。”
“天秤，呃，那有没有攻击方面的用处呢？”
“这件神器本来就是为了审判罪人，收集罪证用的道具，哪怕是天司长专属的天秤，也不可能期待它发射威力巨大的光炮吧？”
梅菲斯特对于这件道具有点不好意思，总的来说算是黑下来的，只是从另一个角度说，如果这个时代注定伊兰王国的悲剧故事即将终结，那么赛拉弗打算过来顺水推舟，梅菲斯特这些帮帮场子的人拿着神器也没什么不对。
接着梅菲斯特把目光投向莉秋身后那些亡灵，这些亡灵和用于战斗的不同，梅菲斯特发现莉秋的魔法杖始终发着光，时刻都在操纵身后这数十位亡灵，这些死者的仪表明显经过整理，衣着干净整齐。
梅菲斯特知道，这算亡灵法师的一个固有传统，只不过帝国那边后勤完善，起码会让尸体坐车，西方诸国这边呢，有莉秋这样的巫妖算良心了，这些死者将返回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最后见面、告别然后下葬。
“对了，莉秋小姐，你知道克洛里斯吗？”
“嗯……”
莉秋眯着眼睛，一边走路一边思考起来。
“我对他，印象深刻，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纯粹理想主义者，所以他死了。本来，我有想着帮他收尸的，可惜那天有一头暗魇龙袭击了城市，龙息连续燃烧了七天七夜也没有停下，我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后来伊兰王国一直都受到龙的诅咒。”
说到这里，莉秋好奇地投来目光。
“你怎么会知道他？”
“也许是启示，也许是感召，就跟我会路过星之彩的土地一样，我的目的地就在伊兰王国，调查关于克洛里斯的事情。”
“这……术士分成两种人，一种是知识越丰富，就越会克制求知欲，远离危险，而另一种完全相反，他们的求知欲仿佛永远都不会满足，你会是哪种呢~？而克洛里斯属于后者。”
“我哪种都不是，只是按部就班前进而已。”
随着梅菲斯特的回答，莉秋半敛眼帘，对少年冲动的决定不置可否，随后看向塔薇儿的位置。
如果说有谁会让梅菲斯特踏上这条路的话，那这位神秘的女子最有嫌疑，贸然探寻对方的身份十分失礼，更何况莉秋根本感知不到塔薇儿的灵魂。
这时安娜的货车靠近了，并排行驶，老剑圣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提起克洛里斯的名字？莉秋阁下知道并不奇怪，你作为英格瓦尔特人，为什么会知道并前往伊兰，现在这个被诅咒的国家并不是什么好旅游的地方，需要魔石的话大可去别的国家。”
“我可能和克洛里斯有点缘分，仅此而已。”
“你了解克洛里斯多少事情？”
“很多，包括他与那位巨龙的相遇。”
“……”
老剑圣微微皱眉，走下马车，娜尔梅亚也与师傅一起。
“抱歉，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分道扬镳了，年轻人。”
“请问有什么不妥吗？”
“过去的恩怨就交给那个时代的人来解决吧，无论有什么理由，这件事情和你都没有任何联系。”
说完，他就带着娜尔梅亚走进丛林，走了马车无法通行的道路。
很着急啊。
“库库库~曾经那个年轻的小子如今已经快走不动路了，居然还为别人考虑。嘛，我也没资格这么说就是了，不过小梅菲斯特，关于伊兰王国和龙的事情，还有那虚有其表的勇士招募，尽量别和他们扯上关系，那一团乱麻的国家现在只有直接动刀子才能解开谜题了。”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贾斯汀指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他们旅行到一片相对平坦的湖泊边缘，这里的湖水并没有被冻结，反而有种温暖感，以他们所在的位置为界限，向着浮空岛屿看去可以看到冬季冰雪之下的一大片绿洲。
西方诸国称赞布雷希特为“乐园”，老帝国人如果听到，会忍不住呸出来，嘀咕着“无耻的逃兵”。
千年前腐地开始蔓延时布雷希特的现神们纷纷拔地而起，物理意义上拔起九块陆地，那场地震也导致了空前灾难，之后地面上的灾祸自然不会侵蚀这些天上人，布雷希特一段时间变成封闭的国家。
当时正值战况惨烈之际，腐地的压力顿时砸在帝国肩膀上，英格瓦尔特弑神的心都有了。
布雷希特空陆与大地依靠空艇联系，这个世界安全能源很多，无论神力还是魔力都是可靠稳定的填充气体，空艇从未发生意外爆炸事故，是相当安全的交通工具，同时也成为代替船只的航海载具。
毕竟海里怪物太多了，沿海、近海、深海……啥玩意都有，人们只有飞在天上勉强能有一丝安全感。
“看，那片光辉的浮空大陆，被众神所眷顾的布雷希特神权国，亲眼所见确实光彩照人。”
“所以这光鲜亮丽之下，那躲在伊兰王国里的肮脏事就没人搭理？”
“我现在也想通了，也许神明大人们就是这样一些‘人’，嗯。祂们也拥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帮助人类是情分，不帮看着也很正常，就跟我们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那倒是，如果教会收税干活的话，我没啥意见，收了税还洗脑，再劝人修来世什么的，这样的神明与教会我表示敬谢不敏。”
“你对神权的偏见还真是大。”
“不，我还是不明白现神庇护人类图什么，祂们……快乐吗？”
塔薇儿就不快乐，她的笑容来自“知识”，她的行为来自“知识”，她的喜怒哀乐都是根据环境模仿出来的，就连爱也是被契约给束缚的。
“为什么不快乐呢？梅菲斯特少爷，可不要擅自用自己的标准来定义神明，你需要理解本质。”
塔薇儿微笑着拉住梅菲斯特的手，十指相扣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让人感到安心的时刻，这个女人最会用笑容和肢体来安抚人心。
“我要是能这么快就理解那些大师几百年悟出的思想就厉害了，而且活得久未必就能理解，你看梅丽莎贝尔依然这么…天真烂漫。”
梅菲斯特拉起塔薇儿的手亲吻手背，又回头看着车厢里蜷曲沉眠的美丽魔女，比起世界奥秘什么的，他现在有了贪婪的想法，无论是塔薇儿还是梅丽莎贝尔他都想得到。
起码人类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全都要就是其中一种。
人类的悲喜都无法相通，何况种族完全不同的神明们呢？还有这个世界各种不同的种族、正体不明的超凡生物呢？
在雪林里，徒步行走的剑士师徒长时间沉默，娜尔梅亚虽然剑术高超但不善言语，之前的谈话她几次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总是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在谈论伊兰王国和克洛里斯的时候，师傅的气息就越来越沉重，好像有一座无形的山丘压在背后。
“我……克洛里斯的事情……”娜尔梅亚跟在老剑圣身后，欲言又止。
她值得尊敬的师傅，说着不想把他们那一代的事情丢给后来人，实际上还是带着她前进着。与其说是不想丢给后辈，更多是想由“自己人”来处理，似乎这样才显得体面，有了尊严。
梅菲斯特第一次提出前往伊兰的时候，给的理由就很牵强了，不过师傅并不在乎这点小小的变数，可是第二次谈话提到克洛里斯的时候，师傅的情绪好像都变了，就好像海面上正在汇聚风暴。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以为师傅您会站在公理的一方，伊兰王室这数十年诱骗冒险者聚集，将无数勇士当祭品送给恶龙活祭，掠夺他们的资产，在这个国家，罪孽真正的源头应该是人类的贪婪。”
娜尔梅亚说了出来，两人走出很远，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风雪覆盖，五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足够被人们遗忘了。
许久之后，老剑圣先说了不相关的话题。
“历届勇者，都是经过严苛的试炼选拔出来的，神明指导我们前进的方法，所以娜尔梅亚，我是站在神明一方的，因为有邪龙的存在，所以‘正义’必将引导我们去讨灭邪恶，此为命运之理。”
“可是……”
“如果一个人作恶，他该不该死？”
“应该的，可是……”
“如果一头龙作恶，它该不该死？”
“没错……”
“如果一个国家的人都背负罪孽，那数万人该不敢死？”
“抱歉，我对整个事件的全貌没有清晰的了解，无法对这国家的事情进行评论，但我认为涉及到众多生命的生死权利时，应该谨慎一些。”
“娜尔梅亚，如果你相信正义是存在的，那就相信自己的判断，必然存在某种引导让你追求那份正义。”
“那么师傅您确定正在做‘正义’的事情吗？”
“难道在你看来，我即将实施不义之举？”
“我对这场事件知之甚少，无法进行判断……”
“那么我来告诉你。”
老剑圣将过去的故事徐徐道来，那是一位伟大医生的命运终结在这个愚昧国家的惨剧。
从这之后老剑圣的话就没有停过，他在认识克洛里斯之后就被当时的年轻人给打动了，最初克洛里斯对术士和医术的追求是仁慈而纯粹的，无论贫富贵贱一视同仁，在那之后数十年如一日，即使长期旅行见过了人心的高尚与丑恶，依然保持着一颗最初的纯粹，这才是老剑圣最佩服的地方，而后，就是欠着克洛里斯一条命的交情。
原本他们约定下次见面，是给那对新婚夫妇送上庆祝的礼物，可是现在，老剑圣只希望让噩梦缠绕的巨龙得到安息。
“即使他们很愚昧，即使他们很愚蠢，即使他们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情，但当我得知克洛里斯的死讯时，我认为这个国家的人都应该堕入深渊！”
“伊兰王族应该被毁灭，史尔拉蒂夫是最该死的人，从上到下没有人是无辜的，所有人都应该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可是龙的诅咒也是客观存在的问题，伊尔莎的恨意决定了这个诅咒将永远折磨这片土地，那些过去的亡灵既无法自灭也无法解脱，更可耻的是那愚蠢的国王把诅咒当成恩赐。”
“可是邪龙的传闻也好，诅咒也好，伊兰王族的不仁也好，这一切不过是表象，真正的诅咒早已出现在这片土地上，蛀在人心之下，就像潜伏在地下的沙虫，等待着猎物，克洛里斯先生是那个家伙选定的祭品。”
“呼……呼…我有点老了，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岚之神给我降下最后的启示，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老剑圣走了许久，好像有些累了，又说了这么多话，就找了个山洞坐下休息，顺便斩了盘踞在这里的狮蝎。
“娜尔梅亚，如果人类死后，灵魂真有转世重生的说法，我怀疑那个叫梅菲斯特的年轻人就是克洛里斯的来生，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不该在他的面前斩杀伊尔莎。”
娜尔梅亚安静堆起火堆，生火之后烤土豆，顺便问道。
“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
“短暂的观察让我发现他们身上有相似的力量，所以哪怕有一丝可能性，我也不想当着他的面斩杀伊尔莎。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拜托你替我观察这位年轻人，如果他有着某种可能性，请守护他。”
“什么样的可能性？”
“我不知道，请你通过自己的方法来判断。”
“师傅，这下我真一头雾水了。”
老剑圣开始发呆，关于克洛里斯的事情是讲差不多了，可梅菲斯特身上是否存在转世重生的说法就太玄学了，他也不知道，这时候只能说一些看起来很厉害，但自己也解释不了的话来搪塞娜尔梅亚。
风雪中突然传来诡异的嘶吼声，几个姿态诡异的人影逐渐出现，他们四肢看起来都被折断了，双手双脚戴着镣铐，但却艰难行走着。
“医生先生，您在哪里？请救救我们……”
发出这样的声音。
“娜尔梅亚，拜托你了。”
“是的，师傅。”
……
“这些怪物是啥？食尸鬼？亡灵？”
梅菲斯特这里也打倒了几个怪物，这些姑且有人样的怪物身体伤痕累累，而且充满深渊气息，体格异常坚韧，寻常能斩断树木的风刃居然砍不断它们，火球打上去反而给怪物叠了个燃烧buff，打近战的时候格外辛苦。
更糟糕的是，等杀死这些怪物之后，他们流淌黑色的血液渗入这片地下，能够清晰感觉到某种力量在回溯，梅丽莎贝尔企图封印这些血液抓一些过来研究，但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莉秋由于要把亡者们送到目的地，半途就先离开了，虽然是巫妖但她其实很尊重死者，说什么这个世界有太多人临死前的遗愿无法得到满足了，如果亡灵魔法能帮一点小忙也是好的。
梅丽莎贝尔捕获怪物的想法失败了，不过感觉还是很敏锐：“是深渊的力量，下回我会考虑对策，不会让这股血流逃掉了。”
梅菲斯特看向马车：“塔薇儿~”
塔薇儿笑着摇头：“我也不是很了解。”
梅菲斯特又询问妮古拉丝，妮古拉丝支支吾吾：“……塔薇儿不让我说。”
两位深渊领主大人但凡有一丝作用，也不至于一丝作用也没有。
“不过看到这些怪物，可以想象我们已经来到伊兰王国了，而且我感觉这些怪物还有人类的灵魂，无法得到安宁。”
贾斯汀蹲在怪物的尸体旁边，随着他们发黑的血迹流干之后，躯体也在缓缓化作尘埃随风消散。
“如果变成这样还有人类的灵魂，那他们得有多痛苦？梅菲斯特，能不能用神器的力量让他们安息？”
塔薇儿说话了：“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他们值不值得安息呢？这是个很奇妙的问题。不过只是奴隶的话，大多是挺无辜的。”
梅丽莎贝尔抬起头：“具体缘由我就不问了，这些怪物是不是矿山里的奴隶？”
塔薇儿点头：“没错，伊兰王国整个土地都充满魔石矿脉，山脉中甚至能发现露天矿床，各处领地都有大小矿场，私自开采魔石的黑矿场也很多，所以会用各种方法掠夺劳动力，购买奴隶可比雇佣矿工廉价多了。”
贾斯汀沉住气，坐回自己的马车，看到安娜之后认真告诫她要做个良心商人，之后自己忧郁起来。
他们这些勇者也挺无奈了，身边也没其他宗教人员，只能自己在心里祈祷：“我的主，您能否给我指引？让我从困惑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等死吧，没救了，你的神现在不一定敢过来。
当然，支撑勇者信念的其实是他们自己，祈祷并不是求助，而是在解析问题，他只是看不得奴隶们悲惨的命运，想要解放他们。
很好，贾斯汀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伊兰王室真如故事里那样腐朽，那么就引导人民推翻他们好了，反正当年也颠覆过一个国家，这事一回生二回熟，有经验了属于是。
打败怪物后，梅菲斯特也翻开英格瓦尔特冒险指南，感谢帝国强大的实力，这一册书籍起码保留着十年前的地图，根据地图来看，他们再走一段距离就可以找到第一个村落。
然后，他们确实找到了村落，只是这里气氛诡异。
村子规模算大了，远远看去有近千人，可能是周边大小村落合并了过来，而且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着提灯寻求庇护。
黄昏时间找到这个村子，一看灯火通明，实际上进入村子里才发现这些人家除了门口的灯笼之外就没有其他光源了，村子是明亮的，屋子里一片黑暗，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守卫都没有，梅菲斯特进入这里后想找人询问都不行。
不过比起找农夫询问情况，贾斯汀发现村子里有提灯女神的神殿，也在这里找到几名神职者。
提灯女神教会似乎有在这个国家活动，但他们的画风着实超乎梅菲斯特的想象，男性神职者戴着鸟嘴面具，标准放有香料的中世纪医生打扮，一度让梅菲斯特怀疑他是不是又穿越了，而这里没有修女之类的，几乎都是这样的医生神官。
“你们是外来的旅行者？”神官们好像刚刚做了什么，都很疲惫，即使如此也没有摘下面具，他们看到梅菲斯特一行也很惊讶。
“是的，我们……”
“请离开这个国家吧，伊兰王国遭到龙的诅咒长达五十年之久，这片土地现在到处都是活死人，他们既难缠也危险，很多人生不如死，而死后却又活着，如果不想变成这样，就赶紧离开。”
“我想已经见过这种怪物了，还消灭了它们。”
“它们无法被消灭，最恶毒的诅咒是让人生生死死永远承受痛苦，邪龙的诅咒就是这样，伊兰国王也完成了他的梦想，永生了，只不过永远活在痛苦中，真是讽刺。”
神职者们对王室并无尊敬之处，语气反而像是在讨论一摊不可燃垃圾，而且很懊恼。
尽管劝说梅菲斯特等人赶紧离开，但神职者们还是为他们安排了休息的房间，并再次劝说他们第二天趁着天亮就离开，还赠送了提灯，希望女神的力量能庇护他们。
入夜之后，梅菲斯特和贾斯汀呆在一个房间。
“教会应该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这些神官尽忠职守，据我观察他们每个人都有些疲劳过度了，在招待我们休息的时候，一些神官还在挨家挨户巡逻检查居民的情况。”
“梅丽莎贝尔感知过，没有瘟疫也没有传染病，但就是诅咒。”
“什么样的诅咒会让这样的大型村落变成这样？夜晚门窗紧闭，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除了看黑死病记载，梅菲斯特还没亲眼见过这么凋零的村子。
“保持警惕吧，贾斯汀你先休息，前半夜我醒着，后半夜你守夜。”
“可以。”
女士们就在隔壁房间，梅菲斯特在当下的环境认为保持警惕更好。
贾斯汀全副武装，说是休息，其实就是坐在房间角落，把剑抱在怀里支撑身体，梅菲斯特什么也不想，来到这片土地之后他就无法感到宁静。
也许是受到医者碎片的影响，心头始终都有种思绪缠绕着，难以平静。
【医者先生，谢谢您，胳膊和腿上的伤好多了，明天就可以继续下矿井工作。】
【你应该休息，没有魔力素质的人长期滞留在高浓度的魔力场里很容易受到侵蚀，如果不想皮肤再莫名其妙自燃烧伤的话，每周应该有三天时间在家里休息。】
【我没办法这样做，我是奴隶的后代，如果不能在成年之前赎身的话，这辈子都会一直是个奴隶，医者先生，为什么我们这样拼命的工作，那些守卫也时时刻刻在监视我们，可矿主老爷们却总在抱怨我们偷懒和矿场的亏损？】
【你能提出这个问题让我惊讶。】
【我也是偶然听到的，矿主老爷和领主大人之间的交谈，然后我在想，领主大人只不过是提供了矿场的许可，而矿主老爷也只是给我们提供了工具，挖掘这些魔石的是我们，监工们也只是村子里一些普通的居民，明明每年都往外运输者大量昂贵的魔石，可为什么矿主老爷和领主大人都在抱怨年年亏损，不肯正眼看我们，还整日把我们称作懒鬼？】
【这个问题就超乎医学的问题了，我无法回答，如果可以的话，你不妨去教会寻求答案，也许教义里会告诉你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识字……而且必须去工作了。】
【医者：……】
【医者：………………】
“梅菲斯特，喂？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走神了，恍然间听到贾斯汀的声音，还没回过神，一巴掌不轻不重打在脸上。
“呃？”
“你怎么了？摇也摇不醒？”
贾斯汀感到事情不对劲，梅菲斯特也感觉事情不对劲，回忆了一下刚才脑海里浮现的画面，两个看不清面貌的人。
“嗯，看到克洛里斯的幻象了，而且沉溺在幻象中。”

“看样子你陷入幻觉的程度很深。”贾斯汀脸色凝重。
“嗯，身临其境，就像亲身经历一样。”梅菲斯特耸肩回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烦死了。
塔薇儿之前提醒了，看太多别人的记忆心情不好，果然是这样。
他接触的幻觉不仅感受克洛里斯当时的精神和情绪，还有感情，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不当人，作为医生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但只是治好几个病人对他们的生活毫无帮助。
克洛里斯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还年轻，之前四处行医即使遇到穷苦人家，多数也是因病致贫，治愈之后生活状况就会好转，但来到这个国家之后看到的满目疮痍，让人怀疑是人病了还是这个国家病了。
“我出去走走。”梅菲斯特感觉提灯女神的神殿里可能有什么东西。
“我跟你一起。”贾斯汀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即使在夜晚，梅菲斯特也看到神官们不断抬着一些病倒的居民进入神殿，推进病房进行治疗，这里与其说是神殿不如说就是个医院，大多房间都是病房，梅菲斯特进入就看到一个屋子十六个床位全部躺着人，在这里看到几位修女，她们在认真照顾病人。
“客人吗？这里是病房，如果没事的话请离开吧。”
“他们感染了什么疾病吗？”
“是龙的诅咒，不过感染程度不深，好好照料能够净化。那个，还是请离开吧，诅咒的感染方式依然不明，你们呆在这里会有危险的。”
“我刚好是精通诅咒学的术士，听说了这个国家蔓延的诅咒，所以想来调查，我可以看看吗？”
几位修女打量了梅菲斯特，感觉过于年轻，不过魔力做不了假，抱着试试的态度，让他来看看也好。
梅菲斯特坐在一个村民身边，患者因诅咒意识模糊，闭着眼睛又在无意识挣扎，梅菲斯特检查口腔，没有问题，然后检查眼瞳，布满血丝，耳后有黑斑，拉起手臂发现诅咒的痕迹，皮肤有大面积溃烂，这些诅咒和外面的活死人很像。
医者的碎片给予的力量是一种纯粹的治愈之力，梅菲斯特不知道具体属于什么魔法，就是用出来就能血肉重生、净化邪恶、抵挡深渊侵蚀一样，现在驱动这种力量需要大量魔力，梅菲斯特姑且能够支撑。
他试着用掌心的光芒覆盖了患者的心脏，治愈的力量进入心脏，随着血液的轨迹快速充满全身。
“这、这是……”在一旁的修女惊呆了。
因诅咒痛苦不堪的村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健康，治愈一个人，梅菲斯特明显感觉到魔力的消耗。
“邪龙的诅咒可以治愈。”
“看来您确实是优秀的术士，请问可以解析这个诅咒吗？如果能解析的话，也许可以用魔药或者其他方法来治疗。”
“还不知道，这种事情向提灯女神祈祷能得到答案吗？”
为首的修女做虔诚的姿势，谈及神明的话题时格外认真：“女神大人时刻都在回应我们的祈祷，并且时刻都在为世界上所有承受困难的人提供帮助，无论您信不信，提灯女神始终都在帮助我们。对于邪龙的诅咒，女神的启示是克制忍耐，等待一抹从天而降的光，我们相信它很快就会出现。”
梅菲斯特沉默，从天而降的光？这应该不是在说他吧，克洛里斯的碎片就如同“光”一样耀眼。
“这位村民已经恢复了，不过治愈他消耗的力量很大，我简单为这个房间里的人都处理一下诅咒，不过有重症者吗？我希望能研究这个诅咒，找到其他方法。”
“我明白的，您用纯粹魔力净化诅咒消耗很大，你其实没有义务治疗患者，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帮助，我这就报告主教，为您安排病人。”
“我明白了。”
修女快速跑了出去，梅菲斯特留在这里研究诅咒，他不知不觉带入克洛里斯的思考，利用他的力量解析诅咒而不是单纯净化。
他一个人就是累死也无法拯救这片大地，但像找到解药然后量产的话，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贾斯汀在旁边默默给梅菲斯特释放了几道祝福，能够快速恢复魔力补充体力，靠近他小声询问。
“你在幻想里看到的都是和诅咒有关的事情吗？”
“不是，是克洛里斯过去的记忆，他曾在这片土地上行医，对这个国家的现状感到困惑。不过西方诸国其他地方也有奴隶，伊兰王国难道压榨最狠吗？”
“我不太清楚，但奴隶这个事情……”
贾斯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给梅菲斯特说，他觉得梅菲斯特这种伯爵家出身的少爷，对奴隶的理解有和他对奴隶的理解不一样。
英格瓦尔特算是部分废除奴隶制，基本是看不到压榨奴隶的，还保留的部分是给罪犯用的，许多犯罪者，情节严重和二次犯罪的会贬为奴隶，用魔法的烙印进行各种限制，包括魔法阉割或者干脆变成女体、动物之类的。
倒是国外普通奴隶逃过来一般会当普通人看待，装作没看见默默收留，一般都会安排在边缘地区吸收成一般工人之类的。
如果奴隶主找过来？那么不好意思，在帝国，奴隶行业可是非法，帝国可不承认。
可这边呢，奴隶跟人类是两种生物，他们廉价且卑贱，对奴隶主来说只是财产而已，奴隶主当然不会随意撕毁钱币，但偶尔浪费一点也没什么问题罢了。
“你不用为难，我是知道的，没土地也没有任何手工技艺，每天为了填饱肚子就占用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如同泥潭里的石子永远看不到希望。而实际上，奴隶的处境比我们用任何语言来描述都惨。”
梅菲斯特前世也听过棉花地里的事情，不过有趣的是棉花地里的奴隶生活可能比下个阶段在工厂里当齿轮要好。至于这个世界，在农场里做工的奴隶显然也会比矿坑里的奴隶略好一线。
大部分奴隶的身体素质都是普通人，他们既没有保护也没有好用的工具，就等于长期暴露在辐射之下，可以看做他们在切尔诺贝利下挖矿了。
“现在的伊兰已经疯了，这位先生，已经没有什么奴隶不奴隶的问题了，国王与野兽无异，为复仇而来的邪龙时常袭击各地城市，现在大部分地方矿场无法开掘，农场无法经营，这十几年来伊兰王国从繁荣走向衰落，哪怕是帝都也满目疮痍，可王室依然过着奢侈的生活。”
在旁边床位照顾病患的修女这时说道。
“这样的王室家族还没有背后插满利剑自杀身亡吗？”
“自杀……？虽然很希望如此，他们无法被杀死。”
“龙的诅咒？”
“是的，只有一些小道消息。昼时阳光会灼伤他们的皮肤，夜时他们的身上会发生凄惨的变化，根据王都的同伴说，每天都能听见他们从不停歇的惨叫，每当他们企图讨伐邪龙的时候，邪龙就会从天而降摧毁一切希望。”
梅菲斯特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
“他们身上发生什么变化？”
“我不清楚，应该和诅咒有关，邪龙的诅咒令他们无法死去，但身体会腐烂、痛苦会加倍、入睡后会被噩梦惊醒、清醒时又会看见可怖的幻想，深渊的力量时常令他们身边的人化作怪物将他们撕碎，而他们的伤口又会缓慢愈合。伊兰王室请求我们的庇护已经有许多年了，我没有去过帝都，知道的消息只有这些。”
这时梅菲斯特已经为一个屋子的所有人进行了治愈，由于找不到什么好办法，都是直接用医者的力量直接驱散诅咒，万能的力量却没有无穷的魔力，他有些累了，找了个椅子休息。
另一位修女为他端来水和食物，在深夜愿意来帮忙的术士完全是稀有生物，而且梅菲斯特确实能治愈诅咒。
“先生，谢谢你的帮助，所以我要提醒你不要因此和伊兰王族扯上关系，也不要相信他们的任何承诺，这个虚伪的王族所编织的语言都是谎言。”
“真是不得民心，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劝说村民迁走？”
“不可能将诅咒扩散出去，相信你是明白的。但是，我们提灯女神教会的人，就算全部死在这里，也同样不会离开这个国家，除非诅咒彻底消失。”
这些神职者还是值得敬佩的，提灯女神的力量也是伟大的，可梅菲斯特还是有种奇怪的困惑，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真神了，那么机械降神其实并不难，这么多神职者在一线奋斗，神明大人来帮帮忙可以吗？
当然了，梅菲斯特再看看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这种存在，感觉神明们能直接下场的可能性不太大，而且人类本身也是披荆斩棘开辟未来的强者，也没必要过度依赖神力。
好矛盾……嘛，反正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梅菲斯特先生，主教同意了您的请求，实际上教会地下室封印有活尸，如果你想要研究诅咒的话，可以直接去那里。”
“没关系吗？”
“如果能让它们从痛苦中解脱才是祝福。”
活死人，明明死了却还活着，灵魂循环往复，痛苦永不停歇，即使疯了也会因为短暂的死亡回归清醒，再次收到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梅菲斯特来到教会地下室，这里充满神力，做了很安全的防御措施，一旦发生危险，通往地面数吨重的石门会彻底坠落关闭通道。
“你好，术士先生，我是本地主教钱伯斯。”
“我是梅菲斯特。”
“客套话就到这里吧，感谢你的协助，看来你诅咒学科颇有研究。”
梅菲斯特只好说道：“实际上在周边发现活死人时，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研究，这次只不过是彻底实践而已。那么我可以对活尸进行研究吗？”
钱伯斯微微一愣，迅速走在前面带路：“活尸…？听起来更加贴切这种诅咒的状态，那么请。”
被神职者们封印起来的活尸用铁链牢牢拴在石柱上，头顶点燃一盏蓝色火焰的提灯，神力令他陷入某种静止状态，完全没有活动。
“现在我们发现，诅咒在白天会缓和，阳光能自然净化诅咒的力量，但效果很慢，而夜晚诅咒会加速蔓延，感染诅咒的人如果没有及时得到庇护，只需要一个夜晚就会变成活死人…嗯，活尸。”
“在杀死它们时，它们的血液会深入地下，身体也会化作灰烬，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灵魂显现，没有自然游荡在世间，而是被力量束缚在某处了。”
“没错，刻印了邪龙诅咒的人将永恒受到责难。”
梅菲斯特开始研究诅咒，然后他懵逼了，利用医者的力量解析下来，他现在处于一个修电视的状态——拍一拍好像能好，但为什么能好却不知道。
他可以用医者的力量净化掉诅咒，但除此之外的方法和理论一概不知。
尽管试着追溯诅咒的源头，结果却将他引导到伊兰王国境内某处，解析诅咒的原理，结果却只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强大的咒缚。
果然，诅咒课程的导师总结的没错，强大的致死诅咒未必多厉害，这种不至死、恒久远还难以净化的诅咒是真恐怖。
“我的同伴里也有厉害的术士，我想我们需要一起研究。”
“没问题，请收下这枚护士之徽，我会告知守卫让你们通行这里，不过只会允许和你相伴的人。”
梅菲斯特接过护士之徽，这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银片，似乎熔了银币就能自己制作一枚，不过徽章上有神圣力祝福，正面是灯火，背面是女神的头像。
“贾斯汀，你的神圣力能不能净化这个诅咒？”
“我的力量和这股诅咒的关系简直是油与火，别说净化诅咒了，让我的祝福触碰到那些患者都有可能杀死他们。唔，这么说可能不够准确，应该是说虽然我能净化，但两股力量在他们体内碰撞产生的冲击就足够杀死患者了。我反而很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我这根本不是治疗。”
梅菲斯特扶了扶额头，这时主教表示还要继续治疗病人就先离开地下室了，不过临走前不忘告诉梅菲斯特，地下室的另一边就有提灯女神的神像，累了可以前往那里祈祷，就算不是信徒也没关系，提灯女神会平等对待任何需要帮助的人。
整个后半夜，梅菲斯特都在研究诅咒，虽然一开始毫无头绪，但后来还是渐渐找到医者力量的规律，先解析自己的力量，再解析和诅咒的联系，逐渐总结了一些经验出来。
累了之后，就询问贾斯汀，看向那边提灯女神的雕像：“说起来，我要祈祷的话，说点什么好？”
贾斯汀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许多：“说出你真心的想法就行，在心里默念也行，祈祷不是乞讨，而是询问、商量。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梅菲斯特一下蒙了：“你那猎人的守护神这么随便吗？”
贾斯汀反而乐了：“能保佑我的村子每年都狩猎到丰厚的食材很好啊，据说祭典的时候神明大人还会混在人群里一起吃吃喝喝呢，虽然这是传说，但我的神就是这么亲切的，祈祷哪有那么麻烦？”
现神们可真是一群奇怪的……人呢。
梅菲斯特最后被贾斯汀拉着站在提灯女神的雕像前，对方看起来是一位和蔼的女性，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好像提着灯笼在夜晚巡视病房的护士而已。
梅菲斯特试着祈祷，不过没打算说话，只是默念，可当他的目光集中在神像手里的提灯时，又陷入了幻觉。

“梅菲斯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站在神像前跟傻子一样快几个小时了，估计又陷入幻觉。”
“又？”
“这是第二次，前半夜他说守夜来着，结果中途就这样了，现在又这样，不过问题不大，这次和神像之间有共鸣，不算糟糕。”
梅菲斯特这会儿安静站在神像前，都快成蜡像了，感觉跟时间停止了一样，贾斯汀先是找到主教求助，然后又回去找梅丽莎贝尔她们，在获得主教同意后才进入地下室，接着大家陪梅菲斯特一起罚站。
“先不管他了，既然你们在研究活尸，我也来看看怎么回事？”
梅丽莎贝尔开始魔法检查，和主教交涉后可以回车上拿一些魔法材料进来，既然是以救治研究活尸诅咒为目的，在地下室进行实验也没什么不妥，梅丽莎贝尔开始在活尸身上采集样品。
皮肤、指甲、血液还有肉块，首先她想观察诅咒的传染途径，那么就是你了，召唤哥布林。
“给我吃。”
解析一个诅咒，直接看成品当然一头雾水，隔着外壳研究就会像梅菲斯特一样看个大概，梅丽莎贝尔试图追根溯源，既然手上没有什么神奇道具，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来。
哥布林们受到契约束缚只能照办，吃下带有活尸成分的物体后，它们魔抗低，很快就从体内产生诅咒。
钱伯斯主教也在旁边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报告，目前的现象和他们长期的分析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没有拿魔物做过实验，不过从结果来看传播方法和人类没有区别，不过好处是……这具哥布林可以给我们拿去解剖吗？”
“请便，现在可以基本确定活尸本身就是诅咒的能量，接下来我想测试诅咒对不同元素之间的反应，给我点时间。还有，能不能给我看看你们的研究报告？”
“没问题，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们虽然在此地救援许久，但经过整理下来的情报并没有多少。”
“有多少是多少，诅咒有施法者和创造者，只要找到蛛丝马迹就能追根溯源，术士本来就是捞这些东西的。”
“提前谢谢您，魔女小姐，我会吩咐神官们强化地下室的神力，而且为了安全起见，等我回来再进行下一轮测试。”
哥布林很快就被抬走解剖，对付活尸，这看起来是诅咒的第二轮感染者，力量依旧很强，到哥布林身上时效果已经很弱了。
接着继续召唤哥布林，让他们吃掉变成活尸的哥布林，这一次所有哥布林又变成活尸一样的生物。
继续，让神官们准备了笼子，把活尸哥布林和新召唤的哥布林放在一起，战斗厮杀之后，受伤的哥布林逐渐感染诅咒变成活尸，但被杀死的活尸哥布林却没有回溯的反应，死了就是死了。
“这就是不能让诅咒扩散的原因，变成活尸的孱弱哥布林可以轻易杀死六七个同类。”
“不过从伊兰王国扩散出去的诅咒，可以被杀死。这么说诅咒的目的还是在于折磨最初那批受难者的灵魂。”梅丽莎贝尔扶着下巴，“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同样在记录研究结果的钱伯斯主教头也没抬：“我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伊兰王国中最悲惨的受害者是这些奴隶，可是怎么说呢？奴隶诞下奴隶的后代，只用几代人的时间，他们开始把奴隶的生活当做理所当然的时候，有时候会产生一个异类但掀不起什么波浪，在那位先生拼上性命四处奔走试图伸出援手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人敢于踏出那一步，对于这些奴隶来说，怒其不争吧。”
梅丽莎贝尔继续用活尸的血测试元素反应，她这是在寻找一种可以抑制诅咒的魔法，甚至可以拿梅菲斯特的封印术过来，再之后的战斗中当然是哪种魔法好用用什么。
大家手里都有工作，梅丽莎贝尔只好询问主教：“可以给我讲讲这个故事吗？”
钱伯斯主教从口袋里拿出一本随身的手记：“我不想说，不过我把这件耻辱的历史记录在这里了。”
这是一段糟糕的历史，在钱伯斯的视角里，他将克洛里斯视为提灯女神教会的神选，留在这个国家建立教会的目的也有拉拢克洛里斯的想法，当时和治愈女神教会都在争取这个年轻人信教，不过法师在信仰问题上特别难缠，而且还是个术士，还跟暗魇龙有了一腿。
钱伯斯每次给克洛里斯传教的时候，克洛里斯都因为忙碌而“下次一定”，可惜再也没有下次了，在王子的推荐下他走进王室城堡，具体商谈了什么内容不得而知，结果就是被处以绞刑。
“难得出现一个挺有名的术士居然是这么死的，真是可惜。主教阁下，克洛里斯和王室接触了几次？”
“那段时间很频繁，我有提醒过他，可惜他并不明白。王族对他的医术感兴趣，国王更是只关心如何延长寿命，而且是个利欲熏心的混账，王子殿下或许有一些想法，可惜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国家。”
“王子是个改革派吗？”
“说到底不过是想借用解放奴隶在积累政治资本，奴隶在这里不过是工具，长年累月下已经有相当的数量，争取这些工具的拥护……该说是傻还是天真呢？好吧，我承认这段话里对王族有所偏见，这位大王子还算个不错的人，起码跟他父亲比起来，是个正常人。”
钱伯斯主教的话变多了，看着那边发呆的梅菲斯特，直接上手就能治疗诅咒的年轻人，现在好像还受到女神大人的感召，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塔薇儿在旁边戳梅菲斯特的脸，脸上也是充满兴趣。
“这个国家本来就是封闭落后，常年都忙着给那些生命、自然、治愈之类的神系输血，当然，也包括我们。不过最后只有我们和治愈教会的人留下了。”
梅丽莎贝尔也有点庆幸，也幸亏是提灯女神教会这样靠谱的教会留下，而且诅咒缠绕五十年之久，形势严重到逼退了其他教会势力，不然和一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解决烂摊子？
“塔薇儿，梅菲斯特怎么样了？”
“还在做梦哦。”
“做梦？”
“嗯，别人的梦。”
梦里什么都有，梅菲斯特通过梦境能清晰读取到克洛里斯的所见所闻所想，许多并不属于自己的想法也强加了过来，比较不舒服。
而且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吸收着克洛里斯数十年的时光，从他幼年开始解梦，本该是漫长的时光又被特殊的力量压缩在短暂的时间里，庞大的信息量也在冲刷他的灵魂。
有些术士随便接受虚空里的馈赠的力量会变傻就是这原因，他们迷失在别人的记忆里，忘记了真正的自己，又对突然得到的力量肆意妄为，不小心就走上歪路。至于那些碰到古神残骸，死法就更多了。
梅菲斯特对付这种考验有了经验，吐槽就行了。
克洛里斯的梦境里存在许多疑问，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小时候家里穷父母被迫信教，那个教会宣传天圆地方的理念时克洛里斯就在思考“为什么”，然后梅菲斯特就吐槽当然是错的。
以此为例，梅菲斯特完全将克洛里斯的人生记忆当一本书来看，看完之后遇到问题就吐槽。
克洛里斯的人生就是充满疑惑的一生：“骑士们都称赞殿下行事沉稳果断，有解救苦难者的勇气，即使面对国王的愤怒也不落下风，亲近民众对士兵也关切有加，为什么始终没有在救治奴隶的事情上取得进展？”
梅菲斯特真实想法：“因为无能。”看过记忆后就觉得这王子有想法但没实力，该强硬的时候因为没有资本无法强硬，被控制欲强大的国王吃死了，估计未来多半是孙子辈继位，轮不到他。
好在克洛里斯也有世俗的欲望：“伊尔莎到底看上我哪里？”
梅菲斯特表示：“我们一样帅，我比你还帅点。当然，你无偿帮龙，还陪孤寡宅女聊天数月解闷，会被看上很正常。而且被强推了，说实话我很羡慕啊！”
然后克洛里斯又在为病人的问题奔波：“为什么这些农夫宁愿忍受重病也不去治疗？”
梅菲斯特看一眼就明白：“因为穷啊。”
克洛里斯还是不明白：“即使我给你接济，数年后再次返回农村的时候，他们依然还是那么贫困。”
梅菲斯特懒得说了：“这就是他们为什么穷的原因。”
克洛里斯开始购买奴隶，他一边给伊兰王族的人看病，讨论到一些不死药的话题，一边用得到的诊费购买奴隶，给予他们土地和庇护。
“我买下这么多奴隶该怎么养活他们？尝试开垦土地育种育苗吗？虽然很努力了，但土地上的一切都很艰难，周围的领主为什么那么敌视我？”
“你认为自己在做正义的好事，在他们眼里却是天方夜谭。”
“这个国家从来没有人让奴隶成为自耕农的传统，也许我是错的……”
“从来如此，那便对吗？”
“我的做法可能有些错误……”
“是啊，既然知道自己有错，为什么不改变？因为你那时犯下的错误，却又是你那时心中的真理。你这个笨蛋啊。”
梅菲斯特在幻觉里叹气。
“但凡你让伊尔莎跟在身边也不会被国王给绞死，你过去旅行了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好了，记忆就看到这里吧，我们还是直接谈谈。”
幻觉的时间停止了，画面产生裂纹，然后彻底粉碎，周围陷入一片光幕组成的世界，梅菲斯特面前站着满脸不好意思的克洛里斯本人。
尽管对方是个灵魂的碎片，不过还剩下一丝自我思考的能力。
“我没想到国王对不死药的偏执让他疯狂，也没有想到伊尔莎会为我的死而疯狂，而且当时太累了，每天都在想世界怎么会这样。”
“世界就是这样，你的错误是盲目投机而不是相信自己，但凡你多依赖一些伊尔莎也不会变成这样。实际上，在这个世界用暴力达成梦想并不是错误的。”
“由于施展了暴力而死去的人们呢？”
“不去战斗，就只有死，奴隶的孩子还是奴隶，这就是答案。流血牺牲是有意义的，如果你认为奴隶们应该活得像个人，就该给他们自己争取的机会，让他们自己站起来，同时也多听听他们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个人禹禹独行。”
克洛里斯的幻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向梅菲斯特递来一团不完整的光。
“真是对不起了，我是个连打架都不会的男人，除了会点医术之外什么也不擅长，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以及，请抚平伊尔莎的噩梦。”
“我只会说尽力，我来到这里，为你的事情奔波，可能会因为能力不够被杀死，但我既然来了，我只有尽力。那位暗魇龙小姐的噩梦能不能平息，我感觉最后还是要看你怎么道歉。”
“我吗……？”
“别以为死了就能安息。”
梅菲斯特一下拿走这份不完整的光，能感觉这也是医者碎片的一部分，同时还记录着大量知识，让梅菲斯特变成一个不逊色克洛里斯的医者。但是，大部分医术都是五十年前的东西，绝大部分“土方”在帝国都看不到了。
拿走碎片的力量后，克洛里斯的身影缓缓变淡，梅菲斯特向他摆摆手。
“最后问个问题，治好那个国王身上的恶疾，你后悔吗？”
“如果说是治疗病人的话，我不后悔。”
“所以我是从复仇的角度上问，你医者仁心，愿意原谅那个国王的所作所为？”
克洛里斯垂下双手，在即将消失前认真看着梅菲斯特，坚定摇头。
“我不会原谅他，我这一生第一个，也是最后憎恨的人，就是史尔拉蒂夫，请您为我复仇，我能给予的报酬，就是这点力量了。”
“可以，如果还是个圣母心的话，那我才是最扫兴的那个，既然你也想复仇的话，那我就颠覆这个国家吧。”
【能做到吗？】
“啊，以前看了太多方法，我理论知识丰富。”
【……】
梅菲斯特从幻觉中恢复，发现他还站在女神像前，不过身后地下室里就很热闹，他回头一看，发现梅丽莎贝尔已经来了，贾斯汀在旁边打瞌睡，主教在研究半死的哥布林，以及地下室里各种正在吃草药的哥布林。
“怎么样，做了个有趣的梦吧？”塔薇儿从梅菲斯特看不见的角落窜过来，拍着他的肩膀，笑盈盈的。
“这么一想，挺头疼的，很多故事我并不感兴趣，但必须认真看完，还要防止克洛里斯改变我的思维，然而，这个梦并不有趣。”
梅菲斯特举起手托起温暖的光芒。
“这个故事能告诉我的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是多么脆弱，但他的存在就像光芒一样。要问世界为什么会向着美好的一面发展，就是因为他们来过。”

“你确定自己身体没问题了吗？”
梅丽莎贝尔望着梅菲斯特脸上充满担忧表情，她开始担心闯入这个王国之前可能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也许应该强化马车，多带点魔法道具，然后魔女的呼朋引伴，找找这边有没有自己的朋友。
“没有问题。”
“那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那些瞒着我的事情了？”
“塔薇儿都知道。”
“那么……塔薇儿小姐？”
塔薇儿这家伙，她扮演的形象就是个人畜无害、温柔体贴、十项全能的好女仆，她已经完全有别于帝国里正常的居家女仆，比奇奇莫拉还恐怖。
首先居家女仆的主要职责就是为雇主打理家务而已，奇奇莫拉最多兼职家庭教师，能把一代代家主养大。
这套标准套用在塔薇儿身上就会发现她的诸多僭越，无论何时都和梅菲斯特有平起平坐的感觉，甚至还在那之上，不过就算这样塔薇儿的女仆工作还是无可挑剔，不仅照顾梅菲斯特，包括整个队伍都得到照顾，尤其是做饭很香。
在此基础上，她大部分时候都会跟着梅菲斯特，几乎快到了从上床到入土都会跟随的程度，比一般的居家女仆来说过于博学，几乎没见过难倒她的事情，从采蘑菇到分辨草药，就连研究魔法的时候也能讨论一二，根本就是在高等学校接受过英才教育的大小姐。
然后然后，梅菲斯特身上的钱全部交给塔薇儿了，这算什么啊！她随意支配了梅菲斯特的钱包，花销什么的完全不用打招呼，无论是买书还是购买强化车辆的素材都很随意，完全把梅菲斯特的钱包当成自己的钱包来用嘛。而且……实质上单看到这里，也能发现塔薇儿其实比梅菲斯特还能干。
想到这里，再仔细观察塔薇儿，她的女仆装看似朴素但好像又很华丽啊，看起来低调但料子和边角的艺术纹理都充满古典美感。
综上所述，这么好的女仆，她能是正常人吗？
“梅丽莎贝尔小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们是来到这里才知道啊，你应该早就知道吧！否则为什么会指定到这个国家旅行啊？”
“啊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是否旅行取决于梅菲斯特大人，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些基础的信息，而且最开始我的故事可是国王与龙一起图财害命的笑话版本~”
装傻吧，塔薇儿，反正别人也无法戳穿你的真实身份。
梅菲斯特在旁边嘀咕了一下，就发现塔薇儿突然看向自己，一阵莫名心慌之后又硬气起来，目不转睛看着她。
“一开始我是被你连续忽悠着才想出来旅行的，然后听说又看到那些悲剧的故事，现在都成为被宣召的孩子了，约等于被你推着来当英雄，那就只能干到底了。”
梅菲斯特说完之后又正色道。
“研究诅咒的事情可以先缓缓，但是防患工作就拜托提灯女神教会的诸位了，我想稍微提点建议。”
钱伯斯主教走过来，这年轻人好像在他们家女神面前站了许久，神力与人类之间产生莫名的联系，那么听听他的建议也没什么。
梅菲斯特提供的建议也不复杂，主要是拿前世防疫方法改良压缩之后推荐给教会，除了让居家隔离之外还得组织人手提供生活支援，别等他们讨伐邪龙回来之后一群人悲惨饿死在家里的。
人员管理是个麻烦活，现在这状态教会管理着村子，他们本身就忙着治疗被诅咒的普通人，然后还接管大村落的吃喝拉撒，每天还有逃过来的难民。光这么说可能不太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就用眼睛来看，村子里每一百人分不到一个医生，每一百人得不到一个人的管理，每一百人发生的邻里纠纷可能得不到一个人的协调，每一百人里发生一次犯罪可能找不到执法者。
“你们现在人手紧张，就更不能让村民们完全呆在家里不流动，筛选完全健康的人，做好防备诅咒的措施，让村子‘运转’起来。”
“这很难。”
“很难吗？”
“我们不是武装教会，只有少数的护殿者，就连维持分发食物时的秩序都很吃力，更别说安排居民们做事了。这些人，如果没人管着恐怕早死于诅咒了，我对他们不抱有任何希望。”
梅菲斯特咬牙，这世界有个威望的问题在里面，教会固然有威望，但这边的普通人其实也堕落到一定程度。
这个国家的普通人早先时候一直享受着魔石出口带来的红利，就算王室贪婪，奴隶们带来的魔石贸易让王室与各地领主赚得盆满钵满，那些人没把主意打到平民们身上，自耕农与手工艺者没有背负重税，每年满足家庭基本生活之外还能偶尔享受一下奢侈品，并且能存在钱。
当然，现在这种好日子没有了，他们缩在小屋子里不敢出头，五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样的转变令大部分家庭无法适应。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梅菲斯特跑出神殿，在车子里捣鼓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面看起来过于正经的旗帜。
“英格瓦尔特帝国不忍看到伊兰王室的暴政，派来真正的英雄拯救大家了，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居民们啊，你们只要遵从我们的安排就能得到拯救！”
梅菲斯特把帝国旗帜插在村子中央，大声吆喝，然后开始讲述诅咒的源头、放缓措施和治疗方法，并且现场演示他可以治愈诅咒这件事情。
一开始居民们并不相信梅菲斯特的话，在喊口号初期阶段，那些前往教会领取救济的居民会稍微驻足听两句，然后听着听着就燃起来了。
其实处于这个阶段的人，梅菲斯特跟他们讲自由、讲解放、讲推翻领主什么的，他们根本听不懂也不敢干，西方诸国以君权神授为主体，那些从神手里接过权柄的老爷四舍五入也是神使，哪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扳倒的？
简单说，你不能让不识字的人去看书，在让他们看书理解之前，你还得教他们识字，梅菲斯特哪有这心情和时间，他只告诉居民们一个简单的道理。
第一，老子不是无名之辈，老子有身份，帝国认证。第二，你们生活这么惨都是伊兰王室的错，现在帝国来收拾他们了，对于迟早要死的人你们不必害怕。第三，现在开始必需品都在他手里，除了管理你们吃喝拉撒之外还能治疗邪龙的诅咒。
于是，当梅菲斯特名义上掌握了物资又能治疗诅咒的时候，当地居民那必须听他的话啊。
浮士德殿下！这个称呼一下就在村落里扩散开来了。
是了，梅菲斯特虽然支棱起来但不敢用本名，虽然这种小手段只是遮羞布，但对帝国和家族来说都是有比没有好，以后追责的话，就“查无此人”吧。
安娜看着梅菲斯特的操作两眼放光，感觉好开心，而且在管理方面，她这孩子上手很快，似乎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梅丽莎贝尔与钱伯斯主教都被这顿操作惊呆了，贾斯汀倒是坐在一边笑，甚至兴致盎然起来，有时候还悄悄凑到梅菲斯特身边提意见。
“你疯了嘛！疯了嘛！疯了嘛！疯了嘛！在布雷希特后方拿出帝国宣称，到时候两边都饶不了你。”
“浮士德在这里搞破坏，管我梅菲斯特什么事情？”
“到时候大家用占卜一查，谁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那就对簿公堂吧，邪龙在这里肆虐，诅咒永恒折磨着受苦难的灵魂，是谁来拯救了他们？那还是我们帝国。”
虽然拿帝国的名义在西方诸国里搞事容易引发外交问题，但这边世界没前世国际社会那么严格，伊兰王室自己搞不定的事情帝国帮忙解决了，没毛病。
“可你好像要颠覆伊兰王族的样子？这个事情总绕不过去。”
“不是我，也不是浮士德殿下推翻的伊兰王族，是这里受到压迫的人们做的。”
“谁信？”
钱伯斯回过神来，苦笑着走出来。
“我相信，事到如今，也只有支持了。”
提灯女神教会未必很弱势，也许他们的武装力量也不在这里，他们只是温和。现在梅菲斯特胡闹起来了，跟这位能力特殊的年轻人发生冲突不欢而散是错误的结果，再说对方真的能治疗诅咒，配合是最佳方案。
“好，那么你一个人怎么治疗那么多人的诅咒？”梅丽莎贝尔提出核心问题，她已经了解到梅菲斯特体力不行，治疗十来个就得累趴下。
可惜士别三日，哦，都不用三天，在又获得一枚碎片后，梅菲斯特有了新的办法，他从主教这里借来提灯，他们专用的提灯是用神圣的力量与特殊油料制作而成，可以燃烧很久，释放神力。
梅菲斯特用医者碎片为燃油提供医者的力量，这股力量天然抑制并抚平诅咒的伤痛，两种力量结合后，那些轻度和中度的被诅咒者在提灯的笼罩下可以缓缓恢复，这更让梅菲斯特拥有了话语权。
“这个村子没有领主，那领主呢？”
“很早就逃走了，但应该被处理掉了。”
“处理？”
梅菲斯特询问钱伯斯，随后就佩服对方武德充沛，钱伯斯急忙摆手。
“我们是绝不会这么做的，实际上狩猎与战争之神在悬赏伊兰王国的人，任何从诅咒区逃出去的，轻则被其他教会遣返，重则就被战争的信徒们杀死，他们杀死一个受诅咒者能获得赏金，不过……”
钱伯斯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从伊兰境内逃跑的人，就算只是普通的逃亡者也会当做受诅咒者处理，甚至在边缘路过的旅行者也会被杀良冒功。”
“这教会这么野吗？”
“战争，从来如此。”
见过岚之神和提灯女神教会后，再看战争相关的神明梅菲斯特顿感牙疼，找机会悄悄询问塔薇儿。
“其他神明会放任这样的行为吗？其实我渐渐感觉，现神们其实也在建立秩序。”
“那要看是建立谁的秩序，什么样的秩序，你能想象完全被光辉笼罩的秩序世界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们生活在伪乌托邦里跟仿生人一样。”
“……得实地考察一下，那么结论呢？战争的神有多强？”
“这个问题很遗憾呢，什么时候，这个世界、这片宇宙，还有你所了解的概念中不存在纷争时，才能真正消灭战争的概念，否则他就会永远存在。”
这怎么都扯到星球之外了？不过战争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这点帝国也避免不了，就算不跟人打，也得跟怪物打。
现在英雄般的浮士德殿下神兵天降，三下五除二在村子里建立起秩序，先找到当地有名望的人，先简单建立两个班子。
第一步是建立统和村子警备队，现在居民都是各扫门前雪，得让他们团结起来，不然你们多个村子在这里抱团是为了啥？警备队负责在村子周边围墙设置岗哨，第一时间发现活尸并发出信号，从外部阻挡活尸袭击村子导致诅咒增加，在村子里也需要警备队维持秩序，吊死趁乱作恶的人。
老实说，就凭村子里这些草台班子能做好第一步就很困难，梅菲斯特发现这批人第一天上岗就有霸凌同乡和吃拿卡要的现象，头都大了。
当然这些村人也是习惯了提灯女神的温柔，可能并不了解帝国人的处理方法，梅菲斯特亲切地应用了导师教导的“变萌术”，用恶意变身魔法将这些临时工变成野猪并且吊在树上，提拔新的警备过来。
反正杀了鸡在招募新的猴子，猴子们稍微能老实两天，减轻梅菲斯特的负担。
第二部是在内部建立仓库管理和居委会，负责协调居民矛盾和分配补给，这项主要交给提灯女神教会的人监督负责，严格管理物资出库，并时不时走街串巷审核补给品时不时真的分发到位，免得出现贪污。而实际上扩大管理之后，招募的帮手里时有贪污现象，这种行为直接导致一家吃到撑另一家可能饿死，所以梅菲斯特就亲自跑一趟帮他们吊在树上。
其实吊死三天之后还是提灯女神教会的人帮忙守尸，觉得一直吊着太阴间了，钱伯斯主教虽然看不惯这样的做法，但和梅菲斯特配合时还是忍不住感慨。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都面临人手不足，村人不愿配合的问题，我们的教条不允许我们随意伤害生命，但不得不说，在当下的局面，你是对的。在不久前，我也时不时冒出这样亵渎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因为即使前往战场也不会携带武器，救死扶伤是我们的真理，如此行事属于离经叛道，严重违背我的信仰。”
“看来你们的教条并不完善，在你眼里的离经叛道却是我的真理。”
“我能够感觉到，村子在短短几天里就建立了秩序，我可以放心将更多责任托付给你，这样更容易发挥我们的职责。”
“确实，你们只是医生和护士，我们各司其职吧。”
“那么感谢你的帮助，愿提灯女神的灯火始终庇护您，最终能够驱逐这片土地上的黑暗。”

对于主教钱伯斯的祝福，梅菲斯特只能苦笑回应，伊兰王国这情况你说它繁荣稳定是骗自己，你说它民不聊生算褒义，你说他是人间地狱吧，魔鬼过来看了都摇头，哪有逮着单一产业链往死里薅羊毛的，就算不被邪龙诅咒，哪天魔石矿脉枯竭也该倒台了。
就说这个村子已经完全没有产出了，作为伊兰边缘的小村子所有人几乎都进入赤贫状态，每天一群人围着井边打坐，往往是一包烟看着天有水没水过一天，提灯女神与治愈教会两个势力可持续的输血了，实际更加剧了当地人对外来援助的依赖心而彻底放弃自力更生。
有时候一个地区的悲哀和贫苦不完全是外来因素导致的，也有自己作死，这些穷山僻壤的山沟沟怎么扶都扶不起来那都是有原因的。
梅菲斯特很想一展抱负，不过他干嘛放着家里的黄金开局不玩，跑来玩地狱难度？大概在村子里呆了半个月之后，梅菲斯特就准备提桶跑路。
“村民们闲太久了，继续闲下去会出事的，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拓荒其实挺好的。”
“但是诅咒……”
“先从修路开始吧，不过希望你们教会下次援助过来的物资除了食物和水之外，还有必要的工具和材料。另外教会必须牵头了，就从修建新的神殿开始吧。”
“这会平白增加居民的压力。”
梅菲斯特拿起填满数字的预算表，精致的表格都是梅菲斯特一笔一划画出来的，作为常年要画魔法阵的法爷他早就练出了不用工具也能完全绘图的技术，接下来的重点也在教会这边。
“教堂象征着权威和希望，从教堂这个工程开始，你们必须逐步往这个村子投入小型工程，统一的仓库和居住地是必须的，修缮新的道路和桥梁，完善这里的基础建设。在这个过程中，你们对村子的援助除了必要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外，就是带来一些钱。”
钱伯斯主教认真拿起这《乡村振兴计划》的表格认真看了看，感觉里面的数字和计划都非常有意义，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明知道梅菲斯特说的没错，村子本身的懒惰是个问题。
“我们长期无偿援助这个村子，突然改变可能会引起不满。”
“喏，井边已经吊了很多因此不满的人了，再多点也没什么。”
现在井边都是老歪脖子树，有些是被尸体压的。
“接下来村人们必须用劳务来获得报酬，想要活下去就得工作，必须告诉他们这个道理。顺便你们之后援助过来的物资，快到村子了就换上我给的旗帜，你们就声称教会的资源因某某问题无限期拖延，现在是帝国给予的支持，所以赈灾策略也不同。主教大人，如果你真想救人，开荒、种地还有与活尸战斗，这已经是最基础的条件了。”
毕竟继续待下去就不是过来讨伐邪龙，而是义务扶贫来了，他能做好又怎么样？英格瓦尔特王国确实派来英雄，整个王国笼罩在诅咒的阴云下，他们的目标剑指王都，至于这些路过的村子。
“讨伐邪龙之后这片土地会陷入长久的混乱，直到一个新的政权诞生，在此之前你们能稳定这里的秩序就够了，起码这样会少死一些人。”
“可是我担心你们走了之后，村子又会恢复以前的状态。”
“钱伯斯主教，现在警备队姑且挂在教会的名义下，如果想让更多人活下去就该正确使用这股力量，如果在这之后他们还在混乱中死去……”
梅菲斯特坐上马车，拉上法师帽子，看起来自信又沉稳了一些，这属于高强高压认真工作了几天后的疲劳状态，梅菲斯特其实黑着眼圈，坐上马车后渐渐就靠在塔薇儿身上。
“那就说明这些人天命已定，在帝国也不乏扶不起来的懒汉，他们不需要英雄也不需要英武的君主，只要自己迈出步子走出那间小黑屋，作为提灯女神教会的主教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我觉得学医一定拯救不了世界。”
“你是对的，那么请带上这个吧。”
钱伯斯主教面无表情，他也一样没有好好休息过，始终都在一线劳作，现在除了治病救人还要处理政治问题，管理一个大型村落，细碎的大小事件堆积如山，这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但是，眼前的年轻人一行却要面对这场噩梦的终点，他将珍藏多年的神授护符交给梅菲斯特，这像是一块玉，以及一枚银白的提灯。
“这是提灯与烛火，无论在多么黑暗的地方，它都能带来光明，希望能在对付邪龙的时候派上用场，愿女神的力量保佑你们。”
“多谢了。”
“应该表示感谢的是我。”
随着马车渐渐离去，钱伯斯转身看着稍有活力的村子，警备队的民兵亡羊补牢，加固村子围墙，四面八方都竖起哨塔，街道上开始有一些村民出来工作，就像一个濒死的人渐渐有了心跳一样，而现在钱伯斯感觉教会就是这个村子的心脏，他手里捧着梅菲斯特留下来的方法，必须继续支撑下去。
深入伊兰王国之前，外面的冬天最多是来几场风雪，风雪过后还是会迎来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而进入伊兰王国之后，梅菲斯特就不知道什么是好天气了，尤其在深入国内后天空始终一片阴云笼罩，有时会下血雨，有时飘着黑色的雪。
魔法世界就是这种事情最糟糕，某些地区很容易陷入特定力量的干扰，甚至改变生态和环境，伊兰王国因为龙的诅咒一片荒芜。
“呜啊，这河里好多龙之血。”
“什么鬼？”
在旅途中休息的时候，梅菲斯特的队伍想在河边休息补给都做不到，来到河边之后妮古拉丝第一个跳下车呼吸不太新鲜的空气，然后脸上充满嫌弃。
其他人相继下车来到河边，本该清澈的河水看起来十分浑浊，并非是泥水那样的浑浊，更像是血水。
“看来这也是污染源啊，天降血雨，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能感觉到诅咒的气息，不愧是来自暗魇龙的诅咒，如同钝刀子割肉一样只让人痛苦、折磨，而不是杀人。这才是真正的憎恨。”
如果梅菲斯特看到的故事里，邪龙把这个国家毁灭，那顶多是暴躁，可这样连绵不绝的折磨，这真是刻骨之恨意，通过克洛里斯的碎片他其实看到了龙有多爱医者，那是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相互理解、相互认同，巨龙因为凡人的执着而逐渐而变，克洛里斯也从一个执着医术的普通人变得开始有了丈夫和父亲的担当，可是一切都被这里毁掉了。
塔薇儿已经在马车边上搭好烧烤架，今天依然使用马车水箱里的水，招呼大人一起过来吃饭，同时不忘给梅菲斯特讲故事。
“怎么说呢，疯狂才是罕见的事物，但在那些意志坚定又执着的人身上，它是惯例。爱情的疯狂、偏执狂的疯狂、古板者的疯狂，唯有放大或凸现的时候才觉得触目惊心，这般现实如同噩梦一样。”
“都是深渊的错。”
“是是是~”
极度敷衍。
“不过该怎么帮助伊尔莎？当紧紧束缚自己的心灵,囚禁自己的心灵时，她就不会听到任何声音了，就算拿出克洛里斯的力量呼唤恐怕也很艰难，别到时候抓我当代替品。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该去哪里找到她？”
“当然是王都啊，不去王都的话怎么找到邪龙本体的消息。”
“我现在对那个地方真是充满恶意，能直接找到龙的话就不想去王都。”
“可是要寻找龙的线索，就必须去王都哟。”
“盯——”
梅丽莎贝尔也了解了事件的全貌，在看过钱伯斯给的记录后，对一个事情非常在意。
“正常来说肆虐这个国家的龙只有伊尔莎一个，可在之前我们得到的情报又是一群，你们现在提到龙的名字也对不上，那些受到诅咒最严重的人会变成龙？”
“这种事情得亲眼看见才能确定吧。”
塔薇儿耸肩，她的动作让所有人都相信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有了。”
贾斯汀一边拿小刀给安娜削土豆一边发出疑问。
“真正的伊尔莎是不是把自身化作了诅咒？以前我来这里要讨伐邪龙的时候，是王室把我赶走的，现在想起来疑点重重。”
“那可以基本判断王室都被诅咒成了龙，他们白天受到阳光灼烧，完全变成怪物般的邪龙，身体在这个过程中异化受尽折磨。”
塔薇儿平静地往锅里添加调味料，淡淡说道。
“人类的身体和巨龙存在差别，夜幕降临时，鳞片犹如针刺般从骨头中一点点冒出，刺破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夜晚鳞片凋零就像用钳子从身上夹掉一块块肉，他们无法遏制强烈的破坏欲纵身飞向黑夜，摧毁曾经引以为豪的王国，痛苦折磨着他们的身心让精神也变得疯狂，即使他们渴望有人能终结这个痛苦，曾经那些勇士们却葬身在国王反复无常的谎言里。”
在进餐的时候，塔薇儿的故事让空气冷了许多，不知何时天空弥漫着阴云，又开始下雨了。
寒冷的天气、猩红污秽的血雨，这次的雨滴越来越大逐渐形成帘幕，泼洒在整个旷野让诅咒的气息弥漫到最浓烈的状态，魅魔们都因此感到不适，妮古拉丝教导她们魅魔专用的魔法，无论是用魔力还是用自己的精气都好，魅魔又不是没有力量，要支棱起来。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都在用魔力抵御，结界抵抗雨水，然后梅丽莎贝尔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血雨居然侵蚀着魔力，或者说诅咒在攻击我们一样。”
“换我来。”
梅菲斯特让医者的柔光撑起新的结界，血雨泼洒在光幕上溅起灰尘，原本愈发猩红的雨水正在向马车周围汇聚，但梅菲斯特托起的结界就像开辟了一个立场，将血雨泾渭分明地推开了。
休息之后车队顶着血雨继续前进，雨水的声音完全隔绝了周围的声音和视线，梅菲斯特暗暗祈祷着不会出现什么强大的怪物。
……
在同一时间，这个国家的王都前方正发生着战斗，老剑圣站在吊桥前方，这里的卫兵们摆出扭曲的模样，拿起武器之后重心都不稳，一个个都丧失了心智，却依然在战斗。
高耸的城墙上弓手们向这里射来箭矢，枪兵们列队冲锋，在诅咒之下这些士兵犹如鬼神。
只是一抹剑光穿透人群，似乎带来亡蝶的飞舞飘散，娜尔梅亚在拔剑时就展示了华丽的剑术，以迅猛、凌厉的姿态瞬间跨越数十米距离。
所有箭矢都被冲刺带来的风压吹散，挡在前方的活尸枪兵还保持着冲锋的姿态，身体在前进的路上连续断裂。
新一轮的箭矢又射了过来，箭雨穿透血雨，在空气中留下呼啸的声音，娜尔梅亚瞬间又撤回师傅身前，重新做出拔刀的姿态，待箭雨来临时再次斩击，随着拔剑划出一片崭新的亡蝶轨迹，而更重的风压划出锐利的破空声切断头顶的城墙，那些活尸弓箭手也皆被拦腰斩断。
其实这里遇到的战斗就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几分内娜尔梅亚斩尽了这片城墙前后三百余人，确定周围再无敌人之后，才缓缓收起长剑。
虽说是剑，但梅菲斯特一开始就像说这明明是刀来着，娜尔梅亚所用的是洁净与祓除之刃，名为梦幻泡沫的奇异兵器，剑身始终缠绕着永不平息的旋风。
说白了这些人已经失去战斗技能，盾兵无法组成防御，枪兵无法完善阵型，弓兵失去了原本的力量和精准，活尸士兵们全部丧尸作为人类的战斗技能，空有力量却无法发挥，一般人或许对他们坚韧的体格感到棘手，但在娜尔梅亚面前和切割木桩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这些木桩死亡后，他们留下的血液却在缓缓倒流，向着城市内的方向。
“我果然还是修行不足，明明感觉到它们的身体里牵着木偶般的细线，但却无法斩中那根看不见的线，如果能切断就好了。”
“那就是诅咒本身，尽管我可以切断这些怪物身上的线，可惜对大局来说无足轻重，继续前进吧。”
“您的身体还能坚持吗？”
“别小看我，娜尔梅亚……这一路辛苦你了。”
夜幕下的城市传来巨龙悲恸地吼叫，代表王宫的城堡上逐渐出现了怪物，几头巨龙趴在代表威严的王族城楼上肆意咆哮，其中一头龙看向城门的位置，猛地挥舞翅膀从高空俯冲下来。

邪龙这种称呼就是针对那些干了坏事的龙，不仅干坏事还一直干下去，把作恶当做事业工作并一直以此为乐。其实这是人类对巨龙的一种误解，这不仅仅是因为两者距离产生的误解，实际上巨龙们深居简出还有一套自己的语言和文化，作为纯粹的长生种就和普通人的思想有着天差地别。
这导致传统中人们对巨龙的战斗力有个很大的误解，一般人听说的故事，巨龙就是撕咬拍打甩尾喷喷火，好像这样就把一个国家毁灭了。
可实际上呢，靠近远离的大地摇动，横边竖角的暴雷点名，连线辣尾的烈炎十字爆，地火冰圈的死亡轮回，再厉害点接个颜色不变的天地开辟，打急眼了来个原恒星，这感觉纯粹又地道。
现在时代变了，巨龙也不是那么厉害了，可梅菲斯特现在面对的情况是，对面龙数可能和己方人数没啥区别。
黑夜降临之后，梅菲斯特、梅丽莎贝尔、贾斯汀就聚在一起商量是继续前进还是找地方休息，他们这种小队是没有体力条一说的，法爷、魔女、勇者、深渊领主、魅魔都可以不睡觉，唯一睡觉的安娜用魔法让她安神就行了，梅菲斯特这边的2级车经过强化颠不到人。
于是无论昼夜他们都能保持每小时二十到三十千米的速度，这除了马车给力之外，幽灵马也相当好用，甚至于他们专注保护马车和幽灵马，不用油料还不用维修，这就是法爷的厉害之处。
贾斯汀担心的是战斗力：“可现在我们遇到的活尸越来越多了，按照教会给的地图，保持现在的速度两天内就将抵达王都，我的意思是，我们可能还没准备好。”
梅丽莎贝尔生死看淡，倒不是因为多勇敢，单纯是因为他们有逃跑的余地：“如果你是说和龙战斗，你觉得我们怎么样才算准备好？”
梅菲斯特其实想收集更多信息，简单来说就是多走点路练级，或许别处还能捡到医者碎片，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想法不靠谱，接下来碎片的地点可能在克洛里斯记忆深刻的地方，比如王都里，经过好几轮信息量的洗礼，他的状态是背负了使命感：“我们普通人的安全不用担心，妮古拉丝看着就行，塔薇儿负责导航的，战斗就我们仨。”
一般通过的学徒级术士、带薪休假的永远娘魔女和战斗力单位的老不死勇者。
伊兰王国可能刚刚达到“鼎盛”就被伊尔莎的诅咒变得灰飞烟灭，深入王国深处到处都是绝望的气息，天落血雨可以打红衣服，河流、土壤都被污染，比星之彩还过分。
“嘘，又有活尸过来了。”梅丽莎贝尔感知到了什么，闭着眼睛伸手感知不远处的地方，地形陡峭的山坡后面正有活尸靠近，数量不少。
梅菲斯特也感觉到了，只有拔出剑，附着火焰元素：“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尽快抵达王都，在野外呆的时间越久越累。”
贾斯汀也不反对了：“看来确实如此，这个糟糕的国家一刻也不能停留。”
砍完所有的怪物之后梅菲斯特抓着剑伸着懒腰，身上均衡的魔法护盾不仅抵挡血雨还能挡住活尸的所有攻击，换句话说对方扑过来也会撞在空气墙上，而他能随便砍死怪物。
普通人对付法师的正确方法还是尽量展开地形杀或者剧情杀吧。
重返马车准备踏上前进的道路，梅菲斯特看着拉起缰绳的塔薇儿有种说不出的苦恼，思来想去，往副驾驶的座位一坐。
“我就是个普通人。”
“说什么呢，身边有两位深渊领主在关注，暗处还有一位，除此之外还有更多奇奇怪怪的家伙都时不时看你一眼，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能拥有的待遇哦。”
梅菲斯特指着自己。
“我知道自己和普通人比起来算比较特殊的了，现在甚至要去和邪龙互殴，未来也有想做大事的野心，可是开始掺和进来发现太重了。”
仔细回想和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帝国硬核狠人第一部——安莉斯塔传》还在写呢，咕，所见所闻各种深渊和外神引发的悲剧，这个世界不同种族太多了，导致引入太多变量，前世的经验拿到这里真不好用。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一切恐惧都是源于火力不足，就好比开放世界游戏直接去找最终BOSS一样，现在不知道王都那边有多少头龙等着他们，这个“一窝”是很暧昧的数量单位。
“调整时间，在白天时抵达王都，暗中观察。”
“也行，寻找王都里的两大教会，希望他们没事。”
治愈教会和提灯女神教会都在帮助这个国家抵抗邪龙的诅咒，尽管这边的土地神权大于王权，但这份诅咒实在是太夸张了梅菲斯特担心看到一个寸草不生的王都。
结果到了夜里，梅菲斯特发现他把事情想得还是太简单了，梅丽莎贝尔给马车做了隐身处理，梅菲斯特也在学习导师使用的隐匿技巧，这方面他确实逊色梅丽莎贝尔。
可结果隐匿魔法在这个环境下好像不太好用，马车毕竟是个大东西，远处的活尸可能发现不了，距离到五米内就会惊动它们，然后的然后，梅菲斯特真遇到了那种刚出新手村就遇到魔王堵门的情况。
本来就昏暗无光的夜晚，一头暗魇龙在天空展翅翱翔，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老远就发现了这头龙，一开始觉得它往这边飞会不会是路过，等龙从天边一个黑点变成即将降落的庞然大物时，梅菲斯特意识到这家伙可能是冲自己来的。
可是从体量上来说，这头暗魇龙简直发育不良，和克洛里斯记忆里的伊尔莎天差地别，那多半让他们猜中了，真是王室成员们被诅咒化作龙。
因为巨龙的身体，其实是兼具强壮美丽优雅几个优点的，而眼前的暗魇龙有些皮包骨头，身体看起来没有完全发育，翅膀看起来没有发育完全，能飞全靠魔力承托，否则就凭一层肉翼组成的翅膀必然是个爬虫。
“克洛……里斯……”他呼唤着医生的名字，梅菲斯特听到龙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这下更石锤对方是王室成员了，“我有东西要交给你……唔……趁我还能保持理智之前……来找我……”
伊兰王族的大王子，变成龙之后他的声音很艰难，好像喉咙里插满钢针，一双龙眸也在隐隐发光，忽明忽暗。
贾斯汀拔出剑，做防御状：“这家伙精神不对劲，理性正在一点点消失，破坏欲在高涨。”
果然，贾斯汀话音刚落，这位大王子变身的巨龙脖子和肢体怪异扭曲了之后，身体似乎再次成长了一些，亮出爪子，从龙躯到脖子之间移动着一抹红光，是龙息的征兆。
可是就在他即将龙息洗地的时候，一艘华丽的战船突然冲破乌云，以夸张的视觉效果和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直接俯冲下来，愣是把周围的云都给挤开了，然后狠狠撞在巨龙身上。
这是一艘翱翔在天空的战舰，身上还残留着风帆战舰的影子，整体却用神圣力强化的特殊合金包裹着，估计下了海也有万吨级别的排水量，船头有针对性的撞角，虽然巨龙的身体已经足够庞大了，但跟这艘战舰一比完全是虎鲸撞海豹，暗魇龙那强壮的身体被撞了正着，直接在天上打折，浑身都发出崩碎的声音。
“糟糕，船飞过头了！”
这艘战舰上，赛拉弗站在甲板上，满脸都是惊恐表情。
“战舰要坠落啦！做好撞击地面的准备！全体船员请注意，我们落入邪龙的陷阱，遭到攻击，准备弃船。”
他的声音格外洪亮，隔着好远都让梅菲斯特这边听见了。
哎，不是，你们这是碰瓷吧，而且受害者还是龙，这船体连刮痕都没有。
没等地上的人惊讶，船上就呼啦啦飞起一片天司，在赛拉弗的带领下用着比逃命还快的速度飞走。
哎，不是，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来战斗啊，看起来都是高阶战士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梅菲斯特从这些天司的背影看到一股社畜气息，漫画里这些圣洁的战士应该高贵英勇，可这群天司大多两手下垂，飞行中佝偻着腰完全无精打采。
然后，那艘撞死巨龙的船就轻飘飘的滑入大地，撞出巨坑，用看起来缓慢但实则恐怖的力量旱地行舟近千米，愣是给梅菲斯特前方制造了无法跨越的深沟。
这场面是啥意思，梅菲斯特想起前世玩游戏的时候，刚造出来的战列巡洋舰叫枪兵摸了一下就喊着弃船一样。
“送装备的？”
“哪有这样送的？”
物流都没这些神使专业，梅菲斯特人都看傻了。
不过再看向那头被撞死的暗魇龙，整个龙现在嵌入地下，两腿瞪在外面，已经死了，浑身化作灰尘和血液消散中。
有一说一，有点惨，要不是知道当地王室不做人了，梅菲斯特非常想给死成这样的巨龙大哥点根蜡烛。
天司长赛拉弗一顿操作之后梅菲斯特看着哭笑不得：“这些玩神秘的大人物们能坦率点就好了，我以前读到的故事一般也就是送最好的剑和最好的盾，没见过直接开艘船过来的。”
贾斯汀放下剑，双手撑着剑柄也撑着下巴：“说实话比以前好多了，以前神使们把武器藏在某些山洞里，然后设计一套复杂的机关，或者他们会扮成凡人，设计一套复杂的交互流程。我的剑就是这样来的，某天我醒来发现枕头边上放着纸条，告诉我要在上午、中午、下午各去一个地方找到一件信物，然后去村头的铁匠铺里打一柄斧头，最后丢到村子不远的湖里。”
梅菲斯特一拍手：“这个我知道！然后湖中仙女拖着剑浮起来，很有名的传说啊，现在都还有这样的传统。”
贾斯汀叹气道：“是啊，斧头丢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头上插着斧头的湖中仙女提着剑浮上来，那天要不是我已经成了勇者，恐怕会被打个半死。”
这个故事让妮古拉丝捧腹大笑，几位魅魔却没有笑，她们脸上挂着思考和疑惑——怪不得人类会这么强，这不强早死了。
梅丽莎贝尔往前走了两步，指着空船回头询问众人：“现在怎么办？就算给我们一艘船，我们也开不了啊。”
“召唤？”
“这可是技术活。”
虚空生物召唤出来打架还行，开船就算了。
“我舰娘呢。”
妮古拉丝冒头。
“我想想，现在还在海里游吧，跟一个克拉肯的后代绞杀在一起，不过看起来获得优势，能活下来。”
梅菲斯特只好看向塔薇儿，塔薇儿退后两步，两手摊开。
“人家只是女仆而已啊~怎么可能一人开得动神船呢？”
“啊，我希望你对你的人生也是这个态度，人家问你一个女仆怎么能挥动大剑，你啊对对对，把勇者暴打一顿，我问你能不能过去开船，你搁这儿一躺你啊对对对你是女仆……”
塔薇儿两眼突然发光，语气极限温柔：“你有什么意见吗？”
梅菲斯特光速转身，开始吹哨，细微的声音吸引信使使魔，前段时间瘦了一圈的尖尾雨燕不久后就飞了过来，落在梅菲斯特肩膀上。
“麻烦帮我找一个人，她的名字是莉秋……”
梅菲斯特见过莉秋，也记住莉秋的特征和灵魂的律动，将这种思念传递给使魔，使魔记住之后会凭借奇妙的感应去寻找。
不过等送走尖尾雨燕后，梅菲斯特感到肩膀被人狠狠抓住，塔薇儿从后方靠近，浑身黑雾缭绕。
“刚才的问题还没说完呢，您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贾斯汀往外挪开，妮古拉丝两眼放光，梅菲斯特脸上流淌着汗水一点点把脑袋偏开。
“我们先抛开事实不谈……痛痛痛！肩膀要碎了！”
“好了，你就别欺负这孩子了。”
关键时候还是梅丽莎贝尔冲过来，拉开塔薇儿的手。
“你们这些神秘存在啊，不要以欺负年轻人为乐好吗？”
“这么说话，那我来欺负你就没问题了吧？”
“非得欺负一个吗……？”
“啊~好啊，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欺负你了，梅丽莎贝尔小姐~祝你下次入梦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噫……”
明明是个女仆，现在杀爆全场。
一个小时之后，尖尾雨燕就从远处回来了，看来要找的人就在附近，梅菲斯特还以为会在原地等很久呢，结果四周阴风吹拂，短暂形成大量的冰雾，巫妖从寒冷中行走而来。
“库库库~这么快就想起我了吗？听说开船的时候，还以为附近会有河流呢，究竟怎么回事？”
“看那边，莉秋小姐。”
梅菲斯特指着神使送来的“全村最好船”，莉秋那波澜不惊的巫妖笑容变成照片，音容犹在，就是静止不动了。
“光辉的神之船，我只在布雷希特空港见过这种船，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战舰……”
“神舟是吧？”
塔薇儿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梅菲斯特，莉秋捧着脸十分困扰。
“不管怎么说，这是光辉旗舰的护卫舰，使用一种常年在太阳照耀下的矿石打造的战船，出动一艘船差不多就能毁灭这个国家了，丢给你们实在是太浪费了，不过既然是赛拉弗的意思，那还是用一用吧。”
莉秋开始恢复魔法杖，身后逐渐走来一群蓝幽灵。
“那就用幽灵船员填充岗位吧，我收集的灵魂里有很优秀的水手。”
话虽如此，但第一个走出来的幽灵，他肌肉强壮孔武有力，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看着就是个历战老兵，可当他得知甲方需求的时候，却暴躁起来，指着莉秋鼻子。
“我只会开海上的船，这可是在天上飞的，完全不一样啊！”
“去学。”
巫妖语气冷漠。
“……好。”
梅菲斯特看到这里忍不住叹气，有时候他还是把事情想太简单了，这个世界因为有亡灵魔法，看来死后不能放心安息啊，居然时不时还会被拉出来996，说不定比前世还惨。

象征着照亮这个黑暗世界第一缕光辉的女神，或许意识自那恒星诞生之初就已经存在了，可能是星系里大球罩着小弟，给这边星球上诞生一缕人格，成为驱逐愚昧照亮前路的“光辉”。
真正的光明将任何知性之物视为生命，和另一位太阳神截然不同，她的慈爱注定不会驱逐这些充满负能量的幽灵船员，很快这艘光辉战舰所代表的意义开始不伦不类起来。
象征神权的空中战舰缓缓升起，甲板上满是忙碌的幽灵船员，然后缓缓升起英格瓦尔特旗帜，这属于dna混乱了。
梅丽莎贝尔把两边的头发拉在一起遮住脸，只要不去看就没关系了，现在事态紧急，自称帝国军开辟道路没啥问题。那么为啥梅菲斯特执着用帝国名义呢，这就涉及到乐子人的问题，当年安莉斯塔做得他做不得？他就是玩，至于后果，他身份背景在那里，回去自罚三杯即可。
再说当年安莉斯塔做事有些欠妥，一没背景二没身份，有些动作还过了火，梅菲斯特这属于自力更生，装备靠人送，自己也算战力，直冲第一线和邪龙拼刺刀，他真干翻邪龙还能制造舆论，神权不作为，人类法师作为了，能进一步提升帝国影响力，回去之后还该给他颁奖呢。
塔薇儿对梅菲斯特的普通请求毫不拒绝，无论是制作旗帜还是印刷书籍，塔薇儿要么直接编制，要么就手动默写，这点小忙还是能帮忙的。
“你就宠着梅菲斯特吧，他要什么你给什么，你干脆把他变成君主算了。”
“那可不行，所有的所有，都应该由梅菲斯特自己去拿，我这贫弱的女仆只是为了提供帮助而已。不过你又如何？嘴上说着要行动，到现在还在和魅魔过家家。”
“哼~哼~~现在可不能打扰梅菲斯特做事，没有气氛呀。这种男人在认真的时候很无趣耶，等旅行结束了，经历危险和磨难之后，雄性生物就是最好搞定的动物了。不过你心爱的梅菲斯特如果被我抢走了，可不要嫉妒哟。”
“你做不到，我可爱的妮古拉丝，你除了会用化身那无用的赘肉外还有什么本领？”
“哎~这你就不懂了，最近我想明白了为什么魅魔这个种族没有灭绝，因为，恰恰是这无用的赘肉啊。你一点也不明白人类这种生物，想要维持爱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事情，纵然你对他千依百顺，可缺少实际行动，梅菲斯特也是非常寂寞和空虚的。”
“我家的梅菲斯特可不是这种人。”
“那我们拭目以待~”
可惜，国与国的事情不能这么简单说过去，换个角度来讲这又是帝国把手伸太长了，梅菲斯特又算什么东西来多管闲事？
所以，管他结果怎么样，先干了再说，克洛里斯的碎片他必须拿到，这种完美和身体融合的力量应该拥有，因为他是……容器啊。
莉秋这个大姐姐性格有些奇怪，两边开始合作之后，梅菲斯特也不装了，出门时设计的身份剧本什么都用不到，跟长生种打交道最好坦诚一点，不然以后在街上碰面可能彼此都会有点小尴尬。
“所以你是英格瓦尔特人，边境侯的儿子，千里迢迢跑这里多管闲事？既不是勇者也没有获得启示？你的灵魂，很特殊呀。”
“相较于常人，可能是有点特殊。”
“那倒是，数千年来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灵魂，庞大而空白，充满了不可知的变化。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弟子？也许你能踏上另一条永恒之路，你有拿到门票的资格。”
话音未落，有人即将对挖墙脚的行为表示抗议，梅菲斯特在她抗议之前，就揽着肩膀抱到怀里来。
梅丽莎贝尔像只兔子愣住了，而梅菲斯特义正严词，声音坚决。
“我已经有导师了！”
“我说的导师，可不是临时教导你五六年的魔女，而是真正的导师。”
莉秋虽然召唤了众多幽灵船员，但船员们对光辉舰毫无熟练度，暂时都是莉秋靠感知逐一指挥，发号施令给每一个船员，不知道将思维分散成多少个线程，同时还在和梅菲斯特交谈，她的语气极其严肃。
“这边的魔女，我想你连这孩子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吧？曾经那些古老的支配者坠入深渊，新的支配者们又重新诞生，群星汇聚在一起，他们闪耀的光芒和这个孩子一样，他的灵魂就是这样的价值……”
“那又如何呢？你用永恒来引诱未免太小儿科了，真这样简单接受你的邀请，那我和那位学者先生有什么区别？力量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充满诱惑、转瞬即逝、虚幻不实又卑鄙龌龊，与其沉溺在华而不实的贪婪虚妄里，不如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很感谢你对我的邀请。”
梅菲斯特再次婉拒，莉秋却不沮丧，而是笑眯眯的摆摆手，招呼梅菲斯特过去。
“不要这么着急拒绝，你知道我为什么想邀请你加入永恒的道途吗？你过来，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
“这……”
梅丽莎贝尔这时反而轻轻拍了拍梅菲斯特后背，让他大胆过去就行了，虽然莉秋很厉害，但他们这里有魔女有勇者，还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莉秋还能翻天不成？
“随便找个姿势坐下，我邀请你看一点东西。”
“好的。”
莉秋摇晃着魔法杖，令魔法杖前段的紫色宝石充盈着亮光，不过看她的动作，梅菲斯特深怕她接着对自己的脑袋来个封印解除，不过最后莉秋只是用魔法杖在他额头上轻轻砰了砰。
梅菲斯特感觉灵魂好像飞跃了很远的地方，又好像呆在原地没有动过，刹那间的恍惚之后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有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脑中回荡，陷入无意识的他感觉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又充满火焰的道路上，灵魂充满灼烧感，而这股灼烧的感觉并非火焰，而是世间万物各种各样的能量、射线、影响和扭曲共存的现象。
他透过另一个视觉看到了时代变迁，古老而愚昧的各个种族就像神明们开的玩笑，有些生命从演变而来，而有些生命的诞生，仿佛启蒙于一束光芒、一阵雷声、一次奇异的碰撞。
当人形逐渐成为占据这个世界的主基调时，现神们也化身成这些“玩笑”，万物生灵的崇拜为现神提供凝聚人格的基础，产生人格的神明将人类当做羽翼，既可以浪费、损毁，也可以爱惜、保护。
这时，支配者们的意志产生激烈的碰撞，而在这个初生的星球上，来自宇宙星空的一道道视线逐渐注视过来，神明们遮蔽了外来者的侵蚀，这个世界中的欢声笑语、痛苦悲伤其实传递了很远很远……
梅菲斯特被神秘的力量推着往前走，四周产生火焰、岩石、水流和疾风，这是法师们发现的最初四大元素，以这个基点研究进而发现光与暗，然后人们认识了物质世界，发现了更多重现自然奇迹的元素力量。
元素是没有具体形体的，即使以魔石为载体，世间所有有形之物其实都充满元素力量，这也是元素学科的法师为什么看起来力量无穷的原因，他们根本不缺施法的资源，而与元素不同的是，物质以实体为基础，除了普遍认知的水、气体、金银铜铁外，梅菲斯特感觉元素周期表不仅在这里排队，还能扩展更多。
看到这些之后前方的道路让灵魂的旅途更加痛苦，不过他的灵魂散发出驱散痛苦的光芒，道路两旁的火焰熄灭了许多，他的视觉也更清澈了许多，他所知晓的所有力量都一一展示在眼前，生与死、轮回的反复，所有的力量都会灼烧灵魂、污染灵魂，但此时它们又只是漫长道路两旁的风景。
不久之后，梅菲斯特已经记不清走了多远，他好像已经走出了由物质、能量形成的世界，来到群星交回之处，极致的光与热扑面而来，在这样的光芒之前就连太阳也会黯然失色，散发光与热的源头来自一颗白色的宝石，当他靠近时感到身体都在融化，灵魂已经失去自己的色彩和形状，与光芒连接在一起。
最后梅菲斯特和白光结合不分彼此，如同恒星般炙热，犹如锻造钢铁般融化，流成一条细线坠落无限的深渊之下，在没有色彩、空间、物理法则、魔法概念的地方，汇聚成一个崭新的王冠。
一个的新世界在此诞生了，一颗崭新的支配者与群星交汇、一片欢欣的赞歌在四周回响不断、一片无形的虚影在周围摇摆不定。
【祂们以其名召信，祂们回来之时，希望回归黑暗，无知与愚蠢，成为新主宰，他们所在之处就是规则，星耀且灼热，沸腾并颤动。】
稍后，所有的赞歌熄声，梅菲斯特回归现实，不过眼神却像理解了一切的猫，还在注视天空。当然，在回到现实后的三秒，他就跟秋田犬一样甩头清醒过来，有些兴奋。
“这可真是不得了的世界！”
“库库库~这就是绚烂的永恒才能见证的世界，追求永生并不是终点，而是一切的开始。”
“那么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你说意义？”
梅菲斯特毫无自觉：“那之后是凌驾于世界万物之上的力量，不论何时都是沉默、冷静、空虚，所以，毫无快乐可言。其实莉秋小姐，你过去还会产生难得的母性收养流浪的儿童给予他们庇护，现在身边好像一个人也没有，是因为……无聊吗？”
“哎呀~毕竟反反复复、正经直率一些，已经经历太多，看到一个孩子就能看到他一生的模样，一个婴儿从出生到最后的结局早已被天命所注定，即使给予他们帮忙，最终也不过是徒劳。就算我们的时间没有终点，始终在原地打转什么的，这样那样施舍爱心，一点意思也没有啊。”
于是莉秋再次靠近梅菲斯特，那冰冷、毫无气息的脸庞压了过来：“于是梅菲斯特先生，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弟子呢？”
“还是不要，我有另一条路要走。”
“咦——”
梅菲斯特拉着梅丽莎贝尔的手快速走开，临走时回头朝莉秋挥手。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更喜欢当人类的感觉！”
“还真是年轻呢，姐姐我在这里等着你哦，等你年过中年开始为寿命担忧的时候，姐姐我还是会帮助你的~”
莉秋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世界上第一位巫妖果然不同凡响，就算在星之彩事件中吃瘪了，估计也不会担心自己真正的死亡，天晓得她的命匣该是什么样子，哪怕被妮古拉丝复活，再被杀死又是一条好巫妖吧。
作为永生者，梅菲斯特佩服她有魄力直面这世界里里外外不可名状的力量，但学习死灵学科成为巫妖什么的，压抑自己的感情与欲望，梅菲斯特做不到，他的梦想可是要跟轻小说主角一样与很多漂亮姑娘结缘才对。
梅丽莎贝尔小姐是可以平凡结婚的女性。
“嘛，虽然你拒绝了莉秋，但其实有些可惜呢，就在刚才你的灵魂力量有了明显的改变，没有变强但更加具体了。我们死后意识是不会轻易消散的，灵魂失去肉体还能存在一段时间，现在你也可以做到了。”
“怪不得有那么多法师死后，居住地变成凶宅的传闻呢。”
“如果你答应莉秋的话，就能学到这些了，连我也没有掌握的魔法。虽然我们认为随着时代进步魔法技术确实在进步，但一些失传的古老魔法确实有独到之处，你要是成了莉秋的弟子就能学到了。”
梅菲斯特弯下腰，捧起梅丽莎贝尔的金发。
“巫妖道途让人望而却步，如果我变成一个失去感情的法师，就不能对您说一些甜言蜜语了，在经历危险之后看到你总能让我感觉兴奋不已，我觉得还是保留这种感情好。”
“什么叫兴奋不已啊！”
“啊，说错了，是幸福。”
“那为什么找我啊！”
梅菲斯特被轻轻锤了胸口，感觉有趣。
光辉舰终于重新飞上天空，启动所有神圣力熔炉后，整个船只笼罩在神力形成的壁垒下，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研究之后觉得这特么就是个移动堡垒，然后大家在甲板上做了好玩的事情。
众人没有住进船员的房间，而是在甲板上搭了帐篷，升起篝火，看得莉秋一愣一愣的，某种意义上也是第一次见。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
“甲板这么大，安置帐篷也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在于为什么放着船舱不去，而是在甲板露营？”
“当然是因为这里能随时掌握外面的情况。”
光辉舰径直朝王都飞去，避开地面的活尸感觉无比轻松，伴随着地平线逐渐升起的阳光，王都已经近在咫尺了。
先去找大王子吧，既然是他的请求，那就先从他着手获得信息，同时梅菲斯特也想知道这位大王子对过去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想法，受苦这么多年又是什么想法。

娜尔梅亚的魔力相当庞大，以至于催生的极意也冲破天际，若说什么人能从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那就是指娜尔梅亚这类人。
极意，一般认为是学渣学不好数秘术，以至于只能当魔法使用者，或者干脆就纯粹锻炼身体当个魔法战士了，可骑士、战士们为了赶上版本节奏，愣是将其开发成超凡的战斗技艺，不过能站在巅峰的人也就勇者这号了，大部分就是传统的强大，一骑当千。
娜尔梅亚本身也是天赋异禀，年幼时期就觉醒魔力天生神力，认识老剑圣之前吃饭喝水都在长，无论是身材还是魔力都很丰满，认识老剑圣的时候体力强悍到在当地出名的程度，即使在外打猎要上缴领主老爷一半，一家人依然吃好喝好还有余粮，认识老剑士后差点乱拳打死老师傅。
这位大姐姐对技艺的锻炼也让老剑圣目瞪口呆，活了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娜尔梅亚这样的他真没见过，一辈子领悟的技巧，浅显点的娜尔梅亚认为理所当然，深奥一些的娜尔梅亚学起来如吃饭喝水，最后老剑圣也终于明白了，人类的强大并不是因为学了什么魔法、拿到什么圣剑魔剑，单纯是看人而已。
他比娜尔梅亚得到了太多东西，神力、武器、从小优质资源培养，虽然不能否认自身意志的强大，但在娜尔梅亚看到新生代的无穷潜力，然后他又遗憾，自己这辈子变这么强了最终也无法全力一战，总不能跟娜尔梅亚闹一出弑师悲剧吧，这不只能来屠龙了。
法爷们最怕的就是这种人，这倒不是法爷们魔力比娜尔梅亚少，单纯是攻击方式特化的问题，两者差距就像同水平发育的上单和ADC，不管法爷有多少花里胡哨的魔法，在娜尔梅亚面前也不过是斩几次能杀死的问题。
哪怕梅菲斯特往后退一步就是虚空漫步，可能娜尔梅亚给他后退一步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为啥梅菲斯特有些在意娜尔梅亚的原因，单纯就是呆在天敌身边感觉浑身不舒服。
现在王都里尚有理智的人仅剩三分之二，即使这尚存理智者也多半受到诅咒折磨，剩下的都是活尸。
暗魇龙是什么，很强吗？虽然会喷火但斩下脑袋就可以了。
浑浊的月色下，黑暗的巨龙张开翅膀一跃而下，扑向城门前屠戮活尸的娜尔梅亚，再怎么说它也有身为领主的自觉，部下们遭到屠杀必须出手迎敌。
黑色巨龙狠狠坠落大地，首先是身躯碾压娜尔梅亚，发现没有命中后，利爪一次次拍落大地，每次都会击碎地面印出巨坑，如果被拍中当场变成血浆，就算在周围也会被冲击波震伤，一时间令大地震颤，城门晃动，碎石狂飞，然而一切的攻击都被娜尔梅亚轻易躲过，大姐姐的身体宛若轻盈的蝴蝶，丝毫不惧狂风骤雨。
暗魇龙深深吸了口气，双翼挥舞，狂风大作，周身所有碎石都变成弩炮级的攻击，就连远方的树木都因此倾斜，魔力膨胀，在狂风之后就是龙息的预兆。
“这些龙有问题。”
“看来真的是人化作了龙，伊尔莎到底招来了怎样的诅咒，她又藏在什么地方？”
它看起来凶猛，却是外强中干，使用蛮力进行战斗，没有暗魇龙的一贯作风。
名字里好歹有个暗，真正的暗魇龙在交战时就会将环境拖入无尽的黑暗，将光明驱逐，制造领域，让敌人在混乱中死去。
“只能慢慢找了，老师，那么，我先斩了它。”
娜尔梅亚在躲避的时候早早收起剑，观察弱点，解析龙身上的破绽，他们身上有三层防御，第一层是魔力形成的外层壁垒，通常会附着在鳞片以外，普通刀剑在三十厘米内就会感觉到相当的排斥力量，魔力同样会在这个距离被稀释，令大部分远程攻击失效，即使突破这层防御，接下来还要面对比钢铁还坚硬的鳞片，长期魔力强化之下寻常刀剑一碰就碎，即使有强者能切入鳞片，还得面临一个问题，武器够不够长，畸变一米的长剑完全刺入龙的身体也就跟打针一样，巨龙的身体结构与骨骼是最后也是最强的防御。
很好，巨龙的攻略难度说完了，娜尔梅亚也拔剑消失在原地，空气在瞬间产生爆裂的巨响，暗魇龙的嘴里刚刚涌动火焰，脖子却突然咔嚓喷出大量鲜血，龙息当即在脖颈中爆炸，龙首瞬间断裂，甚至飞出很远，无首的尸体保持站立的姿态一动不动。
然后从鳞片开始化成灰烬，血液落下，在地上汇聚成溪流，向王宫方向流淌。
泡沫般的蝴蝶幻影在四周飞舞，娜尔梅亚重新落在最初的位置，剑上滴血未沾，挽了个剑花才收回剑鞘。
“这头龙的身体里，那种线的感觉更明显了，可是还是没有斩断……我果然还是修行不行。”
老剑圣不说话，他年轻时候也凡尔赛过，现在看看尽管不是故意的，可就是这种认真的凡尔赛更让旁人羡慕啊。
“你感觉这股诅咒的源头在哪里？”
“应该在王宫，而且城市里不全是这种诅咒的力量，还有教会神圣的气息，也许可以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消息。”
其实诅咒也不是毫无目的性，在这场诅咒下直接受害者是王室，而王室拿出魔石技艺和诅咒对抗又扭曲了新的东西，接下来直接面对诅咒的就是以首都为核心的士兵们，任何为皇室效力过，在城堡周围的居民无一幸免，这也导致诞生了大量活尸战士，最后残存的诅咒是对这整个土地上的人民进行怨恨，邪龙也不是针对谁，只认为这国家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老剑圣为了拖着身体见到邪龙，拜托娜尔梅亚开辟道路，一晚上的战斗他们从城外砍进城内，从城西迷路砍到城北，直接导致城市一条路上都留下活尸的身体，黑色的血液流淌成河回流向王室城堡，老剑圣和娜尔梅亚才意识到他们偏离了目的地。
说实话城市里的活人被这一幕吓到了，往年大多数还正常的时候，国王招募勇士讨伐邪龙，那时候来了不少强者，他们宝剑、武器、装备都有，有低调内敛也有华丽张扬，强者们不弱，至少还是人，娜尔梅亚这表现力，现在说她是人类你们信吗？
最后还是教会的人出面，现在伊兰王城只剩下两个教会在坚持，白天治病救人晚上战斗御敌，城市里四处饥荒，贫民窟吃人已经不算新鲜事，耗子去了都回不来，这些年下来，这个国家算是彻底完蛋了。
除了利用魔石技艺建造的城市还算坚固外，里面已经腐烂了，即使用长满脓包来形容也不为过。
“两位大人，我们是治愈教会的神官战士。”
“在这里坚守辛苦了，诸位，客套话就免了，我的目的只有躲藏在这个王国中的邪龙，我要找到她的本体，你们有线索吗？”
“对不起，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治愈教会的神官战士看起来很无奈，五十年前最初一批教会的成员也全部腐化死亡，后续赶来支援的人不得不净化神殿重新启用，才在这个污秽之地重新开辟了圣洁的土地。
来伊兰王国支援的人，提灯女神那边完全是医护人员，他们始终贯彻自己的理念，治愈教会倒是有武装力量，但也牺牲巨大，到最后他们物资也被切断了，那时大家都很绝望，考虑是饿死和拼一波的时候，光辉的战舰满载食物空投补给，这才稳住了两个教会的阵脚。
要问光辉的天司们在这个国家干什么呢，这个国家里现在潜伏了很多趁火打劫的诡异之物，还有被血腥味吸引来的虚空之物，在深渊力量侵蚀下这个国家与另一个世界之间的壁垒千疮百孔，稍有不慎就会变成第二个黑森林，其实好几个神都在忙着堵截一些伟大存在。
或许简单点说，人类在地上战斗，天神当然就在天上战斗，那些外神的入侵可不是温柔的来瞅瞅，像星之彩那种砸个陨石下来属于正常，而强大的外神可以砸下更大的陨石，幸运的是强大的现神真表示把陨石给推了回去。
梅菲斯特经常抱怨那些神不见踪影，不知道干啥呢，其实现神们整天都忙着这些事情，也许人们会看到那些终日享受欢愉的现神，但认真负责的还是有不少。
所以为啥教会的规模也大小不一，毫不作为的神明当然会没落，跟不上时代用蛮力和恐惧控制人类的现神当然会被讨伐，那些人格堕落的现神会腐化成一堆垃圾也在情理之中。
西方诸国虽然是比烂的地方，但终究烂而不散，现神们能形成布雷希特联盟自然还是有独特的体制，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究还是会和人类脱节。
即使是最初的光辉，她也不会理解一个整天为了面包就得抓破脑袋的人为什么“不求上进”，但她没办法考虑这些事情，因为蠕动潜行的阴影随时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一个夜晚，娜尔梅亚这边快杀穿王都，通关副本了，梅菲斯特这边才开着船抵达王都上空，光辉的战舰出现也为这座城市带来希望，然后人们就看到一船幽灵和英格瓦尔特的旗帜，地上提灯女神教会和治愈教会的人都混乱了。
好在这种时候梅菲斯特也知道干什么，他们在船上发现了一船物资，虽然赛拉弗不敢过来交流，但双方默契还是有的，船舱里的物资梅菲斯特拿捏着用，在边缘村子怎么办，来到这里就怎么办，他希望治愈教会和提灯女神教会的人能帮忙重建秩序。
“不然怎么办？你们想看到打败邪龙之后，整个王都陷入森林法则状态，到时候原贵族们为了争取王冠又会打个头破血流，现在凭借你们教会建立威望，将王冠先捧在手里不好吗？”
区别在于，如果放任邪龙的恐惧消失，当地会陷入小军阀械斗状态，最后的胜利者踩着一地尸体向教会请求宣称，现在情况特殊，为了避免这样的混乱，教会先一步把王冠拿在手里，西方诸国谁敢进攻教会啊？到时候他们只能当狗，乖巧听话，按照教会吩咐重建城市，谁干得好给谁授予王位的桂冠。
治愈女神教会这边听到方案，两边有分量的主教级人物商量之后，和梅菲斯特又讨论了一下细节，觉得这样最好。
他们不擅长政治，不仅在真神统治下，又是理想主义者，他们会做事，却不知道怎么做，现在梅菲斯特告诉他们做，既然有道理还能减少损失，那跟救人没有区别，为什么不接受提议呢？
“不过有个问题，为什么巫妖奴役着幽灵水手操作光辉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神职人员有职业歧视，而是不让人安息的做法在他们看来真不人道，莉秋又是自由身，没有挂靠任何死亡相关的教会，画风是很可怕的。
这个巫妖大姐姐在西方诸国凭着性子做事，很出名的，别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路见不平可能给双方都换个种族，大家都一样了，也就被迫相互理解了。
对这个梅菲斯特也头疼，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只能从星之彩遇见赛拉弗讲起，挑关键剧情描述，还拿出了毛来的装备，称量灵魂的天秤。
看到神器，这些神职人员纷纷激动起来，其他话他们可以保持怀疑态度，但没有失去光辉的神器就可以直接证明梅菲斯特的纯正性了。
“原来是勇者大人！”
“欸？不，我这边这位才是……”
“诸位，这个国家的苦难终于要结束了，光辉的女神派遣了神选的勇者！”
神职者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伙伴里有巫妖怎么了？勇者拯救世界的时候队伍里招募点奇奇怪怪的人不奇怪。
梅菲斯特一下被神官们请到教会里，即使条件艰苦还是给他举行了洗礼仪式。
“哎，不是，等等，你们干嘛？我又不是勇者。”
“没关系没关系，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我们知道这就是您的试炼。”
神官战士的力量大于梅菲斯特，关于他被拖进去这件事情，同伴无动于衷，都在看着。
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啊？梅菲斯特一边被拽走，一边露出请求的眼神，结果梅丽莎贝尔已经开始和两个教会的主教对接信息问题了，展开对诅咒的研究和讨论。
过了半个小时，梅菲斯特又在众多神官战士的簇拥下走出来，黑色的魔法袍暂时放在一边，换上一身白色圣职者长袍，左手提着灯笼，右手端着天秤，直接从术士转职白魔。
“被光辉选中的少年啊，请你拯救这个城市吧。”
神职者们纷纷朝梅菲斯特半跪，当然这不是跪梅菲斯特，而是跪梅菲斯特现在代表的神权之力。
宗教狂热啊。
梅菲斯特脸色木然，眺望塔薇儿，塔薇儿也在人群之外拍手鼓掌，开心至极，妮古拉丝也扶着她的肩膀在笑。
真是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啊，这不还是在塔薇儿写好的剧本里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老不死，是真的爽，活得不耐烦了可以摆烂，时代好起来了可以耍起来，精神抑郁了可以去画猫，实在不行还有圣伊丽莎白病院养老。
可惜有些不死，是花呗模式的。
伊兰王室实现了不老不死，他们的时间被诅咒凝固在当年那个时间段。
“呼……呃……啊……”痛苦的声音在卧室回响，即使死去，诅咒也不会停止，灵魂重新回归之后，四周涌来的血液在床铺上塑造新的人形，半龙的残躯被撞得支离破碎，根本就是一团蠕动的脓肉，一点点缩小，从肉里挤出一片片龙鳞，伴随着噗嗤噗嗤的水声。
疼痛就是疼痛，无论是数十年还是数百年，亦或是数千年，也不该会有人习惯疼痛，被折磨了就会有神经、肉体的反应，因为——他还活着。
又是新的一天，阿萨斯特.伊兰王子扭曲的身体发出吱吱呀呀的身体，在恢复人类的过程中，那一根根骨头都好像被重新折断又恢复，诅咒不是温柔的良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知道只能忍耐，喉咙里发出无尽的痛苦。
王城的城堡相当封闭，从外面来看有些区域甚至用砖瓦将窗户封闭，越是核心区域就越像战争的堡垒，完全隔绝了阳光。
但阿萨斯特不同，他是唯一没有封闭窗户的王室成员，平时只挂着厚重的窗帘，每天第一缕晨光落下时，他会挣扎着来到窗前，打开窗户贪婪呼吸着新鲜空气，在最柔和的光芒中沐浴着足以刺痛并灼烧他的晨光，现在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守望这个国家的时间。
可现实是，繁荣的王都早已腐烂，城堡之下随处可见失去工作和生活来源的饥民，很多人拥挤在教会边缘眼巴巴等待着食物，曾经那些体面的公民如今跟一片黑压压的蟑螂一样涌动着。
“……还是、还是…老样……子啊……”阿萨斯特脸上布满冷汗，微弱的晨光令他皮肤灼热产生水泡，他还是在看着城市。
在教会庇护的区域里，芸芸众生都在泥潭里打滚，勉强伸手从善良的人那里获得些许帮助，实际上也不能怪他们什么也不做，因为街道的另一侧就有徘徊的活尸，即使想捕捉老鼠、逃出城市都得冒着极大的风险，起初人们只能活在一天比一天还糟糕的噩梦里。
50年已经榨干这个国家最后的血，名为伊兰的王国只是一块尸体，作为这个腐烂石块的吸血虫，人们从好日子里坠落，奴隶、平民、贵族、王族实现了大一统。
【我们和奴隶一样是人，即便是为了扩大矿产规模，善待这些奴隶难道很难吗？我提供的配方只需要从你们每月的收益中拿出不到千分之一。】
阿萨斯特想起了那位天真又善良的人，他也给予了支持，实际证明医生先生确实把奴隶照顾的很好，都能养出肌肉，他手下的奴隶组织很快就成为帝国矿业市场最有利的竞争者，大小奴隶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关于不死药的传闻突然就出现了，以这个为契机，阿萨斯特发现自己印象里那个能征善战的父亲患上“怕死”的恶疾。
【父亲？我从未听说有什么不死之药，即使是教会的主教大人们也会逝去，历史上那些优秀的法师同样逃不过寿命的束缚。】
【还是有永生者，不是吗？阿萨斯特，你难道不明白吗？只要我还活着，伊兰王国就能永远辉煌下去。听说克洛里斯先生艺术超群，就连濒死的奴隶也能救活，这样的优秀的医生在乡野浪费青春毫无价值，可惜他并非出身名门，听说你与他相识，请为父亲调查不死药的线索吧。】
【这是不可能的……】
【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父亲一直衰老下去然后死去吗？还是说！你一直都觊觎着我的王位？是啊，没错，你们都期待着我死去是吗？】
“确实如此。”太阳升起，阳光逐渐强烈，阿萨斯特不得不从窗边离开。
如果还是过去，他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但现在这个国家终于产生新的变化。
城市一侧道路的活尸尽数被斩，那些逃无可逃的居民逐渐有了退路，与此同时载着希望的神之舰再次停留在城市上空，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
他回来了，尽管不是他，但是那股熟悉的力量还是回来了。
【凡事都会有办法的，不要放弃希望啦，阿萨斯特。】
【包括不死药的事情也是吗？】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我真的能做出不死药，为什么我自己不用？质疑一个人是不是不老不死，那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把他吊起来对吧。】
【所以怎么办啊。】
【没关系，让我见见你的父亲，我会从医学、哲学、魔法和神学上告诉他为什么人会死去。对了，顺便我想请求国王赐予我那批奴隶自由民的身份，毕竟他们已经赚回自己价值百倍的利润，我攒下的钱也足够给他们赎身】
【放弃吧，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老不死这样的诱惑，连我都会心动，可是王权没有永恒，我从未听说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国王能永生不死，就连英格瓦尔特帝国也不行。我的父亲中了永生的毒药，你没必要去劝说一个老顽固。】
【总得试试才行，我听说老王国王的身体每况愈下，我让他恢复活力吧，人的身体好了，该吃吃，该喝喝，心情也会好的，然后对寿命的事情总能看开的。】
【……那，好吧，试试看吧。】
阿萨斯特走向武器架，从上面取下沾满锈迹的盔甲，他轻轻擦拭头盔上斑驳的血迹，想到了那天的对话，医生向父亲的谏言被尽数驳回，对话发生到最后变成了争吵。
然后，伊兰的国王，平平无奇的凡人史尔拉蒂夫认清了现实，他终有一死，所以他绝望了。
那一天对所有人都是最黑暗的一天。
回忆到此为止，阿萨斯特拖着疲惫的身体，血迹斑斑的盔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拿起象征骑士的长枪，拖着虚弱的身体缓缓走出房间。
就算晚了五十年，如果能做点什么的话，只有今天了。
阿萨斯特王子在前进，娜尔梅亚和老剑圣也在披荆斩棘不断前进，梅菲斯特虽然姗姗来迟但也接近了城堡。
此行就四人下本，红色职业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蓝色职业职业贾斯汀，绿色职业莉秋（？），其余人划水位。
因为决定来前往城堡的时候，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就失踪了，带着魅魔们和安娜一起消失，找都找不到的那种。
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这深渊领主未婚妻就跟老婆饼一样，也许死后写个回忆录，说什么深渊领主老婆之类的事情，子孙们都未必能在回忆录里看到深渊领主老婆的元素呢。
好了，不瞎想了。
城堡吊桥这时被暴力斩断，数十吨重的大铁门也满是切口，梅菲斯特怀疑这是高达做的。
进入城堡之后，梅菲斯特就发现入口这段是个标准瓮城，专门坑杀入侵者，而娜尔梅亚怎么做呢？从正前方斩了一条路。
斩姬娜尔梅亚，梅菲斯特突然想到这样的称号。
“看来老剑圣和娜尔梅亚前行一步。”贾斯汀一看这战斗痕迹，就知道是谁做的。
“我们也得加快脚步，他们未必是正确的做法，诅咒的循环不被切断的话，伊尔莎是不会现身的。”梅菲斯特很肯定。
还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片箭雨就从城堡上射过来，打在被动防御的魔法盾上弹开了。
城堡上一些活尸复活了过来，重新拿起武器，当然他们武器还没拿稳，莉秋和梅丽莎贝尔就各自展开魔法，法爷标准的饱和式轰炸将城堡外墙打出明显的缺口，就跟切蛋糕一样暴力。
“我建议二位还是不要用这么暴力的魔法，我们是来击杀邪龙，不是来拆迁的，就算拆迁，也要等做完正事。”
梅菲斯特记得前世有个游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把最终BOSS骨灰都扬了，临走之后还顺带把城堡拆掉，真心做到斩尽杀绝。
“放心，我有分寸。”
“库库库~这些会复活的怪物，就跟我的亡灵一样，下手太轻很快又会复活，不如先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变成骨灰。”
梅菲斯特意识到这局是大佬带他，四人随后踏入城堡，刚进入时就听到里面传来轰鸣。
污秽肮脏的血池在城堡每个角落蔓延，肆虐的诅咒气息从鲜血中塑造城堡的守卫，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而在城堡更深处还持续传来令人不安的轰鸣声。
“各位，不要停留，前进便是，我来开路。”
莉秋注意到城堡深处的魔力波动，决定快点推进，所以轻轻摇了摇魔法杖，地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骨手将骑士们横扫然后一把抓住捏碎。
“依然愿意战斗的士兵们，拿起武器吧。”
死亡的力量穿透了黑暗，从四面汇聚而来，莉秋身边走出几位高大的黑甲骑士。
梅菲斯特忍不住瞧了一眼她身后，这个世界黑暗的定义对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如果从颜色来说，夜空是黑色、影子是黑色、眼瞳存在黑色、烛光之下亦有黑色，而深渊同样是黑色。
对于莉秋而言，她脚下的影子就属于她的暗，巫妖的黑暗随着她的脚步准备扩大，透过这个黑暗梅菲斯特看到无数往生者期待的目光，它们向往活人的世界以及灵魂，同时又代表着无数的欲望，这些欲望又并非是对生的渴望，而是对死亡的向往。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影子里率先踏出：“向前冲锋，士兵们，永不停歇，带着你们对战争的渴望继续前进。”
“遵——命——”
死亡骑士，高阶亡灵法师总会折腾一些出来，良心版本的亡灵法师或许会从骷髅开始培养，慢慢形成一个高阶死亡骑士，黑心点的，一般选择现杀。
梅菲斯特对这场面怎么考虑呢，说实话感觉莉秋挺帅的，当年要不是觉得死灵学科太阴郁了，梅菲斯特可能会选死灵学科，那时只因为看了一眼骨感的巫妖导师和一位魔女导师在聊天，梅菲斯特毫不犹豫选择了另一个可以随手招募炮灰的职业，嗯。
“王城……之内……不准放肆！”
瓮城的缺口后，污秽的诅咒气息凝聚成型，一名血迹斑斑的紫色骑士提着几乎斩断的长枪走出来，一同出现的还有大量活尸枪兵。
“痛死了啊啊啊！！！！可恶，可恶！真是可恶！以前的人可没有这么难对付！”
“以前的人？那些被招募的勇士吗？”
“唔呃呃呃！！！是啊，都在这里，都在这里！拿起武器战斗吧！”
莉秋掩面笑着，拦住还想说话的梅菲斯特，告诉他：“接下来你看狗咬狗就行了，他们都是战争之神麾下的骑士，姐姐我发现他们的灵魂就问‘你们还想不想战斗’，他们说想，所以就顺利签约下来了，明明是一群无聊的武夫，但无论是战斗一百年还是一千年好像都不会厌倦一样，现在遇见同行了，可以打个痛快呢。”
“战争狂人啊。”
“这些家伙不好好管教起来的话，会变成很麻烦的东西，所以就束缚起来，时不时放出来透透气，暂时来看还挺好驾驭的。”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这些执念深重的家伙如果变成日行的妖灵之类都有巨大危险，生前的战斗技巧死后还会有残留，即化作魔物将比同类更加凶残。
城堡的幽静此时被彻底搅乱了，剧烈的撞击声随处可见，亡灵与活尸厮杀在一起，贾斯汀也加入其中，梅菲斯特挥剑与他一起开辟需要前进的道路。
现在整个城堡都好像活了过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出现无穷的诅咒，仿佛拥有了意识一样阻挡外人进入城堡，而方法就是成群的厮杀。
伊兰的国王在哪里？不，或者说王子又在哪里？梅菲斯特缺少了这方面的情报。
“导师大人，帮我控制住那个人。”
梅菲斯特回头，看到了被亡灵阻挡的紫色骑士。
“你要干什么？”
梅菲斯特拿出天秤。
“试试这个吧，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简单来说，我要读取他的记忆。他看起来是守护城堡的统领之一，得到他的记忆有助于接下来的探索。”
“好。”

这个世界，灵魂是记忆最根本的载体，即使大脑会选择性遗忘生活中的琐碎，灵魂却不会。
“复苏吧，亡者们，我命令你们站起来。”莉秋双手抱着魔法杖缓慢行走，像一位舞者，魔法杖顶端向四周洒出灰色的花瓣，死亡破败的力量彻底挥洒开，填满城堡正门，从瓮城弥漫到内部。
诅咒在复苏、王者也在复苏。
深邃的诅咒聚集着求死不能的战士血液，曾经守护城堡的卫兵重返世间，莉秋身后，双手持剑如同仪仗队般的死亡骑士们也缓缓向前走去。
紫色的骑士挥剑向前，头盔下是铭记使命的眸子，即使这个国家受到诅咒，他的记忆中却只有一个命令，那就是守护城堡、保卫王室，然后……他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敌人就在眼前。
被诅咒的城堡卫兵们，他们的武器和铠甲都血迹斑驳，遵从莉秋号令而站起来的死亡骑士们却装备精良，空无一物的盔甲中只有一股黑雾代表着灵魂的缠绕，然后无数骸骨从地下爬出来，抓住一切还在行动的敌人。
莉秋招来的亡灵在数量上有优势，但……敌人却拥有诅咒的力量。
梅菲斯特微微皱眉，发现死亡骑士们还好，那些骷髅被沾染漆黑的诅咒后很快有变成敌人的征兆，莉秋这不是爆兵而是送兵。
“莉秋，稍微收拢一下力量，然后我们要捕获那个领头的紫甲骑士。”
“哦~交给我吧，而且你们有了收获直接走就可以，我来帮你们镇压城堡。”
“需要调动很多很多力量呀，所以没时间慢悠悠地散步了。”
她捧着脸，也发现问题所在，巫妖固然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去战斗，可现在他们要寻找邪龙的本体。
“罪人们，发挥你们最后的价值吧，然后我会承诺你们解脱。”
天空传来呼啸的声音，梅菲斯特回头看到几头骨龙也飞了过来，一下落在城墙上，或是喷火或是横扫，将活尸们歼灭，城堡外成群的骷髅从地下钻出往上攀爬，加快进攻速度。
也许，莉秋真是来拆迁的。
“骑士们，别冷着，向前推进。”
“遵从号令。”
莉秋招来的众多死亡骑士里，有几位特殊的存在，它们只有铠甲之身，没有血肉，内部黑雾缭绕，和普通的死亡骑士不是一个画风，简直是黑暗之魂。
漆黑的灵魂不代表是可憎的灵魂，寒冷与虚空是这些亡者的本质，在莉秋命令下，回应她的是最高大的死亡骑士，站起来足有三米高，高举长剑冲进活尸阵线中。
紫色骑士麾下的枪阵一下就被冲散了，长枪刺在死亡骑士的盔甲上纷纷折断，黑暗的阴影笼罩着了不死的受诅咒者，在绝对冰冷的死亡面前这些卫兵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停滞和惊悚，随后就被拦腰斩断。
“推进，向前！帕英，突破阵线！”死亡骑士的声音轰鸣嘹亮。
从他身后的灰雾中冲出另一位骑士，笔直的骑士枪刺穿活尸的盾牌，挑起一串活尸向侧方一甩，一纵活尸被拦腰斩断。
“填补防线，挡住敌人的脚步，必须保护……陛下……”活尸守卫也源源不断地从诅咒之血里站起来，拿起武器填补空缺的战线。
“盖伊！清理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死亡骑士不断撕裂活尸。
在发号施令的骑士身后，一位手拿大锤的死亡骑士纵身跳进活尸中央，踩碎脚下的怪物，冲击波吹飞三米内所有的活尸，旋转着身体将与自己差不多大的铁锤甩出去，砸向正前方的紫色骑士。
呼啸的铁锤碾碎了所有挡在前方的活尸守卫，物理上清空一条前进的道路。
紫色骑士愣了半秒，回过神般拔剑斩击飞来的铁锤，其声几乎震碎耳膜，铁锤像是打在战车的装甲上被弹飞。
“堕落的骑士们，扰乱王城威严，不可……不可饶恕！”
“杰里弗！不要让主人久等。”
死亡骑士们以碾压的速度推平了瓮城的守卫，更多的亡灵与骸骨冲进城内与活尸绞杀，同时又将那些感染了诅咒的亡者一同送去往生。
而在命令之下，名为杰里弗的死亡骑士缓缓走出来，它呈现半人马盔甲的姿态，手持巨弓，朝天空吊射，落下暴雨般的冰之箭矢。
数千箭矢打在活尸组成的阵线上，受诅咒的守卫成片倒下。
战局在一边倒，外面骷髅形成的海洋成堆蔓延、攀爬，骸骨的法师们释放了火焰，骨龙将外壁所有的防御设施拆了个撕碎，火焰逐渐蔓延。
里面莉秋也在尽情释放冰冷的死亡，试探诅咒的力量，解析源头。
“库库库~诸位，不要停留在这里，骑士会护送你们到深处。”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嘛，我会在后面缓缓跟随你们，但是……”
莉秋好像感觉到什么，朝梅菲斯特摆了摆手，眼神阴晴不定。
“有人向我发出了邀请，我不去赴约的话，好像会有麻烦呢~”
“什么人？”
“嘘，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别管了。”
莉秋说完，纵然还在只会亡灵拆家，却走入王宫中另一条通往地下的道路。
紫色骑士身边的活尸已经被斩尽杀绝，新生的活尸无法弥补损失数量快速倒下，死亡骑士们很快就合围这个指挥者，然而对方的力量不是一般强大。
遭到诅咒的身躯永不死亡，临时的授肉之躯充盈着深渊与邪龙的魔力，在被砍伤之后，断裂的肢体长出龙的利爪。
面对开始暴走的紫色骑士，死亡骑士居然变成要小心战斗的一方，在激烈的交锋中不能被斩中身躯，因为会被污染灵魂。
“寒冬之风。”王宫中落下雪花，来自极北冻土的风雪突然从入口席卷过来，地面迅速结冰，雪白的寒霜迅速蔓延了整个长廊。
梅丽莎贝尔站在入口，娇小身体轻飘飘飞起，踩着深蓝色的魔法阵，向前伸手，极寒的空气进一步降低，无论是死亡骑士、亡灵还是活尸与紫色骑士身上都结冰了，但是相比大部分被瞬间冻结然后敲成碎片的活尸，亡灵们有极好的抗性，即使身体被冰雪覆盖，行动却没有丝毫迟缓。
只有紫色骑士的身体表面不断结冰，他剧烈挣扎，深蓝的冰晶破碎，可是几秒之后就再次冻结，他大步向前，脚下却突然与大地冻结在一起，总是敲碎冰块，手臂、大腿很快又重新冻结。
最后紫色骑士瞄准了梅丽莎贝尔，抛出手中大剑，然而大剑却划出一个沉重的抛物线，被凝固在冰块中迅速坠落，缓缓滑到梅丽莎贝尔脚下。
“梅菲斯特，可以了。”
“我还在尝试……”
看着前方逐渐停止行动的紫色骑士，死亡骑士们也用手中的武器刺穿他的身体，压倒在地上，梅菲斯特举起灵魂的天秤，他的灵魂与紫色骑士的灵魂进行了称量，白色与乌黑的灵魂展现，之后天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梅菲斯特倾斜。
【被深渊与诅咒污染的骑士，名字早已被剥夺，在无尽的诅咒里受尽折磨，如今这位承受苦难的骑士已经忘记了过去，只记得守护的使命，在入侵者消失之前都会一直战斗下去，这就是他的职责。】
【骑士始终无法忘记过去的荣光，享尽荣华富贵接受荣誉加身，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不惜让利欲染脏双手，为了获得财富不断与政敌竞争，对于为何受到诅咒也心知肚明，因为他也渴求着永恒与力量，即使有可能受到龙的报复，他也不愿意回头。】
【公正对于这名骑士来说只是口号，生意才是维系家族的根本，在曾经那些高贵的勇士面前，他的道德不值一提，嫉妒令他产生不可饶恕的罪孽，只是如今，在王城遭受入侵的时候，他依然恪守职责，只是如今，他还在守护什么呢？】
【是否应该称量这个充满罪孽的灵魂？】
梅菲斯特恍惚了片刻，迅速解读了紫色骑士灵魂里的记忆，不过这样的解读比克洛里斯的碎片要轻松一些，他只需要看，而不用感同身受。
对方的身份是王宫近卫骑士团的团长，守护这里是他的工作，也是接到命令绞死克洛里斯的人，执行国王命令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对于这个国家也没有任何思考，他是当年的权贵，是仅次于王室的豪门。
通过解读这个技艺，梅菲斯特迅速碾碎灵魂中无用的部分，找到关于城堡地形的信息，找到了通往议事厅与王族寝室的通路。
最后，他选择称量这个有罪的灵魂。
叮——！天秤发出清脆的响声，紫色骑士的脚下产生裂痕，这并非物理上的裂痕，而是空间破裂，梅菲斯特感到来自虚空的熟悉气息，被冻结的紫色骑士身体粉碎，然后一点点吸入了虚空，并且朝着深渊坠落下去，梅菲斯特知道，他的残骸会一直坠落到最深处，成为养料。
光辉的女神放逐罪人的方法居然是丢进深渊里吗？深渊是什么垃圾场嘛？
“贾斯汀、梅丽莎贝尔，往这边走，我知道路线了。”
“唔，刚才那是什么？”
梅丽莎贝尔看到天秤称量灵魂的一幕，有些担心地问道。
“直接打开了虚空裂隙，还有你的灵魂直接和对方的灵魂放在一件神器上，难道是吸收罪孽吗？”
“没有，只是称量，而且这件神器的称量方式比较唯心。”
梅菲斯特一边走一边解释。
“只是敲一下的话，只会震慑灵魂，就像对付星之彩一样让对方陷入过去的回忆，陷入迟钝。而刚刚称量灵魂，是通过灵魂的短暂接触读取记忆，我感觉比灵魂汲取还安全。”
术士学科里灵魂汲取是个残忍的魔法，就是直接吞噬对方的灵魂获得记忆，从字面意思可见，其实很危险。吞噬的灵魂要是有什么污染，结果就会变成自寻死路。
“那就行……可不要吸收别人的罪孽啊。”
“那种事情很危险吧？”
“对啊，曾经有一位现神都因此堕落，虽然是为了获得情报，但可不要轻易用自己的灵魂接受外来的力量，明白吗？”
“放心啦，这都是常识。”
梅丽莎贝尔说的事情在学院期间都学过，不仅是入学的前期课程，梅丽莎贝尔的术士课程中每周都会提起一两次警告学生，梅菲斯特最清楚。
“只是不知道莉秋小姐遭遇了什么。”
“很麻烦，你要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太简单，你虽然有解决问题的力量，但还是太脆弱了，别的事情先不要管。贾斯汀，保护好梅菲斯特，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他身边。”
贾斯汀点点头：“我知道，梅菲斯特少爷身上虽然有特殊的力量，但本身还是不够强啊，我会保护他的。不过，他也是个成熟的男子汉啊，对于战斗很娴熟，你也要相信他。”
梅丽莎贝尔挥手卷起风暴击飞几个凑近的活尸，然后回头反驳：“他要是懂得分寸，就不会一个人冲到星之彩的面前了，你还替他说话？”
梅菲斯特轻轻摇头，就在这个时候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边划过，急忙拽住贾斯汀和梅丽莎贝尔的胳膊躲到一边，看起来像是疑神疑鬼，但却意外感到过恐惧。
“怎么了？”
“感觉到什么了？”
梅丽莎贝尔和贾斯汀从他的表情中读到消息。
“虽然只是感觉，但刚才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路过，会不会是去找莉秋小姐的？”
“有可能，要不要追上去？”
“……本来分头行动就是一件蠢事，但莉秋和我们的目的不完全一致，她有她的想法。对方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巫妖，不要干涉她的判断，她面对的事情我胡乱帮忙可能会添乱，而且摆在你面前的也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贾斯汀剑指城堡深处。
“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目标，斩杀噩梦，然后去支援莉秋，这个计划怎么样？”
梅菲斯特加快脚步，并不反驳。
“很合理。”

“邪龙的诅咒是缠绕家族的锁链。”
“想要得到解脱的话，就必须……下定决心了……”
“医生先生，你从不会让人失望，虽然时间有点久了，但这一天终于会来到……”
盔甲摩擦着墙壁、骑士枪在地面划出火星、钢铁的脚步声向着螺旋阶梯下落。
完全没有光芒的通道里，大王子扶着墙虚弱行走，他的心情是轻松的，因为哪怕是他今天只要帮上一点小忙就可以了。
城堡的地下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掏空，在那个动乱的年代起初是为了留一条退路，在遭遇邪龙后却被改造成无光的牢笼，年迈的国王靠着“恩赐”在王座上苟活。
“阿萨斯特，地面上为何那么喧闹，入侵者已经攻占了城墙，为何还不去迎敌？”
骨瘦如柴的老国王单手撑着脸颊，端坐在漆黑的王座上，王座上方有魔力汇聚产生的辉光，这是当年以举国之力以魔石打造的城市结界，其核心就是这个。这枚核心曾经璀璨耀眼，如今只是一枚被红色幽邃光芒包裹的黑暗，同样是黑暗的灵魂，死亡骑士也没有如此肮脏。
实际上，仔细看的话，这团核心的外表好像一枚龙蛋，孕育孵化着什么，从龙蛋里源源不断流淌的诅咒灌入老国王的身体。
很简单，如果他在这里死去，笼罩整个土地的诅咒可能会解除，但他又怎么可能简单了结生命呢？
“父亲，该从噩梦中清醒了。”
“噩梦？”
“是啊，循回往复，永不停歇的噩梦，该醒来了，从龙的诅咒里解脱。”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胡话，这可是家族的恩赐！因为有了这个恩赐我们得到了龙的力量与寿命，永生不死……！”
“我已经受够了。”
举起长枪，注入全部力量的突刺，阿萨斯特王子将武器贯穿老国王的心脏，将他从王座上举起。
“阿萨斯特……啊啊啊啊啊！！！”
“父亲，不，你这个懦夫，既没有反省也没有后悔！滚到你该去的地方！”
王冠与尸体一起从阶梯上坠落，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诅咒令他无法死去，现在如同乞丐般蜷缩着、颤抖着，竭尽全力向王冠伸出手。
“……大逆不道。”
老国王还想做点什么，他爬起来，身体随着惯性晃来晃去，最后举起手凝聚出一枚黑色的长枪，准备和长子展开激斗。
就在这时，一抹剑光果断划过老国王的脖颈，头颅飞了出去，黑枪打偏，击碎头顶的天花板，只是落下一些石块。
即使如此，头颅在地上依然张着嘴，就好像太阳之下的鱼，挣扎呼吸着。
“没想到以你的性格可以走出这一步。”老剑圣与娜尔梅亚的身影出现在地下，青色的光辉照亮他们所在的区域。
“医者先生回来了，这一次我必须为他做点什么。”阿萨斯特双手撑着骑士枪，缓缓坐在王座上，或许是取而代之吧，头顶的黑色龙蛋流淌下的诅咒气息落在他的头顶，很快溢满全身。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老剑圣皱起眉。
“我不配提起那个名字。”阿萨斯特笑了一声，在这个王座上，他获得了些许轻松感，源源不断的魔力充满了身体，他其实明白那个懦弱的老头子为什么永远坐在这里，“现在轮到我了。”
“从那里让开，我来斩断这诅咒的锁链。”
“你做不到的，老先生……”
即使得到了力量，阿萨斯特的声音依然是凄凉与叹息的结合，嘶哑的嗓音中毫无精神意志的支撑，只剩下一丝执念。
“今天，我必须守在这里，等待他来亲手结束一切。”
“你认为这是赎罪吗？让他亲眼目睹曾经挚爱的逝去？”
“……他们不一样，但他一定能理解。同样，我也能感受到您的决心，您也是会贯彻自身意志的人，所以不必多言。”
阿萨斯特闭上眼睛，漆黑的魔力完全笼罩头部，他低下头，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说了，只要坦然接受自己的罪孽就行了，今时今日踏入这里的人都有着必须完成的使命，彼此的想法同样坚定。
诅咒的魔力重塑了阿萨斯特的盔甲，完全封闭的头盔逐渐呈现龙首的造型，身体与钢铁融合在一起，逆向生长锋利的倒刺。
那个时时刻刻都想着保全家族、王国和地位，想左右逢源把政治和人情完美结合的想法是错误的吗？活在父亲阴影中照顾着家族感情的人会是胆小鬼吗？我真是毫无勇气可言啊，本以为一直等待下去会迎来美好的未来，医生先生能引发奇迹般的变革，可那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一厢情愿，像我这么软弱消沉的王子才应该坠入深渊。
阿萨斯特与诅咒完全结合，地下宫殿弥漫着邪气。
“娜尔梅亚，帮我争取时间。”
“是，师傅。”
固然，阿萨斯特的执着让他变成更强大的怪物，但老剑圣已经找到他的目标，那王座之上的诅咒源头就是他必须斩断的对象。
“吼——！”钢铁的半龙之人向着天空咆哮，地下在震动，重重叠叠的锁链突然从四面八方袭来，缠绕住他头顶的诅咒之源，这意思很明显了，想要斩断诅咒那必须先打倒他，而阿萨斯特一定要见到梅菲斯特。
老剑圣缓缓拔出剑，他的身上产生异样的压迫感，感到威胁的阿萨斯特骤然消失在原地，形成三米的龙牙长枪直击老剑圣，但在即将接近的瞬间，却被原地不动的娜尔梅亚一击切落。
紫色蝴蝶从剑舞的余光中飘散，娜尔梅亚仅仅退后了半步，脚下的石头向四周龟裂，刚才的力量十分巨大，即使如此她依然将阿萨斯特的攻击从正面切落，甚至还顺势斩中阿萨斯特的肩膀，若不是诅咒的龙之铠甲异常坚韧，阿萨斯特半个身体都该被切开了。
距离、时机和角度的把握都是娜尔梅亚占先。
阿萨斯特平静下来，没有视线的头部却好像凝视着娜尔梅亚，接着抬起骑士枪，没有丝毫的假动作，从中线进攻，长枪就在于贯穿力量，而娜尔梅亚的应对依旧简单，双手握剑，让开身体，侧身以斩击再次切落这一击，接着立刻横斩逼迫阿萨斯特防守后退。
明明只是一击，阿萨斯特却被幻蝶干扰了感知。
“两侧都有斩击？已经不明白了……”
他后退，躲开斩击，再次刺出长枪，这时龙牙螺旋如同钻头，产生剧烈的吸引力，娜尔梅亚转身架开龙牙，刀锋与螺旋的长枪擦出激烈火花，脚下踏出蝴蝶之舞，左右幻动，似乎在闪烁，接着一阵凌厉的剑斩袭来。
实际在阿萨斯特眼里，眼前的剑光仿佛漫天乱飞的蝴蝶，眼花缭乱找不到防御的感觉，那么索性就不防御了。
阿萨斯特凭借诅咒带来的力量，用纯粹魔力发动无死角的冲击波，纵然娜尔梅亚剑术犀利，却被这股冲击波击退，灵魂在此刻受到震荡，不过立刻驱逐诅咒，极意迸发，不逊于诅咒的意志，凶猛地硬抗冲击继续攻击，剑刃时常斩中阿萨斯特的盔甲，虽然没有留下痕迹，但震荡依然让阿萨斯特频繁后退，而阿萨斯特的攻击却没有丝毫作用。
伴随着身体一阵颠簸，阿萨斯特本来就消极的战意被娜尔梅亚压制，稍微走神，武器也被突然打飞，在天空不断旋转落在后方，然后胸口被一剑刺中，虽然依旧没有破防，可却像被崩腾的烈马撞中，砸入王座下的阶梯。
刷，一道冷光飘忽而来，娜尔梅亚趁胜补刀，但这一次斩击却扑了空，阿萨斯特的身体突然融成血液渗入地下，身体从王座上重新凝聚，他重新站起来，身上的盔甲与龙的造型更进一步，身后长出了龙尾，不过这尾巴确实一节节剑刃般锋利的鳞片组成。
娜尔梅亚也料到没有这么简单就会结束，重新摆出架势，蝴蝶双舞灵动飘逸，举剑越过头顶，准备好上端斩击的架势。
“最终安息之日，很快，很快就要来了。”
……
梅菲斯特很快就发现城堡深处遭到大量破坏，这里活尸的残骸满地，被斩得支离破碎，一时半会难以复活。
“这下面就是伊兰王国的地下矿洞，刚好经过城堡下方，若是在某日发生危险时可以逃离的地方，后来被改造成封印邪龙之地。”
“封印邪龙之地，他们早就打败了邪龙？”
梅菲斯特回忆那位骑士团长的记忆，轻轻点头。
“恐怕是这样，但不完全。虽然打败了本体，但诅咒并没有消失。究竟如何就得下去一探究竟了，贾斯汀麻烦你在前面保护我们，大家准备进入吧。”
“我先给你身上加护全属性魔法盾，稍等片刻。”
“麻烦你了，导师大人。”
“哼~毕竟你这方面学科没完全毕业啊。”
贾斯汀在旁边摸了摸肚子，明明今天没吃东西啊。
“喂喂~三位，听得见吗？”这时三人耳边好像传来声音，不必惊慌，这次是一种魔法念话，平时都会用到。
“莉秋小姐？你在哪里？”
“啊，在某个朋友的邀请下，发现一个地下暗室的图书间。”
莉秋这边，所谓的地下暗室，是城堡另一边的地底房间，隐藏在厚重的暗墙后。呃，与其说暗墙，不如说这里早就被彻底填平了，完全堵死了出入的道路。让莉秋意外的是这里记录了当年所有的黑历史，记载这些历史的人，落款是阿萨斯特.伊兰。
而现在，塔薇儿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在书架上挑选笔记，安娜和魅魔们也在四处寻找资料，妮古拉丝靠在墙边打呼噜，只有莉秋在认真看书。
“首先，这个国家让人变成活尸的诅咒就是暗魇龙伊尔莎降下的，克洛里斯被吊死时，伊尔莎在刑场爆发，当天就几乎将王都内城屠戮殆尽，随后离去，带走克洛里斯的尸体试图寻找复活的方法。最初是以克洛里斯的名义寻求各地教会的帮助，可是这个国家无论哪种教会，即使是信仰死亡的教会也不可能复活死者，而且伊尔莎犯下屠杀凡人的罪孽，冲突不断。”
“那么复活成亡灵也是一个办法。”
“克洛里斯的灵魂消失了，据说是这样的。这位阿萨斯特王子也是后来从治愈教会的人那里得到消息，即使找回克洛里斯的灵魂，复活成亡灵也不是不可以，但找不到灵魂就是找不到，失败了。经过进一步调查，是有人从中制造了扭曲，克洛里斯的灵魂实际上被史尔拉蒂夫献祭给了深渊，可以这么说，一个纯粹又强大的灵魂，对于深渊来说是价值极高的祭品。”
梅菲斯特三人踏入通往地下深处的螺旋阶梯，看不到尽头，只能慢慢听莉秋解释。
“史尔拉蒂夫之所以能在本地崛起，是因为年轻时得到一位魔女的帮助，在这个魔女的帮助下战胜各地领主，建立了王国，之后魔女离开前告诉史尔拉蒂夫关于不死药的事情。可是刚刚我经过通灵的方法试图寻找当年魔女的痕迹，完全找不到呢，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作为史尔拉蒂夫的子嗣，阿萨斯特对那位帮助了家族的魔女知之甚少，只知道父亲每次都是和一团阴影一样的人谈话，每次都很神秘，在政治斗争时他们的敌人更多都是死于意外与诅咒，而不是通过战争的征伐。然后这段历史还遭到了篡改，书籍上有些信息前后矛盾呢，很难解读，不过能找到的文献只有这点。”
“再然后，伊尔莎的诅咒在这个国家蔓延，被视为新的瘟疫，史尔拉蒂夫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魔法技术，利用魔石建造城池打造了如今的城堡，城堡为核心，外城城墙连接构成巨大的魔法阵，看起来与诅咒对抗，实际上是将诅咒吸收进入城堡中，这种手法和曾经某位神明的堕落如出一辙。”
“当然，这样的抵抗在伊尔莎面前不过是挣扎，伊兰王国对外招募屠龙的勇士，许诺重金确实引来大批强者战斗，最终联合各地教会战士一起将伊尔莎斩首封印，龙的尸体不知去向，而在之后……”
莉秋无奈发现笔记的书页中有被撕毁和涂改的部分，叹了口气，继续往后看。
“阿萨斯特与某位战士发现了城堡的秘密，希望将消息告诉教会，传递出去，让更高级别的神权势力干涉，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堡的诅咒爆发，所有人变成怪物，王室成员全部变成新的邪龙，将屠龙的勇者们尽数斩杀，不，是将整个城堡杀戮殆尽，这就是伊兰王国这些年不断招募勇士但没有人活着出来的原因。”
“起初王子并没有变成邪龙的记忆，后来与诅咒高度结合后才留下记忆，他们已经是来自深渊的怪物。地下封印的是伊尔莎的龙心，伊尔莎之所以能降下诅咒，也是以自身为代价施展的诅咒，结果龙的诅咒与神秘魔女赋予的魔法高度结合，形成了如今这般天落血雨的姿态，最终蔓延整个王国。”
“现在最重要的是伊尔莎的意识还活着，并且她成为真正操纵这个国家的意志，现在应该被称为邪龙意志，就跟血液循环一样将诅咒回收、流动，再不断强化，此地教会大部分都因为对抗诅咒而全灭。”
梅菲斯特按住耳边。
“那么，迄今为止伊兰王室其实成为了伊尔莎的傀儡，诅咒事故全部是她造成的吗？”
“是的。”
“而在这背后，克洛里斯、伊尔莎和伊兰王室都被那个魔女利用了，真正促成诅咒的人可能就是那个帮助伊兰王国建国的魔女？”
“阿萨斯特似乎是这样认为的，他在日记里写下了自己的怀疑。”
“那个魔女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莉秋那边笑了起来。
“库库库~也许，就是因为出于兴趣吧？”
“既然这样，我把通往地下宫殿的位置告诉你，你也快点过来帮忙，我这边能明显感觉到龙心就在地下，而且有人正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了解~这就来。”
“对了，是什么人邀请你找到的藏书？”
“这就得对你保密了，毕竟……”
滋滋——
念话突然中断。
莉秋疑惑了一下，尝试强化魔法，结果失败了。
这时图书间四周弥漫无形的迷雾，塔薇儿突然合上手里的书，妮古拉丝也认真站起来，一手罩住身边的魅魔和安娜，把她们直接推进虚空裂隙。
幸亏妮古拉丝在关键时候没有摸鱼，她刚刚将孩子们送走，图书间就被人彻底包裹起来。
四周墙壁消失，来人似乎并不在乎被送走的小虾米，只是睁开一只只眼睛，看着在场三人，而雾气本身与眼睛并不是同一个存在。
“啊——！奈奥格！”妮古拉丝捧住脸尖叫，然后抱住塔薇儿的腰，快哭了一样，“快想想办法，奈娅丽丝这家伙也会摇人啊！”
“咦~你居然能唤醒这家伙吗？”
“当然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周围的眼睛闭上，迅速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团漆黑的人影，单独睁开一只眼睛。
莉秋在原地受到惊吓，抱着魔法杖满脸困扰，既不走到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身边形成联合，也没有选择抵挡这个不请自来的怪物，而是默默展开防御。

莉秋往左看，大海茫茫。
“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小姐~不是人类呢？”
“显而易见。”
莉秋往右看，万米天堑。
“这位可怕的小姐身上充满深渊的气息呀。”
“我对你没有兴趣哦。”
莉秋点头，哀伤。
“我可以离开吗？”
“不行。”
莉秋最后还是默默挪动到塔薇儿一方，两边都是正体不明，关系也都不熟，就算两边发生冲突在这边受到的伤害会小点吧，另一边就说不定了。
毕竟塔薇儿这边相处了几次，略熟悉一些，她们外形也像人，颜值高，容易心生好感。
另一边的石油人……也就是奈娅丽丝这边，她根本不像人，看起来就很可怕，根本不能靠近。
“老实说我现在挺混乱的，倒不是对局面的混乱，而是对于敌人。在调查过世界上那么多隐秘故事后，你们就像从地里突然长出来的永生者一样，什么时候永恒之人这么廉价了嘛，结果仔细一看，诸位都是来自深渊的客人呢。”
老实说她本人是拒绝这片战场的，死灵学科和术士学科不是说八竿子打不着，但跨界还是有点大，来自深渊的怪东西还是比较讨厌的，难缠程度超越星之彩不说，她们的本体还不敢想、不敢感知。
至于星之彩，要不是来了个梅菲斯特这样的特效药，还有妮古拉丝突然帮忙，天晓得会落成什么结局，她一个人想搞定还挺麻烦的。
嗡——空气里传来什么声音，有种催促感。
奈娅丽丝捧腹旁观，眺望塔薇儿：“有人等待你的回归，显然祂已经有些不耐烦，没有人格化身就是这点好，跟我喜欢说废话不同，完全不会露出空隙。”
无名之雾涌上来，缠上塔薇儿的身体时，就好像阳光在融化雪人。
塔薇儿十分平静，多大点事：“你废话连篇也不过是拙劣的模仿，真是的，我们不管在什么状态下都合不来。”
奈娅丽丝又把目光投向妮古拉丝，其实比塔薇儿还要高的妮古拉丝想藏在后方有点难度，光是代表魅魔的角就露在外面。
奈娅丽丝勾起笑容：“怎么，你是要跟我玩捉迷藏吗？”
妮古拉丝瑟瑟发抖：“你真是讨厌死了，奈娅丽丝，打扰我的快乐时光。”
塔薇儿一拍莉秋，现场二比二，石头剪刀布是她这里劣势，所以为什么要让莉秋来这里呢？
“巫妖，祈祷吧。”
“嗯~？”
“我让你祈祷。”
塔薇儿双手合十，看起来比教会里最虔诚的修女还认真，作为示范。
“光辉啊，请救赎我这个迷途的羔羊啊，这样的祈祷。”
“我是巫妖。”
“无所谓，你是这里唯一的人类，还有不俗的魔力，你来祈祷，看现在谁会急。”
话音刚落，奈娅丽丝就消失在原地，妮古拉丝立刻跟狗一样扑到半空，这时两个身影撕扯着滚到一边，发出肉块骨头撕扯折断的声音，留下塔薇儿和莉秋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中发呆。
塔薇儿的身体好像被某种力量吸引着一点点消失，越来越模糊，完全是打不还手的状态。
莉秋也不询问原因了，祈祷就祈祷：“世界最初的光辉啊，我是一位虔诚的小巫妖，在当下伊兰王国王都城堡之下的图书之间，遭遇了危险，来自深渊的力量正在袭击现世。”
没反应。
塔薇儿催促道：“形容一下对方。”
“敌人是一个浑身漆黑散发着不详的人形，仿佛从混沌黑暗中匍匐而来……”
砰——！祈祷，是有效的。
这片空间之外立马就传来重击的声音，然后一下接一下。
莉秋愣住了，现神啥时候这么有效率了？这说来就来？莉秋心想以前祈祷的时候最多看见周围来点什么启示、动物或者预兆，今天这刚说完本尊就降临？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就在奈娅丽丝边上，空间很快就被打出一条裂纹。
砰！！咔咔咔——
莉秋发现外面砸空间的人好像很暴躁，光辉女神代表着天秤十字教，以公平、公正而闻名，在布雷希特负责审判仲裁职权，也是相当有威望的军事化现神，也是敢在公开场合怼战争之神的名人。
砰！！！
终于，在经过几次打击后，洋溢着光芒的斧头终于劈开了空间，光辉的女神终于可以把脸凑过来，看清了空间里的现状。
“好，很好，都在这里是吧。”这的确是个暴躁老姐，莉秋无法把这个声音和神殿里壁画上的女神放在一起比。
当然，这也是看什么情况，比如现在光辉就觉得这里简直是个蟑螂屋。
“比起其他两坨家伙，奈娅丽丝！我要把你这肮脏的躯体砍断、切碎！”
什么是现神的含金量啊，吃了火药一样的女神两只手抓住劈开的缝隙使劲巴拉、撕扯，然后，一道充满希望的光束透过裂隙照射到这片黑暗的空间中。
没有意识的无名之雾感觉本能不舒服，虽然想让塔薇儿回归，但也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遵从本能它要回归自己的舒适区，至于对塔薇儿的眷恋，在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产生一股吸引力，不停释放让塔薇儿回归的信息。
塔薇儿表示情绪稳定，这不都在她掌握中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逃。”这时，光辉放话了。
好吧，并不是。
于是三位深渊领主齐齐看向光辉，在场无名之雾也停顿了一下。
“然而我孤身一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追一个。这是客观事实。”
“好，那么祝愿群星的光辉祝福您。”
塔薇儿在原地提起裙子，很认真地朝光辉的女神行礼，可实际上吧，好像又有点嘲讽，行礼之后她这身体就突然化作泡沫消失在原地。
莉秋微微侧目，伸手接住一点点泡沫，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又看向妮古拉丝和奈娅丽丝，那边缠绕在一起的两个人。
奈娅丽丝明显要溜了，却被妮古拉丝一把拽住脚踝栽了个跟头，妮古拉丝把奈娅丽丝往身后一丢，做出一个跳水的动作消失在突然打开的虚空裂缝里。
这些古老存在打架都这么淳朴吗？连个特效都没有？莉秋第一次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
两个深渊领主在森林里掐架，突然遇见老虎怎么办？那只要跑得比同行快就行了。
现场只剩下奈娅丽丝一个人，奈娅丽丝只是跑慢了而已，在妮古拉丝之后，这片空间随之崩塌，回到现实中来，刚好她身后就是图书间的门，奈娅丽丝直接开门跑了出去，撒欢一样表示我自由了。
光辉是很认真想杀人，奈娅丽丝并不是害怕才逃跑，她只是觉得好玩。
光辉的女神在三个深渊领主里准确选定自己的目标，逮住奈娅丽丝的踪迹就追了上去，一路光芒四射，现场很快一片安宁。
莉秋也是经历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了，感觉今天特别……有趣。
“好了，去帮忙啦。”既然已经弄清楚了这个国家的诅咒，接下来就是打打打，干掉王室成员呗。
莉秋感应了一下外面的亡灵们，在她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里，战局被活尸和诅咒反推了回来，许多骷髅都陷入诅咒成为敌人，不过没有关系，现在她回来继续召唤就行了。
大地撕裂，更多的死者爬了出来，骸骨如同海啸般打在城堡身上。
对于这一幕，城市里的活人并没有多么恐惧，反而翘首以盼。
地下，梅菲斯特一行快速奔跑，这螺旋的阶梯还真是长。
虽然地下空间没有什么危险的敌人，但越是深入就越让人没安全感，这时最上面就是有人拿出最简单的炸药桶也能堵住出口，一般法爷可能当场就哭了。
当然他们这些理解虚空漫步的人压根不在乎，可是地下深处也是个让人透不过气的地方。
终于，在经过长时间的奔跑后，他听见了地下传来的震击声。
地下好像被掏空出一个巨大的地下城，一路人工打造的痕迹，楼梯、墙壁每隔几米就嵌入一颗巨大魔石，土壕至极。
“就在前面了，有源源不断的诅咒气息！”
“准备战斗。”
整个地下宫殿只有魔石散发的昏暗光线，实际上是没有光源的，梅菲斯特来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头顶打照明术，而且还得往娜尔梅亚背后的位置打。
并不强烈的光照亮宫殿，看到一个巨大的怪物，现在的阿萨斯特已经变成钢铁的半龙怪物，盔甲与肉体完全结合又长出形似半龙的躯壳，单轮头部就比娜尔梅亚要大，以撕咬、甩尾和爪子为攻击手段，身体不停在转动。
娜尔梅亚远离时，半龙的怪物就会不断喷火，尾巴甩出的风刃四散切割，宫殿中央因为两人的战斗被完全破坏，大地都往下凹了几米，但从结果来看，娜尔梅亚身上没有一丝伤害，衣服也没破，阿萨斯特身上不停溅出鲜血，黑色的血浆撒得到处都是。
钢铁的外壳根本没有保护阿萨斯特的躯体，娜尔梅亚时常一剑切开他的血肉，以至于掉落在四周到处都是，要不是这些伤势都能在短时间恢复，他早就失去战斗力量了。
在娜尔梅亚身后，老剑圣一动不动，见到众人时他只是忍不住叹气，可能是在埋怨自己不中用。
“我们来帮忙了。”
“拜托了。”
贾斯汀一下发动神圣力，嗖得冲出去夹击阿萨斯特变成的怪物，梅丽莎贝尔紧随其后，召唤冰枪妨碍阿萨斯特的动作。
“老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看那边的王座。”
老剑圣指着地下宫殿中央的王座，这个圆形宫殿还有四跟巨型石柱支撑，不过用照明术看清结构之后，这哪里是柱子，根本就是龙的四肢，用层层锁链缠绕住了而已。
宫殿地下的魔石构成魔法阵结构，外界死去的活尸会把诅咒的力量反复传入这里，诅咒传播出去自由成长，死后回归这里，与此不断增强，所有的诅咒汇聚起来，集中到那颗悬挂在王座上方的龙心之中。
在克洛里斯死后，伊尔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了，愚蠢的国王以为讨伐的恶龙，其实根本是对方把自己当做祭品而已。
没有杀死伊尔莎，伊尔莎就自己诅咒这个国家，慢慢收拾你们，杀了伊尔莎，那更好了，龙的怨恨会支配屠龙者的意志，老国王自己打造了这套装置，让诅咒扩散地更加彻底。
“那么阿萨斯特王子是什么情况，国王呢？”
“国王之前被阿萨斯特杀死了，暂时消失，他们本来就是被诅咒支配的血脉，只是比起麻木的国王，年轻的王子显然更有活力，他现在是邪龙意志的化身。”
阿萨斯特现在处于很奇怪的状态，在这股诅咒力量的推波助澜下力量不断增强，和娜尔梅亚单挑时就不分上下，现在加入了勇者和魔女两个帮手，理应迅速溃败，结果在被打飞一次后，地下宫殿的气氛陡然一变，他重新助跑并向梅菲斯特冲了过来，有力的爪子和尾巴在地上擦出火花，留下深深的痕迹。
有话想说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当他有所行动时，娜尔梅亚是第一个挡在冲击路线上的，肃清的一击扬起烟尘与碎石，光是挥舞就产生巨大力量，砍在阿萨斯特身上产生的冲击直接震碎地板。
只是现在阿萨斯特的身躯庞大，比第一次见到的龙型姿态，他现在是巨大的钢铁半龙人，身体更加灵活、强壮和沉重，娜尔梅亚反而是斩在一辆不会被停止破坏的火车上，结果令自己不断后退。
可怕的惯性几乎要摧毁娜尔梅亚的身体，也就是中途贾斯汀也来帮忙，大剑砍在阿萨斯特膝盖上，但是两人的力量依旧不足阻挡阿萨斯特。
千钧一发之际，老剑圣都伸手挡在梅菲斯特面前，看来忍不住要动手，突然一枚土元素核心在两人面前出现，如同黑洞般吸引周围的碎石，然后瞬间形成一个高6米的巨像，两手按住阿萨斯特的肩膀阻止他前进。
“……医者先生……打破束缚……解放……解放伊尔莎小姐……让真正的诅咒……”
被三人合力阻挡的阿萨斯特勉强向梅菲斯特伸出手，但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身体和思维，一股难以描述的邪力在他身上蔓延。
“保持克制，阿萨斯特殿下！集中精神控制自己的身体！”
“伊尔莎在复苏……快点……我只是个死去多年的傀儡……”
此时地下宫殿的龙心就好像注入了新的活力，那些杀死活尸后才出现的粘稠血液顺着四根柱子落下，一个新的生命似乎在此地诞生。
伊尔莎在接受深渊的时候生命形态就逐渐扭曲了，她自愿放弃任何生存的意义化身诅咒本身，现在梅菲斯特得到医者碎片的力量，这也是刺激伊尔莎的因素。
本质上灵魂的碎片，当年千呼万唤你不来，现在终于自投罗网，伊尔莎不复活都对不起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那边的战斗，三对一，梅菲斯特现在掌握的力量参与进去没有意义，他看向宫殿下的四根柱子，身体里医者碎片与龙的躯体似乎产生某种联系。
老剑圣拉着梅菲斯特的手，指着最靠近他们的柱子：“梅菲斯特先生，你能净化龙的躯体吗？”
梅菲斯特仰头看着巨大的石柱，靠近时却感觉到对方想要后退的欲望，明明对方就是伊尔莎的意志，随着克洛里斯靠近，柱子上的诅咒和血液却自己消失了。
不想让克洛里斯看到这样的丑态一样。
“当然可以，我得到的力量可以净化龙的躯体，不过您准备做什么呢？”
梅菲斯特抚摸着锁链，他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普通的铁链，轻易就能破坏，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行动的在场最强者，老剑圣阁下在考虑什么？
“你打算在伊尔莎复活后，竭尽全力斩杀她吗？”
“没错。”
“没有这个必要，老先生，没有必要再为这场闹剧付出自己的生命了，一切都该结束了。有个捉摸不透的女人把我引导到这里来，可不是要看谁继续牺牲的。”
梅菲斯特挣脱老剑圣的手，医者碎片的力量引发魔力的奇迹，化作生命之力涌入他的身体。
“这是？”
“你大概猜到了，你多半感觉到我得到这样的力量，把我当做某个人的转世。嘛，这种事情的确不稀奇，我就见过一个。但我不是克洛里斯，果然，从一开始我就该知道，不可能白白得到额外的力量嘛。”
来到这里，见到阿萨斯特，看见伊尔莎的心脏，梅菲斯特感觉到自己收容的医者碎片也到了最活跃的状态，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受苦而无动于衷。
梅菲斯特发现这是个选择题。
现在把克洛里斯的碎片直接丢过去还来得及，让当事人自己劝老婆冷静下来，这个游历了深渊的男人有能力解除这里的诅咒，但梅菲斯特得到的大量魔力就没了。
当然，也可以玩献祭流，按部就班等待伊尔莎复苏，让老剑圣过去舍命一击，梅菲斯特就跟个玩家一样将利益最大化。
发现有这两种选择后，梅菲斯特也会产生贪婪的心理，然后给老剑圣拍了个生命复苏。
这两个选择他都不要，直接伸手按在石柱上，将精神力渗透进去，进入伊尔莎的噩梦中。
“喂！你怎么能到这种地方。”
最初，梅菲斯特忘记了自己想干什么，强忍着眩晕感站起来，发现果然进入了难以自拔的梦境里，而他身边，一个白色衣装，又帅又温柔的男人正摇晃他的肩膀，满脸担忧。
“嗯，又见面了，克洛里斯。”
“你这是何必，只要把我的力量分离出来，自然能慢慢净化这里的诅咒。”
“这些话之后你对着老婆说去吧，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灵魂的最后一枚碎片在哪里？我能感觉到，好像就在那龙心之中。”
“伊尔莎之所以会召唤深渊就是因为有个家伙拿着我的碎片引诱了她。”
“是啊，不然凡人都知道深渊是个什么地方，谁找灵魂会找到那里去？”
梅菲斯特站起来眺望四周，这里是个伸手看不见五指的世界，之所以能看清克洛里斯，还是因为灵魂自带贴图效果，其他地方就啥都没有了。
暗魇龙伊尔莎的噩梦里没有任何希望，也不存在光明，只有无边的黑暗。
小意思，梅菲斯特心有所想，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提灯。对于提灯女神而言，提灯是她在夜晚巡视病人时的道具，是象征意义，唯心之物，梅菲斯特能在梦里拿出来并不是因为小叮当，而是虔诚祈祷得到回应了而已。
这些神嘛，其实有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啊，点亮提灯之后，光芒驱散黑暗，赋予这个梦境世界一丝色彩。
梅菲斯特发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克洛里斯最后的灵魂碎片，往前六米远有个绞刑架，最后一片克洛里斯就在上面挂着呢，坏消息是，绞刑架下站着一位龙娘，梅菲斯特不敢过去。
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话做开场白呢？
“喂~我带你老公回来了~”这样？

标准来说一头巨龙的精神异常坚韧顽强，其梦境将会更加现实纯粹，它们的梦境堪比一个理想的巢穴，在梦里继续趴窝进行梦中梦的深度睡眠，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巨龙经常眼睛一睁一闭再醒来就找不到熟人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一些小偷敢进入龙巢的缘故。
当然，既然时常发生事故，独居巨龙也会为自己的睡眠增加保护措施，这玩意也是随着时代进步螺旋上升的。
然后我们再来看伊尔莎的梦境，全黑的，在这里普通说话都发不出声音，利用提灯女神的力量勉强照亮出一些心灵映像，接着化为一种自我防御机制，黑化的伊尔莎也就挡在克洛里斯最后的碎片之前。
“现在棘手了，伊尔莎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心灵，恐怕说什么也听不见，现在你被困在梦境之中，我很难一边保护你一边治愈诅咒。”
“我拿你的灵魂碎片可不是当消耗品用的，既然还有思考能力，以好好活下去为前提，不要想着牺牲自己。”
“我死都死了，还计较这么多？”
梅菲斯特这就不乐意了，虽然克洛里斯医术超群，两人同属一个学科的法爷，但对方毕竟是五十年前的术士，他可是现代帝国中央学院的术士啊。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爱你的人就在面前啊，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吧？好好哄哄老婆，让她恢复意识，你们相亲相爱一家人难道就没有好办法？”
“这家伙的性格很别扭，我被掐脖子的次数快赶上锻炼身体时使用握力器的次数了。每次说了伊尔莎不爱听的话，就跟个小鸡一样掐住提起来，在爱情中没有主导地位来着。说白了，伊尔莎就是这么任性的龙娘。”
“你这么说不怕那边龙娘小姐冲过来揍你？”
“以前我要这么说，她已经掐过来了，现在这不没反应么。”
“你老婆这么锻炼你，你最后居然是被吊死的？”
“你在和我讲冷笑话？”
梅菲斯特看了看那边伊尔莎的背影，小心防御，侧目用胳膊肘戳克洛里斯，他们在这里闲聊也是有目的性的，其实语言就是用来沟通的方法，设法刺激伊尔莎，而不是直接走过去开BOSS。
克洛里斯也是明白人，梅菲斯特跟他聊起过往的时候，声音就没小过，目的就是为了让黑化的伊尔莎有所反应。
吐槽可能是治愈黑化的一剂良药，先试试也不坏，因为越是回忆清晰的过去，克洛里斯的力量也能得到强化，他会觉得自己更清醒。
“梅菲斯特先生，既然你选择入梦治疗的方法，说明现代魔法技术进步了很多，想必有什么良策？”
“当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你想想我们外面现在是什么人，当代岚之老剑圣，勇者，魔女，还有剑圣徒弟，强者阵容，还有史上第一位巫妖大姐姐正在赶来的路上，阵容豪华。我敢闯入暗魇龙的梦境，自然是准备好了上中下三策，你且放心。”
“居然准备了三个计划？从最好的治疗方案说吧，让我也了解一下，方便接下来与你配合。”
克洛里斯语气诚恳，他真心把梅菲斯特当成好人好兄弟了，梅菲斯特也微笑看着他，50块的好兄弟要不要来一个？
“最好的结果，就是成功唤回伊尔莎的意识，在爱情的力量下抵抗深渊的力量，驱散诅咒，从根本上净化诅咒的源头。”
“如果能这么简单就好了，积累了五十年的憎恨……看来这个方案行不通，次一级的计划是什么？”
“只有强硬攻击了，你去吸引伊尔莎意识的注意力，我拿回你的灵魂碎片，强强联手压制她的意识，然后唤醒她的心灵，重启第一计划。”
“硬来啊？”克洛里斯打量着梅菲斯特，年轻人胆子挺肥，王冠都没有展现就敢和巨龙掰手腕，一看就是个没死过的好苗子。“不是我说，咱们两个术士绑在一起，又没有召唤物，恐怕不如伊尔莎的一只爪子能打。那么最糟糕的办法是什么？”
“喊救命，让外面的人帮帮我们。”
“所以你一开始就别闯进来啊！”
克洛里斯迅速批评了梅菲斯特，说话烫嘴，快速叹气，转头看着那边被吊死的自己，伊尔莎当年就是这样守在他的尸体边上，几乎把广场都屠光了，他感觉非常惋惜。
他主要憎恨的凶手是老国王，对吃瓜群众的恨意没那么大，惋惜于伊尔莎杀死了许多无辜者。
“我就开个玩笑，那么接下来认真做事了，克洛里斯。看来我们在这里闲聊了好一会儿，伊尔莎都没有反应，目前这个样子她是幻影还是意识也分不清楚，我们得试着分析一下伊尔莎的噩梦了。”
“都说她封闭了心灵。”
“并没有完全封闭，你有感觉到这个梦境在震动吗？外面打得欢，我们也得加把劲。”
现实里，伊尔莎诅咒下的傀儡正在战斗，守护龙心的王子被三强联手打得踉踉跄跄，各种冲击也传达到梦境里来了。
“如果伊尔莎不愿意打开心灵的话，那我们也只能打开她的心灵了。我知道你在用灵魂感知伊尔莎的精神波动，只是你灵魂不全，而且感知力量单一，我来吧。看，这是最新的梦境解析魔法，利用这个魔法，呆在现实就能把入梦者的梦境投影出来，以墙壁和水晶球为载体都可以看。”
“所以你为什么要先进来？”
“找你聊天。少废话，来帮忙。”
梅菲斯特也不管不远处的黑化龙娘，蹲下就在地上画着魔法阵，在别人的梦境里施展魔力很不方便，得制造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域，然后刻印魔法阵，当初在梅丽莎贝尔的梦境里就各种吃亏。
最后感谢克洛里斯没有吃干饭，用治愈力量驱散诅咒气息，为梅菲斯特制造一片净土，才让魔法阵刻印到梦境中。
“好精简的魔法，哦哦，有反应了，然后呢？”
“聆听，伊尔莎内心的祈愿……爱与恨，以此诞生的诅咒都是有诉求的，我们要解析伊尔莎真实的想法。”
【含苞待放之花，只想轻轻触碰片刻，却在眼前转瞬枯萎，最终连灰烬也没有留下，啊……要反复呼唤多少次才能有回应？轻轻再次回到我身边吧……求求你醒过来啊。】
【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你总是将目光放在病人身上，对谁都是来者不拒，好好看看我啊！】
【没想到失去你的瞬间会如此痛楚，如此困苦，本该守护在身边的宝藏却突然消失了，承认罢，爱我吧，发誓爱我就回到我身边。】
通过魔法，梅菲斯特捕捉到了这段意识，克洛里斯听完也忍不住单手掩面，他好像想哭，很想大声道歉。
“你们真是一对很好的恋人啊，要是能安心生活下来，成立真正的家庭，能够很幸福。”
“都是我的错……”
“我能感觉到伊尔莎很爱你，这份爱持续至今，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现在过去抱住那个黑化的龙娘，施展治愈之力将她洗白吧。”
“嗯！要勇敢面对，积极回应并相信这份爱，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来。”
两人谈话时，解析魔法并没有停下。
【接受这以死相爱的思念吧，克洛里斯，如果你无法回到这残破不堪的世界，我就主动前往那爱的世界，即使追逐深渊之下也要将你抓回来，这一次一定不会松手了，我要把你带回龙巢，囚禁起来，永远相爱，创造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爱巢，其他的事情全部抛到脑后，不去想，不去思考，谁都不允许踏入这片领域，你也不允许离开我的身边，就这样永远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把这份爱纂刻到你的身体里……】
接下来解析的魔法传递过来的声音好像坏掉的八音盒，重复着“永远”两个词，梅菲斯特和克洛里斯表情都黑色了，同时咽了口口水。
病娇了！！！
刚刚往前走了两步的克洛里斯急忙退了回来，他觉得再往前走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梅菲斯特先生，你是个……思想丰富的人，能不能再提供点有效的建议？”
“呃………………”
该说不愧是暗魇龙，思想就是个二极管。
反过来说，巨龙都是这样的二愣子，目前梅菲斯特见过的龙没逃过这个定律。
银龙大概除外？梅菲斯特在帝国里见到的龙目前还好。
“这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你要支棱起来，你是一家之主，家庭地位哪里去了？”
这种话对别人说的时候那当然是底气十足，克洛里斯惭愧低头。
“咳……也是我的错，那么轻易死掉令伊尔莎受到了打击。还有你这魔法是不是坏了，怎么开始只重复一个词。”
“不是坏了，这就是她的执念，我在解析一下信息……嗯，你看看，如果无法唤回你的灵魂，唯有开始走偏门献上祭品，开始和恶魔和魔鬼打交道了，唯有抓住任何希望才是正解，如若求之不得，那便全部牺牲掉。”
“别念了，我真是个没有保护好妻子的无能丈夫。”
克洛里斯表情一黯，梅菲斯特急忙拍打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别太想多，现在得解决问题，于是在听见伊尔莎的心声后，你还打算一个人承担一切吗？”
“现在，我除了燃烧自己之外想不到任何办法。”
“行，你想不到办法，那听我的。”
梅菲斯特努力呼唤自己身体里的魔力，克洛里斯也帮忙驱散诅咒开辟通道，终于梅菲斯特手里凝聚出一个武器。
因为是梦境的世界，所以梅菲斯特可以幻想出任何武器来。
“撬棍？”
“没错，这是撬棍，而这个是封印之咒，现在拿着这两个去对付那个黑化的伊尔莎意识。”
“你确定？”
“我要拿回你最后的灵魂碎片，而且到了这个地步，外面都打得惊天动地了，我们也逃不掉的。”
梅菲斯特把必要的武器交给好兄弟后，也轮到自己拿出本事，左手拿起提灯，右手出现心灵之炎凝聚的破法之剑。
“不论是悲伤还是噩梦，不去战斗就不会有好结果，如果伊尔莎封闭了心灵什么都不想听的话，就用这个老办法让她清醒过来！”
“梅菲斯特先生……您可真是充满勇气的人啊，我明白了。”
对不起，给你封印术和撬棍什么的，并不是充满勇气的象征，因为和暗魇龙死磕需要一个诱饵，当然，拿克洛里斯的意识做诱饵还是因为，嗯，说好听点，这是双人合作一个人分摊火力罢了，解密游戏里经常使用的技巧。
克洛里斯也是个充满责任心的男人，拿好梅菲斯特交给的武器和魔法，站起来，两人握手之后看向那个黑化的阴影，冲吧。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梅菲斯特多多少少意识到自己对抗深渊具有很强的耐性，伊尔莎的力量已经完全深渊化了，所以他能抵抗下来，克洛里斯的治愈之力也对深渊有很强的恢复效果，从效果上来说两人入梦是最好的选择。而计划里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梅菲斯特本身不够强，他要是展现了王冠会更可靠一些，而克洛里斯方面呢……
梅菲斯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克洛里斯压根不会打架，他嗷嗷叫着拎起撬棍跑向自己恋人的幻影时，回应他的是正面一脚直接踹肚子上，克洛里斯的灵魂就“啊↗”一声，好像被电击枪打到，直接倒下了。
哎，不是，克洛里斯你平时提供的魔力很强大啊，这种关键场合怎么演起来了？这没跑出去两步，克洛里斯头像就灰了，那暗魇龙的幻影当场就朝梅菲斯特杀过来。
轰——！很快，这个幻影瞬间就来到梅菲斯特面前，握拳从侧面砸过来，梅菲斯特低头躲开，下一秒看到的是膝袭，啪一下就被踢中脑袋。
即使是入梦状态，梅菲斯特也感觉这脑袋差点飞出去，保持最后的理智发挥作为术士所学的武术技艺，后空翻开，拉开与伊尔莎的距离，抛起提灯女神的灯笼，拿出神器天秤。
同样，因为被赐予了灵魂相关的武器，梅菲斯特能够在梦里具现天秤的力量，天秤轻轻一响，在梦里的结果就是突然飞出几条金色锁链拉住伊尔莎的四肢，伊尔莎被缠住之后，梅菲斯特接住提灯，头也不回往克洛里斯的尸体前冲。
就几米远的距离，用手够到就能赢一半。
咔咔咔——结果刚走出两米，梅菲斯特突然栽倒，几乎是听到一串锁链断裂声音的瞬间，梅菲斯特的后脚被拽住，像只猫一样哇啊一声惨叫被拖了回去。
“梅菲斯特先生！我来帮你！”
克洛里斯从终于站起来了，拿起撬棍狠狠砸了过来，敲中伊尔莎的后脑勺。
砰——！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这一敲，克洛里斯身上的光芒也绽放了一瞬，治愈的力量冲击着伊尔莎的身体，伊尔莎愣了一下，松开梅菲斯特的脚踝。
“成功了！”
“不对……”
梅菲斯特看到伊尔莎缓缓转身，抓住撬棍，直接捏弯。
女人太可怕了，赶紧溜，快跑。
“为什么你要打我？”女人的声音仿佛苏醒过来，但传达的信息让人不寒而栗，好消息是，伊尔莎终于开口说话了，坏消息是她一把掐住克洛里斯的脖子，单手就握到窒息，原地提起，眼神跟死了一样没有光泽，“你就这么不愿意呆在我的身边吗？”
“咳！你听我解释……”
“不听！你向我保证过没有问题的！你这个说谎的坏男人！”
一耳光，啪！声音响彻整个噩梦空间，梅菲斯特肩膀都抖了抖，不过他很快就来到绞刑架下了。
“骗了我几年的时间！骗了我的身体！还没有留下后代！然后就被突兀杀死了！细数你给我造成的精神伤害！你这个负心汉，混蛋！”
啪！啪！啪！
梅菲斯特爬上绞刑架，斩断绳子，克洛里斯的尸体落下，梅菲斯特终于接触到最后的医者碎片了，等他捡起那个碎片再看向克洛里斯的时候。
现在伊尔莎正坐在克洛里斯的身上哭泣，一边打耳光一边抱怨然后一边哭，克洛里斯看起来精神了三分，见到梅菲斯特取下了灵魂碎片，颤抖着抬起手朝这里竖起大拇指。
虽然拿到了最后的碎片，但那边的氛围太可怕了，梅菲斯特不敢过去，怎么办呢？
惊慌之下，只见克洛里斯做了个摇晃的动作，示意梅菲斯特看向手里的提灯。
把灵魂碎片丢进提灯里？梅菲斯特感知了一下，好像可以这么做，但这样就等于把克洛里斯烧了，烧了之后用他的治愈力量照亮这个黑暗的噩梦。
不行。
梅菲斯特大步流星冲回去，趁伊尔莎没注意，或者说不愿意注意他，从她身后踹了一脚。
“你？！”
克洛里斯惊了，他很快就被梅菲斯特拉起来，下一秒被塞了灵魂碎片，在经历五十年的流浪后，他残破的灵魂被拼凑完整。
“你温柔点，你可以推开她，你别踢她啊！都是我的错，让我来承担一切痛苦……”
“啊对对，你来。”
梅菲斯特连忙点头，然后躲到克洛里斯身后，下一秒伊尔莎的拳头就从上面砸了下来。
克洛里斯当场趴在地上，但他还是拿出一个男人的骨气：“够了！清醒一些吧，伊尔莎，不要装睡了！我知道你已经苏醒过来！该结束了！”
伊尔莎哭嚎着：“我没有！”
梅菲斯特眼睛嘴巴好像都变成一条线，看着这场闹剧：“……”
喜欢吃瓜看戏是吧？
伊尔莎哭着拽住克洛里斯的领子，抬手给旁边梅菲斯特送了一发魔炮，梅菲斯特直接被扬飞了，接着继续对克洛里斯进行大记忆恢复术。
“我就是要睡着！不要再看到这个讨厌的世界！我讨厌听到其他人类的呼吸！我讨厌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这些人走来走去愚昧无知的样子很碍眼！他们的眼泪、他们的憎恨、他们的笑容我都不想看了，他们犯下的愚行令我厌恶，我和你不一样，我根本不想拯救任何人！我恨不得令这个世界都凋零！”
“啊呵呵……这种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反正我这个人类早晚都会死啊，你可是长生种，我死在你前面是很正常的。”
“你这个没心没肺不讲信用的负心汉！都是现在了，你怎么能笑得出来？那个老不死的将你折磨致死，那些被你治愈过的蠢货朝你的尸体吐口水丢石头！”
“那敢情好，大家都死了，我们也差不多了。你累了吗？其实我也一样，已经累了不想去救人了，以前的梦想随着死亡烟消云散，我也该履行我的诺言，我会跟你踏上寻找诗与远方的旅行，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永远在一起。”
“你肯定还会骗人，以后……已经没有以后了……没有未来了……你只是想骗我解开诅咒而已……”
“别哭了别哭了，你知道我一直不擅长应付哭泣的人啊，我这次绝对没有撒谎。”
“没有机会了，我现在已经是邪龙了，除了诅咒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
这时梅菲斯特爬了过来，小心护着脑袋，用最怂的语气询问两位的意见。
“那个什么，我有个建议。”

梅菲斯特一开口，伊沙尔就跟护食的狗一样挡在克洛里斯身前，她和梅菲斯特不熟，现在也基本是六亲不认的典型，看到人类就烦。
“你们处于现实中的肉体已经死亡，而且犯下罪孽，且不说肉体无法复活，就算回到现实也会面临诸多责难，所以要不要换个地方继续生存？”
“你这个术士……”
可能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克洛里斯感觉不到伊尔莎身上的杀意，梅菲斯特确确实实感觉到所谓杀意的感觉，呃，虽然这个形容不太恰当，那确实如儿时与一头藏獒对峙的感觉，要不是藏獒的主人及时发现，前世可能会提前穿越吧。
面对野兽会遭到攻击、会被杀，在不被外界因素干涉的前提下，让人确实感觉到“会死”可能就是杀意吧。
梅菲斯特只有一瞬间恐惧，毕竟啥事情跟塔薇儿比比都会简单许多，人生道路上的坎坷曲折没有什么比塔薇儿更可怕了。
梅菲斯特轻轻拍打圣职者长袍上的灰尘：“作为暗魇龙，你的灵魂只是漆黑一片而已，受到深渊侵蚀但还保持自我，而且克洛里斯的力量可以有效抑制深渊，我希望你们都能活下去。”
“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所以你有话直说吧。”伊尔莎不为所动，也拦着克洛里斯不让他说话。
“你们两个灵魂住进我的梦境来。”梅菲斯特用手指点了点脑袋，“我的梦境有些空旷和荒芜，也许你们住进来能热闹一些。”
“呵~我知道，因为克洛里斯力量的特殊性，你和那些人都一样，想进一步利用和得到我们的力量。这一波真是好买卖是吗？不仅得到我家先生的治愈之力，还企图获得龙魂的力量，这可真是贪婪的想法，人类的本性……”
梅菲斯特光速拿出一份契约，这不过是他的所思所想，直接低头读契约：“以黑夜与月起始，我们双方现实与梦境完全隔绝、独立、互不侵犯隐私，哪天你们自己活够了想解脱就走吧，我也不拦着。我的梦境呢，现在没啥人，很空旷来着，不过有很多大房子，现在可以随便选，适合形成二人世界。”
伊尔莎也不啰嗦，刚才的话就当没说过，瞬间闪现过来，一把夺过梅菲斯特的契约，看了一眼就按下手印：“我签了。”
梅菲斯特一脸理所当然，伊尔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重力场气息，他提供一个便利，不担心伊尔莎不会答应：“那么克洛里斯先生呢？”
克洛里斯就很不好意思：“……这样也太麻烦你了。”
梅菲斯特也不装了：“这样我就不是你力量的继承者和容器了，你的力量你熟悉，自己捏着，我就不操心了。那么，二位就成为我的梦灵吧，生前受尽苦难，经历了这么多重新走到一起，不如珍惜眼下的生活更好。”
伊尔莎抓住克洛里斯的手，声音直接变得低沉：“你要拒绝我吗？克洛里斯，你想拉着我的手一起赴死吗？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又要离开？我可不会同意的，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永远~~！永远——！你给我清醒着，好好听完我50年的抱怨，给我反省，给我赎罪，爱着我！永远在一起吧，克洛里斯~~~~~！！！！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你了。”
若说伊尔莎攥着拳头，梅菲斯特可能还会惧怕三分，可这样拉着恋人的手碎碎念，在场两只雄性在巨大的黑暗面前都瑟缩了，幸运的是，他梅菲斯特不在那片重力场的中心。
其实伊尔莎他们也没有选择，要么强行占据梅菲斯特的灵魂，要么就是梅菲斯特自己开口邀请，不然那只有相互牵着等待消失了。
“少年哟，放开你的梦境吧~吾，暗魇之龙，伊尔莎，接受你的契约，成为你的梦灵！让我续写自己的爱情，也感谢你这小小的帮助，作为回报，你随时都可以呼唤吾辈的力量。”
“啊呵呵呵~祝你们新婚幸福，嗯。下次再见。”
不顾克洛里斯发出求救信号的眼神，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其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就是好听。
噩梦画面像是闪过了一片雪花，下一帧时克洛里斯和伊尔莎就从眼前消失不见，能感觉到两个灵魂进入了他的梦境里。
接着梅菲斯特也从现实里清醒过来，现实中的战斗同样激烈，身边狂风涌动，老剑圣挡在身后，除了自己站立的地方，两侧都会龙息被融化了，仿佛站在岩浆里唯一的孤岛上。
“成功了吗？”
“成功了，克洛里斯和伊尔莎得到了解脱。”
“……是吗？谢谢你。”
老剑圣看了一眼梅菲斯特，感觉古怪和复杂，一眼看不出他是不是人。
不过梦境里结束后，现实中也得到反馈，被诅咒驱使的王子停下了动作。
“总算醒过来了，真是的，居然又用这个方法！”
梅丽莎贝尔一下跳过来，趴在梅菲斯特背上乱锤。
“知不知道危险！我们为了给你争取时间可是死战不退啊，真是的。”
就在刚刚，阿萨斯特的躯壳不断汇聚诅咒，可以说越战越强，三人合力将他打到濒死，甚至把身体斩断三节，他都能恢复过来，再打下去就变成无意义的消耗战。
好在，伊尔莎和克洛里斯成为梦灵从舞台上消失，诅咒这个国家怨恨的源头随之瓦解，作为提线木偶的傀儡们不再被恨意驱动，重新恢复自我，宫殿中央的龙心停止了跳动。
“阿萨斯特，你可以解脱了。”
“……谢……谢……你。”
已经化作半龙怪物的阿萨斯特跪在地上，双手垂落，只有下颚勉强动了动，眼珠尽力看向梅菲斯特，由衷道谢，包裹身体的诅咒力量开始溶解。
王族这些人就算了吧，梅菲斯特也不是过来做慈善的，大老远旅行过来就是为了得到力量，只是看到了这么多故事，他觉得克洛里斯的力量还是他本人自己拿着比较好，作为悲剧故事的主人公，能为他争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梅菲斯特会感到自我满足的。
望着在场众人，梅菲斯特还能感慨一下“我们真强”。
梅丽莎贝尔揪住梅菲斯特的头发轻轻拽了拽：“不对不对，你确定解决了吗？诅咒的力量并没有消失。”
小导师的提醒不算晚，就在她声音落下的时候，停止跳动的龙心再次活动起来，
贾斯汀和娜尔梅亚都没有放松警惕，梅丽莎贝尔也抬起手，在梅菲斯特身前竖起层层魔法盾，老剑圣更是睁开了眼睛。
刚才龙心的诅咒是不停朝外释放力量，这时整个地下宫殿突然产生可怕的吸力，周围四根柱子突然崩塌。
“小心！”
梅菲斯特急忙背着梅丽莎贝尔躲开，四人都往后退到安全的地方。
阿萨斯特的眼神流露出不甘，但他已经筋疲力尽，只能任由这股吸力卷动，龙心与诅咒开始收缩挤压在一起，最初只是不成型的肉块，但很快长出龙首，蠕动的肉芽与龙的四肢相连，看起来像是一头复活的暗魇尸龙。
可是它却发出了史尔拉蒂夫国王的声音。
“这都是力量，我的力量啊，不能让它消失，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我还想活着，我还要永远活下去。”
明明在试图支配龙的力量，但它的声音与败犬一样。
漆黑的诅咒与巨龙之力笼罩了新的龙躯，梅丽莎贝尔指尖滑动，一枚大火球出现在梅菲斯特头顶，差点没把梅菲斯特头发燎掉一块，向暗魇龙砸过去。
半径数米的火球在中途撞在魔法盾上。
“呦呵，还挺硬的。”梅丽莎贝尔啧了一声，准备再多砸几个火球测试强度，梅菲斯特却轻轻拍了拍她屁股，导致脸一红跳开，“干啥！”
“我还年轻，想要头发。”梅菲斯特看着无能狂怒的老国王，他那个地下王座说多了也就是个据点，经营这里这么久，不就是想支配庞大的魔力让自己永生吗？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就那么死了才奇怪。
“可以感觉到诅咒不再循环，而且几乎全部都集中到这里来了，也就是说只要打败这个家伙就是真正的结束。”贾斯汀望着越来越完全体的邪龙，丝毫不慌，还觉得这场长跑终于看到终点，他老了，可不想连续战斗几天几夜。
“不要焦急，诸位，请你们后退。”这时，所有人都觉得得恶战一番时，老剑圣站出来，他那几乎枯萎的生命力在刚才短暂的治愈下恢复了很多，声音也显得中气十足，“只有史尔拉蒂夫罪无可赦，让我和它做个了断。”
娜尔梅亚有些担忧，现在的情况比预想中要好点，她觉得以在场几人的力量，可以不让师傅出手。
“您的身体……”
“不用担心，我的寿命已经走到天数的尽头，区别只是在于死在异国他乡还是埋进家乡的土地里，而且娜尔梅亚，看好了，引用风暴的最终奥义是这么用的。”
梅菲斯特稍微感到意外，因为老剑圣开始动真格之后，就清晰感觉到他的胳膊、他的背在变化，原本感觉有些瘦弱的老头子突然充满肌肉，平时弯着腰看起来矮小的老头，站直之后居然是个一米九的壮汉，一边向前走一边拔出剑，剑在出鞘的瞬间风暴汇聚。
“人的本性之中存在天然的破坏欲望。”
老剑圣握紧剑柄，往前跨出一步，身体宛如张开的长弓，先是手腕一抖，剑锋震动，周身即将爆发的风暴突然收束成一条线。
咔，咔咔——连续的撕裂声瞬间布满巨龙的身躯，魔力护盾产生巨大的蛛网，胸口凹陷下去，这些裂纹沿着中线扩散。
“所以我磨练剑术的目的就是为了将破坏欲释放出来，无论多少次我都享受这破坏瞬间的愉悦感。”
梅菲斯特耸肩，男人的浪漫可能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长剑出鞘，光是风压就击碎龙的防御，随后是肃清的一剑，老剑圣站在原地却像是在劈木桩一样，用最标准的姿势将长剑劈下去，这一刻地下的声音都被他一下扫开，仿佛进入了真空状态。
安宁、平和，但眼前的画面却是巨龙从中央斩开，肉体崩解的样子，整个地下宫殿被老剑圣一剑劈开，接着开始坍塌。
“好强。”梅丽莎贝尔吓了一跳，虽然想过对方是剑圣应该很强吧，但双方果然不在一个次元。
“不愧是剑圣。”贾斯汀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娜尔梅亚和梅菲斯特都在认真看，前者尝试理解师傅传授的技艺，后者仰头观望天花板。
啊，结果还是塌了吗？他感觉到这一剑的威力突破到地面，这片地下空间本来就因为早年挖矿掏空了，后期经过改造后进一步挖掘，刚刚四根柱子没了，又受到巨龙魔力的震动，现在又被老剑圣斩了一下，坍塌不可避免。
地面上，王都发生地震，人们看到象征伊兰王室的城堡开始向内崩塌，好像积木一样脆弱。
地面下，梅菲斯特等人疯狂往上跑。
“我稍微认可您关于‘释放破坏欲’的部分说法，但战斗的时候请看环境！”
“本来直接回到地面把邪龙关在地下也行，等莉秋小姐汇合后继续战斗也行，现在明明结束了诅咒的轮回，所有人都要被埋在地下也太冤枉了吧，强行和敌人同归于尽吗！”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一边跑一边合作打开虚空裂缝，首先把梅丽莎贝尔这个腿短的魔女塞进去，到另一边维持通道，然后让贾斯汀、娜尔梅亚和老剑圣相继过去。
“你也别磨蹭了，还没找到莉秋小姐吗？”
“就快了就快了，感觉到死灵身上那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了。”
“快点！入口已经被埋住了吧！”
“啊啊啊啊！我也很慌。”
地面上，空气已经不流动了，地下通道和多米诺骨牌一样在后面催促着，梅菲斯特这时就好像站在一根两头点燃的引线上。
“莉秋小姐！你就在前面吗？”
“哎呀~又结束了吗？”
直到此时，莉秋还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已经没事了，最后剩下梅菲斯特反而找到了她，拉住手一起跳进虚空之中。
伊兰王族不管曾经是否辉煌过，有关他们的痕迹都在今天被彻底消除。
伴随着城堡的崩塌，笼罩这片土地的阴云第一次散去，同时血雨终结、诅咒消退，没有灵魂的活尸普普通通倒在荒野，灵魂飞往不同的地方，亦或是在某处徘徊些许时间。
当幸存的人们从家里走出来沐浴阳光的时候，发生在这个国家的诅咒与灾祸终于落幕。

当梅菲斯特他们脱离虚空重返现实的时候，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马车、魅魔还有安娜都在，一个没少。
“呜哇，好慢啊，等你们半天了。”妮古拉丝倒着躺在车顶上，她身上的衣服完美违背了重力，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无论怎么活动都没有掉落的迹象。
“辛苦了梅菲斯特少爷，还有大家。”塔薇儿在这边准备了热水和食物。
梅丽莎贝尔嘀咕着好巧啊，她在虚空里往外观察，发现一片安全的地方才出来，结果刚好撞见塔薇儿，巧到不可能是巧合的程度。
“你才辛苦了，专门在这里等着，嘛，过程和结果不用说你也知道吧。”
“知道。”
“真知道？”
“当然知道。”
梅菲斯特盯着塔薇儿，梅丽莎贝尔盯着梅菲斯特，这是什么奇怪的谈话？
不过今天的战斗到这里结束后，众人还是感觉精疲力尽，尤其是梅菲斯特需要好好休息，作为在场最弱的术士，精神力消耗蛮大的，需要躺在女仆的大腿上睡一觉才能恢复。
老剑圣盯着梅菲斯特，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比如追忆啊感想啊，不过梅菲斯特很平静。
“梅菲斯特，你之后准备做什么？是打算继续旅行还是回国呢，还是留在这里？”
“留下做什么，当领主吗？饶了我吧，我家里人知道了会疯的。”梅菲斯特可不想闹出外交纠纷，然后一把拉住梅丽莎贝尔，往后可是有大事要做，“我还要陪导师返回学院呢，以后的事情交给这里的人自己解决吧。”
梅丽莎贝尔本能拒绝这种说法，不过最后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啊，我才不需要你陪吧？或者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是陪我回去？我本来就要回去啊，你也得返回学院毕业啊！你的论文还没做呢！有思路了吗？有思路的话应该我是陪你完成。”
重点是谁在前谁在后吗？梅菲斯特拿出怀表摇晃着看时间：“嘛，我现在对于论文的思路就像一片大海。”
出来旅行经历的事情随便他怎么水了，无论是安莉斯塔的故事还是克洛里斯的魔法，或者接触外神和深渊感知之类的，梅菲斯特反正不愁命题了。
“不过我有点担心这个土地的未来，冬天过去后这里的人会怎么样？”
这时莉秋抱着魔法杖摇摇晃晃，目光时常在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身上停留，充满好奇。
“这里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停留一些时间负责善后。”
“我和娜尔梅亚也是，会呆一阵子，所以你打算继续旅行的话不用担心这里的情况。”
“等这里的事情平息下来，我准备去你们帝国看看呢，不知道几十年过去了，死灵学科的魔法有什么新的变化没有，嘛，到时候可要好好招待姐姐我呀~”
莉秋和老剑圣都发话了，那么娜尔梅亚也会留下，有他们守护，当地的局面不用担心，尤其是有莉秋小姐，她的力量从根本上一人一国水平，在这边镇得住场子。
城堡倒塌之后，伊兰王国长达百年的统治宣告终结，这个时间在西方诸国优秀的匹配机制里不算短命的。
梅菲斯特作为解除诅咒的英雄之一，可以配合教会宣传获取声望，以天生优势接管土地，人心所向，拿到成为领主的门票。
但那样就有说法了，一个英格瓦尔特的贵族家庭小子跑到西方诸国讨伐邪龙成为当地英雄，然后顺理成章被推举为领主。你不能说这不合法，但太奇怪了，这是什么新的开疆扩土方式？
再说他学业初成，还是伯爵家的儿子，虽然法理不继承土地，但是好好工作获得功绩很容易就获得封赏，到时候也能得到好土地，挨着自己家边上他不香么，非得收拾伊兰王国这个烂摊子？嗯，他出门旅行是为了得到力量而不是来做慈善的。
得到克洛里斯和伊尔莎的灵魂驻留梦境，梅菲斯特没有直接增加魔力但多了两种可能，一个是吸收了克洛里斯大量魔力，学会他的魔法和力量，什么时候有疑惑了，也可以找克洛里斯直接交流心得，另一个则是得到伊尔莎的支持，没有魔力的时候可以跟她借，同时关于黑暗领域的魔法能得到她的帮助。
两位梦灵都不是普通野怪，梅菲斯特以后抵抗精神污染的时候首先能得到他们保护，尤其是克洛里斯的治愈之力能有效对抗深渊力量，很不错。
考虑到多说多错的问题，梅菲斯特暂时没把两人的存在公开，不过和塔薇儿对上目光之后，就觉得这事肯定瞒不过她。
那么这次有没有脱离塔薇儿安排好的剧本呢？
到了晚上，梅丽莎贝尔蜷缩在车厢里睡觉的时候，梅菲斯特还真躺在塔薇儿大腿上了，平时不觉得她有这么柔软，只有在一天劳碌奔波后才能感觉到真正的安心。
不过塔薇儿可会装傻了：“诶？你说什么剧本？人家可不知道有那种东西。”
梅菲斯特这时想看她眼神都看不到，从下的视线被完全遮住了：“那你说梦灵这种存在，它合理吗？”
塔薇儿轻轻点头：“存在即合理，不过若是按照常规的方法，一个注定会成为光辉的一部分，一个注定会诅咒缠身坠落深渊，二人的灵魂永远也无法结合。但现在，克洛里斯和伊尔莎成为梦灵，成为全新的生命。”
梅菲斯特好奇：“全新？”
塔薇儿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是啊，梅菲斯特少爷您还不知道吧，你在不经意的时候就达到奇怪的成就，将龙魂轻易转化吸收成了梦灵呢，两个人庞大的魔力进入了你的梦境世界。”
咦？说到这里时梅菲斯特后知后觉，他招募两个人成为梦灵当然是为了强大，不过现在才意识到为什么感觉不到两个人的魔力呢？
梅菲斯特只在帝国学院里学习过梦灵的知识，这类生物很稀有，能直接保护人的精神和梦境，是术士的守护神，同时也算术士的蓄电池，不过术士承载的梦灵会分掉自己的魔力，自身魔力与梦灵的魔力相加不会超越身体的上限。
如此一来，培养梦灵本身也是一种双刃剑，毕竟是直接住在自己梦境里的家伙，还会平分魔力配给，相处不好容易背刺，而且作为独立意识体，虽然是保护术士的第一层防线，但是可能最先崩溃黑化，在抵抗精神污染的时候失败，成为噩梦灵反过来侵蚀主人。
因此学院方面并不是很赞成培养梦灵，这不是展现王冠之前该接触的领域。
可是放在梅菲斯特身上这种情况却变了，克洛里斯和伊尔莎好像消失了一样，梅菲斯特没被“撑死”，那么到底怎么回事呢，梅菲斯特刚好可以做个梦看看。
很快梅菲斯特就睡着了，塔薇儿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嘛，既然是可以发生的事情，那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当然，在我假装不知道的时候，你的选择让我稍微感到有趣~这小小的反抗举动倒是蛮可爱的。”
单论一个术士的利益，吸收克洛里斯的力量是最佳选择，因为拿走全部医者的碎片，梅菲斯特可以直接满足晋升王冠的条件，但他选择了放弃。当然，从长期受益来看，放长线钓大鱼也没错，不过能真诚邀请两个人成为自己的梦灵，对他们的自由没有任何约束，这就不是任何一个术士能做到的事情了。
谁能轻易放弃合法的巨大财富呢？
梦里，梅菲斯特那荒诞的小镇突然变得不一样了，随着克洛里斯和伊尔莎的出现，镇子周围被一圈木墙给围了起来，梅菲斯特走在街上就听见远处伊尔莎的声音。
“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既然选择住在这片梦境就负起责任啊！”
“请你对人类的体力有个基本认识……”
“就是因为你不擅长体力活才会被人干掉，这辈子多注意，啊，是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望着木墙，梦境的世界不会像现实那样，为了防止外面的野兽袭击居民而特意制作围墙，而且梦境里也没森林啊，哪里伐木搞材料？
可是梅菲斯特找到克洛里斯两口子的时候，却看到两人抱着圆木，伊尔莎直接把木头插进地里，然后用手刀就砸进去，充分体现了什么是龙的基建效率，而克洛里斯就比较可怜了，在老婆承托下，他抱着圆木的身体看起来瘦小无力，挥舞大锤的动作好像白天没吃饭晚上腰折断一样根本没有精神。
“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的梦境主体做个防护啊，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嘛，当然做合理的保护。我们给你梦境施加的守护，以围墙的方式理解和展现出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而且你很奇怪……”
看到梅菲斯特，克洛里斯满脸得救的表情，哭丧着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奇怪的事情之后我给你慢慢说，暂时放在一边，现在请你给我评评理啊梅菲斯特，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梅菲斯特强行地抽出手，克洛里斯却死不放手，梅菲斯特坚持不听。
“我不要听你给我炫耀，闭嘴！”
“但是这真的，太过分了，我的灵魂可是人类，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直接消失的。”
“那就消失吧，之后的事情不归我管！”
“你是真的不知道，伊尔莎真的成了恶龙，还是个饿龙，饥饿的饿，我……呜呜！”
话说到一半，伊尔莎走过来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直接卡在身边。
“哦，亲爱的，这些抱怨属于家庭纠纷，不适合和小孩子讲。另外，梅菲斯特你的梦境有些太大了，你不是普通人类吧？”
“起码我现在觉得自己挺普通的，你是觉得哪里不对？”
“那你有去过别人的梦境吗？”
“有过一次经历，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梅菲斯特最清楚的经历是去过梅丽莎贝尔的梦境，没有更多经验了，伊尔莎瞅着他的脸仔细观察了，确定没说谎之后，脸色有点古怪。
“你就没觉得自己的梦境太大了吗？你有抵达过自己梦境的边界吗？”
“怎么说？”
“你仔细想想，你在其他的梦境里，就算有场景的转换，是不是也有符合梦境的表现方式？具有不连续的梦幻与想象，梦境之所以是梦境，那自然得是随心所欲的地方，可你的梦境就很奇怪了，目前我没发现边界和其他的场景，你的记忆难道只有这个小镇？这不合理啊。”
伊尔莎指了指身后还没完全封死的围墙，看到远处的风景都是迷雾。
“外面全是雾，有个方向是悬崖，不知道有多深，我跳下去好一会儿没落地，另外我往一个方向飞了大概四十公里，这四十公里完全是连续的，简直是个无限大的土地，让我好奇这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类的梦境？”
梅菲斯特还是没明白伊尔莎什么意思，如果是无限大小的土地，在他的理解里搞点重复贴图就行了，如果要转换场景，那么就是开放世界无缝连接，利用一些狭长的山洞、走廊拖延时间加载地图，梦境的世界没必要那么复杂。
“可以找个证明方法。”
“那你简单证明你能控制自己的梦境。”
梅菲斯特点点头，变魔术一样，蹲下指着土地里，他希望这里有某种植物生根发芽，然后就长出一颗苹果树，然后让苹果、西瓜、菠萝、香蕉、椰子长在一棵树上，充满荒诞风味。
“创造和改变还是可以的，但不合理的东西是不会持续存在的，当我停止对它的控制时，这棵树会枯萎消失，因为它的存在不合理。”
做梦，这属于法爷们基础能力了，控制自己的梦境造梦，随便胡来都是可以的。接下来是造梦，就是梅菲斯特这样，对梦境有个详细的控制，做到这一步后才能试图进入并干涉其他人的梦境。
“你看，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你的梦有一套自己的规则逻辑，即使在你不做梦的时候也在无意识运行。”
伊尔莎敲了敲身后一点点打造的围墙。
“这就是为什么你现在看到我和克洛里斯在这里敲木头，而不是给你打造一座城堡的原因了，你的梦境太现实了，日常生活里承担了很大压力吗？”
“那就是坚韧，也算好事。”
“的确是好事，想来即使是深渊进来也得走路敲门吧，既然你的精神坚韧到这个地步，那在更进一步怎么样？正常人因为控制不好自己的梦境，大多会模仿现实的，多少能有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可你这里跟坐牢似得，真是太孤僻了。”
“也对，我试试吧，将现实的自然风景记忆下来应该没问题，然后时间与日月也参考现实就行了。”
说完，梦境的光线有了略微转变，天空呈现皎洁的月亮，看起来舒服多了，像个真实的世界。
“一下就能理解和改造，好吧，你有让我刮目相看的资格了，克洛里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这家伙随便就能承载我们的意识，根本不是一般人，你别担心给他添加什么负担。”
“从你擅自答应成为梦灵的那一刻开始，就是给梅菲斯特先生添麻烦了。”
克洛里斯终于从伊尔莎的控制中挣脱出来，扶着梅菲斯特的肩膀大口呼吸，梅菲斯特对他三分同情七分吃瓜，感觉这位已婚男士不具备他参考的意义，嗯……
果然，梅丽莎贝尔是最好的魔女，醒来之后赶紧返回帝国吧。

春暖花开之际，英格瓦尔特帝国学院也迎来新学期，准备毕业的学徒们纷纷准备着自己的论文，准备结束他们天真的学业生涯，同时准备开启萌新法爷的大门，同时也在为毕业之后的去路做准备。
导师们也在积极准备新学年的课程，内法部忙着检查动物园和学院各种角落有没有熟睡的德鲁伊，死灵学科忙着检查宿舍里有没有学生猝死，术士院里也充满战斗女仆们的吼声，大概每个人都很忙碌。
内法部的海格霍斯也在检查新一年的帝国法典，因为法爷们大部分都是狠人，每年都会发生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内法部和秘密警察要合作的地方太多了，国内外发生的大小事件都需要沟通，尤其是冬季假期学生们返回家乡都会惹出乱子，秘密警察经常回来学院调取档案。
“安杰，一杯黑珊瑚咖啡，一包英格特烟草，谢谢。另外请在六小时之后检查我是否清醒，如果昏迷的话请立刻大声呼救。”
“我觉得导师你对我的定位有些奇怪，我现在属于您的助手、下属，而不是仆人。另外治愈教会的神官就在外面打地铺，他准备了睡袋。”
“知道了，另外叫我长官。”
“是，导师长官。”
“你他……”
咖啡拿来了，烟草也拿来了，海格霍斯欲言又止，由于学生们返校需要审核的问题太多了，他已经连续不眠不休好几天，就连厕所都没跑过几趟，领导整个部门全力检查学生和导师们的近况。
就说最近帝国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其实最让人血怒的是英格瓦尔特第71军团，也就是驻扎在帝国东侧城廓之森外围的守军被沙民包了个饺子，约一万一千人神秘失踪。
德雷斯的沙民近些年逐渐走向统一，形成繁荣强大的联盟，最近几年德雷斯联盟经常向帝国提出抗议，说什么沙漠商业之都自古以来就是他们的神圣土地，希望归还什么什么的，帝国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这个新生的联盟，帝国还是抱有好感的，西线对抗腐地本来就承担着巨大压力，东线这个视为后方的土地始终是一盘散沙，各个部族的征伐令治安情况相当恶劣，时不时就有不长眼的沙民冲过来偷伐城廓之森的树木。
现在有个统一的联盟，帝国希望在外交上取得合作，双方一起对抗沙漠的侵蚀……
结果外交活动还没展开，德雷斯联盟直接动手了，帝国对他们的说法和做法暂时目瞪口呆，更无法接受帝国军这谜一样的战斗力。
一万多人突然失去联系，一个跑路回来报信的都没有，后来还是附近的军需官带回消息才知道的，这种事情放在西线军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过去的数百年里，阿斯塔荒漠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危险，魔族国时不时过来闹腾一波，全都是帝国主持公道，这真是打团卖命你不来，吃肉喝血你跑贼快，对于德雷斯的不宣而战帝国震怒。
然后更拉血压的事情来了，皇室命令东线贵族们组织远征军过去讨个说法，嗯，冬天过去了，春天走一半了，东线贵族的答复依然是“快了快了，正在做了”。
“不过千里之外的事情，和学院里没啥牵扯，最多就是因此失踪了几个德雷斯民族的学生，现在最棘手的还是这件事。寿命的问题经常惹人疯狂，帝国炼金术师也选择不做人了，这个凯恩斯实在是太猖狂了，居然在研究虫子。”
“是的，导师长官，关于这份笔记的描述恐怖万分、惨绝人寰，不过从内容来说我觉得挺有想法的，凯恩斯居然将肉体蜕变，注入昆虫的基因，并且将昆虫的单一意识联合一个活体虫群，可是他为了研究诱拐帝国的法师学徒，各地学院总共十七人惨遭活体解剖，就连帝国学院也损失一名炼金学徒。”
“可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堂堂帝国炼金术师那自信满满的实验，最后居然因为特效杀虫剂而功亏一篑，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弄清楚他是从哪里受到启发的，之后要从图书馆里剃除相关书籍真是麻烦的工作……”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并且在海格霍斯同意之前就推门而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皇室特使裘拉小姐。
“海格霍斯，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东部贵族还在清点补给军械，各个军团向城廓森林集结，即将开启远征。”
“不是这个。”
“凯恩斯已经被秘密处死，灵魂也被彻底泯灭，这位两年前就该死的大师终于入土了。”
“也不是这个。”
“那是？”
裘拉是为皇室服务的秘密警察，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现在突然出现肯定别有居心，果然一进来就把情报甩在海格霍斯面前。
“让我看看又有什么乐子，这些年神啊龙啊的事情感觉都不奇怪了，能让你专门跑一趟，看来不简单啊。”
海格霍斯很累，每年都是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忙死，反光的眼镜也遮不住黑眼圈，颤抖的手端起咖啡悠哉看报，接着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噗了出来。
“赫尔蒙特家的小鬼偷偷溜出绝境要塞，半途讨灭风之古神，讨灭疑似外神星之彩，讨伐伊兰王族疑似参与屠龙并驱散诅咒，梅丽莎贝尔一路跟随指导？这是什么地摊史诗？”
“提灯女神教会和治愈女神教会向皇室发来感谢信，光辉的神使希望我们说服梅菲斯特归还审判的天秤。”
“我去问问学院长……”
“不用了，学院长已经看过了，我找你就是传达指示，等梅菲斯特这孩子回来，你来负责沟通协调，然后，请务必让他先进入内法部。”
“怎么？”
经过上次测谎仪事故，梅菲斯特给裘拉留下深刻印象，这位少年可太有天赋了，秘密警察需要这样的人才。
秘密警察首先需要对帝国忠诚，其次就是保障本身有战斗力，整个帝国全境处理不掉的棘手难题一年堆一年，特别需要这样有独自工作能力的孩子。
但是裘拉又是了解梅菲斯特的，他这次出去胡闹……不，声张正义维护和平，身边有梅丽莎贝尔和贾斯汀帮助，而且还遇见了岚之剑圣和莉秋，本身能力究竟有多强还需要进一步考察，所以先进入内法部看看工作能力。
“他马上就要毕业了吧，赫尔蒙特家不会轻易放手，西部贵族肯定更倾向于上前线，况且迟早要为对付腐地积累经验。”
“我会亲自拜访赫尔蒙特家，如今腐地状况趋于安定，如果要军功的话，我们秘密警察也有办法，城廓之森现在一大把的活。”
“学院方面其实更倾向他毕业后立刻招聘成为教师，数秘术这个领域一直缺人才啊。”
“学院的经费都是皇室批的，论抢人你们不是我们对手。”
“那最后就看他本人的意愿，我们内法部招人也得遵守基本原则，他和梅丽莎贝尔关系不浅，我觉得他会选择留校成为教师。”
裘拉轻笑一声，看着海格霍斯这个老同事，这简单对话之后很简单就能明白他在想什么。这个薪水小偷实际上怕麻烦而已，他不想进行本职工作外的任何加班。
“今年我们秘密警察刚好升级了一次测谎魔法装置，刚好生产数量多了一些，不知道该批给哪个地区的内法部呢。我看东部地区现在就很需要强化保密工作……”
“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梅菲斯特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得过两天，哦，对了，如果他要出书的话，你一定要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然后帮他审核，并给予合理的意见。”
“这又在搞什么鬼？”
“我们的陛下听说有人要出版安莉斯塔的故事很感兴趣，不过有些事情最好还是，稍微做一些修辞。至少，我觉得应该要谨言慎行，就是说我并不是太赞同把历史的真相完全揭露出来，尽管也有很多的趣事……和不太体面的行径，毕竟人无完人不是吗？有些事情让学生们看了会有见地的提出一些不太合理的言论，轻浮的术士行为也不太适合让所有人都知道。”
海格霍斯对内幕消息了解不多，可是裘拉突然开始抛出长难句，不难听出这背后有一丝局促，开始感兴趣了。
“有些问题很严重吗？”
“啊，是吧，如果让陛下回忆起来或许会笑到岔气的程度，如果知道有人审核了文章却没有给出合理的指导意见，也许会轻易记住他的名字。毕竟海格霍斯的后面可没有挂着赫尔蒙特的姓氏，我觉得驻极北之地商路开拓委员会就很适合一位能力出众的监督者。”
“你他……”不如不问。
裘拉不管海格霍斯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提出什么意见，总之把自己的意见表达出来就可以了，把任务交代清楚后赶紧跑，剩下的交给海格霍斯头疼去。
关于梅菲斯特的事情，提灯女神教会赞赏有加，治愈教会同样想打听打听能不能来捞个勇者，可惜并不能，学院方面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低调处理，毕竟梅菲斯特还太年轻，如果他展现王冠是个强大的术士，那大可高调来一波嘉奖，可孩子还小，勋章和奖励普通发放就可以了，免得遭人惦记。
另外学院方面很想要报告，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这趟旅行车翻了古神、外神、深渊，这都是珍贵的经验记录，帝国一直想对付黑森林腐地，需要大量研究。
梅菲斯特呢，其实还不知道这些消息已经传回国内的，回到帝都后第一件事情是卖货，然后把车上的货币拿去兑换所，接着大家分账。
等完成这些返回学院又过去了三天，然后很多学生并不认识梅菲斯特，但关于这么一个传奇学生的小道消息却传得沸沸扬扬。
不然呢，每年毕业生的确是学院里最好的老大哥，不过冬季假期这些老大哥要么忙着做毕业论文，要么就是要干出一番实绩，大家才多大点年纪，最多干一些剿灭魔物的课题，或者种田、育苗什么的，谁没事干一路去屠神啊？
“确有其事，听说现在论文都是太阳底下没新鲜事，大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只好通过这种方法内卷。”
“卷屁啊，轮到我们是不是该准备研究人造神格了？现在一年比一年难搞，还卷，呜呜呜，躺平了。”
“绝对是谣言吧，你们别吓我，这是一马当先万马无光啊，我准备的论文就是一些考古相关的……”
学院主张低调处理，只是不拿着喇叭到处喊而已，该公开的信息还是要公开，这些是梅菲斯特应有的荣誉。
术士学科也是难得出现这么高质量的男生，来点史诗传说有助于改变形象，再说这一届术士暂时被魅魔祸害了，也该给他们注入点活力。
“斑特哥哥大人~你是不是也该努力一点了呢？”
“饶了我吧，我真的一滴精力也没有了，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
“那么哥哥大人能解开这个恶魔之牙封印吗？今天晚上我会同时用恶魔之牙和四天圣歌封门，哥哥大人如果想进我的房间话，不解开封印可不行哦。”
“我会努力的！”
以上，就是活力，当下帝国学院这个氛围属于是人是鬼都在卷。
“梅菲斯特，是这个名字吧？好像是卡鲁斯你的朋友？”
“名字很像，但不能确定。”
“哦哦！那十有8九差不多了，梅菲斯特这个名字挺少见的，和我们同期，那就是他了，上次来我们这里玩过枪的吧？能不能请他给我们参谋一下啊，亡灵构装体该怎么强化更好。”
“好嘞，你们要我请人帮忙可以啊，得加钱。”
卡鲁斯躺在报丧女妖的怀里，表情安详，已经不想再卷了，他发现今年肯定是卷不过了。
帝国学院里各个学科之间每年也在卷，大家都有竞争，术士学科其实比较弱势，因为研究虚空，很多知识大家都熟悉了，研究深渊，太危险也很难出成绩，反而是死灵学科研究生命经常有突破，和德鲁伊竞争生命领域的领先地位。
但是嘛，今年这个局面肯定有变化了。

梅菲斯特重返学院就感觉到现实魔幻，首先最直观的感受是他在术士学院成了名人，这世界信息没前世那么发达，但比打电报的时代好点，魔法神术什么的也能约等于长途电话，他在小圈子里迅速出名。
对于他经历了史诗故事，没人酸他在里面具体扮演了什么角色，三次屠神灭龙驱逐诅咒得到教会认可获得勋章，且不说梅菲斯特是真做出贡献才能得到表彰，就算他全程当个伙夫也值得尊重了，一般人还跟不上这种队伍的节奏呢。
英格瓦尔特人对战争的残酷都有比较清醒的认知，哦，除了东部贵族佬们。
毕竟稍微偏僻点的地区，风土人情就彪悍起来了，再说黑森林腐地就没安宁过，谁都知道战争从未停止。
在课程开始前夕，学生们陆陆续续返校，这个消息也在渐渐扩大，学生们对这段故事颇感兴趣，但还是那个问题，大部分人并不认识梅菲斯特具体是谁，第一时间见到活着的梅菲斯特，也就术士学院的这些人。
开始术士学徒们还会吹一波梅菲斯特，喊一波老铁666，之后最关心的问题就不是梅菲斯特多牛逼，用什么方法屠神的，这类技术性纯属冒犯，更多人在乎的是古神和现神以及深渊的概念。
“如果遇到古神、外神和深渊诅咒，该如何对付？”虽然这个问题依然属于知识产权方面的问题，但也算是一类经验之谈，关系到术士们一辈子的事情，大家还是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梅菲斯特，希望他能提供帮助。
梅菲斯特也不吝啬，这些同期的学徒都是优秀人才，能撑到毕业本身就实力不俗，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以后都是宝贵的人脉财富。
“这个问题我还是能简单回答下的，不过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去讲堂吧，正好我也想吹一波。至于对不对，大家就当我分享经验，仅供参考吧。”
“感激不尽！”
“另外，我的想法也不全对，存在争议的内容今天就不深入讨论，因为我还不够格，大家可以去请教梅丽莎贝尔导师，她比我的看法更全面，对精神领域的研究也更深入。”
“梅丽莎贝尔导师天下第一！！！”
说起来，梅丽莎贝尔导师好像在术士学院挺有人气的。
梅菲斯特抱着塔薇儿的大腿，本身也是内卷成绩优秀的术士，在经历这次旅行后整理了很多资料，他这次返回学院本来就是想捞资本的，同学们这么热情他自然不会推辞。
不趁着年轻早点出名，难道之后等着过年吗？他决定了，以后生活上低调，装出日常生活不努力的样子，实际上暗地里继续往死里卷，该露脸的时候露脸，不要放过任何机会。
只是他现在还是学徒，准备的资料报告也有限，这次出门旅行学术水平没有增加，只是验证了过去许多理论，顺便学会了一些新的魔法，给术士班的人上课是别想了，所以清醒一点，就把准备好的报告内容给大家分享，反正那本就是他的论文内容。
返回学院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履历居然被教会承认了，还得到表彰，那干脆趁热打铁，直接拿下本届首席算了。
历年来九大学科的毕业生，梅菲斯特在召唤塔薇儿之前甚至打算靠数秘术毕业，现在他要么被其他人卷死，要么就卷死所有人。
学院毕业生发表高质量论文没什么奇怪的，一口气发表多篇增加通过率也正常，优秀的论文还会被学院收录。
只是帝国魔法领域卷了几百年，真就是太阳底下没新鲜事，在某些领域想取得突破很难，于是如今的毕业生们只要实力够硬，能在前辈们的技术上做出进步和改良，哪怕提出有干货的见解，学院都会给通过，也就是说灌水灌得像样就行。
当然帝国学院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为了保证法爷质量和不让蠢货太早毕业以至于害人害己，那些滥竽充数的论文和明显有自杀倾向的魔法都会直接砍掉，首期毕业通过率常年保持在70%左右，连续几年无法毕业的法爷，建议直接去军队报告，或者介绍去相关地方打工比较稳妥。
毕竟射程200米的真·陨石术就挺勇敢的，还存在比较大的提升空间。
讲堂这边，梅菲斯特抱着过阵子就和梅丽莎贝尔站在同一个位置的想法，提前适应一下。
前世高考后是想过报师范的想法，可惜大多数时候专业与就业往往存在尴尬的关系，现在好像可以圆一次老师梦了。
于是到了讲堂里，梅菲斯特把路上写好的材料拿出来，这些材料很多都得到梅丽莎贝尔的校对和润色，小导师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而且门清，尤其对梅菲斯特格外严格，把文章挤掉很多水分，留下都是干货。
因为，她觉得梅菲斯特迟早要成为术士领军人物，他的知识分享出来对学院和帝国都是宝贵财富。
“大家都知道我们术士学科长期使用精神力与虚空沟通联系，关于深渊的内容暂时按下不表，今天单说虚空领域，从两个方面入手。第一，我的精神体系是如何构筑的，第二，我眼里的虚空生物是什么样的‘人’。”
梅菲斯特结合两世经验，发现这个世界的法师们虽然强调锻炼精神力，但是根本没有构成一套完善的体系，大多术士跟运动员或者健身者一样，强调锻炼就能变强，遇到精神污染怎么办？靠毅力和魔法硬挺。
这往往导致许多术士自信满满的得意防护魔法被攻破后，很容易动摇陷入自我怀疑，就算像梅丽莎贝尔这样走出心理阴影的，也都是靠硬实力和一些外界帮助，再加上塔薇儿的放水……
“……在通过腐地的时候，我就见过了军队与黑森林魔物的战斗，算是感受到最简单也最直观的精神污染，第一次面对未知的敌人我会感到恐惧。”虽然梅菲斯特第一次恐惧是来自塔薇儿，但至今记忆犹新。
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感往往是伴随术士们一生的事情，而术士们不可能了解虚空乃至深渊的一切，那么想研究他们渴望的领域，首先还是武装好自己吧，不仅要用毅力抵抗恐惧和精神污染，还要有技术性地治愈心理疾病，不然就会被无限放大自己的弱点。
“恐惧靠勇气来克服，这大概是我们最直观的印象，不难理解，法师们至今遭遇的精神攻击都是靠勇气和决心来抵抗，这本质上就和战士们用武器和肌肉去战斗一样，在面对更复杂的精神污染时往往忽略了潜意识学说与梦境构筑的内涵和重要价值，在这次旅行中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见识到了西方诸国的教会骑士也有不逊于我国战士的高贵勇气。”
梅菲斯特见到了拼死战斗的骑士长与神职者们，见过了直面错误与外神同归于尽的平凡学者，也见过了坚守在诅咒之地的医生们，以及见证了不忘初心拥有高贵品质的医者先生。
对比学院里记载的相关知识，过去那些闷头研究术士知识的人，死亡概率就是比其他学科高，相反死灵学科和神学领域的人遭遇危险的概率是最低的，并且遭遇精神污染后得到治愈的比例也是最多的。
梅菲斯特认为这就是心理建设的问题，围绕行为论、认知论、生物论、精神分析论和现象与人本论，术士是这里面最薄弱的一类人。
想要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神学容易理解，梅菲斯特必须承认真神领导之下汇聚一批又一批高尚的人，提灯女神教会下那些脱离低级趣味的医生确实不容易受到诱惑，他们坚持本心保证精神的安宁，那么死灵学科为什么也能？
“通过亲身参与了战斗，我逐渐认识了自己心理活动的全貌，我将自身心理大体分为三个部分，即深层心理、动力心理、整体心理，也就是潜意识、欲望与人格，从这三点出发，进一步认识需求的金字塔，多元化的自我以及自我实现的意义，首先认识自己，然后解析敌人。”
“虚空中大部分生物一样有着知性，魔鬼、恶魔，他们的心理状况与人类并无差别，他们一样会被欺骗和背叛，因为他们与人类一样有需求和欲望，只是由于生存环境的不同，虚空生物的需求层次与我们人类有很大不同，生存环境的区别带来三观上的区别。”
没人打断梅菲斯特的讲话，反正就是谈论经验和感想，梅菲斯特在路上坑害过不少哥布林，再结合学院里已经储备的知识，不难得出结论，这个世界肉体和灵魂也得分开看。
稍微悲观点说，活人其实更容易受到精神污染，巫妖这种只剩下骨架的死人，纯粹的灵魂容易将情绪暴露出来走极端，可成熟的命匣却能约束这种行为，不得不说莉秋开辟的道路很有特色。
然后梅菲斯特硬着头皮提出神经细胞和多巴胺之类的信息，活人在受到外界刺激的时候身体会不由自主分泌出各种信息，这也是导致术士“情难自控”的原因，对付这种情况梅菲斯特就提到魔药抑制的设想，这点他在梅丽莎贝尔身上测试过，嗯，有用。
讲到这里的时候，教室里已经鸦雀无声，由于是讨论感想和经验，梅菲斯特讲着讲着就把所有想法逐一提出，他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全部研究完，交给大家一起参与其中也是好事，猜想是否正确未来总有结论。
在他分享经验的期间，不断有人走进讲堂。
可同期的学徒们都傻了，梅菲斯特两小时长篇大论没休息过，他手里的稿子中途就讲完了，后面提出的设想依然思路新奇，分析过程也十分清晰，涉及到知识点的时候总能从学院的记录里引用，没有脱离实际空谈，而且很多内容仔细一想的确用得到。
直观来讲，如果能多用一些技巧辅助，哪个术士愿意硬抗精神污染？感冒发烧不吃药不看医生，就让身体扛着呗？这得多看运气？谁知道你发烧是真感冒还是得了肺炎。
可一下抛出这么多想法和见解，别说学徒们了，就连中途进来的海格霍斯和几位导师都累了，尤其是导师们能轻松听懂梅菲斯特的意思，只是他们来不及深入思考，梅菲斯特又能抛出新的心理问题，这些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隐约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可没时间给他们细想。
这是梅丽莎贝尔的想法？不对，梅丽莎贝尔也出现在教室了，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怎么看都是炫耀，首先这位导师的人品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成果交给学生升官发财的人，然后不是他们小看梅丽莎贝尔，这位魔女也就导师中上流水平，她想不出这么多内容。
所以梅菲斯特怎么总结出来一个……可以独立在目前任何学科之外的体系？
心理学。
很好，前世的财富还是有用的。
“……最后，我们以理性来构筑完整的梦境，将荒诞驱逐，时刻保持理性和清醒，这就是旅行中我守护自身精神的所有经验，以上。”
梅菲斯特讲完之后，发现教室里比之前人数增加了不少，算上中途陆续加入的导师和其他术士，还有其他学科的人，就连窗户上也站了几只变身禽类的德鲁伊，人数有不少啊。
稍后有人开始鼓掌，渐渐响起一片掌声，这让梅菲斯特松了口气，抛开少数未经证实的理论，现在看来他的大部分观点都得到同学与导师们的认可。
海格霍斯本来听说梅菲斯特返回学院露脸了，当然打算过来招揽人才，现在看看还是算了吧，等毕业答辩之后再找他谈谈，他觉得梅菲斯特的许多理论有意义，但仍然需要论证才能投入到实践中，现在才毕业，刚总结这么多想法，最好还是沉淀一段时间。
内法部也好，秘密警察也好，都会涉及到类似案件，那时候需要一个更强大的梅菲斯特，同时有了梅菲斯特的存在，他今天提出的理论之后多证实一些，在办案的时候都是有帮助，干嘛急于一时呢。
作为参与过英格瓦尔特冒险指南编辑，致力于解析魔物图鉴并分享解剖图和弱点击破的法爷，海格霍斯十分欣赏现在的梅菲斯特。
讲堂恢复平静之后，梅菲斯特表示还要继续研究就跑路了，没人敢拦着大佬询问，再说大家都想回味一下今天学习到的重点。
只有梅丽莎贝尔第一时间追了出去，逮住梅菲斯特，果然，梅菲斯特这时在暗爽，分明很得意。
果然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年啊。
看到梅丽莎贝尔，梅菲斯特拍了拍砰砰跳动的心脏，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生怕讲不好台下嘘声一片，幸运的是他没出丑。
“怎么样，我还可以吧？梅丽莎贝尔导师。”
“别得意忘形了，笨蛋。而且这么早就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拿出来，小心被人剽窃啊你。”
“我今天也就是讲个目录，如果有人能帮忙填空的话，我应该是高兴才对。我可不想一个人完成这么庞大的课题。”
“怎么，你可以的，你要有梦想！”
“我知道了，对了，梅丽莎贝尔导师你有想吃的东西吗？感觉继续呆在学院会被纠缠什么的，我们去逛街散步吧，顺便找点吃的，嗯，我请客。”
“就这次吧……原谅你了。下次可不会让你这么炫耀自己的技艺了，而且我们再谈谈你毕业时该拿出哪些东西。”
心理学总结并不是梅菲斯特的全部，他想当首席，虽然抛出的内容很足了，但今天所讲的都是理论知识，干货是不少，但缺了实绩。
“给你那个封印术起个特殊的名字，把使用方法做出来，最好设计一套可以留下使用者特征的东西，防止滥用。然后调配一套在精神污染状况下使用的魔力抑制药剂吧，最好结合你交出的内容做一些实用成果，这样一来今年首席非你莫属。”
面对这样为他操心的导师，梅菲斯特立刻弯腰轻轻拥抱了一下。
“干嘛！还在学院里呢！”
“周围暂时没人啊。”
“那就只是抱一下吧，毕竟我也辛苦帮你检查了那么久，就一下哦，不要抱有奇怪的期待，然后专心完成毕业，之后再考虑别的事情。”
“了解。”
结果梅菲斯特还是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

@@@@马上就过年了，看到了几条建议我开悬赏的间帖，其实我写到现在一次也没开过来着，这次就开一次试试好了。
大体上，开悬赏也得有诚意一些，那么狐狸从今天开始会保持每天双更到月末，然后2月1号结算悬赏。
50月票1更。
50刀片1更。
5000打赏一更。
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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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古拉丝和塔薇儿在帝都街道上散步。
这倒不是塔薇儿良心发现打算和妮古拉丝贴贴，而是教导这个坑货在人类世界生活的基本常识，同样是深渊领主，有些人是毫无威胁的小女仆，有些人控制不好就会导致血肉灾难。
妮古拉丝没有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幸运的是她现在的力量被封印了许多。
除此之外就是带四个魅魔见见世面。
“呜呜~苦尽甘来了属于是，你终于愿意陪我约会了。按照人类标准是约会吧？”
“我不懂什么约会不约会的，但如果你在这个国家搞砸了，我们从概念上永不相见。也就是说我会永远存在于你的一分钟前或者一分钟后，达到永不相见的真实。”
“呃，这个就……”
“包括深渊之下。”
“嘶，到底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梅菲斯特吗？”
这个威胁过于严重，严重到妮古拉丝都不耍宝了，那糯米一样软绵绵的语气都严肃起来，妮古拉丝仍未知道令塔薇儿下定决心的原因是什么，不过从很久以前开始妮古拉丝就不懂塔薇儿想做什么，所以她一般都是放空大脑。
“我爱着梅菲斯特，我想真正爱上一个人类，有什么不好吗？”
“满满都是槽点，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吗？只要我出手，蛐蛐人类轻易就能搞定了。”
“你还不能下手，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塔薇儿的阻止让妮古拉丝产生一丝疑惑，大而闪耀的眼睛充满疑惑，之前明明说好了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梅菲斯特和凡人产生感情是重要的参考资料，我并不执着独享他的爱，除非我真理解那是什么感受。至于你？看一眼就知道是操纵荷尔蒙的行为了，随便就能看穿的行为让我感到无趣至极，终究只是个流淌毒液的带刺蔷薇。”
“这样形容可真过分，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这点魅力还是有的，还是那句话，你以为我真的不懂？”
“就凭你？”
妮古拉丝把两边的头发攥在手里，装可爱一样贴在脸蛋上，认真看着塔薇儿。
“看来你通过因果律预测达到的全能全知真是……单纯。哦，是啊，毕竟你观察不到咱的未来嘛~呵呵呵呵~~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塔薇儿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只要我出手，必然能从梅菲斯特那里分享到一份真正的，爱~爱情~令人庆贺和高歌，永生难忘的眷恋~~~要赌吗？”
走在人群中，她们这一行明明格外耀眼，但身边的路人似乎都无视了这群美丽的少女，塔薇儿的眼眸这时微微发光，然后逐渐平息。
“那就拭目以待吧，妮古拉丝，爱情是相互的，你以目的性出发，不能真诚以对，最终也不过是获得肉体的关系，你认为那是爱情？”
“那可未必，如果能让一个人抱憾终生的话，也不失为爱。还有，塔薇儿你知道人类中所谓的花瓶吗？最近我突然想明白，为什么魅魔这个种族没有灭绝，她们就是人类会放在家里的花瓶一样，好看的装饰品，只要用甜言蜜语就能延续下去。”
“住口吧，对于过去那几位真正战斗过的魅魔来说，你这样单纯的认知对她们来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低语。”
“呜？”
妮古拉丝歪头，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实际上魅魔过去的地位确实很低，她们归属于妮古拉丝的眷属，却没有受过恩惠，除了少量来自深渊的魅魔女王之外，魅魔数量相对稀少，一个魅魔打不过一群抱团的哥布林，更别说遭到邪眼无惨。
来到现实的魅魔，大多数都是消耗品和工具，她们美丽的外表是最好的玩物，确实是花瓶，但随便都可以代替，与人类相仿的身体也是优秀的小白鼠，她们的死活全看召唤者的心情。
魅魔也有心，也有感情，甚至也有罕见地爱上过他人，她们也会痛苦，最后有魅魔明白了，跪着要饭是没前途的，所以拿起武器战斗，结果反而获得了尊严。
现在魔族国的某位魅魔女王就是代表人物，她连魔王也不虚，站着就能把钱挣了，没人敢小瞧她。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否则就算魅魔不会灭绝，也永无出头之日。
可是吧，因为这个原因，魅魔的生态好像也没什么太大改变，原生魅魔顶多从消耗品变成土妹子，依然不被重视，现实中独立生活的魅魔起码被当成人了。
“哇~居然还有这样的历史吗？哼~不愧是咱的眷属，真是很努力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四个魅魔在后面交头接耳起来，讨论她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显然，跟随梅菲斯特签约，她们不可能单飞，也不愿意，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自己的价值最大化，给梅菲斯特大人帮上忙，成为一个对世界有用的魅魔。
谬琪娅在前段时间的旅行中养成了大姐气质，只有她们四个的时候开始逐渐有了主见：“在旅行中，不是听说了一个魅魔在帝国学院里上学吗？我们得试试能不能凭自己的能力考上学院。”
魅魔里最小的是克洛伊，想法也比较天真：“能不能直接拜托梅菲斯特大人……”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蒂芙妮果断拒绝这个想法：“不能给梅菲斯特大人添麻烦，你刚刚没听见塔薇儿老师的话吗？魅魔要独立，靠自己的力量才能获得生存的权利！你难道不想丢金币去砸奇奇莫拉的脸，然后让她们给你捏腰捶腿吗？”
莉莉姆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路边有一家书店：“那个，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我们要不要先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晋升通道？”
按照当时雇佣的约定，梅菲斯特会给她们发工资的，一路上装女仆也都比较像，结果来看她们四人都升级了，慢慢就能有用起来，梅菲斯特还会对她们继续培养和投资。
于是四个人很快就拐进书店里，老板都惊呆了，看到这么四个衣着体面的魅魔，还以为是魔族国来的贵族，完全没有非分之想，好好招待并推荐了她们想要的书籍。
买好书之后，魅魔们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受人尊重的感觉真是好，比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同族好多了。”
四位魅魔已经渐渐理解了魅魔之道，纯度提升了不少。
实际上就在另外一条街上，梅菲斯特确实在和梅丽莎贝尔逛街，她能不能复职还得看学院方面的安排，趁现在赶紧享受生活，而且这次比过去都开心。
不过在路人们眼里，两人走在一起倒是像哥哥带妹妹出来游玩。
“要去买两件新衣服吗？”
“可以啊，去狐人的裁缝店吧，只有那里不会问我要不要童装。”
狐狸娘开的裁缝店大概是所有种族里最敬业，也是手艺最好的，她们的店铺里成衣仅是展示，只接受订制服务，所以价格也不算低。但这并不意味着狐人们只会专注于高端市场，贫民可以自带布料委托他们制作衣服，上到贵族礼服、婚纱，下到冒险者、农夫用的耐磨粗布衣都可以制作。
顺便还有个小小的传闻，据说许多狐狸娘都是甜党，如果发现了酸甜又苦恼的情侣，她们甚至会帮忙出谋划策想办法令双方喜结良缘呢。
“啊，稍微等一下！”梅丽莎贝尔在出发之前，特意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帽子，歪戴在脑袋上，用来彰显魔女的身份，“那么~出发！定做衣服的话，你可要出钱哦。”
“让我出钱的话，就得按照我的喜好来设计了，到时候可不要因为羞耻而放弃。”
“那就看你的能力了，毕竟我也是个魔女，这点审美能力还是有滴，况且如果太羞耻的话，给你穿就是了。”
梅菲斯特不想知道他套着一件女性童装会是什么样子，但被人看见的话，作为人类成年男子的他可以视作死亡了。
走着走着，还没找到裁缝店，梅丽莎贝尔就一把抓住梅菲斯特的袖子，指着旁边的甜品店：“是香果兰的糖果屋，买点巧克力吧梅菲斯特，西方诸国没什么像样的甜品，我好久没补充像样的糖分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糖在帝国有很高的地位，也许是法师们很需要能量，对糖分有相当大的需求，各类糖果屋层出不穷，这家香果兰也是猫人族开的名店。
梅菲斯特闻到糖果屋里飘来的气味也想吃了，毕竟是甜食啊，旅行的时间里根本买不到好糖，干粮和烤肉都吃累了，而且多亏了塔薇儿收集调味料，否则旅行中的几个月非把人吃瘦了。
“巧克力甜甜圈和芝士蛋糕来八份，嗯，六份是带走的请装好，另外成品巧克力请装两板，小蛋糕十个，还有巧克力棒。”
“居然吃这么多吗？”
“如果是甜食的话，就算真的有糖果屋我也能吃完。”
别告诉我魔女吃甜食都装到一个亚空间胃里去了。
可是这样一来就突然买了好多东西，梅菲斯特瞬间沦为拎包随从，好在跟贾斯汀混来的特训是有效果的，一只手就能拎着所有食品，另一只手也能享受甜品。
“哼，脸上沾到了哦。”裁缝店就在眼前的时候，梅丽莎贝尔望着梅菲斯特，指着自己鼻子旁边的位置。
“如果我能腾出一只手的话。”梅菲斯特表示自己还小，不舍得放弃手里的巧克力棒，起码也得等吃完吧。
然后梅丽莎贝尔就飘过来，用手沾走脸上的奶油：“看来没有我帮忙，你真是很容易手忙脚乱啊，光是照顾你，就好像产生了约会的错觉，但事实可不是这样哦，现在只是给塔薇儿她们买礼物而已。”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那去裁缝店可不是这样的，我又不可能记住她们的尺码。”
梅丽莎贝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轻轻笑着：“某种意义上，你能记住的话才有问题，这不是快无限接近犯罪一样的行为了吗？”
梅菲斯特躲了一下，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是这样吗~难不成咱们两现在真的是和恋人一样约会？”
梅丽莎贝尔快速飘到一边，因为头发很长，其实日常行动的时候都是飘着的，因此身体的行动也很随心所欲，笑眯眯舔着糖果。
“啊哈~心动了吧？”
“当然会心动，你在学院不是上课就是睡觉摸鱼，这样可爱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可爱之类的话现在先不要说啊啊啊，这些奉承的话留到以后再说吧，说白了你马上就该毕业，准备先从什么行业入手？”
“先跟学院申请助理教师职业吧，我想去教数秘术。”
“哈？你有病吧！毕业论文都是心灵和梦境相关的内容，然后跟学院说要去教数秘术？”
“其实我更擅长数秘术，而且……”
数学在两边的世界都不会骗人的，同时魔法也很需要数学基础，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个选择还真是摸鱼。
因为进行术士专业，他势必要对自己展开的心理学科进行深入研究，那会非常辛苦，说不定要为这个项目投入一辈子来研究，甚至要成为这个学科的领头羊和权威，因为这世界的确没构成成熟的心理学领域。
而数秘术的话就是每天备课、教学、刷题、布置作业。这个过程里梅菲斯特不指望能培养多少天才出来，毕竟学霸自己就能脱颖而出嘛，但他根据前世的经验养一批合格的数秘术法师还是可以的，能完成学院里的指标。
而且不管选择哪个职业，梅菲斯特注定不能在学院呆太久，现实角度来说他的家族需要他去战场活跃，塔薇儿说不定也会让他寻找新的故事，所以他在学院教课的唯一目的就是……冲着梅丽莎贝尔去的。
要结婚的嘛。
“啊，先不说这个了，要不趁今天就在裁缝店定做婚纱吧。”
“你想什么呢！这也太早了！不行！”
很遗憾，梅丽莎贝尔拒绝了。

自从返回学院之后，梅菲斯特在梅丽莎贝尔的监督下生活就倍儿规律。
接着依旧是活在塔薇儿的微笑下，在深渊领主未婚妻大人那挑衅加嘲讽的回忆中，他尝试把前世有用的知识与当代魔法结合，做个心理学文抄公，结合魔法知识适配一套符合术士理论的技术。
简单说，梅菲斯特开始水论文，审核成果的期间其实还有半年，现在梅菲斯特只要高质量水论文就行了，塔薇儿审一遍，进行高质量吐槽和校对，梅丽莎贝尔再审一遍，来一波润色和建议。
至于说妮古拉丝。
“啊，这些东西我不懂啊……”她是真的不懂，但凡复杂一些的问题她就躺平。
梅菲斯特想，那干脆问一些生命力量相关的问题，妮古拉丝这方面不是很熟吗？
“你得这样，然后这样，再这样，不是你这样的~应该是这样，这样，然后接着这样做，你会不会呀~~~真笨，重来。”她的教学方式说不上言传身授（教）吧，也起码是误人子弟。
魅魔们这段时间跟着梅菲斯特混了不少脸熟，她们以居家女仆自居奔波在图书馆和各种工坊之间，帮梅菲斯特采购需要的纸张和素材，还有偷偷在帝国学院里打听入学方法。
这里是帝国最高学府，导师们都是专业学者，大多数人比起战斗更擅长教学，梅丽莎贝尔在导师里属于中上流水平，厉害是厉害，但没什么特别的功绩，在创新方面也一直没突破，胜在教育水平稳定，每年她手里的术士都能稳定毕业。
梅菲斯特觉得她是睡眠时间太多所以没展开什么研究项目。
接着魅魔们遇见了萝拉，双方一见如故，尤其是萝拉听说她们是梅菲斯特的魅魔时还挺羡慕的，偷偷请教魅魔们梅菲斯特的味道是什么，然后得到令人困惑的答案。
“我们是自力更生的魅魔。”
“？”
结果这导致萝拉好像对自己失去了准确的定位，魅魔凭什么自力更生？
最近斑特的术士能力稳定进步，对封印术的理解稳定上升，想必两年后可以凭此毕业，两人约定到时候结婚。
之后魅魔们又遇见了奇奇莫拉女仆队，两边先是激烈交流，然后相互理解，接着纷纷表示好奇，然后奇奇莫拉女仆队对四位魅魔表达了友好，还发给她们女仆茶会的邀请函。
没错，这里有些奇奇莫拉甚至获得爵位的，理论上是贵族，也有自己的社交生活，但因为太喜欢做女仆工作了，就算是女仆茶会也都是女仆装扮，交流女仆心得与衣着品味，然后炫耀自己曾经养过什么好孩子。
理论上奇奇莫拉将魅魔纳入鄙视链中，实际上见到谬琪娅这几位有力量又体面的战斗女仆，还是挺喜欢的，正如许多魅魔们的理想是雇佣十个奇奇莫拉给自己捏腰捶腿，奇奇莫拉们对魅魔的理想是劝人从良，因为，魔族国的那些魅魔就很肉食性，正经人并不多，恰好谬琪娅四人比萝拉还正经。
最后就是贾斯汀和安娜，听说是准备调研帝都市场，发掘商业新赛道，既然老板梅菲斯特终将成为法爷里的大佬，那他们也该着手准备产业升级成法爷相关的生意，不然以后跟不上梅菲斯特的脚步。
等以后安娜成年了，恢复记忆了，想起安莉斯塔的往事，那贾斯汀悬着的心就都落下，喜欢的人“复活”了，他别无牵挂，如今这点程度的工作还谈不上报恩。
帝国学院里也不是天天太平。
轰——！根据日常，冬季后学徒们纷纷返校，受到某人小道消息的刺激，纷纷卷了起来，往年都有人步子迈太大，今年更胜一筹。
这声爆炸是从炼金部传来的，一时间各种欧克女仆、奇奇莫拉女仆都带着灭火装置冲了出去，十分热闹。
帝国魔法学院新学期开始，光是招募学生安排宿舍分配课程就够学院折腾了，毕业生们各种神秘操作也让导师们焦头烂额，学院里以奇奇莫拉为首配合各个种族的武装女仆队伍也在强力巡逻打击发病学生，简单来说这一阵子有点群魔乱舞。
“不要觉得把陨石术的射程从200米提升成250就是进步啊，我们不需要这样的魔法！就算是元素制造的石块靠重力加速度的影响砸下来依旧是同归于尽的技术！”
“帝国不需要冬天也能生存的蚊子，是谁在研究耐寒蚊子？这样的德鲁伊建议直接击毙！”
“哲学是让你们更好稳固精神和心灵，不是让你们在更衣室打架的！学术上有什么分歧建议去斗技场用真剑，别担心会死，脑袋掉了我们可以让巫妖导师直接拉起来。”
“炼金学科求求你们仔细阅读安全手册，实在不行到学院外作死好不好？这里是帝国魔法学院不是帝国矿业学院，要开矿你们可以去群山之间！”
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最近光是炼金部那边七天起火十一次，创下学院建立以来的记录，术士部还招来持名炎魔，学徒们配合导师努力把对方按在马桶里打了回去，死灵部有几个学徒差点真把自己搞死了，其他学院部比较安宁，除了德鲁伊这边不慎有人变成金鱼后忘记自我，让女仆们从池塘里一个一个捞出来搜救外，没出什么大问题。
内法部的海格霍斯听说病倒了两天，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近百人的部门加上使魔估计能凑出两百个工作单位，这还不算下级部门，没办法，年末初春这段时间就是最忙碌的时刻，是人是鬼都在秀。
“赫露丝。”海格霍斯抱着几斤重的文档资料从办公室外面快步走进来，看到猫头鹰导师赫露丝成佛一样眯着眼睛小憩，“学院里最近有什么论文，或者出版物准备提交吗？对，我是说梅菲斯特，他有没有提交什么申请？”
“没见过没听说没看到，还有这才几月份？这么早就让他交？”作为拉比族的女性，赫露丝的生活作息稍微有那么一点昼伏夜出，结果最近整个部门都变成一个动物——夜猫子了。
海格霍斯把文档放在桌子上快速分类，头也不抬：“梅菲斯特的事迹已经在帝都圈子里传了起来，听说外面的魔法结社也对他很感兴趣，当然光是那个姓氏就把大部分人劝退了，可还有位重量级的大人正期待他的表现呢。”
赫露丝望着海格霍斯桌子上成堆的资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像个逃兵一般从自己的桌子上东拼西凑了各种资料，抱成一团就要离开，看起来是去各部门交流，实际上是不希望自己的工作增加：“是啊，我们也很关注啊，谁不喜欢看皇室的逸闻趣事？对了，我马上要去安全部开个会，先走了。”
海格霍斯忙碌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好像后悔下手慢了：“去吧去吧。”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时资历尚浅的老帅哥，也就是他的学生兼部下安杰推开门，手里拿着皇室密信。
“安杰，我生病期间那个女人有来过吗？”
“哪个女人？喜欢来您这里的女人可以在学院里排队筛选。”
“裘拉。还有，我至今没有和任何一个女性产生过工作以上的关系，你对你曾经的导师兼上司应该抱有基本的尊重。”
“是的，她来过。”
海格霍斯就知道她会来，因为他至今都没有找到机会和梅菲斯特交流，这个女人多半是不耐烦了。
“我跟你赌，她下次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啊~你怎么还没跟梅菲斯特去谈申请调入内法部的事情？’，现在帝国里各个部门为了争取人才都快大打出手了。”
“赌多少？”
“一个金币。”
安杰直接伸手过来要。
“赌了，导师，她不会问你的，因为她已经知道详情了，并抱怨你靠不住，已经决定自己去询问梅菲斯特了。”
“你他……”
海格霍斯输掉了一枚金币，最气的是安杰在拿走金币后还开心地抛起来玩。
不过另一边，裘拉的工作也没有取得想象中的进展，因为在进一步调查或者说审查中，她发现梅菲斯特这位学徒，毕业之后多半会先留在学院工作。
之所以留在学院倒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责任心，也不是因为水论文和设计魔法能得到什么实质性奖励，以他的家世随便哪里都能捞到功勋与奖章，单纯是人类跟魔女有一腿啊。
“那个，梅菲斯特先生，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那个……”
“记得记得，上次那位测谎仪小姐，听说您是皇室的秘密警察。”
“我的名字是裘拉。”
“……抱歉，啊，不好意思，请进来喝杯茶吧，虽然我这里没多少地方可以坐了。”
梅菲斯特这是最近忙迷糊了，突然有个帅气大姐敲门过来，他脑回路已经转不过来。
似乎也是看出梅菲斯特的房间不是书籍就是文字，床上、书架上还有地板上都被手稿和借阅的书籍占满，这个年代很少见到这么勤劳可靠的贵族法师了。
因为西部贵族的头脑大多是肌肉相关，贵族家庭盛产骑士，魔力天赋全拿去近战了，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梅菲斯特这么纯粹的法师实属罕见。
换个角度看梅菲斯特这样的人就是太棒了，秘密警察部门里有好多古代文献没办法解读，一个是他们专业人才少，大部分时候得把资料带去找大佬，即便跟他们有合作的银龙先生、令使大哥或者教会的大人物，也不能007加班吧，工作进度时常缓慢，另一个就是他们秘密警察大部分也是执行者，而不是学者，能解读神秘知识和古老文献的也少，从与帝国利益绑定的贵族阶级里挑选人才是必要的。
说到人才市场，秘密警察面临的状况相当狭窄，平民出身的法师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必须保证成分，就得各种审查、甄别还有安抚他们的情绪，皇室秘密警察虽然也有独立的培养机构，可天赋这东西真是大浪淘沙淘出来的，一直面临战斗人员多，战斗学者少的问题。
这么一看，裘拉都觉得梅菲斯特眉清目秀很多了，裘拉表面冷静心里却在各种盘算，一边感谢梅菲斯特的邀请一边在屋子找到唯一能坐的地方，坐下之后就算厚实的黑色披风也遮不住高挑的身材，两条腿的曲线很容易就勾勒出来，此时此刻和彼时彼刻不同，没放测谎仪，所以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
“梅菲斯特现实，我希望你毕业后能应聘学院的内法部。”
“我已经准备担任教师了，感谢你的好意。其实不用多想，我也就是熬资历，担任一年助理，两年导师，之后会考虑你说的事情。”
“为什么？”
“内法部除了监督审查学院内的情况外，还会着手调查与学生们牵扯的神秘事件，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背后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传统和信仰对吧，每年都有意外发生，这些事情也被我的研究领域给覆盖，我得去调查解决。然后，裘拉小姐您的出现，是打算说服我加入秘密警察？”
“……”
裘拉感觉主动权被抢走了，威逼利诱什么的，她有家庭背景，不过拼爹是拼不过梅菲斯特，拼人，估计过几年也不如梅菲斯特，拼实力嘛，梅菲斯特潜力已经展现出来了，过几年照样不是对手。
“没错，事到如今直面神明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古神、外神和一系列深渊问题并存，深入黑森林就有侵蚀心灵的问题，那些魔物也比外界的凶猛，每年都有许多调查员迷失在黑森林里，此外全国各地也都隐藏着隐秘事件，因此失踪的人有不少，你在冬季的旅行成果非凡，三家教会承认你的功绩，如此成就如果不吸收到秘密警察来实在太可惜了。”
“可惜我和‘秘密’这个属性本来就无缘。”
“五年，而且是间歇性的工作，你的身份是最好的伪装，表面上你可以从事帝国里任何职位，我们只会在恰当的时候联系你。”
“换句话说我白天要上班，晚上还得兼职秘密警察对付邪教徒？”
“……”
裘拉觉得奇怪，梅菲斯特这年纪轻轻怎么一开口就是浓浓的社畜疲惫感？这小伙子对工作的本质看得透彻啊。
“也不会那么辛苦，其实……”裘拉心里是真觉得梅菲斯特既能做好文职工作，也能保障武装突袭，不过刚想继续劝导的时候，闻到很棒的红茶香气。
“红茶来了。”塔薇儿端着红茶走过来，微笑着招待裘拉。
“谢谢，是很高级的红茶呢。”
“除了市面上能够买来的高级茶叶外，我还有从野外摘采一些必要的素材，这样让红茶保持魔力元素，我想口味应该不会太坏。”
“怪不得。”
裘拉同样生活富裕，只是勤劳工作已经快忘了享受，难得品尝这么好的红茶感觉梅菲斯特这边更顺眼了，刚才想到哪里？哦，威逼利诱，威逼是别想了，利诱也拿不出本钱，至于名誉……西部贵族可能不喜欢秘密警察这样看不见的荣誉。
头疼啊，裘拉放下茶杯的时候，看到塔薇儿的微笑，产生奇怪的感觉。
因为决定招募梅菲斯特的，理应查清楚他身边任何人的来历，但裘拉完全忽略了塔薇儿，把这位身份模糊的神秘女仆完全忽略了，脑子里压根没有她的影子，对塔薇儿的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甚至还会产生亲切感。
“那个，梅菲斯特少爷，裘拉小姐，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是否可以参考一下呢？”
“嗯？”×2
“梅菲斯特少爷其实闲得很，平时没事干的话就浑身难受，为了提高学识需要各种各样神秘的知识，我觉得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接受秘密警察的委托。”
“委托……”
“没错，如果有很特别的委托，梅菲斯特少爷一定不会拒绝吧？”
梅菲斯特点点头，确实，塔薇儿都帮他决定了！！！

裘拉离开后，塔薇儿就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倒满那剩下半杯的红茶，轻轻端起。
“很有意思的女士呢，29岁，却还单身，对你来说年龄也不大，不是吗？”
“我过完今年的生日才20，你告诉我这个年龄差不多？只能说法师保养得好吧。”
“裘拉小姐听到一定会伤自尊心的，这个年龄差距比你跟梅丽莎贝尔小姐要小很多了。”
梅菲斯特居然用一脸理所当然的态度来拒绝。
“魔女另算，梅丽莎贝尔小姐是合法，但是能获得梅丽莎贝尔的好感我并不想感谢你，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吧？”
“在你强调魔女合法的时候就该反省一下了，而且上辈子比裘拉要大吧，在这里装什么嫩呢？至于你说同样的事情，这就~不好说了。”
“喂~塔薇儿，不可以欺负人。”
“和梅丽莎贝尔不同，裘拉小姐没有瞥见过我，所以会怎么样我也不敢保证。不过，裘拉小姐可一点也不简单哦，她已经厄运缠身了。”
“怎么说？”
塔薇儿微笑着喝完红茶，当然她品不出什么味道，也不知道裘拉为什么会评价这红茶的味道好，可是看到梅菲斯特也喜欢这种红茶，塔薇儿起码会开心一下。
哦，这就是所谓“努力之后有了正反馈”的愉悦吧，爱着梅菲斯特，如何去爱，抓住胃~。
如果换成没啥脑子的外神，可能会在抓住后扯一扯什么的，那画面就难看了。
“英格瓦尔特很了不起，以魔法立国之后凭人类的力量达到神之领域，所以才能自己拿着皇冠。这么说吧，在布雷希特，就算是那位最灿烂的光辉，她都提倡神权的力量应该覆盖整个世界，可是英格瓦尔特的出现，导致世界上除了布雷希特之外还有一个法师之国。”
“但帝国里也有很多教会，这里也有主教。哦，想起来了，好像有个神权管理协会，帝国里的主教都是协会册封。”
“没错，在这个国家‘神说，要有光’，于是经过皇室批准，才能有光。”
“我们国家好厉害啊，咦，为什么我又想不到特别厉害的东西？”
梅菲斯特这趟旅行见过了古神外神和更可怕的力量，帝国这边有啥啊？嗯，其实……有高达的，或者说巨像。
帝国和境内巨龙关系不错，和教会势力也相处融洽，其实跟几位神明也有良好的交流，而且被动受到战争之神的青睐，由于黑森林的威胁，帝国虽然是帝国，却并没有扩张侵略行为，反而是外交方面和邻国之间都有稳定关系，并积极支持小国和独立城邦的安全稳定，因为帝国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
在魔法领域，帝国的知识储备其实很多的，表面上看好像没啥东西，实际上能登月挖土种菜，下能潜入深渊捞一片炮灰，空中魔导战舰可以飞饺子，就算下海……下海拼命除了不值得，但也不是不行。哎，这个世界没有新航路，海中超巨型魔物太多了。
不信的话可以看一眼旧世界树。
“你觉得法师是凡人吗？”
“已经超凡了吧，按照我前世的理解，古老的人类会把自然景象当成奇迹来膜拜，这个世界里展开法环的人就等同于可以使用这些奇迹的力量，也就是凡人眼里的‘神’。”
塔薇儿往后依靠，翘起腿，可惜女仆裙挡住了某种神秘的夜空，梅菲斯特却在意起她修长的身体，这种毫不设防的姿态确实诱人，但这不是塔薇儿真正的面貌。啊，大佬你什么时候捏好角色卡啊？
“是了，当你脚下有个魔法阵的时候，再孱弱的法师也比天生神力的凡人有力量，并且长寿。而晋升‘王冠’，实质上就是这些神明的最初阶段。你们人类恐怕永远也想不到，拥有王冠的时刻便是新生的~神明。”
“那为什么还有寿命限制啊？”
“咦~你忘了自己的种族吗？太阳都有熄灭的一天，不管怎么样你们确实是人类。”
“那莉秋小姐那样？”
“古老的支配者也分三六九等的，你的父亲是太阳，还是母亲是月亮？我们这类存在只是个‘概念’，也许~我哪天就会从你眼前消失也说不定。”
梅菲斯特突然沉默，塔薇儿这张嘴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本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结果经过塔薇儿一说，梅菲斯特立刻有了反应。
不仅是因为深渊领主的力量，人是感情动物，塔薇儿又是漂亮妹子，他不希望塔薇儿那天腻了消失。
“哎~舍不得我吗？”
“那确实。”
梅菲斯特指着塔薇儿，也有抱怨的成分。
“你这样的深渊领主，总有一天要推倒然后好好欺负一番找回一些自尊心才行啊！我可不是凭你随便摆布的容器！给我记住了！”
“最近你老把自己形容成容器，真让我伤心，我可没有那种想法。刚刚说到莉秋了吧，那样的永远娘你是不是很羡慕？”
“永生的力量哎，世界上第一位巫妖，没想到会在普通的旅行里碰见这等人物，那她算是以凡人之躯踏入神明领域的人吗？”
“你可以说她是现人神，但永生不死，可不是真的永恒。”
塔薇儿捧着脸，那股由内而外的自豪感仿佛在说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她这样的存在一样，完美是她的代名词。
“如果放着不管，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莉秋就算不会死亡，意识也会停止思考，她还是会‘老去’，如果她不能理解下个阶段的生存方式，那终究迎来终末。你看，深渊之下那么多古老支配者的尸体随意鲸落，群星之间也有无数光辉黯淡消逝，很少有人能真的永恒，除了我们。”
说到这里，塔薇儿却又立刻否定了这个观点。
“可是从你的角度看，在没有人格的时候，我们是不是‘活着’也得两说了，没有思考和意识，只有本能和知识，稍微不小心令陌生人陷入悲剧，这可不算是活着吧。”
梅菲斯特咸鱼了，开始收拾桌子，准备结束话题写论文，结果却被塔薇儿推开。
“好了，那么话题就到这里，女仆的工作交给女仆来做，您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梅菲斯特少爷，嗯，无论如何都请您相信，我对你的爱不仅限于契约。”
“我相信，而且你也知道，但你一定体会不到。”
塔薇儿闻言散漫起来，平时自己想想就算了，现在由梅菲斯特来说“体会不到”突然感觉不爽了，这种“我可以自嘲但你不准说”的心情油然而生，随后轻轻笑起来，人格的好处大概就是在这里。
“对了，梅菲斯特少爷，最近我可能会死一次，如果看到令你担心的画面请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打算放弃现在的模样了，用真正的样子和您见面。”
“请用温和一点的方式，死的时候不要用你的血溅我一脸，还有为什么一定得死呢？换个模样应该很简单吧？”
“提前跟您打招呼，是因为这有必要性，因为奈娅丽丝……”
塔薇儿刚说了这个名字，结果发现就挺坑的，在这张棋盘上大家都没什么优势，棋手之间毫无秘密可言。
“不说了，她听到了，那就算了。”
“奈娅丽丝，奈娅丽丝，奈娅丽丝。我发现很多事情都有奈娅丽丝的影子，她莫非比你活跃的时间更早？”
梅菲斯特非要多喊几声这个名字，就挺讨厌的，旅行中好几场悲剧都跟奈娅丽丝有关系，如果可以真想一剑砍死她。
塔薇儿看到梅菲斯特这样的狗胆，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其实他确实是特殊的，就算这么喊奈娅丽丝的名字也没死。
“我对反抗深渊这种事情没什么实质的感觉，但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生活的世界充满悲剧，所以有人制造不幸的话，那我就一定会制止她。”
“我相信，对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不打扰了。”
“？”
塔薇儿收走了茶杯，随后就用灵活的脚步从满屋子的纸堆里迈出去，说是要买菜什么的离开了。
谜语人塔薇儿，但也不是全是谜语，许多简单的黑话稍微想想就能猜个八9不离十，现在梅菲斯特多少知道为什么她会被塔薇儿缠住，就好像某些人具有抗体一样，他这个穿越者意外可以对抗深渊之力哎，然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也有许多人得到了对抗深渊的力量，可惜深渊并不喜欢这样的力量，在奈娅丽丝的主导下许多人坠入悲剧的漩涡里。
刚开始得到医者碎片的时候，梅菲斯特想把这个力量占为己有，然后类似陷入悲剧的人还有很多，梅菲斯特持续收集这些碎片凑齐一身神装，那一定很强，然后拳打奈亚脚踢深渊。那么问题来了？塔薇儿什么要帮这样一个天敌？还有过去那些大佬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死掉了？
更重要的是，塔薇儿并不是敌人，梅菲斯特也不想和她敌对，两人的关系现在充满火花就差摩擦摩擦，梅菲斯特很喜欢塔薇儿这么屑的女仆，当然，也喜欢梅丽莎贝尔这样小动物的女孩，都是优秀的女孩他不想放弃。
“所~以~说~”
正当梅菲斯特拿起论文准备动笔的时候，一个充满魅惑气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香水味靠近，然后咔一声锁上门。
妮古拉丝…酱。
“喏，梅菲斯特，先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以魅魔为基础，妮古拉丝那充满人心的身躯高挑美丽，肤白貌美只是基础，那神态和语气就让人心躁动，这还是没用特殊力量的情况下，梅菲斯特觉得拥有生命之力的深渊领主可以随便制造迷情的力量，此时炫耀的新衣服也完全配合着身体曲线，简单俯下身就勾勒出诱人的线条。
如果简单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什么游戏会改变你的审美？是碧蓝航线还是碧蓝幻想还是明日方舟还是原神？
“很漂亮，凸显魅魔的优势定做的衣服吧，这明显不是魔力凝聚，看来是裁缝狐狸们打造的帝国风长裙，似乎还有点透明度，大概稍微活动一下出汗就会和皮肤贴在一起，而且里面是不是颜色相近的泳衣？”
“马上就是夏天了嘛，所以就想如果哪天去海边玩，得有一套人类的衣服是吧？”
妮古拉丝故意举起双手，伸懒腰的动作反而让衣服紧绷起来，梅菲斯特的注意力都被领口那吃力的纽扣吸引过去，也顺便被梅丽莎贝尔所没有的力量给吸引了，嗯。
妮古拉丝注意到这个视线，一边左右摇晃展示新衣，一边露出戏谑笑容对梅菲斯特说。
“跟小魔女和塔薇儿完全不一样对吧？”确实妙不可言。
梅菲斯特服气了，许多术士们选择魅魔是有道理的，因为在诱惑人的天分上，没有人比魅魔强力，也许这也是来自繁衍本能的天性。
“怎么，这几天还在琢磨你那些论文呢？”
展示了新衣服，妮古拉丝就伸长脖子凑过来，梅菲斯特无奈坐下，既然说到论文，这无论是写字还是打字都痛苦，因为总得先用脑子想，然后才能表达出来。
塔薇儿给他“回忆”了一个目录，基本都是梅菲斯特现在能想到的内容，什么《诙谐极其潜意识》《精神分析》《自我与本我》《抑制、症状与焦虑》《一个幻觉的未来》《本能极其变化》《癔症研究》之类的，这些精神领域的知识这个世界缺乏，同时缺少总结性。
帝国学院里的图书馆倒是能零零散散找到一些大师的心得，不过大家都是各说各话，真就没人重视过。
医生有提灯女神教会和治愈教会，遇事不决就用神术，魔药方面也都是肉体治疗，大部分魔药对疾病有“万灵药”一样的效果，这个世界的医学就好像被“简化”了一样，动手术不用无菌房和消毒就很奇怪了。
“是啊，我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虽然早有预料，但为了出名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哟~但是干得不错啊，我在这边的学院听到你的许多传闻，其实很了不起嘛，对自己再有信心一些，不管是那个小魔女还是塔薇儿最多帮你引导，真正完成这些研究的人还是你，光是这点就超过这个国家99%的人不是吗？对了，让我看看你现在写的东西。”
妮古拉丝扶着椅子，偏要仗着身高优势从后面挤过来，梅菲斯特一下就感觉脖子被软绵绵的人心顶到了。
“嗯嗯，哪怕你抱怨那么多，连续几天还是有实质进展的。”
“你能看得懂？”
“看不懂，但不妨碍我知道。”
“艹！”
要不是妮古拉丝也是深渊领主，梅菲斯特真想说她两句，可妮古拉丝偏偏是真的“知道”，她与塔薇儿的区别在于，妮古拉丝在遵从本能了，凡事都靠感觉。
“哈哈哈哈~一脸不爽的样子呢。”
妮古拉丝拉开距离，然后笑着拍打梅菲斯特的肩膀，笑声很好听。
“虽然我的确是个笨蛋，但我能明白你很努力了，就是这么简单的意思。哎，你和塔薇儿不一样，我真是可怜呢，无论怎么追求塔薇儿她连正眼也不会看我一下，但你不一样，如果好好跟你谈话的话，你起码能把我当个朋友。”
“因为你见到我不会直接扑过去，而你见到塔薇儿分明会让她困扰吧？”
“我也不是一直都那么花痴的，而且今天对这身衣服的评价，塔薇儿可是各种嘲讽我装模作样。好了，你既然在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了，如果寂寞了，晚上的话可以直接呼唤我的名字~~骗你的，有塔薇儿盯着我可不敢过来，拜拜~我还要继续在人类的世界逛逛，明天见。”

送走裘拉只是开始，梅菲斯特返回学院后的麻烦事远没停止，不仅准备论文毕业，还得应对各方势力的询问和……求助。
“梅菲斯特阁下，关于天秤的事情，您可以高抬贵手吗？”
光辉女神的神官搓着手，他们在英格瓦尔特是公务员，地位低于贵族，而且梅菲斯特功绩是被承认的，解决邪龙和诅咒后立刻归还天秤还有点卸磨杀驴的感觉。当然，尽管没人这么想，可连续的催促是会让人感觉太急了。
大多数教会对自家的勇者保持普普通通的尊敬，不过每次完成重大成就没啥实质性的奖励，勇者和主教或者普通神职者的地位都是平等的，大家都觉得“英雄做好事不求回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也在一些地方发展成“好人就该被枪指着”，所以现在一些教会的现神想明白了，赏罚分明更有助于笼络人心。
光辉的女神在邪龙事件里凑了个份子，开船过去也就是送物资，况且船留在伊兰了也没被梅菲斯特毛了，梅菲斯特一行获得岚之教会的勋章、提灯女神教会的奖章、治愈女神教会的嘉奖，到了光辉这边啥都没有却在催促收回神器。
平心而论没毛病，梅菲斯特觉得还就还了，但还是想讨价还价。
“神官大人，在邪龙讨伐中我们的队伍艰苦战斗，损失惨重，每个人都几乎受到重伤，天秤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很小，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们自己解决的。我本人也愿意归还天秤，但我希望光辉能给我的家族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什么帮助？”
“我想要一枚光辉的碎片。”
“……可以。”
“可以？”
梅菲斯特觉得自己是狮子大开口，讨价还价就是先报个虚高的价格，但是等对方砍价，结果梅菲斯特这里刚开个头，对面直接一口价结束了。
“实际上受到女神的启示，我也是有备而来，女神希望您持有光辉的碎片，如果可以的话，您愿意接受女神的试炼之路吗？”
原来如此，梅菲斯特摇摇头。
“不行，我无法做到。”
即使如此神官还是一副虔诚的模样，托起手的时候也让光辉的碎片展现。
“这是女神大人的恩赐，请您接受，愿它照亮您的内心，驱逐黑暗，不被混沌侵蚀。即使您不愿意接受试炼，但勇者并非是得到承认才是勇者，而是做出符合勇者功绩的人才配得上勇者的称号，我想您一定能成为后一种人。”
交易达成，梅菲斯特归还了天秤，得到光辉的碎片，这个可厉害了。
神官离开之后，塔薇儿刚好提着大小篮子返回宿舍里，一边放下食材一边跟梅菲斯特交流。
“果然呢，光辉那家伙还是看上你了，毕竟梅菲斯特少爷您贪恋女色甚至可以爱慕女神，连深渊领主也不放过，处理不好关系就等着好船的男人，唯独对美少女毫无抵抗力，整天想着全都要……”
“够了，你想说这几千年的时光就出了我这么个东西？”
“我不允许您这么说自己，您是什么东西？”
“……”
绕进去了可还行。
既然拿到光辉的碎片，梅菲斯特暂时停下笔下论文，开始研究这枚碎片的用法，和医者碎片不一样，克洛里斯和伊尔莎的力量都是魔力相关，光辉的碎片却是神力相关，甚至有神格气息。
梅菲斯特拿着光辉碎片等于显卡硬插内存条的槽，怼进去只能是两败俱伤。
“我该怎么利用这个力量？”
“放到你的梦境吧，那边缺一个真正的太阳，用这枚光辉的碎片模拟真实的太阳好了。”
“那我呢？”
“梦境也是你力量的一部分，不是吗？”
既然是塔薇儿的建议，梅菲斯特仔细思考之后觉得也是有道理的，成为法师后梦境和现实就是两条战线，法师双线操作都得保护好，现在梦境里有梦灵，再加上一枚光辉的碎片，这固若金汤啊。
“话说梅菲斯特少爷，您没考虑信教吗？在帝国信教的方法和外面不同。”
“不了，我对宗教不感冒。”
在英格瓦尔特信教，属于拿来用，我募捐、我祈祷，但你必须给我回应，否则就是欺诈。这一套你换西方诸国试试，在神权国里这比异教徒还可恨，法外狂徒了属于是。
“可能是前世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吃苦当社畜的时候，我的痛苦源于没钱，天堂和地狱都没办法给我慰藉，只有多加班内卷熬点奖金才能多吃几顿好的，渺小、孤独、奋斗和彼此抗争是生活的主旋律，所以我向自己祈祷，我为自己祈祷，仅此而已。”
咚咚咚~这时有人敲门，梅菲斯特稍微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魅魔们。
关于谬琪娅她们的身份梅菲斯特已经和学院报备了，术士召唤魅魔本来就是很普通的事情，结果梅菲斯特召唤的魅魔也不走寻常路，很难让人产生刑刑的想法。
最近光忙着毕业的问题，梅菲斯特也没怎么管魅魔们，当初说好要折腾行业先进魅魔，现在哪来的时间？塔薇儿负责继续给虚空里的野生魅魔授课，妮古拉丝偶尔带带四个孩子，基本就是散养。
“有什么事情吗？”
“梅菲斯特大人，我们最近在讨论除了女仆装之外还应该准备一些什么衣服，才不会有失身份……嗯，没错。”就算是领头的谬琪娅，说到这里也没自信。
都是上过课的魅魔，她们多少明白人类有独特的审美观，像一般魅魔穿轻飘飘的衣服显然不符合现在的人设，她们也见过梅菲斯特提供的各种好看衣服，可真等要订做衣服的时候又想不到什么好的风格。
梅菲斯特就当这是休息了，看到魅魔们诚恳真诚的阳光，感觉自己做到了什么好事，当下邀请四人坐下，仔细考虑起来。
人们提到魅魔第一反应是什么呢？包括魔族国那边的魅魔女王，第一反应还是色。梅菲斯特也觉得魅魔应该凸显自己这个优势，即使是他给魅魔们设计的战斗女仆装，其本质也是在好看的基础上，让身材呈现匀称的美感，虽然全身都用布料遮住但以护甲的方式强调了人心。
那么什么是魅魔的色呢？这个问题要问学院里的法师们，大多数人都会直接回答“穿得少”，人们认为暴露就是色，这是不客观的。
穿得少，泳衣、泳衣一样的内衣，把皮肤大面积暴露出来，这种直接的刺激就是直接的色，可到了法师领域，咱们冷静研究一波这种冲动其实来源于荷尔蒙，属于生理反应居多。
这样穿的魅魔很多很多，她们有尊严吗？在行业内顶多有口碑，但要说尊严，掠过这个话题吧，学院里除了斑特之外召唤过魅魔的术士学徒都没把魅魔放在心里。
换个角度，梅菲斯特给魅魔们简单提供了一副简笔画，一身勒紧身体的毛衣，看起来紧绷绷的，每一寸布料都完全贴着皮肤，配合黑丝产生视觉上的冲击，胸脯、肚脐、大腿弧线几乎完美，将本来就7分魅力的颜值喜加2，透肉的大腿，含羞的浅笑，即使一点都不漏，也是魅魔中的魅魔，这种就是欣赏，理性驱动的色。
“所以你们在设计衣服的时候，可以参考这个方向，你们在欢乐街里调研过数不胜数的魅魔，看过同族的身体，你们会发现没有衣服也就那样，一般，不过如此，魅魔的身体和其他魔物娘比较有什么优势吗？无非就是赘肉的多少而已。”
接着梅菲斯特又简单画了一套战士装备，在完全包裹身体的基础上，减少些许布料，翘起的臀部用皮甲盖住，工具袋勒住的胸口则呼之欲出，乍看不觉得色，可是越看越耐看。
“所以你们的服装设计，不是引人发情，而是引人品鉴，明白吗？你们拿着参考图去找裁缝狐狸讨论吧，那些人比我专业多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嗯嗯，虽然会花钱但明显就有种上流人士的感觉。”
“对了，除此之外你们要在衣服上装饰这样的花纹。”
梅菲斯特拿出自己家族的一些下级侍从使用的花纹，这些花纹会秀在袖子、领口和衣角之类的地方，能看懂的人几乎立马就知道是赫尔蒙特家的佣人，即使看不懂的人也起码能明白这套衣服昂贵且具有一定地位。
“十分感谢您。”
“还有一件事，你们现在剑术课程达到什么程度了？”
“呃，可以打倒哥布林的程度？”
“好家伙。”
旅行时间很短，但期间特训的时间不少，教导她们的可是贾斯汀啊，强化体能锻炼之后这帮魅魔的自信居然只是打倒哥布林。
梅菲斯特通过契约和感知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魅魔，说打倒哥布林是谦虚了，现在的她们起码能单杀魔眼。好吧，还是有点弱，不过也有了基础。
这些基础就是站得直、走得齐，拿剑能拿剑，魅魔能使用魔力所以身体素质不会太差。
魅魔们是长生种，帝国对长生种有一定优待，以为她们活得久可以考很多证书嘛。
“给你们推荐信，稍等，然后你们先报名帝都的治安警备队训练所，进行为期半年的基础训练吧，在那里强化帝国剑术，练习帝国战技，刚好四人可以编成一个小队。有了一定基础之后再给你们介绍家教正式学习魔法，在帝国普通使用魔法没什么问题，想要更赚钱的工作就得是中等法师执照。”
帝国学院普通结业就是获得中级法师执照，毕业才有高级法师执照，成绩好就是相应学科的帝国法师等级，至于低级执照，这东西属于有魔力就能拿到的纸。
毕竟法师多了，需要规范化，不然乱子会越来越多啊。
“感谢您，十分感谢，这份恩情真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吧。”
梅菲斯特摆摆手。
“暂时没时间，以后吧。”
“好吧。”
一个敢说，一个敢答应。
“那个梅菲斯特大人，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因为可能还有点余钱，如果去打造装备的话应该怎么选择？”
“你打算定做什么装备？成品装备很多店铺都有卖，当然，订做是最好的选择。主手武器、副手武器、护具、饰品、戒指？你们想要哪种类型？”
经过行商，大家都有分到一些钱，魅魔们拿到的工资不算太少，她们梳理思路之后，觉得不应该局限于某种类型的装备，而是如何选择。
“选择武器呢，其实在酒馆、冒险公会里可以打听些消息，矮人的工匠们也都是专业的，以及你们训练所的教官也会给予合理的推荐。不过在价格上，你们可以尝试取巧。”
“取巧？”
“比方说你想买双手剑，然后预算是三十金币，千万不要说‘请给我三十金以内的剑’，这样你会引来白眼和无意义的推荐，哪怕矮人工匠都会推销更贵的武器，说什么‘再加十金币会有更好的选择’之类的话，要么就说‘都花这么多钱了不如再加钱一步到位买齐配套的重装甲’之类的话。”
“呃，那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直接说你要三十金币以上的剑，并强调三十金币以下的剑都是垃圾，不服来辩。在矮人打你们之前装可爱，他们不好下手揍你们，会红着脖子找你理论，然后疯狂推荐三十金币以下保值又锋利的武器，并保证可靠实用。”
“居然还能这样？”
“嗯，心理学是这样的。”
“？？？”
魅魔们纷纷鼓掌，表示梅菲斯特大人研究的领域真是厉害的，如此玩弄人心比魅魔的传说要厉害多了，就是恶魔和魔鬼也比不上这般可恶……啊不，精算。
送走魅魔以后，塔薇儿烤好了一盘小饼干端出来。
“所以说你是几千年难得一见的人吧。”
“还是那句话，合着你那意思是几千年就出我这么个闸种？”
“以深渊之名起誓讨老婆你还是第一个，真的，第一个。以前的人没那个胆子，来，张嘴，今天尝试新的烤制方法，好吃吗？”
“咦，确实好吃，为什么你明明品不出味道，还能做出那么多美食？”
塔薇儿自信一笑。
“还不明白什么是深渊领主的含金量吗？仅凭知识的储备，我就是用手钳子也能搓出核聚变哟，另外我的确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但顺着气氛的话还是能做出美味的食品。”

“论文数量已经够了，而且这专业里根本找不到几个相同领域的导师跟你答辩，这个大家都在开发防御魔法的大环境下，你提出这么一套心理理论过于特殊。”
“而且只有理论。”
“是的，现在理论性的内容写了很多，没时间做成果，也没病历。不过光是内容已经很优秀了，接下来不如做一些实际工作，比如完善你那个封印魔法，做出简化版和强化版出来，另外如果能再多完成一些内容，对成为首席有很大帮助。”
首席，当然是成绩最好的那个，别说不愁找工作了，学院还巴不得给你投资工坊，留在学院内完成研究，留下珍贵的知识和资料。
“实际上大家感兴趣的还是能封印神明的力量，注重攻击性。”
“你的魔法同时具备封印和毁灭两种特性，不像一般封印术只是妥协。现在世界各地都有一些封印古老魔神的地方，都是那个时代的人没办法杀死敌人，只能封印起来等千年之后想办法杀死。”
“结果大部分时候是给子孙后代添麻烦。”
“所以你这套封印后慢慢宰杀的魔法还是很少见的，和同类魔法比起来，使用门槛低，效果强力，这么一看确实得感慨魔法技术的进步。”
梅丽莎贝尔大谈特谈起过去的魔法技术，举例攻击魔法就是火球、大火球、更大的火球、超级大的火球，防御魔法就是铁幕、圆盾、更厚的盾、用尽全身魔力在身体前方凝聚一个实体化的魔法盾。
现在不同了，攻击魔法具备多样性，魔炮已成常态，就算砸火球也是喀秋莎式的一股脑丢过去，各种手段的攻击魔法都具备高贯穿性，左拐右拐还能绕后，防御魔法也变了，从以前普普通通的一层魔法盾结构，现在多数时候都是重重叠叠的六边形魔法盾做灵活抵挡，可以在一个方向叠起数十层的护盾，也能展开笼罩全身做全领域防护，更加灵活多变还坚硬，在被动遭到攻击的时候还能反应式反击。
这样一来，过去被封印的古老魔神，他们的力量千年始终没能进步，等醒来之后只能面对“大人，时代变了”这无奈的现状。
“光是一个魔法还不够。”
“你在学院里现在小有名气，可以参加别的学生的毕业设计，挂个名字，到时候你的成果可以拉个清单出来，成为首席的支持率也会直线上升。”
“这倒是个办法。”
这就是学霸的生活，比如在图书馆的时候，经常会有人过来找梅菲斯特“学长~能问个题吗？”如此这般。
现阶段除了斑特这个延期毕业的坑货之外，梅菲斯特还有很多同学嗷嗷待哺呢，大部分都是想破脑袋找不到好项目，术士都想去做奇美拉了，可就算做奇美拉，历届也搞了太多花样，一头龙、双头龙、三头龙、四头龙……九头蛇？嗯，总之过去的术士们做生物研究一个脑袋一个脑袋加上去都算毕业通过了，难道现在继续给奇美拉加脑袋吗？
建议做个驴子美少女出来。
不能说大家学术水平不行，而是真没灵感，甚至干脆不做魔法研究，直接召唤大量召唤物去骑士部做战术演习，和导师进行实战演练合格也算你过关。
“对了，正好我对巫妖道途感兴趣，虚空生物召唤出来当一次性炮灰还尸爆有点浪费，等它们死后再拉起来继续战斗也不错，上次使役大量亡灵差点把我呛死，我得研究下怎么和身体兼容。”
“死亡之力和生者世界本来隔着天堑，死灵学科的孩子基本都是半个死人，你这纯属狗拿耗子，不过你真想强化的话，也许可以考虑用媒介，设计一套魔导器什么的。”
魔导器可是现在帝国的新兴产物，就是用魔法技术制作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武器。以往充能过的魔法杖，给予那些有基本魔力素质的人，那些“魔法的使用者”不算纯粹普通人。而魔导器就不一样了，真正拉近了法爷和普通人的区别，就连农夫和猴子也能简单实用的程度。
“魔导器，唔，魔导器……嘿~？”
魔导器是外力辅助，对法爷来说就是锦上添花，可如果这朵花是法爷本身无法实用的力量，就是雪中送炭了。
梅菲斯特的身体大量使用亡灵魔法还是会难受的，除非他不做人了，否则就不要让身体沾染太多死亡之力，他的朋友卡鲁斯年纪轻轻就头发灰白，跟死灵学科脱不了关系。
然后梅菲斯特就开始画图纸，再前往学院里的矮人工坊，委托打造了一套装填装置，简化之后只保留上膛、装弹和击发结构。
现在法师们战地回蓝大多通常是喝魔药，紧急情况下会捏碎魔石强行补充，而梅菲斯特却从前世的灵感里想起一套个人爱好的装备。
“这是什么？”
梅丽莎贝尔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梅菲斯特整活了，梅菲斯特回来之后又在自己手搓弹药。
“魔力弹，弹壳靠矮人师傅就能打造，使用能封闭魔力的合金，回来之后我自己调制底火和装药。”
这世界枪炮技术没发展起来，主要是从骑士阶级开始就够厉害的，哪怕是极意这种力量，配合特殊合金与锻造技术打造的铠甲，正面抗AT炮和88炮能活下来，呃，虽然会飞出老远并且昏迷，但大概率是能活下来的。
这种时候不要过分强调大口径。
这边魔法世界，治愈魔法和神术摆在那里，只要不是“医生，我被打碎了还有救吗？”“脑袋中弹打止痛剂有用吗”这样的情况，基本都能奶回来。
由此可见骑士的攻击力也相当出色，梅菲斯特怀疑那些同水平的骑士对欧十几分钟不是他们故意纠缠，而是真打不死对面，能分出胜负都是实力有差距，或者优势方有其他手段。
“底火怎么用的魔石粉，还是炎属性的，装药在哪里？”
“装药啊，就是纯粹魔力压缩。”
所以才要用能封闭魔力的合金做弹壳，这个金属在帝国产量不低，因为法师多所以也要针对法师阶级，打造牢房和枷锁都需要这样的合金。
梅菲斯特慢慢凝聚死亡之力，轻声细语还鞠躬拜托，求梅丽莎贝尔将高浓度的死亡之力压缩到魔力弹里。
“这个，有些难倒我了，估算一下话，假设召唤一个佩戴骨剑的骷髅兵为1单位的魔力，12毫米的魔力弹，我能给你装填进去的只有800个单位。”
“这么多？”
“还可以更多，感觉极限在1000左右，但不确定弹壳的强度，发生爆炸的话这个屋顶就掀翻了，先实验用吧。”
梅菲斯特继续出去找素材，从武器店里买了一根亡灵法师专用魔法杖，挑了一个朴实无华没有雕刻成骷髅的水晶球，实际上这是一种在充满负能量区域开采出来的魔石，比较珍贵，能满足条件的矿洞起码曾经是死过很多生命的，因为能包括动物在里面，所以不算罕见。
“拆掉魔法杖，纂刻回路，加固这块魔石的承受力，引导魔力的流向，然后做个扩展……”
“你想通过击发魔力弹瞬间爆发里面的力量？”
“没错，填充魔力弹，魔导器来承受死亡之力的负担，就算因为过度充能碎裂，也做个向前的定向爆破，使用者最多掉个胳膊，不会遭到太大负担。最重要的是，死亡之力不会再从身体里流动了，那种使用亡灵魔法后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冰冷感太糟糕了。”
“好像还可以？”
梅丽莎贝尔摸着下巴，呆呆看着梅菲斯特表演，这小子骚操作怎么那么多？
“这个课题我来凑数有些越界了，你去找个同期的学徒一起完成吧，也算交个朋友。”
“嗯……”
梅菲斯特第一时间想到卡鲁斯，实际上卡鲁斯这边和炼金部的同伴也陷入设计上的瓶颈，因为都是男孩子，项目组里燃烧着钢之魂，既要帅气又要实用，能兼容两个理念的方案不多。
帝国的审美观当然是骑士铠甲那套，这千年不变的审美观大概再过十几年也不会变。
卡鲁斯他们最终给骷髅叠了厚厚的甲，打造成了罐头，装上了各种强大火力武器，叠甲洗地一时爽，一看账单火葬场。
“所以我们前后花了1200金币，打造的所有装备可以武装四个骑士，最终却套在一个摇摇欲坠的钢化骷髅兵身上？”
“是的。”
“关键它还不好看，太臃肿了！这种东西召唤一个幽灵骑士不就行了吗！！！”
“有一说一，这个罐头骷髅能打十个幽灵骑士。”
幽灵骑士，是一种依附在普通铠甲上进行战斗的中阶亡灵，再升级就是死亡骑士，战斗力一般。
“废话，给你1200金币，你也能砸死十个！我们就是花200金币买几条枪去排队枪毙都比这个骷髅有价值好不好？我们一个冬天到底做了什么啊。”
“关键它的确不够帅，也许我们最好再去外校找个美术生。”
“我认识的美术生不多，落榜的要不要？”
“够了，问题不是造型，是性价比啊朋友们！晚上我们偷偷放个火把工坊烧了，就说事故吧，我是不好意思提交这份成果，导师们见了估计会乐死。”
造价1200金币的超重装罐头骷髅战士，这足够载入学院史册，最佳愚蠢奖。
“你们有没有发现骷髅兵的灵魂之火摇摇欲坠？”
“你身上压一套两百公斤的铠甲也会摇摇欲坠！”
“关键这外形真的不够帅，就好像垃圾堆里拼凑起来的木偶，就算刷了三次漆还是一眼可见的散装套件。”
“闭嘴！大家想想办法！”
卡鲁斯第一个站起来，这种时候就不硬抗了，快搬救兵吧。
所以梅菲斯特和他们也是双向奔赴了，梅菲斯特刚好需要死灵学科和炼金学科的支持，卡鲁斯的小组也想请梅菲斯特过来整活。
当然，最震惊的一方还是梅菲斯特，他没想到这帮人居然真打造了一台颇有……末日废土风格的魔法骷髅战士，然后一听造价都乐了。
“不要笑，没什么好笑的，试验阶段有试错很正常，你专业点。”
卡鲁斯这边是负责召唤和支撑骷髅的，没参与多少装备射击，对炼金部的整活行为，他只能岔开手用两根指头撑住嘴角，尽量不跟梅菲斯特一起笑出来。
“对对对，我们是专业的，所以你们叫我来是想怎么样？”
“听说你冬季旅行出去打败了很多……强而有力的敌人，能不能提供一些建议啊？西方诸国有什么好用武器设计或者特殊魔法？”
接着有个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关键是有没有特别帅的造型，我听说西方诸国的神使和天司，他们的装备就很帅气，各种光污染、光翼、光环，有没有好的参考？”
“你们还是先把设计方案拿给我看看吧，我得有个思路。”
“好吧。”
梅菲斯特最终还是加入了这个课题小组，然后发现这些dio人的根本目的是想造廉价的重装炮灰……
廉价、重装？这两个属性能放在一起？亡灵魔法召唤两个骷髅，发动融合效果，一个骷髅的骨头化作另一个骷髅身上变成骨甲就行了，炮灰本质是就是去消耗用的，当诱饵还行，连抗线都抗不了。
“不行，骷髅不行，钢化骷髅本来就丧失了机动性，你们还套上一个罐头，它能跑起来吗？”
“可以爬。”
“寄，我来。”
梅菲斯特抢来纸笔，开始画画，还是黑白漫，刚好卡鲁斯就有一位报丧女妖小姐，梅菲斯特很快就画了一个黑色的机体，简称高达，名字叫报丧女妖。
“你想用灵体驱动？”
“其实你们的设计有一套骨架系统很有创意，让亡灵与装备产生联系，如果是具有意识的亡灵甚至能靠魔力大幅度驱动重装，这套系统你们用骷髅驱动太勉强那点灵魂之火了，起码也得是报丧女妖级别的灵体，而且还是被蕴养到可以转化成实体的高阶亡灵。”
“也不是不行……等等，你这个画……”
炼金部那边有人的DNA动了，有个一直在强调帅不帅的小伙，突然一推眼镜，抓着梅菲斯特的肩膀。
“这玩意是什么魔像？帝国没有这种，西方诸国应该使用石像鬼更多，这是什么？”
“这是……报丧女妖。”
“啥？”
“这个机体就叫报丧女妖。”
“呃……好吧。”
虽然是报丧女妖，但是现在工坊预算不足，他们选择先做个人形等身大小的试验机，最多不过两米高，因为机械造型太好看了，炼金部的学生纷纷燃起了钢之魂，当场就拆了罐头骷髅开始制作。
骷髅解脱了，卡鲁斯把梅菲斯特拉到一边。
“你这个靠谱吗？你设想的预算是多少？”
“100金以内吧，根本不需要多少东西，对了，我设计了一种新的魔导器，你帮我看看怎么进行法术输出。”
梅菲斯特把魔力装填系统拿出来，专门设计成装填抛壳，使用起来可以听到令人舒爽的机械声音，装填弹药后抛出空壳丢在地上发出叮叮哐哐的响声，让人打心底愉悦。
卡鲁斯看完之后，再看了看报丧女妖图纸，再看看魔力装填系统，再看看报丧女妖图纸，黑色、金色魔力光辉，人形机械造型有着区别骑士铠甲的美感，不，或许这也是一种另类的骑士铠甲吧。
“为什么要叫报丧女妖？”
“呃，因为，你不是有个很厉害的报丧女妖吗？我就想能不能让报丧女妖开报丧女妖。”
前世知识再利用——成功。

梅菲斯特制造的魔力装填装置本质上与充能型的魔法杖相似，都是预先储备魔力的装置。
区别在于充能型魔法装备的输出额定功率稳定，魔力装填装置和魔力弹则会叠加式爆发，可能……炸膛。
正常子弹都是弹头、弹壳、火药和底火组成，梅菲斯特想要的魔力弹肯定不用弹头的，第一组搓出来的子弹12mm现在拿出来怎么看都有点丧心病狂，不好往弹匣里塞，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一旦激发就得用，不然没有封存魔力的装置，魔力很快就会消散。
这就是梅菲斯特来找卡鲁斯的原因，这里还有炼金学科的同学，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充满死亡之力的魔力弹，哇，你这子弹跟巴掌一样大了，不太好携带吧。”
“试作型，试作型……”
其实梅菲斯特也是唐突了，前世属于火力不足恐惧症，这辈子多少还是沾点，不过反正是实验，总得一步步推进。
现在趁炼金部那边在改造报丧女妖，梅菲斯特和卡鲁斯也在测试魔力弹威力，之所以找卡鲁斯因为专业对口，梅菲斯特也没啥好用的亡灵魔法，把装填装置交给卡鲁斯让他测试一下。
大概，不会炸膛吧，不过就算炸膛了也没关系，死灵学科的同学不是很容易死，可以缝回来。
梅菲斯特现在的装填系统就是简单的左轮击发结构，安装在魔法杖上，然后插入弹匣，正如刚才的吐槽，12mm的魔力弹太大了，装弹8发单手拎着都感觉到沉。
“好的，我大体上明白了，扣动扳机后会爆发死亡魔力，然后使用法术，我这就试试威力。”
“啊，等……下……好了不用了。”
卡鲁斯是个行动派，死灵学科的人大多都有这个毛病，只要不是看上去特别危险的魔法，都是肉体测试再说。
然后，击发了梅丽莎贝尔制造的魔力弹，死亡魔力轰一下溢出，整个工坊都被紫色的凋零魔力笼罩，卡鲁斯先是一惊，接着一喜，爽起来了，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高举魔法杖。
“慢着！这股魔力你能驾驭吗？你想干啥！不要想不开啊！去外面死！我们还想活下去。”
“站起来，我的战士们！”
轰隆隆隆，四周大地涌动，学院的防护魔法开始报警，接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兵从地下涌出，八百骷髅瞬间挤满工坊周围，密密麻麻的白骨持续增加，挤破了围墙、打击了结界、引来奇奇莫拉守卫们恐慌，学院的警报最高9级，一下发出4级警报，武装女仆开始疏散周围学生，战斗法师们直接冲过来打击亡灵。
幸运的是，这些被召唤出来的骷髅接受控制，基本被当成木桩打，除了挤坏许多公共设施外没有造成危害。
梅菲斯特、卡鲁斯等人爽是爽到了，事后所有人遭到处分，上缴建筑维修费作为罚金，包括梅菲斯特在内都写了一份研究事故责任书。
大家表面上道歉，心里却纷纷下次还敢，巫妖导师对他们的研究颇感兴趣，想着反正也是毕业设计，就等成果吧。
重新回归平稳，炼金部那边都忍不住停下报丧女妖制造，事后凑过来参观魔力装填系统。
“一开始没觉得有多厉害，你们干什么了，毫无预兆爆发了超量魔力，这么起劲？”事实证明，力大飞砖，没人能抗拒力量的诱惑。
英格瓦尔特一个军团下属的满编战士团也就近千人，卡鲁斯刚刚召唤的骷髅看起来差不多也那个数，一个人的力量赶得上一个大队的法爷了。
梅菲斯特欲言又止，他知道为什么，梅丽莎贝尔最近越来越好搞定，只要是拜托她几乎什么都能帮忙，12mm的魔力弹又大又粗，长度也是一个巴掌，在她的压缩下，区区一枚弹壳里凝聚了高强度的死亡之力。当然，这也是慢工出细活。
后来梅菲斯特他们不敢设计这么强的魔力弹了，12mm的都收起来免得发生事故，号召炼金部的同学一起搓魔力弹，这次改成7×50的弹壳，顺便制作配套的弹匣。
这下压力来到卡鲁斯身上，老哥费了吃奶的劲慢慢充能魔力，一枚凋零弹（暂命名）储备的死亡之力只能召唤20个骷髅兵。
“你不给力啊，行不行啊？差距也太大了吧！”
“说吧，之前给你制作魔力弹的人是谁？高强度高浓度纯粹魔力压缩技术，这种品质的魔力只有获得王冠者才能拥有，就算再给我时间，你把我杀了也搓不出第二枚同质量的魔力弹，而且储备魔力的技术很奇怪，那枚魔力弹的魔力在激活前很稳定。”
梅菲斯特和卡鲁斯开始讨论魔力储备技术，进入实际设计时，大家纷纷发现哪怕制作一枚小小的魔力弹都需要很多前置技术，抛开矮人工匠那边制造弹壳的技术不谈，光是魔力装填装置本身就有很多漏洞，临时和魔法杖组合在一起，击发魔力弹后魔力传导装置的闭锁不严密，导致爆发魔力的瞬间会白白溜走许多魔力。
这就导致接下来的试验，本来可以召唤20个骷髅兵，结果只召唤了15个出来。
“材料问题？”卡鲁斯疑惑。
“材料问题……”梅菲斯特沉思。
“材料问题！”炼金部的同学兴高采烈，这个他们懂啊。
跟卡鲁斯合作的炼金部学生一共六人，其中这个工坊的主人叫托莉，是个兴趣使然的炼金术士，非常喜欢捣鼓稀罕玩意。
除此之外，她还有个金色属性，富婆。
“重新做个魔法杖吧，主材料用钨钢，魔力填充装置改成秘银，传导回路全部用纯金，魔力储存间用天之加护来封印，神术封印魔力应该能最大限度保存力量。”
“钨钢……”
梅菲斯特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论材料强度，钨钢属于顶流了，问题是加工成本将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还有这样的魔法杖建议做成枪兵配件，加速捅过去可以击穿龙鳞了。
帝国魔导战舰有一种对巨龙炮弹就是钨钢弹头，发发入魂，除了高强度的结界外还没见过哪个生物能抵挡这种穿甲弹。
这个世界不适合科技发展，但科技提供的灵感还是有许多能拿来使用的，梅菲斯特的出现给工坊注入新的活力，然后衍生出一大堆他也不懂的问题。
数理化不懂就是真不懂，这个世界魔力和神力也不是万能的。
“累死了，我不行了。”连续和小伙伴们连肝一周，然后回到宿舍的时候趴在了门口，姿势与某位脸部打码的奥尔加团长一模一样，“塔薇儿我不行了，我需要亲亲才能起来。”
“所以梅菲斯特少爷，你现在明白什么是不自量力了吗？”不要自学量子力学。
梅菲斯特正在做的事情和量子力学还相差甚远，他为毕业准备的都是全新技术，比顺着前辈们留下的魔法遗产改良要难很多很多，等同于摸着石头过河，还得避免太唯心的力量伤害自己。
工坊每天小炸一次已经成了日常，最糟糕的一次卡鲁斯被召唤出来的妖灵扇了耳光，报丧女妖目前只能说初具雏形，魔力装填装置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他想要的力量都在缓慢取得进步，这算是忙碌之余的唯一安慰，可问题在于不努力就什么都得不到，梅菲斯特必须撑起研究的中心，每天画图纸就画到手麻，哪里出错了还得重来。
至于为什么只有他在画图纸，因为现场那几个人就梅菲斯特数秘术最好，无论是计算零件、装备的尺寸，还是预估魔力反应和法术威力都需要大量计算，而数学是不会骗人的。
梅菲斯特脑袋发烧，其他人当然也不能停下，卡鲁斯帮忙测试各种魔法，几位炼金术师也在整天忙着验算，剩下的时间拼高达，大家痛苦又快乐，堪称相互折磨。
“不过和同伴们交流也能自己领悟许多有趣的知识，经过不断计算还把以前的知识点重新巩固了一遍，魔法造诣上小幅度提升。感觉再继续下去，我已经逐渐偏离术士职业，好像什么都会一点了。”
塔薇儿把泥一样的梅菲斯特拖过来，帮他捏肩捏腰，然后准备夜宵。
“对普通人来说，时间真是停不下来啊，在你忙碌的时候无暇关心旁人呢。”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
“没有批评你，只是你有注意到梅丽莎贝尔今天在你们工坊外面探了七次脑袋吗？”
梅菲斯特愣住，然后回忆，突然想起来好像看见窗户外面有几次露出了一些金发，可工坊里吵得欢天喜地，他还真没注意。
“梅菲斯特少爷，你认为你这个阶段应该干什么？”
“学习。”
敲——塔薇儿突然用一个纸扇子打在梅菲斯特脑袋上，然后双手拉开一张梅丽莎贝尔的画像。
“请谈情说爱，你可是我珍贵的观察样本。”
“不，为什么突然变成观察了，你的目标不也是我吗？”
“我现在的身体还不行啊不行，还是说你需要更高更大更强的塔薇儿吗？”
“纯度太高了所以不行。”更高更大更强的是肌肉少女。
“那么你喜欢这个占据了别人遗体的样子？”
“恐怖故事了，所以不行。”
“所以还是喜欢白毛的美少女？”
“白发万岁！”
塔薇儿突然前后展示着身体，虽然优美恬静十分可爱，接近于完美，但不过是套皮虚拟深渊领主，和她真正的姿态相差甚远，真正的化身已经准备妥善了，只是没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她在等一个必要的时机。
现在梅菲斯特的生活就是期待着真正的塔薇儿，还有期待毕业的时候梅丽莎贝尔会露出什么表情，他马上就可以成为导师了。
今天晚上休息吧，好久没睡觉了。
以前就说过越是高阶的法师对睡眠需求越低，根据塔薇儿之前描述的理论似乎越来越脱离凡人这种境界，而梅菲斯特即使没有睡觉，他的梦境还是在运行的。
因此生活在他梦境里的梦灵，克洛里斯和伊尔莎感觉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哟，BOSS~”
今天出现，伊尔莎对他的称呼都变了，梅菲斯特感觉伊尔莎就像街头暴走族一样的不良少女，克洛里斯简直是个偶然和暴走族邂逅的纯情大学生。
“梅菲斯特先生，你的梦境真是厉害啊。”
“又怎么了？”
“请来这边。”
之前的梦境，梅菲斯特感觉即使在白天，也是模拟出来的日光，感觉不到什么温度，可现在天空货真价实挂着一个太阳了，光辉的碎片令人心灵温暖。
他的梦境中现在养了两个强大的梦灵，还放着光辉的碎片，变成可持续性的种田发展，而事实上克洛里斯和伊尔莎真的在镇子外打造了一片农场，规模不大但种了个麦田出来。
梅菲斯特看到开垦过的土地，一种勃勃生机即将产生，就连梅菲斯特都喜欢上了这里，有种玩MC的快乐。
他的梦境世界呈现一种自适应的逻辑规则，伊尔莎和克洛里斯纷纷表示很满意。
“可惜梦境里没有河流、池塘之类的，不过有个好消息是，周围的雾气好像退散了，不像之前出去探索会迷失方向。”
“雾气的空间本身是无限，没有被雾气笼罩的地区越来越接近现实。”
梅菲斯特摸着下巴，在这里只要他想，还是会出现梦境的荒诞感，不过之后就会被自然修复而已，要不是这一点他都分不清是不是在梦里，另一方面他也体会了一下造物主的快乐。
法师们面对的诱惑中，也有沉迷梦境的快乐，在这里除了孤独之外干什么都行，不过离开梦境后会感到弱小和空虚，大部分法师能振作起来强化自身，将梦境当娱乐，只有弱者才会完全迷失在梦里作威作福，而一些精神污染，就是利用这点让法师们进入真正的“梦”，然后迷失在永恒的模拟人生中。
梅丽莎贝尔那次就是这样，人格分裂成三份，忘记了自己是谁，但都有一套主张。
“对了，你的梦里还有几个怪东西。”
“猫、乌鸦、小孩子？”
“嗯，有时候会听到奇怪的猫叫声，在悬崖那边，我和克洛里斯觉得太诡异了所以不敢下去看。一些时候莫名其妙的乌鸦会落在树上凝望，像是观察一样，但我们看不出有什么坏处，可能是你潜意识的行为，至于小孩子，说实话那些看不清样子的小孩子有些诡异了，他们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童谣，和猫有关。”
梅菲斯特突然说了一句自己莫名其妙的话。
“既然如此，那我提醒你们一下，不要伤害猫。”
“什么？”
“呃？什么呢？总之，不要伤害猫吧，就是这种感觉。”
梅菲斯特抓了抓头发，他只是这么认为的，可能是很喜欢猫的缘故，即使在梦里他也是猫党，不希望有人在这里伤害猫，不然他会生气吧。
至于狗行不行？梅菲斯特对狗狗反而没这么强烈爱护感。
“好了，我去睡一会儿，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请休息好啊，不可思议的创造主，我开始期待你的成长了，梅菲斯特boss。”

“你还真是纠缠不休啊。”
“那当然，跟你这别扭的性格相比，我可是认认真真为梅菲斯特考虑着，总共就这么一个人类，难道不得省着点用吗？”
“不要把梅菲斯特当成道具一样。”
“形容啊形容~虽然我有点感兴趣，但也就是感兴趣的程度吧~再说我是按照游戏规则进行，你没有阻止我的理由，否则就是犯规。”
“原来如此，所谓私欲，就是不希望自己珍贵的宝箱被他人染指，不过我对你网开一面好了，妮古拉丝，过去、现在还有未来你是赢不了我的。”
黎明前，两个影子在宿舍里到处乱转，随着太阳升起，阳光驱散黑暗照亮她们的身影，塔薇儿整理好桌子上的手稿就去准备早餐了，而妮古拉丝却趴在床边，刚好正对着梅菲斯特。
“哟~早上好~”
“……呃，嗯？”
睁开眼睛就看见妮古拉丝近在咫尺的脸，趴在床边温柔贤淑的样子，目光柔和令人心头颤动，迷迷糊糊之间有种错把对方当成新婚之妻的错觉，那充满母性光辉的脸庞所浮现的笑容让人前所未有的冲动，脑海中随之幻想着一家人合影的相片，如果说要评价一位理想的妻子，现在妮古拉丝正好符合这个标准。
前提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妮古拉丝，但现在妮古拉丝好像没以前那样莽莽撞撞。
梅菲斯特发动强行冷静，既没有产生冲动也没有后退躲藏，没有脸红和心跳，只有心动再到心脏骤停，为什么深渊领主的妮古拉丝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顺便打声招呼，我啊，在这个国家四处闲逛呢，理所当然也不被一些人欢迎，为了不引起骚乱最后还是只能呆在你身边。”
“说到这里我有些奇怪，作为深渊领主的人格，你们无法隐藏自己吗？”
“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啊，我和塔薇儿还算有点口碑，不会主动伤害别人，但某些家伙就不一定了，所以才会被追着砍。”
妮古拉丝转身拿出一个盒子，在这个过程中她的魅魔尾巴轻轻晃动，梅菲斯特在下床的时候低头看见了缠绕在小腿上的奇异尾巴，黑色的尾巴尽头是爱心形状，好像魅魔们都差不多，忍不住稍微感慨一下魅魔的奇怪身体构造。
“对了，在逛街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好东西，好像是当地有名的魔导工坊，你知道雪狼吗？极北的雪原上，出生两个月的雪狼幼崽腹部会长出特别柔软的毛发，这支涂色笔就是用那种材料做的，最近你做的研究不是经常要碾碎魔石然后给零件涂保护层吗？这个非常好用。”
居然是礼物？
“呃……谢谢？的确会用得上的。”
“没什么，反正我又用不到钱，旅行的时候从你们手里分一点，我吃又不吃，喝又不喝，反正也是你们赚的，用在你身上也不算浪费。”
妮古拉丝笑着拉开距离，梅菲斯特发现她今天选择的衣服是一件黑色天鹅绒的外套，领口敞开露出肩膀，里面的一套紫色的吊带衫一侧自然滑下，露出半壁江山，整体来说在初春时节选择这样的装束还有点单薄，毕竟外面的雪还没化干净呢。
“好了好了，我就是专程过来送礼物的，因为认识的人类不多嘛，塔薇儿喜欢你，我喜欢塔薇儿，四舍五入也对你抱有爱屋及乌的好感，你不要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照顾好你的话塔薇儿也会高兴。”
妮古拉丝又弓着腰，竖起食指好像在特别强调，结果让事业线也恰好暴露在梅菲斯特眼下，只是满脸都有种笨蛋才有的认真。
“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塔薇儿好，明~白~吗？”
“嗯……确实。”
梅菲斯特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眉头微微一皱，搞不清楚和妮古拉丝有什么交往，但这个笨蛋大姐姐没什么坏心眼，甚至单纯到可爱了，连卖了福利也不知道。
谢谢，大饱眼福，这个早晨很开心。
很快塔薇儿带来早餐，妮古拉丝也是欢呼一声，因为塔薇儿准备了三人份的，在当下被资料和文献占据的房间里，三人只能紧凑聚在一张桌子上。
妮古拉丝莫名开朗了很多，谈论着人间的鸟语花香，她的能力代表生命与丰饶，就喜欢欣欣向荣的景色，叽叽喳喳谈论一些美好的事情，她能为发现一只漂亮蝴蝶的事情说上半天，然后给梅菲斯特科普这个生命可能是她创造的。
“我呢以前无意识创造了很多很多生命，可是大部分都太扭曲了，只有很小一些保存下来，呜，我可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妮古拉丝拿着蛋糕，她和塔薇儿不同，她懂这些味道，也许是能力和化身的问题吧，所以妮古拉丝显得非常喜欢甜食，甚至能精确点评塔薇儿在制作蛋糕的时候放了几个鸡蛋几勺糖。
“前提你真明白母亲是什么意义，你从未体会过人类女性完整孕育生命的过程，所以不懂血肉相连、血脉相承的牵绊，即使是现在也是母鸡下蛋一样的创造生命。”
“难道不一样是从身体上割一块肉吗？”
“岂会这般无趣？那种每天的期待、祈祷和孕育，对新的生命充满无限幻想的明天，对后代抱有正经直率的爱，这都是你不了解。”
塔薇儿优雅端着红茶，这个屑女仆在扮演女仆的时候会放低姿态，但这种时候比大小姐还有架子。
“我对后代倒是抱有悲观的色彩，比如我自己，从小学习的道德和理想，在成年后发现它们与实际不太一样啊……”
“哎？你是说‘长大’这种概念吗？我觉得梅菲斯特你没必要成长啊，一直保持如今的状态就好，有什么好忧伤的，以你的能力不用和‘成年人的世界’同流合污嘛，毕竟都有我们了。”
妮古拉丝用叉子把一枚蛋糕送到梅菲斯特面前。
“你不算普通人了，穿越者，嗯，是这样的概念对吧？你有个漂亮的灵魂，那可不是容器，而是你能包容他人的器量，如今这个世界我们深渊好像在‘上浮’一样，越来越多的人接触到深渊，越来越多的人在抵抗深渊，越来越多的人拥有了对深渊的抗性，但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选择了接受、理解和共存。”
“咦？这是我选择的吗？”
“可能这就是你的特殊之处吧，要不我去吓吓你那个小可爱魔女？你就知道正常人看到我们是什么反应了。”
“还是不要了。”
梅菲斯特这次倒不是怕梅丽莎贝尔会疯掉什么，他怕妮古拉丝让梅丽莎贝尔变异。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得去关注一下，送她个祝福……唔，诅咒什么的。”
“为什么啊？”
“因为那个小魔女啊，其实很苦恼一个问题，就是身材啊身材，毕竟你身边现在都是高大的美少女嘛~至于说祝福什么的你别担心，她的内心总在渴望长大，就是成为少女，我把这个概念赋予她，就算是魔女也能短暂化身成理想中18岁的模样吧。”
梅菲斯特感觉妮古拉丝没有恶意，可是他又想起温泉时的事情。
“那么能有效果吗？上次你的魔法不是尽力了吗？”
正在喝茶的塔薇儿忍不住嘴角上扬，妮古拉丝duang一下拍着桌子站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上次是局部性改变，魔法尽力了，也没办法，毕竟魔女的极限就摆在这里，这次不一样了，是……是……变身魔法，没错！变身！”
接着妮古拉丝开始说一些令人听不懂的话，分析魔女这个种族。
“纯血魔女也是正常生长，只是到这个阶段她们的身体停止了，混血的魔女会有逆生长现象，既然都是魔女为什么能成长起来呢？我试着模拟了这个过程，创造了让纯血魔女也能短暂成长的祝福诅咒。”
“祝福和诅咒居然能混在一起吗？”
“祝福是因为这是魔女们梦寐以求的魔法吧，魔力浮于表面而不改变本质，诅咒是因为总得有力量改变她们的身体，如果不加限制的话，我等于摧毁了魔女长生种的悠久寿命，使她们早逝，所以身体很快会恢复正常。”
“呃，所以有副作用吗？”
“不知道！但不会死人！选择权交给你了，爱用不用吧！”
妮古拉丝突然把一张纸拍在桌子上，上面记录了她刚刚发明的魔法，接着就不谈魔法的事情，又恢复有说有笑的状态。
梅菲斯特分不清她是真开心还是装出来的，塔薇儿经常说自己没有感觉，为什么妮古拉丝就这么撒欢呢？不过这样的早间茶会是很有意思，几乎让他忘了今天还有论文要写。
“……”啊，要毕业的啊，浪费了多少时间就得用双倍的时间补回去。
梅菲斯特今天要去图书馆找很多资料，他开辟心理学这个新赛道，不能做空中楼阁，起码学院里有记录的经典精神污染病例都要进行分析，要论文有理有据并探索解决方法。
当他在走廊上奔跑的时候，刚好一脸疲惫郁闷和无奈的斑特跟在抱着成堆卷子的萝拉身后。
斑特望着奔跑的好友，两人匆匆打了招呼，然后瞟了一眼梅菲斯特的房子，透过窗户都能看到堆积起来的手稿和文献。
已经连续几天没踏入过萝拉的房间，对封印术的理解有明显上升，但乐趣为0，他的注意力勉强回到正常人的领域。
“不愧是梅菲斯特，轻易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这些学徒现在还在熬学历，他已经开始出去屠神了。不过说起来梅菲斯特最近召唤了好几位魅魔呢，莫非终于想明白了吗？”
“怎么会呀，梅菲斯特前辈身上可是满满的正经精气，根本没有谈对象的可能。”
“不会吧？都召唤那么多魅魔了，不跟魅魔一起睡，难道找了人类恋人吗？”
“哎，斑特哥哥大人~你别忘了，你们可是术士学科。对了，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关心自己嘛，斑特哥哥~最近我已经完全理解了帝国常用的天之加护是什么样的神圣系结界了，今天晚上稍微给你放水好了，我用天之加护锁门，这个结界你总能解开吧？”
“呃，我，这……大概也许，我会努力。”
“加油哦~我专门调查了现在术士的就业结构，随着数量增加帝国里大量术士都属于召唤系，用于战场战斗，防护系的术士不到百人，主要从事守护同伴抵抗深渊的工作，对精神污染的处理有很好的帮助，而且现在封印、结界学和梅菲斯特前辈提出的理念有相同的用处，可以说你之后会有很光明的前景。”
“那个，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斑特现在被萝拉吃住了，已知萝拉的身体构造，如今却只能隔着厚厚的学院制魔法长袍看着，看得见吃不到，每个晚上都用不同的封印术锁门。
好消息，斑特的封印相关技能有显著提升。
坏消息，居然不如萝拉这个后发先至的魅魔。
同样一起听课，萝拉全程能跟上导师的脚步，其他学生包括斑特都会在后半场发呆。
黑板上是什么？刚开始还能看懂，写满了却看不懂了。
最近节制的生活节奏让斑特很不习惯，但他也意识到了萝拉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两个人居然彼此纯爱起来，逐渐在术士部内成为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
可是术士部的同学们看到斑特还是咬牙切齿比较多，妈的，当初是你宣传魅魔身娇腰软易推倒，现在大家推是推了，可你却当了叛徒？
——要知道，现在术士部被禁止召唤魅魔、梦魔之类的。
——每天还被欧克女仆大只佬进行生活管理。
——术士部曾经召唤过魅魔的同学最近武力值+100，魔力+0。
梅菲斯特来到图书馆后就开始翻书，这里也有很多司书妖精，一边撸猫一边看书一边写论文，不知不觉从上午熬过了中午，反正法师欠一顿也没什么，梅菲斯特顺着灵感继续赶工，因为下午之后还得去卡鲁斯那边的工坊加班。
结果在他灵感充盈、奋笔疾书的时候，有人突然不识趣地拍打他的肩膀。
“走开走开，忙着呢，有什么问题等下说。”
“喂，梅菲斯特，你看着我。”
“烦死了，你他妈谁啊！没看到我忙着吗？”
“我是你爹。”
“……”
梅菲斯特心想对方怎么还骂人呢，不过声音确实熟悉，猛地一回头，靠，还真是。
菲利克斯.赫尔蒙特.沃尔夫冈边境伯爵，手握重兵的要塞守卫者，长期抵御黑森林腐地的第一线，被誉为不坠之盾称号的大骑士。
梅菲斯特看到老爹身上穿着军礼服，冬季结束，腐地魔物暂时回归平静，他此时来帝都可能要和王室商谈一些重要事情。
但是梅菲斯特头上的汗一下就冒出来了，他今年对家里的态度过于冷淡，很多事情没商量就做了，包括旅行也是，堪称逃家。
“您怎么来了。”
“揍你。”
“下次再说……下次……说正经的。”
“哎，你还不知道吧？”
菲尼克斯凑到梅菲斯特耳边，极意笼罩两人，构成隔绝一切感应的屏障，然后低声诉说。
“帝国第九兵团、第十兵团、十七兵团在城廓之森以东吃了败仗，远征军草率深入沙漠被断了后援，丢人丢大了，皇室打算从西线抽调两个兵团过去。”
这年头帝国居然又打败仗了，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看着父亲的表情这居然不是开玩笑的。
“我迷糊了，怎么输的？就算断了后援，以帝国军的实力往前滚动打到沙漠另一头也没问题吧。”
“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这正准备去军部看战报，路过这里，先看看你这个小混蛋。”
“您这话有点过分了，我可是……”
菲尼克斯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盖在梅菲斯特头上，相当于抽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清单，上面满满是礼物，各种精挑细选的奢侈品。
“我听说你和梅丽莎贝尔小姐的事情，这是给你求婚用的，好了，过两天我回来再细谈这件事情，那时候我是来听结果的。术士这个职业我已经了解了不少，你之前求爱失败的事情我也知道，所以这件事情不会改了，否则你会错过最佳适婚年龄，如果你犹豫不决，那没关系，我会让你母亲和梅丽莎贝尔小姐帮你谈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啊，这。”
“你在外面立了功，帮教会解决了疑难杂症，却不愿意给家族做事吗？到现在你还不愿意向我低头，梅菲斯特，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尊重你的父亲了？”
“绝了，您今天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菲尼克斯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你哪次跟我正经谈过话？不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已经给你最大的自由了，而有些事情不允许再反抗。”
梅菲斯特目送老爹离开，拿着那份礼物清单，虽然心里觉得还有这种好事，但果然觉得……这真是神助攻啊。
谢谢你，泰……啊不，是那个什么。
谢谢你，亲爱的家人。

来自老父亲的关心让梅菲斯特心里一暖，随之而来的又是苦恼，怎么和梅丽莎贝尔说？
首先，先毕业，接下来几天梅菲斯特按下恋爱的事情不谈，魔法世界的青春恋爱故事随意了，该刷论文刷论文，该去工坊去工坊，该提交研究成果提交研究成果。
塔薇儿就像灯塔，在梅菲斯特困惑的时候总能提供一些不超纲的提示，妮古拉丝则是若隐若现一样，偶尔出来刷脸，不过在梅菲斯特最疲倦的时候好像总能见到妮古拉丝。
最近这段时间帝国里大小新闻不断，学院里消息灵通的学生已经在私下谈论城廓之森战败的消息了，部分学生血气方刚想要做点什么，很多人表示不能忍，临近毕业生的学生有很多在打听参军的方法。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东线战事呗。”
难得的晚上，卡鲁斯、斑特还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德鲁伊学生凑在一起，大家聚在图书馆的角落，某种意义上他们四个人是学生西部贵族的代表人物，家族之间都有稳固可靠的联盟。
西线这边属于腐地贴到脸上了，一条线上的贵族势力强行拧成一股绳，皇室也和大家共进退，征战不休令他们这一代也受到氛围影响，对战争十分敏感。
谁家长辈不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偶尔会有人觉得一切战术可以转换家。
受各种魔法秘术影响，帝国偶尔吃个败仗不丢人，可先是一个兵团突然蒸发，接着连续三个兵团吃了败仗，事情顿时不对味了，德雷斯沙民什么水平，那的确是一盘散沙，几百年了各个部族之间都没统一过，穷山恶水也不怎么发达，论武器装备和训练程度远不及帝国军，加上帝国军里强横的魔战团，在大家看来一个兵团就足够横穿阿斯塔荒漠了。
现在差不多失踪一万余人，另外三万的兵力吃了亏，不知道具体损失了多少，总之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打出了足以令友邦惊诧的结果。
梅菲斯特对战争天然缺乏兴趣，他倒是有一颗领兵打仗驰骋沙场的心，不过在这个世界呆久了，意识到统帅要为成百上千人生命负责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可能还没做好准备。
谈论战争的时候，他总会忍不住越来越严肃：“我们在后方缺少情报，前线的事情不要乱猜也不要乱说。从一些细节来看，东线那边的三个兵团不是被击溃，而是被断了补给，而且有序后撤，第一次远征虽然失败了，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斑特趴在书堆上：“这已经够丢人的，接下来有多少军需官会被制裁呢？”
德鲁伊在摇头：“不好说，具体原因都不知道，如果让东部佬自己调查多半含含糊糊过去，那边现在有些乱。”
卡鲁斯在低头阅读一份卷轴：“就算还没参军，西线两大要塞和大小据点的军需官我起码都记住了名字，东线那边的军需官长期和沙民贸易，有时候干几个月、几年就会有调令，要么捞够了离开，要么莫名失踪，有名有姓的我数不出十个。”
梅菲斯特看过来：“还是有两家靠谱的吧？狮鹫公这样的老牌家族应该没问题。”
卡鲁斯耸肩：“问题是他现在没有动作，或者可能有行动但我们不知道，最近各家的长辈都聚集帝都了吧，有什么消息之后再说。”
最大的问题还是完全失踪的那个兵团，这件事情疑点重重，成为笼罩帝国的阴影。
千里之外的事情目前还影响不到梅菲斯特，大家聊归聊，之后还是各干各的去了，他们还是学徒，帝国依然强盛，不至于让他们担心什么。
离开时，卡鲁斯和梅菲斯特往工坊方向走。
“梅菲斯特，装填式魔导杖差不多完成了，名词、测试和数据报告基本都做出来，魔法杖和魔力弹可以作为两个课题提交，你打算怎么做？现在发表吗？”
“看你们吧，我的目标不在这里，我提供思路，制造、改良和制作成品都是你们工坊出品，我占个作者位就行了。”
梅菲斯特拿着自己的手稿晃了晃，野心越大分散的精力也就越多，他的野望除了自己变强之外，就在于恋爱方面，两个目标的优先度大概就是主线1与主线2的关系。
和塔薇儿是深渊领主之间那不可描述的关系，和梅丽莎贝尔属于平凡又现实的开花结果，至于放飞自我的异世界生活，那得等成就王冠之后了，不然总是不安心。
“毕业时能拿出的成果越多越好，但我还是主攻术士领域，现在逐渐转入精神防护和精神治疗，帝国里研究这方面的人比较少，竞争压力小。”
“少来了，谁不知道这才是最难的，对了，跟你商量个事情。”
“怎么？”
“给我两百个成年哥布林的契约吧，我拿来做实验。”
“可以，这个简单，那你们完成魔导杖之后给我单独做成品，明天我给你契约的时候也会把图纸一并拿来。”
“小事，谢了。”
哥布林并不可怜，用来当小白鼠做实验还真不错，可在现实中他们却是经常扰乱偏远村子的大老鼠，偷窃家畜伤害人类甚至还是新手冒险者的灾难。
春季开学前夕的几天，梅菲斯特又缠上梅丽莎贝尔，之前连续向学院提交了很多心理学论文，现在开始整理封印术知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制作的魔法阵？”
梅丽莎贝尔拿着梅菲斯特绘制的纸稿，她已经看过很多次这个封印术了，但这次和以往不同，用严谨的数秘术对每个细节都做了推导，然后梅菲斯特自己迷糊了。
“就这两天，封印术本身去年就学会了，现在使用数秘术计算做分析，然后制定一个规范的术式结构，结合学院里已有的相关资料推导从简单到困难的变体，以及从虚空里召唤不同阶段的怪物进行指定封印。后面反复测试就不提了，我现在困在魔法的变体上，封印术总体能拆成两个阶段，封印和泯灭，第一阶段可以独立，第二阶段不能直接使用，两个过程结合在一起是封印术的全部，于是简化起来就难了，术式上稍微变一点都会崩溃。”
梅菲斯特表现出难为情，术士领域他的能力还是有点欠缺，只能找导师答疑解惑，梅丽莎贝尔看了他一眼，也不废话，抓过纸笔顿了顿，思考了几下就打起草稿。
梅菲斯特目不转睛看着，先是看梅丽莎贝尔，好看，然后再看草稿，好在基础扎实再加上熟悉这个魔法，很容易就能跟上梅丽莎贝尔的节奏。
魔法阵看起来是个六芒星，魔法这么唯心的玩意人人随便用，等压缩成知识的时候大部分都会两眼一抹黑，六芒星上的节点之间充满复杂的术式。
很快一张纸就被梅丽莎贝尔写满了，梅菲斯特陷入沉思。
“这部分能看懂嘛？”
“好像懂了。”
“什么是好像？懂了就是懂了，没懂就是没懂，你来个好像，我下次不教你了。”
梅菲斯特眉毛一挑，俯下身抱住梅丽莎贝尔，她太小了，伸手就完全抱住，还能接过笔。
“干嘛干嘛，桌子这么大你去别的地方啊。”
“那你可以逃啊。”
反正梅菲斯特就这样拿来新的稿纸，按照梅丽莎贝尔的启发继续接下来的步骤，这次简化的魔法阵已经被梅丽莎贝尔简化了整体，剩下跟完形填空一样，反复琢磨刚刚的知识点就能填出来，这样一来封印后温水煮青蛙，青蛙还跳不出去的封印术就做出来了。
梅丽莎贝尔起初还盯着梅菲斯特，到后来就往他怀里躺，普通看着梅菲斯特的作品里没有错误就放心了。
“现在可以召唤点虚空生物测试一下魔法的威力，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不懂的地方嘛，哦对了，麻烦您再看看这个魔法。”
妮古拉丝推荐的魔女祝福术2.0，上次魔法尽力之后，这次可能是强化版。
靠在梅菲斯特怀里的梅丽莎贝尔看了两眼就精神了，一把抓住这份魔法草稿。
“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研究的。”
“这不是，妮古拉丝给的，你认识的，就去年温泉的时候，那个魔法虽然发动但尽力的升级版……呜！”
话音未落，梅丽莎贝尔给他肚子上来了一肘子，接着她的呼吸好像越来越重。
魔女这种族的身材天然豆丁，她们自己内部消化相互结合没啥毛病，和其他种族结合的话这毛病就大了，站在一起都不自然。
“有点意思，这次居然带着一点诅咒的思路，改变身体的构造，为了确保安全诅咒的力量会渐渐消失，而且解咒的方法也很简单。”
因为要用在自己身上，梅丽莎贝尔还是谨慎观察，然后大胆尝试。
“你现在就用？”
“确认过没有危险性，还能长大，先试试看。”
“冷静一点啊，再考虑考虑？”
梅丽莎贝尔脚下展开一个不太祥和的魔法阵，接着诡异的光芒笼罩了身体，梅菲斯特眼睁睁看着不到一米四的导师一下立起来变成一米七的大姑娘。
为什么衣服跟着一起变了？魔法什么都能做到吗？这不合理！
“成功了？”
“好像，看起来没问题。”
妮古拉丝也有靠谱的时候，梅丽莎贝尔看起来就像在原来的基础上长大了，从魔女阶段升级到少女阶段，年轻又可爱，同样戳着梅菲斯特的好球区。
还好不是什么同比例放大的魔法。
不过仅仅过去两分钟，梅丽莎贝尔的身体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抗力的改变，祝福与诅咒结合的力量突然崩解，她的身体笼罩在白光中，几秒内又给变回去了。
变回去之后，这衣服就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差点沿着肩膀滑下去，很好，这次魔法合理了。
梅丽莎贝尔急忙抓住衣服，愣愣看着魔法草稿：“不对啊，不应该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梅菲斯特沉思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假如，这个魔法其实撑了挺久的呢？它努力过了，它奋斗过了，它……啊！”
又是话音未落，梅菲斯特就被一本字典砸在脑袋上，梅丽莎贝尔鼓着脸蛋气鼓鼓的，这不是折腾人吗？为啥要尝试这个奇怪的魔法，还不都是为了你？结果就在旁边说风凉话？
梅菲斯特爬起来，这也算大饱眼福了，竖起拇指：“我觉得你可以，这个魔法也许还有改进空间。”
说完急忙低下头，因为又一本字典从头顶呼啸而过。

这天梅菲斯特来到卡鲁斯工坊，日子一天天过去，报丧女妖一天天完成，魔力填充装置做了好几件射击武器，报丧女妖小姐表示可以操作，大家也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可是今天，他们把工坊里的富婆托莉给吊起来了，脖子上还挂着牌子。
“1.作品完成前提出新需求。2.需求反复变更。3.对报丧女妖的机能没有准确认识。4.简单的攻击魔法复杂化。5.把改装时间卡得太死。”
梅菲斯特看完之后觉得这位富婆也许不该挂在门口，应该挂在舰桥上更好。
“怎么回事，昨天看进度还很正常，今天怎么突然赶时间了？”
“还不是托莉受到你的魔力弹启发，想给报丧女妖加装一些新的武器么？可现在哪有时间设计啊。”
“现在情况怎么样？”
“比之前的重装骷髅好多了，报丧女妖作为一个构装体魔像，自身能携带很多魔力弹，核心参考了命匣的设计思路，像驾驶舱一样做了重重保护，梅拉进入内部后操作构装体，就算整体都被击毁了也能完全逃出来，在战斗中使用完魔力弹之前不会太消耗自己的力量。”
梅菲斯特点点头，作为消耗性的兵器，现在的报丧女妖做到了具有骑士级别的防御力，法师水平的火力输出，舍弃了之前各种花里胡哨的武器，一切攻击手段都是爆发式的纯粹魔力输出，也就是小而频繁的亡灵魔法，可以说现在报丧女妖冲进人堆里就是各种凋零术和骨矛切割，动辄还能召唤一片小弟，攻击、防御、召唤炮灰的功能都有了。
这边不需要梅菲斯特操心了，魔改的报丧女妖更像个大型手办，只是架不住这手办有攻击力，梅菲斯特之后和工坊的人说明了这玩意能造成巨大魔像之后，众人纷纷露出向往表情，表示只要毕业通过了，他们会自己出资搞一家正规工坊，组装真正的钢之魂。
梅菲斯特表示很期待，然后继续给学院递交论文，学院方面对他的反应也是很快，最近开始隔三差五有术士导师找梅菲斯特谈话，一起交流精神心理上的想法，讨论梅菲斯特魔法中的可行性，然后大部分可行性都得到验证。
学院的教育环境虽然安全，但架不住学生们有大胆的想法，这么多年翻车的人很多，学院外有许多遭遇过精神污染目前修养中的法师，在认真审视了梅菲斯特的论文后，他们就把一些有轻度精神障碍的法师介绍给梅菲斯特。
“这些人的档案相对保密，大部分都被安置在帝都外的郊区，这个距离刚好处于可以监管的范围里。”这些遭遇了精神污染的术士，又没有及时解决的，都是无法确定安全的定时炸弹，他们和梅丽莎贝尔有本质区别。
梅丽莎贝尔是女神令使和银龙双重认证，确定了污染消除，然后放个假休息观察了一个冬天回学院的。现在介绍给梅菲斯特的人，则是精神污染至今没有解决，多少存在一些精神障碍，虽然还能使用自己专业领域的魔法，但已经不敢进行虚空召唤，时常还有癔症和梦魇的问题。
正常法爷，哪怕学徒们，他们的梦境都能自己控制，构筑一个稳定的空间，而这些受到精神污染的法师却不行，他们的梦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而且都是恶劣的画面。
“接触这些危险的法师，需要有个强大可靠的导师带领，刚好梅丽莎贝尔现在没有分配新的工作，你们就一起去吧。”
“哈？为什么你的语气这么揶揄。”
梅丽莎贝尔不喜欢海格霍斯这个人，感觉对方是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那种，而且同样是术士海格霍斯在研究方面简单粗暴不被人喜欢，制作标本也被视为恶趣味。
可是梅菲斯特却觉得海格霍斯这个人就很那个…脸谱化，是个笑眯眯的眼镜男，对学生露出温柔的一面，对敌人露出人类的獠牙……虎牙？
反正关于这个导师的传闻挺多的，结合起来梅菲斯特认为这个人和自己是同类型的男人，或者说曾经是同类型的男人——社畜。
很遗憾，学院里魔女导师们大多难以撑起自己的威严，除了几个黑暗、阴沉系的魔女，梅菲斯特知道的有个魔女导师，谁都惹不起，经常给犯错的学生降下诅咒，什么体验变青蛙、蛞蝓、女体化之类的，严重点还有假死术，和虽然假死但意识清醒的诅咒，最严重的一次把假死的学生推到亡灵学科的课堂上，说是解剖素材，后来那学生……那学生改行了，从术士部转入死灵部。
说到这里，不难看出一个人的威严起码要在日常生活里做到言行一致，梅丽莎贝尔明显不符合这类型，被海格霍斯一激，脸就红了，用反驳来对付揶揄。
完败啊，小导师。
只见海格霍斯捏着三个人的档案，好像撒孜然一样丢给梅菲斯特，然后快速缩回桌子后面，摆出一副正经办公的样子。
“你在学院这么多年，没带过几个助手，梅菲斯特毕业后担任助理导师轻轻松松，要不来我这边吧？内法部其实也研究法师们的心理问题，不仅局限在术士部哦。”
“休想，梅菲斯特可是我的……我预订了。”
“所以，恭喜你啊，找到合适的学生，就跟人类一样，我也想找一位年轻漂亮又优秀的少女当助手呢，起码不像我的学生那么屑。好了，我要继续工作了，二位，病人的情况交给你们，能顺利处理三个人的病情，梅菲斯特的研究成果将初步得到认可，你们快携手工作吧。真好啊真好，这份工作跑到郊区去，那边没几个熟人，就算真的携手行走也没人知道不是吗？”
本着最近受气太多，海格霍斯逮住一个能调侃的家伙就往死里调侃，梅丽莎贝尔已经忍不住要爆发了。
关于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的问题，这边的导师们表示情绪稳定，梅菲斯特也不年轻了，他成绩优秀毕业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再加上种族、外貌和家庭关系，海格霍斯就觉得应该不是梅菲斯特追求梅丽莎贝尔的，正经人类有几个会喜欢魔女？肯定是魔女时不时对少年发动攻势啦。
这个梅丽莎贝尔，再早几年应该由内法部暗中调查了。

海格霍斯早些年是纯粹的研究者，他其实制作了许多虚空生物的标本，详细记录了这些生物的身体结构和弱点，为帝国冒险指南提供了很多资料，但最让他出名的事还是那个魅魔，他召唤了一个魅魔，那段时间彼此的关系看起来很要好，表面上如同恋人一样，天天抱着他的胳膊喊亲爱的。
然后可能是海格霍斯烦了，突然有一天那魅魔就变成标本了，然后多了一份魅魔的研究报告。海格霍斯也因为这事成为当时顶流，学院对他经过详细周密的考察后发现这货不是心理出了问题，单纯是从一开始就想做魅魔研究报告。
他和魅魔什么也没发生，对于那些耳边的甜言蜜语全部当做猴子的叫声，完全没把魅魔当成人来看待。不过也得益于这个性格，海格霍斯在工作中往往能轻易抵抗诱惑和陷阱，在秘密警察时混得不错，战斗中经常取胜，在执行危险作战任务中，与他一起组队的队友死了一轮又一轮，就海格霍斯硬是活到现在，都快在秘密警察里获得队友克星的称号了。
不过也因为出生入死，海格霍斯突然悟了，不想继续游走在生死边缘，选择回到学院环境，成为人们眼里亲切的帅气男教师。
结果内法部的工作比秘密警察还辛苦。
“安娜伊尔小姐，占星术士，22岁，在聆听宇宙弦音时听见未知的低语，从此之后就一直被低语所缠绕，向学院求助，目前安置在帝都郊区的庄园里，她的精神污染状况比较轻，所以对她的居住环境进行隔绝处理。她的亲属、父母没有类似的情况，可以追溯的先代没有遭遇过什么诅咒和仇恨，本人也是颇有天赋的占星术士。”
“看资料描述，她的天赋相当出众。”
“没错，她非常聪明，成绩优异，进入学院以来以惊人的速度掌握了占星学科的知识，数秘术成绩优秀，并有敏锐的直觉，在观察天体的时候时常能发现一些特殊的异常，这对预测命运很有帮助。她具有很强的理智，这使她在遇到特殊异常的时候没有擅自研究，而是先寻求导师的帮助，这让她在学习生涯里规避了许多危险，可最终她还是因为这出色的天赋，遭遇了那纠缠不清的低语。”
“到底什么样的低语？”
海格霍斯从资料中抽出梅菲斯特想看的重点部分，安娜伊尔确实防备着那个未知声音，可惜最后还是沦陷了。
神秘的声音可不管你想不想听，想不想知道，即使你自以为拒绝了这股声音，它还是会戳中你心头的软肋。
“没人知道她究竟听到了什么，只知道她开始时不时沉湎在白日梦中，梦游一样把现实当成幻觉，把同学当成怪物，把普通的装饰品当成可能致命的武器，把水与火的概念颠倒，我与她谈话时已经不能听懂她在讲什么了，在正常交谈中夹杂着未知语言，之后她完全陷入幻觉中。”
学院这边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帮她封印了魔力切断精神力感知，安置在帝都郊区布置了结界的庄园里，帝国银龙和女神令使都对她进行了治疗，可没有效果，一旦恢复魔力，即使不聆听宇宙弦音，那个未知声音还是会缠过来，安娜伊尔很快又会陷入痴迷中。
好在这位少女抑制力坚忍，她陷入痴迷实际上已经是有效抵抗状态了，如果彻底失败大概已经是常人眼里的疯子，而不是被导师们拍拍脸就能叫醒。
出于安全考虑，帝国学院这边暂时放弃让她恢复魔力的想法，安心养起来，让她身心成熟一些，过几年等某些大佬腾出时间帮她把那个声音的主人拉下来杀了。
是的，帝国解决这类低语型的精神污染只能做到根绝源头，反正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解决造成问题的未知生物了。
如果对面的是外神，那真是打个天荒地老，甚至不知道最后死的是谁。
梅菲斯特拿着资料的时候，梅丽莎贝尔在旁边垫着脚尖仰着脖子还跳了跳，然后才想起来能飞，凑到梅菲斯特身后一起看。
“借用一下纸和笔，我抄录并整理一下资料。”
“刚好，我也想了解一下你的研究，这里的东西随你使用。”
梅菲斯特道谢之后在旁边找了个空位，开始整理资料。
这位安娜伊尔小姐遭遇了一场典型的外神低语事件，这些外神可能具备思考能力，但多半与人格相差甚远，那古老神秘又未知的语言对人类来说也是特殊的诱惑，毕竟语言也是力量的一种，传说中巨龙自己都不会说的龙语就天然具备力量，只要发出对应的声音就能产生特殊力量，同理，让普通人用特殊的音调喊奈娅丽丝也一样爆浆。
相比前世那个平凡的世界，精神疾病就是精神疾病，好好服药还是能克制，可这边的世界不行，比如这纠缠不清的外神，那就是切实存在的敌人，换句话说就是大号病毒，想药到病除，就得斩草除根。
什么？他提出的研究方向难道是和敌人正面对抗吗？梅菲斯特在分析病情的时候郁闷了一会儿，这岂不是说他的研究依旧只能在小圈子里用？算了，既然是未知存在搞事，最后不得不踢门战斗也是正常的。
先把安娜伊尔的遭遇分成几个清晰的阶段，通过仔细阅读资料，梅菲斯特发现安娜伊尔的精神污染其实早有预兆，只是一开始没有得到重视。
梅菲斯特在初期学习也有这种感觉，接触虚空的时候灵感时常会紧张、苦闷，意识在无边无际的虚空遨游时总想倾诉点什么，或者大声嚷嚷一些，以缓解心中的苦闷。他们这类时常动用精神力的法爷都是这样，感觉自己就是世界里的一片孤叶，在危险逼近时总会察觉到一些预兆。
“安娜伊尔可能早就听到那个低语，那时可能只是一些无意义的只言片语，安娜伊尔并不理解那些意思，再加上双方的联系并不紧密，因此她只是感到困惑。海格霍斯先生，这里有她导师提供的证词，很早之前安娜伊尔就向他寻求帮助，答疑解惑，可是无法清晰描述自己听到了什么，天赋驱使安娜伊尔一次次偷偷看一眼，对，就远远看一下，好把特征转述给导师，而后越陷越深。”
“的确如此。”
“那就是潜伏期，这个阶段精神污染已经形成，无形的低语是隐匿的诱饵，把自己伪装成无害的空气缓慢接近，这个阶段它们使自己看起来毫无威胁，然后一步步建立联系。接下来，声音越来越清晰，安娜伊尔为了调查真相进一步聆听祂的低语，祂也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猎物。接下来就是明显精神污染状态，安娜伊尔开始出现间歇性的语言错乱、内斜视、幻觉、梦游、失神等情况，这才引起学院方面的重视，而她已经和那个声音产生相当稳定的联系。”
“确实，她会陷入如今的状况，也有我们的失误。”
“不，这样微小的预兆很难发觉，也许一千个占星术士也不会出现一次，安娜伊尔小姐确实是运气不好。”
其实越是敏锐的法爷越容易发现危险，可当他们看见“危险”的时候，这些“危险”就已经化身猛兽扑了过来。
“产生明显精神污染后，情况持续恶化，安娜伊尔小姐开始进入持续性的梦游状态，这个阶段中，如果没有学院及时干涉，她已经无法从那个声音的诱惑中脱离。嗯，这里记录了她现在的状态，常常重复几个词语然后短暂停顿，突然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记录中形容这种声音十分有序，且具有感染力。”
“我们的导师也是冒着危险和她接触的，没错，那是一种‘语言’，就跟传教一样让人让理解、学习，成为它们的一员。不过导师的心灵防护已经非常完善，不仅直接‘遗忘’这种声音，提灯女神的力量也将安娜伊尔拉回现实。”
“然后她显得相当效率，声称在另一个世界和这里交流，她说自己仿佛不断上升，能看到脚下的星球，见证宇宙的广袤，不停飞往某个地方，无形的生物托起了它，睁开眼睛相互观察、理解，仿佛要融为一体。”
梅菲斯特写完病理分析，然后啪放下笔，脸上充满笑容。
“好了，海格霍斯导师，我觉得这不该归属精神污染事故，应该直接归类到外神入侵的范围里。这不是疾病，这是战斗！”
“怎么？”
“对于安娜伊尔小姐的情况，我已经完全了解。你在这里稍等几日，请允许我们见一见安娜伊尔小姐，杀了那个困扰她的声音就回来。”
“嗯？”
海格霍斯明显愣了一下，因为梅菲斯特前几分钟还像个专业医生，在那里分析安娜伊尔小姐的精神问题，下一秒却突然从抽屉里拿出手枪和子弹，准备上膛一枪崩了始作俑者，这反差有点大。
说好的分析心理然后帮助患者克服精神污染呢？
梅菲斯特想来他一个学徒似乎没啥说服力，也是想托猫一样举起梅丽莎贝尔。
“所以请批准梅丽莎贝尔导师带领我当面访谈一下这位患者，我也不能光凭文字就分析疾病吧？总得看看。”
“也是，我这就安排。”
海格霍斯欲言又止，想一想梅菲斯特冬季旅行的辉煌战果，行吧，有梅丽莎贝尔陪着也是安全的，两个人都有成功抵抗精神污染的先例，银龙和令使都确认过了。
所以，让他们试试吧，就算梅菲斯特的研究不能广泛使用，但凭他的方法培养一些解决问题的人也行。
……
“开始了开始了~你珍爱的梅菲斯特要和我们打成一团了，话说这次是哪个小可爱？哈哈哈，为什么世界上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梅菲斯特的宿舍，塔薇儿正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妮古拉丝浑身上下充满欢快的气息，大声嚷嚷起来，想必她都知道的事情，塔薇儿当然也知道。
但是塔薇儿难得没有嘲讽过去，一言不发收拾东西，把妮古拉丝当成空气。
妮古拉丝占了便宜就得理不饶人了，开始绕着塔薇儿转圈圈，时不时用手指戳自己的好友，脸上充满夸张的放肆笑容，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一个上勾拳打断了妮古拉丝的所有声音，妮古拉丝最后发出的只有唔呃一声，脑袋冲进天花板。
“呼，不过是遇见了亚弗戈蒙罢了，你何故在此发笑？”其实并不算意外，早就知道的事情怎么会惊讶呢，只是时间总会流逝，终有一天要遭遇必然的事情。
塔薇儿知道亚弗戈蒙，对方也知道她，某种意义上来说，时机已到。
作为最古老的支配者，塔薇儿只是一个人格、一个化身，即便是这个已经开始理解人类的塔薇儿，稍不留神也会让凡人迷失，不过她已经对人类抱有很大善意了。
接下来的剧本就是，死亡、合二为一，如果和梅菲斯特心有灵犀的话，那么很快就能等到下一轮召唤。
“哇，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真热闹？”
这时梅菲斯特推门进来，进来的瞬间就掉san值，因为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妮古拉丝上吊了，脑袋嵌入天花板像一具无头的尸体，双手完全放弃抵抗就活活挂在这里，轻轻戳了戳妮古拉丝的腿，她的身体就一动不动，轻轻摇摆。
“还热的、活的，这身体真结实，打不坏啊。”
“如果从妮古拉丝身上勉强挑一个优点的话，那只有这个了，唯独不会被轻易破坏吧，不管是刺穿心脏砍掉脑袋还是做成肉酱，过一阵子又会在你面前又蹦又跳，这种事情连奈娅丽丝都会头疼。”
天花板上的妮古拉丝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并挥手拜托梅菲斯特把她拽出来，因为就挂在天花板上，梅菲斯特跳起来抱住大腿就拔出来了。
“呜哈，得救了。”
“你怎么又招惹塔薇儿？”
“人家才没有啊，人家只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赶紧过来通知你哦。不过塔薇儿不让我说~就变成这样了。”
“你们的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梅菲斯特眉头一皱，这刚要去调查病人的精神污染，揪出对方背后的外神，你们这里就准备剧透了？
“没关系的，无论你做什么都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你带来的知识能成为一个重要的拼图，这在以后帮助人们认识我们有很大帮助，另一方面，这一次绝对不会有危险，算是唯一一次例外，我不会简单的袖手旁观。”
梅菲斯特听完就擦汗。
“你这样说反而让我感到害怕，事情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需要你亲自出手啊？”
塔薇儿却开玩笑一样，反而从身后拿出个平底锅横着挥舞两下，风声很大。
“铁锅炖自己。”
“？”

梅菲斯特那辆武装2级车来到帝都郊区，路上因为幽灵马的缘故被查了几次驾照。好吧，其实是因为伪装成活马的幽灵马，帝都里的警卫发现之后需要看一看通行证，没事就放行。
亡灵的力量对活人有影响，走过路过都会打冷颤，所以在城市里法爷尽量少用力量。
不然街头斗殴都会破坏公共设施，夜店喝醉了就更糟，所以出台的相关规定也多，帝国法典看下去有一半都好像记录了奇葩事情。
像什么性别转换后的诈骗案该怎么判，成年前无性别成年后老婆性别改变了怎么办？婚后发现真相该怎样离婚之类的……种族多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法官们看傻眼了，不过每年都有年度蠢货给帝国提供教材，想来法官大人们也感到精神污染吧。
梅丽莎贝尔一路都在思考这个事情：“精神污染……精神污染，你自己全程保持心灵之炎，我来做天之加护，对话的时候尽量少刺激安娜伊尔小姐，不要让她精神波动太大。”
梅菲斯特完全明白：“明白，所以，塔薇儿，强效的麻痹草药准备好了吗？”
直面普通未知生物，梅菲斯特仗着上头有人敢重拳出击，这次塔薇儿要下场打拳击，呵呵。
梅丽莎贝尔吃过亏，上次只因为在人群里瞧了塔薇儿一眼，脑子就一片混乱，属于无用的信息太多她处理不过来了，看一眼需要想十年脑子才能转过弯，但没等脑子捋直了塔薇儿那边又送来成吨信息，里面有她想要的，也有没意义的。
最后你看她怎么做，干脆在梦里三核处理，结果三个人格意见还不统一，不过运气比较好，三个人格都选择放弃思考，然后直面心中的软弱，不被虚无的知识诱惑，最后梅菲斯特进去帮忙斩杀噩梦就出来了。
跟塔薇儿面对面一波，梅丽莎贝尔虽然没赚，但总体没亏，哦，还是赚了。
驾车的塔薇儿从前面传来声音：“放在工具箱第三格。”
梅丽莎贝尔一愣：“什么麻痹草药？”
梅菲斯特直接从箱子里拿出现成的工具，把具有麻痹、睡眠的草药混在一起碾碎，现场制作昏睡饮品，顺便添加一些抑制魔力的效果：“当然是直接让安娜伊尔小姐昏睡过去，没什么谈话必要了，病历之后再编，现场直接入梦找源头去。”
梅丽莎贝尔把两边头发抓起来合在一起，完全遮住正脸：“不愧是帝国学院出来的，就擅长写报告是吧？”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学院提供的记录已经很详细了，如果正常情况，梅菲斯特还会和病人交流病情，然后尝试治疗，结果回去得知塔薇儿这波要铁锅炖自己，梅菲斯特也不客气，上来开大。
他现在不怕入梦，既然自身有很好的深渊抗性，身后又有塔薇儿给予支持，那只能靠这种方式莽上去。
现实中他的力量连王冠都没有展开，只能靠精神梦境世界的力量拼一波，从各方面得到的反馈来看，他在这方面的力量是超常的。
比如他清醒时梦境还在运转，两位梦灵等于活在另一个世界了，否则克洛里斯和伊尔莎只有在梅菲斯特睡着时才能苏醒。
梅丽莎贝尔就不会这样，她只有睡着后才会进入自己的梦境里。
其实以法爷们的精神质量，大部分时候入睡没啥难度，但由于始终保持清醒梦的状态，醒来后才能记住梦里发生的事情，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厌睡。
在梦里，法师们很容易找到过去的记忆，不管那是好是坏，是绚烂的还是社死的，梦境十分公平。
很快，帝都郊区的一座庄园外，塔薇儿把车刚停好，就有人出来迎接。
“是梅菲斯特吗？”
安娜伊尔的休息处，一位守护在这里的狐人族早在门口恭候多时了，看到这么一辆有特色的武装马车，要不是提前知道消息还以为是攻打庄园劫持人质呢。
“是的，这是内法部的批准，我们为安娜伊尔小姐进行一次诊疗。”
梅菲斯特把许可递过去，白毛的狐人男子拿过确认一番，轻轻点头。这种事情提前有通知，见面也要走个流程，确保万无一失。
不过这次是梅菲斯特难得见到狐人，学院里虽然也有异民族学徒，可大家都是统一魔法袍，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狐人特有服装，怎么说呢，居然有点前世古风。
“我是安娜伊尔小姐的看护者，算她叔叔。”
“安娜伊尔小姐是狐狸娘？”
“？”
梅菲斯特惊讶了，这个没注意，主要看名字觉得安娜伊尔是帝国人。
“……是亲戚。我的名字叫御，这样称呼我就行了。我的本职工作是吟游诗人，最近完全没什么收入，全靠看护工作接济，顺便继续撰稿。”
说着，御单纯是扶着下巴，一脸疲惫。
狐人族有着相当特殊的天赋，天然拥有变身的天赋，能在人类姿态和狐狸姿态之间切换，所谓的狐狸姿态也不是变成狐狸，而是一个长出毛发的人形大狐狸，爪子锋利尾巴柔软，古代时期具有优秀的战斗天赋，现在嘛，爪子挠盔甲不崩了指甲算好的。
“你还好吧？这栋庄园里有很多结界，安娜伊尔小姐应该还比较……稳定？”
“嗯，这点我可以保证，在封印魔力、隔绝外界之后，安娜伊尔小姐的情况明显稳定了很多，她的日常生活由女仆照料，一日三餐都很健康，不过心情是肉眼可见的低落，也许她也想快点回归魔法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这么疲惫？”
梅菲斯特不仅担心，还会警惕，生怕这家伙的疲惫是遭到污染了，甚至连本人都不知道。
“这就是我个人的问题了，可能长期撰稿的缘故，腰部一直感觉痛苦，白天要一直留神安娜伊尔的状况，晚上才有时间撰稿，长期熬夜之下精神始终疲惫。”
“看来你最好早点结束这份工作，精神的疲惫可能被神秘力量趁虚而入，就你这么熬夜，可能一个昏睡术就放倒了。”
“我也在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始终都有种疲惫感，实际上我已经申请换班休息了，只是没等来休假的消息，反而是等到了你们。嘛，总的来说试试也好，如果顺利的话，我也能休息下来，否则这昼夜加班的生活，就算有魔力保养也吃不消。”
御这个白毛的男狐狸一脸肾虚，好好的白发不仅没有给他颜值加分，反而更像是青年白头一样显得苍老疲倦。不过也奇怪，梅菲斯特脑子里突然蹦出鹤发童颜这样怪异的概念。
由于血脉关系，这类白毛的狐狸家族都是白毛，他们的小孩子也非常可爱就是了。
“安娜伊尔这段时间都在钻研数秘术的知识，很久没有研究过占星学相关的内容了，希望你们在谈话的时候尽量不要讨论这些内容。”
“我知道，不会让她伤心的，而且我也不准备跟她谈话。”
“啥？那你打算干啥？”
梅菲斯特从口袋里拿出配制好的安眠药物。
“我打算直接进入安娜伊尔的梦境，直接调查她记忆深处的遭遇，直面那个最黑暗的力量。”
“我听说你不是探索术士心理学吗……？现在属于战斗任务了吧。”
“那是针对一般的精神污染，安娜伊尔小姐遭遇的不是一般的事故，特事特办吧。具体操作你不要担心，梅丽莎贝尔导师会在一旁看护，对于梦境治疗法我有经验的。”
御仔细想想也对，帝国整个魔法体系都很重视精神污染问题，不仅是对法师们负责，每解决一个精神污染病例都是宝贵的经验财富。
反正入梦而已，又不是拿利斧劈开脑壳，问题不大。
“好吧，我这就准备小蛋糕去。”
御接过安眠药就走了，治疗过程他也会在旁边看守，再说这里还有梅丽莎贝尔在，对方不是无名之徒，这次又是有内法部的批准，肯定是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来赴死的。
这边准备妥善，梅菲斯特也打算找安娜伊尔唠唠，即使决定入梦治疗了，在对方吃饱喝足睡着之前稍微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结果是个骨瘦如柴的可怜女孩，梅菲斯特也算看过安娜伊尔之前的招牌，标准少女年华充满青春之美，现在怀疑是个骷髅套皮，遭遇精神污染后，学院必须封印她的魔力，这令她无法用魔力滋养身体，精神也萎靡不振，食欲不佳，遭受折磨一阵子，长期抑郁一阵子，梅菲斯特感觉就算没有精神污染，这个状态的普通人也会有心理疾病。
尝试交流之后，梅菲斯特初步判断对方确实抑郁，对目前的状态怀有深深的自卑感，在学院成绩优秀时走到哪里都有众星捧月的感觉，现在无人问津，落差很大。她未来也许能成为优秀的占星师，可遭遇精神污染后就只能在这里自闭，从小到大投入最多时间最擅长的事情居然成为差点杀死自己的危险品，而现在还不能回归，安娜伊尔感到前途渺茫。
梅菲斯特能怎么办，按照标准心理医生流程以安抚为主，引导为辅，先说些宽慰安娜伊尔的话，姑娘放不下占星之力，那只要恢复力量就好了。
很快，御拿来加了安眠配件的蛋糕过来，安娜伊尔简单吃了一口，结果身体一挺，先麻痹，后昏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靠，你这是什么魔药，效果也太好了吧！”御见状吓到尾巴都竖起来了，急忙扶住侄女，看着那咬了一口的蛋糕十分惊讶。
“大概就是这样了，她完全没有食欲，让她多吃点也做不到的，不如直接一口气闷倒。”
御急忙叫来居家女仆，塔薇儿也帮忙把安娜伊尔扶到床上。
“那个，梅丽莎贝尔导师，我准备好了，帮我做个守护工作。”
“知道了，随时准备唤醒你。”
梅丽莎贝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锤子，梅菲斯特眼睛眯成一条线，确定这是开玩笑的。
“请用温柔点的方法，比如往耳朵里吹气什么的。”
“想得美。”
完成准备后，梅菲斯特深吸一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入梦了，这次又会见到什么怪物呢？居然还有点小期待。
期待？惊喜？不，就不该这么想。
梅菲斯特在开始引导入梦魔法瞬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次轻微的齿轮声。
原本屋子里有好几个人，就算简单的呼吸声就足以掩盖这种齿轮声，它微弱的就像从怀表里发出的声音，可就是这个瞬间，梅菲斯特发现周围的世界褪色，只剩下灰白，包括塔薇儿在内所有人都停止了活动。
时间停止了，梅菲斯特下意识这么认为，他现在怎么戳身边的梅丽莎贝尔也没反应，甚至去戳塔薇儿也没反应，然后他不知道这种静止会持续多久。
“啊，好吧，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会遇到怪事，只是我现在陷入某个怪事中去了而已。”梅菲斯特这样自我安慰，就跟召唤到塔薇儿一样，在面对类似的力量时，他无法抵抗。
突然，灰白的世界在剧烈摇晃，就跟地震一般，灰白的色调一转攻势化作鲜红，接着所有景色就被鲜红淹没，梅菲斯特回头看到一束光从天空急速下降，朝他坠落。
就在这时，他被人从身后扑倒，滚在一起翻出了好远的距离。
“笨蛋，这种时候不要傻乎乎站着啊！”是妮古拉丝，梅菲斯特的脸都埋在她怀里，然后才发现刚刚站着的地方被一条锁链贯穿。
“你怎么来了？”
“我肯定要来啊，不管怎么说二对一也会有优势，我也是很强的。”
妮古拉丝笑着把梅菲斯特放下，左顾右盼了一下，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可惜，她就好像注定会吃瘪一样，笑容仅在梅菲斯特视野里残留的瞬间，脚下就被一条锁链卷住，突然拖走。
“可恶啊！让我把话说完啊！梅菲斯特小心啊，她一直在这个时间等你出现——”
滴答、滴答，齿轮的声音在扭动，妮古拉丝几乎瞬间消失在红色的世界里，梅菲斯特也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脚步声传来，身后的世界张开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布满整个空间，并且不断往梅菲斯特的头顶蔓延过来，最终完全包围了他。
这时，尽管看不见有什么人靠近，但梅菲斯特确实感觉有个“人”缓缓走来，就好像虚空世界里塔薇儿没有做好自己脑袋一样，这个“人”连身体都没捏，唯一证明存在的方式就是一路走来的脚印。
很奇怪，梅菲斯特感觉对方和塔薇儿很像，不过塔薇儿那萌萌的大眼珠子略显灰白，温和如一个观察样本的老头子，现在周围这些眼珠子，大大小小不规律，还扭曲，而且给梅菲斯特的感觉像个暴躁老姐。
凝视，以及不爽，梅菲斯特感受到这种情绪，接着感觉到危险降临。

通过充满敌意的眼神，梅菲斯特获得一个基础情报，这玩意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以相信和深渊领主的化身塔薇儿结缘之后，他的人生轨迹就彻底变了，彻底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成一片。
世界上法师数量那么多，其实真遭遇精神污染的并不多，除非主动靠近，普通人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可梅菲斯特不一样了，他估计就是个磁铁，就算杵在那里不动这些意外也会自己长腿往他身上跑。
现在意外来了，没有伴随什么长篇大论做开场白，直接简单粗暴地碾过来了。
梅菲斯特微笑面对危险，能怎么办？躲呗。
一道巨大炙热的锁链从侧面袭来，梅菲斯特放开步子奔跑起来，他左手甩出一枚破法剑向前冲锋，他的想法是现在逃跑没有意义，索性放开胆子去打。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奔袭而来的“锁链”堪比呼啸的火车，第一个刚从身后驶过，第二个就从前方袭来，不仅阻挡前进的方向，也差点撞到梅菲斯特直接当场抬走，前后两个锁链封锁了空间，仅剩中间一条道的时候，第三条锁链直接冲了过来。
三条锁链一下构成刺耳的摩擦声，梅菲斯特被撞了个结结实实，一下飞出去，他感觉身上在燃烧，仔细一看也确实如此，身体被点燃了，也有很强烈的刺痛感，不过和真正被火焰焚烧的感觉不一样。
先抱怨一声真倒霉，梅菲斯特爬起来展开自己的心灵之炎，快速甩掉了身上的白色火焰，灵魂被灼烧的感觉消失了。
也许，对付他这个碳基生物，先上一波真火焰更好？
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眼睛又围了过来，梅菲斯特叹息，在这样的庞然大物手里就感觉自己像是个被玩弄的独角仙，对方把他丢在这片空间里，对蛐蛐一个虫子释放些许考验。
来了！梅菲斯特再次感觉危机逼近，两条锁链从左右袭来，要不是他急忙蹲下，脑袋就会被直接夹在中间，接着天空倾斜着落下一道道锁链，梅菲斯特用魔力把肉体强化起来，沿着不规律的路线快速躲闪，一道道锁链紧紧追逐着身后，贯穿天空和大地。
咔咔咔——齿轮转动，梅菲斯特感觉恍惚。
突然回过神，他发现空间转化，前方的道路被密密麻麻的锁链封锁，后方坠落的锁链即将砸下，梅菲斯特急忙撑住前面锁链形成的墙壁往后一弹，钻进夹缝之间躲过来自天空的攻击。
感觉就像个人类把蚂蚁放在培养皿中观察，然后用铅笔一下一下戳着玩，这种感觉有些绝望，但还不用放弃，塔薇儿和妮古拉丝都在呢。
尽管认为男人不该靠着女人生活，但没说过男人不该靠深渊领主活下去。
锁链摩擦发生的刺耳轰鸣一直没有停下，在梅菲斯特刚刚躲过来自天空的攻击后，脚下突然传来危机感，他本来就在一直发力，此时刚好处于一个疲惫期，新的力量没有积蓄起来，敌人的攻击却没有停，只好将一枚爆炎砸在脚下，靠着冲击波将身体吹飞。
刚刚炸开身体，刚刚站立的位置就被火车大小的锁链给贯穿了，要不是及时躲开他也直接上天了。
接着他再次听到了齿轮的声音，又产生恍惚感，回过神的时候感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再次不安全，他急忙奔跑起来，一根根锁链拔地而起，追逐他所在的位置，贯穿了上与下的空间。
借住此时纵横交错的锁链，梅菲斯特隐约感觉到他好像站在一片无形的空间里，下方是无底的深渊、上方是没有尽头的天穹，锁链的长度望不到尽头。
现实早已被覆盖，只剩下这些锁链搭建的舞台，四周大大小小的眼睛就好像观众一样，随时跟随梅菲斯特的位置移动。
冷静思考一下，这个空间唯一的逻辑在什么地方？就算是被愚弄，对方也没有下死手，是了，梅菲斯特觉得深渊领主也好，外神也好，对面用可以观察的方式攻击你，起码还算是一种交流，毕竟没有一屁股坐下来压死你。
可是就是这样的交流也让梅菲斯特感觉力不从心，第一次受到攻击后精神就在衰弱，灵魂受到灼烧，虽然抵抗住那痛苦的感觉，但受伤就是受伤了，现在操作魔力都感觉到明显的迟缓感。
似乎是回应梅菲斯特的疑惑，周围的锁链突然拉开距离，前方的上下却突然降下燃烧的锁链，让他快速移动过来，这些层层叠叠的锁链限制了梅菲斯特的移动，也似乎将无限的空间划出一条笔直的走廊，梅菲斯特在这条走廊的前方看到一串脚印。
梅菲斯特很想追上那个脚步，但道路两侧却袭来刺耳的破空声，闪耀白光的锁链划过危险的弧线，仿佛连空间都要被切开，尽管躲开了，但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坠落在身边，啪嗒。
是尸体坠落的声音，血还溅了梅菲斯特一脸，用余光看去，尸体就是梅菲斯特本人。
“啊，被展示一种死法还真是新奇的事情。”梅菲斯特有些难为情，神秘未知的存在未免有些热情好客，而且如果光顾着看尸体的死法，他下一秒可能会被新的锁链爆头。
在追逐那个脚步的时候，梅菲斯特不仅要狼狈躲闪，还要躲开随时坠落砸向他的尸体，而这些尸体都是自己的模样。
这些梅菲斯特死相简直是个展览会，大部分都是被开膛破肚后丢下来的，每个都是死不瞑目，眼睛都瞪得很大，脸上写满痛苦，想来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很疼吧。
梅菲斯特在躲闪锁链的过程中已经感觉有点累了，如果不能突破现状的话很快会因为体力耗尽倒下，所以他急忙以变身术化作一只猫，然后又变回来。
猫的身体固然灵巧了很多，但也把一米的距离给拉远了，对于逃跑反而不利，越是追逐那个无形的身影，锁链的袭击次数就越频繁，可是梅菲斯特总是能感觉到危险的预兆，躲过锁链的击杀。不过与之相对的，几乎每往前走一步，天上都好像在下“梅菲斯特雨”一样。
他身边由锁链构成牢笼一样的道路，而牢笼之外是不断落下的尸体，每一个都是他。
“喂，小心脚下，然后到这边来~”就在梅菲斯特感觉心力交瘁的时候，妮古拉丝的声音在耳边传来，突然锁链形成的牢笼被撕裂，无序生长还会说话的肉块撑开一个缺口，铺成血肉之路，让梅菲斯特通过。
即使这时有新的锁链飞过来，血肉也会生长，被锁链贯穿，但也抓住了锁链，强行阻挡着攻击。
“妮古拉丝？”
“别犹豫哦，快过来，我带你离开好了。多余的话不要问……”
“多余的话，是不是说你本体究竟是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本体应该是什么样，深渊之下可没有镜子哇。”
短暂的谈话间，四周重重叠叠的锁链一点点撕开这些血肉，马上就要将她驱逐，情况禁忌之下，一条肉须缠住梅菲斯特，强行带出锁链的牢笼。
几乎是一瞬间，梅菲斯特感觉身后的世界不断远去，但四周锁链滑动的声音就没有停下过，好像他们在逃，但身后有人在追。
黑暗中燃起了一丝火花，梅菲斯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紧接着就发现自己其实被妮古拉丝拉着跑。
“所以我又惹到了什么是吗？听你之前描述的意思，这个神秘的存在早就知道我会经过这里，所以早已恭候多时了？”
“恭候你？少自恋了吧~不过是翻开一本书的书页，就那样心血来潮看看而已。”
“那翻过我这一页后，后面的书页上有没有文字？不会都是白纸吧？”
“那就不知道了，但废弃的稿子可能挺多的吧，毕竟……”
妮古拉丝没有继续说下去，被带着在虚无黑暗的世界中奔跑，身后是不断追来的锁链，步步紧逼的感觉愈发强烈，渐渐的，梅菲斯特发现前面的道路出现一个光点，那是一扇门，有一种奇妙的预感是，穿过门之后能回到正常的世界。
可是门的周边可以分辨出许多轮廓，都是令人不愉快的、大大小小、各种奇形怪状的梅菲斯特，看起来相当恶趣味，这些梅菲斯特有些把头埋在膝盖中，蹲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腿，有些发出连续不断又毛骨悚然的哭号声，不过无论怎么样，都没有让梅菲斯特感觉“那就是自己”。
“很讨厌对吧，那就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多谢，我可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现在还有许多问题……”
妮古拉丝突然停下脚步，松开手，梅菲斯特抱着那许多问题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妮古拉丝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了？”
“别回头！哎呀，怎么说呢，虽然是化身，但这么好看的身体，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样子想必很难看吧，我还想继续诱惑你呢，所以保留之前的好印象，这次别回头，快点离开吧。”
“……你怎么突然这么淑女了。”
“因为，我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呀。”
妮古拉丝拖长了声音，可在她说完之后梅菲斯特分明听到了让人作呕的撕扯声，他内心颤抖了一下，忍住了回头的欲望。
那扇通往现实的门近在咫尺，可四周却爬满了其他的梅菲斯特，有许多梅菲斯特好像身受重伤，拖着一路血迹爬到这里，最近的一个甚至已经摸到门框的边缘也没有逃出去。
这些尸体的意义是什么？梅菲斯特即将推开门的时候忍不住想着，脑子里冒出了危险的想法，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
身后红色的眼睛追了过来，锁链开始重重叠叠封闭四周的空间，齿轮的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咔咔作响。
梅菲斯特定了定神，妮古拉丝没有骗他，故意带到一个错误的地方，但这扇门的背后也并不是什么好去处，梅菲斯特单手撑住门框，产生了复杂的心情。
或者说他看见了，在这个奇妙的世界、奇妙的感觉还有脑海里不断涌入奇怪信息的情况下，梅菲斯特看见门背后的世界就是他原本的世界，而且他会回到一切时间的开始……现在这股力量好像并不是幻觉？
不过想抵达这里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梅菲斯特被拖入这个世界开始就被不停屠戮了，就跟要通关一个魂系一样得不停试错，尸体堆积如山。也许前世玩黑魂的时候可以专门打个mod，就是游戏中死亡后的尸体会保留下来，等通关之后不妨看看之前的地图留下过多少尸体吧。
“好家伙，妮古拉丝你还真有自己的目的，排除情敌是吧？”梅菲斯特歪了歪头，并没有被这种残酷的想法吓到，实际上反正没有记忆，周围死去了多少“自己”跟他并无关联，在召唤塔薇儿之后，梅菲斯特就学习到了要如何安慰自己，强行冷静下来，不然就得在疯狂的世界和疯狂的自己之间选一个结局。
尽管想这样对妮古拉丝抱怨，不过从路上的尸体来看，还有很多梅菲斯特没找到这里就被（和谐）干掉了啊，而且过去的人生对于经历过一次死亡的穿越者来说，已经变得很陌生了。
梅菲斯特放在门框上的手在不停颤抖，即使再怎么找理由，前世的死亡都是巨大的遗憾，现在只要推开门就能补足这个遗憾，他可以站在那辆撞进服装店的大卡车前默默拿出手机拍照，然后标题写个“大难不死”发朋友圈，之后好好和家里人聊一聊死里逃生的经历。
“回去可没有梅丽莎贝尔可以欺负了，而且这边的父母也是亲的啊，不要用这种方法来考验我，对穿越者来说，这可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的经历。”
“你可以回去。”
“那就复制一个一模一样我，然后送回去吧。”
梅菲斯特突然低头，发现又有一个重伤的梅菲斯特缓缓爬到这里，他的肚子被打穿，捂着伤口使用治疗魔法才撑到这里。
哦，就是你了，梅菲斯特拽起这个自己，为他补了个持续性的治愈之风，然后拎着领子丢进门里，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远离门扉，看着漫天的眼睛。
“够了吧！你满意了吗？”
红色的眼睛连接在一起，令人作呕，又以极快的速度迫近，凝视着梅菲斯特。
【按照契约，我爱你……没错……我会学习如何爱你……爱着您……以人类的方式……去爱您……】
【可是我累了……不断看着您死去……我们之间的童话故事只能在最开始的时光往复……】
【在这里和我结合吧……永远……无论发生什么……您都能一直活着……永远不会分离……】
梅菲斯特身体后仰，他的感想是带着三分害怕、三分无奈、还有三分是上次嘲笑克洛里斯的遭遇，这次就轮到自己，命运就是好轮回。
“这可不行啊，梅菲斯特还不是个有骨气的男人，迷失在温柔乡里恐怕不过几百年就会永远睡着呢，尽管他还活着。”
此时此刻，无数绚烂的泡沫从梅菲斯特身后的门扉里涌出，冲散这些几乎要贴近梅菲斯特身体的红色眼睛，然后一段段黑色的触手将这些眼睛抓住，不断分离、拉扯、拖到未知的地方。
尽管传来塔薇儿的声音，但她并不存在于这里，只是红眼的空间开始被另一股力量侵占，两个无形的庞然大物赫然撞在一起，以难以理解的方式绞杀着。
不过梅菲斯特很难想象塔薇儿这种自称“无穷智慧”的角色会怎么打架？或者说两边掐架的方式，就好像把无穷的意识、不同维度的投影撞在一起，身体和身体撞个支离破碎。
在这个过程中，下方的深渊涌起更强烈的泡沫，有一个庞然大物即将“浮出水面”，梅菲斯特看到一个黑云般的巨大怪物靠近，然后伸出无数的肉须抓住那些红色的眼球，一个一个拖进身体上开开合合的大嘴。
这画面太刺激了，或者说真的无法直视，对于人类还为时尚早，梅菲斯特一下有种身处巨大怪兽特摄片，看到怪兽打架时的普通路人感觉。
“啊，无法理解，但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说无法理解，那确实是无法理解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怪物，至于说好像明白了什么，那当然不是觉得明白了老婆和她闺蜜的本体是啥样，单纯是理解现状罢了。
“真是无聊的男人啊，好不容易把你带到这个地方，只要你穿过那个门，就能回到熟悉的世界哦。”
“抱歉，我已经送了个……那谁回去了。总之，那边的世界没有萝莉魅魔之类的。”
【能抵抗这样的诱惑，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呃，稍等一下，我刚刚送过去的是啥？”
【一只梅菲斯特】
“那我是谁啊……？”
【你大概忘记了曾经的名字吧。反正你选择了留在这里，那就别管了，快点来帮忙吧。】
“哈？你们二打一还要我帮忙吗？”
【再打下去也不知道要厮杀多久，所以一并封印放逐吧，魔法早就交给你了，在这个环境下魔法的规模能无限扩大。】
“一起？”
【一放开亚弗戈蒙它又会重启一次时间，要放逐只有趁现在了。还有，不要犹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情吗？这是必要的。】
“我以为你要送死的只是个化身。”
【快点，别废话了，快支撑不住了，不想波及现实的话就是现在！】
梅菲斯特很少听到塔薇儿的声音有情绪波动，这次格外明显。

一直以来，塔薇儿都给梅菲斯特两种感觉。
1.塔薇儿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2.如果哪里有疑惑，请参考第一条。
“将你和亚弗戈蒙一起封印放逐？我可能有些无法接受，你要告诉我之后怎么办。”
【那就看我们有多心有灵犀。】
“什么答案啊，你这个……女人？”
梅菲斯特苦笑，然后叹气，接着脚下张开魔法阵，开始引导封印的魔法。
这片空间的光辉正在逐渐熄灭，老实说梅菲斯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之后该怎么回到现实，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亚弗戈蒙这么暴躁必须封印下来，否则灾难的余波来到现实，他所关心的那些人也会遭遇危险。
“塔薇儿——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那天召唤的是你还是祂？”
【两者皆有。】
封印与放逐的魔法阵开始无限扩散，笼罩了争斗中的泡沫与眼睛，梅菲斯特突然踉跄了一下，脑子里满是嗡嗡作响的声音，然后产生无数的幻觉，有一瞬间感觉宇宙大爆炸的过程都可以在眼前回溯一遍。不过这么久的纪录片，可能得花很久很久时间才能看完吧？别好奇，他可不敢打开这个盒子。
妮古拉丝这时率先松手，巨大的身体远离了魔法阵，然后迅速消失。而被魔法阵笼罩的塔薇儿和亚弗戈蒙则不分彼此的缩小、结合，梅菲斯特在一瞬间想要放弃施法，因为他感觉这个过程好像把塔薇儿的身体一并绞碎了。
【冷静、思考、反思。】
“……”
梅菲斯特强行冷静，闭上眼睛。
重新睁开眼睛时，漂漂亮亮的妮古拉丝伸着懒腰从他身边经过。
“就是这样，让你受苦啦。”
“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哎……虽然你没放弃过，但中途几次拜托我干掉你还是挺难受的。嘛，多余的事情你就别想了，反正你是最后一个。”
想想那些尸体，梅菲斯特大体明白了发生什么，还有现在塔薇儿和亚弗戈蒙的力量都被压制了，这片世界却依旧黑暗，即使梅菲斯特的灵魂里拥有光辉的碎片，此时却一点都不想拿出来点亮周围的空间。
反正到处都是梅菲斯特的尸体吧，真是辛苦自己了。
“可是，接下来……”梅菲斯特放平手，前方封印的魔法，塔薇儿和亚弗戈蒙还存在于此，只是看不见了。
这时是不是应该放一首《射杀恋人的那一天》？算了，想点开心的事情。
尽管期待真正的塔薇儿重新降临到身边，可玩闹的性子随着封印与放逐的魔法结束后，梅菲斯特感觉一直束缚身体的某个契约消失了，那是他与塔薇儿的契约。
在逐渐缩小的封印与放逐的魔法阵里，塔薇儿抱着一个透明的人形坐在地上，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样子，脸上都是汗水，不过依然散发着迷人又神秘的笑容。
“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呀~趁这个机会庆祝一下怎么样？梅菲斯特，现在身上还有没有束缚感？”
“习惯了。”
“被我谎言欺骗也没关系？”
“习惯了，再说你哪里说过谎，顶多不说全。”
“以后会被卷入更多麻烦的事情里哦。”
“习惯了，只要活着都会遇见怪事？”
“那么你也感觉到了吧，契约消失了，我将永远消失，你和梅丽莎贝尔享受完美的异世界生活吧。”
“别开这种玩笑，不然我会忍不住松开封印术。”
最后梅菲斯特的声音很严肃，有些玩笑不能乱开。
“我会消失一段时间，这取决于你……然后，妮古拉丝。”
“嗨嗨~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你不在的时候我会独享梅菲斯特的，你安心去吧。我大概理解你为什么喜欢他了，这是什么可爱的一个人类啊~当然，我也喜欢塔薇儿，还有亚弗戈蒙，我发现只要我喜欢的人多起来，最快乐的还是我。”
梅菲斯特瞬间就感觉气氛没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妮古拉丝，这是什么异世界DD头子？
妮古拉丝对亚弗戈蒙的态度确实是喜欢，只是深渊领主对于爱的理解不同，不过平时找塔薇儿贴贴，总是被塔薇儿冷嘲热讽，至于找亚弗戈蒙嘛，那结果自然是物理上被打成贴贴，于是在人格逐渐成熟之后，妮古拉丝越是喜欢塔薇儿越是想挑衅她。
参考小孩子为了引起某个女孩注意力的时候，选择挑衅和欺负的方式，然后被女生一拳怼地上。
“来啊，打我啊，你打我啊，来呀孙……”
突然间，齿轮扭动，时间停止。
锁链从后方贯穿妮古拉丝的胸膛，得亏梅菲斯特已经有所预感，提前躲避，不然又被溅一脸番茄酱。
“啊！！！”
发出这样短促的惨叫后，妮古拉丝之后就趴在地上了，看起来陷入濒死状态。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梅菲斯特低头望着妮古拉丝，然后再低头确认一下自己的魔法，封印和放逐是把塔薇儿和亚弗戈蒙捕捉起来了……吧？大概。
算了，放空脑子，深渊领主的事情没必要搞那么清楚。
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重新闭上眼睛，从幻觉中清醒吧，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梅菲斯特微微皱眉，因为已经感受到了现实的温度，他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就是梅丽莎贝尔，金发卷着他的身体扶正在椅子上。
“醒了，真是的，入梦之前坐稳身体啊。”
“……嗯，下次会的。”
梅菲斯特有些疲惫，先拿出怀表确认时间，根据记忆距离他卷入深渊领主大战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怎么样？”
“噩梦解决了，我想安娜伊尔小姐会恢复健康的。”
毕竟安娜伊尔身上的精神污染就不是冲着小姑娘去的，只不过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方，然后必然等他出现。
简单解释了精神污染已经被解除，梅丽莎贝尔和御都一脸不可思议，毕竟学院方面各种专家会诊，一系列治疗措施实施后，安娜伊尔没回归正常生活，梅菲斯特你入梦两小时搞定？
御有些担心，身后尾巴不安摆动着：“我觉得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当然，我是非专业人士，十分乐意相信你的判断，也希望侄女快点好起来，不过能不能提供一些让人安心的……证据之类的？”
梅菲斯特回归平常心，进入法爷角色：“为了确保安全，我们走流程就是了。我们三人对安娜伊尔小姐做初步评估，然后报告学院，之后学院也会派人过来进行三轮和四轮的确认。”
由于本质上是亚弗戈蒙蹲点搞事，梅菲斯特身后两位深渊领主帮忙搞定，依然是机械降神般的行为，梅菲斯特现在最多把安娜伊尔当做一般的精神污染患者处理。
总不能说安娜伊尔是自己好了吧？那情况就变成安娜伊尔得了精神病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所以梅菲斯特还得有模有样的进行一番心理辅导，根据实际情况编一套治疗过程。
“对了，有见到塔薇儿吗？”
“她中途说是不耐烦，想出去转转，就在外面。”
“知道了。”
感觉同时活在三个世界一样。
梦里、现实和不可名状的地方。
梅菲斯特按住心中的焦虑，着眼现实，先处理病人。
安娜伊尔醒来后，她的表现和之前明显不同了，最初见面的时候这位占星术士的肢体语言十分局促，身体里自然产生一种自卑与恐惧感，知道自己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也生怕传染给身边的好心人们，同时那种悬挂头顶的危机感始终没有消除。
现在不同了，被细线勒住心脉血管般的危机感消失，体内魔力重新复苏，尽管外表依旧憔悴，可从内而外散发的生机给人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再经过梅丽莎贝尔和御的询问下，她说话越来越流利清晰，而且提出想去外面走走的想法。
梅丽莎贝尔感觉这事情有古怪，梅菲斯特叹气，就解释说自己在入梦之后消灭了困扰安娜伊尔的噩梦灵。
“就跟你的情况相似，污染程度……轻。”毕竟学院已经做过大量处理，于是梅菲斯特也顺势强调了前期治疗的效果，表示在心理上给予患者信心与安全感。
梅丽莎贝尔则是在旁边监督报告规范，每当梅菲斯特对于梦境里的描述避重就轻时都会点出来。
“什么叫‘潜入梦境后引诱噩梦灵出现，然后将其消灭’这也太肤浅了，重新写。”梅丽莎贝尔反正是监督，指导意见张口就来。
梅菲斯特心系塔薇儿，而且写报告确实枯燥，就想跑路，现在每写一个段落就叹气一次：“要改成什么？”
梅丽莎贝尔寻思了片刻：“这么写吧，就说你阅读了大量安娜伊尔的记录，对她的人格进行了一次完善的描绘，潜入那寂静而扭曲的梦境里，举着微光的提灯默默前行，寻找最真实的安娜伊尔，终于，在记忆的引导下，你找到隐匿在梦境深处的噩梦灵，用勇气和决心将其驱逐。”
梅菲斯特眼角抽了抽：“一句话就能写完的事情，干嘛拆成长难句吗？我就潜入个梦境驱逐个噩梦灵。”
梅丽莎贝尔也急了：“方法呢！说清楚啊，你的理论呢？”
梅菲斯特沉思，客观存在这个问题，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站在一旁的御，此时安抚好侄女，注意力也转移到梅菲斯特这里来。
御觉得梅菲斯特帮了他们家亲戚这么大忙，报告太朴实无华可不好，看不见几分功劳，于是以吟游诗人的角度缓缓描述：“其实可以这样，我来帮你们转达吧，我就说高大而强壮的术士先生梅菲斯特屹立在黑暗无边的梦境之中，您独自前行、意气风发，即使面对凶残的噩梦灵也充满骨气，您始终贯彻了帝国贵族伟大的勇气，一次又一次朝着无边的黑暗发起攻击，尽管噩梦灵几次将你的身躯摧残，您为贯彻至高的荣誉战斗到最后，直至胜利。”
梅菲斯特抖了抖，这报告写上去大概会被同学们笑三个月：“我们是写报告，不是写史诗传记。”
御这个大龄狐狸的耳朵抖了抖：“是有点浮夸了，这样吧，在这个荒谬的天气下，梅菲斯特先生只带着简易的魔法道具走进这栋庄园，来到饱受精神污染折磨的安娜伊尔面前，您……”
梅菲斯特双手交叉：“打住，这不是让你写小说！这是写报告啊！”
梅丽莎贝尔歪头：“要不神秘一些，我们终于见到了安娜伊尔，瘦弱的少女用那惶恐不安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完全不为所动，她也像凝固的蜡像一般，眼神空洞无光……”
于是乎，这就引出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安娜伊尔小姐本人勇敢站了出来：“我觉得我没有呆滞成那副模样，起码可以正常对话，只是说着说着，就咬了一口小蛋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我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睡得很死，很安详。”
三人回头看着病恹恹的安娜伊尔，好吧，尊重本人意愿。
“确实。”×3
最后还是做了一份平平无奇的报告，大量分析、简单描述、一拳超人，嗯……除了梅菲斯特没有人会知道深渊领主们滚在一起的事情。
“准备去下个病人那边了，对了，塔薇儿……”
“好像下午开始就不见她人了，奇怪，去哪里了？”
梅菲斯特走出庄园时，太阳刚刚躲进地平线，2级车孤零零停在路边蛮寂寞的。
“嗨喔~工作结束了？”
“塔薇儿在哪里？”
“塔薇儿说家里有事情啊，先让我顶个班~过几天就能回来，也许还不用过几天。”
结果妮古拉丝满脸笑容地钻出车里，那丰饶的身躯大大咧咧坐在驾驶座上，令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意外的是，她身上穿着有点不合身的女仆装。
“很奇怪吗~这是我按照塔薇儿身材缝制的女仆装呢，胸口有些闷闷的，用魔力强化之后才不会坏，勉强可以行动呢。”
不愧是打不死的妮古拉丝，只要不会死，就往死里过，但凡塔薇儿在现场，她估计又要挨一下静步刀。
梅丽莎贝尔好像也愣住了，走近了得仰着头看妮古拉丝，太近了视野全黑，被影子完全笼罩。
“啊，对了，那个魔法你们尝试过了吗？怎么样？好用吗？”
“哪个魔法？”
“就是那个啊，让魔女也能长大了。”
梅丽莎贝尔面无表情把脸扭到一边。
“魔法很厉害，能撑3分钟。”
“啊？嗯？怎么会！”

妮古拉丝就像个迷迷糊糊的大姑娘，三人在返回学院的路上为那个诅咒又祝福的魔法激烈交换意见，然后梅菲斯特很快混乱了。
深渊领主提供的知识过于神秘，梅菲斯特中途觉得有意思就开始反复验证，当然，他是用不上这个奇怪的魔法，但里面直接改变身体的形式和恶意变身诅咒有些相似，效果还强力，梅菲斯特就尝试理解和解析起来。
梅丽莎贝尔比较直接，不管这是诅咒还是祝福，连续对自己使用了好几次，每次持续的时间比灰姑娘都短，哪怕妮古拉丝为她释放，长大的续航时间也就在3-5分钟，然后最惨的是妮古拉丝增强效果后，衣服长大了，她本人会变回去。
妮古拉丝在中途也陷入困惑，眼睛转成蚊香一样，左手数四个手指右手数五个，偶尔会单手数到六。
“为什么会这样呀——？！我的魔法为什么会失效？这不应该啊，不行，让我来直接改变你……”
“不行！使不得啊！别这样！”
车厢里梅丽莎贝尔双手赞成，解放身上所有魔法抗性，表示愿意当这个小白鼠。
“放马过来吧，无论什么样的试炼摆在我面前，我都会跨过去的！”
“导师你也冷静一下！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啊！完全没必要纠结这种魔法！”
梅菲斯特光拉住妮古拉丝都用尽全力了，结果后面还有个捣乱的，好不容易让两人冷静下来。
“其实我不在意您的外貌，就这样也挺好……”
“我在意啊，我我我我，以后我跟别的魔女在一起开茶会，她们成双成对没啥奇怪的，轮到我却找了个小几百岁的男孩，肯定会被投来怪异的眼神。”
梅丽莎贝尔露出了害怕被遗弃的小狗那般眼神，梅菲斯特干脆拉住妮古拉丝。
“来吧，对我用诅咒吧，把我变小算了。”
“那更糟糕！或者说应该入狱了！”
结果梅丽莎贝尔好像额头上挨了一箭，往后倒下，躺在车厢里滚来滚去。
好羞耻，尤其是她的朋友已经很少了，感觉更羞耻。
不过……又好像是种炫耀。
所以魔女和人类的观念到底在什么地方错位了啊？
好不容易回到学院，梅菲斯特先送石化般的梅丽莎贝尔回去休息，然后和妮古拉丝一起返回宿舍，闹剧结束后梅菲斯特感到身心俱疲，完全忽略了妮古拉丝的存在。
以往塔薇儿会帮她接过衣服，然后轻轻按摩下肩膀和脖子，接着去浴室准备热水。
这次回到宿舍，梅菲斯特也和往常一样脱掉魔法袍，突然发现接住魔法袍的并不是手而是魅魔尾巴的时候，又想起来今天其实是妮古拉丝cos女仆而已。
要说妮古拉丝现在给梅菲斯特的感觉，就是大！好大一只魅魔，妮古拉丝比梅菲斯特高许多，完美符合标准大姐姐的定义。
“终于回来了，要休息吗？居家女仆工作一般要干什么啊？帮你做饭、洗澡还有睡觉吗？虽然我不是太懂这种工作，但是至少知道怎么样能让你轻松一些。”
妮古拉丝张开手，冲着梅菲斯特露出鼓励的眼神，希望让他扑到怀里来的样子。
“把脸埋过来吧，塔薇儿说你会喜欢的。”
“那也不用你帮忙啊，你是你，塔薇儿是塔薇儿，我觉得你没必要强迫自己呆在我身边，你应该只会喜欢塔薇儿吧。”
“当然啊，我对塔薇儿至死不渝嘛！不过你对塔薇儿很重要，要是你不在了塔薇儿会不开心吧，我稍微拿出一点点时间呆在你身边也不错啊。而且我觉得你还不错啊，塔薇儿那家伙刺激起来没反应嘛，你的感情倒是很容易变化。”
“不要把人类当玩具啊。”
梅菲斯特叹气，转身就要走开，表示和妮古拉丝真不熟。
“不是当玩具哦，我是认真的，绝对是认真的。”
妮古拉丝凑过来往梅菲斯特耳边吹气，然后强行把梅菲斯特搂到怀里，另一只手指着天空，充满豪气。
“本妮古拉丝要认真做的事情，一定能成功的！你要知道自己不是一般人，起码你在深渊蹦跶也是比较大的蚂蚱了，哪怕以前的我也会多看你一眼吧。”
“这反应更危险了。”
“欸~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又不是简单把脸贴在一起！”
梅菲斯特感受到脸上的嫩滑，想着妮古拉丝确实不赖，但再想想今天看到的战斗，心里一下毫无波澜。
妮古拉丝她太大了……嗯，回忆一下她那本体的残酷，梅菲斯特立马就能驱散现在脑海里的邪念，就算妮古拉丝的语气柔美，动作诱人，身上好像只有一层女仆装一样，完全无法产生非分之想。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相比之下塔薇儿最多露个眼睛，然后印象就是那绚丽的泡泡与光。
“算了，看来你的确是累了，今天也不好继续纠缠你。不过想赶我出去可不行，塔薇儿消失的这阵子，难免有坏家伙会找到你，我可得看紧了。”
“那个女人吗？”
“她可会趁虚而入了，所以在塔薇儿回来前不要说出她的名字，对了，你的梦境好像变化很大呢，比之前模糊了好多。”
梅菲斯特缓缓走到床边，像一条快晒干的咸鱼那样躺下，他确实感到精神上的疲劳，回来的时候如果不是一直在玩魔法还有参与讨论，大概坐着坐着就会打瞌睡，现在躺在床上，感觉上眼皮已经很重了，所以草草拽过被子把自己卷起来。
“模糊？什么意思？”
“就是说看不清了，比如旅行中我们遇到过的那位巫妖小姐，她就属于人类中相当厉害的水平，梦境的位置很模糊，不抓在手里就很难入侵吧。反正从结果来说是好的，这样那个女人过来敲门也会麻烦很多。”
“好的，这次睡觉把门锁死，任谁来了也不开。”
“对对对，你在梦里一定要小心哦，我脑子不好玩不过她们，你可千万别被坏女人拐跑了！”
“知道了，晚安，妮古拉丝。”
“嘿~晚安哦，明早见吧。”
道出晚安后，梅菲斯特闭上眼睛就睡，留下满脸笑容的妮古拉丝在那里摆手再见，因为很累了，好像闭上眼睛之后就进入了梦境。
等梅菲斯特睡着后，妮古拉丝的笑容渐渐褪去，反而是一副思索的表情，缓缓跪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戳了戳梅菲斯特的脸蛋，她的眼眸微微发光，指尖也产生一股粉红色的魔力，但尝试几次后毫无反应，让她发出无聊的抱怨声。
“我可不是会遵守规定的小猫咪，可无论怎么诱惑你都没有反应啊，真的是人类成年男子吗？”
妮古拉丝单手扶着脸蛋，人类本来就是可以二十四小时动情的生物，以她的能力举手投足都带着让人发狂的诱惑力，这股诱惑力真是能化作一种狂气，可无论暗示还是接触，到了梅菲斯特身上完全绝缘一样毫无反应。
“好的好的~我明白，我比塔薇儿来得晚，和你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但你不要满脑子只有塔薇儿嘛，明明也喜欢普通的魔女，好歹也对我多看几眼嘛。”
妮古拉丝双手握住梅菲斯特的手，轻吻手背，然后就安静看着梅菲斯特的睡颜，又眯着眼睛笑，身后尾巴甩来甩去，这个夜晚还是得好好守护才行。
梅菲斯特的梦境里，今天的小镇似乎又更新了不少，他进入时看到克洛里斯坐在一个房顶上，伊尔莎单手抱着一堆崭新木板抗上屋顶。
“你们在翻新我的梦境吗？”
“这不废话吗？之前那么大动静是发生了啥啊？我们都吓了一跳。”
“动静？”
伊尔莎见到梅菲斯特，语气充满不悦。
“白天梦境里发生了地震，围墙因此裂了一个口子，镇子里也有几栋房子坍塌，于是我们考虑修修补补，还有重建工作。”
“嗯，在帮别人处理精神污染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克洛里斯苦笑着把《伊尔莎与克洛里斯的爱巢》这个木牌重新钉在屋顶。
“地震的时候我们吓了一跳，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就好了，没有受伤吧？”
“没有，你看我这不好好的，而且梦境有你们守护，我可以放一万个心。到是你们，在这里生活会不会觉得寂寞？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在现实为你们准备两个人偶娃娃当媒介。”
“十分感谢，不过暂时就不用了，对我来说被人吊死好像就在不久前发生的一样，对现实生活没那么热心，而且还要多补偿伊尔莎的寂寞，暂时就呆在梦境里吧。”
“现充真好啊，在这里也没人打扰。”
伊尔莎把木板丢在屋顶上，若有所思道。
“不，还是有人打扰，可能是你非常喜欢猫的缘故吧，这梦境里最近猫叫声越来越频繁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哪天你有闲心了自己回来看看吧。”
“猫叫？我又没信仰过什么猫猫神，对狗对猫都有热爱，不至于在梦境里集中吸猫吧……”
“我试着调查过源头，但你的梦境枯燥而庞大，飞出去几小时不见边界，而无论飞出去多远回来只用十几秒，想来都是无意义的思维空间，所以那些猫叫声究竟代表什么就看你的理解了。对了，还有个问题，小哥，你从哪里找来那么个太阳？太刺眼了吧。”
“怎么？”
伊尔莎指着头顶，现在是夜晚，满月依旧把梦境照亮，进行普通工作毫无问题，如果是白天，那阳光更加刺眼，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毕竟是在梦境里，模拟出来的阳光最多就是和煦，符合梦境主人最舒适的温度，可现在换了光辉的碎片，这抵抗邪恶的能力是强化了不少，可作为暗属性的巨龙，伊沙尔直接被照射成宅女，白天已经不想出门了。
“我们暗魇龙其实看光辉挺不爽的，你整这么个大灯泡让人兴致全无啊。”
“这个，那我取掉？实在不行就拿光辉的碎片做武器去……”
克洛里斯果断站出来。
“别任性了，伊尔莎，有光辉的碎片存在，梅菲斯特先生的灵魂可以得到持续永久的保护，不要随便给恩人添麻烦啊。”
“真是老好人的性格，但我也不会对有恩情的家伙指手画脚，只是抱怨啦。不过这样一来老呆在家里挺无聊的，总不能一天到晚和你找乐子，不打架的话感觉龙都变懒了。对了，梅菲斯特小哥，你以后再遇到精神污染的家伙，就放我过去好了。”
作为梦灵，他们能保护梅菲斯特的梦境，也能侵入别人的梦境，能带来好的影响。
“你们不怕危险的话，我没意见，无论我的心理学能不能帮到那些精神污染的孩子，最终为了驱逐噩梦而战斗的话还是得打一架，有你们帮忙肯定更有效率。”
这下克洛里斯也没有意见，作为医者他本来就希望帮助那些陷入困难的人，伊尔莎也是想找人打架打发时间而已。
之后梅菲斯特在自己的梦境里到处看了看，也试着按照伊尔莎的描述寻找猫咪，结果他进入梦境之后猫一次都没叫过，等月亮落下时梅菲斯特只能悻悻返回，他郁闷地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梦。
这回现实里醒来，一眼就看见妮古拉丝在床边笑着打招呼。
“嗨喲~醒了吗？如果是塔薇儿，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好早餐了吧，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你告诉我，我来帮你准备吧。”
“我自己来就好。”
“还是让我帮你吧，就当是教我如何在人类世界生活。然后呢，你吃饱喝足了，是不是有正事要做？”
梅菲斯特点头，他确实要做事，恢复精神之后就可以准备召唤仪式了，塔薇儿这家伙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他去深渊里喊未婚妻回家。
“不过塔薇儿有必要这么做吗？”
“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而是她一直很尊重你的选择呀，比如很看中契约的本质。”
“其实我……”
“仪式感还是有意义的，那可是规则的一部分，而且也是塔薇儿所期待的那样，为什么不呢？哼哼哼哼~等下我会陪你一起的，我也想看看塔薇儿的最终姿态，她创造所谓完美的化身会是什么样，能比我强多少？绝对不可能超越我吧，按照你的理解，我的身体才是从大数据里找出最符合人类心目中繁衍欲望的集合才对。”

梅菲斯特起床，看日程表，然后揉脑袋，这日子很难过了，今天要去内法部交报告，还得去工坊看报丧女妖的进度，细算下来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总结一下忙到晚上还得熬夜写论文。
看来无论哪个世界，毕业前都是最困难的，不过梅菲斯特觉得这个世界起码还好点，毕竟他穿越那会儿，前世的孩子们从6岁开始就比家长辛苦了，早起贪黑去学校卷起来，双休日再来个辅导班那头都大了。
不管怎么说，先去工坊吧。
现在梅丽莎贝尔的工坊已经重新启用，梅菲斯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准备召唤仪式，老婆的事情不能拖。
他喜欢塔薇儿，还有梅丽莎贝尔，还有大家，马上就可以毕业了，即将在这个异世界浪起来，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异种族美少女没有拯救呢，怎么能在这里停滞不前。
冲了。
“你知道你现在身上散发的情绪都写着‘塔薇儿’的名字吗？”
“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不想，塔薇儿听起来就是淑女，我喜欢。”
“……”
又不是没听过妮古拉丝口误崩出过“犹格”什么的，还不如换个优格呢，最初方案听起来像个老头子一样。
“好久没进行过虚空召唤了，最近都在忙着毕业的事情。”
两人走进梅丽莎贝尔的工坊，起初妮古拉丝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在工坊里到处看，她四处看是因为这里存放着很多生物素材，她就是瞅瞅有没有自己的眷属或者熟人家里的孩子。
“呃啊，你们好喜欢龙和高魔力的素材啊，那些罐子里也都是各个支配者的眷属后代，基本上都是现世里的东西，完全没有用虚空的生物做素材嘛。”
“不敢啊，我们的召唤讲究安全和稳定，用虚空之下的素材会增加召唤奇怪生物的概率。”
“那今天我特别给你一滴血吧。”
“你的血？我现在用不上啊，不过真要有人召唤到你，你一般会怎么做？”
“召唤我？呃，以前也不是没有人。”
妮古拉丝指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想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其实也就几千年内的经历，那时人格也没有稳定诞生，只靠本能行动，在深渊下沉睡的时候偶尔会被人的声音吵醒，然后过去看一眼。
然后就没然后了，召唤她的人有很多想得到强大的力量，还有为了永生，还有为了财富与权利，或者一些知识，不过妮古拉丝想不了太复杂的知识，就帮对方稍微改变一下。
“最初召唤我的人，他们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取，我觉得把他们变成和我差不多的东西就行了，比如黑山羊的幼崽这样吧。”
“好惨……”
“还行吧，你看现在那些黑山羊的幼崽全都活着，他们想要的东西不都得到了吗？后来渐渐有了人格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么粗糙的变化好像不符合用户需求，所以稍作改良。”
“哦，变成什么？”
“魅魔。”
“……男魅魔？”
“怎么可能有男的啊，就算有也变成魅魔，魅魔的性别就是魅魔！当时我设想的魅魔是，应该拥有良好的大脑、完美的身体、靠吸收精气就能不断变强，集合努力、奋斗、美丽于一身的究极生物！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废柴。”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乍一看初期方案挺不错，各属性都拉满了，魅魔作为妮古拉丝的眷属属实六边形战士，而且只要努力就能变强，还人见人爱，确实很不错。
“那直接被你变成魅魔的人，现在都还活着吗？”
“哦，最初的全死了，现在都是她们的后代，最近这个千年也没有人找到那个召唤仪式了，真可惜呢。”
魅魔还真是一代代颓废下来的啊，可能是经过无数术士的辛苦耕耘，才能遍地开花吧，不过偶尔还是会出现返祖现象，比如那个萝拉，比如梅菲斯特召唤的四位魅魔。
现在的魅魔只是理所当然觉得应该吃软饭，可要开发她们的身体，挖掘自身潜能，开始主观意义上的奋斗，魅魔果然还是能崛起的，既然妮古拉丝最初设定的魅魔这么给力，那以后可以多从魅魔里拉点兵员上来。
聊到这里，梅菲斯特已经完成了召唤仪式的布置，这次可是认认真真画了个召唤者。
“你在认真工作的时候还挺好看的，这样的话我教你一个讨塔薇儿欢心的方法吧，塔薇儿喜欢收集知识，而她不热衷创造知识，如果你能带来特别的新鲜感，那塔薇儿一定会喜欢。”
“饶了我吧，有啥东西能让她产生新鲜感？我怎么知道我创造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她已经知晓的。塔薇儿作为深渊领主，现在来看好像掌握过去未来的时间之力，全知且全能……”
“强调！强调！就算我们会自称全知，但绝对无法全能！！！”
妮古拉丝不知道为什么也针对这个问题做出指正，一手叉着腰，俯下身，认真看着梅菲斯特。
“这个世界上全能的只有一个，那玩意可糟糕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估计塔薇儿在你身上的期待可能和那家伙有关吧，如果真有这样的未来那你真是了不起的家伙。”
“好吧，塔薇儿也说她只知道已知之事，不过掌握这么多讯息，又有无穷的时间，就算绕再多弯子也能做到想做的事情吧？”
“理想很好，可是现实不是这样。”
妮古拉丝突然泄气般两手耷拉下来，哭丧着脸。
“我们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啦，你看现世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后辈跟我们作对，这宇宙里一大堆讨厌的家伙，那个女人也老是找我麻烦，塔薇儿也总是欺负我，生活真不容易哭戚戚~总之，我们在你身边也就是观察和找乐子，不要把我们想得太强了啊。”
“你们还不强？”
突然，妮古拉丝伸手摸了摸梅菲斯特的头，继续说道。
“难得落在这个星球上玩耍，这么有趣的世界，不小心破坏就太糟糕了，化身的人格和你在一起，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谢谢。”
妮古拉丝身上好像散发着巨大母性，这时候什么魅惑感都消失了，梅菲斯特感觉有被治愈到，这个奇怪的女人。
面向召唤用的魔法阵，梅菲斯特清了清嗓子，再次召唤塔薇儿该用什么咏唱词呢？
“古老而神秘的意识啊，我那自称可爱无双的塔薇儿小姐。”
“吾名梅菲斯特.赫尔蒙特.沃尔夫冈，所求之愿乃是完美无瑕的伴侣、妻子，力量与知识并存、美貌无双并且独一无二的存在。”
“请您倾听吾之耳语，这微弱的小小祈愿，赐予智慧，我这边现在啥都没准备，这祭坛上的小人你爱要不要吧，回应我的呼唤，回到我身边。”
“哦，对了，位置稍微有些改变，在梅丽莎贝尔的工坊，我想你应该知道。”
很好，名字、地址都说了，梅菲斯特的魔力撕开虚空裂隙，耳边也传来了熟悉的感觉。
【还不够，继续。】
“啊啊~我仔细想了想，我真的爱着哦，塔薇儿，这次你塑造了真正的身体，出现吧，请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
【呵~】
召唤用的祭坛开始颤抖，虚空裂隙不断扩张，从中涌动着绚丽的泡沫犹如火山喷发般出现，比恒信还耀眼的光芒逐渐靠近，银色的锁链形成来自星空的阶梯，一点点坠落。
梅菲斯特伸手触摸锁链，就好像拿起红线一样，感受到这就是塔薇儿的力量，锁链轻轻震动就像在告诉梅菲斯特塔薇儿的位置，脑海中浮现那妙曼优雅的姿态。
很快视线就被光芒所占据，不过梅菲斯特的眼睛并没有被这光芒所伤害，下一秒，他感受到手里柔软的触感，拉住塔薇儿的手，轻轻拉了过来。
“怎么样？是你喜欢的样子吗？”
雪白的银丝从上方滑落，洒在脸上的感觉冰凉如细雨，依然是熟悉且自傲的声音，完美的少女缓缓落下，梅菲斯特急忙伸手接住，抱在怀里，身体轻盈就像一团天鹅绒，不，或许更轻，就像泡沫做的。
梅菲斯特自认自己的好球区是整个球场，但塔薇儿这次的外观确实精准射门，是比群星还璀璨的珍宝，哦，这个胸是不是垫了？比上次……
“喂，我可不是妮古拉丝，在思考之前先考虑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要读心啊！”
“这个时候当然得看看我可爱的未婚夫在想什么，迎接如此完美的我，却在想失礼的事情，真是悲痛欲绝呢，您还真是忠于外观的生物。”
塔薇儿拉住梅菲斯特的领子，拉近彼此的距离，轻轻一吻。
“既然知道会被读心，以前教给你的技巧可别还给我，好好使用吧，你距离成熟还早得很呢，少年~~~。”
突然，未婚妻又有了老师范，高傲与温柔并存，最后也是最幸运的是。
她是属于我的。
“呼，等待的时间不算漫长，不过扮演女仆的游戏得结束了。”
塔薇儿轻巧跳下来，看着妮古拉丝。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套衣服，就送给你好了，妮古拉丝酱。”
“该怎么说呢，本来就是塔薇儿的衣服，现在的身体被不合身的衣服紧紧束缚着，感觉也很舒服，就像被塔薇儿包裹一样。”
结果妮古拉丝完全就没正经的样子，脸还红了起来，开心抱住现在的塔薇儿，然后转了一圈。
“你这家伙也舍得真正创造一个化身啊，还以为你和奈娅丽丝一样也喜欢用过去的尸骸。”
“那些曾经闪耀过一时的人，应该给予他们应有的纪念，将其收藏也是我的义务。我可比奈娅丽丝节约多了，不过梅菲斯特，接下来你的敌人还有很多呢。”
“敌人？”
塔薇儿打了个响指，工坊里因召唤产生的破坏开始回溯，被撕裂的祭坛以时间倒流的方式回归平常，吹乱的书籍和素材也回到几分钟前的位置，她现在的力量也是完美的。
不过，有一点不变，依然会充当摸鱼怪的角色。
“这个国家的东部就在发生有趣的事情吧？你想留在这个学院追求梅丽莎贝尔没有关系，但东部发生的事情最好去看一眼，不然拖久了可是会很麻烦。”
“那边发生了什么？”
“嗯~以你们人类的角度来说，过去召唤的深渊领主不都是虚假错误的吗？可是偏偏这个时代，你当了第一，也有人当第二啊，我们这些古老的支配者好像相继不甘寂寞，一个个都被吸引来这个世界。”
所以未来是多灾多难的么？梅菲斯特期望的异世界生活想从杀哥布林开始一点点升级，最后去讨伐个萝莉魔王什么的，怎么一路全都是打DLC级别的boss啊？
好吧，既然发生这么糟糕的事情，那梅菲斯特不能坐视不管，他觉得自己行了，或者说背靠两位深渊领主，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的协助，面对这些危险的事情，他起码有个可以询问并给出可靠方案的应急食品。
“虚空漫步可以在两个地点传送，无论再怎么危险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不摸鱼了？”
“摸鱼交给你，我来发育。”
塔薇儿十指交叉，开心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一步步来吧，现实中你先安个家，与你憧憬的梅丽莎贝尔结婚吧~”
“……车速好快，突然绕到梅丽莎贝尔身上了。”
“梅丽莎贝尔是你认清现实最需要的港湾，而我和你与梦想与虚幻的结合，作为人类的你可要好好努力啊，无论遭遇什么辛苦和危险的未来，都不准放弃。或者说，你已经不会放弃了。”
梅菲斯特大概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性格，好像一直挺莽的，可能这就是穿越者两世为人的好处，再恐怖的事情给自己套个萌萌的认知滤镜就能过去，不然早就被塔薇儿吓死了。
相应的，因为很容易冷静下来，即使塔薇儿再临，他心中只有持续不断的愉悦和轻松，但没有无法抑制的惊喜感，就好像这一切是必然。
“啊，反正只是隔了一天再见，你的演出还真是华丽至极，然后，塔薇儿……”
梅菲斯特开始模糊思考，隐藏自己的思绪，接着尝试抱住塔薇儿的腿。
“写毕业论文实在是太辛苦了，你会帮我分担一下的吧？会吧？”
老婆回归固然是开心的，但工作上的压力依然沉重啊，论文要抄录整理大量资料，用手写几万字可比上辈子还辛苦，何况不止几万字。
为了折腾更多成果，工坊那边的报丧女妖也要时不时去看看，免得最初设计是报丧女妖结果最后做个粉红毛兔兔出来。
而且梅菲斯特想做的还不止这些，还想把前世一些优秀的生物知识拉过来研究研究进行魔法改良。
最后就是抽时间虚空漫步到东线地区，调查那边的异常，这也是非常忙碌的事情，还没毕业就先把007的班加上，还没工资。

梅菲斯特感觉生活已经没什么压力了，除了面对老爹。
最近菲利克斯频繁往学院跑，不过作为镇守西线要塞最重要的力量之一，愣是没几个学生看出他的伯爵架子，西线贵族在某些方面很神奇。实际上他平时的装扮就是老骑士打扮，全身衣服加佩剑看不出豪华感，除了身边时常跟随几名护卫外，和普通人没啥区别。
护卫？学院里带护卫的人多了，这年头商人身边的护卫看起来比伯爵老爷都人高马壮。
“你的婚事怎么定？”
“这个事情不着急，最迟就在这两年，我想我能活很久。”
“活很久，呵，那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们都进坟墓了你还得看着这个家。”
伯爵家资助过好几个法师家族，有几个认识的老魔战团长都是展现皇冠的强者，从侧面来看那几个老前辈有些孤独，同时代的人大部分都进了坟墓，他们也过不惯和平的生活，也逐渐和自己的家族产生疏离感。当然，这些人被自己的家庭尊重着，但对话不在一个时代，很无趣。
比如梅菲斯特这种年轻人现在不能说“想当年”，菲利克斯伯爵说点“想当年”的话那就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这些老前辈说点“想当年”的话直接追溯到一两百年了。
“等你开始入土的时候再对我说这种话吧，好了，最近你老往学院里跑，在干什么？”
“查阅一些文献，找人问点事情，然后就是看看你。”
“查阅文献？东部的事情有消息了？”
“我想想从哪里说呢，先说三个军团败退的消息，由于大量空饷名额和混乱的军需管理，三个兵团是被自己打败的，皇室下令彻查此事，消息刚出前面的仓库就着火了，还真是经典又传统。”
梅菲斯特听闻火龙烧仓愣了半秒，随后忍不住点头同意，这处理方式真是简单粗暴还传统，然后才了解到三个兵团的具体情况，因为里面存在大量空饷名额，三个军团都不是满编，三名统帅可聪明了，他们战术领先，想到一起去，纷纷希望友军出手把敌人平推之后过去分点战果，于是军团磨磨蹭蹭往前推进，延误战机不说还拉长战线，被沙民绕后偷家切断补给。
其实军需那边的损失也不大，辎重队被偷了一次再加强护卫送一次就行了，结果第二批辎重队上去之后就在半路上遇到自家军团。
三个军团跟沙民象征性磕磕碰碰了一下，只有伤员没有减员，战士们的盔甲都没有刮花，法师团甚至一次魔法没用过就全员返回。
“皇室现在严令彻查此事，这次要杀一批人了，不过最头疼的问题还是失踪的那个军团。”
“那个军团发生什么了？”
“那个军团到底是长期驻守沙漠，战斗力还是有的，可是我们的斥候在军团驻地的位置发现一个大坑。”
菲尼克斯给梅菲斯特打开两份地图，一新一旧，新地图里沙漠城市从地图上抹去了。
“是风的力量，沙民召唤了某种古老神明，一夜之间风化了整座城市，无论是人还是建筑都在一夜之间化作沙土，至今为止那个区域都还存在某种神秘力量，普通人误入依然会腐朽凋零。除此之外，这个古老神明的眷属也降临在沙漠国度，似乎是‘蜂’。”
“蜂？魔物？还是人？”
“没有抓到俘虏，不好确定，好像是一种意识，会占据宿主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同化的人类会进入类似于蜂的社会结构中，他们意识相连，令战斗力得到不可思议的提升，并且这类‘受祝福者’的身体在受到破坏后，会开始出现类似于蜜蜂的进化，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巢穴与蜂后，斥候无法穿越那片魔力异常区域。”
“风与蜂，在没有更多信息前确实不好下结论。”
梅菲斯特心说玩谐音梗要扣钱，不过这种力量着实令人敬畏，同时更可悲的是因此诞生的亡者，恐怕超过六位数，至于有没有幸存者，王冠水平的法师都没有逃回来一个，还存在幸存者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
这个世界就这点不好，发生大型灾难的时候很多人毫无抵抗能力，如今神权国和帝国的主要精力都在对抗腐地上，沙漠那边可能真缺少了保护。不过另一方面来说，谁也不知道这次灾难是不是古老的支配者出现了？也许祂在很久以前就沉睡在沙漠中，只是最近苏醒了。
“看了许多阿斯塔沙漠和德雷斯民族的文献，沙漠里诞生过的信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大小小的部族会信仰不同名字的图腾或者土著神，只不过以前可能信仰沙虫，现在知道沙虫只是野兽，开始信仰起真正的上位者，果然不是很明白。”
“我们家族要出兵吗？”
“想，也不想。我相信军团的实力，但我不相信东部佬，后勤一旦出问题，我们的军团就不可避免要受到损失，而由家族直接接管补给线，手伸太长了，东部佬喜不喜欢另说，我们自己拉个补给线，要越过太多领地，路线拉太长了。不知从何时开始，领主之间的关系从过去并肩作战变成纯粹的利益相关，说白了我现在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信任危机是难免的，换做梅菲斯特也不能把自己的生命平白无故交给别人，和家族作对的那个东部贵族就是榜样了，吞并安莉斯塔家族上位，初期还起到正面的发展，老家主一病就摇摇欲坠了。
偏偏这些家族自己处理不好的问题，也不让皇室或者其他势力插手，西线军团过去会发生多少摩擦有点不敢想，其实有时候甚至最害怕的不是敌人有多强，而是害怕猪队友突然脑一抽，造成的损失比敌人还大。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甚至以前腐地开始侵蚀帝国的时候就有记录，有些军团长觉得自己行了，突然冒进抢友军的目标，结果一个大纵深扎进敌人堆里，附近的友军为了救人付出巨大牺牲，最后的结果甚至是这个军团被腐化后痛击了队友。
“不管怎么说，东西贵族的对立不能公开化，比起你的婚事家里更关注和皇室的联姻，我们和皇室紧密合作的基础上，大概率还是要为国分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领军？”
哪个男人不想领军啊？但是梅菲斯特看了看自己头顶，还没王冠啊，先缓缓。
“虽然很想，但我还不够资格。”
“我是这样想的，你马上就毕业了，听说你打算留校担任教师？这个以后再说，机会难得，你先去王都的警卫队任职。”
“我得考虑一下。”
梅菲斯特听出老爹的意思，大致就是去军部报道当个小兵，从城门守卫到巡逻任务开始积累经验，这也算西线贵族子弟的传统开局。从国内的军团往外慢慢调，在基层学习，再去最苦的要塞熬一些时间，等长辈们觉得合适了，或者本身积累了足够的资本，才能正式成为军官，手下领上几十上百人。
“考虑什么？”
“我能不能同时进行？既在学院里当助理导师，又在军部报道。”
“可以，如果你能说服我。”
梅菲斯特抓了抓头发，他觉得时间有限，既然不能分身的话，只能007了，反正法爷能做到，不过菲利克斯摆出了严厉的态度，语气中带着几分审问，他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提出不切实际的设想。
“助理导师既不单独授课也不会参与课程的教导，就是跟着导师批改作业端茶倒水检查学院风气之类的，我会跟随梅丽莎贝尔，这方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多。军部里面，我可以使用虚空漫步进行空间移动，往返两地没有时间上的问题，执勤、巡逻我都不会耽误。”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可要求是你提出来的，如果出现差错、疏忽，那你现在所有的自由我将全部收回，到时候你必须完全服从我的所有安排，敢这样保证吗？”
“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所以我的答案是，我保证。”
“是么。”
菲利克斯半敛眼帘，站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现在你先全心全意毕业，毕业之后你的副官立刻会来找你，她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梅菲斯特突然想起来他有被安排一位可靠的骑士姬，貌似还在公馆里和幽灵作伴呢，虽然到现在连名字也没有听过，但是终于要见面了吗？
既然和老爹敲定对赌，梅菲斯特自然要认真起来，先把毕业的事情搞定，除了心理学方面他准备在另外两个项目上做点成绩。
首先就是数秘术，前世的一些猜想可以抄过来，这里可以无耻点。
心理学方面，结合实际来看这边的心理医生怕不是得人均配备左轮，他还要探索一下精神污染的问题，不过心理学应该可以诱导患者的噩梦，更好斩杀噩梦，不能放弃这方面的成果。
最后就是与卡鲁斯合作的报丧女妖，以召唤物当炮灰一直是帝国主流战术之一，不过高质量炮灰的确少，报丧女妖能出成绩的话，说不定真有一天能看到一个制造量产机的工厂，梅菲斯特还真想试试。
可是这几天工坊那边突然出现了状况，因为他们之前折腾骷髅罐头的时候消耗大量资金，现在开始改造报丧女妖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这点相信胶佬都有体会，尤其是拼个高达，大大小小十几板的零件，有时候熟手拼完都会对着几个没用过的零件陷入沉思，这边工坊从图纸到手搓零件的难度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为此，梅菲斯特最初大概绘制的报丧女妖设计案大概率无法100%还原，然后图纸就放在工坊里，前几天过去看的时候，卡鲁斯这里沉迷魔力装填系统，也陷入相当的泥潭，工坊里的富婆作为领导，她对报丧女妖的理解从实际出发，不得不阉割一些功能和装甲，毕竟就算是富婆也是学生，现在预算逐渐吃紧。
之后几天富婆被炼金师们吊在门口，里面的技术大佬为了赶工期又不得不继续缩减报丧女妖的设计方案，本来是个初号机试验机，最初大家都想用最好的材料做一个最大功率的战斗人形，现在不得不向现实屈服，一步缩减成量产机水平，外观上也和报丧女妖有了明显差别，开始恢复帝国骑士铠甲的造型。
在之后炼金学科为了赶着毕业，把做好的图纸交给导师审核，希望骗点预算下来，导师看了初期设计方案觉得还是报丧女妖高达帅，决定过来瞅瞅，追加一些预算和素材后，又顺便给设计图添了几笔，考虑到安全性建议削弱武器出力……
再后来矮人工坊那里对一些装甲的锻造表示抗拒，这些脾气比驴还倔强的老爷子不想给孩子们打造“看起来华而不实”的装备，并苦口婆心教导倾斜、圆滑、平直的好处，把报丧女妖上那些意义不明的天线全摘了。
于是最终梅菲斯特看到一个新的，朴实无华的，人形罐头。
还什么报丧女妖啊，下半身换成负重轮可以当钢坦克了。
“我们的预算有这么紧张吗？”
“是的，就是这么紧张，可活动关节太多了，运行起来比骷髅麻烦数百倍啊啊啊啊！然后我们主要缩减的是装甲和内部结构，更多的预算投入在魔力装填系统上，为了发挥武器系统的威力设计全新的回路，托莉、罗娜和梅露这十天就睡了两小时。还有你能不能去看看卡鲁斯，我们担心死灵学科的他真死在宿舍里。”
“都不容易……”
梅菲斯特没好意思说他昨天晚上就睡饱饱了，和这些人比起来，梅菲斯特最近起码保证两天睡上8小时，他们法爷的确能这么熬，不过十天才睡两小时还是有点不把自己当人了。
“我先看看你们对魔力装填系统的改良吧，这玩意人也能用。”
“是的，人也能用，你看天花板，我们对效果也很满意。”
梅菲斯特抬头，天花板有一圈明显补过的痕迹，看来是某个时候被轰了个窟窿。

报丧女妖终将面临死线问题，现在工坊里的报丧女妖也就折腾了一个基础骨架，装甲和魔力装填系统还没往上加，所有人都在疯狂加班中。
梅菲斯特表示他还要继续刷论文，就先润了。
现在塔薇儿不穿女仆装，整天都是那件和白发相称的裙子，女仆装继承给妮古拉丝一样，妮古拉丝倒是很喜欢新的衣服，不过只能说她是个受虐狂罢了，而且什么好衣服穿到她身上都充满诱惑力。
顺便一提，包括贾斯汀和梅丽莎贝尔在内，没人察觉到塔薇儿的变化，似乎从以前开始就是白发女性一样。
“不过是基本的认知阻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对‘基本’的定位就有问题，对了，我有事情要拜托贾斯汀。”
贾斯汀也不愧是勇者，虽然没直接发现塔薇儿换了个身体，但还是感觉到违和感，再次见面的时候贾斯汀满满欲言又止，不过按照惯例，贾斯汀不去细想这件事。
“梅菲斯特少爷，我想送安娜去上学。”
“可以，我给你写封信，推荐去帝国学院下属的教导所考试吧，合格了会先进行基础教育，完成帝国语、国家历史和神秘学教育就可以进行考核了，到时候找梅丽莎贝尔要推荐信，可以破格报考帝国学院。”
“这么方便？”
“因为是我们啊，我家、梅丽莎贝尔的身份，还有你本人的推荐。”
这是什么阵容，梅菲斯特对本届首席势在必得，梅丽莎贝尔是优质导师，贾斯汀本人则是勇者身份，三个人就是推荐条狗都可以去德鲁伊学院上神奇动物课。
贾斯汀当然希望安娜能上最好的学院，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帝国里还有很多优秀学院可供参考，不过只有帝国学院是法师、骑士、军官一体化的教育。
“十分感谢你的照顾，安娜这一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那你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梅菲斯特拿着一些东边的资料，他老爹整理了很多信息，未必是让梅菲斯特现在就去拯救世界，只是梅菲斯特起码得知道这些事情，保持对时局的敏锐性。
“贾斯汀，实际上我也有事情要委托你，你看这些。”
“召唤古代神？”
“现在什么都不确定，缺少信息。帝国现在还是想和德雷斯沙民取得联系，再加上斥候无法穿越那片异常地区，许多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
实际上还有少数精锐正在深入，他们的任务是继续调查关于蜂的消息，并且试图弄清楚德雷斯沙民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建立了什么联盟，目的是什么？以及他们最终召唤了什么。
帝国与国内教会势力展开合作，从各种方面进行调查和占卜，可惜结果不理想。其实占星术跟卫星照相一样，现在阿斯塔荒漠里的命运线一片模糊，许多调查手段被屏蔽了，神力也不行，有几个热心肠的神明和皇室交流之后纷纷摇头，除非过去敲门，不然看不清是什么。
结果则是对面召唤出来的家伙确实厉害，这几位热心肠的现神过去敲门找不到主人，沙漠里全是黄沙，而且兵对兵将对将，几位现神过去了立刻遭到符合他们身份规模的力量驱逐。
要打也可以，那结果可能是沙漠里的凡人全灭吧，一个都逃不出来的那种。
“我想需要掌握更准确的信息，希望你能先一步过去调查，最好能抓到不同的俘虏。”
“情况居然恶化到这个程度……”
“你先看完这些资料，然后地图、资金我都会为你准备好，可以吗？”
“可以，不过我需要雇佣点帮手和向导，最迟月底出发。”
梅菲斯特完全信得过贾斯汀，这种勇者早早走南闯北没有过不去的坎，拥有出色的独立工作经验，之所以找帮手也是为了获得魔法方面的支援。
“这是我的呼唤之铃，你灌输神力之后可以摇响，当你抓到蜂之后就呼叫我。”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后，贾斯汀就去考虑招募人手了，这对他来说得心应手，熟悉的感觉回来了，身边还没有塔薇儿这尊大山压着，可以浪起来了。
梅菲斯特返回宿舍时，则是看到塔薇儿像个女主人一样躺在床上翻看梅菲斯特的论文，妮古拉丝则在床边叠衣服玩，她并不是在做家务，就是反复折叠魔法袍，叠成不同形状放进箱子里，然后全部拿出来重复练习这个过程。
“嗨~回来了吗~”
“必须要工作，然后毕业，论文……”
梅菲斯特现在的论文，当然还是自己写，塔薇儿在旁边监督，梅菲斯特思路断掉的时候，塔薇儿就会提醒他。
“您停笔的时候就是在摸鱼吧，还是想不起来怎么往下编？那参考一下这份文献吧。”
塔薇儿认真帮梅菲斯特收集资料，都是梅菲斯特自己找来的书籍，只不过塔薇儿会帮忙翻到有用的那一页。
当梅菲斯特硬着头皮完成十几页论文，写完最后一个文字、符号、标点的时候，塔薇儿又从旁边搬来一叠书，梅菲斯特吓得身体一颠。
不行了，身体受不了。
梅菲斯特开始发呆，塔薇儿就开始自顾自的讲解梅菲斯特正在思考的问题，前世心理学、精神疾病结合这个世界的精神污染，不提之后拿枪指着病人的噩梦，单说探索阶段，塔薇儿还是肯定了心理学的意义，对于人类来说起码能拉开心里防线，筑起结实的墙壁，更好抵抗深渊。
梅菲斯特这种复习生和塔薇儿比不了，许多思考方法、知识点都颇有偏差，基本就是跟着塔薇儿重新学习，还是仗着这辈子精神力强记忆力好才勉强消化这些知识，面对塔薇儿提出的一个个新颖想法，梅菲斯特努力讨教。
不过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很快梅菲斯特就发呆了，梦回高考前夜。
“我只是在思考。”
“没有意义的思考就是在摸鱼，而我，能帮你节约时间。”
“你只是不想让我停笔。”
“是啊，我亲爱的梅菲斯特~既然你想双线操作，那咱们就要加强质量吧？”
塔薇儿温柔抚摸梅菲斯特的脸，然后抓紧领子，这个版本的塔薇儿有点强势。
所以梅菲斯特大部分时间被压在书桌前，码字效率提升100%。
日子一天天过去，梅菲斯特基本维持着图书馆、写论文、提交研究成果这三点一线的生活，除了被梅丽莎贝尔叫去吃饭，偶尔停下接受塔薇儿的授课外，他的生活已经毫无波澜。
他在这个世界学院生活算认真了，可最认真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图书馆里连续几个月的看书，怀着巨大的好奇心了解这个世界，从没像这样高压过，这次高压的学习状态持续了两个月，连魔法锻炼都没顾上。
而这一切自然也被同学、梅丽莎贝尔和其他导师看在眼里，毕竟精神污染研究一般和普通学生没什么事情，都是成熟的法爷们回头研究，总结经验，一个普通学生整理了大量资料，而且相辅相成，这让拿到资料的法师都陷入沉默。
是不是真货拿出来晒晒就知道了，各个领域都能在心理学里找到补足自己的知识，梅菲斯特的研究等于在魔法领域开辟一个新赛道，在法师们都在研究飞得快打得狠，更高效率使用魔力的时候，只有梅菲斯特构建了心灵防护领域，把那些复杂的信息用简单易懂的文字描述出来。
同期的术士学徒们也开始接触梅菲斯特的论文，感觉很有意思，尤其是术士院的一直都有这种担心，有些人因为想不到好课题就加入梅菲斯特的研究，不考虑做研究而是试图在这个新领域做成果。
值得一提的是，当越来越多的论文交上去开始构成体系后，海格霍斯就带来其他病例过来，主动和梅菲斯特一起上门问诊，表现出极高的兴趣。
海格霍斯这个人抛开一些可怕的传言不谈，确实是个优秀的术士，当了这么多年导师，心系学生，经过交谈梅菲斯特发现他有些人类主义者的倾向，这个人类的范围基本是包括了人型生物，比如维护学院里的学生完全是一视同仁。近期遭遇精神污染的学生或者导师，他基本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家庭状况和病情，谈话间语气带着深深的责任感。
“会出现精神污染的人往往呈现两个极端，一种是才华横溢无比优秀的年轻人，一种是略带愚笨的年轻人，反倒是略带平庸的人能安全成长。”
“我觉得有时候要把精神污染和精神控制区别开。”
“哦？”
“常见的精神污染攻击内心的弱点，这简直是术士的试炼，跨越这个弱点的人往往会更加强大。”
梅菲斯特这几天听说安娜伊尔重返学院了，她对占星的感应更加纯粹清澈，性格上比过去也更加自信。
“可是有些看起来是精神污染的症状，可能是被更强大的力量给控制，这类受到外神、神秘声音侵扰的人不是简单治疗就能恢复的。”
梅菲斯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神明的力量，古老的支配者是最简单粗暴的，星之彩那种寄生基本没救，也就是妮古拉丝用自己的力量覆盖了过去。
再看亚弗戈蒙的控制，安娜伊尔接受了那么多治疗依然反反复复，自身封印魔力加上住址封印隔绝感应才勉强保护下来，最近跟海格霍斯见到的病例就轻松多了，都是心里种下了噩梦灵，克服不了心理障碍的人。
然后梅菲斯特见识到了另一个现象，这些心理障碍要么是童年阴影，要么就是自卑，还有些来自无知的恐惧，其中最严重的也就是一个学徒在感应虚空的时候太激烈了，在深处与某个强大存在惊鸿一瞥，好嘛，那就出事了，堪比巨物恐惧症一样，对面没用力，自己就产生梦魇。
后来经过梅菲斯特问诊、调查、相互理解，照着他的噩梦手绘一副素描。
“你只是看见了原初修格斯而已，下次自己召唤一个看看，没什么可怕的，甚至还挺可爱。”
随后梅菲斯特帮他找来学院整理的修格斯使用手册，嗯，安全手册……这种学院接触过的古老生物都有比较完善的应对方法，只是精神污染导致这个学生一直思路模糊描述不清，这才耽误到现在。
梅菲斯特模仿毛玉牛乳的画风给他多画了点图，这病人当场就好了，别说帮忙铲除噩梦灵，梅菲斯特和海格霍斯反而观测到那噩梦灵躲着病人跑。
对于这个学生，梅菲斯特最后的意见是——人性自，但建医。
梅菲斯特在塔薇儿压榨下光学习了理论知识，现在出来应用了一圈，其实发现精神污染的本质还是有些复杂，以上所说的都是轻度精神污染，总结之后梅菲斯特感觉与其说精神污染不如说是生活压力，从行为来说颇有点前世某漫画的鼬，年轻的法师们比起强大的力量，更应该学习怎么做人。
至于中度以上的精神污染……
“现在，我们要接触的病人相当危险。”
“看资料表示，这属于传播者？信徒？”
海格霍斯带梅菲斯特走进帝国郊区一个特殊的废弃教堂，很难想象这里会有病人，神殿里除了女神像保持干净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用魔法清洁的，梅菲斯特都看到建筑物上有魔力结晶了。
“这类人似乎完全变成另一种生物，会发出充满诱惑力的呓语。”
梅菲斯特翻看资料，接下来要见的病人充满攻击性，本来是个正常的高阶法师，现在却变成了宗教狂热分子，满脑子都是传教欲望，简单来说他感觉自己好极了，所以要向其他人分享这种快乐。
不过分享快乐是一时的，传播者为了得到更多的快乐，往往会发展六七个信徒然后相互杀戮，将血肉灵魂献祭出去。
“这里关押的是传播者0号，展现王冠之人，普通人听到他的声音就会产生共鸣，正常来说王冠以下的法师是禁止接近的，不过你是例外。”
“这倒是，我也觉得自己可以。”
“即使如此，在接触过程中我也会全力保护你，今天第一次接触，你将在单向隔绝的静音房间里短暂观察。”
“精神力感知呢？”
“你想要感知什么，我来代替做，转述给你。当然，这肯定不如亲自感知有效，但为了安全只能这样。”
海格霍斯扶了扶眼镜，开始引导魔法和神术的双重保护。
“之前处理精神污染的时候你的手段还是太直接了，那样入梦战斗风险很大。”
“没关系，我有两个梦灵。”
“梦灵吗？什么类型的？”
“我以童话故事为原型，构筑巨龙与医生的梦灵，而且他们的力量和名字一样。”
“哪来的？”
海格霍斯感觉有意思，梅菲斯特这个冬天外出打野收获颇丰，几个教会都给他发奖状了，那含金量是有的，如果这两个梦灵的力量如字面意思强大，那么仅仅是一头巨龙的力量就足以信赖了。能拥有这么强的梦灵，海格霍斯简单猜测是伯爵家的人脉和底蕴，更深的消息随口问问。
这种消息属于一个法师的底牌和秘密，不会轻易透露。
“这是我在旅行中邂逅的童话，两个经历了数百年悲伤的灵魂终于走到了一起。”

教堂改建成牢房也是迫不得已，关押病人也不是囚禁而是为了治疗，提灯女神教会在这方面十分通情达理，同时帝国也会为他们修建新的神殿。
实际上，以前这附近是个蛮有生机的村落，如今其他建筑都推倒了，就剩下这么个教堂，而且也没有看守。
按照海格霍斯的话来说，普通人来担任狱卒迟早被腐化，高阶法师帝国自己还不够用了，这种病人还轮不到那么高待遇，他们设计的牢房有人定期来检查，说实话，如果这个病人能突破现有的牢房，那再强一些的防御措施也没效果，至于说害不害怕邪教的人来捣乱？
“不害怕，这里死过好一波邪教徒了，混乱的信仰相互之间冲突更甚。”
“不直接杀死他就是为了研究呗？”
梅菲斯特表示理解，关在这里的病人不强也不弱，刚好是研究的好素材，至于其他的精神污染，没有传播性的，梅菲斯特已经治愈了好几人，有主动传播性的这是第一个。
病人的传染性不弱，所以抓到这里关押，具体危险性不强，关起来就没动静了，所以没有安排王冠级别的法爷就地看守。
原本村子的建筑都拆了，周围一马平川，远处设置哨塔，那边才是监视器，有专人看守，这么大个空旷的地区，就是出现一只兔子都能一眼看见，牢房里的病人要真能突破出来随便就发现了，哨兵会立刻用魔法通知警备部队，很快就有一个小队的高阶法爷传送过来。
走进神殿后，海格霍斯拉下开关，机械齿轮的声音在地下扭动，单独一个电梯从下面缓缓摇上来。
“这个电梯只有承受两人时才会正常运转，平时都是停在中间位置。不过你也别担心困在地下，实际上我要是出事了，你直接虚空漫步逃走就行了。”
“不要以会出事为前提啊，这样容易让新手紧张。”
“你可不是新手。”
进入地下的两人，每人提着一个提灯，等电梯到底，又是推开两个石门，开启结界，最后才来到深处的溶洞里，溶洞被掏空，周围灌满水银，如同湖泊一般，中间单独建造了一间可以隔绝魔力和精神力的屋子，在进入这里之前，梅菲斯特的精神力都没感知到这地下有什么东西。
现在他大概理解了为什么不用安排守卫，这种级别的针对，就是巨龙也别想轻易突破收容，所以真能突破收容单元，普通守卫就是白白给敌人送生命力的。
“这个地方应该相当保密吧？”
“理应保密，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然之前也不会有邪教徒试图进攻这里。当然，战斗法师只用五分钟就封锁了现场，一天没等到邪教徒出来，等我来到现场，里面都是邪教徒尸体。”
“精神污染被带出来了？那岂不是很严重。”
“没有出逃，所有邪教徒都被吃掉了。”
海格霍斯指了指屋子里，提到邪教徒的时候他明显烦躁又无奈，这些家伙大多是国外出现的法师，利用各种方法渗透到帝国里，甚至徒步穿越森林草地走过来，就是为了给人类发展事业添乱。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国外的法师想到帝国求学，这些法师的理念和帝国法师理念有根本不同，接触下来之后不说相看两厌吧，起码也是个人见狗嫌，因为这类法师就是遵从森林法则的老三样才容易走极端，而且国外的法师接触魔法一开始就是奔着永生去的，帝国研究魔法则纯粹是研究一门技术。
永生是什么？名额有限，每年那么多学徒为了毕业都在卷，那永生就更别想了，大家在学业阶段见惯了有天赋的人，全麻了，能研究长生的办法就不错了。
梅菲斯特也能理解这种嫌弃感，在西方诸国走了一圈后难免会留下这种印象：臭外地的法师，跑帝国来要饭了？给爷爬。
“这家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人类，或者称之为某种存在，关押在这里长期不吃不喝这具身体没有死去，在见到活人时就会爆发出强烈的食欲，精神污染的程度也是最高的，那些邪教徒被污染后相互杀戮，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将所有人的灵魂带到这里给他吃，仅此而已。”
“因为只有‘食物’，没有表现出其他强大能力，所以被认为危险度不高。那么经过这么久的研究，身体原本的人格还在吗？”
“稍等……”
海格霍斯打了个手势，拿出特制的钥匙打开门，第一个房间是客厅，不过桌子上摆满了文献资料，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关于他的信息都在这里，你应该知道‘勿呼其名，唤则即知’的守则，任何关于精神污染的图片、资料都得单独保存，所以都放在这里。”
“你们还真不怕邪教徒进来一把火全烧了？”
“最初没有这么大大咧咧，可惜十几年过去了没进展，实在治不好，研究者还差点疯了两个，就这样处理了。”
“为什么不冻起来？”
“再过半年就满二十年整，之后会彻底冰封。”
海格霍斯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精神污染一直是困扰魔法技术发展的复杂问题，这不仅是术士、占星会遇到的麻烦，所有法爷都有可能遭遇神秘事件，人皮书、真理奥秘、美妙之音，法师只要研究这些就必然给自身个体带来收益，强大的实力又代表可以支配的力量、财富、权利而增加，之后展现王冠，明显就比其他人活得久了。
很多凡人没有那种体会，不知道，法师们因为精神力强大对自身肉体的变化十分敏锐，强大的法师可以让自己的青春期格外持久，然后到无法逆转的状态慢慢老去，用曾经一位灰心法爷的话来表示，敏锐感知着身体慢慢老去，那种痛苦比凌迟还可怕。
不过这种人也是少数，法师里大部分人都能坦然面对死亡，在帝国教育下的法师更是没觉得他们的死和普通人的死有什么区别，由于一辈子过得不错，帝国法师的执念反而浅一点。
梅菲斯特在这里看了一会儿资料，基本就是介绍病人过去的信息，还有曾经使用过的治疗手段，看起来帝国把常用的净化魔法和神术都用了，也有人入梦治疗结果丧失记忆，在付出一些代价后病人被转移到这里，后来的研究者也险象环生，最后彻底无人问津。
“看完了。”
“有什么打算？”
“嗯……就记录来看，我没有感觉到威胁，让我直面它和直面风神大老鼠或者星之彩没什么区别，或者更弱。至于你说的精神污染这个领域，我恰好有很强的抗性，因为至今为止我面对精神污染，都是入梦战斗。”
“入梦，你就是想，我也不敢让你涉险，何况现在只有我们两人。”
海格霍斯沉思片刻，感慨梅菲斯特在精神抗性上很有天赋，然后纠结起来。他想近距离看看这个学徒到底有几斤几两，可是站在一个成熟导师的角度，既不想让梅菲斯特冒险，又想让梅菲斯特治愈精神污染，这两个显然是矛盾的。
“我去接触，你在隔壁观察。”想到这里，海格霍斯先把梅菲斯特带到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面对牢房单向透明，海格霍斯又给自己佩戴了许多护符套了很多防御魔法，他现在走路不仅浑身叮当响，还有各种特效。
梅菲斯特看着真切，让海格霍斯武装到牙齿的家伙，其实是个骨瘦如柴头发掉光的普通人，除了脑袋肿大之外没有什么异常。
然后他就看到这人脖子上有一阵蠕动，蠕动的地方鼓起一个包，张开一个嘴巴。
“这玩意会不会是妮古拉丝的后代？”
明明没人的房间，因为这句话，突然传来抱怨声。
妮古拉丝整个人趴在玻璃上，可能是胸口挡住身体，所以她得用力才能把眼睛贴在玻璃上，睁大眼珠子使劲看，多半是装出来的。
“你可以质疑我的脑子，但不能质疑我的审美，这种毫无肉体之美的玩意谁会制造嘛！”
“我看了你的本体后感觉很像吧？”
“不像，那也不会只有一张嘴啊，起码也得是浑身上下都是吧。”
妮古拉丝好像并不在意这点细枝末节。
“再说我们根本没有具体的形态，你看到的样子就是深渊中意识的集合，简单来说就是古人的记忆。嘛，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坠入深渊的人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是那个鬼样子。”
“什么？你们的姿态会随着人们的想象而变化？”
“也没有这么随便，不过你看化身，起码好看了很多对吧？”
无论是塔薇儿还是妮古拉丝都各有魅力，塔薇儿知性而神秘，妮古拉丝感性又丰饶，倒是那位不太熟的奈娅丽丝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只是觉得前世那美国见到奈娅丽丝恐怕会忍不住派兵攻打吧，毕竟浑身都在淌石油似得。
塔薇儿也突然出现，用胳膊轻轻触碰梅菲斯特的手腕，吸引注意力后指着牢房里的人。
“之前告诉过你，除了我们深渊领主之外，这世界上还存在许多旧时代的支配者、古神、外神，即使原本的身躯早已死亡，精神还试图继续生存、繁衍，曾经就有月之兽在梦境里诞下子嗣，现在也不例外，这位旧时代的支配者也在试图挣扎。”
“真希望祂们死去的时候能好好死掉，不要反复横跳骚扰人类，都过去十几年了，这个人早死了吧？”
“没有。”
塔薇儿总是在做陈述句，无论下达什么结论，都好像事实本该如此，不过眼神和脸上似乎在说“有趣”。
法师一途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这些在学院里都仔细学习过了，帝国之内就是普通人都有基本认识，成为法师后自然也会有所觉悟，在遭到危险的时候人类该怎么应对？放弃治疗？怎么可能！
没人想死，能活很久的法师就更不想放弃生命，战斗下去、抵抗下去，穷尽所能挖掘求生之路，这才是法师的基本品质，不然干啥探求永生道途？
“你作为人类，也别小看其他人的意志啊，虽然身体和精神无法抵抗支配者的侵蚀，但这个人在神术的保护下尚存一丝理智，在永远循环的噩梦里徘徊着，虽然时光让他的灵魂迷失了方向，可如果有个好心人帮忙引路的话，也许还能出来哦。”
话音一落，她把写着“好心人”的纸条啪一下贴在梅菲斯特额头上，看，好心人来了。
房间里海格霍斯也开始自己的工作，尝试用一些小型魔法刺激病人，好让隔壁的梅菲斯特多观察一些反应。不过海格霍斯做的检查也无非是翻眼皮和用锤子敲打膝盖，检查病人的神经，这肉体保存良好的，就是脑袋上扎着一圈荆棘样子的头环，一些细小的尖刺扎入皮肤下，很明显封印了精神。
梅菲斯特突然好奇，这个世界来一场额叶切除手术会有什么反应？
塔薇儿从旁边敲了敲他的头。
“这个世界啊，你得把普通人和法师区别看待了。”
“合着法爷不做人了还是怎么？”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普通人？”
梅菲斯特耸肩，那的确和普通人太不一样了，能入梦、能飞、能召唤神奇动物，即使闭着眼睛靠精神力也能观察这个世界，在无光的环境中依然行动自如，法爷们人均新人类。
另一边海格霍斯对病人各种检查也没发生什么变故，之后一个小时梅菲斯特都是看了个寂寞，可惜他不能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既然在研究心理学就不能“穷则一枪崩了噩梦，富则火力覆盖噩梦”，他要分析和思考，给普通人总结抵抗精神污染的经验。
出发点是好的，梅菲斯特也用心检查，塔薇儿也耐心为他引导，可实际上却是……编，给老子编，编出来的知识却都是正确的，导致梅菲斯特快变成阿巴阿巴的无情打印机。
等海格霍斯完成检查后，返回这里，他看到的是一个严肃、冷静富有学术精神的术士高效完成的长篇报告。
效果太好了，好到海格霍斯怀疑他是不是陷入了幻觉，他在检查病人的时候也没干啥啊，怎么梅菲斯特连病人心理反应都分析出来了？
如果是胡编乱造就算了，偏偏仔细读下去后有理有据，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读完又不确定，好像刚才病人真表现过强烈的心理活动一样。
“这是用眼睛能看出来的内容？”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有一种特殊的天赋，即使不用精神力感知，只要对上视线也能感受病人的精神。”
海格霍斯扭头看向隔壁房间，病人是闭着眼睛的，除了他检查瞳孔的时候没掰开过。
“你这是天赋……还是独有的能力？我听说有些人，在出生时会获得魔法之外的神秘力量……”
“海格霍斯导师，我们就说结论吧。”
“好吧，你的结论是什么？”
“病人的噩梦灵是个古老支配者的意识残留，打算附身重生，现在病人的人格与灵魂尚且存在，迷失在悠久的梦境中，需要有人帮助他走出噩梦。那么结论很简单了，揍祂。”

根据安全手册，海格霍斯检查病人后把封印强化、稳定，小心翼翼离开，叫上梅菲斯特，该下班了。
“说起来梅菲斯特，你知道吗？术士为什么要有良好的独立工作能力，因为在处理这些精神污染的过程中，我们也可能成为目标，术士很多时候都是孤身一人，也许在潜移默化中，我们的精神也被敌人给侵蚀了，独立紧急避险是基础中的基础。”
“说这种话没用，咱们术士干啥都非常小心了，做好了所有准备，眼前是一片看不见底部的湖泊，总得有人下去。导师，现在返回学院，叫两个靠谱的人过来守护，明天我来入梦讨伐噩梦。”
“我先申请和报告再说，你能力没问题，我担心实力不够……”
“魔力和心灵的力量理论上是两回事。”
“但魔力可以源源不断为心灵提供力量，魔力少的人很容易枯竭不是吗？我更希望帮你做好所有准备。”
两人谈话间来到电梯口，石门分开的刹那，还在交谈的梅菲斯特和海格霍斯突然闭嘴，直勾勾盯着电梯里出现的生物。
病人毫无疑问还在病房里，这单向的通道没有绕圈的可能，但此时突兀站在天地的角落，闭着眼睛却露出诡异的微笑。
“！！！”海格霍斯整个人震了一下，伸手护在梅菲斯特身前，轻声提醒，打撤退的暗语，先离开电梯再说。
“……”梅菲斯特也感觉事情诡异，病人这不仅没在轮椅好好坐着，还突然飞过来了，你是黑魔吗？
两人踩着之前的脚印小心倒车，然后缓缓转身，地下的光线忽明忽暗，病人突然从黑暗中浮现，直挺挺站在梅菲斯特面前。
梅菲斯特本能吓了一跳，他现在看鬼片心理，正全神贯注思考发生什么时候，一张难看的脸突然就凑到跟前。
“啊啊卧槽——！吓我一跳。”
那第一反应就是，梅菲斯特一个勾拳砸病人脸上，病人应声而当，病人倒地后梅菲斯特一脚踢过去，然后拳打脚踢。
“心灵之炎、破法剑、精神震爆！”
“闪光飞弹、灵魂汲取、痛苦折磨、钻心之痛！”
海格霍斯也没闲着，手上戒指闪烁光芒各种魔法齐射，直接造成魔法与精神攻击，魔法中顺便带点侵蚀伤害。
“净化、水之祝福、天之加护……火焰净化、闪电净化、闪电净化、闪电净化、闪电净化……”
“太吓人了，你魔法别停，再用点劲，我引导个强力的焚烧魔法……不对，是来冰封他！”
“这家伙根本不像你们想象中的老是安稳，祂的魔力早就活性化了，祂在装傻，还有海格霍斯导师你别用焚烧，我们是来救人不是来毁尸灭迹的，还有祂要出现了！小心！”
“不要慌，不一定很强。大地女神借用你的权能，再次封印罪恶之魂！”
现在病人一败涂地，梅菲斯特在这里打了一会儿，海格霍斯又用了封印术，两人忙了几下之后发现病人身上的魔力越来越旺盛，这玩意在苏醒啊？梅菲斯特想了想，急忙转身走进电梯里，果然发现这里有刚刚病人瞬移留下的轮椅，抄起来，回来，加护破法剑的攻击力砸在病人头上，病人又是一个踉跄倒下。
“吓死我了！海格霍斯倒是你控制住他的行动！削减魔力！”
“哦哦哦！！！”
“我入梦了！”
“等等！你特么……”
海格霍斯前半段感觉梅菲斯特挺靠谱的，反应迅速，发生危险的时候先发制人，结果这情况没稳住，你怎么自己往沟里跳？不对，看梅菲斯特的感觉，他这根本非常想要入梦，简直是摩拳擦掌期待许久似得。
梅菲斯特找个安全的地方，直接用冰元素给自己制造了冰棺，先用防御魔法包裹自己，然后入梦！
“克洛里斯、伊尔莎，出来打架了。”
梅菲斯特在精神世界里喊了一嗓子，在入梦的过程中，似乎从遥远的天空坠落，这时一头暗魇龙从天空飞下，接住梅菲斯特。
“哎……”
“来啦！”
克洛里斯站在龙背上，捂着腰做热身运动，伊尔莎的表现更加活跃。
“你知道吗？我们在梦境中似乎意识到即将战斗，所以提前下床收拾的，遇见什么了？你的梦境里飘来阴云，某种危险的生物缓缓靠近并观察了你，当我准备过去查看情况的时候，你先把我们叫过来了。”
“嗯……毫无疑问是深渊的禁忌气息，我们到了。”
“哦哦，做好抗冲击准备呀！”
“作为医生，我不建议女……雌龙用肚子着陆。”
克洛里斯这个人吧，就，挺难的。现在是工作之后再工作，一天休息不下来，梅菲斯特担心梦灵会猝死吗？
谈话间，伊尔莎宛若天彗龙一样砸进地面，冲击波扫平四周漆黑的建筑。
“真恶心，到处是虫子。”
“在梦里学会保护自己。”
“……啧。”
梅菲斯特暴怒，同时无能狂怒，这个人的梦境不知道以前如何，反正现在被污染成下水沟的样子，到处是肮脏的污水和巨大苍蝇卵，不远处还有一些和人差不多高的巨眼苍蝇，长长的口器在四处吸收……这画面让梅菲斯特不得不闭上眼睛，转换魔法为精神加护一层认知滤镜。
“给，多少保护一下吧。”
克洛里斯给梅菲斯特送来一个鸟嘴面具，梅菲斯特表示感谢之后，用梦幻的力量又给身体加了点装备，鸟嘴防化兵制服。
“盘踞在这里的噩梦领具有暴食的特性，蛊惑人类自相残杀后献祭捕食，第一个被污染的人会污染其他人染上这种暴食的病，献祭后会得到满足感因此无法自拔。”
“看到这些明显的苍蝇特征，大概能想到了什么了。哎，人类熟悉的梦境是自然、建筑、天空大地与花草树木，而现在这个地方是洞窟，梦境被吃光，本该属于人类常识的美好景象都被污染成了血肉。”
“血肉……这可不是沙耶之歌啊。”
梅菲斯特敲了敲伊沙尔。
“放火，随便放火，既然是血肉就使劲放火吧，我没什么心理负担。克洛里斯，我能感觉到梦境的主人可能还活着，帮我找到他。”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个梦境只能说烂掉了，但它还存在，就是说做梦的灵魂应该躲在某处保护自己。”
话音刚落，伊尔莎的龙息就两人头顶飞过去，一大片扇形区域的苍蝇怪物和卵陷入火海，这种行为好像惹怒了噩梦的主人，天空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尖叫声。
梅菲斯特咽了口口水，仰头一看，数不清的会飞大蟑螂漫天落下，也不是不能打，但是……
“糟糕，海格霍斯有危险，我必须返回现实。”
“知道了，这里交给我们。”
梅菲斯特也不是故意逃跑，而是现实中海格霍斯真的有危险，作为王冠法师，曾经还在秘密警察里工作，他的实力肯定不弱，奈何病人这会儿状态也不对。
“这家伙生前在军中服役，拿过第二军团第七十届拳击、摔跤双冠军，魔法水平不是顶尖的一批人，但封印魔力后能和冠军骑士打个五五开，我……噗！”回忆病人的履历，海格霍斯双手爆头，在对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护着脸不被打，防御了几次后突然弯下腰，肚子挨了一拳，急忙展开魔法盾，可是病人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强行捏碎了魔法阵。
“你知道饥饿的感觉吗？你见过灾荒时的场面吗？你曾经见过那些面黄肌瘦的灾民……”
海格霍斯和病人扭打在一起，病人从后面勒住海格霍斯，其实无论他说什么，海格霍斯都听不到，声音中那特殊的感染力也被屏蔽了，于是这个人的目的就是把他打趴下，然后慢慢唠嗑。
“你可别小看我。”不过海格霍斯也不是吃素的，差点被锁住脖子，海格霍斯抓住病人的手完成过肩摔，然后零距离震爆魔弹补刀，揉了揉脖子，发出异响。
“只要你体会过饥饿……只要你体会过，你才会明白那样的痛。”
“力量居然这么大？完全违背规律啊，难道说这个生物将以前蚕食的灵魂储备起来了吗？”
病人一个猛扑撞到海格霍斯怀里，带着他砸在墙上，不知道哪里来的苍蝇从周围飞来，不停在周围徘徊，试图落在海格霍斯的身上并钻进去。
海格霍斯被砸了个两眼发黑，病人这多年没锻炼的肉体比石巨人还夸张，他尝试魔法挣脱结果毫无作用，努力用拳头在病人背上砸了三下，一下比一下用力，病人左臂脱臼，终于让海格霍斯挣脱出来，他身上的魔法防护破了四分之一，站稳之后先一脚踹病人膝盖，接着顶住肚子，然后跳起来按住病人的脑袋狠狠扣在地上，鼻梁和门牙与石头亲密接触。
就在海格霍斯准备杀死一次病人的时候，侧面突然有人踢来一脚，海格霍斯急忙抬起手格挡，发现居然是第二个病人，看起来是分身之类的东西，踢完之后就散开成一片苍蝇。
这样病人又站起来，野蛮冲撞到海格霍斯身边，接着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提起来，另一只手张开，手心咧开一个圆形长满剑牙的巨口。
“结束了。”
“嘿——别闹。”
梅菲斯特从梦里醒来，看到海格霍斯和病人僵持不下，当场扑过去一个飞踢，病人直接爬墙上当壁画去。
“海格霍斯导师，你没事吧？”
“没事，地下空间不足，没前卫，跟这种肉体强横的家伙聊不到一起。”
别看海格霍斯好像挨了几轮揍，其实一点伤也没有，就连冲击力也被魔法化解了，在身上的魔法盾全部消失之前他不会有事。
法师们用魔力强化能临时增强巨大力量，他们真不怕掰近战。
“要怎么办？”
“封印封印封印，真是麻烦，我们两个一起用冰属性魔法封印他。”
“好的，那我先给他挂个湿润。”
没等海格霍斯疑惑，梅菲斯特就先用起无害的水魔法，魔力汇聚的流水从四周出现，令空气超时，然后形成一个气泡，把跳过来的病人完全裹住。
尽管很想配合着喊一声“水牢术”，不过病人在水球里挣扎太厉害了，海格霍斯手里凝聚一枚深蓝色的冰墙，然后狠狠投掷过来，贯穿水泡，接着高强度冰封魔法瞬间冻结病人。
可是这地下空间里还是好多嗡嗡声，一大群苍蝇飞过来，汇聚成人形，变成病人充满肌肉的样子，打算用手砸开冰块，刚准备动手，几道炙热的火柱贯穿身体，苍蝇人被融了几个窟窿，但并不妨碍行动，一拳把冰块砸出裂纹。
海格霍斯轻轻拍手，炙炎震爆，苍蝇人的身上爆起火焰，可是纹丝不动，准备打第二拳，这时苍蝇人脚下突然展开一个魔法，比之前都要炙热的气息正在涌动，苍蝇人连忙崩溃，散开逃亡。
呲呲——梅菲斯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瓶杀虫剂。
“杀虫剂？你的魔法袋里还带这个？”
海格霍斯回头愣住了，只见梅菲斯特带着口罩，拿着杀虫剂大杀四方，走过路过雾气喷过，地上迅速叼满苍蝇。
“帝国最新研究的农场专用杀虫剂，效果好，对人和植物完全无害，土地也能正常吸收，只对虫子专攻。这些苍蝇看来只是具有魔力有点特殊的苍蝇，用杀虫剂刚好能干掉。”
“魔法的战斗，有时候就这么尴尬。”
海格霍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魔法也讲究相性的问题，相性好了，两个法爷打得有来有回各种特效乱飞，相性不好，被控制的法爷可能开局被瞬杀。
“又是暴食又是苍蝇，这家伙难道遭遇了古老的贪欲之神？”
“谁知道呢，有现神喜欢所谓的美德，那也有神明喜欢原罪欲望什么也很正常，他们算正常营业，可我们不能允许罢了。对了，噩梦里的战斗也在继续，他梦境更糟糕，已经腐烂变质了，几乎被吞噬，不知道灵魂躲在什么地方，希望还有救。”
现在来看，这家伙的肉体，别指望是个正常人了，梅菲斯特担心解剖之后里面全是蠕虫，他的灵魂如果还有救的话，可以先保存在灵魂水晶里，带回学院放进巫妖发明的临时命匣装置，起码能描述一下自己的情况。
对于受了这么多年苦的王冠法师，帝国大概率会帮他进行巫妖的转化，如果本人觉得生无可恋不想活了，帝国会带他的灵魂前往奥西丽丝的神殿，恳请神明帮他的灵魂安息。
梅菲斯特双持杀虫剂，到处喷洒，这些苍蝇有智慧，疯狂逃窜躲着梅菲斯特，海格霍斯也用风属性的魔法在旁边帮忙扩散毒气四处循环，毒气飘过的地方苍蝇应声而落。
别觉得杀虫剂离谱，这玩意可是用魔药做的，含有魔力成分。换个角度也能做成对人的毒气，同样可以喷即死，效果更加恶劣。
“啊……啊啊啊……”这不，病人都提出抗议了。
“他怎么了，在冰里挣扎。”梅菲斯特听到惨叫声，回头看封印的冰棺，冰棺里的病人浑身燃烧，由内而外产生一股火焰，这种火焰不是真实的，更像是幻觉一样的精神力量，从他的五官喷发。
“这是你梦灵做的？”
“看来是。”
“你让梦灵做了什么？”
“大概就是看到梦境里有什么怪物，先烧了再说，这样的委托吧。我进去看看。”
梅菲斯特重新连接病人的梦境，强行入梦，然后看到一片火海。
巨龙在天空飞，地下全是龙息。
“别喷火了，别喷了，地上已经快没路了……”
“不行，最大的那个苍蝇还在伺机偷袭，你保护好自己，我要炸裂全场！”
这时克洛里斯在梦境里搀扶着一个无意识的精神体远离战斗中心，而伊尔莎正在被一个大苍蝇缠住，从体型看那的确是个和巨龙一样大小的苍蝇，充满混沌的气息，梦境里的苍蝇卵估计都是它的手笔。
伊尔莎可以说讨厌疯了，先是人面苍蝇和大蟑螂，之后又有个大苍蝇过来叮你，头皮发麻好吗？梅菲斯特感觉伊尔莎都快哭了，一边流泪一边用魔法把敌人干碎。
本就漆黑的梦境在暗魇龙的魔力之下陷入短暂无光的黑暗，不过龙的身躯在这片黑暗中被持续加温，伊尔莎的鳞片闪耀着炙热之火，像一个倒着的火山口，突然从天空喷发。
噩梦，它没被治愈，它的天地被打了个对穿，它被打碎了。

“患者病危！患者病危！让一让！让一让！”
“患者病危你们往教会医院跑啊，跑我们这里干嘛？这里是死灵部！”
正常病危送教会进看护间，提灯一挂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可往死灵法师多的地方送是干什么？省略治疗过程直接入土？
帝国学院死灵部位置在相对偏僻，并且有一个直通向内外的绿色通道，这是因为偶尔有伤者需要紧急治疗的时候可以送这里，死灵法师熟悉人体能完成实际上最好的内外科手术，梅菲斯特和海格霍斯就是来到这里了。
“病人在哪里？”
“病人在这里！”
咚咚噔，医生心肺停止。
“我要正常的病人啊，这种依附了灵魂的骨头我奶不活？你们现在对死灵学科是不是有奇怪的误会？我在前线当军医的时候就受不了，可那时的伤者起码有口气，我能救。什么‘医生肚子被打穿了能救吗？’我说‘啊对对’然后给临终关怀，后来有人浑身烧伤还问‘医生我脖子以下截肢可以吗？’我说‘啊对对’，直接把人变成僵尸涂药膏再生命复苏，现在你们更过分了，提着根骨头来什么意思？这人是被离解术打中了吗？”
“情况很复杂，总之先保护他的灵魂，封印保护，一定不要让他的灵魂消散！这是内法部的命令。”
关键时刻还是海格霍斯拿出证书，用内法部的身份强行让骷髅们起来干活。
死灵院里，大部分高级导师都是巫妖，没有生活作息这种事情，导致其他学生的生活作息更加阴间，好处就是这个部门的岗位上几十年下来都能见到同一个人，医生和患者打成一片。
而且没过一会儿，梅菲斯特就看到秘密警察裘拉有些狼狈地冲到这边，她脸上隐约有黑眼圈，不过用化妆品隐藏起来。
“你在干什么！怎么能把那个人的遗骨带回学院这种地方！！！你违规犯法了你知道吗！海格霍斯！”
“先别说这个了，与其等待惩罚不如想办法救活。现在快呼唤银龙和令使，对了，皇室的那位大人，他一定很感兴趣。”
“那么，解决了？”
裘拉上来其实想给海格霍斯两拳，但看到海格霍斯脸上已经被人打过，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下手好，接着又恶狠狠看向梅菲斯特，梅菲斯特直接卖萌卖起来，装一副好学生乖乖的模样，站在旁边看脚尖。
不过一会儿，又一个忙碌的身影跑过来。
“呼，我是赫露丝，裘拉阁下，这次需要监视封印的曲线有多少？尽快告诉我。”
“封锁死灵学科第七医院，出入口、走廊和安置病人的房间全部封锁，包括我们在内所有人返回自己的房间待命，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等待银龙与令使。”
裘拉一边说一边拉着领口喘气，这还在流汗呢，说完之后招呼大家先找个房间休息，喝茶、吃点东西，然后指着海格霍斯脖子。
“我怀疑你不忠诚，等事情结束接受审讯！居然带学生去那种地方！”
“忠不忠诚什么的之后再说，现在我简单说明一下结论。”
“闭嘴！”
裘拉狠狠看了海格霍斯一样，然后整理了一下发型，按平领口，勉强挤出微笑看着梅菲斯特。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你没事吧？”
“情况很简单，我们干掉了这个传播性精神污染的噩梦，对方的正体看起来是某种大苍蝇，具有暴食与贪婪的特性，不过这次消灭的不是本体，更像是寄生。蜘蛛在捕获猎物后会注入毒素，等时间一到就来吸收饱食，受到毒液影响初期阶段，这些人会兴奋、狂热，并试图抓捕更多人感染成一样的存在，很快这些人会变成新的饵料。不过这次的病人展现王冠，王冠是灵魂的结晶，因此勉强保存了自己的生命……嗯，如果能抢救回来的话。”
病人这次挺惨的，在回来的路上梅菲斯特就和海格霍斯分析了，这身体确实成躯壳，那腐烂的梦境根本不是人类的，打就打碎了。正常人被打碎了梦境也不要紧，顶多老年痴呆一阵子，经过静养和休息能恢复过来，而这个病人么，自己的精神意识已经如陷入躺平了。
最后梅菲斯特和海格霍斯就地取材，从他大腿上拆了根骨头当命匣材料，临时凑合了一下，把灵魂抢救到这里来。
“这就是说这个精神污染有致死性、有传播性，一旦感染就很难逆转，如果在城市地区爆发真是糟糕。”
“现在等死灵院的抢救了，抢救回来就有机会询问本人。但我估计，他在某次深渊的探索中，获得某种进食就能增强魔力的力量，等意识到哪里不对的时候已经中招了。”
越过虚空来到深渊，这里恶魔都是暴躁老哥，魔鬼业务娴熟还附赠套餐，另外那些神秘的存在总能提供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知识。总之，在深渊之下，友善的原始人向你分享核聚变技术是完全有可能的，在这里获得力量反而不难了，只是代价问题。
“嘛，反正我只是猜测，这次的精神疾病应该是执念与病态结合。”
海格霍斯拍了拍手，这趟任务不虚此行，久违和强大的敌人打拳战斗，海格霍斯又想念起拳拳到肉的感觉了，以前有很多战士对法师的印象都孱弱无力的老少也，靠这个机会和他们掰手腕赢了两个月的酒钱。
“好了，梅菲斯特，你就在这里写报告吧，还有什么消息之后就知道了。”
“已经在写了。”
梅菲斯特已经捏着手稿脑补画面了，由于最近要写的报告和论文太多，他不得不强化念写的技巧，开始脑补画面玩。
裘拉则在看梅菲斯特之前写的稿件，她的视角里就不是梅菲斯特隔着玻璃脑补编造资料了，而是近距离观察并尝试唤醒危险的病人，这个学生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也侧面说明他冬天的旅行都是真的。
不得了啊不得了，别人的20岁已经开始屠神了，她二十岁在干什么？
只有海格霍斯凑过来，认真看着梅菲斯特报告，突然摇了摇头：“稍等下，你这样写了不好看。”
梅菲斯特也愣了，他就负责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一下，怎么跟好不好看扯上关系：“这次的报告你要强调你的功劳，你似乎有特殊的体质，你比一般人更有深渊抗性，而且你的精神力超越肉体。如今伯爵家和皇室将紧密合作，你刚好可以趁着这份报告脱颖而出，你在展现王冠之前就能做到这么多传奇的任务了，你成就王冠岂不是更强？不用说太明显，不过皇室应该为你的付出给予嘉奖，争取资源。”
梅菲斯特好奇：“行，我明白了，但我也就正常写，不会夸大的……不过为什么您经验这么丰富？”
海格霍斯叹了口气：“我手下也养一个部门三十几号人呢，要不会骗经费怎么养？”
裘拉闻言勃然大怒：“你说什么海格霍斯？你这个神经病虐待狂脑子有问题的人渣！你那是骗经费吗？你那是薅英格瓦尔特的羊毛！你说，一个部门三十个人要三十个咖啡机是什么意思？”
海格霍斯不动声色站在梅菲斯特背后，可能这样能分摊点火力：“最近新入职的部下都是东部人，大家日常工作辛苦人手一个咖啡机放手边不算过分吧？想喝的时候随时喝，喝完就地加班。你以为学院内法部是天堂吗？我年年打报告请求增加人手，人呢？来的都是东部法师，没有咖啡机他们连班都不加，我也想要勤劳能干不怕外勤任务的西部人好不好，好苗子都被你们秘密警察收走了，我要点咖啡机很奇怪吗？再说，咖啡机之类的经费本来就是你的补偿，我申请在内法部里放张床到现在都不给批准。”
这是卷到什么境界了啊？梅菲斯特捂住自己的耳朵，表示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通向墓地的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两位白衣的巫妖，为首的巫妖出来后环视周围。
“各位安静下，手术完成，病人抢救回来了。”巫妖面无表情。
“怎么样？病人可以说话吗？”
“可以，不过有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病人意识清晰可以说话，坏消息是他有奇怪的异食癖并且记忆停留在十几年前的某个夜晚，当他准备描述情况的时候，我让他强制休眠了。我认为他的精神状况还是有问题。”
精神污染就是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方法，随后梅菲斯特几个人进入病房，说是病房这里和墓地没啥区别，到处是一种高效防腐药剂的刺鼻味道。
“就是这根骨头？”
“已经做成魂盒，可以理解为最近的新技术，命匣的下位代替。魂盒需要提供魔力维持灵魂的活性，失去魔力后灵魂会慢慢消散，那时候就再也救不回来了。对了，病人刚刚休息，你们是打算现在询问还是等其他时间？”
“等审查官过来吧。”
长生种终究是高阶生命，银龙代表魔法，令使代表神术，两股力量同时保证安全，那学院方面才敢松手。
没等多久，估计这个病人也挺有名的，银龙小哥和令使就过来了。
“又是你。”这句话成为了双方的开场白。
“两位好。”
“这是要担当新生代反精神污染专家吗？确实，拥有天赋的话顶十来个人了，不是所有人都很擅长直面惨淡的人生。”
银龙年轻又帅气，好像很想和梅菲斯特聊点什么，这个龙种像个蒂蒂一样天然对人类拥有好感，就是喜欢帮忙。
不过外表年轻的银龙比较少见，雄性银龙大多喜欢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然后自称贤者什么的，好像很可爱，雌性银龙就比较特殊了，突出了一个老娘好萌好可爱，强行跟人类要饭饭吃，接受人类接济的情况下也把人类的工作完成好。
至于说银龙是喜欢人类吗？也不是，大家种族不同，非要简单形容的话，就是“救着玩”而已。
如果哪天你家猫猫狗狗也开始说话了，除了感觉新奇一些也不会改变猫狗与人类之间的地位，不过能够交流就能相互理解，至于跨种族……呃，双方可以变成一样的，长得像人、看着像人、没生殖隔离，那除了吐槽一下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根骨头里的灵魂很普通，也很虚弱，唤醒他。”
“他可能因为长期的精神污染患上异食癖。”
“无所谓，你不能真指望一根骨头会进食，安抚他的情绪，让他说明当初的情况，然后愉悦送走吧~”
这个法师是术士，不是亡灵法师，缺少天然的积累，也别想着当巫妖了，而且帝国里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当巫妖，死了就是死了。
骨头重新被唤醒，他话很多，醒来第一时间边上坐着全是大佬，看到银龙和令使之后，第一句还是问有没有吃的，灵魂不会吃东西，但可以用贡品这样的方式获得满足感。
就当是临终关怀吧，裘拉拿来了蛋糕当贡品，骨头确实因此获得满足感，梅菲斯特对这个现象感觉好奇，就好像突然发现烧纸钱这种行为是真有用一样。
不过下一秒，银龙就从贡品里拿走两个蛋糕，慢慢吃起来。
“……”还是干正事要紧。
骨头这种能成就王冠的术士，那肯定是相当资深的研究者了。
“研究资料是遗迹开发部，当年啊，我闲着无聊解读古代文献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暴食’的祝福，最初没有什么异样，就是感觉吃到美食就很满足，通过消化食物产生巨大魔力。”
银龙在旁边听着甚至想笑，人类胆子确实大，最多通过吸收魔药来临时提升魔力，哪有普通食物就能变强的？大鱼大肉那是给战士练肌肉的。
“又不是贼岩龙，你怎么不直接吃矿石。”
“吃了之后胃穿孔，被医疗部的笑了很久，那之后我觉得什么都能吃。”
“屎呢？”
“我……这么说有点奇怪，我第一次对这玩意产生食欲之后，我立刻向学院发出警报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骨头这时的声音听得出来情绪波动明显，反正人都死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只有下辈子再注意了。
“先说文献的事情，根据我的名字、研究把相关的书籍收藏封印起来吧，不能让更多人受害了。还有蛊惑我的家伙，我没有查看到祂的本体，无法帮你们定位击杀。”
“好了，这些十几年前就完全封印了，你的家人也得到稳妥照顾，还有你的孩子和女儿也长大了，一个在家务农，有天赋的那个也来到学院进修。”
“呃，可以问一下我的孩子学什么的吗？”
“不是术士也不是死灵。”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这根骨头松了口气，然后提出最后的请求。
“可以把我送去奥西丽丝的神殿吗？听说死神的安眠曲会把亡者抱在怀里哄睡，可以的话我想最后体验一下被小姐姐拥抱是什么感觉。”
“……”
好吧，生死离别并不沉重。
之后这一天梅菲斯特都在检查和交流中度过，银龙和令使都在用各自的方法帮两人检查精神状态，银龙的魔法比较简单，就是话聊然后等梅菲斯特休息、做梦，去他梦里看看风景，令使就更加与时俱进了，直接拿出一个女神手办，嗯，十分精致的小神像，放在梅菲斯特跟前，说什么现在是与女神最近的时候，接受女神的注视，双方沟通聊天。
梅菲斯特有点好奇居然真能跟神明聊天，然后呼叫了一会儿没反应，梅菲斯特和令使对视，无语，然后苦笑。
“好像？今天是休息日？不上班？”
“女神也有休息日？话说你们一周休息几天？”
“每周我们令使工作六天，女神工作一天，其他时间休息。”
梅菲斯特愣了一下，好奇怪的说明。
……
与此同时，无人可知的虚空里，一群嗡嗡叫个不停的家伙正从深处上浮，靠近，这么多年了，难得深渊里有个没死透的古老意识爬出来，祂闻到了食物的味道，顺着香气找过来。
“嗨~巴尔，你也开始慢慢了解人格了吗？还以为只有肉到嘴边了才会无意识的进食。”
“嗯……你是……”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问，好不容易得到人格真是恭喜了，那么再见哦。”
跳脱的声音从远处快速接近，啪叽一声，这些嗡嗡叫的苍蝇群从画面上抹去了，古老的力量再次回归最原始的状态。
妮古拉丝在不远的地方拍了拍手。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有必要走出深渊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吗？虽然挺好玩就是了，嗯嗯，在厌倦之前，我是不会厌倦的。”

英格瓦尔特大部分法师接触的工作还是土木和战斗多一些，对精神污染认识还不够充分，随着与腐地正式对峙之后，皇室开始逐渐重视愈发频繁的精神污染事件。
解决了暴食者的污染后，梅菲斯特、海格霍斯、裘拉三人一起蹲到酒馆里去了，也是忙到现在才休息。
“术士接触深渊太危险了，一年到头不知道得接触多少危险的东西。”
海格霍斯捧着酒杯，这和他最初进修术士学科的初衷不符，他是想做点什么，但现在精力全放在守护上，梅菲斯特忍不住侧目偷看，感觉高阶术士就像黑魔法防御课老师，运气不好熬不到一年就换了。当然，大部分术士是不需要深入虚空的，普通情况就召唤一下炮灰生物而已。
裘拉则是一年到头都在调查这些事情，由于接触的情报太多了，她感觉帝国里天天都有法师发疯，光守护帝都就十分辛苦了，其他队长也是一样，四处奔波看不见尽头。
“看见了吗？古老仪式就是这么邪恶的存在，不要轻易使用来历不明的魔法。对了，梅菲斯特，我得考考你，有一种存在，一提起它的名字，人们就觉得是邪恶的，但它会跟人类缔结契约，甚至只要付出一部分生命就能获得报酬，你觉得这是什么？”
梅菲斯特在酒馆里用吸管品尝椰子奶，他正在思考那个古神的本体该是什么，走神之下听见裘拉这么问，感觉DNA动了一下，本能就回答了。
“是资本家吧。”
“……”
“哦，哦哦……你协议交易，以前的考核中直接说魔鬼是没错了，现在虚空里有点智慧的都会协议交易了，连魅魔都开始学着找长期饭票、分期支付精气，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海格霍斯在旁边叹气。
“这种时候假定一个对象，然后分析它的种族、契约就行了，现在就是写魔鬼一样给过。多余的知识一般是导师们额外补充的，术士的契约早就到了人和人的时代。”
“我说的是邪恶存在！”
“魔鬼还不邪恶吗？”
“把灵魂写在契约上明码标价我觉得还算好了，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通过资料显示，最近十几年的古神复苏案件呈现明显的上升趋势，世界各地的遗迹都有不同程度的复苏，去年光帝都里抓到的邪教徒就有二十多种教派，占星师也预言了古老的支配者正在苏醒。”
“所以呢？”
海格霍斯歪了歪头，他已经看淡了，这日子吃着锅里看着天，能熬一天是一天，躺平一天过一天，当术士拯救不了世界……但可以守护帝国和熟面孔们，这就够了。
至于说海格霍斯为什么和传闻中的形象相差那么多，这肯定是经历了一点事情。
两位大佬聊天的时候梅菲斯特基本不说话，而裘拉小姐现在又累又醉，稍微受点刺激就忍不住拍桌子。
“你这个失去理想的家伙当年就该淹死在海边。”
“我可是按照约定继承同伴教书育人的思想，别对我乱发脾气啊，况且你现在目标也不是我啊。”
“是啊，梅菲斯特先生。”
突然被叫起先生了，气氛一转。
“毕业后别惦记在学院教书了，你和梅丽莎贝尔正常交往就好了。”
“咳？！”
“转入内法部然后直接挂在秘密警察这边啊，我需要人手啊，能直接解决隐患的人手啊啊啊啊，好麻烦啊，放眼整个国家能找到的人也只有个位数，根本不够用。”
不够用这一点在哪里都一样，帝国除了往前线输出大量法师之外，种地、土木各个领域都需要高阶法师，除了魔法的使用者，更重要的还是魔法的研究者，偏偏精神污染这种事情很容易把培养多年的法师给一波送走。
况且术士们经常面对形形的诱惑，海格霍斯就在旁边附和，对今年术士院做了简单评价。
“这一年术士院情况特殊，能毕业的有一个送走一个。”
“听起来像是排队枪毙一样……”
“别看裘拉现在微醉的样子，也别被她诚恳的语气打动，这个女人属于在恋人面前打不开瓶盖，回家之后打得开兄弟天灵盖的类型。”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她懂，裘拉小姐和梅丽莎贝尔一样都是大龄剩女，两种剩女的差别只是程度不同。呃，大概。这种想法不要轻易表露出来。
随后梅菲斯特搬出家族的事情婉拒了邀请，就算不进内法部他还是要到处对付隐秘事件，加入了反而平白多个上级，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走好点。
又一件精神污染案件解决了，学院开始重视起梅菲斯特的研究，开始有其他人大胆尝试治愈精神污染。有些程度轻的精神污染，几个法师做好防护之后并肩子上，调查了噩梦之后堵不住就疏，疏导不开就揍过去，帮病人减轻心理负担之后病情自然就好了。
至于精神污染的传染性，在研究了大量病情之后人们渐渐发现精神污染并不是无解的，通过解梦了解精神污染的源头之后，传染性和威胁会直接下降。
又过了一阵子，梅菲斯特看到其他地区发来的简报，感觉法师和神秘存在之间就好像隔着网线一样，以前的法师天然处在劣势地位，但现在大家开始明白要隐藏保护自己后，又学会顺着网线踢门的方法后，精神污染的情况就减弱很多了。
毕竟一个魔鬼的低语和一个古神的低语差别还是很大的，即使对方是古神级别的支配者，和人类关系好的现神也有不少，人类可以向神明求助得到庇护，当然，帝国法师也可以选择组团刷本。
“就在昨天，西部地区解决一起棘手的群体精神污染，精英部队深入虚空将名为‘罗戈格’的黑色树木连根拔起，记录在案的一种低语被彻底清除。”
“居然深入虚空战斗吗？”
这个消息在法师圈子里算是不小的新闻，梅菲斯特由于长时间码字没关心这个问题，还是梅丽莎贝尔告诉他的。
“罗戈格是黑暗的凝结体，据说腐地里那些异常生长的树木就是祂的眷属和子嗣，认定善与恶毫无意义，算是我们的老对手了，长期试图腐化边陲地区的人，皇室早就想除掉祂了。”
梅丽莎贝尔很高兴，这意味她有生之年也许能亲自参与夺回家乡的战役。
不过这件事情跟梅菲斯特关系不大，这种军团战役即使没有梅菲斯特，也会循序渐进，人类不能一直站着被动挨打，像这样的主动出击并不少见。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得恭喜你毕业了。”
“毕业？这么突然？”
“对啊，我也是突然接到消息通知你的，主要也是受到你家族的影响，再加上这一届术士院出现的闹剧，你要提前毕业了。没有什么毕业典礼，也没什么复杂的仪式，你现在去院长那里领取毕业证明和助理导师证明就可以了。”
“那首席的事情……”
梅丽莎贝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像还有些自豪。
“别惦记你那首席了，跟孩子们抢个名头上的事情？咳咳，当然，也不是不给你，其实自旅行之后你就不属于普通学徒的范围了，学院惦记着你，帝国也惦记着你，打算直接授予你帝国术士的名号，听说打算称呼你为深渊之暗。”
“这是什么大反派一样的称号啊……”
在帝国术士的身份面前，某某年的学院首席自然得靠边站，理论上只有展现王冠的强者才能获得如此殊荣，梅菲斯特在硬实力上还差了点，很明显就是看贡献了。
这方面的贡献也不用多想，多半就是给魔法界提供了一种观测精神、心理、梦的方法，开辟一个新赛道给术士们选择，一群人研究总比一个人研究效率高。要知道国外那些法师取得了什么研究成果可不会写论文公开的，字面意义上想要带进坟墓，很多优秀的魔法因此失传。
于是在帝国人看来，公开论文是很普通的事情，在国外魔法环境却被认为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做。
当然，帝国学院就是皇室开的，那边给奖励毫不吝啬，需要梅菲斯特做的事情也不简单，学院方面希望梅菲斯特加大对深渊的打击，既然你有特殊才能，就发挥到更大。
全国上下也找不出几个天然对深渊有抵抗能力的人，难得出现梅菲斯特这么一个，希望他继续解决精神污染相关的委托，在这方面需要什么帮助直接说，皇室可以全力配合他。
“好了，别在意称号之类的事情了，听院长的意思还有给你的特别奖励，快过去吧。”
特别奖励？梅菲斯特毫无感觉。
其实英格瓦尔特皇室拥有特殊的血脉，这个血脉令皇室后嗣具有超然的魔法天赋，每个时代的帝国学院院长都是皇室成员，也是学徒们最容易见到的皇室成员。
梅菲斯特特殊毕业，直接晋升帝国术士，直接找学院长见个面就行了，双方随便说了一些场面话，梅菲斯特拿到了毕业证书和帝国术士执照，随后就知道了自己的特别奖励是什么。
一个安全屋。
“你已经掌握虚空漫步的能力，而且非常娴熟，既然如此我们给你单独开辟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区域，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危险，你都可以第一时间转移到这个安全屋里。”
金发碧眼的男性学院长，据说已经两百岁了，快退休了，除了语气有点老气横秋之外，外表上就比梅菲斯特年长一点。
皇室成员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即使这个年纪依然有许多小姑娘喜欢，而且梅菲斯特现在看到皇室成员就忍不住在想他们当年被安莉斯塔挑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即使后面追着深渊领主，我也能躲进这个安全屋吗？”
“没有问题，如果你能证明深渊领主存在的话。”
这个问题令梅菲斯特欲言又止，不过学院长笑着跟狐狸一样，很难不让人恶意揣摩皇室家族是不是早就观察到了深渊领主？
看来只有回去问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了。
“对了，听说你还在四处屈才，准备整理出版关于安莉斯塔的传记？”
“嗯，没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很有趣的故事，我们很期待。对了，这本日记给你，也许对你有所帮助。”
学院长满脸笑眯眯的，也许只是想看一段故事，也许就是单纯想看叔叔吃瘪的过去吧，等该说的都说完了，学院长还招来一个司书妖精，叼来一本书。
“这是？”
“叔叔在那段时间经历的事情，里面的内容是他当时的书记官整理记录的，后来以日记的形式记录收录而已，想必对你有很大帮助。”
“为什么？”
“因为很有趣啊，皇室的故事流传进入民间，讨伐祸害一方的魔王并不会有损威严，一腔热血满怀正义之心的皇室形象也方便在民间流传，所以你在整理资料的时候不要有什么估计，放手去写，我们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倒是像安莉斯塔这样的无名英雄，她的付出不该被埋没。”
“那安莉斯塔家族的事情……”
学院长身体前倾，睁开眼睛，严肃了几分。
“既然你提出这个话题，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学院长和学生之间闲谈，而是英格瓦尔特家和赫尔蒙特家之间的密谈。格拉蒙家陷入没有终点的内斗，这个节骨眼上不仅无暇出兵荒漠，还使治理下的领地陷入混乱，作为他们的好邻居赫尔蒙特家难道一点想法也没有？”
“喂喂~话题突然扯得有点远，封建贵族、土地之类的事情，不是我这个连爵位也没有，也不继承家产的年轻人随便谈论的。”
“相信你已经大概了解了沙漠里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情况比你看到的还要严重许多，这个时候我们正需要一个稳定的东部，可惜事与愿违，领主贵族就像树木的根系一样，一旦腐坏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在改革之前，帝国不能自己砸烂目前的结构，弄得人人自危，所以偶尔发生一点小变动还是可以的。况且，你获得爵位的话，也需要相应的土地才配得上身份，没错吧。”
梅菲斯特并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获得爵位没有问题，可担任领主就算了，这个时代管理一个领地数十万人的吃喝拉撒婚庆丧葬之类的并不容易。不过皇室都明示要送利益了，梅菲斯特不收岂不是不给面子，而且这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消息。
所以梅菲斯特表示接受，但要稍加修改。
“如果我获得爵位，那我希望由皇室派遣执政官帮我治理领地，没错，我要的是官员而不是贵族，我注定是个四处奔波旅行的劳碌命，治理国家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
学院长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你获得领地，那应该由你自己的家族接手。”
“没这个必要，赫尔蒙特家的规模已经足够了，未来和皇室的关系还会更进一步，我很满足。无论未来的帝国再怎么变化，即使贵族全部消失了也没关系，赫尔蒙特家大不了从家族变成商团，我想皇室不会亏待我们的。”
“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还是去和菲利克斯阁下再商量一番吧，这可不是小事。”
最后，学院长站起来，向梅菲斯特伸出手。
“最后，恭喜你从英格瓦尔特帝国学院毕业，深渊之暗梅菲斯特，我期待你的表现……怎么了？”
梅菲斯特好像有点羞耻，这种表情变化被老狐狸轻松捕捉到了。
羞耻的根源当然来自称号。
“为什么叫深渊之暗，我感觉自己完全没这么厉害啊，你看我头顶现在啥都没有。”
“哈哈~是因为称号太厉害了吗？”
学院长轻轻笑了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结果，在冬季前，你召唤的那个存在实在是过于庞大了一些，以至于帝国现在都被一股难以观测的魔力场笼罩。”
“呃……”
“没关系，你不用说明情况，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期待你的表现啊。”

对于梅菲斯特来说，私人宿舍就是这点好，长期一个人生活，即使毕业了也没有人去楼空的伤感，没有舍友们离开后空荡荡的寂寥，他感觉生活依旧是老样子，打开门，塔薇儿就在里面收拾东西。
他接下来只是从学徒宿舍搬去导师宿舍，顺便换上相应的衣服，依然呆在学院里，关于助理导师具体安排哪个学科还有待商榷，只是大概率继续呆在术士部，跟随梅丽莎贝尔吧。
“恭喜呢，终于毕业了，即将成为大人了。”
“同喜同喜，第二次了，也算有经验……才怪啊！为什么毕业和成为大人画上等号？还有你这个摸鱼怪到底做了什么？我又感觉被什么事情蒙在鼓里。”
塔薇儿依然诉说着轻佻的话语，对她而言用一句话来形容，浮世景色百千年依旧，找乐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预知未来和时间能力大概就是用来卡BUG的，说不定玩着玩着就玩出未知来了。
如果真有一天她看不清梅菲斯特的未来，那才有趣。
“那你觉得怎么成为大人比较好？比如，一夜过去？”
“听着挺不错的，话说别忽略我的问题啊。”
“你是指哪件事情瞒着你了？似乎并没有吧？最多算你没发现。”
“这还不是瞒着？”
“所以说哪件事？我这么宽容大方善解人意，只要你问，我肯定回答。”
如此回答，塔薇儿装作乖巧眨了眨眼睛，梅菲斯特拿她毫无办法，即便学院长提醒了塔薇儿的与众不同，即便梅丽莎贝尔也总觉得塔薇儿隐藏着什么秘密，但距离塔薇儿最近的梅菲斯特也不知道塔薇儿还能瞒多少，老婆现在血条还是三个问号，这没办法问。
“我就是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具体是哪件事情才来问你的，那我简单提问，自从召唤你之后是不是有个巨大的魔力场笼罩了这个国家？”
“放心放心，这种规模的魔力场不会影响你们日常生活的，这可是比阴天都方便的魔力场，阴云起码会遮蔽阳光，而我完全透明哦，不妨碍大地生息。”
“但是很吓人吧？”
“范围宽到你们的日常预言和占星都不会受到影响，现神即使发现了也无可奈何，习惯就好了。顺便一提，借助这股魔力场，在范围内法术效果实际上还被强化了，我明明没有领守护神的工资，却默默付出劳动，你得感谢我才对。”
塔薇儿的话成功引来另一个声音，妮古拉丝正在收拾柜子，半个身子在外面晃来晃去，这边声音落下后柜子里先传来角与木头的撞击声，接着才看到妮古拉丝倒车出来，扶着额头。
“明明是我做的苦力吧！梅菲斯特你前几天不是殴打那个苍蝇的支配者么，反正惊扰了一个古老存在，人家正准备气势汹汹杀过来，看看哪个凡人这么不长眼，我给半路拦下拍死了。”
梅菲斯特默默靠近塔薇儿，抢过她手里的茶杯喝着，睁大眼睛。
“苍蝇的支配者……？什么样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们还打了一架？”
“对方代表贪欲、疫病、暴食，只不过出现的时候会以蝇群的姿态显现，没有选择人类的姿态作为化身，称不上多厉害。”
“不不不，对你来说不是很厉害，但对我们来说……”
“不用害怕哦，你身边那个导师牺牲生命就能击退这种货色，这样的古老支配者在深渊之下很多的，大部分脑子不是很清醒。”
塔薇儿一边安慰梅菲斯特一边夺回自己的茶杯，重新倒满红茶，然后身体使劲往后面靠，仰头望着天花板。
“乍一听这样的古老支配者真没牌面，是它太弱，还是人类变强了？”
“换个角度想想，你觉得为什么人类现在信仰的现神，绝大多数都以人类姿态显现？”
“梅菲斯特也很好奇。”梅菲斯特棒读。
其实不仅是他不知道，妮古拉丝也很不给面子，凑过来挤开梅菲斯特。
“我我我我~我也很好奇，先说我自己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塔薇儿你变成人类很有意思，所以也模仿一下而已。不然的话随便什么样子都行，比如仅仅是个肉块，长点眼睛、鼻子、嘴巴就完事了，捏成人类反而挺麻烦的。”
塔薇儿一把推开妮古拉丝，果然无论何时都觉得这娘们很碍眼。
“神必须是人形的，能明白吗？祂必须和人类相似，是拥有无限的可能性达成人心所愿的集合体，所以现神必须是人形，也必须符合人类审美，具有神圣的仪态。普通人产生信仰，从这个集团中获得力量，能做到渺小凡人做不到的事情，用这股力量去和非人之物对抗，发现心中的‘善’，对抗强大的‘恶’，这是一个意义。”
经过这一番解释，梅菲斯特和妮古拉丝都蒙了，相互看了一眼，同步摇头。
“不，一点也不明白。”
梅菲斯特这边给出了具体理由。
“听完你的描述，我感觉高达也可以。”
然后塔薇儿立刻点头，但是有些敷衍。
“当然当然~换成高达也一样，你可以想象自己驾驶高达在狂风中怒吼，与天灾和邪神对抗，修正扭曲，开辟未来。”
所以说直男真无趣，梅菲斯特的兴趣爱好大概绕不过钢之魂了，不过通过这个问题也确定了一个事实，起码人类的力量在螺旋上升，不管是信仰神明还是自己开辟道路，都是人类变强了。
咚咚咚——这时有人敲门。由于正在和两位深渊领主聊天，梅菲斯特开门的时候通过猫眼看了一圈，确定有敲门声但看不到人影的时候，基本可以确定是梅丽莎贝尔了。
“有什么事情？”
“当然是恭喜你顺利毕业了啊，明明是我通知你的，回来的第一时间居然不找我？”
“那你为什么没在学院长办公室的门口蹲我？”
“当然有工作啊！”
梅丽莎贝尔一甩袖子，拿出个卷轴，就在梅菲斯特去院长办公室领取通知的时候，梅丽莎贝尔也接到一份内法部的委托，帝都郊区有个镇子发生一起纠纷，打官司，请求学院这边派遣见证者和魔法顾问。这时候闲着的梅丽莎贝尔就被推出来了，当然梅丽莎贝尔也不会忘了同样没事干的梅菲斯特。
“见证者？顾问？”
“可能是哪些法师工作时毛手毛脚和别人发生冲突了，我们过去就是调解和定损。本来这种事情交给法官就行了，这时特意移交内法部可能有什么情况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法师们一直都不是高高在上的，相反他们在日常生活里经常惹乐子，时至今日，每年因违反飞行手册而挂树的法师依然不少，因图省事变身钻洞走捷径而卡在洞里喊疼的法师依然存在，钓鱼佬满载而归都得想想水桶里有没有德鲁伊，因为事实证明变身之后的德鲁伊比野生鱼更好钓。
梅菲斯特亲眼见过的就有两批法师，你们隶属两个领地，因为商业需要要在河上造桥，两边自闭开工，计划中两边在河道中央碰头竣工，结果由于缺乏交流两边在河面上分头行动，于是最后河面上出现两座平行的桥。
然后，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就见到了难以琢磨的官司。
报案人是法师，虽然不是很厉害，但经营着粉红场所，本来这也不是个事儿，可偏偏旅店对面就是治愈女神的教堂。
清正廉洁的神官们那是真无欲无求，每年最大的爱好大概就是劝本地魅魔从良。当然，不止是魅魔，还有魔物娘，治愈教会的神官单纯是不喜欢，觉得法师带着姑娘们败坏风气，公开表示会向女神祈祷，总有天道好轮回的时候。
然后在某天，一道闪电就劈中了这家旅店，梅菲斯特见到这位法师的时候，法师就坐着轮椅，头发焦糊的，身上也都是烧伤，就挺惨的。
现在问题来了。
“这道闪电绝对是那些多管闲事的神官们祈祷招来的神罚。”
“胡说！女神才不会理睬这种无聊之事。”
“那为什么这道雷好巧不巧劈在我身上？”
“这是你自己的要求咯，我们劝你善良你不听，还跑我们神殿里有种劈死你，这么奇怪的要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那你是承认这道雷出自你们教会了？”
“雷是雷，神罚是神罚！两者怎么能一概而论？”
梅菲斯特了解到这位法师人品有点不行，在当地评价也不好，但是有钱。这次遭雷劈了，横竖都认为是教会方面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招来的惩戒措施。
梅菲斯特表示理解：“我懂了，你有没有干过亏心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换句话说会不会遭雷劈，你认为一定会。”
法师不开心了：“我们是一伙的吧？”
梅菲斯特推开他默默递来的钱袋：“不，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教会那边的态度也很直接，他们觉得法师压榨姑娘们，旅店招待客人的饭菜也不够好，属于服务不行态度还差，两边也没什么恩怨，单纯就是看不顺眼，只不过话说多了，对方非要赖上自己：“真要是神罚之雷，那个蠢货现在连灰都不剩，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能引起女神的关注吗？”
所以当地法官裁决时左右为难，因为开粉红旅店的法师现在坚持相信神明的力量，而教会一方却极力反对，拿出各种证据表示自家神明没这么闲。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以的话能请有经验的年长者分析分析……你们……”
“这位是魔女，梅丽莎贝尔阁下。”
“哦！魔女啊！如果是魔女大人的话那完全值得信赖。”
现在梅丽莎贝尔也很不满，因为在此之前这些人几乎把她当成凑热闹的小女孩，现在听到是魔女态度立马转变，这分明是嘲讽她身高！而且还不可抗力！

几个小时前，梅菲斯特一行抵达帝都郊外的镇子，他的2级车在一众小破车中有些格格不入，现在看到他武装车辆的人都下意识觉得梅菲斯特有点身份地位，开始小心起来。
这个靠近东部方向的镇子归属于一个小领主，风俗旅店也是镇子上最创收的产业。
梅菲斯特拒绝贿赂让法师倍感困惑，脸色稍微僵硬了片刻，很快就隐藏起来，他反应很快，不过那瞬间的不悦还是被梅菲斯特捕捉到了。
风俗店本身看起来并不顺眼，建筑是旅店、酒馆一体化，后院打通，与一片住宅区相连，掺入少量魔法装饰品，营造出一种朦胧迷醉的风格。
梅菲斯特发现在风俗旅店这条街上巡逻的并不是帝都的治安官，而是一些私兵，领头的是个包裹在盔甲里的准骑士，这是哪家的私产吗？
冬天才刚刚过去，天气没有完全热起来，却可以看到风俗馆里的姑娘从早上起就衣着单薄，出来工作，可是这片屋子找不到几个生火做饭的点，反而是私兵打手们吃好喝好，她们自己负责打扫屋里屋外在酒馆里干杂活，还得随叫随到任凭客人摆布。
梅菲斯特又不是没见过其他地方的魅魔，外面的魅魔看待客人会露出对待食物的眼神，可这里连魅魔都没什么精神。作孽了吧？
“梅菲斯特，我去鉴定雷击地区的魔力痕迹，一起去吗”
“不，让妮古拉丝陪你，我感觉这个案子背后不简单，想秘密调查。”
“这样啊，那你去做吧，我来应付表面上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不在工作范围以内，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的确卷入某些事情你会有麻烦，但我就不同了，我是机械降神哦。”
梅丽莎贝尔没多问，她也感觉整个事情怪怪的，不过本职工作就是顾问，再说总得有个人站在台前，两位顾问同时消失就太奇怪了。
梅菲斯特立刻隐藏在幕后去，他表示要多管闲事了。
轻轻拍手，利用契约呼唤四位魅魔，打开虚空裂隙，四个魅魔从他的影子里飘出来，落在身边，轻轻鞠躬。
“梅菲斯特大人，有什么吩咐？”
“看到那边的风俗旅店没有？你们的同族似乎显得闷闷不乐，我想知道怎回事。对了，如何可以的话，秘密潜入那个法师的居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趣的线索。”
“我想想……调查接触店里的女孩子们，然后偷偷寻找账本，和帝国明令禁止的违法物？”
梅菲斯特并不关心法师如何碰瓷教会的，这个事情扯到最后也是糊涂账，本质上就是给教会添堵，教会就是打赢官司心里也不舒服，而且还占用了许多精力。
所以梅菲斯特打算直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谬琪娅四人接受命令后，立刻着手调查，如今的四魅魔已经不是刚刚出道的萌新，妮古拉丝教会她们如何收敛魅惑能力，这让魅魔们的存在感降低的同时，还提升了主动释放魅惑的威力，她们在诱惑同族的时候都无往不利。
另一方面，由于针对性开发了魅魔的技能，学会一些来自天赋里的简单魔法，比如隐藏在阴影里行动，仅限于夜间场合她们拥有了出色的潜伏能力，最后就是学习了魔力强化能力，令谬琪娅她们四人会打架了。
“塔薇儿，我应该不是死神小学生体质，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古老存在吧？”
“放心放心，这次是很普通的小事，没什么危险性。不过正在发生的事情，最大的意义大概就是‘让人对人类失望’这样吧，就算我不说，你也会继续调查下去。”
塔薇儿坐在窗台上晃着腿，她眼睛微微发光，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把故事看完了，然后望着梅菲斯特，露出要不要求她剧透的眼神。
当然，就算求她了，她也不会说，起码现在可以确定没大BOSS。毕竟这只是个简单的谜题，就好像玩俄罗斯方块还开风灵月影一样，那太没意思了。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天色暗下来之后，梅丽莎贝尔也回来了，她当然鉴定那场雷击只是意外、巧合，由于这边魔法世界大气漂浮着很多魔力，偶尔法师晴空霹雳也挺合理的，只能说这个法师运气不好。
“真是烦人的胖子，一个学徒水平的家伙居然质疑我对魔法分析的合理性，还指点我占星术用法错误。”
看到气呼呼的梅丽莎贝尔，梅菲斯特过去抱了抱她，安抚一只猫咪一般。
“还有其他发现吗？”
“这个风俗旅店可能不是正经店，在占星的时候我暗中收集了更多信息，这里发生纠纷时他们从指定的工坊派遣魔法师进行鉴定援助，可能就是‘自己人’，结果那个法师刚出城就因携带违禁物被抓了，治安官顺手把委托转交给学院方面。”
“清楚了，所以我们不是一伙的。”
梅丽莎贝尔这时看向房间里的塔薇儿。
“还有，我有个小小的问题，塔薇儿辞掉女仆的工作了吗？”
“是的呢，连女仆装也继承给妮古拉丝了，显而易见吧。”
“可我觉得你现在和过去担任女仆的样子没什么不同，幻觉吗？”
“当然是幻觉呀幻觉啦，不要在意，我只是个冷酷无情的喝茶机器。”
说着塔薇儿继续倒茶，梅丽莎贝尔感觉不太自在，想了半天只好坐在梅菲斯特腿上，往怀里蹭一蹭，找个舒适的位置靠着。
“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宣誓主权~梅菲斯特就在这里，属于大家呢，可不会被你一个人独占。”
“什么啊什么！不要说得我好像很喜欢他一样？我们现实同事，前辈关照后辈，这可是我第一次拥有助手！”
“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有这么关照吗？关系好到一张床上？不过怎么说呢，只要你高兴就好，毕竟梅菲斯特现在一脸享受吧。”
那确实，梅丽莎贝尔真的跟小猫一样。
梅菲斯特前世养过狸花猫，抚摸猫的时候第一时间会感受到那层皮毛的柔软，全身都软绵绵的很好摸，梅丽莎贝尔也是如此，一只手搂住她时最先感受到的也是那柔软蓬松的金发，柔软的小腹，她的体重好像就十几斤的错觉，有头发作为缓冲，让她趴在胳膊上睡一宿也不会压麻吧。
“很享受？”梅丽莎贝尔仰起头，好奇看着梅菲斯特。
“这是夸张的描写，我还不至于为这点刺激而享受……”
“那要怎么样？”
“就那个……我靠，你个你百岁的魔女问我这个刚成年的小男生吗！！！”
这句话，让梅丽莎贝尔镇住3秒，接着是塔薇儿站起来，单手端着茶具从两人面前走开，只是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
“脸都不要了，你们都应该好好反思下。”
“……”
要不是时间场合都不适合，梅菲斯特真想现在就反思，梅丽莎贝尔反而淡定了很多，跟个即将烧开的热水壶一样，淡定从梅菲斯特怀里滚开，趴在床上，用头发卷起自己，然后睡觉。
梅菲斯特去推了推她的肩膀：“喂？”
梅丽莎贝尔的头发自动迎击把他手打开：“今天不准碰我了，真是的，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梅菲斯特回忆了一下钱包，于是就问了：“那我在帝都里单独买个房子吧？我们两个搬出学院住。”
梅丽莎贝尔左右滚了滚，撞在梅菲斯特身上，然后停下，探出脑袋：“让我考虑一下，回去再说？”
梅菲斯特一拍手：“回去不光是说这个了，还有结婚的日子，我认为不宜拖太久，不过我的家人都在这个国家，你要不要邀请一些亲朋好友？”
梅丽莎贝尔又藏起来：“让我想想。”
好，通过以上对话判断，梅菲斯特发现魔女这个种族可能单纯到，她知道，但不是很知道，不清不楚的，过于纯洁了。
梅丽莎贝尔以前经历过灾难，后来可能受到帝国保护，一直都被保护太好了，作为魔女宅在学院这里没什么经验，和那种四处旅行的魔女截然不同啊。
欺负一下就会脸红的魔女太好玩了。
正当梅菲斯特往头发堆里伸手的时候，窗外传来的声音让他突然站起来，摆出正经的样子。
可惜打开窗户之后，站在窗外的谬琪娅一脸表示理解的样子：“没关系，梅菲斯特大人，我可以明天再来。”
梅菲斯特假装无事发生。
“你来找我，看来就是发现什么了？”
“请看这个，奴隶契约，根据我学的法典入门知识，帝国废除了罪犯之外的一切奴隶契约，未经皇室许可的奴隶贸易都是重罪。”
“是啊，历史上有些外地人还称其为‘吃相难看’，结果皇室真的下定决心铲除了帝国里所有奴隶贸易，让人们大跌眼镜。现在居然在帝都里发现了罪犯以外的努力，有点意思，有和里面的姑娘搭上话吗？”
“有，不过有个特殊情况。我们只能和同族的魅魔搭上话，里面其他的女性来自国外不同地区，语言和口音都是我们不熟悉的。”
“咦？这就……”
问题大了，巧合的巧合就是必然。
这次法术顾问的工作就不是他和梅丽莎贝尔，原本要来的法师被抓了，现在他们一正经调查就发现问题，这漏洞未免太大了。
“那个魅魔在这里呆了多久？”
“发现的姐妹，她们也是被人从外地弄进来的，是出生于现世的魅魔，之前一直被锁在黑色的箱子里，来到这里后被关过一阵子地下室，不确定时间。幸好那些奴隶贩子需要女人生火做饭，勉强知道是从帝国东部进入，准备送往北方。”
“这种事情一般不会给奴隶透露吧？”
“……嗯，魅魔，比较得宠。”
谬琪娅难得露出沮丧的眼神，因为在风俗旅店那种环境下，这里的得宠并不是好事，即使是魅魔也受不了太过暴力的行为。
“蒂芙妮她们呢？”
“蒂芙妮和克洛伊还潜入进旅店里寻找奴隶契约，打算解放同伴，莉莉姆给她们放风。”
“有些危险了，你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做这样的工作，现在抛开特殊能力连准骑士的水平都没有，还是回来吧。你们能发现奴隶契约已经很厉害了，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
当谬琪娅两三下跳下二楼消失在夜色时，梅丽莎贝尔也从床上飘过来，刚才听到了麻烦的事情。
“难道这里是个奴隶买卖的地下市场？”因为只有帝国洁身自好，其他国家并没有禁止奴隶贸易，因此这玩意在帝国也出现了类似于黑市的地方，奴隶越是稀有就越是有价值，买到就赚到，养在家里属于一抓一个准，但一般没人查的类型。
“不是一个奴隶市场的问题，这里可能是个奴隶运输的网络。”虚空魅魔已经很棒了，这些人连正经魅魔也不放过，这已经丧心病狂了，嗯。
梅菲斯特想了想，立刻戴上武器：“我去教堂一趟。”
梅丽莎贝尔立马表示：“一起。”
两人同时发动隐身术赶紧跑，在出门的时候梅菲斯特还被梅丽莎贝尔的头发绊了一下。
治愈女神教会，即使在夜晚，也有值班的神官在祈祷，不过梅菲斯特看到人的时候发现他就是白天出现在法官面前的那个神官。
“不好意思，我们用隐身术进来，打扰了吗？”
“……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我认为这属于未经允许擅闯教堂。”
隐身术的效果极好，直到解除隐身才被发觉，神官有被小小吓到，因为教堂这边多少有侦测隐身的结界，等级还不低，结果还是被人给混进来的。
好在梅菲斯特是来谈事情的，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问一下，你对那个旅店的事情了解多少？”
“法师阁下，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有其他话要说，我们已经很多次向法官大人举报了那个旅店，而且还告到都城里，可是一直无人调查，看来你们对这里发声的事情打算不闻不问了。”
“此话有失偏颇，比如现在，我不就来了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梅菲斯特，帝国术士，深渊之暗……”
“等等，你叫梅菲斯特？那你早说。还有就是，深渊之暗有点不光明……”
梅菲斯特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拿出教会给他嘉奖的勋章，两边的气氛一下就和平了。
“我知道你的名声，梅菲斯特先生，看来比传闻中还神器。没想到他们会派你过来，看来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大规模的奴隶买卖？”
“不单纯是奴隶买卖，这伙人将孩子们从北方走廊运出国家，不知道去往何处，之后又从国外走私一种禁药。”
“有证据吗？”
“我们没有这个权利，教堂只是医院机构，如果你愿意调查下去，去内法部就能找到线索。”
“你猜测是什么？”
“寄生树的果实。”
这些人疯了吧？

梅丽莎贝尔忍不住惊呼出来，急忙用双手捂住嘴。
“寄生树？果实长期隐藏于地下，只在特定时期散发诱捕气体，对未经人事的少女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利用幻觉将其吸引到特定地方麻醉后寄生，以血肉作为养分生长成树木，产出的果实具有未知的力量。”
“未知的力量？”
“在我来到这个国家之前，寄生树就被视为禁忌，那时以狩猎、焚烧寄生树的果实为主，英格瓦尔特开出的悬赏比果实的价格贵，到了今天悬赏依旧达到两万金币一颗。”
“力量呢？”
“就…挺不好形容的。”
梅丽莎贝尔别扭了一下，旁边的神官面无表情。
“这种药物会破坏神经，能够让正常的成年男子怼穿松树。”
“好形容，神官阁下。”
阁下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依然面无表情。
“经过百倍稀释后的寄生树汁液依然有强力的效果，麻烦程度可能到了在上游滴一滴，十公里外的下游村子将经历一个不眠之夜的程度。”
“不愧是神官大人，果然经验丰富。不过你刚刚提到了破坏神经？”
“是的，高浓度的寄生树汁液会直接破坏大脑，具有生物和魔力侵蚀双重破坏，让你不再是你，最终的结果就是肉体完全疲倦、脱水然后死亡。太残酷了，我年轻的时候组织救援过这样的少女，尽管将她牢牢捆在椅子上，她也会拼命挣扎到磨破皮肤露出骨头的程度，最后还是女神大人降下分身有几乎能复活的神力才勉强拯救了少女。”
“各种药物都试过了？”
神官面无表情，只是点头。
“或者说这也是一种狂化药，并不是毒与疾病，精炼之后与魔力之尘结合，可以创造一种提升魔力质量的药物。可以让平庸之人展开法环，更可以接近王冠领域，不过代价是必须长期服用这种药物，否则魔力就会大部分退化，甚至变成普通人，早早死去。”
“毕竟是寄生树，即使是果实的提炼物也是以榨取潜能为主，当受害者饮下这个药物的时候就在燃烧生命了。”
此刻，梅丽莎贝尔已经紧皱眉头，恨不得分分钟劈过去百万伏特，不过突然牵扯出这么大的案子，显然不是靠两个人就能解决干净的事情。
“奴隶市场、走私禁药、举行活祭……”
面对这个庞大的地下链条，要一步到位，打击幕前幕后所有黑手，这完全超过他一个人的能力，就是把他和梅丽莎贝尔加起来翻个倍也做不到。
有胆子玩灯下黑地位肯定不低。
不过姑且能排除皇室，作为“吃相难看”的英格瓦尔特家族，他们如果做奴隶贸易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一些，把奴隶混在囚犯里浑水摸鱼，有各种路线可以选择，完全不用这么麻烦。毕竟偷偷摸摸做一条新路线就得几经转手，白手套、下线、干脏活的地头蛇，容易留下太多线索了。
毕竟能把这种事情完全压下来可不简单，想这样一手遮天起码得有公爵的实力，其土地能保证奴隶快速入手并送出，禁药能安全流入黑市贩卖，然后这个势力必然有许多闲人……嗯，闲人。以梅菲斯特的理解，也就西线贵族们腾不出手做脏活，因为他们全年打仗就能捞够功勋和奖励。
当然，这种时候不能轻易排除所有人。
“两位，关于教会和旅店的纠纷，简单过去就行了，不做纠缠。”
“我明白，我当做今天谁也没来过。”
“梅丽莎贝尔，明天我们正常离开，回去之后使魔联系，我要去找父亲谈谈。”
这件事情不能拖，梅菲斯特立刻拉着梅丽莎贝尔往外走。
“好，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会制造你的幻影。我返回学院后会找学院长问问，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我也觉得是故意的，好巧我们顶了个缺就发现重大犯罪事件。”
趁着对方没有发觉，梅菲斯特先不打草惊蛇，这种大宗拐卖事件最麻烦的就是确定被拐人员最终送往何处，以后一个个营救是巨大难题，提前惊动罪犯可能会导致受害者有生命危险不说，强行抓捕造成死伤了，还可能令受害者的线索永久中断，可能一些还活着的奴隶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占星这类魔法可不是万能的，仅凭“奴隶们被拐到哪里去？”范围可太大了，没有更详细的占卜条件只能等到虚无缥缈的答案，甚至还会引来乐子人。
人性始终是不好考验的东西，梅菲斯特直接虚空漫步独走，返回学院宿舍，召唤使魔尖尾雨燕，让小家伙直接送信给老爹，位置应该就在帝都，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很快尖尾雨燕飞回来了，回信表示菲利克斯住在警备厅里，今天和哈维尔老爷子在一起喝酒，两人都有点醉。
但是没有关系，梅菲斯特过来给他们醒醒酒。
“这么晚了我还过来打扰，就是为一个小事来求您。”
“求？”
“忘了告诉你，我昨天毕业了，获得帝国术士执照，深渊之暗是我的称号，然后就随便做了个公派委托……”
“结论？”
“可能发现关于非法的奴隶贸易、寄生树和活祭仪式相关的案件。”
“一起的？”
“是的。”
菲利克斯突然扇了自己一耳光，飞快穿好鞋子推开梅菲斯特冲出门外，警备厅营地前院有个小池塘，梅菲斯特下一秒就听见噗通声，之后才看到浑身挂满湿润，可能会被冰晶魔法冻结的老爹重新推开房间的门，老爹哆嗦了一下，把头上水滴甩掉。
“什么情况，细说。”
房间里刚好有地图，梅菲斯特就招呼老爹过来看，这条奴隶贸易逆向输出，绕过帝国中心从北方走廊输出。
“怪不得你是从魅魔这里得到消息的，东南那边的城市靠近魔族国，有很多魔族佬过来讨生活，你还小的时候差点被阿拉克涅诱拐就是初来乍到的魔族佬。而且这些魅魔是魔族国的合法公民……”
菲利克斯脸色黑了三分。
“这件事情既不在我们领地上发生，也没有靠近的点，要下手调查很难，贸然行动在别人看起来纯属狗拿耗子，学院长让你牵头是什么意思？”
“反正我现在是个游手好闲的正义人。”
“稍等，我叫个人来帮你。”菲利克斯走到窗边吹了吹哨子，写信送走，然后拉着梅菲斯特去隔壁敲门。
很快，一个微醉的老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梅菲斯特和菲利克斯好像很高兴，刚准备从柜子里拿出好酒招待梅菲斯特的时候，菲利克斯把寄生树相关的事情简单说出来。
“他娘的，这是有人想造反吧！真要被老子抓住了先扒他两层皮下来！稍等……”
于是这位老人也跟风一样冲出去，跳池塘，然后爬回来，酒醒了许多。
房间里是没有洗脸盆是吗？为什么都是第一时间跳池塘啊？
“白天的时候抓到一个携带禁药的法师？我有点印象。不过这事情也尴尬，之所以抓他是因为他向那些贵族子弟兜售能持续一整晚的魔药，那几个臭小子花重金买下后却被高等魅魔给秒了，恼羞成怒之下就告到警备部，于是治安官就先把他羁押了，简单搜查并没有找到太过分的禁药，如果你没来，大概明天一早就放了。”
绝了，哪里都有魅魔，果然男人们优先选择魅魔对吧？
“明天一早？嗯……先稳住，不要让他们发觉到什么，我先去他的住处搜查一下。对了，把他释放的消息告诉给那几个贵族小子，继续找他麻烦。”
“明白，时间紧迫，你先去吧。我们也要商量一下……对了，给我们泡点醒酒的茶。”
“你们这个体质怎么喝醉的？”
梅菲斯特有点疑惑，他老爹和哈维尔老爷子都是历战老兵，骑士的模范，就是不慎喝了一杯坊间除草剂也能抗到解药过来，区区酒水怎么可能轻易喝醉？
菲利克斯扶了扶额头：“提到你要结婚的事情，对方还是魔女，太搞笑了，顺便嚼了点龙薄荷，只是有些上头。”
龙薄荷的命名是来自于猫薄荷，算是这个世界的神奇植物，对猫咪反而没有任何吸引力，但能让任何知性生命都上头，因为最著名的事情是让一头岩山龙在人类城市睡了十来天，所以就以龙薄荷这个名字流传下来了。
但是对人类来说，这种草有淡淡清香，闻多了提神，再多了才会上头，出现醉酒效果，也是让高阶职业者体验醉酒感觉最好的草药。
梅菲斯特一阵无语，儿子要结婚了，看把老爹高兴的……
给两人准备了恢复魔药，梅菲斯特急忙拿着地址去魔法师的住址搜索，这里已经被治安官搜查过一次了，表面上可以找到的东西都没有了。
“寄生树啊，其实这是个弱小的植物，在那些满是参天大树的森林里毫无竞争力，但在种种机缘巧合下被人类所饲养。”
在梅菲斯特轻轻打开柜子，用魔力侦查隐秘角落的时候，塔薇儿也从门外走进来，左右环顾屋子里的情况。
“虽然你迟早就能发现，不过像个猴子一样到处翻弄的样子不够优雅，过来过来，站在我的角度，仔细看看这个房间里有啥不一样。”
塔薇儿悄悄跟在梅菲斯特身后，就好像一个幻影，随时出现在任何地方，现在走到窗户边上，将那些看起来很高级的玻璃杯拿起来摆弄。
“咦？”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塔薇儿拿起来的缘故，梅菲斯特立马觉得那个玻璃杯有所不同。
“是吧？”
“比正常的玻璃杯要重，光线也有些奇怪……”
通过玻璃杯，梅菲斯特发现这个房间里收藏了很多亮晶晶的艺术品，还有少量的魔石，在看法师放起来的资料文献，有许多关于帝国玻璃贩卖的信息。
这个法师还是个生意人，柜子里放着许多交易明细，仔细看过之后没啥漏洞，就是有些怪。
作为生意人，他从国外进口玻璃卖到帝国里，这图什么？现在从国内出口物美价廉的玻璃制品都面临市场饱和卖不出去的问题，从外面进口玻璃杯之类的这纯粹是买着玩吧？
梅菲斯特继续检查这些交易明细，这量还挺大，有专门的仓库。
“对吧？再听听这个声音。”
塔薇儿从梅菲斯特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丢玻璃杯里，发出有些沉闷浑浊的声音，一点也不通透。
梅菲斯特又从旁边拿起来一个普通的玻璃杯，和刚才的比较，外形没有不同，重量确实有差异，丢一枚金币后传来明亮清脆的叮当声。
“玻璃杯有问题？”
“那不然呢？”
“嗯……去仓库。”
梅菲斯特根据之前发现的地址，到了储存玻璃杯的仓库，在打开一个箱子后，梅菲斯特发现这些箱子里有三分之一的玻璃杯有异常，挑出一个有问题的，敲下一块玻璃，然后用黏土变形术补好缺口放回去，梅菲斯特拿着碎片离开。
他虚空漫步到梅丽莎贝尔工坊，找到工具和坩埚，把玻璃碾成粉末，倒入一种植物很喜欢的营养液，简单混合之后产生魔力反应，发出略显阴暗的粉红光芒。
“真是粗暴的方法，魔药学的发生吐过看见了会揍你的，果实的效果被你毁了一半，要是用他们的工艺能完美保存效果，不过他们应该不敢。”
梅菲斯特在旁边的墙上踹了一脚，发现这种结果说明的问题更大了，他现在整个人略显六神无主，两辈子加起来没抓贼的经验。
“别心急，冷静思考，想想怎么办。”
“遇事不急先写一份报告。”
梅菲斯特把资料整理起来，在天亮之前就找到学院长，把禁药和报告书交了过去。
学院长这时也有些发呆，望着资料里提到的普通玻璃杯，同样忍不住想是谁闲到这个境界？帝国对寄生树果实的悬赏高达两万金币一颗，那些门外汉如果知道了直接来卖寄生树果实都比这样赚吧？
“看来不只是禁药的问题，一种在帝国灯下来去自如的成就感，一种建立地下国王的满足感……”
“做点小偷小摸的行为后还幻想把英格瓦尔特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吧？”
“是啊，有些时候这类人并不是为了钱，单纯为了满足感。”
“愉悦。”
梅菲斯特摊开手，现在问题摆在这里了，看学院长表情，学院长也没好说的，这事一开始，他们这些上位者能做的就是继续写信了。
“既然如此，拜托你秘密帮我送出几封信，除了交给你父亲之外，这两封信分别交给艾尔芙洛依德和伊克斯威的外交官。”
“为什么把我推出来？”
“当然是因为你的身份，你姐姐马上就要嫁进皇家，就算不提这个，皇家和贵族们每一代都得建立良好的关系，英格瓦尔特才是一个整体，帝国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不要置身事外好吗？毕竟，时间还长着呢。”

“海格霍斯导师，我这里有个奇怪的样本，能帮我分析一下吗？”
学院的资源不可以浪费，刚好蹲到了早起巡逻学院的海格霍斯，梅菲斯特立马拉住他去工坊调查，论经验还是这些前辈丰富。
整个内法部每年都在全国查处大量违禁品，他们有相当广泛的情报来源，梅菲斯特把玻璃碎片的事情简单说明后海格霍斯就沉默，因为连续加班而苍白的脸色顿时黑下来。
“我在这里开始检查，麻烦你把赫露丝和托雷莎叫来，对，去我的工坊。”
因为梅丽莎贝尔的工坊以魔药为主，主要负责熬蘑菇汤，和一些日常教学用的基础魔药，还是缺少了专业器材，而海格霍斯这里有大量专业仪器和药剂，负责学院里大量违禁品的鉴定。
导师们一般都是很早起来，赫露丝会坐在某个树上从隐秘的高处盯学生，就跟猫头鹰夜晚狩猎一样，随机概率抓捕一个小坏蛋，至于托雷莎导师，作为妖精的他一年有九个月会呆在自己的花园里。
“喂喂~你们看看这个，上次内法部抓获了注塑一体工艺的禁药案件，上上次是人间迷惑行为的雕像展览品，这次又轮到酒杯了。”
“这次是什么禁品？”
“寄生树的果实。”
消息一出，三人纷纷变脸，赫露丝和托雷莎还有点不相信，这东西在帝国属于火葬场一条龙服务，并且是真的有一条龙服务，保证挫骨扬灰，谁捧谁死。
梅菲斯特举起手里的试管，这事他刚刚提炼出来的一点，还保存着些许魔力的暗粉色药剂在无光的环境下还散发微弱光芒，打开试管后那充满诱惑力的气息顿时触发众人的自我防御立场，几个魔法盾自然启动，可见这药力之强。
“梅菲斯特手里这还是稀释和毁坏过的，正常发育的寄生树果实吞噬血肉和精气充满魔力，炼化成结晶后磨成粉依然能忍耐高温，在制作玻璃时似乎能起到脱色剂的效果。”
“再次分离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想必对方制造了专用的分离器，利用分离器再次分离……”
托尔沙直接伸手过来要，他脚下的植物蠢蠢欲动，脸上隐藏着愤怒，妖精族对这玩意深恶痛绝。这主要是妖精种族比较惨，古老的世界树被咬了，族群被迫逃离家园，分裂成三个国家，如今面临少子化状况，族群稀少，坏掉一个少一个，这种禁药要是扩散出来，对妖精蛮有危险的。
“你有什么办法吗？”
“寄生树是活着的植物，果实的汁液具有魔性的魔力，所以……”
细小如柳枝般的植物缠住玻璃碎片，如同蟒蛇卷住猎物，一点点缩进，用力碾压到极致，随着藤蔓似乎将整块玻璃吸收了，这小小的树枝迅速生长，旁边赫露丝默契地拿来一个圆底烧瓶，植物的藤蔓伸入烧瓶底部，滴下几滴粉红的液体，随后，托尔沙伸手折断这根树枝，一并放在烧杯里。
托尔沙脸色阴沉，妖精要是沾了这个差不多等于减员了：“浓度很高，可以判个绞刑立即执行，遇到这些人，执法队大概很乐意给法医出难题。”
赫露丝沉吟片刻：“不，你误会了，法医也很乐意和他们聊聊。”
海格霍斯扶额摇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学院长已经知道了，那么接下来，赫露丝你常年监视学院，这期间盯紧孩子们别和陌生人接触，托尔沙我想你能开发一个针对这些玻璃杯的鉴定术。”
托尔沙轻轻点头，签了个证明从海格霍斯手里拿走寄生树汁液就走，他必须快点开发针对性的魔法，不然城市里那些愚笨的治安官可不能轻易看出这些玻璃杯，而且说不定还有其他工艺品采取了类似的伎俩。
这三位导师是学院的老资格了，托尔沙是比学院长年纪还大的老导师，另外两人则是学院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梅菲斯特认为可以相信。
接下来他虚空漫步，再次返回老爹那里，把密信交给菲利克斯。
“嗯……原来如此……这样啊……”
“信里写了什么？”
“希望物色一位安全可靠的年轻人，潜入到奴隶集团中，秘密警察六队刚好有这个渠道送个人进去。”
“做卧底？那得多久？别三年之后又三年，直接出不来了。”
“你想去？”
“不是简单想去，而是想去杀人。但我不会直接杀，我要弄清楚是哪些人在作妖，然后拉名单，最后把他们全部枪毙。”
梅菲斯特都开始不做人了，日子人的生活早就离他远去，那就潇洒起来，只要浪不死，就认真、专注、不露破绽地往死里浪。
就算还是普通人，对待人贩子和毒罐子也是相同的看法吧。
“来，坐下。”
菲利克斯倒是很看好年轻人的嫉恶如仇，这性格到老了也没问题，他们这些人活一辈子就为了“守护”二字，单纯热血是愣头青，热血又业务能力极强是疯子，热血冷静还业务能力极强，这是正义的伙伴啦。
“家族也有一批灰色的力量，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不过我们是国外几个有名的杀手组织的幕后老板之一。”
“怎么？难道收编了他们？”
“不，只是在我们的人成为暗杀对象时，可以提前拿到消息和名单。”
菲利克斯在口袋里摸索出一个金属板，金属板上刻着代表信任的握手，只不过这个图章被刀刃划过，愣是给梅菲斯特看出叛忍的护额错觉。
“你明白的，我们不可能直接与这些人联系，就像戴上手套一样，安排代理人、通过中间人，有些时候为了保密甚至会设置许多复杂的联络环节。”
“我太英国人了，我觉得不靠谱。”
“？”
“没事，你继续说。”
帝国里没人有这种单子明目张胆搞奴隶运输和禁药买卖，可是无论他们在外面打造了怎样的地下王国，有一点不变，这种事情见不得光，上面和下面的管理环节是割裂的，不是很稳定，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蛰伏起来。
“卧底是个有趣的角色，他可以是个棋子，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也可以当棋手。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有趣了？”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拐卖组织，这是奴隶、禁药一体化的地方。”
“于是，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菲利克斯杀手徽章丢给梅菲斯特。
“这里给你准备演员和剧本，你的群演也即将到位，你来负责舞台演出。当然，你也可以退一步，就说能力不足什么的，将主动权交给更有能力的人。”
“说好我只是从看门小兵开始做起呢？”
“哎呀，表面上是个看门的小兵，可是经不住金币的诱惑呢？要扯借口太多了。至于现在，相信学院长是认可你的能力，需要你发挥作用，那没什么推辞的，你能行就上。”
“好的，我明白了，我做。”
从警备厅营地离开，梅菲斯特又马不停蹄跑去找精灵和魔族的外交官，拿着密信和批准，他顺利拿到驻两国都城使节馆坐标，直接虚空漫步。
先见到妖精女王，梅菲斯特顾不上欣赏这个美正太多如狗小阿姨满地走的国度，直奔树宫，可到了这里就没路了，游侠们看守树宫入口不说，入口本身也被密密麻麻的蔷薇花阻挡，梅菲斯特拿出的密信被白尾鹿叼走，看着游侠们微笑的样子，还有人过来说梅菲斯特让动物感到亲切，梅菲斯特就放心了。
树宫之内由各种植物装点，和帝国魔法风格不同，这里一切采用自然风色，荧光虫、发光菇令宫殿一片敞亮，家具桌椅看上去是木头自然生长出来的结构，一些挂着绸缎壁画的地方也让人工与自然完美结合在一起。
大概观察之后，梅菲斯特感觉妖精的女王可能有强迫症。
帝国学院的神奇动物课没算白上，德鲁伊导师都很懂，所以在梅菲斯特等待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鸟儿落在他身上，活在旁边叽叽喳喳不肯走，好奇打量来着。
“喂喂，好了好了，够了，别乱啄！”其实梅菲斯特还知道，这些鸟儿多半是其他人的使魔，甚至是亲密的朋友，说不定还有妖精德鲁伊变的。
不久后，前方花丛和荆棘让开道路，只见有着绿色瀑布般长发和苍翠色眼眸的女性走出花丛。
“关于失踪者和违禁品的事情我方会协助调查，不过既然有目击到妖精族的少女，那么我国就不能无动于衷。我会派遣龙蒿和诺瓦利斯配合你的行动，请留下信物，我的花骑士将随时配合你的行动。”
女王说话声音很慢，但清澈的眼神看起来十分锐利，总感觉在审视梅菲斯特身上，或者是身后那不为人知的迷雾。
“十分感谢你能理解，当实际恰当的时候，我会联络两位骑士。”
梅菲斯特光顾礼仪了，直到离开时也没怎么仔细观察女王。
好，接下来是魔族国。
魔族国有个很奇怪的特点，历代魔王都喜欢把名字印在国家名字前面，如今在正式场合，被称为莉亚.伊克斯威魔族国，换个角度来听就是莉亚家的伊克斯威王国。
到了魔族国，塔薇儿才重新出现，在妖精国度好像没有冒泡。
“因为那里离世界树太近了，即使是新生千年的世界树，我们之间的相性也差到不行，在世界树的根茎上稍微活动就会又哭又闹吧。”
“难道你还避不开世界树的耳目？”
“能避开，但那个孩子会很不舒服，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重新长大，现在不小心把幼苗压死的话，大概两位数的现神疯了也要找到我弄死我，那就不好玩了。”
梅菲斯特低头观察结伴而行的塔薇儿，就算换了个化身，这胸口也没有妮古拉丝那么波涛汹涌啊。
哎，不对，为什么会从压死联想到这种事情上？
“很正常啊，你们几个在魔药操作的时候都没戴面具，不过那妖精直接把精粹滴在烧瓶里，你试验的时候直接闻烧杯。”
“……别说了，问就是傻了。”
你让梅菲斯特上课，做安全操作，那他为了考试及格有板有眼没问题，可不是专业魔药学的，遇到心急的时候想快速确认结果，直接就扒拉烧杯确认气体属性，这种行为千万别学，甚至要多看点傻缺指南和事故集锦做警告，任何时刻在遇到化学问题时都应该遵守按照操作。
错就是错了，塔薇儿轻轻拍打梅菲斯特的脑袋，两人站在魔族国这有些特殊的荒野上，这里的环境就挺一言难尽的。
焦土、沼泽、充满瘴气的峡谷，只有少量适合生物生活的地方，这里幽灵能建设小镇，魔物娘盘踞森林里各个巢穴，许多魔族佬和动物生活在一起，还过着相当原始的生活。
不过要问他们弱吗？也不弱，这里应当是世界上所有魔物娘种族的发源地，梅菲斯特愿称这里为原始异虫星球，嗯。
走出去的魔物娘种族或多或少都有变化，只有这里的魔物娘还野蛮强横，而且教育水平一言难尽。
整个魔族国，用知书达理夸人可能是阴阳怪气，但你用强壮和肌肉赞美一个魔族佬那多半没错。
除了魅魔。
至于说现任魔王，是个萝莉。没错，很符合轻小说里萝莉魔王想象的那种魔王，莉娅大人相当年轻，但父母可了不得，一个是上代月之姬，一个是暗魇龙，老两口相爱相杀有了这个混血儿，年仅一千二百岁就打下魔族国，然后什么都不会做，躺平了。
就算住在宫殿里，莉娅也是躺平的，让魔族国各个部族随便发展、自生自灭。
其实莉娅也不是完全摸鱼，魔王大人会周期的提起干劲，有干劲的时候带领其他魔王，组成联合议会让一盘散沙的魔族国维持了一个整体的体面，然后……继续各干各的。
没有干劲的时候，魔王就觉得努力十几年也该享受享受，就变成现在这副摸鱼的样子了。
接下来梅菲斯特无论怎么说，莉娅都是提不起劲的样子，完全是远离尘世的喧嚣，最后不耐烦直接送客。
梅菲斯特抓了抓脑袋，心里问候魔王父母，虽然你是个萝莉魅魔，但现在的事情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命，还有你的子民，就这么吊儿郎当的吗？
“诱拐魔族人、走私禁药什么的，跟我们没关系啊，弱小到会被人类捕捉的家伙本身也没有存在的价值，这种小事交给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魔族曾经是力量至上主义，但最后发现拳头玩不过脑袋，所以能活到今天的魔王都是头脑和力量并存的大人物。”
“这筛选机制有些过于暴力了。”
意思就是活不下来的魔王基本全死了。
“其实还有一些魔王单纯是嫌麻烦才不争取君主的地位，比如魅魔的魔王。要管一个国家的外交、吃喝、纷争和建设，没有一套稳定的制度根本运行不了，这也导致现在的魔族国是个魔法中世纪地区。”
“原来我们人类生活的地方还不算魔法中世纪吗？”
“不，你们是神权贤王版本的魔幻中世纪，未来是升格还是堕落呢~这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
别看人类啊，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梅菲斯特觉得真要有AI小姐姐，直接让系统托管了世界多轻松。
就在这时，塔薇儿的身体化作泡沫自然消失，而在她消失的瞬间梅菲斯特闻到前方飘来的诱惑气息。
“嗯~这个小阁下，你手里的信能给我看看吗？听说在诱拐的奴隶里有魅魔的存在呢。”
不知道头发越粉打人越狠这个话的含金量有多少，但梅菲斯特立刻就认出了眼前的大魅魔，伊克斯威的智将，莉娅的分离式大脑，魔王城的书记官，魅魔魔王阿露艾露玛阁下。

“寄生树呀，真是令人怀念的东西，还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这家伙的厉害，差点陷入种子制造的幻觉被捕食了，好可怕好可怕~”
阿露艾露玛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梅菲斯特身后，胸脯撑在他脑袋上，看似亲切的大姐姐关照后辈，看信的时候眼神又无比认真，认真到透出残忍，看完信后迅速恢复正常表情，冷笑中已经决定做点什么了。
“梅菲斯特小哥是怎么想的？你们有计划了吗？”
“有计划，但是无法透露给还不能相信的人。”
“哎呀哎呀~是不相信我吗？那要我怎么取信你好呢？很好奇，告诉姐姐我吧。”
梅菲斯特被抱住了胳膊，不管有意无意，都受到魅魔撩拨，这不像妮古拉丝那种完全的克制，来自魅魔女王的诱惑力简直让梅菲斯特把持不住，总感觉想听从这个女人的一切请求。
不管怎么说，即使是活了几千年的魅魔，依然是少女外表，而比少女多了成熟的气息，虽然是熟透的苹果可还是苹果，没长成西瓜和菠萝，更不是坦克，阿露艾露玛的身上衣服看似厚实，却刚好把胸口与大腿附近的布料镂掉几片，暴露所有诱人的线条，近距离接触后那微热的气息让人心跳加速。
御姐啊，超级御姐啊……呃。
“阿露艾露玛阿姨，我还小。”好，冷静了。
“噗——！”魅惑的魔法很厉害，可是架不住笑场。
阿露艾露玛表情崩坏，接着转身拿出个镜子，梳了梳头发，仔细观察了一下。
“梅菲斯特，我听说了你的名字，我本以为你是出色的英雄，可惜年纪轻轻就瞎了吗？”
“呃，大可不必这么说，但我对魅魔的魅惑有很强抵抗力，而且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就不能偷情吗？”义正严词的同时，阿露艾露玛好像又要缠过来，“人家只是想快点拯救被诱拐的同胞嘛。”
“阿姨……”
阿露艾露玛捏了捏拳头，梅菲斯特感慨生活不易。
“阿露艾露玛小姐，我们相互留下信物，等时机成熟，我需要你的帮助。”
“没问题~但是我可没有多少耐心，这个季节正是寄生树种子活跃的时间。”
“相信我。”
“那可不行~因为我不能相信一个不愿意和我过夜的人，少年，魅魔有魅魔的交际方式，如果你不想适应的话，就不要和我们打交道比较好。”
“明明是你缠上来的，还有我明白了，事情我已经通知到了，同时还联合了妖精王国，接下来希望大家能相互合作，拯救自己的族人，以上。”
阿露艾露玛从事业线里拉出一个蝙蝠翅膀的发饰。
“就不留你过夜了，年轻人~两周时间，如果两周你的计划没有进展，我就会按照我的方法来。”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梅菲斯特又拿到了一份资源，然后逃走一样钻进虚空裂隙，直接溜走。
阿露艾露玛看着这娴熟的虚空漫步陷入沉思，这是某种天赋吗？虽然大家都知道虚空漫步是优秀的逃跑神技，但虚空漫步可不是最优选择啊，这种直接跳来跳去的人大多都会迷失方向，正常的使用方法应该是花很长时间精神定位，确定两点坐标的安全后再跳跃，不然……
以前很多卡在墩子里、卡在石头、树里的人很多，这是个平时用起来就危险，紧急状态下又有比它更好的魔法。
“还没有展开皇冠吗？这个少年，相当优秀啊。”
事实上阿露艾露玛也不是随便的女人，诱惑一个人类只是试探，魅惑作为她们最基本的天赋技能，其实是最弱的能力，即便如此用好自身魅惑也能做个自由自在的魅魔了，在这之上，阿露艾露玛拥有惊人的魔力和卓越的体术，看起来是个娇滴滴的魅魔实际上是个战斗民族。
阿露艾露玛也把交际圈分成两种人，一种是能忽略她魅惑能力正常交流的强者，一种是无法抵抗天然魅惑从而无法信任的弱者，梅菲斯特算是入了她的眼，对有实力的年轻人产生兴趣了，发展下去当一回老牛也没关系。
“不过现在真是复杂啊，北方沙漠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之前猎杀的‘蜂’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想休假，然后找个好男人谈几百年恋爱呐……”
表面上，这是个魅惑大姐姐，实际上，她还是个苦逼社畜。
梅菲斯特返回国内第一时间找到老爹，然后认识了一位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女子。
“这位是奥特琳德骑士，也是你的副官，好久不见，现在认识一下。”
的确好久不见，早早听说父亲要给自己派个骑士，因为想要女骑士又刚好有一位，所以就有了。从外表来看，这也是一位高洁的骑士姬，纸面实力感觉比梅菲斯特强，不算奇招的话，梅菲斯特在近战格斗中应该打不过对方。
“向您致敬，梅菲斯特大人，我很遗憾在你拯救伊兰王国期间没有伴随左后，现在终于能向您献上利剑，宣誓效忠了。”
骑士姬很认真，梅菲斯特很惭愧，也会好奇，就是……公馆里真的闹鬼吗？
最后这个问题还是没好意思问。
“密信已经送出了，妖精王国和魔族国都同意支援，接下来就是怎么调查那个组织的问题。”
“秘密警察六队的人就在隔壁，等下你找他们。还有奥特琳骑士，这次任务你要率领自己的骑士团在周边灵活移动，随时准备支援梅菲斯特，但不要提前暴露自己，能做到吗。”
“伪装和隐藏是必要的战斗技能，我都明白。”
奥特琳德是个相当干练认真的骑士姬，手里捧着狮鹫式头盔，身上的铠甲看起来是轻装型，贴合身体显得与平时一样小巧，不像士兵们那样穿个盔甲就跟罐头似得平白大一圈，即使全身铠甲加头盔，奥特琳德依然保持了很好看的身体比例，堪堪和梅菲斯特一样高，目测实际上还要矮一头。
这个人会怕鬼吗？
“梅菲斯特，这次不仅要将境外势力一网打尽，还要钓出国内的贵族势力。除了调查之外，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我心里有数。”
“去吧。”
秘密警察六队的使者就在隔壁，梅菲斯特变成猫，从窗台一跳一落，踏入隔壁房间。
这刚落下，就发现房间里站着3个人，裘拉也在，另外两个一脸凝重的男人都不认识。
“裘拉小姐？”
“我是五队的队长，出于工作原因，请你叫我的代号，风车，这两位是六队的队长和情报官，这个事情我才刚刚知道，他们就不一样了，等着情报下崽，到现在才拿出来。”
“请不要误会，裘拉小姐，我们也是刚知道不久，也不确定情报的真实性，直到你们从那个法师的仓库找到了违禁药，我们才将线索联系起来。”
“现在的情况呢？”
梅菲斯特询问，六队的队长看向他。
“梅菲斯特阁下，我们相信你的实力，可你没有进行过专业的学习，担心你在这方面的经验不足……”
“但也没时间培训了，时间紧迫，我是听说你们有个可以混进去的方法才来的。”
“没错。”
这次是情报官回答了梅菲斯特的话。
“这个组织构成很复杂，有多个佣兵团勾结在一起，以大量普通佣兵提供掩护，从外围挑选容易控制、有把柄、能力强的人，发掘其中有潜力的老手转入暗线，除了干脏活累活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住寄生树的位置，防止秘密被外人发现。如今这个组织正在招募新人，你的年龄恰好处于最佳阶段。”
梅菲斯特点点头，年轻人容易冲动，而且难以抵抗诱惑，方便控制。
“可以，既然条件合适，我可以尝试混入其中。不过单纯担任卧底要熬太长时间，所以我需要你们配合。”
裘拉和风车陷入一个诡异沉默里，最后是裘拉先开口。
“只能能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毁掉所有寄生树，什么样方案都可以提出参考。”
“简单来说，我想要自己成为中间商，控制住北部国境线的出入口。”
“这不可能。”
“没有，没有不可能，魔法的力量是万能的。而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大量资金，和专业的情报人员。”
这种事情让秘密警察感到颇为棘手，按照他们的方法，会继续隐秘工作调查直到揪住这条网络上每一个节点才会收网，他们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会用尽专业的手段，不惜生命打击犯罪。
而梅菲斯特现在真像个天降的外行闸种。
可是梅菲斯特急啊，而且他选择用另一套路线，不干扰秘密警察的工作，只是希望在自己成功之后获得配合，毕竟双方有很大差距。
秘密警察们呢，他们的确是专业的、优秀的守护者，可他们跟梅菲斯特的差距有多少？除了比梅菲斯特多个“王冠”，他们差了梅菲斯特一个边境伯爵老爹，一个社交界旗帜的外婆，一个把领地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女主人母亲，还有一个学院高级导师魔女恋人，以及大笔随意支配的经费，甚至调动兵团作战的权利和皇室的指明。
好吧，魔法的事情不需要搞那么清楚，秘密警察忠于皇室，暂时选择相信梅菲斯特这个新人。
所以几天后，他们把梅菲斯特秘密送出国，最后只给了一身并夕夕散装皮甲，让他自求多福去了。
当然，这都是有原因的，位于帝国北部走廊这条路线上，基本就是个法外之地，这里没有天然屏障，冬天来临，腐地的魔物会在这条走廊四处乱跑，不过这里有几个独立城市组成联盟，形成一个狭长的小国，撑起了北方走廊，堪堪阻挡了扩张到极限的腐地边缘。
这里是一年四季最安全的商道，虽然偶尔有磕磕碰碰，却比彻底封锁的南部区域安全多了，帝国与神权国的主要商业来往都依靠这条走廊。
可是在恶劣的情况下，北方走廊长期处于缺人状况，只要愿意在北方走廊工作的人将不问出身给予庇护，不管是犯罪者还是邪教徒……呃，邪教徒算了，犯罪者至少还是人，邪教徒已经疯了。
起码只要愿意来净化腐地，城市联盟都愿意接受，这个联盟接受神权的庇护和帝国的武器，勉强也是为抵抗黑森林腐地做出了贡献吧。
塔薇儿出现在梅菲斯特身后，就像是为了提醒他一样，把大概情况简述一番。
“其中一个接受奴隶运输的佣兵团就在这里，他们定期会招募年轻新手，不过只会从家乡来人挑选精锐，如果你还是帝国口音就会直接没戏。”
“模仿口音倒不难，主要是家乡的习惯……”
“哦，那你到不用在意，其实也不算什么怪癖，简单来说就是嚼烟草、兴致来了吃半熟肉、家乡人抱团斗殴欺负外乡人，以及，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先吃我呢~”
梅菲斯特盘算了一下，不算坏事，只是看向塔薇儿有点害怕。
“本来能推倒漂亮的美少女是好事，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谁吃谁的问题，关键我理解的吃……和你理解的吃，是一个意思吧？是吧？”
“语言真是神奇呢~”
“看，转移话题了。”
塔薇儿鬼一样飘过来，拉近脸庞，快要贴在一起般充满压迫力。
“走，找个旅店，床和你得死一个。而且总得开始了吧，得为小梅丽莎贝尔积累经验。”
梅菲斯特腰往后躲，都快扭成JOJO了，莫名有些抗拒。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亲吻你的身旁你的脸，但是呢……我觉得呢……我想先挑战个简单难度，一上来就是噩梦难度会断的。”
“哈哈哈~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但是男人有血条，而且现在可不是享乐的时候，到了，前面就是自由城邦莫锡特，来自少数部族向往黄金生活的小年轻踏入了成人的世界，以上。”
塔薇儿闭上一只眼睛，好心提醒道。
“记住，你现在是二流水平的剑士，最多成为一个佣兵团望风的精锐，可别随意露出马脚。”
“哈，你明知故问吧，魔法岂是如此不便之物，要是循规蹈矩我怕真的是三年之后又三年了，现在帝国里就有一批奴隶准备转移出来，太慢的话可就找不到她们了。”

雇佣兵、冒险者，是异世界特色，不得不试试。
“尽管说的时候是自由城邦，不过这里也太自由了吧。”
“很正常，你以前那个世界号称自由的地方也枪战每一天吧。”
梅菲斯特和塔薇儿站在草丛边，眼前就是莫锡特城那勉强能摔死人的城墙，而眼下却是两具倒在路边的尸体，他们惨遭割喉，身上什么都被抢走了，连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有，灵魂也散去了，普通的死灵术没办法复活尸体，只能当做召唤骷髅僵尸的素材使用。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尸体梅菲斯特都会了解一下，也许以后有用呢？
他是独行佣兵，而且身边带着塔薇儿，看起来就像小两口，塔薇儿这华丽的白发和美貌现在成了麻烦，有些褪色的农家服饰遮不住她的好身材，哪怕非要说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同款单衣，可是架不住她画风好看，白毛的秀发走在哪里都很稀有。
“话说在外面当独行佣兵，应该注意什么？”
独狼其实不是什么好词，想想什么情况下一头狼会变成独狼。
“这种法外之地的话，首先不要随便看别人，酒馆里说不定就是帮派分子暴躁老哥，外面的人对蘑菇之类的食材也没有很好的理解，管它致幻不致幻，知道吃不死就随便吃，所以脾气暴躁，有时候你一个眼神过去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
“还有呢，不要随便嘲讽别人，也不要随便调戏女孩，不然也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塔薇儿从单肩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像个乡下第一次进城的小姑娘，准备按照家长嘱咐的内容采购物品。
“我为人谦逊随和，从不惹事，我想不会有人没事干轻易嘲讽我这样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至于调戏姑娘，别人不来调戏你就不错了。”
“可是你看身后，好多人都忍不住回头看过来呢，人类对我真是太热情了。”
“不要特意强调啊，这种要在狼群里守住自己羊羔的感觉真是奇妙。”
梅菲斯特伸手帮塔薇儿拉上兜帽，这下只有一些白发从两边落下，尽管挡住脸但好像因此凸显了身材，那种一看就匀称的曲线变成路人眼中的焦点，梅菲斯特心情微妙起来，快速拉着塔薇儿的手找到旅店，先住下再说。
根据风车提供的情报，他接下来要混入直接走私寄生树种子的佣兵团，这个佣兵团很是隐秘，成分也很复杂，每年去干活的人要么永久失踪要么记忆模糊，秘密警察仅仅是温和的旁敲侧击找不到多少线索，在他们准备冒险的时候梅菲斯特刚好出现，现在就由梅菲斯特接手。
梅菲斯特跑到地方来之后越想越不对，人家专家都混不进去的地方他靠什么混进去？
“啊，这种店……”
“很具有特色不是吗？”
梅菲斯特虽然想着低调找个便宜旅店，但进入旅店后却发现房间里有影像水晶就挺头疼的，怎么魔法世界都开始流行偷拍业务了？即使可以轻易用封印魔法让其失效，但这么做一定会惊扰旅店，然后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环境下暴露身份，天晓得旅店背后有没有跟帮派、佣兵团勾结的。
当然，那也只是针对一般情况，梅菲斯特只是郁闷了三秒就对影像水晶发动了干扰魔法，脑补点美少女万华镜的故事载入魔法水晶，但在气氛恰到好处，关键故事之前戛然而止，接着虚拟影像就反复播放两个呼呼大睡的人影。
撩半夜睡半夜，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俩精神分裂。
“你这能力不去卖片真是魅魔业界的一大损失。”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堂堂一个穿越者过来发家致富靠卖片吗？说出去不被人笑死。”
“这算啥，你看有些人，西装墨镜系领带，偷偷靠近你就低声问‘要盘吗？’，我看所有人都挺乐呵的。”
“不要从我的记忆里提取奇怪的故事了。”
这时塔薇儿百无聊赖，坐到床上，左手开启一个虚空裂缝，然后从里面拿出几条光鲜的狐狸皮。
“你这是干什么？”
“看看这上等的皮毛，无论这样我们已经来到这个城市，以夫妻的身份也好、姐弟的身份……”
梅菲斯特立刻打断塔薇儿的话。
“为什么还有姐弟？为什么你是姐姐？我也可以扮演兄长这个角色……”
塔薇儿反制了梅菲斯特的打断，然后站起来捏着拳头靠近梅菲斯特，实际上两人现在高低差基本一致，梅菲斯特稍微低头，鼻尖就会跟塔薇儿撞上，可那双故作愠怒的眼神让他心虚。
“你还想当我兄长啊~~真是大胆的想法，可以啊。”
“算了。”
“大胆说啊，只要你的请求我都会答应啊，毕竟我爱着您呢~咦？”
就在塔薇儿拿出第六条狐狸皮毛的时候，这次拽上来的却不是皮毛而是抓着妮古拉丝的角拽了出来。
“什么什么？你们两个人背着我在玩什么？我不过稍微走神了一下，你们两个就扮演起新的角色了，王守义与哈士奇？加我一个？”
塔薇儿低头默默看着妮古拉丝，然后一塞。
“好，哈士奇来了。”
“等等啊不要用力啊，脑袋和角卡住了，你稍微打开点裂隙也行啊，这么硬塞很痛啊，痛痛痛痛！！！”
妮古拉丝突然搅局，而且和塔薇儿围着一个裂隙打闹起来，但凡这两人独处能摩擦点什么火花，现在都被嬉闹声给盖住了，不过看着妮古拉丝的时候，梅菲斯特突然想到了什么。
“妮古拉丝，你之前是不是胡乱传教，导致一群普通人陷入梦境里？”
“是那个女人做的！我说过了，我只是普通传教，小有收获，有好好赋予生命力量的……虽然偶尔有控制不好，但失败了几次后，我现在赐福的技术还是很稳定的，起码不会把人再变成黑山羊子嗣了。”
“想起来了，梦境啊，这力量我渐渐用熟了。”
普通人没有魔法师这么清晰的梦境，而且记忆几乎都藏在梦境的角落，利用梦境来收集想要的情报简直轻而易举。
梅菲斯特之前都是闯入病人的梦境，还没试过入侵正常人的梦境，现在可以为所欲为。
第一天，梅菲斯特没有急着闯入佣兵团，而是和塔薇儿扮演猎人带着皮毛来城里贩卖，到了夜晚，梅菲斯特就隐身偷偷留到佣兵驻地，打算潜入佣兵的梦境调查线索。
先是搜查了整个佣兵据点，在城内的佣兵据点还算干净，除了发现一些暗杀、绑票的证据外没有值得注意的事情，这点罪行也就够犯罪者死一次罢了。
佣兵团的据点里也有奴隶，男女都有，主要是干杂活，身上偶尔有伤但没有过度虐待的迹象。
梅菲斯特每走进一个营地，都会再次释放强力睡眠咒，保证连酒蒙子也无法抵抗这股力量，就算火烧屁股也不会醒来。
“梦魔看到了恐怕要直呼内行，毕竟人类之中很少有这样精通梦境力量的人了。”
“不要男梦魔，谢谢。”
“嘘……”
毕竟是潜入营地里，外面还有守夜的佣兵，梅菲斯特刚刚的抱怨似乎被听见了，一个守卫直接推开门走进来，拿着灯笼四处检查，没发现什么异常。
“搞什么呢，现在的爱好这么奇特了吗？居然连男梦魔都想要了。”
他把这当成团友的梦话，败兴离开，这时门两边的影子才微微晃动，梅菲斯特松了口气，开始用念话自言自语。
“潜入是个技术活，我还差很远。好了，塔薇儿，帮我继续放哨，让我来看看这些人梦里都有啥。”
“去吧去吧，可不要过度期待啊，毕竟只是些普通人。”
梅菲斯特也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但他确认一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联系的，偌大的佣兵团就是个网，即使再隐秘的人也无法脱离这个网络，通过最外围的人也能找到其中的老大。
只要一个人还存在，那就一定能通过关系网找出来，不过梳理这张网络就很枯燥了，哪怕梅菲斯特通过梦境把佣兵成年还尿床的秘密都看出来，却也只能通过一个人认识寥寥几个杂鱼。
也就是说，这个佣兵团里，杂鱼的关系网也仅限于和杂鱼在一起，梅菲斯特潜入梦境偷看记忆，倒是获得一大堆人的名字和习惯，还知道了据点的老大叫伦道夫，不过没有什么更秘密的话题了，这个房间里的人甚至连脏活都不配干。
刚来佣兵团的年轻人只配打杂，更多人则是根本不被信任，经常被派遣危险的任务然后一点点消磨殆尽，勉强存活下来的人要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要么被驯化成为正式成员，成为佣兵团表面上的主力。
但是他们知道几个可能会干脏活的人，而且十分羡慕，最下级的杂鱼只能在外围活动，团里吃肉他们连汤都喝不到，最多闻闻味道。
不过冬天之后能活下来的人，手里一般都有闲钱享受，梅菲斯特在阅读记忆的时候还看到许多不堪入目的场面，居然真有人在苦苦寻觅男梦魔。
梅菲斯特挨个入侵了房间里每个人的记忆，几乎把这个据点里所有人都认下来了，通过分析筛选放弃那些无意义的目标，开始寻找一些值得信赖，被佣兵团培养的年轻人。
因为年轻人，他们更重视力量的成长和金钱的奖赏，也就更好控制，而一部分获得赏识，得到一种强化作用禁药，这些人在佣兵团内部称为精锐。
经过魔物浪潮侵袭后，能活下来的佣兵不是精锐就是幸运儿，梅菲斯特没有急着去找据点的老大，因为伦道夫也不过是整个佣兵团里一个小军官，管理小据点六十几个人，本质是看门的小头目，知道的不多。几个有实力被提拔上去的佣兵可能都比他重要，梅菲斯特接下来的目标就是他们。
“咦，暗哨，还有法师……先躲一躲，找到精锐了，这些体内有特殊的魔力波动，好像不是正经魔法。”
“是巫术。”塔薇儿提醒道。
梅菲斯特通过一个据点营地的佣兵记忆，差不多了解了整个城市的信息，当他准备深入据点内部，探探伦道夫和精锐们的底细时，他发现几个精锐身上居然有抵抗精神系魔法的护符，同时脑袋里又缠绕着一股巫术。
这个世界巫术是一种必须用媒介才能释放的咒术，和魔法的诅咒比效果更强力，而且大多都是以咒死为主，这些恶毒的诅咒解咒时不会直接消失，而是必须转移到一个替死鬼身上，不能以动物代替。
可以说只要释放诅咒就必须死个人，就算降咒者大发慈悲放过你，也只会给你一个媒介让你找替死鬼，随即转嫁杀死个陌生人。
叫做伦道夫的小军官和几个精锐身上都有这样的巫术，他们身体里流淌着异样的魔力，看来使用禁药后已经达到准骑士的水平。
准骑士是个比较模糊的说法，一般都是形容军官学院、训练所的萌新，这些人经过系统的骑士训练，纸面数据达到骑士水平，但没有实战经验，也没有用金钱武装起自己，和铁打的罐头们比较明显弱了一节。
“寄生树果实的汁液经过提炼加工后，算是不错的补药，尽管副作用很大。不过一个男人的青壮年时期都在成长发育，这个阶段配合寄生树汁液只会感觉一天天变强，而不会意识到五十岁开始就迅速下滑萎靡不振吧，最多感觉是不是自己虚了。”
“即使知道又怎么样，他们出来打拼不就是趁着年轻，给自己活着给家人拼个出路吗？也许他们不知道寄生树果实的来历，但这个药物让他们赚得比同行多，存活率比同行高就行了，一直当佣兵谁能保证自己活过五十岁，况且他们就熟悉佣兵的工作，你让他们种地、经商，他们反而一筹莫展。”
所以梅菲斯特不考虑在这些人里寻找内应，更不指望精锐之中有谁良心发现，在梅菲斯特一顿慷慨激昂的感化下从良配合调查，这里就是泥潭，越陷越深。
而且说个笑话，人贩子和毒贩有良心。
梅菲斯特倒也不想把浪子回头的可能性锁死，不过恐怕只有在影视剧里才能看到一两个。
“不过他们为什么那么执迷禁药？”
“您这话说的，属于没吃过肉的野狗在墙外空想，这可是能让女人在你面前露出‘你想要的那种表情’的力量。”
塔薇儿悄悄凑到梅菲斯特耳边。
“试想三年后和梅丽莎贝尔一起去海滩游玩，她的衣着这三年始终没有变化，在海水沐浴和阳光下一边脱掉湿透的衬衣展示这次旅行特意隐藏到戏水时的泳衣，一边用戏谑和挑衅的笑容对你说‘跟新婚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吧？’。”
“咕，别说了别说了，工作呢工作呢……”
“啊~梅菲斯特，求你了，承认我，爱我，我什么都会做……”
哗啦啦，梅菲斯特反手一个稻草人头套罩住塔薇儿。
“不要打扰我工作。”
梅菲斯特十分小心，用尽身上所学的魔法，绕过那些暗哨，潜入伦道夫和精锐们的房间入侵梦境。
“你得快点，12分钟后会有一个法师从旁边路过，还有，如果半夜里这个房间没人出去上厕所的话反而太显眼了，毕竟这些人每天都会喝很多酒。”
“知道了知道了。”
侵入这些人的梦境用了点时间，梅菲斯特勉强破解护符调查记忆，梅菲斯特通过伦道夫知道了佣兵高层所在的地方，那个老混蛋没有住在城市里，在外人眼里这是个阴狠毒辣的男人，不过以前遭遇过刺杀，所以在山上建立了城寨，一直住在那个地方，奴隶和禁药也都是从城寨里转手的，并没有贸然流入自由城邦。
秘密警察也知道城寨的事情，但现在还不清楚禁药和奴隶都藏在哪里，他们的路线是什么。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佣兵团的上下层是割裂的，上层完全没心思了解所有下属的消息……”
虽然是秘密组织，但还是太简陋了，也没有酒厂，人数多了之后管理就松散了，从城市到城寨消息有延后不说，两边的人也不一定全都认识对方。

这些佣兵精锐的梦境是太怪了，嗯，再看一眼。
“在战场上虐菜也算蛮子的传统了，不过习惯暴行甚至当成‘战术动作’来看，这些人从根上都没救了，血腥、金钱还有女人是维持他们生活的三个要素，为了禁药连家庭都不管。”
“对吧，历史是历史，实际看到的话有些人类真是连猴子都不如，快点动手吧，读取记忆释放暗示，我教你一种很有趣的魔法。”
“哦哦？怎么用？”
“首先，用利斧劈开头颅，然后，第一步可以省略，开始为对方塑造梦境……”
塔薇儿现场授课，手把手教导，新的催眠暗示魔法才学了个开头，外面传来脚步声，某个鬼一样浑身都散发不详的巫师靠近屋子，从窗口看向屋内，然后轻轻摇头。
尽管英格瓦尔特那边还没什么风声，但自由城邦这些佣兵一年比一年傻，做事鲁莽，短短四年时间让他们上位，上位之后人数多了就越来越不好控制，不像最初只有十几号人，每个人都记得住。
而且现在选出来的精锐实力也不好，当年他设计救下的佣兵团长，可是有胆子出海的猛男。
虽然船理所当然翻掉了，但在陆地上依然敢打敢拼，各种混乱的地区都耍的开，一开始做事还算缜密，这才能贿赂到帝国的贵族，逐渐打通奴隶和禁药的通道，然后就犯了所有人的通病，安逸久了逐渐糊涂。
“这是最后一次，不管成功与否该离开了。”巫师暗暗想着，已经收集了寄生树种子，也通过这种禁药控制了很多人，组织到哪里都能东山再起，至于底下这些杂鱼随便自生自灭，甚至需要的时候只要再拿着药出现就能重新拉拢。
只是巫师检查房间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梅菲斯特拿着一个酒瓶趴在桌子上，就好像顺理成章多了个人一样。
其实梅菲斯特就是玩了一下，他感觉外面的人也不够强，没有展现王冠后那种庞大的魔力，可能是上层的马前卒，对下层不是很熟悉，就赌一赌，不行就先谎称送饭的时候被拉着喝酒一起醉倒了，再不行直接虚空漫步逃跑。
结果对面毫无反应。
巫师可能是来看个人数就匆匆离开，梅菲斯特等他离开后继续侵入梦境，之前对付精神力守护护符还有点麻烦，熟练后这些低级护符就保护了个寂寞，梅菲斯特在精锐们的梦境里扶着轮椅也能过中路。
先是看记忆，许多记忆惹人生气，催债暗杀、欺男霸女都是小儿科，在酒馆里用阴暗的手段给女战士下药，结果对方是酒蒙子，硬扛着把六七个男人放倒后逃走了，后来去风俗店宣泄怒气，结果梦魔小姐姐因为太害怕直接让他做了一晚上梦，早起的时候身边连毛都没有，感觉被骗钱了找风俗店的老板理论，结果老板娘是个高级吸血鬼。
“嗯？不太对吧。”梅菲斯特虽然看到很多坏事，但这恶人的生活也太丢人了。
这个精锐的生活基本遵循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这个规律，通过记忆看到他在战斗中都有些癫狂上头，其他精锐好像也是这样，梅菲斯特记住了。然后他们好不容易赚到钱就回来赌，牌品酒品都差，往往十赌九输，基本把军饷可持续性的接济了其他同伴。
呃，这大概就是说失败的人生总有失败的原因。
梅菲斯特给佣兵植入一点暗示，让他把自己当理所当然的存在，不过刚动手的时候，手背被塔薇儿狠狠打了一下。
“太小儿科了。”她是这么说的，“你想当然的暗示根本不牢固，这里的人虽然是垃圾却也在生死之间搏杀，甘愿为生存付出性命的家伙怎么可能记错自己的同伴呢？毕竟遇见危险的时候，得跑得比同伴快啊，替死鬼如果不在掌握之内不就没意义了。”
“那该怎么做？”
“哼~我先给你演示一次。”
塔薇儿的手上出现一根魔力形成的针刺，来到一个佣兵身边，从耳朵扎了进去。
重新观看梦境，塔薇儿直接给佣兵来了个模拟人生，这场漫长的梦境里梅菲斯特是队伍里的伙夫，理所当然出现在各个场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梅菲斯特都会用笨拙的方法救他狗命，在梦境里两人算是朋友，等漫长的梦境结束后，塔薇儿伸手一捏，梦境变成碎片，但这些碎片自然停留在了他的精神世界里。
他醒来依然会把梦境当成梦，梅菲斯特也不是真正的精锐和同伴，但起码混了个脸熟。
“哎~这么麻烦？简直是大型连续剧。”
“暗示的特征太明显了，梦境却是潜移默化的，现在他每天做梦都会偶尔闪回一下你的样子，知道佣兵团里有这么一个人，好玩吧？”
梅菲斯特皱眉微笑，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即将当这些糙汉子的梦中情人也太过了吧，哪里是好玩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塔薇儿提供的魔法当然是更好用，这种梦境入侵并不是粗暴的催眠暗示，而是潜移默化的改变，梅菲斯特在他们精神世界留下什么烙印了没有？完全没有，只是做梦。
轮流给这些佣兵植入梦境后，梅菲斯特最后调查伦道夫的记忆，看看这边传话的人是谁，一般从哪里获得补给。
接着就果断离开，顺着记忆，梅菲斯特找到伙房的伙夫，虽然他们也是佣兵，不过都是老弱病残不被注意的类型，上面的人也基本不会看他们几眼。
一个晚上大概操纵了几十号人的梦境，忙完之后天已经亮了，梅菲斯特暂时撤退，不过他撤退的地点不是回到旅店，而是蹲在伦道夫据点附近，根据记忆看到几个眼熟的佣兵打着哈欠走来，他用了降低存在感的魔法，悄悄跟在队伍后面，跟着返回据点的时候，门卫看着梅菲斯特似乎愣了几秒。
“早啊以利亚，忙了一晚上辛苦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哦……”
好像是个新人啥的，似乎认识挺久的。
叫做以利亚的守卫拍了拍脑子，确定有这个印象。
普通人不可能完全回忆起梦里的内容，现在梅菲斯特也是结合实际装扮、武器、新人的模样让他找回梦境的内容，然后寻思着佣兵团最近确实有招募新人，这小子也是一股家乡话的味道，那就是自己人。
一个穷小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梅菲斯特昨晚制造梦境的目的就在这里，对于这个据点的人来说，他是个任劳任怨的乡下小子，对于以利亚头目和几个精锐来说他是人狠话少的新秀，最近才渐渐熟悉起来。
直接催眠暗示容易让人显得生硬，比如明明觉得梅菲斯特不是自己一方的，却必须违背本能听从他的话，没有新的指令还容易发呆犯蠢。而现在，虽然见到梅菲斯特有点疑惑，但梅菲斯特所作所为符合梦里的新人表现，再看到其他人也都一副熟络的样子，就放心了。
于是，一个看起来是自己人、做事符合脑海里印象、完美符合记忆里轨迹的新人佣兵是不是自己人？那的确是啊。
很多佣兵都是酒蒙子，大部分时间都迷迷糊糊过的，反正梅菲斯特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佣兵们今天活得跟昨天没区别。
在佣兵里，老兵欺负新兵是很正常的事情，打杂、重活、洗衣服、送饭都是新兵来干，梅菲斯特也很自然就被人叫去工作，那的确是任劳任怨。
梅菲斯特潜伏佣兵团的第一天干义务劳动，然后心情挺郁闷的，穿越过来当了十几年贵族现在收拾狗窝有点呛，然后在工作中无论好不好都会被指责，情感大概是有些佣兵爱吃甜有些爱吃咸，两边争论的时候就把怒气发在新兵上。
争吵多了也好，这在其他人眼里又是熟人表现，只有熟人才会被呼来喝去。
梅菲斯特后来被安排在伙房劈柴，这好了，他为了计划也是为了报复，开始偷偷使用一些轻微的疫病魔药，这种魔药量很轻，也没有魔力波动，感染疫病的佣兵并不会有明显反应，只有一个症状，偏头疼。
中午饭之后，这些偏头疼的佣兵自己不说，但会开始摸鱼偷懒了，有任务也会推脱。
伦道夫这时带着几个精锐在据点里巡视，似乎找人干活，但找了几圈后，好几个佣兵都暴躁拒绝了，伦道夫虽然是这里上级，但这次的活好像让很多人反感，再加上偏头疼之后显得易怒，可是对小头目军官也是敢怒不敢言，就找理由推脱，毕竟偏头疼不是很明显的痛苦，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突然来活当然想摸。
老子为佣兵团拼过命，今天就想休息一下，怎么了？
伦道夫也没觉得有啥问题，外围这些混吃等死的家伙本来就指望不上。
“喂，新兵，愣在那里干什么？你想一辈子给男人洗衣服吗！你个蠢货，过来搬东西！”
于是在稍微转了一圈，抓了几个倒霉鬼之后，伦道夫路过伙房，看到正在劈柴的梅菲斯特，这似乎是一路走来唯一在干活的人，突然就觉得顺眼了。
“知道了。”梅菲斯特假装口音，装出沉默寡言的样子，放下手里的斧头就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吉米。”
吉米，很普通的名字，小头目因为梦境的关系感觉梅菲斯特挺面熟的。
“你加入佣兵团几年了？”
“4年，之前都是在科恩老大手下做事。”
“4年……行，你有点资格了。”
伦道夫今天有事要做，点出来的都是没有案底和背景的新人，还有一个共同特点是年轻，最年轻的看起来只有15岁，最好笑的一点就是新人相互不认识，反而是梅菲斯特熟悉这里每个人。
“你们来团里也有段时间了，熬过了几个冬天，也该想想未来的事情。今天这些钱放在这里，需要你们替团里做点事，想就点头，你们现在就可以拿走这些钱，不过，今天晚上去替佣兵团解决一个麻烦。”
伦道夫把四个人带进小黑屋里，点燃蜡烛，将一把金币洒在桌子上，烛光刚好强调着一桌金币，闪闪的金属光泽倒映在每个人的眼眸里。
这些年轻人脸上露出渴望的表情，梅菲斯特顿时也脑补塔薇儿的胸，同样非常渴望，完美。
伦道夫满意点头，看到几个小子都这样的表情觉得稳了，毫无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需要治安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城东的治安官是个愣头青，金币和宝珠都不要，那就只有让他消失了。他每天夜里都有巡逻城墙的习惯，有个地方偏僻安静，他最多在那里停留几分钟，你们就在那里动手。”
梅菲斯特呆了三秒，直呼运气好，他还想要打断多少佣兵的腿才能轮到自己接黑活，结果刚来第一天就被看上了。
“出手要快，下手要狠，这件事情做好了，团里不会亏待你们。”
几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梅菲斯特果断伸手拿钱，退到一边。有他带头，另外三个人也就跟着做了，不就是杀个人么。
等梅菲斯特他们拿钱走了，伦道夫就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打开之后，门外走进来两个精锐。
“还不错，都答应了。对了，那个吉米你们有印象吗？”
两个精锐略微回忆，梦里天天见，的确有印象。可现实中么，既然在这个地方混那么熟，大家都觉得梅菲斯特没有问题，他们也觉得没错啊。
“见过，经常在伙房劈柴的，有任务出任务，不太爱说话。”为了不显得自己没心没肺，对团里事务一点也不了解，一个精锐上来就打了包票。
“不经常打交道，而且太年轻了，没意思。”
伦道夫摸了摸下巴，既然两个左右手都确认了，那梅菲斯特应该没问题，用常理思考，一个装备残缺、毫无魔力、年纪轻轻的小子能有什么能耐？不就是来混日子的吗？不过这种人也好控制，用酒色财控制起来。
这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开始抱怨最近上头的安排太多了，这次杀治安官恐怕会引起领主的警觉，各种麻烦什么的。
他们完全没注意，或者说也没办法发现，当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时，搬了个凳子大大方方坐在房间角落的塔薇儿，指尖对准他们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发出微弱的光芒。
另一边，梅菲斯特带着三个萌新离开，路上有一个人问了一句。
“那个，你们杀过人吗？”
“……”
暗杀小队陷入沉默，梅菲斯特只是单纯不说，另外三个年轻人完全呆住了。
良久之后，一个人说道。
“我们是去暗杀？”
“对方是治安官欸，听说是真正的骑士，还很正直。”
“正直个屁，那个混蛋我了解一些，他就是看不起我们山民。”
“可是就算到了偏僻的地方，我们一起上，剑也砍不动他的盔甲，怎么办？”
三个人逐渐急躁起来，梅菲斯特在旁边看着，突然出声。
“武器建议用钉头锤。”
“哦！好主意这样就能对付他了！”
“？”
梅菲斯特愣住了，这种小事也值得豁然开朗然后兴高采烈吗？
“话说回来，我有个问题啊，你们知道那个治安官具体是谁吗？”
“……”三人又陷入沉默。
年轻人大多时候就是跟那个治安官打个照面，其中一人有过几面之缘但没仔细想，另外两人则完全记不清是谁。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好吧，那别想太多，到时候看谁穿盔甲就是谁。”
三人同时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这些杀手不太冷静啊，真不靠谱。

今夜，开始猎杀。
看下配置，四个装备刚好是无甲、木甲、皮甲，里面就梅菲斯特的装备好，在半身皮甲的基础上肩膀上有个铁护肩，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全装骑士。
当地治安官装备不赖，是帝国为盟友专门打造的一种轻甲，便宜实用相对抗揍，虽然帝国轻步兵都不用，但对于小国和独立城邦都是精良装备，只有铁匠铺里专门定做的铠甲比这好。
梅菲斯特已经可以脑补战况了，四个年轻人使了吃奶的劲，对方骑士就算喝醉了，也能上来一下一个，那么决定胜负的因素是什么呢？
等到了地方，梅菲斯特和三个小伙潜伏起来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来到深夜，三个年轻人蹲到腿麻的时候梅菲斯特发现又有两个神秘气息藏在更远一些的树丛里，是两个佣兵团的精锐，他们准备了专业的破甲武器。
是送死还是筛选？梅菲斯特扫过身边三个炮灰，再看一眼远处两个精锐，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塔薇儿塔薇儿，在吗？”他在念话里呼朋引伴。
“不在哦。”
“这附近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生命力反应了，就这些人，发生战斗的时候帮我控制住对面的两个精锐吧。”
“毫无感觉呀，你说请求别人做事的时候态度应该怎么样呢？”
“求求你了，塔薇儿~”
这边念话刚结束，就有人强行闯入聊天室。
“那我呢。”妮古拉丝不甘寂寞。
“……你会做什么？”
“比如，毁尸灭迹？你要杀人灭口，我能把现场吃得干干净净。”
“既然你会毁尸灭迹的话，那能不能创造和本体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尸体？”
“这两个事情看起来毫不相干吧？不过在你印象里只有塔薇儿是无所不能，而我只有脑子进水吗？”
“不，怎么说呢……你目标太明显了，大部分时候感觉都是演技啊，太假了，明知道你是装的我就提不起兴趣。”
“嗯……？”
在魔族国见过阿露艾露玛了，对方才是大魅魔，有了魅魔女王做比较，妮古拉丝就是大大大魅魔，她们有个共同点就是馋他这个小年轻。
梅菲斯特理想中的异世界轻小说生活是他色别人，不是这些大姐姐色他，开车的司机不应该被车碾，碾过来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是他能坐的车吗？
“喂，梅菲斯特，收敛一下思路，幻想都快溢出来了。”
“抱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呢，你的那些幻想，可以由我来实现。”
“那回去就……”
对话的最后又有妮古拉丝发出的“那我呢？”这样的声音。
进入深夜城市开始安静下来，治安官骑马四处巡逻，看看有哪些在夜里乱晃的小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艺高人胆大，一个人就敢前往偏僻的地方，梅菲斯特等人的目标也即将靠近暗杀地点。
这边杀手们除了钉头锤之外还准备了淬毒的弩箭，三人两轮射击，梅菲斯特不知道他们准头怎么样，但自己使用弓，根据以前教官教导的课外知识，他采用普通狩猎射击术就行了，速度不快保证威力的持续输出，没有连射技那么眼花缭乱，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合理留在后方。
“来了来了，应该就是那个人吧。”
梅菲斯特这类法师即使在黑夜也能轻易视物，但普通人就不行了，梅菲斯特甚至发现队友里有个夜盲症的，但凡他们身上有点魔力，也不至于看不清目标。
由于都是新手，目标出现后就开始搬弄弩箭，每个人都很紧张，第一个站起来就射击，完全没有等同伴一起齐射的意思，射完后就蹲下拿另一把弩。
四个人对付一个治安官，直接偷袭，治安官确实吓了一跳，但不是没有防备。实际上最近被佣兵团的人贿赂时就有感觉了，他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他知道这个佣兵团赚得多，在运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给他的贿赂太少。他没想到自己坐地起价，对面完全不还价，反手就要刺杀。
刚刚听到弩箭的破空声还吓了一跳，但接下来就听见噔噔两声，只有两支箭钉在胸口，还是弓箭，其他弩箭要么从身边飞过要么落在脚下，连马都没射死，只是把治安官吓了一跳。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治安官意识到自己被刺杀了，也很怒，当下策马朝这里飞奔过来。
“有盗贼！这里有盗贼！”治安官吹响哨子，刺耳的哨声划破夜空。
只不过这里有些偏僻，远处那些士兵从集合到分清方向包围过来起码得十几分钟，在此之前，慌张的年轻佣兵们纷纷拿着武器跑了过去。
梅菲斯特愣了三秒，感慨年轻人好勇啊，可能看走眼了，人家年轻是年轻但很有实力。
然后第一个人就被治安官砍翻了，倒在地上哀嚎喊救命。
“靠不住啊。”还是得做做样子，梅菲斯特姑且一箭射中马匹，治安官终于倒地，两个年轻佣兵立刻发动攻击，治安官自然拼命抵抗，两个人对付一个倒地的骑士，不仅没造成伤害，还在慌乱中被斩伤脚踝。
莫锡特自由城邦不是帝国，但人家距离帝国近啊，虽然每个冬天求救信都像雪花般飘到帝国，但是不能说当地人就毫无武德了，他们的弱小只是相对而言。
这里的战士有很多出自帝国边陲的训练营，这里的骑士们接受过系统的极意教导，对付不了腐地是因为人数和法师都少，对付普通人那就是绿巨人打洛基，轻松按着锤。
梅菲斯特这四个小年轻确实是炮灰，他们的目的就是发动一轮袭击，让治安官以为打败刺客，在放松之下由之后两个精锐无耻发动偷袭。
结果正当他准备砍翻第三个人时，梅菲斯特动手了。
梅菲斯特比较暴力，现场一共还剩下几个清醒的人，他用精神力全部锁定。
对于佣兵这边，梅菲斯特无形束缚，两名正准备动手的精锐似乎感觉被人从后面掐住脖子，挣扎几下后陷入昏迷，伤者也一样，血流满地后昏迷。
“妮古拉丝，出来洗地了。”
“这是在表演什么人类迷惑行为？要干啥。”
妮古拉丝对这场战斗毫无波澜，其激烈程度就是动物园猴子互殴都比这好看。
“伪造那个治安官的尸体，死因是因为脑袋被开洞。”
“了解~”
妮古拉丝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变化，先拟态治安官的样子，然后从地上捡起一个钉头锤给自己头上来了一下，发出“呃儿~”一声惨叫直接倒在地上。
这一幕着实把治安官给整不会了，在他的视角里没有妮古拉丝，只有梅菲斯特在旁边挥挥手，一摊碎肉凭空出现落在地上，定睛一看时，那团碎肉居然是他的尸体。
法师展示了精神攻击吗？那是幻觉？治安官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腐地有些魔物靠近人类时就会自动释放这样的幻觉攻击，帝国也有教导他们这些气氛组怎么抵抗幻觉，不然援军打败魔物还得漫山遍野找人就挺麻烦的。
可惜以前学来的技巧此时毫无作用，随着梅菲斯特靠近，治安官陷入巨大恐慌，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是什么人！等一下，有话好说，你们叫我过来不就是继续谈吗？上次的条件我答应就是了！”
梅菲斯特也没回答他的话，在脚下展开虚空裂隙。
“抱歉，我没时间给你讲述来龙去脉，过去吧你。”
“放我离开，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放我……”
梅菲斯特脚下的虚空裂隙越来越大，直接吞噬了治安官，然后消失。通过虚空漫步，梅菲斯特会把治安官送到帝国那边，剩下的事情交给秘密警察。
虚空裂隙消失，妮古拉丝重新从草丛里蹦跶出来，她来去无形简直像个宝可梦。
“伪造的尸体保证九成新，没人能看出来。”
梅菲斯特过去看了看尸体，即使目睹整个过程，用挑剔的目光来看，也看不出这个伪造尸体的破绽，感觉这曾经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其他人怎么办？要我吃掉吗？还是制造新的尸体？”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可以走了，我要给活着几个伪造记忆。”
“哭唧唧，难道我就是这么方便的女人吗？用完就一脚踢开？”
“啊~是啊，真是好用的妮古拉丝呢。”
梅菲斯特从地上拿起治安官的剑，得给自己前胸后背拉几条口子，伤口的方向要一致，伪装出苦战的样子，最后去给几个精锐伪造记忆。
疼？那当然疼，伤口不能处理，还得考虑被感染的问题，梅菲斯特也是正常人，像忍者一样随手给身上来一下实属难顶，自残前用魔法屏蔽痛觉。
伪造记忆还是入梦那一套，只是比昨天晚上制造梦境要强硬一些，这回梅菲斯特临时创造一份剧本，还要解释为什么两个精锐会走神。
于是，之后的故事就是这样的。
四个佣兵杂鱼埋伏治安官，一开始很成功射死马匹，治安官坠马，几个人打成一片，接下来的战斗被反杀两人，剩下两个眼看要被砍死的时候，精锐大哥抓到机会从暗处刺杀，治安官受伤中毒，苦战之后两败俱伤，最终治安官毒发死掉，还活着的人留下尸体，趁夜色躲过追兵，相互搀扶返回据点里。
四个杂鱼死了两个，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两个精锐虽然能打，但对面是骑士，很快就被打蒙了，最终治安官死于毒杀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没拿钱的治安官死掉了，莫锡特城东就剩拿了钱的人，接下来无论干什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好，干得不错，之前承诺的金币现在由你们两个分，另外，你们可别忘了，今天是你们杀死了治安官。但是别担心，佣兵团不会亏待兄弟，只要你们不说，没人会知道发生什么。”
伦道夫此时心情极佳，安排人给梅菲斯特和新兵治疗伤势，然后再次询问手底下的精锐。
“怎么样？这两个人可靠吗？”
“极为可靠，两个人都是来自山里的，尤其是那个梅菲斯特，箭术比较突出，适合当哨兵守夜，话少。”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杀掉治安官耽误了时间，要不是他把我们拖走，我们可能就栽跟头了。”
现在治安官顶多和两个夜晚不长眼的盗贼同归于尽，新人身上也没有佣兵团的标记，领主和教会都抓不住他们的尾巴，可精锐蹲进牢里，那问题就大了。所以要不是梅菲斯特来了，伦道夫今天就得捅娄子。
“这样，另一个人呢？”
“也值得信任，就是实力有点差。”
梅菲斯特在伪造的记忆里就是这样的，没有踩一捧一，而是选择美化所有人的记忆，今天干脏活的四个人都可以信任，你们佣兵团不是需要补充人手吗？梅菲斯特正在向你们挥手。
“如果是这样，先让他们两个试试那个。”
“会不会有点着急？再观察几天？”
一个精锐迟疑了一下，他们都是嗑药战士，通过禁药补强战斗力，才有了精锐地位和好吃好喝，这时突然有两个新兵蛋子和他们平起平坐了，顿时就觉得以前吃的苦不值得。
得打压新人。
“我也觉得不行，我们这里有好几个老资历的都仰着脖子排队呢，还有个不是你兄弟吗？也在等先祖之力，不给他们吗？”
“没关系，考虑到佣兵团发展，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也好。”
伦道夫望着眼前几个精锐，前几年他们就一直打压新人，然后提拔自己人，搞得据点里财务状况每况愈下，要不是刚过完冬天佣兵团整顿，马上就要集结精锐进山，他已经要自己动手清理垃圾，现在提拔两个新人就是为之后做准备。
找到寄生树的位置，在那里扎营过几个月愉悦的生活，分享寄生树果实带来的欢愉，让祭祀们配置所谓的先祖之力药液，这样又能补充一波战斗力，伦道夫也是有野心的，他对手下这几个不服管教的人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只是伦道夫不知道，今天有个该死的人没有死。
治安官被梅菲斯特传送到帝国里，就是之前和裘拉、风车一起密谈的警备厅房间，刚落地就被两个站岗的帝国士兵绑起来，不管他说什么，先一顿猛揍，揍到他不敢主动说话。
堂堂一条汉子，被揍到吐血，解除装甲，最后用被子裹着身体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裘拉出现，一盆冷水泼过来时，问他什么都回答了，非常老实、配合。
结果除了知道他收黑钱栽赃陷害包庇罪犯外，也没啥罪大恶极的事情。
“先丢进地牢里，不要让任何人和他接触，其他人继续守着这里。”
裘拉觉得梅菲斯特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深意，同时国内这边对那个风俗旅店也一直监控着，秘密警察一路尾随运输奴隶的车队离开，确认了沿途经过哪几家贵族的领地后，把消息整理后派遣使魔送去给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尝试模仿前人的智慧，挑战个人思维的极限，每天晚上坚持当梦魔，坚持给佣兵据点里的每一个人灌输不存在的记忆。
于是在半个月里，他就从一个本不存在的杂鱼小兵，升级成佣兵团里的熟人，可以大大方方在佣兵团里跑来跑去，每个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带妻子在城里打拼的小伙子。
梅菲斯特已经可以轻易说出据点里每个佣兵的名字，包括那个每天查岗的巫师，那个巫师也没有发现梅菲斯特是突然冒出来的，只觉得是以前不出名，和另一个同样不知道名字的家伙最近干了一票黑活，被伦道夫看中。
暗杀之后的几天，梅菲斯特一直都在据点里打杂，基本没事做，想方设法接近这个巫师，可惜巫师也很精神，在塔薇儿和妮古拉丝都不帮忙的情况下，真不好下手。
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过了三天伤势渐愈，梅菲斯特被伦道夫叫了过去。
“我知道，你来城市里打拼是为了妻子，你们以前以打猎为生，四处贩卖皮毛是吗？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为什么每天忍受风吹日晒雨淋的你们身上穿的粗布衣，而辛辛苦苦得到的高等皮毛却穿在那些什么劳动都不做的贵族身上，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合理吗？”
“不合理，所以我要钱。”
梅菲斯特默默看着伦道夫，那眼神就是看着一个白痴，贵族吃你家大米了？帝国之中贵族也是人，得操劳家务的，梅菲斯特的母亲作为女主人，血亲的衣服、食物、日常用品都是她一手操办，根据季节她还会去纺织厂、种植园和田地里视察，有时候亲自坐上机器纺织也是正常的。
真以为所有贵族都跟帝国东部贵族那样堕落了啊，许多贵族的问题还是在于后代，后代直接继承家业败坏的，一般第一代人比较务实点，至于脑子好不好是另一回事。
“你渴望力量吗？”
“我只要给钱，给我钱，我什么都做。”梅菲斯特决定当个加钱哥，毕竟塔薇儿扮演了妻子，两人组成年轻夫妇在佣兵团看来是很好控制的弱点，而且当个佣兵要钱最真实。这也是他的挡箭牌，因为妻子很漂亮所以晚上不出去鬼混，至于喝酒么……梅菲斯特酒量很好。
法师因为精神强，属于根本喝不醉，一醉就断片倒地吐彩虹再起不能，不存在中间选项。
昨天伦道夫企图灌醉梅菲斯特，一边是套话一边是拉近感情，结果自己先醉了，反而回答了梅菲斯特不少问题，醒来后也记不得发生什么。
梅菲斯特在那种气氛下最多装着喝醉了，跟着几个佣兵在街上躺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被治安官叫醒的。
“你只要钱？”
“对，只要你加钱，我怎么都肯做，不管是干什么、杀谁，所有事情我只看钱，不问原因。”
“女人呢？”
“已经有了，挺漂亮的，我只喜欢钱。”
伦道夫本来的意思就是用酒色诱惑梅菲斯特，以利益诱惑，结果梅菲斯特比他想得更纯粹，这兔崽子钻钱眼里的吧？询问之后又让梅菲斯特去催债，并提醒他要带回对方一条胳膊，梅菲斯特果断出击。
“这个人可以相信吗？这么爱钱，岂不是随便来个人给他钱就能收买？”
“那也得有命花。”
梅菲斯特走后，那个巫师出现在房间里，和伦道夫谈话。
“这种人有奶便是娘，只要我们还是他的金主，他就比你手下那些人要可靠很多，另一个呢？”
“另一个被奴隶榨干了，今天起不来。”
“废物，我看就他了，之前那几个看好的人都死在魔物浪潮里，今年新人素质最好的不剩几个，先选他。”
巫师这边已经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决定今年干最后一票收手，所以觉得增加点人手无所谓。伦道夫则是想培养自己的心腹，比较一下梅菲斯特和另一个佣兵的水平，还是觉得梅菲斯特给力点。
毕竟R卡和SSR存在本质区别啊，不仅卡面好看，属性也高，另一个佣兵长得歪瓜裂枣，梅菲斯特伪装之后相貌端正，这差别还是挺明显的。
说起来也是惨，就是反派也喜欢颜值高的手下。
“可我有点不太喜欢这个吉米，太沉默了，之前也没好好培养他，虽然很希望拉拢过来，可终究没太多了解。”
到了这个时候，伦道夫却有点由于了，虽然他目前对梅菲斯特的印象很好，但仔细回忆细节，对这个新人了解不深，不是可以放心使用的阶段。
寄生树可是大事，每个参与者不仅要求绝对可靠，还下了咒，即便如此还是得慎重，伦道夫可不想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坏了事，受到牵连。
“跟他交流的时候，我一直在侦测谎言，他只有在一个问题上撒过谎。”
“什么？他还撒谎？”
“他对女人还是有兴趣的，心里有想法，只是嘴上不说而已，毕竟还年轻啊。所以，别管他说什么，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我就不信人类的女人能赢过魅魔。找个新玩具勾住他的魂，等使用了先祖之力后，就由不得他了，没有人能拒绝对力量的渴望。”
巫师似乎还不满足，手里捧着一个水晶骷髅头，倒映着梅菲斯特此时的影像。
“既然是为了钱，就让他在做点极端的事情，所谓底线就是一点点打破的，等越过那条底线之后，他就是最好用的狗。你不是让他收债吗？那个人有妻儿老小吧。”
“你的意思是？”
“既然要干大事，普通人的性命自然毫无价值，为了不让他在培养寄生树的时候产生不该有的念头，先让他习惯一下。”
“也是，我就说怎么一直觉得味道不对呢，原来根儿在这里，他和我们还不是同类。”
同类？你又算什么东西？巫师看了伦道夫一眼，斗篷下的表情极为不屑，想到还要准备一些原材料，立马离开。
伦道夫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吃着油腻的食物，再把刚才的话想了想，对梅菲斯特有了主意，当下咬碎了骨头。
年轻人又怎么样？陪他耍耍。
“真是可怕啊，人家被盯上了，亲爱的，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旅店里，塔薇儿趴在床上，眼前是魔法展开的影像。
刚刚伦道夫和巫师的谈话全部落在眼里，至于巫师透过水晶球看到的影像嘛，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没有中幻术？
在进屋的那一刻时，梅菲斯特就在用幻觉反制了。
目前的勾心斗角，梅菲斯特甚至不用塔薇儿帮忙，许多技巧都收录在帝国的法术书里。
“盯上你？他们准备做什么？”
“你知道的，某个斯巴达光头老父亲，他们想让你跨过作为人的底线。”
梅菲斯特正在啃饼干，闻言坐在椅子上发呆，看着塔薇儿，像个学生一样举手询问。
“你的挑战等级多少？”
“65535。”
“好吧，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个佣兵团经营的是奴隶市场和禁药走私，又不是石假面，作为佣兵团表面上还是维持体面的，不然杀人放火多了就不是雇佣兵，而是强盗和叛军了，领主和帝国都饶不了他们。
“就好像许多遭遇不幸的人会这么想‘为什么偏偏是我’一样。你被那个小头目看中，想拉拢成心腹，专门去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需要你忠诚和麻木。让你催债是第一步，下一步会让你折磨借钱的小商人，凌辱他的妻女，然后杀死商人全家丢护城河，在你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找个魅魔安慰你，然后诱骗你杀死新婚的妻子，最终让你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沦为彻底的野兽和工具。”
“什么样的魅魔？”
“你觉得呢？”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就跟前世一些非洲军阀一样，在村子里带走孩子，绑着孩子的手枪杀自己父母，然后拉入军队一样，两边的手段都是毫无底线地残忍。
现在也就是梅菲斯特过来整活，还换个普通人过来很容易就陷进这泥潭，又是魅魔又是禁药控制的很容易就堕落，梅菲斯特不是不相信人类的精神，但他相信人类的身体不会撒谎，真被这么弄了绝对狂堕。
这些佣兵真不是东西，该死的，居然想让我狂堕。
梅菲斯特稍作思考，像佣兵头目这样的人该用什么方法迎接死亡呢？只是简单的杀死未免太便宜他了，就算交给帝国也是给他来两次死刑，感觉也不解气。
“有没有黄金体验镇魂曲一样的魔法？”
“有哦有哦~”
“让他品尝过去所有因他，直接、间接原因致死的人的痛苦。在漫长的时光中不断死亡轮回，直到灵魂自己崩解为止。受到这份诅咒的人从此没有过去和未来。”
塔薇儿走向梅菲斯特，抱住他的头。
“不仅肉体的折磨与痛苦，还有死者生前经历的一切绝望都将再次重现，以所有被害者的身份遭到处刑，将那些不被回应的绝望一一品尝之后消失，就是这样的事情吧？”
“嗯，这样就行了，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人类还真是可怕呢。”
塔薇儿捧着梅菲斯特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然后低头吻了一下。
“你知道吗？有个家伙就喜欢让人反复观看这些绝望，在祂的诱导下，某些人的轨迹总会与世界的黑暗和丑陋交错，纯洁的少女最初许下美好的愿望，可是愿望遭到操纵，奔向不可控的深渊，少女轻易就对人类感到失望，成为绝望的野兽……”
“你说的这个祂，是不是叫丘比？这个少女，是不是个蓝毛？”
“你懂我的意思吧？”
“了解，就跟我前世的国外环境相似，那个BBC要是集体意识能穿越过来，准是个人见狗嫌的邪神。”
让人对人类失望，其实就是通过多数“机巧缘合”反复拉扯酝酿的悲剧，这种世界观甚至不是单纯善恶的问题，毕竟人在遭受巨大苦难之后，多数还是会选择“坚强活下去”，而不是“对人类感到失望”吧。
梅菲斯特觉得除非特意操纵不然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要么就是欺骗对方是个孩子有些无知。
如果哪天梅菲斯特见到一个生命真的打心底对人类失望，梅菲斯特反而会好奇对方是怎么想的，然后再想办法弄死。
“好了，妮古拉丝在吗？”
“在想一些事情，比如啊，我对人类抱有什么感觉呢？”
妮古拉丝倒挂在天花板上，但是头发和裙子反而违背着重力，装出在思考的样子。
好吧，撤回前言，梅菲斯特觉得比起探讨中二问题，不如别让妮古拉丝去想，单说她们深渊领主就有能力制造无数的因果巧合，万一哪天忍不住玩弄人性就完犊子了，反正梅菲斯特第一个受不了。
妮古拉丝这么漂亮，让她像个普通女孩傻乎乎过快乐下去就好了，别想有的没的。
“我就是人类，那么你对人类抱有什么感情？”
“看来，那就是所谓的‘喜欢’了。”妮古拉丝睁着一只眼睛，对梅菲斯特竖起拇指，“我喜欢梅菲斯特，反应比塔薇儿多，有趣。接下来做什么？”
“还是制造尸体，然后走吧，我要催债去。”
“嗯嗯，制造尸体就跟捏泥人一样，这次要什么样的尸体？”
“要死得惨烈一些，生前遭受了巨大痛苦的那种。”
“这种事情我可比塔薇儿擅长多了，看好了，区区人类绝对看不出破绽。”
妮古拉丝确实很厉害，梅菲斯特下午去催债，晚上动手，第二天治安官发现一大片漂在护城河上的尸块，接着就引发了惊动全城的杀人魔案件。
消息很快传到佣兵团里，梅菲斯特这边还被委托了任务帮助治安官一起寻找凶手，但是理所当然的，伦道夫认为这就是“新人吉米”做的。
“这小子简直不是人啊！太畜生了！下手也太狠，太残忍！”看过尸体之后，伦道夫都忍不住咋舌，这下对梅菲斯特的怀疑消去不少，感觉干活这么不留底线的家伙一定不是好人，还怀疑是不是昨天给的钱太多了，才导致梅菲斯特这个“加钱哥”这么卖力。
那个巫师也有点无语，催债杀人的确是让你不当人，但你也太不当人了吧？搞得满城风雨，传出杀人魔的恶名，平白让城市加强戒备。
两个人纷纷在做人的一面否定了梅菲斯特，但同时都认为梅菲斯特可以加入寄生树的计划，这么没有人性的人肯定不会同情奴隶。
“好，做了这样的案子，这个吉米的内心一定很激动，而且很乱吧，现在让那个魅魔过去勾引他。”
巫师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这家伙有点太嗜血了，会不会把魅魔也杀了？”
“……不会吧？也许？可能？”
“虽然是养一条狗，但不是疯狗，如果控制不住，还是直接抛弃了好，就这样，送魅魔过去试探一下，精神稳定也很重要。”
伦道夫点点头，一边想要利用新人一边又担心这货会不会牵连自己，思来想去还是安排魅魔送过去。
绕了一圈，问题又被交给梅菲斯特来处理。
“嗨嗨~怎么样，惊讶吗？”
梅菲斯特办完“大案”后就躲在佣兵团里，正在思考什么时候有魅魔上门的时候，妮古拉丝居然堂而皇之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脖子上还套着项圈。
“塔薇儿说我来扮演魅魔~。”
“物尽其用了属于是。”
这魅魔挑不出来毛病，而且还得演戏，只能拽着妮古拉丝进屋。
“让我想想，怎么模仿那种声音，啊，你别脱衣服！稍等一下……”
结果今天晚上不是魅魔可能遭遇危险，而是梅菲斯特可能遭遇危险，好在激烈抵抗之后，成功保护了自己，暂时封印妮古拉丝的力量，然后将提议里的美少女万华镜提取出来公放一晚上。
暗中监视梅菲斯特的佣兵被一整宿的开车声憋出内伤。
至于说本该死去的人呢？
“这是哪里？”那个被盯上的商人一家，被梅菲斯特全部丢进虚空转移到帝国那边了，他们很快被裘拉保护起来，清除记忆，仿佛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距离梅菲斯特离开帝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春天即将过去，夏天正在招手，这个时间北方走廊刚好迎来一场舒适的雨季，万物复苏是真的爽，动物魔物都在活跃，这个节骨眼还有很多人在森林中吃菇致幻昏睡，以至于各地卫兵、佣兵团都得行动起来保护驱逐野兽守护土地。
梅菲斯特在据点里低调干活，基本过上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生活，每天在外人面前装沉默寡言，认真当个加钱哥。由于干什么都是先说“加钱”，伦道夫感觉不像培养小弟，而是请了个大爷，偏偏梅菲斯特工作和售后都做得很好。
“今天找你过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伦道夫今天叫来梅菲斯特，将一瓶药放在他桌子上，“最近你帮我解决了不少麻烦，这是给你的赏赐。”
“……”
梅菲斯特今天也要按照剧本表演，看到药剂的那一刻非常开心，这一个月的忙碌总算没有白费，终于逮住了狐狸尾巴。
这段时间他经常和帝国本部联络，裘拉这些秘密警察将力量转移到北部边境，一路监视奴隶队伍，大概确定了路线，自己的骑士姬也带领了十几人乔装接近了莫锡特城，每天就蹲在森林里看傻孢子呲牙，来自妖精的花骑士也终于潜入了城市，除了魔族国在摸鱼之外，各方面的力量差不多布置到位了。
现在就是在等梅菲斯特这边找到禁药的线索，将背后的寄生树连根拔起。
于是面对伦道夫的询问，他沉默下来，感知附近有没有巫师或者其他人，很好，这个小房间只有他和伦道夫两个人，看来这就是一场普通的职场pua而已，于是梅菲斯特绕着桌子，往伦道夫身边偷偷挪动了几步。
“怎么？不满意？”
“可以换成钱吗？”
梅菲斯特拿着药瓶，感知了一下里面的力量果然和寄生树汁液一模一样，于是又默不作声靠近伦道夫，装出嫌弃的样子来，这让伦道夫快要抓狂了，无论让这个吉米干什么他开口闭口都是钱，要求他能者多劳就非要加钱，伦道夫也没那么多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要有格局，吉米，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你这辈子除了金币外，还应该追求理想，你获得的金钱越多你就越需要力量去守护，梦想很美好，可是现实确实残酷！你说说看，你现在这么拼命当佣兵是为了什么？”
“为了……以后不做佣兵？”
梅菲斯特思量片刻，真带入佣兵这么辛苦的差事，如此赚钱的目的就是积累家产过平稳生活啊，同行里大部分才是怪人，每次拿到钱了转手就挥霍掉。的确以这个世界的安全性来说，储存金币有些麻烦，而且佣兵死亡率蛮高的，可一个月下来一点钱也不存，这又未免太躺平了。
“你真是掉钱眼里了，算了，吉米，听老哥我一句劝，喝下这个药剂，你将获得无可匹敌的力量。”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是……”
伦道夫冷笑着，暗恨吉米从他手里拿走了太多金币，等用药物控制住他后一定要好好拿捏拿捏，佣兵团里的精锐第一次喝这种药都会感慨获得了强大的力量，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会明显感觉力量在流逝，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体也天天被掏空，力不从心的时候必须再次饮用禁药，然后他们的身体就再也无法离开佣兵团了。
这一月他也算了解了吉米，找了个城里姑娘结婚，住在娘家经营的旅店里（塔薇儿修改的梦境）。
那个年轻妻子格外美貌，直接杀掉太可惜了，不如……
“伦道夫先生，请低头。”
“咦？”痛觉慢慢清楚。
为什么他的手穿透了我的胸口？
那恶意的冷笑还挂在嘴角，满脑子开始想象侵占人妻的故事，结果就是走神的瞬间，梅菲斯特的手穿透了伦道夫的胸口，直接握住还在跳动的心脏。
“我也跟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吉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谢谢你把药拿出来，为了找这个东西我等了蛮久啊，现在……”
伦道夫常年用药物强化身体，看似变强了实际被寄生树掏空了潜力，毕竟这才是“寄生”的本质，他们的生命力其实都被巫师的咒术收集走了。
梅菲斯特捏着温热的心脏，开始准备魔法，按照塔薇儿的描述，那个让人坠入永劫轮回的魔法用心脏做媒介效果最佳，用本人的心脏做成容器和牢笼，然后循环无限的悲剧，同时保留最真实的感觉，搞定之后还能塞回身体里，不留马脚。
至于现在的伦道夫，直接被梅菲斯特做成傀儡，这时就要拜托他可爱的梦灵了。
“伊尔莎，或者克洛里斯，你们谁过去？”
“我来我来~这个家伙天天大鱼大肉大口喝酒吧？我好久没吃过现实中的东西了，让我享受享受。克洛里斯的性格太兔子了，等下次吧。”
“你家克洛里斯就不需要营养吗……”
“没关系，反正梦里也就图一乐，只有感觉没有压榨。”
梅菲斯特拍了拍脑袋，感觉让这个色龙住在梦境里实属上当，太过分也太不正经了，连带着克洛里斯这么正经的医生形象都变奇怪了。
梅菲斯特仿佛看见克洛里斯对他讪笑。
不管怎么说，趁着巫师不在，梅菲斯特干掉了伦道夫的灵魂，让伊尔莎暂时操纵这幅躯壳，通过之前读取的梦境记忆，伊尔莎姑且来玩角色扮演。
经过这么一轮掏心窝子的话后，梅菲斯特又采集了伦道夫的血液，模仿他身上引用寄生树的魔力波动，然后收好药瓶准备离开。
“嚯吼~这就是男人的身体吗？感觉好平啊，视野良好！就是一甩一甩的有点新奇。”这时伊尔莎已经控制了伦道夫的身体，往下一看，颇为兴奋，接着看向梅菲斯特，大膀子直接搂了过来，“是活着的梅菲斯特，恩人啊，我以后要是有了后代，一定让孩子认你做干爹。”
“好了好了以后再说，别用这个样子靠近我，这些人身上都是汗和酒水喂！”
“哈哈哈~你就直说是因为男人的身体不行吧，如果是我本体的话，你绝对和克洛里斯一样小鸟依人。”
小鸟依人吗？梅菲斯特脑补克洛里斯和伊尔莎之间的地位，感觉性别逆转了一样。
伊尔莎这是什么女大叔？算了。
“事情你都知道了，现在你成为这个据点的小头目，马上要召集精锐集合，这段时间别露出马脚。”
“等一下，根据这个人类的记忆，我仔细看了一下，这几年跟他联系的一直都是那个巫师，没换过别人。这个家伙的梦境真是糟糕，居然那样对待女性，应该受穿刺之刑。”
“你确定？”
梅菲斯特只是窃取浅层区域的梦境，没时间了解很久之前的事情，现在伊尔莎占据身体，直接从脑子里就能回忆很多事情。
“确定，只有在寄生树的场合可以看到其他巫师的身影，但只有一个巫师在管理这座城市。”
梅菲斯特有点不确定是为了保密还是人手不足，其实都说得通，奴隶贩卖和禁药走私都流入英格瓦尔特境内了，这行为怎么说呢，就挺挫骨扬灰的。当然，这也是因为寄生树的原因，寄生树的根茎不会移动，只会在特定季节狩猎、结果，所以捏着鼻子只能呆在一个地点不动。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飘了，开始追求具有高质量魔力的女性，就把主意打到帝国头上。
帝国就很怒啊，拥有高质量魔力的人他们也缺啊！在帝国培养成法师后起码能发光发热然后下崽，可现在被人贩子拐走后喂了寄生树，就很天怒人怨的。
梅菲斯特也觉得是，毕竟这世界拥有高质量魔力的人颜值一定不会差。
“嗯嗯，原来是这样，今天之所以给你药，是因为上面有通知，五天后奴隶就运出帝国了，佣兵团要召集精锐接手。他们会准备和奴隶那边一模一样的马车，在野外接头，真正载有奴隶的车会直接进山寻找寄生树，然后连续几个月都干着恶心的事情。”
“那么禁药呢？”
伊尔莎摇头，狠狠拍了拍脑袋，但奈何这只是个小头目。
“男人们好像很喜欢寄生树的果实，搞定之后大部分果实都被巫师们拿走，留一些给精锐们寻欢作乐。那个所谓的团长之后会带着果实跟巫师们离开半年以上，详细情况估计只有他们才知道。”
“难道要去抓捕那个巫师吗？对付法师可不好下手。”
法师们的灵魂上多多少少会绑定奇怪的契约，比如梅菲斯特就有个血脉契约，效果就是如果哪天他死了，家族里的人立刻就能知道。同样，为了防止精神控制和催眠，法师都会给灵魂上挂一些奇奇怪怪的契约，这些契约都有古老的传承，梅菲斯特不能乱动。
可能他敲那个巫师一黑砖，巫师的同伴立马就知道了。
“还有个情报，就是奴隶们在完成培育寄生树之前姑且会被善待，寄生树只要纯洁的少女，等育种之后就随意糟蹋了，真惨。”
“他们培育寄生树的地点是不是很隐秘？”
“没错，参与其中的精锐都是被禁药和巫术完全控制下来的，就算还有一丝良知，在那种场合也会变成发情的野兽啊，而且寄生树的药性你已经清楚了。”
“那是大龄男性之友啦，我们这种年轻人不需要。”
“哦~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啊，年轻人其实玩得更野~有了这种药物，即使对方是普通的女孩你也能体验一把什么叫龙骑士。”
梅菲斯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感觉这梦灵出来后就跟脱缰野马一样，女老司机真是厉害。
“克洛里斯，对不起，我之前对你还有点误解，现在完全理解了，你才是被饿龙盯上的小可爱。”
“啊呵呵……”
克洛里斯无奈笑着，他性格温和不会反驳，主要这跟事实也差不多了，好在伊尔莎也是真漂亮，两个人从友情到爱情顺利过度。
不过有些话梅菲斯特没说，伊尔莎这性格有点属于“放着不管就会伤害自己的类型”，很重啊，刚好被克洛里斯互补了。
佣兵团这边让伊尔莎先盯着，虽然暴躁老姐性格比较跳脱，但是干正事时还是比较靠谱的，按部就班扮演小头目这个角色。
其实伦道夫也是个茶几，连自己的小据点都管不好，更别说在参与到关于寄生树的核心生意了，梅菲斯特只能用他当个台阶深入调查。
当天晚上，巫师就回来询问，还拿着一条白色的肥虫，让伦道夫放进酒里给梅菲斯特喝。这个过程巫师没有监督，反正不是一天干这个事情了，他知道伦道夫是个废物，比起关注一个小卒子的成长，巫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之后这条虫子毫无悬念被原原本本带到梅菲斯特面前，两手一拍封印术，锁进一块水晶里。
旅店里，梅菲斯特把完成封印的水晶拿给塔薇儿看，刚刚从老婆大人这里学习到的知识活学活用，还要请老婆再点评一下。
“真是复古的巫术啊，下蛊一样。”拍好封印后，梅菲斯特把水晶贴身放好，这样巫师们感应他身体的时候，能很自然感应到虫子的存在，只要稍加干涉，就能模拟出虫子在身体里的反应。
“可别说复古了，用你前世的角度来看，那些巫师可是在虫子身上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升级了生物科技，这种虫子光是吸血就能产生魔力，在寄生树汁液的滋润下效果更好，恐怕这也是禁药让佣兵们变强的原因吧。”
梅菲斯特一脸嫌弃，用虫子技术变强什么的还是敬谢不敏了，无论是异虫技术还是生化危机什么的，跟生物科技沾边的强化都是牺牲颜值换的。
“所以这也是佣兵们长期不服用禁药就会衰弱的原因吧？”
“平时等于一份食物养着两三个人，时间长了当然会营养不良。”
“那这份寄生树药物本来的功效是什么？难道还真是魔力强化剂？”
“没错哦。”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看向塔薇儿，觉得她在逗自己。
“魔力强化药剂什么的……”
“这可是用少女生命鲜榨的魔力精华，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补充生命力和魔力，没错哦。”
“那副作用？”
“一个晚上别想睡。”
“就这？”
平心而论，副作用很小，结果不是药有问题，而是虫子的原因吗？
“这个虫子单独来说，也没有生命危险，甚至也是增益的。我不是说了吗？那些巫师可没有落后多少，培育出来的这种虫子可以完美与宿主契合，这些佣兵会衰弱是因为他们只知道给虫子喂寄生树汁液，可如果有其他营养来源呢？完成结合的巫师和虫子不分彼此，相当于第二跳生命，即使肉体被摧毁，虫子还能寻找下一个宿主。”
“他们是人类还是虫子？”
“是人类啊，这种虫子是那些巫师一点一滴改良的生物兵器，可不是什么虫族。”
梅菲斯特沉默了，没想到居然能遇见魔法版的生物兵器。

梅菲斯特把虫子的事情告诉了伊尔莎，伊尔莎也仔细检查了身体，然后指着肚子的位置。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还以为人类就是这样的，还以为胃口就是这么大呢。”伊尔莎回忆过去，果断表示虫子应该就在胃附近，“我亲爱的饭量跟仓鼠一样，一般人也差不多这样，附身这个人类的时候感觉每天要吃五六倍的食物才勉强足够，少了就有饥饿感，而且晚上那武器也老蹩着腰睡不好。”
梅菲斯特擦了擦汗，这不得让克洛里斯也转移过去。
“很优秀的虫子，浑身上下都是人工调整的痕迹，昨天晚上你刚抓住虫子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具有魔法力量的寄生虫，如同水蛭，可现在仔细看，这种虫子完全和人类的身体、灵魂进行了共生融合。虫子本身没有主导意识，等于让人体多了个内脏器官，如果能完全掌握这个虫子的使用方法，相当于多了个半身。”
“有什么用吗？”
“强化五感、放大感知域、调节魔力、共享魔力。原来是这样，虫子是好虫子，技术已经相当成熟而且可以量产，这些佣兵的精锐不知道虫子的用法而已，于是单纯成了那些巫师的魔力罐。”
梅菲斯特歪了歪头，从技术角度来看这些巫师还真是好思路，怕不是在战斗的时候要小心这些佣兵突然爆种，他别一个人突击变成只狼勇闯仙峰寺。
很快克洛里斯返回梅菲斯特的梦境里，他已经仔细检查了虫子。
“鉴于佣兵们可能不会使用虫子的力量，虫子的位置大体盘踞在胃部周围，战斗时只要击破这里，对方就基本会无力化。”
“弱点吗？”
“是的，正常他们应该自身和虫子一起成长，但现在肉体很虚弱反而依靠虫子反哺吊命，反而变得脆弱了。”
这倒是好消息和坏消息并存，这意味着梅菲斯特对付巫师的时候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距离奴隶抵达还有五天，帝国的秘密警察一路跟着，梅菲斯特这边也在准备收网。
倒数第四天夜晚，梅菲斯特开始和自己人联系，最靠谱的还是自己家的人，奥特琳德在这之后已经带着小支的骑士团，也算是梅菲斯特的亲卫队乔装来到莫锡特。
这支队伍三十余人，总体都很年轻，都是家族的训练场培养的精锐，实力不差，只是欠缺临场经验。
跟骑士团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位秘密警察，他们人数少不过都是展现了王冠的法师，除了打击犯罪之外就是记录帝国势力在国外的行动。
整个队伍假扮成卖菜的小商团，在护城河边上扎营，夜晚队长们都挤到帐篷里开会。
梅菲斯特把最近调查的线索全说了，虫子、药剂都拿到手，证据确凿。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我已经控制了这个佣兵团下属据点的头目，等奴隶抵达后会立刻进山寻找寄生树，找到寄生树后立刻动手。”
“我们在后面跟着。”
“不能太近，这些人也很狡猾和警觉，那些巫术里可能也有我们不了解的图腾和结界。”
秘密警察这边推断了一下发生争执，他们的想法发生了分歧。如果讨伐队在后方待机，等梅菲斯特信号，那就等于要让梅菲斯特打起第一枪，梅菲斯特陷入敌人包围是必然局面，十分危险。
如果等后续更多部队隐秘靠近，布置包围圈，那得拖延很长时间，比如先确定了寄生树位置后，才能开始行动，等他们开始行动了估计最先给寄生树提供的几个祭品女孩基本死定了，其他女孩也得遭殃几天，救了等于没完全救。
“先把我的身份放在一边，在这里我们都是骑士、战士，主要目标是解救被诱拐的少女们，现在我来说一下计划。”
“请讲。”
“我是很擅长虚空魔法的术士，在见到奴隶后我会尽量接触每个人，在她们身上种下一个虚空标记，找到寄生树后会直接将少女们放逐虚空，不会有危险。”
秘密警察欲言又止，进入虚空本来就有危险，哪怕最浅层区域都有无形低语，普通人的身体能承受吗？
不过梅菲斯特这边的确没危险，他会放逐的地点是塔薇儿那片地盘，那个草原。
“那接下来你怎么办？打算直接突围吗？还是虚空漫步逃走。”
“不，我会往天空丢信号弹，然后把营地里所有佣兵全杀了。”
“……”
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奥特琳德表示坚决反对，骑士姬妹子显得很高冷，站在梅菲斯特身边跟雕像一样，只有现在才说话。
“梅菲斯特阁下，我不赞成你这样拿自己的身份冒险，您还没有这样的实力。”
梅菲斯特摊开手，准确来说他现在学习到的高阶魔法不少了，破法剑和心灵之火可以用到结局，只是没有展开王冠才让他显得有点弱。
“我的意思是，我会吸引佣兵团注意力，小规模地拖延他们，争取你们突破的时间。”
秘密警察也低头沉吟。
“虽然很想抓住所有人，但时间来不及，分队也容易发生危险。这样好了，让年轻人们跟在我们身后，全体隐身行动，对于路上的图腾和侦查我们见招拆招，尽可能靠近你的位置。”
“我会在沿途留下约定的暗号，但你们一定要快。”
谈话间一只麻雀落在帐篷外，勉强从门缝下挤进来，叽叽喳喳叫着，得亏它身上有明显的自然之力，不然一屋子的人会马上把它变成烤麻雀。
这是使魔，使魔的出现也意味着盟友来了，妖精在人类城市比较显眼，所以来到这里的不到十人，据说是花骑士，她们以花名为代号，龙蒿和诺瓦利斯担任队长副队长，都是用斗篷完整遮住自己的美人。
“不用担心，是妖精的盟友，因为奴隶里有妖精族和魔族人，他们也各自派遣了援军。”
妖精就很漂亮来着，许多绿色长发和金发的大姐姐，长耳朵非常诱人，无论男女颜值平均在线，不过都略显阴柔，虽然森国的光照也不错，但是给人的感觉就觉得阳气不足。
刚这么想，门帘挑开，梅菲斯特第一时间就找妖精小姐姐的耳朵去看，结果却先看到一个蝙蝠样子的头饰，阿露艾露玛高傲地走在前面，身后才是一脸黑的龙蒿和诺瓦利斯。
梅菲斯特心里就咯噔一样，魔族国之前一直摸鱼，没有联系到他们的援军，结果是阿露艾露玛亲自来了，看表情还和龙蒿和诺瓦利斯之间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三个人身上衣服的布料加起来才够梅菲斯特一个多，能怎么摩擦？
梅菲斯特有听过这样的传闻，据说兽人种身体温度高，所以衣服上会做大量镂空散热，而妖精这边是为了提升魔力亲和度，以不穿衣服为100%效率为基础，勉为其难往身上增加布料，最后把目光转向魅魔的话，可能就是炫耀。
阿露艾露玛往这里一站，一览众山小了属于是，妮古拉丝来了更是远近高低各不同，梅菲斯特无法评价谁更好，只能说相看两不厌了。
“好吧，我们最后确定一下，魔族国的援军只有您一位吗？”
“一位魔王。”
“你不忙吗？”
“不忙啊，我安排好了手下所有的工作，就算缺了魔王领地里照常运转，毕竟和平了嘛，不用打仗。”
以前就说了魅魔其实很聪明，愿意学的话成为文职人员轻而易举。
“好了，那么妖精这边的队伍也到了？我们将拥有优秀的侦察兵和狙击手，那么之前的情况我再说明一下。”
妖精们现在有三个主要国家，高傲、骄傲和傲娇也刚好形容妖精的特性，与帝国交好的森国普遍理性一些，妖精姑娘们只有骄傲和傲娇，如果是另外两个妖精王国，碰到那种活在过去的妖精贵族还挺头疼的，有些纯高傲的家伙甚至不愿说其他语言。
再次说明战术后，会议上还是沉默更多，阿露艾露玛建议梅菲斯特打完信号还是先逃走比较好，毕竟这里都有一个魔王了，不需要他去冒险。
“如果上百头猪四散逃亡你也很棘手吧，我打算在丢信号弹的同时释放染色剂覆盖营地，这样之后追击逃亡者也方便。”
“问题在于这背后，一个控制了寄生树许多年的组织，肯定吸收了不少力量，你看到的巫师大概什么水平？”
“我不了解巫师，他们不是展开法环凝聚王冠的路线，以虫子为核心还真不好推测，见过几次面对方都是隐匿状态。”
“所以你不要轻易和不了解的对手战斗，尤其还是在敌人中间。救走姑娘们、放了信号弹和染色剂，直接虚空漫步逃走吧，剩下的战斗交给我们。”
都说到这个份上，梅菲斯特也不再坚持，就表面答应。
是的，他是膨胀了，就想看看自己被打死之前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且想战斗。
毕竟学了一身技能不去战斗太可惜了，塔薇儿还教给他审判罪人的魔法，不让那些混蛋体验黄金镇魂曲太可惜了。
计划就是这么个计划，整个队伍再讨论一些细节后各自散去，开始踩点、侦查做最后准备。
这几天那个巫师也是频繁奔波各个据点，这时有阿露艾露玛隐秘跟踪，发现那巫师也社畜得很，基本是在做后勤工作，给各个据点分发资源。
即使是反派也很矜矜业业，这巫师控制佣兵团的手段就是威逼利诱，当狗一样拉扯，但是对城市领主却极尽讨好，各种贿赂上下打点，伪装成商人为玻璃杯和奴隶的事情疏通疏通。
出了帝国，各种服务业和农场里就能看到奴隶的身影，对于奴隶贸易的事情这些人也是睁一只闭一眼，收了贿赂那自然对巫师的作为不闻不问。
现在有了伪装，下层看到的只是常见的肮脏交易，上层就当成一些灰色产业，然后巫师组织和佣兵团就在这背后干寄生树的勾当。
就算有什么好事者过来调查，把表面上的生意断尾求生，奴隶生意是小事，关键还是寄生树的禁药。
阿露艾露玛搞清楚这个事情后就觉得离谱：“我还以为这个巫师组织会藏在城市里呢，看来这里只是冰山一角，寄生树的水比想象中的深。”
梅菲斯特耸肩：“能彻底铲除这个地区的寄生树就很好了。”
为了做到保密，梅菲斯特完全没有和当地势力商量过，就连善良阵营的教会也没联系，所有兵力都是从外面调进来的。
至于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寄生树，就看审讯专家们的实力，争取从那些巫师的灵魂中挖出消息。
距离奴隶到来还有两天，伊尔莎接到命令，开始带领据点里的佣兵们出任务，都是一些零碎的小活，佣兵们出城之后一切正常，两天之后，精锐们集合，运输奴隶的车队从帝国里出来了。
“呼呼，终于来了，都是英格瓦尔特的高级货色呢，真是等不及了。”发出这种声音的看来不是一次两次。
“搞什么？我听说这次出来是给商品进货的，但到头来不都是小鬼吗？”也有刚刚成为精锐，第一次参与的人。
“急什么，接下来还要带小鬼们出去郊游，马上就是找乐子的时间。”
“现在就可以用吗？”
“所以说别着急，在老大可以说动手之前你可千万不要乱来，之前有个人就太性急了被老大直接捏爆蛋了呢，超级可怕。”
佣兵们接过马车后议论纷纷，梅菲斯特也看着车，感到无奈。
这就是一辆普通的货车，车上都是身体娇小的各种族女孩，妖精、拉比、魅魔、兽人什么的，异种族和魔物娘都全了，她们身上都带满了枷锁和封印，即将带进森林里化为饲料。
浪费资源啊，梅菲斯特叹气，他这种喜欢美少女纸片人的家伙在心里强烈谴责抗议，然后考虑怎么接近奴隶。
其实并不难，新人在佣兵团里是劳碌命，这些糙汉子佣兵对不能用的毫无兴趣，把杂活全部交给新人去，收拾马车和守夜都是新人来完成，梅菲斯特不需要演戏就能靠近奴隶，然后偷偷拍印记。
等车子进了山，遇见另一波的人的时候，梅菲斯特已经随时能把少女们传送走了。

淡淡的云雾缓缓地随风缭绕，似水般流动，这山中景色并不阴暗，也没有步入沼泽的恶臭，原始森林似玉般纯净，清澈河流散发湿润气息，流动无声无息，一直往山上走，车队来到很高的地方，魔力早早构成了云雾缭绕，幽深渺茫的山林中非常适合隐蔽。
论风景，这里格外优美，谁又能想到那剥夺生命之力的寄生树会在这种地方呢？
梅菲斯特扮演新人精锐在奴隶车边打杂，各种大小事务都被推给他来做，到此为止潜伏都很顺利，就是奴隶对他的态度理所当然很差就是了，无论是投食还是问候，都会被冷漠或者攻击，尤其是有两个妖精姐妹，每次伸手都差点被咬到。
“因为有你的存在，这些人的命运被改写了呢。”塔薇儿堂而皇之跟在梅菲斯特身边，但没有人能注意到她的存在。
梅菲斯特也只能用念话交流，也是因为这样才不会觉得无聊，也能忍受至今为止难吃的饭食：“能够拯救眼前的人固然好，遗憾的是过去已经有很多人遭遇了毒手。”
塔薇儿拨动头发，对此不屑：“这世上可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而你也就是嘴上说说，毕竟你比贾斯汀那种勇者来说，更注重眼前和未来，过去对你而言一文不值。”
梅菲斯特摊手，他又不是圣人，这辈子投胎这么好的，自身也掌握了强大的力量，每天的生活就是有鲜花的早晨，有明月的夜晚，还有可爱的魔女等着回去结婚，更重要的是无论何时还有塔薇儿这般飞泉明玉的恋人，不管是不是深渊领主，他的异世界后宫生活算是圆满了。
穿越的小目标，活成轻小说男主的梦想基本实现，在衣食住行都满足的情况下，就该实现自我满足了。
救人，说是大义凛然，也可以是自我满足的私欲，但结果来说是指向正义、向善的路，梅菲斯特就很满足了。
“欸~就这么简单吗？”妮古拉丝立刻出现在梅菲斯特另一边，现在两位深渊领主形成包夹之势，“既然选择和深渊接触，难道不想得到那终极的奥秘？深渊领主什么的也不是唯一的，如果你想的话，绝对的力量、法则、永恒乃至超越次元都可以去追求，因为塔薇儿在关注着你。”
梅菲斯特表示心态平静：“我的观点是学了得用，如果没用的话……我特么理解宇宙终极奥秘干什么？打个响指让一半人化灰呢，还是找多玛姆谈条件？如果塔薇儿能一直对我有兴趣的话，这些知识以后慢慢接触吧。”
塔薇儿立刻搭话：“遵从契约，我不会食言，那永恒的爱，你可要慢慢承受。”
嗯……不懂。
奴隶少女们如今萎靡不振，很多人担惊受怕，而且伙食也不是很好，大多数都开始消瘦和衰弱，梅菲斯特给她们送食物的时候，各种抽泣声就没停过。
另外，妖精的少女依然可怕，伸手咬手，伸头撞头，恨不得分分钟和梅菲斯特同归于尽。
“你们这些人渣、畜生，迟早会遭报应的。”【森国语】
“那的确是。”【帝国语】小声。
“森林之神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定会降下诅咒。”【森国语】
“呃，我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精锐没死过几个，你说的诅咒好像并没有实现过。”【帝国语】小声。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碰我一次，。”【森国语】
“这由不得你，就现在封印魔力还带着枷锁，随便一绑什么姿势都有了，放狠话之前先好好考虑一下自身立场吧。还有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啊。”【帝国语】
“垃圾，你绝对不得好死！你这肮脏的人类头上顶着就是粪球，毫无底线而且愚蠢，你居然敢侵犯作为森林之子的我们，下贱的手段根本就是卑贱的蠕虫，你的父母将如同尘埃一样微不足道而且早逝，你的尊严不及屎尿的半分，排泄物还能在大地之下分解，你这样的蠢货蛆虫终有一天在森林暴尸，鬃狗秃鹫也不会多看一眼，你那所谓的妻子根本没有长出视觉器官，或者说人类的男性死光了才会选择你作为丈夫！你……”【森国语】
啪——梅菲斯特反手一耳光，力量不轻不重，刚好让妖精妹子脑袋晃一晃。
在其他人看来只是普通教训奴隶，眼前的妖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眼角开始出现泪花。
“你在说什么？叽叽喳喳的？我又听不懂。”
“你将为你的所作所为……哎，等等，你哪里听不懂啊！！！”【森国语】
反正其他佣兵是听不懂森国语。
梅菲斯特又抽了过去，好吧，现在不指望她能理解，不过挨骂这种事情也有心理准备，可是被问候了父母和爱人还是不能忍。
佣兵队伍进入山林深处，突然停下，这时和梅菲斯特同据点的精锐前辈搂了过来，以他的目的也想拉拢这个伦道夫看中的新人。
“喂，新人，到地方了，期待吧，接下来可以好好爽爽了。”
梅菲斯特现在的感觉好像看到了某杰哥，更怨念的是因为他的出现，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两个养眼的存在直接消失了，非得和浑身是汗的恶心大叔交谈。
“爽什么？”
“我看你完全是不懂啊，这次和风俗店里的经历完全不同，这些奴隶你倒是会选什么？”
“妖精吧。”
这是实话，到现在为止梅菲斯特没和多少魔物娘打交道，最近刚去了妖精的森国，对那些少女的尖耳朵充满幻想，而且这几天照顾那些奴隶少女也够受的，那对妖精姐妹好像性格骄傲的类型，不愿意说妖精语之外的语言，虽然梅菲斯特能听懂她们的咒骂和碎碎念，但几次差点被咬到手，老实说怨念很深。
即使如此，想捏一捏妖精的尖耳朵依然是很渴望的事情。
“果然新人就是新人，都会选择那些只有脸蛋好的妖精。我看你们也就是见到风俗店里那些千娇百媚的姑娘而魂不守舍吧，实际上妖精可是最难搞定的家伙。”
“如果让你选呢？”
“首选当然是兽人吧，摸起来毛茸茸的，很软，耳朵和头发都是很舒服的地方，而且兽人这个种族血脉分支很多，尤其是狐狸和猫娘，我跟你说啊，一边扯着尾巴一边推送可是一件美事，睡觉的时候搂在怀里比任何东西都舒服。而且兽人也很容易对人屈服，就算是狼人种，稍微管教一下还会对你摇尾乞怜，最重要的是体力很好的，浑身都是野性的味道，不会轻易玩坏，这些奴隶的感觉和风俗店里截然不同，一年只能体验一次，可不要错过了啊。”
梅菲斯特抓了抓头发，这还是饶了他吧，现在看起来称兄道弟，等到地方又要跟他们掏心窝子了。
“话说这些奴隶看起来都是很高级的货色啊，别说风俗店里，就算在冒险者中都很少见，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就不知道了，最好也不要去知道。嘛，别说这个话题了，新人，到时候我推荐你选个兽人，那些家伙就跟抱枕一样柔软，还很会配合你，你试过就知道了。”
“可我听说男人最喜欢的应该是魅魔吧。”
“魅魔的话……”
精锐大叔脸上露出难得郁闷的表情，摸着下巴。
“如果是魅魔，跟她们干的话简直是既分高下也分生死，很难说这些魅魔到底在想什么，虽然一开始不情不愿，但进入状态后一旦驾驭不住就会反客为主，被吸收精气可是很麻烦的事情。而且和魅魔完事之后一般几天都不会有存货，完全进入贤者状态就只能看着别人快乐。当然，如果是魅魔的话，体验会很好也是真的。”
“的确，魅魔是真的不错。”
梅菲斯特也很喜欢魅魔，这都是毛玉牛乳的错。
“还有啊，如果感觉玩腻了，你也可以找人类的小鬼试试，这个年纪的小鬼大多都比较容易服从，在正常城市里可没什么机会能找到这些高质量的货色，不过和魅魔与兽人比起来体力太差了，稍微欺负一下就累瘫，强迫她们做事的时候也会哭喊，所以就是稍微玩玩就会腻，反而很没意思。”
“呃啊，听起来真是糟糕，这样做事真不会遭到报应吗？”
“喂喂，你这个冷血杀人狂在说什么呢，能把商人一家平均切成17块丢护城河的家伙居然会说报应什么的。哦，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哈哈，你妻子应该不知道你在外面玩这么野吗？”
不，她完全知道，还有妻子的闺蜜甚至在旁边帮忙的，妮古拉丝简直是手办大师，感觉她创造生命的能力还能有更多用途。
妮古拉丝真的只能创造血肉吗？
“……话说，那边又是什么情况？既然都是能随意处理的奴隶，那种情况也太例外了吧？或者说是我眼睛花了。”
梅菲斯特将目光转向另一边，在这群恶劣的佣兵里，有个奇怪的精锐在一开始就从奴隶里挑了只猫娘出来，作为兽人这猫娘也显得千娇百媚，就好像真实的猫咪，在饥饿和恐惧的时候会缩在主人怀里一样。
那位佣兵对待这位猫娘的态度简直疼爱至极，当做恋人一样将她抱在怀里，如同对待公主一样，这种奇景在这伙人渣之中简直跟幻觉一样。
“哦，那个啊，到时候你可不要随便对那个家伙出手。看到她身上穿着高级绸缎制作的礼服了吗？那个就是这次的‘公主’。”
“呃？”
“所以说新人你还完全不懂啊，那种东西就是从众多奴隶里挑一个出来，像对待爱人一样百般呵护，让她开始产生自己很特殊这种错觉，等之后开始玩起来，其他女人不都跟玩具一样了吗？在那种落差下‘公主’都会飘飘然起来，等她真拽起来之后大家在上去轮她，把这种高高在上的家伙突然拽进地狱是不是感觉很棒？”
梅菲斯特笑了，所以说你们还真是该死。
不过另一方面，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这些女孩中又有多少存在冰魂雪魄一般高洁的灵魂呢？在这种地狱的环境下，那位猫娘如果不是天生圣母的话多半会变成这个佣兵嘴里的那种角色。
从受害者变成半个加害者，心安理得享受自己的特权，然后又被狠狠撕碎这个幻想，说起来更可怜一些。
因为寄生树的关系，这些奴隶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决定了。
“哦！团长就在前面了！终于到了。”
梅菲斯特打起精神，开始观察起前方，果然在云雾笼罩的山上，前面终于露出一个城寨的轮廓，而在那里，一个强壮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前方，他赤裸着上身，脸上与身上都有吓人的疤痕，扭扭曲曲，如同攀爬的蜈蚣。
这个人……
“比你强大呢。”塔薇儿那轻描淡写的声音出现在头顶，梅菲斯特微微抬头，看到她坐在奴隶车顶上，不过无论怎么摆腿，裙子飘来飘去，梅菲斯特却只能在刹那间看见宇宙星空一般不科学的光景。
“没错，为什么会这么强？虫子？锻炼？这个男人并不像之前传闻是害怕暗杀而躲进山里，这种肌肉不是贪图酒色的家伙能锻炼出来的，而且一身极意开始内敛，虽然还无法收放自如，但全力全开的话，爆发的魔力可以瞬间吹倒数十米内的大树。”
塔薇儿这时又评价道：“但是这场试炼对你而言并不是死局，用尽你的才华和潜力，打败这里所有的佣兵是没问题的。”
梅菲斯特皱眉，听闻如此，就知道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又会和以前一样，她们会在平时给梅菲斯特提供便利和帮助，从塔薇儿身上也学习到诸多魔法和神秘知识，但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她们不会帮助。
其一，因为那样太没意思了，其二，对手是人类，梅菲斯特可以解决。
塔薇儿说可以，那么就是可以？
“这是你通过命运和时间看到的未来吗？”
“不，这里过百的佣兵精锐，说是精锐不过都是废物，完全不是你的对手，而巫师和眼前这个团长另有打算，在你杀光所有人之前，他们都会看着。最后，虽然你提前在奴隶身上做了标记，但如果你不传送她们的话，这个男人和巫师不会一拥而上，他们会抱着看戏的心态和你玩玩。”
塔薇儿的身体从脚下开始变幻泡沫，又要消失了，消失之前，她向梅菲斯特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现在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哦，我可爱的梅菲斯特。”
“嘁。”
梅菲斯特没有不甘，现在单纯想拽住塔薇儿壁咚一下，让她明白自己不是故事书里的男主角，才不会仍由摆布呢。
他才不想成为塔薇儿剧本里的提线木偶，虽然这由不得他。
车队最终止于山寨之前，佣兵团长独自一人迎接队伍，这时桀骜不驯的精锐们都老实了，且不说对方是团长的身份，单纯就那一身魔力和肌肉就惹不起。
梅菲斯特也好奇，对方是人类，但是有两米一的身高，这是天生的还是和虫子共存的？而且由于知道了虫子的存在，对方可能比看起来更强大。
“很好，诸位，我很满意今年依然能如期进行，看到你们的表情就知道已经等不及了，和往年一样，我们准备去那个地方。”
“哦哦！”
佣兵们显得很高兴，一年一次的娱乐活动大家已经久等了。
“今年也看到你们之中出现了很多新面孔，很不错，年轻人们也要努力才行，这次活动之后佣兵团的据点就要转移了，虽然有些突然，但我必须告诉各位，结束之后要立刻离开此地，前往另一个地区，这件事情不准有异议。”
“明白了老大，能跟着大佬，乐子和力量都不会有，傻子才会不去呢。”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可以行动了，走吧。”
在团长说完话以后，前方的云雾突然朝两边散开，露出一条清晰的道路，佣兵们拉着车继续前进。
马上就要到寄生树的地点了，梅菲斯特心情也很特别，在行走中自然靠近奴隶马车的位置，以便在突袭的时候最先干掉附近的佣兵。
可是等走到一片森林中的空地时，佣兵团长却先举起手停下脚步。
“好了，就是这里。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处理一下私事。”
“？”佣兵们一头雾水。
团长抱起胳膊，这个格斗家一般的强者转身看向队伍中央，目光瞄准了梅菲斯特。
“这里的所有人，心脏的跳动都激动且热烈，只有你十分平静。很有趣的隐藏，来自帝国的秘密警察。”
梅菲斯特郁闷了，卷住鬓角的头发再抛开，苦笑了一下，高手毕竟是高手，他想着在绝对秘密的地方把人宰了，巧了，对面也这么想。
“这么说我这在人渣中间还显得特殊了？”
“呼吸、心跳、神态还有你的意图，在我眼里一览无余，小子。就在刚才，你假装抚摸灌木的时候释放了某种特殊标记吧？虽然连魔力反应也没有，但我即使不用回头也能清晰感知到所有人的动作。”
这时，周围的佣兵们脸色一遍，已经拿出武器将梅菲斯特包围起来，梅菲斯特挥手挡在身后的奴隶马车前，脚下展开魔法阵。
“别吹牛了，我也懒得跟你辩解什么，因为已经到地方了。”
梅菲斯特看着周围，这里偏僻寂静也是寄生树的隐藏之所，既然是专门掩人耳目的秘密地点，在这里杀死所有佣兵也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
“你虚张声势说了很多破绽，但充其量只有一点。”
梅菲斯特身边撕开虚空裂隙，伸手抽出月光剑。
“我虽然也挺爱搞颜色的，但和你们这些人渣完全格格不入就是了。”
“哦，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反抗吗？”
“这种情况下？”
梅菲斯特向地下投出烟雾弹，飞快扩散的浓烟急速扩散，在魔力加持下最终能笼罩到两三公里的范围。
周遭温度开始缓慢提升，梅菲斯特加热了空气，戴上打火用的炼金手套，轻轻一个响指，烟雾弹里火光四溅，一场烟花秀即兴表演。
接下来，就是杀戮时刻。
哦，差点忘了还要投掷信号弹呢。

浑浊的烟雾，潮湿的空气，特制的烟雾弹具备催泪致幻的作用，在同时梅菲斯特还捏出音爆震撼的魔法，马车周遭的佣兵瞬间人仰马翻。
虽然很对不起车里的奴隶少女们，但是有什么后遗症等之后再说吧。
其实不用之后了，现在车上奴隶少女们就暂时麻翻了一片。
外面，已经有巫师发动驱散烟霾的法术，这也是为什么平凡刺客难以对付法师的原因，道具的运用总能找到相应的解法。
但是梅菲斯特的行动同样迅速，法师的感知域轻易锁定马车周围的佣兵精锐，月光剑斩破锐利的光辉，随着一阵细微的声音刺破第一人的喉咙。
“这家伙……！”实际上就算是斩首，人类的身体也能做出最后几秒的惯性反应，而割喉更不像电影里那般瞬间死亡或者停止动作，只是血液呛入气管之后严重妨碍佣兵的行动，这佣兵体内的虫子快速修补身体，也只能倒在地上挣扎一番，不会立刻死去。
无论哪边的世界，各种记录都有人在手脚躯干甚至掉头之后反杀对手的情况，这多半是肾上腺素和惯性继续打中了对手。
只是他下一秒就被梅菲斯特提了起来，用胳膊卷住喉咙，单手扣在脸上，发动锁魂的魔法，将灵魂禁锢在轮回不止的痛苦中。
“在这边！”这些精锐佣兵的身体依然是强壮的，与虫子共存处于一个和谐期间，实力尚在，听觉、感知让他们在浓烟中发现梅菲斯特的身影。
梅菲斯特向冲过来的两个佣兵打了响指，火光爆发，佣兵身上燃起烈火，发出嘈杂而暴躁的声音，不过寻常火焰根本无法阻止两个佣兵发狂，依然低吼一声挥刀砍来。
“帝国的走狗！去死！”
“好家伙，我居然成了走狗，真是难得的称呼。”
帝国剑术以稳扎稳打著称，但实际上并不适合单独作战，强调配合。即使如此军官们依然会学习，在需要和士兵们配合的时候彼此并无差别，而在此之上，骑士进阶会教授大量单独作战的技能。
梅菲斯特如今见识了许多人的剑术，通过贾斯汀的训练，见识剑圣的武艺，在战斗时已经能做到摒弃杂念将精神提到极点，可以说这也是法师的优势，当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时，梅菲斯特总会强制自己冷静到极点。
这点从最初召唤塔薇儿的时候就产生了，也许是前世被泥头车吓死的缘故吧。
第一个佣兵精锐劈砍过来，梅菲斯特上段架剑，挡住的瞬间就变招，月光剑如风车转动，本是从左边格挡劈砍，下一刻又从右侧发动反击，佣兵精锐提刀回防，却不料梅菲斯特的剑锋转换，以正反在上段高位进行高速斩击。
“快来帮我！”佣兵精锐感到棘手，匆忙对同伴说道，可在说话时，梅菲斯特快速的斩击如同直升机般刁钻的绕过中线，这让劈砍起手的佣兵十分棘手，因为此时无论上中下三条劈砍路线都被封锁了，光是防御就竭尽全力，结果喊话分神，被梅菲斯特一下砍中喉咙。
此时另一个佣兵才姗姗来迟，突刺起手，梅菲斯特已经斩中面前的对手，当下转身架高突刺换边打手，第二名佣兵精锐的手腕直接被斩下，梅菲斯特顺势贴身，按倒在地，发动封印灵魂的魔法。
突然间狂风呼啸，烟雾被驱散，梅菲斯特左手凝聚破法剑，从右肩上刺向身后，被割开喉咙的佣兵还在挣扎劈砍，却被破法剑穿破胸膛，梅菲斯特踢断他的脚踝，扫倒在地，封印灵魂。
“呼……”周围的佣兵还有很多。
烟雾弹被驱散了，四周还有咳嗽声，以奴隶少女们最为惊恐和惊讶。
“怎么会混入奸细？”
“英格瓦尔特的猎犬，居然这么年轻吗？”
“哦，这趟游戏还真是出现了不得了的乐子，三个傻子居然被个孩子给杀了，喂喂，你们有谁想来玩玩的吗？”
佣兵们并非弱者，梅菲斯特突袭得手，半分钟内连斩三人，可现场数量还有百人之多，用魔力弥补体力之后，梅菲斯特缓缓走动，绕着马车小心移动。
信号弹已经发出，染色剂正在从天空缓慢降落，可此时被百余双眼睛盯着，这种危险的感觉就好像溺水一般。
可是他并不恐惧，被眼睛凝视什么的早就体验过了，只是现在佣兵们的眼神却像溺死的水鬼一样要将他拖入河底，面对这个局面，若是不逃，就只有在生死边缘剧烈挣扎，怀着对死亡的敬畏战斗。
“我说啊~紧张吗？”塔薇儿侧躺在马车上，打着哈欠，在她看来这种搏斗大概是最无趣的事情。
“有你在就不会紧张，不过被砍中了估计蛮疼的。”
“这时候你该反省一下了，最佳策略是什么。带着人质稳定撤退，和队伍集合，在优势的兵力下战胜敌人。”
“但是犯罪者们就无法得到制裁了啊，他们一定会逃得无影无踪。”
小卒子们倒是无所谓，逃走就逃走了，关键是那个佣兵团长和巫师们，线索断了，再想找就不容易。
最后，反正死不了对吧？
热浪滚滚，佣兵们笼罩在如同桑拿房一样的环境下，即使没有参战，汗水也在流淌，不少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麻烦死了，快解决他。”有人冲了上来，梅菲斯特举起手，对天空握住无形的力量，向下拉扯。
雷击从天而降，佣兵瞬间倒地，他身上携带的箭矢被梅菲斯特用风元素的力量卷起来，高速螺旋，向四周射去。
有两个倒霉鬼躲避不及被射穿，高速螺旋的箭矢搅动着肉块暴起血雾。
刀剑袭来、长枪刺杀，四周佣兵一个接一个攻击过来，梅菲斯特涌动魔力，扩大热气的范围，这种环境下所有人的战斗都格外消耗体力。
月光剑在斩击中当当作响，连续的风压魔法和雷击魔法轰炸四周，梅菲斯特扩散恐惧术，只是令佣兵们产生一丝心悸，犹豫之下一些人没有立刻包围过来，随后梅菲斯特对所有人释放热血与振奋。
这令佣兵精锐们的反应提升了一个档次，但佣兵们并不会斩杀奴隶少女们，因为敌人只有一个梅菲斯特，可是数量再多，一次能和梅菲斯特交战的也不过数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拿着长枪这样的武器，而弩弓更是无法穿透梅菲斯特的魔法盾。
术士的衰竭诅咒突然产生连锁反应，在热浪、振奋、衰竭之下，许多佣兵都开始不耐烦起来，叫嚣着袭来，开始有人拿盾牌靠近限制梅菲斯特的行动。
“站起来！”梅菲斯特对脚下的尸体发号施令，亡者复苏，拿起武器加入战斗。
“听从我的号令！”梅菲斯特又从虚空召唤利刃魔。
奴隶马车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沦为战场，在此时那位佣兵团长依然是看着，正如塔薇儿预言那般只是饶有兴趣，对部下的死伤没有丝毫兴趣。
施法驱散烟雾的巫师也没有出现。
梅菲斯特伸手向佣兵团战打起响指，火蛇涌现直冲过去，在即将射中团长之前，被他一口气吹散了。
“居然还想以我为目标吗？”这个浑身肌肉的男人突然压低身体，捏紧拳头，如同投掷铁饼一般背身，然后挥拳。
呼啸的拳风炸裂空气，简单的反击隔着数十米瞬间锤爆了梅菲斯特身上的魔法盾，在破碎声中他被打飞，撞在树上。
身边立刻有佣兵轮着斧头砍向他的脖子，但梅菲斯特反应迅速，突然交织的魔力细线捆住佣兵，来自那天被锁链殴打的灵感派上用场，卷住佣兵的身体后伸手穿透心脏，封印灵魂。
由于被击飞战场中心，四周没有其他人，佣兵们纷纷拿出手弩射击，高强度的弩箭呼啸而来，梅菲斯特挑起长剑掀起风墙，然后继续打响炼金手套，高温环绕着战场，火焰开始卷起风暴。
“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
“可恶，射不中！”
大量箭矢被气流吹散，即使偶尔有穿透魔法的，也会被魔法盾挡住。
铛！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梅菲斯特的身体一斜，那是被一枚铁球击中，不过在即将砸中身体的时候用剑身格挡，即使如此还是被冲击力猛烈撞击。
那个佣兵团长只是露出笑呵呵的表情，依然是看好戏的样子，对战斗充满兴趣。
“这可不是不插手的样子，要是不小心的话就受伤了啊。”梅菲斯特捂着腰下，治愈魔法缓缓启动。
呼呼呼——飓风开始卷动，梅菲斯特从一开始就试图营造一股风暴，此时魔力终于搅动了自然之力，携带着火苗升腾，灼热气流令所有人汗流背夹。
在场的利刃魔实力不如佣兵们，但数量源源不断，梅菲斯特最后挤出魔力进行召唤和亡者复苏，从口袋里拿出所有的魔法粉尘，制造灼热的爆炸。
一片佣兵被炸飞，在气浪中翻滚，可是同时又有几人从高处跃来，梅菲斯特举起手，捏碎一枚魔力水晶，强光与震爆瞬间击退了他们。
在短暂的光辉中，梅菲斯特撕开虚空裂隙，拽出一件漆黑的帝国术士魔法袍，转身披在身上，随后将月光剑插入脚下。
“霜月！”这是对一年冬季最冷时刻的称呼，也因此命名了这个魔法。
战斗从开始到现在，梅菲斯特营造了火炉一样的战场，释放利刃魔和亡灵与佣兵们战斗，又故意给敌人增益振奋，令佣兵们热血沸腾，战斗至今，混乱不堪，没有人能闲着养精蓄锐。
灼热的战场忽然一转攻势，制造热量的魔力之源消失，极速变幻为寒冷，沿着剑锋刺下的土地蔓延寒霜，冻结大地。
冻气疯狂席卷了战场，白雾笼罩，最开始让佣兵们发生哆嗦，但是人们开始必须战斗，可这时越是战斗佣兵精锐们的反应却越是迟缓，刚才还疯狂嗜血的人分分钟面色铁青，和利刃魔一起僵硬迟缓。
人体在剧烈运动之后血液流动加速，受到魔法振奋效果更加明显，突然的降温让人体表面的血液回流体内，梅菲斯特又让召唤物逼迫他们急需战斗，让本就寒冷的血液流淌全身，丧失温度。
只需要几分钟，就会影响他们的动作，不到一小时，就足以冻死一般人，即使这些佣兵受到虫子强化，在魔法灼烧和冰冻之下也难以持续。
梅菲斯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进行百人斩，他觉得太麻烦了，所以就用这种办法大规模杀伤，而实际上……效果明显。
帝国术士法师袍使用特殊的蛛丝编制，整个法师长袍编制魔法回路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体温，然后对那些行动逐渐迟缓的佣兵补刀封印。
才刚刚封印了几个佣兵的灵魂，梅菲斯特突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
“小心后面~！”塔薇儿轻飘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砰——！梅菲斯特感觉是不是有一颗炮弹啥的落在身后了，炸起巨大的尘土和火花，相当恐怖的气魄笼罩了身体。
这如果是年轻点的梅菲斯特估计就吓住不动了，可是和最初召唤塔薇儿的恐惧比起来天差地别，即便摄人心魄，却不足以让梅菲斯特愣住，强制冷静之后，是迅捷的防御。
即刻，脑袋一样大的拳头砸在肩膀上，这是梅菲斯特刚刚想要抬起做防御姿态的手臂，在疼痛爆发之前，身体先飞了出去，一下砸进奴隶车上。
满载奴隶少女的马车轰然破碎，梅菲斯特落在人堆里，被妖精的姑娘浮起来，看起来刚才还咒骂过他的少女现在想尝试治疗的魔法，但由于魔力被封印而用不起来。
梅菲斯特咳嗽了两声，躺在地上头晕目眩，这是暂时的。
妮古拉丝出现在头顶：“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就爬起来，否则……”
梅菲斯特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的呜咽声，肩膀的骨头好像碎了，治愈魔法可没办法快速修复这样的伤势，月光剑也不知道飞到哪里了，现在两手空空，而且妮古拉丝的提醒很及时，也很即时。
因为话音刚落，他就被那个佣兵团长肌肉男掐住脖子，一下按进地里，又拔出来，狠狠砸在地上。
“重力、衰弱、强化、增幅。”
同时四重施法，重力施加在佣兵团长的身上，让他行动迟缓，单纯是肉体增加负荷，不会让他砸梅菲斯特的力量增加，衰弱也是让他力量散去，不要一下给梅菲斯特自己造成致命伤，而强化和增幅则是梅菲斯特对自己使用的。
在魔力即将枯竭的情况下继续使用魔法，消耗的是生命力。
然后天旋地转，梅菲斯特又被抓起来丢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但是他依然站了起来，这让佣兵团长很意外。
“你的确让我意外，虽然那帮垃圾不是特别中用，但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全死掉，你的魔法让我感觉到威胁。”
“……咳，你的武艺真是了不起，可惜会做这种勾当？”
“强大是需要代价的，少年，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当然，你或许觉得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价值，但对我来说，你们的价值一文不值。”
佣兵团长捏了捏拳头，发出清脆的声音，肌肉的扭动让他如同肉山，梅菲斯特感觉这纯度极高。
“还有遗言吗？”他握住双拳，举起，准备终结梅菲斯特的生命。
随后，这个男人好像感觉到什么，突然转身，反手一拳拍中腾空而起的伦道夫。
伊尔莎控制的伦道夫，尽管使用龙的武艺和技巧，但肉体费拉不堪，仅仅一下，人类的肉体、骨骼、脊椎居然就在半空解体了。
天落血雨，爆散成雾状，眼下这些奴隶少女几乎被吓到疯狂，倒是妖精族的女孩保持了镇静，扶起梅菲斯特。
“你快逃吧。”【森国语】
“不行啊，魔法还在持续。”【森国语】
帝国学院有教授这门语言的，梅菲斯特会说，同时也让妖精的女孩一愣。
他现在给佣兵精锐们烤了个冰火两重天，再等待下去这些人将能一网打尽，现在逃走魔法消散就前功尽弃了。
“啊啊，偷袭失败~”伊尔莎的梦灵回归梅菲斯特的精神世界，有些郁闷和无奈，“坚持不下去了，你也别死撑了，快逃。”
“克洛里斯先生，麻烦你治愈我一下。伊尔莎，给我提供魔力。”
梅菲斯特还没有结束，自己的力量暂时用完，这还有场外援助呢。
“呃，你确定？我这龙的魔力，还有黑暗的力量对人体可能不太友好。好吧，让克洛里斯给你调节，但你还是会感觉到不适。”
“呼，开始吧。”
梅菲斯特甩手，黑色的破法剑骤然凝聚成形，脚下的魔法阵染上漆黑，头顶出现荆棘的冠冕。
力量很强大，梅菲斯特很喜欢，就是……负面意识有点多。

展现王冠，灵魂凝聚之力，这是人类升华的第一步。
伊尔莎作为梦灵的前身为暗魇龙，就连龙息都拥有破败腐蚀的力量，暗元素本质以杀戮和破坏为基础，为所欲为乃是巨龙的本质。
借用这股力量的梅菲斯特自然也会产生同样的欲望。
英格瓦尔特正规的法师体系中，目前第一步为展现法环，算是法师开始正式使用自己的魔力模仿自然奇迹之力，第二步就是踏上王冠之路，这在古代被认为是终极目标，在现代却只是进阶强者的标志。
“终究是借用的力量，可惜不过是个取之不竭的魔力支援，你能明白缺少了什么吗？”
塔薇儿捏着贵族羽扇出现在梅菲斯特的身后，背对背轻轻靠着，如同考验一样询问。
强大的力量、无限的魔力，仿佛能够改造这个世界一般。
梅菲斯特伸手摸了摸头顶的黑色荆棘冠冕，居然还能摇摆，根据帝国学院综合下来的资料，他现在缺少灵魂的本质和规则。
由于每个人的欲望表达不同，展现的王冠除了庞大魔力之外都拥有不同的力量，自我实现的王冠都会忠诚体现一个人的个性，以及个性所代表的特殊规则。
真正的王冠唯有强化灵魂的本质、实现自我的超越，明白自己要什么、追求什么，唯心而觉悟，由此解放真正的灵魂之力。
“我没有实现自己的法则，没有展现王冠的领域，这个王冠终究是借来的魔力，我并不明白伊尔莎，一头暗魇龙真正的力量。但是，现在有魔力就足够了。”
“即使如此，你认为达到王冠就是终点吗？”
“看起来并不是终点，此为这个时代的起始点。”
“是啊，王冠如同灵魂的灯塔，打开你们的视野。顺便一提，追求力量的过程可不是让你放弃人类的本质呢，毕竟没有规定人类之姿就不能成为上位者。”
眼下，梅菲斯特重新站起来，无边暗影在脚下扩散，以心念让魔力实质化，将远处月光剑吸引而来，重新握在右手。
散发皎洁月光的长剑、漆黑魔力的破法之魔剑，梅菲斯特将两种剑锋十字交错，身下的影子如同弯曲纠缠的根须四处蔓延，头顶的漆黑王冠不断落下泥潭一般不详不洁的魔力，在法师长袍笼罩全身的情况下，此时的他如同冥府的使者。
超凡的魔力让人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梅菲斯特看到的世界似乎通透明亮，即使闭上眼睛四周的事物依然浮现清晰的轮廓，而看向之前的强敌，那位强壮的佣兵团长此时的呼吸、肌肉活动、血液流向、神经、骨骼、神态、情绪，无一例外都观察到了。
但是，对方也是一样，甚至更强。
淬炼肉体的武者实际上走向另一条路，梅菲斯特能感觉到的力量格斗家实际上更加细致，法师终究是法师，强项可不是剑术，可武者之流，却不会法术啊。
“哦？你隐藏实力？不，看起来这不是你的力量。”前方，佣兵团团长朝梅菲斯特伸出手，然后捏紧拳头，眼神忽然有些不屑，“我叫博尔特，追求人类极限之力的男人，你让我产生一些兴趣了，年轻人，还真是了不起，年纪轻轻就能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令人羡慕、感慨、赞叹！不过终究是走上歧途。”
梅菲斯特身边发出嗡嗡响声，黑色的利剑在身后展开羽翼的结构：“你的话还真是多。”
博尔特第一次摆开架势，左手向前弹开掌心，右手抱拳，浑身的肌肉一阵蠕动，膨胀到钢铁一般坚硬的程度：“力量，是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根本，忽视世界上那些杂碎的低语，专注眼前的道路，我的身体如钢铁，双拳如火，永恒渴望着战斗，吞噬弱者、杀戮强者，不断前进，这就是武之奥义。”
梅菲斯特挥剑向前，身后漂浮的破法剑一齐射出，博尔特暴喝一声，直拳向前，可怕的冲击波将一切魔力灭尽。
“在你眼中强大的力量，在我面前依然软弱无力，你明白为什么吗！”博尔特诡异的充满聊天欲望，似乎在杀戮之前炫耀自己的力量，“最初的十年，我使用利斧才能砍倒大树，在之后用利剑劈开巨石，而后徒手在这山脉中挖开隧道，用拳头将铁矿淬炼成均匀的球体，一步步锻炼！而在那之后，我终于感悟到身体摄入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肉体的成长。”
梅菲斯特的身后升起黑幕，吸收光线，世间一片黯然，身影忽隐忽现：“所以你屈服在力量之下，不也是寻求虫子和寄生树的帮助吗？不过，你好像也不是那样的人，你的眼神居然比我相信的还坚定一些，是执念？”
“和你借助他人的力量不同，你根本不懂得使用你现在的力量。”博尔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雷鸣般的鼓声，“我的身体里已经没有虫子，那也不过是食物的一种，我早就能控制胃部的肌肉，连铁片、岩石与魔矿都辗轧吸收，寄生树果实只是食物的一种，就跟普通人处于食物链之中，蚕食五谷、牲畜，而我却需要更有价值的食物、更有效率的进食，你能理解这其中的意思吗？人类也好、魔物也好、巨龙也好，还是那些神秘的存在，世间一切皆为食物。”
谈话间，博尔特一步一步走向梅菲斯特，每一次都踩出脚印，产生裂纹，空气因为他的靠近产生扭曲，这可怕的野兽在缓缓靠近。
“少年，你的软弱我已经看在眼里，用尽全力战斗，然后接受死亡的命运，我允许你随意进攻。”走到两米之内，博尔特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死亡一般，极尽蔑视看着梅菲斯特。
“我的名字是梅菲斯特，而且你不懂魔法。”
梅菲斯特必须仰头才能看清这个强壮的男人，真是像一座高山，他现在所作所为就好像在告诉对手“你错了，而我是对的，所以你赢不了”这种理念，若是接受这样想法恐怕令战斗的欲望都会丧失。
就像那些脸色难看的奴隶少女一样，就连骄傲的妖精族姑娘脸色都充满绝望，一种绝对无法战胜敌人和面对死亡的无力感在人们心中蔓延。
“哦？”博尔特并不着急，仿佛天下无敌的人一样，根本不在乎时间、外援还有敌人的后手。
“你已经足够强大和英勇善战，但你错了。”
“那就证明吧！来，战斗！”
黑炎冲天而起，龙息喷涌爆发，瞬间覆盖两人所在的位置。
连续的轰鸣声从黑暗中传来，下一刻博尔特单手挡在身前，缠绕着可怕的诅咒之力倒飞出来，双腿稳稳站在地上，却狠狠刮出数米距离。
某种赞歌从黑暗中吟唱，伴随轻快诡异的节奏，梅菲斯特挥动双剑，如同舞者，那卷动的黑炎升上天空，构成巨龙的躯体，涌动的魔力汇聚成团，随后是笔直的光炮。
“徒有其表的强大。”博尔特的身上产生一股转瞬即逝的血红之光，那似乎是某种神力，双手朝两边撕裂，龙炎的光炮击中他的时候就像被分开的瀑布，朝两侧冲开。
光炮之后，天空落下千把魔剑，博尔特丝毫没有受伤，双手晃着高温后残留的白烟，踏碎地面，化作一股疾驰的幻影。
梅菲斯特微微看呆了，附近尚且存活之人也呆住了，在那几乎能击破城墙的魔力饱和炮击之下，博尔特正面迎击毫发未损，在魔剑落地之前纵身飞跃，瞬间来到梅菲斯特身前。
拳头砸下，直坠梅菲斯特头顶，却遭菱形的魔法盾精准抵挡，可魔法阵却在瞬间破碎，短暂的防御，等到梅菲斯特挥剑反击，博尔特的武器就是他的拳头，而这拳头却与物理、魔力两种剑丝毫不差，碰撞之下梅菲斯特后退一步，意念流转之间魔力倾泻而出，诅咒如同大礼包放送。
“有意义吗？”
博尔特的速度丝毫没有衰弱，继续向前，梅菲斯特身后开启虚空裂隙，一片怪物扑出，可转瞬之间均遭博尔特拈手撕碎，即使最强壮的独眼巨人，也被一拳锤爆头颅，可怕的格斗技巧如山鹰扑向幼兔。
梅菲斯特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挥剑，而博尔特轻松应对，双方一来一往、一去一回。
“英格瓦尔特的剑术，骑士技艺，你们的战斗技巧死板到令人发笑，不过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你们比我知道的任何战士都精通战斗，即使明知你们的剑术组合，想要攻破这铁壁一般的防御还是要花费一些力量。”
“……”
“不说话吗？”
“你还真是游刃有余。”
遭到博尔特的攻击，梅菲斯特经过的地方一步一个巨坑，身后已经逼到丛林，博尔特的手一下抓在树干上，直接将树木掏空，余震撕开树干，轰然倒塌，然后逼进森林之中，以层层树木为掩体，博尔特丝毫没有在意，正直而鲁莽的追击。
阵面上梅菲斯特感到棘手，这种软硬不吃的敌人，以现在掌握的魔法难以攻破，旁观者也无不递相厮觑，以那妖精姐妹的眼光，在王国之中那些强大的游侠之间也从未见到如此激烈的战斗，同时这辈子也没见到这般强大到绝望的敌人。
强大到绝望吗？还差的远？梅菲斯特很平静，而这份如水的平静让他动作丝毫不乱，即使处于劣势，频频受到打击，依然能精准防御，保持平衡，做出标准的动作，只会被击倒，但并非被击退。
森林的树木连续倒塌五六十米，巨石从森林中掀飞，梅菲斯特被一脚踢了出来，在半空旋转身体，将月光剑狠狠插在地上保持平衡。
“再强大的魔力，若是打不中敌人就丝毫没用，不是吗？”博尔特大步走出森林，手里拖着一节树干，投掷向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挥手斩出巨大的黑刃，将树木劈开，从两侧飞出。
脑海中，伊尔莎和克洛里斯都发出警告，除了肉体上受到伤害之外，精神上也在疲惫，这也就导致黑暗属性的魔力持续放大心灵层面的黑暗，负面的意识开始激增。
“快要极限了，梅菲斯特阁下，再这样下去你的梦境会受到污染。”
“是啊是啊，龙的魔力和人类并不兼容，退一步吧。”
梅菲斯特沉住气，身体之所以还保持完全状态，都是因为克洛里斯持续驱散负能量和治愈，伊尔莎的魔力伴随着使用输出越来越多，由于单纯而错误的使用，导致梅菲斯特积累的错误越来越多，身体的负担也开始增加了。
“无妨，就快结束了，不过真想抱怨啊，激斗这么久了，援军居然还在赶来的路上。”
“根本没过去几分钟吧！好吧，既然你坚持……”
伊尔莎犹豫了一下，提出一个建议。
“地上现在有好多尸体，有人类也有恶魔的，利用他们的血液吧。”
“喂！”
这引起克洛里斯的反对，运用尸体和血液的魔法虽然不被认为是禁忌，但多少不是很道德，而且力量来得太容易，容易让人产生依赖。
很多魔法师就是这样误入歧途的，随便杀个人支配别人一年积累的魔力，为什么不用呢？
“我自有分寸，魔法的方式告诉我吧，再争取一点时间，让血雾在此弥漫。”
“嘛，梅菲斯特看起来这么有骨气的，必要的时候使用这种魔法也没什么，我就告诉你吧，这是我当初屠杀伊兰王国时随便想到的魔法。”
梅菲斯特举起剑，周围尸体的血液开始雾化，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在剑身上燃烧，梅菲斯特向前挥舞，血河形成激流，一下将森林点燃。
博尔特浑身燃烧着火焰，哈哈大笑着走出来。
“真是真是，与你的战斗见识到相当多的戏法啊！就跟那些巫师一样，不过，这些花招再多又如何？不懂锻炼肉体的家伙，将最完美的武器忽略，这就是你们的魔法吗？可笑至极。”
听到这种肆意嘲讽，梅菲斯特单手掩面，这他妈是什么打不死的小强？高攻高防满魔抗似的，这就是强者吗？就是纯粹的铁人也不至于这么耐打。
博尔特抬起脚，践踏地面，光是震动就让梅菲斯特身体一晃，然后直冲了过来，可这次他没有攻击梅菲斯特，在半途突然耳朵微微一动，发觉了什么，一下止步，转身侧踢向身后。
阿露艾露玛突然出现，魅魔的女王狠狠踢中博尔特，对方也毫不相让，居然互击一招，相互退开，终究是魔王的力量更加强盛。
“哼，看来游戏到此为止了。”
“怎么？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人，就要退却了吗？你的对手不过是从少年换成我这个孱弱无力的小女人而已。”
阿露艾露玛伸了个懒腰，刚才相互踢中对方，她的身体充满柔韧，力量几乎被消除，而博尔特结结实实挨了一次重击，腰部的肌肉产生淤青。
“阿露艾露玛，魅魔的魔王啊，我不会认为现在的自己能胜过你这样的强者。”
博尔特谨慎后退，指着阿露艾露玛。
“若是不怕前方有陷阱，可以尽管追上来。”
“我不会追的，那些教徒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真是够沉得住气，不过，你们还以为能取走寄生树的种子吗？”
“那种东西并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就和你一样，克服魅魔的本能，成为了举世皆惊的强者。”
阿露艾露玛露出厌恶表情，可是博尔特这种人不好抓，现场这些佣兵还要处理，奴隶少女们也要保护，寄生树也得挖掘，敌人也有埋伏，确实无法追击。
眼看着博尔特离去，梅菲斯特松了口气，一下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天，千言万语之后只有一个感想，好累。
刚想要休息，阿露艾露玛突然就扑过来，笑眯眯抱着梅菲斯特的脖子，揉着他的头发。
“哎呀呀，辛苦你啦，小少爷，哪里有受伤吗？”
“不必了，伤势都治愈了，还是看看那些女孩吧。”
毕竟经过了烟雾缭绕、冷热交替、杀戮威压和战斗余波，这些奴隶少女要么昏迷，要么眼泪鼻涕止不住，还有失禁和无限恐惧，最后就是劫后余生导致大脑一片空白。
“可惜，让那种人居然轻易就逃走了。”
“那个人，很古怪啊。”
阿露艾露玛用胸枕着梅菲斯特，歪着脑袋说道。
“不过你看到了吗？明知道有危险，直接逃走才是正确的，哪有你这样硬拼的道理嘛，不过，你想要杀掉他吗？”
“当然，吃了瘪得找回来。”
“我来帮你吧。”
阿露艾露玛诡异一笑。
“男人的精气只要闻一下就不会忘掉，他的轨迹、他的脚步、他的存在，现在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想找到他轻而易举。”
“唔啊，不愧是魅魔啊。”
“呵呵~我对男人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追捕猎物还是颇有心得呢，不过……”
阿露艾露玛欲言又止，在表面的力量之外，她还在博尔特的身上感觉到一些违和感，这也是她没有盲目追击的原因。
……
“魔王的力量居然如此强大，我还是太弱了……太弱了……咳！”博尔特捂着被击伤的位置，梅菲斯特众多魔法没有让他受伤，但阿露艾露玛的飞踢却令他疼痛不止。
在走远之后，博尔特确定身后没有追兵，才扶着树木暂时喘息片刻。
此时一个黑影从灌木中游荡出现，形成一个人类的轮廓。
“不甘心吗？”
“当然，魅魔的魔王历经数千年锻炼，掌握无数的技巧，拥有悠久的时间锻炼肉体，而我才短短数十年，这根本不公平。而且我居然没有杀掉那个少年！真是令人嫉妒的才能，在那种情况下步步紧逼却始终没有慌张，但凡露出一点破绽也能一击毙命，可居然没有成功，是我输了，今天输了两次。”
“呵呵呵~”
那黑影轻轻笑道，画面如同断裂一样突然消失，然后瞬间接近博尔特面前，无形的眼眸直勾勾看着他。
“现在普通的食饵已经无法给你带来足够的养分了。”
“不，我还可以锻炼。”
“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想不想吞噬支配者的残骸呢？博尔特？”
博尔特丝毫没有恐惧，眼神坚定。
“如果能变得更强，为什么不呢？无论是什么样的力量，我一定能掌握！”

关于这个佣兵团叫什么名字，梅菲斯特最后也没有知道，但如今精锐全部丧失，核心力量损失殆尽，再也掀不起风浪，怎么办呢？梅菲斯特这边的公派人员们顶上咯。
英格瓦尔特这边不能这么算了。
之后抵达的援军，大家漫山遍野找寄生树，最后还是奴隶少女们先出了问题。
寄生树会散发出一种对少女致幻的诱捕剂，骑士和游侠们都还好，经过正规训练的人都能抵抗这种力量，那些奴隶少女们在建立营地的时候突然中招，几位在晚上成为傀儡，梦游一样走出营地，来到寄生树种子上方。
幸运的是阿露艾露玛一直看着她们，第一时间发现并救下所有人，不然少女们就真的被寄生了，然后寄生树的位置自然也就暴露，男性同胞们过来铲土。
“这就是寄生树吗？真是……”梅菲斯特也加入挖掘的一员，理论上他应该是伤员的，但克洛里斯的力量太好用了，伤势基本恢复，情绪始终冷静稳定，完全挑不出毛病，战斗现场被发现之后，他的骑士对他比较服气。
“请小心，这种植物也会寄生我们。”一位骑士急忙护在梅菲斯特身边，他招呼同伴过来，几个人拿着一种魔药粉末倒在寄生树种子上，这时秘密警察的人也走了过来。
两位秘密警察拿着记录本子和影像水晶：“还活着的精锐数量不多，我是擅长审问的亡灵学科法师，从几个老资历的家伙那里得到情报来看，一共四个寄生树的种子都在这里了。”
梅菲斯特抱着胳膊：“那么怎么处理？在这里放火吗？”
秘密警察摇头：“封印和捕捉吧，作为珍贵的研究样本会重点标记。这里出现了寄生树，不确定附近或者其他地区有没有同样的东西，也不知道它们和许多年前的样本有什么变化，通过对它的研究开发专门寻找寄生树的魔法。顺便，由于是你发现的，在研究资源上会倾向你。”
梅菲斯特抓了抓脸颊：“这种东西……”
秘密警察低头看着因为魔药粉末而失去活性的寄生树种子：“现在国外的线索断了，除了那个佣兵团的团长外，这里的人基本被一网打尽，目前来说消息没有传出去，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不过接下来，还有国内的犯罪者要调查，我们希望现在的人手全部留下来。”
梅菲斯特基本同意秘密警察的建议，大概意思就是借着现在的线索，假扮佣兵团，利用拷问来的线索和国内的走私者接触，然后顺藤摸瓜。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新的寄生树果实啊，那么禁药该怎么处理？”
“关于这点不用担心，刚刚得到消息，中央魔药协会从那些玻璃杯里提取了寄生树的成分，对药性做了初步分析，大体了解能达到什么效果，走私到国内的禁药表面上来看就是那种效果……咳咳，这里女士比较多，大体意思我们清楚就行了。协会的意思是，他们可以仿制一些那样的玻璃杯，再加上我们秘密查封的资源，可以从国内原封不动运输一批货出来，然后再运回去。”
计划是可行的，寄生树从播种到成熟有两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国内外也没有什么联络，等果实成熟之后双方才会重新交易，届时秘密警察们会摸清帝国里的销赃路线，看看哪些幸运的贵族能上黑名单。
现在帝国里准骑士和军官太多了，土地可不敢随意册封，大多数人都是有地位和头衔却没有土地的。当然，现在帝国的策略也渐渐在抑制贵族势力的增长，这种事情大贵族心照不宣，而且土地由皇室收回经营之后，前方战斗的贵族会发现物资运输变得丰富和流畅了，大家皆大欢喜。
西线的贵族势力一直都是热血状态和黑森林腐地年年展开小摩擦，属于打上头了并不特别在乎土地的问题。
比如梅菲斯特家族，资源够用，人口管理到极限了，如果土地再大，家里人会管不过来，血亲们人人都想去前线帮帮场子，并不热衷打理土地。
梅菲斯特的大哥大嫂就常年在外不回家，孩子都交给母亲带，真是愁死人了。
“关于那个博尔特的事情怎么办？还有那些巫师，真是大意了，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边境线上，其他兄弟都在注意，占星协会的人也在关注这方面，我想稍微有点常识，那些人都不敢随意跨越国境，不用担心。”
占星术不是万能的，不能预知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或者只能看到一些未来的碎片，帝国最强的占星术士整天在观测天象和忙着观察自然灾害，这些事情比奴隶贩子要重要得多，更何况沙漠那边还出现了未知力量和蜂群势力。
梅菲斯特看着那些惴惴不安的奴隶少女们，奥特琳德和花骑士们正在开灶做饭安慰她们，基本安全了。
安全之后那两个妖精国度的姐妹也找到梅菲斯特，姐姐一脸复杂，妹妹拉着她过来向梅菲斯特道歉。
“道歉就算了，那时候我扮演的角色到底是奴隶贩子嘛，被辱骂倒是正常的。不过你们两个也是奇葩，在那种情况下还敢激怒敌人，正常来说只会遭到更恐怖的报复吧？也就是奴隶贩子不懂森国语，换个人的话先把你们牙拔了。”
“实在是对不起了，即使如此你还在拼命战斗保护我们。”【森国语】
“你在说什么，我真是一点也听不懂啊。”梅菲斯特两手一摊叹了口气，重新看向奥特琳德，还是跟她商量接下来的公事比较好，不过刚转头袖子就被拽住了。
两个妖精女孩低下头，用还算清晰的帝国语回答道：“对不起，请原谅我们的无理，感谢您救了我们。”
梅菲斯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们的头：“好了，我知道了，也别站着了，快去吃饭休息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奥特琳德，坑挖好了吗？”
奥特琳德站直了身体，一板一眼回答道：“已经挖好了，死去的精锐全部丢进坑里，之后会用封印术防止食尸鬼化，然后淹埋。”
尸体不能烧，不然就是森林里最美丽的风景线，之前战斗燃烧的火焰很快就被扑灭了，为了防止好事者靠近，为数不多的骑士和游侠们四处搜索了很久。
奴隶少女们大体是知道谁救了他们，相同种族的都在互相安慰，兽人们都表现出依赖感，在简陋的营地里纷纷表现了强烈的报恩欲望，当然，这也是许多人遭到寄生树气息影响的缘故，现场会魔法的人为她们释放了强力催眠魔法，好好睡觉去了。
这里只有阿露艾露玛的画风与众不同，她找到了五位魅魔，简单交流之后都是熟人家族里的，这也好说，之后各回各家，问道怎么被诱拐的时候，她们说出了很特殊的情报。
“我是留学的魅魔，在进修途中，高年级的学长联系我们，说通过金币租借的原则，邀请我们加班他们舞会上的舞伴，后面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就连日常中也扮演女友的角色，我记忆里最后一次参加小型聚会，在喝酒之后就失去知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笼子里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在练习马术，骑马的时候不慎坠落，翻滚了很远的距离，滚啊滚天旋地转，回过神之后发现已经坐在奴隶马车上了。”
梅菲斯特愣了一秒，指着第二个说话的魅魔。
“这难道是龙裔吗？”
“啊？”
“没啥，我发神经。”
这些魅魔和其他奴隶少女的画风不同，兽人女孩大多数是在部族里外出打猎，或者在人类农场帮工的时候被拖进森林打晕带走的，拉比族的姑娘很多是因为鸟脑袋有点笨，被“雇佣”过来直接带上车，人类的女孩遭遇比较离奇，求学的路上遭遇劫匪、旅行中打零工和听信陌生人的话被绑架，只有魅魔们生活比较富裕，但因为男色自己上当中招。
“毕竟我们对帅哥没有抵抗力啊，还有梅菲斯特阁下……”
谈话中，就有魅魔少女想找梅菲斯特贴贴，然后奥特琳德往中间横着一站，骑士姬形成一堵墙直接挡住魅魔们。
虽然有阿露艾露玛这样的强大魅魔扭转魅魔的风评，但帝国里的术士经常召唤魅魔也让魅魔总体形象下滑，再加上这些魅魔都属于啃嫩草的家伙，奥特琳德并不喜欢她们。
阿露艾露玛在旁边哈哈笑着：“其实也没有关系啊，魅魔们在这方面完全放得开，也不会因为一夜之恩就抱着不放，姑娘单纯只是喜欢你而已，今天可是救命之恩嘛。”
梅菲斯特摇头：“很感谢你们喜欢，但是这个地方可是充满过去亡魂的土地，如果可以的话，给我留出时间，我想在这里进行神学祈祷，为过去死难的少女们祈祷。”
之前讲过，帝国学院有教导神学，因为这是客观存在的力量，而且帝国中那么多教会也需要提拔神官、主教之类的，就连圣女都要帝国册封，所以并不阻止神学力量的传播。
因此学成毕业的法师们虽然不是专业神官，但基础神术都会，不然外出遇到困难的时候，发现神殿的神像都挺尴尬的，借用神殿而不打招呼的话，一般不是很礼貌。
搞定寄生树之后，这个佣兵团还不能完全放弃，梅菲斯特又得回去继续操纵梦境，这回欺负的都是普通人，十分方便，通过记忆操纵很容易就让佣兵团们把他当成话事人，然后用一点幻术，理所当然就成为了领导者。
这期间阿露艾露玛、秘密警察和妖精们也在全力配合，中途假戏真做很多时候差点露馅，都是阿露艾露玛出来打圆场，好魅魔也是好女人，在她的帮助下梅菲斯特顺利混成老大，然后就把这个情报送回帝国里了。
这则消息让裘拉那边就挺……怎么说，不知所措吧。
正常情况卧底工作是真的三年之后又三年，这次奴隶市场和禁药怎么也算大案了，就连珍贵的占星术士资源也开始倾斜过来，准备全力挖掘线索的时候，境外的卧底突然说，你们不用查了，我已经是老大了，接下来我们控制了国内市场。
“这才多久？”
“不到两个月？三个月？抱歉，最近忙晕头了，稍微失去了时间观念，那个什么谁能搬个咖啡机过来？”
“没有咖啡机了，都批给内法部了。”
秘密警察五队和六队的人面面相觑，然后接受这个现实，开始布置新的计划，既然梅菲斯特这么给力，他们也不能拖后腿，于是就去压榨中央魔药协会的负责人，魔药协会表示自己很委屈，他们就是研究魔药的，把药物制作成玻璃杯工艺品之类的属实有点为难人，于是工程又外包给了皇家炼金协会。
很快这场官方欺诈骗局变成三个部门之间相互折磨的痛苦面具现场，秘密警察觉得模仿禁药做的不够逼真，魔药协会表示这特么就是男性专科，炼金协会将你们有病两个字写在脸上。
而在梅菲斯特这边，他们经营佣兵团也成了另一个画风，没钱、没钱还是没钱。
佣兵们呢，生存情况基本一言难尽，就是拿钱战斗，还是脱产战士，佣兵团内部的军需官是个贪污大口，而佣兵们工作虽然有佣金，可吃穿用度都要自己掏腰包，很多人的生活不能说不学无术吧，也基本是个狂嫖滥赌的情况，之前他们资金的缺口都是用走私、禁药、奴隶生意填补缺口的，现在梅菲斯特接手呢，这些生意他可做不来，资金瞬间出现巨大缺口。
奥特琳德是个标准的帝国骑士，作为骑士姬也自觉负责照顾梅菲斯特的生活，简单接手佣兵团工作后，每天最大的抱怨就是佣兵们的战斗意志，这些人给钱姑且能战斗，但一旦遇到硬茬就会溃散，佣兵团里的工作稍微遇到危险的魔物基本都是连续的撤退记录。
家族给梅菲斯特派来的亲卫队，好好的一群骑士突然一转打工战士画风，亲自出手帮莫锡特居民消灭周边的危险魔物，妖精族来的花骑士也全程披着斗篷，暗中帮忙。
按理来说，就算姑娘们隐藏再好，她们的身材其实是难以掩盖的，可莫锡特这里是自由城邦，这个佣兵团之前上下打点了领主与治安官，纷纷对持有佣兵团证明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愣是没察觉哪里不对，甚至还夸他们最近任务效率高，梅菲斯特只能感慨这里优秀的人才选拔机制了。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梅菲斯特可以搬进高级一点的旅店里，睡到软床上，不过还是戴着痛苦面具。
“啊，累死了，这账本都是糊涂账啊，而且都是那个巫师做的，这他妈反派组织里唯一的文化人就那一个是吗？用的都是生僻字，哪里的乡下语种啊！！！”
“辛苦了，休息一下，喝杯红茶吧。”
“谢谢，可是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泡红茶呢？明明没有感觉吧。”
梅菲斯特接过塔薇儿的红茶抿了一口，觉得好喝，就大口痛饮，一干到底。
“不过我还不可以休息，不把预算做好这佣兵团得断粮，免得让那些交易者看出情况不对。不过话说回来，塔薇儿啊，战斗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帮我一下呢？感觉好辛苦。”
“你能应付的战斗，我为什么要帮忙呢？我对你的爱，可是从来问心无愧的。”
“好吧，在焦虑和疲倦时能得到红茶和甜品作为消遣，确实很轻松了。”
这时塔薇儿坐到梅菲斯特对面，笑眯眯拿出一个果子。
“你对我真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可我们并没有彼此建立深厚的情谊吧？你就没考虑过深渊领主会将你拽入无法自拔的深渊呢？比如说，倘若我对你的爱，是问心有愧呢？”
塔薇儿手里的，是寄生树的果实，原汁原味。
梅菲斯特低头看着手里的红茶，这味道确实很好，还充满魔力气息。
好，很有精神。

有人天生生在罗马，有人天生就是牛马，这句话大概是没错了，梅菲斯特前世劳碌命导致不愿结婚的想法，在这辈子治好了。
好吧，他得承认这里有塔薇儿的成分。
“嗯~♪红茶的味道怎么样？”
“我很难理解你自称感觉不出味道，却还能泡出这样美味的红茶，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塔薇儿撩动长发，房间陷入梦幻般泡沫的星空之下，亿万光辉在她的眸间闪耀，无声无息靠近。
“我没有说谎，依然是那个毫无感觉的身体，本身没有欲望迸发，但我通过你了解着这个世界，感受着喜怒哀乐，你所爱的事情，我都知道。”
指尖顺着脸颊滑动到领口，扯开柔软的缎带露出锁骨，眼神嚣张至极。
“只要顺着气氛读懂空气就足够了，而且在你辛苦那么久之后，需要给你奖励呢。”
“冷静，我应该冷静，让我想想，头脑在发热，心跳在加速……”
少年似乎还想做出最后的矜持，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一面看不见的墙壁上，顾左右而言他。
可是谁想听你胡言乱语啊。
“这种时候要正视我，这可是最基本的礼仪。”
正视塔薇儿的后果是，透过她的眼睛看到真正的星空，好像是幻觉又好像真的置身其中，万千的泡沫与时光在身边飞逝，梅菲斯特感觉什么都听不见了，他仿佛来到奇异的世界里，像是要飞走。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身体和灵魂被塔薇儿完全吞没了。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外面好像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从那漫不经心的声音来听好像是妮古拉丝。
“喂喂喂，干嘛把空间封闭啊，说什么悄悄话呢？”妮古拉丝在外面着实有些无聊，现在这化身打发时间的方式无非是观察人类和发呆，一发呆就能度过一个白天黑夜，可是外面哪有那么多好玩的，不如回来逗梅菲斯特，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塔薇儿把“门”锁了，塔薇儿的锁可不是那么好打开的。
可是同样是深渊领主，虽然表现傻乎乎的，但力量是货真价实的，结果刚试着探知这片星空的世界，就听到几声压抑而沉闷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而且很急促，还很慌张。
妮古拉丝寻思了一下，摸着下巴：“梅菲斯特？干啥呢，感悟力量吗？”
那确实如此，塔薇儿各种意义上都很有力量。
“嗯？呃……大概？”这边声音有些惊慌和尴尬，先沉默然后顿了一下，好像很辛苦又困难，就好像被巨蟒绞住了身体，“妮……古拉丝吗？有什么事情？”
这时的情况只能说非常尴尬了，不可名状、无法描述，根本说不出口好吧？
“哎，又被塔薇儿缠住了吧？她就是喜欢搞神秘主义，你刚刚体验了一下那王冠的力量，还不知其所以然，多半是让你观察她的宝藏吧。其实星空有什么好看的啊，总是说着世间万物所有的知识都在群星之间，我看根本没啥意思，那些知识学了不用，还没我有用。”
妮古拉丝在门外抱着胳膊，理所当然点头，就是此时也想表示自己必塔薇儿更有用，然后打心底嘲讽那自视甚高的塔薇儿比她还粘着梅菲斯特，这个人类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工具，居然这么乐此不疲，最多过个几百年就磨损了吧。
“啊对对，确实……嗯，我觉得……这片星空还是很特殊……就挺有神秘感的……”梅菲斯特认真观察并得出了结论。
“盯——你的声音好紧张啊，被塔薇儿吓到了吗？”
妮古拉丝自顾自点着头：“她啊，就是会突然把别人拉到星空里，我觉得有些跟她接触的人会疯狂，是因为突然靠近太阳、红巨星、黑洞之类的缘故吧，突然被告知世界的终末然后理性蒸发什么的，凡人们好像很讨厌知道自己人生的终点是什么样。不过你怎么样？感觉灵魂升华了吗？其实人类强大的原因就是对世界的见识有了新的理解嘛，你体验过这些恐怖的事情后，这世界上多半没什么东西能吓到你。”
“嗯……还在……还在继续……那个……呼呼……没有事情的话就先不说了。”
妮古拉丝才不要，在外面只能看到这旅店房间的门，她能做的就是狠狠踹了踹这房间，深渊领主的力量透过空间震进去。
“我无聊啊，塔薇儿不理我，你也不理我吗？我就这么孤独？啊，之后干脆写一本妮古拉丝的百年孤独算了，话说你就这么困难吗？在力量这一块领域我并不输给塔薇儿，你要是有不懂的事情也可以问我，早点成为上位者的话我们也算有点共同语言啦，哈哈~开玩笑的，反正你的才能也就那样了吧，再努力一点也就是在头顶支棱个光圈。”
虽然很想反驳妮古拉丝，但梅菲斯特并没有这个时间，毕竟和塔薇儿双手相握，十指互扣，支撑这身体反复仰望星空。
身体感觉很轻，有塔薇儿保驾护行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事情，彗星划着耀眼的光芒从身边掠过，巨大的星体就在眼前爆发，灼热的恒星发出巨大的热量与光辉。
前进、理解、再触碰，深入了解星体的演化，然后达到末期时的超新星。
神秘的宇宙似乎存在无限的螺旋，小到星球再到星系然后是银河的漩涡，星云相互碰撞，短兵相接，大大小小的星云连接一片形成更大的星系。
没有感觉，但却顺着气氛，梅菲斯特看到这样的星空，他很努力想要点燃这片星空，可自己不过是在星河之中一个个小小的孤舟，连舟都算不上，只能被巨大的星球牵引着，在汹涌的波涛中剧烈颠簸着，承受着黑洞吸引力加着跃迁般的失重感，一阵阵掠过星系中心。
“喂喂~怎么不说话了，还在看吗？让塔薇儿直接给你丢点泡沫就行了啊，随便就能观察的事情，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看呢。”妮古拉丝感到被无视。
“还在看……还在看……咕……不行了……”梅菲斯特又从沉迷中回过神，怅然若失的时候才听到妮古拉丝的话，不回答感觉会被猜出什么，回答的话也只是敷衍，然后忍不住惊呼了一下，喊出声后又急忙咳嗽掩盖尴尬。
“嗯？什么不行了？”妮古拉丝愣了一下，俯下身看向锁孔，“的确，这种事情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灵魂的压力很大呢，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事。刚才出神了，感觉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进去……啊，别……”梅菲斯特勉强回答道，然后脖子就被搂住，拉走了。
“喂~喂？喂……哎，什么啊，一认真就不理我了，亏我之前还帮你那么多忙。好吧，你们就忙吧，我去找那个魅魔聊聊，好像是个很出色的后代。”
“嗯……嗯，再……再见……”含糊的回答之后，再没然后了。
梅菲斯特真的很忙，很认真，很投入，换谁认真学习都是这样的，不奇怪。
塔薇儿真就是无敌一样，全知全能（相对），好像了解梅菲斯特身上所有弱点，还拥有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反复轮回不止，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梅菲斯特感觉要不是身体瓷实，经过长期锻炼，还有魔力淬炼，就这点强度恐怕接受不了这么填鸭式教学。
在这个过程里，塔薇儿好像也顺着气氛理解了什么，脸色和皮肤展示出平时难见的绯红，有了这样的鼓励，梅菲斯特感觉清醒了一些，他不会轻易陷入虚假力量的梦境里，他不能承认这样的结局，他得努力。
清醒度+10。
清醒度+10。
清醒度+10。
清醒度+10。
清醒度+10。
清醒度+10。
…………………………

妮古拉丝和阿露艾露玛制造了一场巧遇，同样是强大的魅魔，顿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阿露艾露玛已经很少能交到朋友了，因为普通魅魔和她聊不来，普通雄性也跟她聊不来，妮古拉丝就不一样，感觉阿露艾露玛很有趣，是符合她心理预期的魅魔，终于有实力勉强入眼的孩子了。
反正她们在交谈的时候梅菲斯特还在星间飞行。
那种事情，就，很累的。
疲惫，有时就是身体被掏空，红茶饮品效果很棒，括约肌很喜欢……别问为什么，大概。
塔薇儿白发红眼，躺下完全散开头发，真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藏，那种想要沉沦下去的感觉无论多久也不会厌倦，不过还好梅菲斯特技高一筹，尽管一时间无法自拔，还是拔出来了，他要回归正常的生活。
“我要反省。”梅菲斯特捂着脸，太信任塔薇儿导致第一次被暗算了，如果不是捂着脸还用指缝看塔薇儿穿搭的话，那可能反省是有效的。
寄生树种子与根茎已经完成封印，开始送回帝国研究，在自由城邦里呆着玩模拟经营也没什么意思，这里的领主也就那样，大家都不熟，秘密警察调查后没发现领主参与寄生树里，也就没有接触，剩下就是寄生树成长结果需要不少时间，这段时间就慢慢等了，等时机到了杀回国内，来个血淋淋的回马枪。
等待期间，大伙也没闲着，名义上在佣兵团工作，实际上四处调查和解决一些危险魔物，而且阿露艾露玛又是不肯轻易放弃的魅魔。
终于有一天，她找到梅菲斯特。
“我找到博尔特了，如果你没啥事情，就跟我走一趟，把他宰了。”
“找到了？”
“我一个人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遇到麻烦，你的力量比较特殊，又是术士好对付神秘学，所以就你了。能单枪匹马冲散佣兵团，各种方面可以和我搭档。”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他已经把佣兵团稳住不会出乱子了，还得等待一些时间才能回国，这段时间处理私事并不冲突，博尔特刚刚逃走没几天，虽然觉得他不会和帝国里的势力联系，但能主动除掉更好。
这种敌人没有一次打死就非常讨厌，他们不像经验大礼包，遇见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实力这么强还结了仇，迟早是个祸患。
“不过你能找到博尔特，那些巫师呢？有没有他们的线索。”
“不行，我无法确定没见过的人，所以才要找个搭档啊。”
阿露艾露玛的衣服看起来略显紧凑，今天显然换了身为格斗准备的装备，战斗魅魔什么的还是太少见了，而且见过塔薇儿的星空后，梅菲斯特现在的目光也容易注意到那些群山峻岭，为啥呢，胡言乱语的说几句，高处不胜寒，一览众山小，还想多看看……嗯，乱七八糟的想法多起来了。
本性这种事情，一旦释放就收拾不住，可能也是因为法师身体很好，魔力就挺补的吧。
“咦——你在想什么？”阿露艾露玛可就懂太多了，哪怕就是几秒钟的事情，也忍不住揶揄起来，“难不成你对我有兴趣了？”
“不，我其实有点好奇，你魔力充沛法术能力也强，为什么偏偏喜爱近战，关于你的传说我从小就听了很多，那么既然选择近战的话，为什么装备不多考虑防御力呢？你这身装备肩膀、腰部、大腿都有镂空，就……我的骑士们肯定很头疼这种事情吧。”
说来惭愧，梅菲斯特还不知道自己的骑士姬，奥特琳德长什么样子，亲卫队也是一样，由于一上来就是工作问题，骑士们始终包裹在铠甲里，全身都是特制的高防御轻量化铠甲，不用扈从也能自己穿戴，虽然比不上帝国里真正的重甲单位那样皮糙肉厚，但就目前的装备被巨龙一个扫尾打飞起码是死不掉的。
阿露艾露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服装，格斗家就是这样啊，灵活方便，至于说魔法？
“其实我觉得魔法的使用很特别，这种追击逃犯的时候还是拳头好用啊。你看啊，魔法是用来控制场面，以及战争时大规模的攻击、轰炸，为前线士兵提供火力护送，当年和你们帝国打仗的时候我们被锤到头疼，军团对决我们输多胜少，单挑的时候我可没输过几场。”
“不会吧，单独的战斗时，强大的魔力构成的魔法，其目的是削弱或暂时剥夺对手还击能力，运用在战争中同样如此，尤其削弱系的诅咒几乎可以必然反制对手后手还击的可能。”
“可是人对人，双方是必然会高机动移动的，而军团却不存在这种可能啊，你得想清楚。”
阿露艾露玛指着脚下，就是两条大长腿，黑色的长裤也紧紧贴在肉上，充满力量感的双腿看起来就是能跑的。
“如果我们对战，魔法在使用时很难命中。使用诅咒难以确定对手究竟承受了多少，使用攻击性的魔法则容易遮蔽视线，而施法需要引导和锁定，也就导致了敌人必然有准备还击的时机。但是武技就不一样，我冲过去就是一拳，打没打中，手感如何，一下就知道了，而且对手如果想反抗的话，我还能持续压制。”
梅菲斯特仔细一想，觉得这种身经百战的老魔王确实有道理，军团对阵和武将单挑得区别对待，之前使用魔法就经常出现有烟无伤定律，不过这对一个法师的技能点来说很矛盾，近战和魔法总得选一个精通，另一个当然会弱势，如果两者齐头并进，可能样样都弱。
为了胜利，学习杀伤力高的魔法，可为了战胜强者，却要强化武技，梅菲斯特觉得自己可能没这么多精力，现在也是纯粹出于战术上的请教，还是请教一位魔王。
“我得再想想，如果再遇到博尔特，一定要弄死他。”
“你还差点啦，先展现自己的王冠再说吧，这次交给我。”
阿露艾露玛笑着拍打梅菲斯特肩膀，让年轻人好好努力。
王冠什么的，梅菲斯特目光倾斜，难以启齿起来。
塔薇儿你干得好啊，深渊领主这么个庞然大物，和她亲密接触之后真就鸡犬升天呗，梅菲斯特忍不住侧过脸，痛苦万分。
他这辈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呃，是说在学生时期就稳定展开法环，将魔法运用娴熟，全都是因为前世积累加今生天赋和努力锻炼来的，本来打算脚踏实地继续成就王冠道途，结果塔薇儿直接给他加了个点。
以深渊领主的智慧，给他稍微诊断之后，基本就是开出证明，他这辈子胃不好，只能吃软点的饭了。
可是要怎么面对别人询问呢？
“梅菲斯特，你是怎么成就王冠的啊。”
“床知道。”
这话咋说，社会死亡了。
所以阿露艾露玛自信满满时，梅菲斯特情绪低落。
“那就拜托你了，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这个决定引发奥特琳德的强烈不满，骑士姬不菜，比较强，可惜实力等级符合自己的年龄，梅菲斯特这边要去开高难副本，她还真去不了。
“我的天啊，梅菲斯特大人，你干脆一剑捅死我吧。”对此，奥特琳德长期积累的怨念也爆发出来了，整个人充满黑暗的气息，“自从我得知要效忠的大人后，我满怀热忱和期待能化身您的剑与盾，为你斩杀敌人抵挡伤害，可是你完全把自己的骑士抛下了。”
“奥特琳德，我们抛开事实不谈……”
“那谈什么？”
“好吧，单论合理性，你觉得自己能胜任接下来的战场吗？需要我和阿露艾露玛联手对付的敌人，你是打算在旁边成为气氛组，还是战地记者，或者说……累赘？这么说有些过分了，可是你是我的骑士，你还需要成长和锻炼，同时你也是我的副官，在我不在的时候，需要有值得信赖的人继续执行这里的计划。骑士不是盲目追随在后方的跟班，而是要有自己准确的定位，我真心希望有和你并肩作战的时刻，但显然不是现在。”
梅菲斯特缓缓戴上法师袍兜帽，伸手按在剑柄上，看到奥特琳德胸口起伏，好像十分不服气。
“……”
“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
“我只是感到头疼，我有点明白我父亲的感受了。”
“什么？”
奥特琳德生无可恋，仰头，头盔面向天花板。
“身为骑士却‘守护’一位比自己强大的人是一件多么被动的苦恼，不过放心吧，您的命令我会忠实执行的，即使无法随您一起战斗，却能为您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在您离开的短暂时间里，我不会让这里出现任何纰漏，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那就好。”
“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现在完成。”
梅菲斯特微微一愣，因为奥特琳德话音落下之际，她便半跪下来。
“我可以成为您的骑士吗？”
梅菲斯特拔出月光剑，轻轻搭在奥特琳德的肩膀上，迟来的骑士之誓现在补完，这让奥特琳德感觉就好起来了，她比其他亲卫队的骑士先一步得到承认。
从骑士家庭出生，奥特琳德所在的小家族世世代代忠诚于赫尔蒙特家族，男人为了不让祖先的光辉蒙尘拼命打拼，女人也不把自己当女人，想证明自己不输给兄弟，所有人打心底就渴望效忠强大的领主，然后建功立业，这个时代，有些人把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有些人则觉得荣誉一文不值。
毫无疑问，奥特琳德属于前者，追随梅菲斯特后也认为他有前途，年纪轻轻就是帝国术士，刚毕业就接手这么夸张的案子，学院长信任，帝国又栽培，还是难得的高阶法师，一些要素都显得光辉璀璨。
这波奥特琳德感觉赢了其他骑士一节。
梅菲斯特确认奥特琳德的关系后，又跟妖精的两位花骑士打了招呼，她们稍作思考，询问阿露艾露玛作为发起者有没有把握后，就决定不来添乱了，这种行动往往都是人少才灵活，双方接触不多也没合作的默契，就不添乱了。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是展开追击，梅菲斯特拿出地图，询问阿露艾露玛大概方向。
“在这里。”阿露艾露玛指向更北侧的位置，跨越寄生树所在的山脉后，就是雾海，海面终年都有魔雾笼罩，进入这里的人就会失去方向，还有海妖之歌诱惑船员，因此成为完全无法航行的地区。
梅菲斯特简单看了一眼，每次都感慨这世界的航海业，不知道还得几个千年才能发展出来，比起陆地上，海里到处都是DLC的野怪。
不过没有关系，博尔特现在的藏身之地只是山后的某处，梅菲斯特搞清楚位置后就拉着阿露艾露玛进入虚空漫步状态，先进行战术跃迁，一步抵达目的地附近。
之前光听传说，梅菲斯特大抵把雾海附近当成战争迷雾笼罩的地方，阿露艾露玛也说对他们影响不大，所以立刻就传送过来。
结果落地之后梅菲斯特发现这里的环境简直恶劣，世界上很多领域都被神秘力量所笼罩，这雾海的魔雾存在神秘的规则，如果把法师的感知域比作水的话，雾海周遭的浓雾也是液体，现在两种水源混在一起，这里法师的感知域会被天然压缩，限制到很小的范围，再加上能见度低，不足十米，的确是很好的隐藏地点。
“嗯嗯，落点很精准，我能感觉到那个人的精气就在附近了。”
“魅魔的鼻子这么好吗？”
“不会说话可以不要说。”
阿露艾露玛斜眼瞪了梅菲斯特一眼，这等于说她比汪酱厉害似得。
“对精气的感知既不是嗅觉也不是灵感，而是一种独特的认识，只有对生命力有清晰的认识后才能理解精气的味道。”
梅菲斯特并不想知道精气是什么味道，但他懂魔法，比如之前有几天就精气不足，几天睡成死猪才缓过来。
塔薇儿这个人真是，一旦顺着气氛，那气氛就变成既分高下也分生死，幸运的是梅菲斯特那反深渊的力量终于靠谱了一次，击退深渊一波，活了下来。
“喏，说起精气的话，现在有些家伙就顺着精气找过来了。”
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前进不到数分钟，还没找到敌人老巢呢，先遇到本地人。
那是几只在雾气里摇晃的食尸鬼。
“听说雾海连空艇都不能随意进入，这里的食尸鬼也不是一般的食尸鬼，是死于海难的船员，灵魂千百年无法安息，反复以食尸鬼的姿态显现，将活人拖入它们的乐园，听说这里的食尸鬼杀不死。”
“只是很难杀，而不是不死之身。”
“那也很麻烦了。”
梅菲斯特使用了隐身，然后消除气息，即使如此食尸鬼好像依旧围了过来。
这时阿露艾露玛发动魅惑，效果拔群，梅菲斯特发呆几秒，这一次发现食尸鬼们退开了，十分好奇。
“怎么回事，魅惑对死灵有用？”
“哈哈哈~因为咱魅力无双啊，再说这里的食尸鬼是有灵魂的，有没有灵魂才是会不会被魅惑的标准。”
梅菲斯特表示学到了，既然魅惑术有这个作用，回去之后可以学习一下试试。
好像在书上看过这个知识，不过帝国死灵学科召唤的尸体大多是没灵魂的傀儡，梅菲斯特忽略了这个知识点，这可比历史上发现治愈魔法可以砸死灵还新奇，现在算是重新捡回来。

“这是什么？”
博尔特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对方面无表情递来一柄匕首，双方从认识起就一直觉得这个家伙很可疑，而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对方人类的样子。
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看着用拇指就能捏碎脖子，娇小柔软的身体毫无肌肉，没有力量，阳光般明媚柔软的长发在战斗时很容易被扯住，朴素的蝴蝶结，只有可爱少女才会选择的蓝色连衣裙，让浑身散发着弱不禁风的气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温柔。
这份淡然的温柔就连博尔特也不忍打破，将匕首拿到面前，仔细看着这弯弯曲曲，握柄睁开眼睛的奇怪武器。
“这是遗迹的钥匙，在正确使用之后，遗迹就会开启，你就能看到食物了。”
“长成这样的钥匙？是需要一个血祭的工具，还是使用活祭献上纯洁少女的灵魂？”
“这里不需要祭品，唯一开启遗迹的方法就是将钥匙插入你的心脏，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这是？”
四周的空间变得奇异多变，遗迹里仿佛有无数影子在挣扎。
“更加强大的力量，突破寿命和肉体的桎梏，所有的答案就在这里了，古老支配者的残骸就在你的脚下，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神秘的少女背过身，双手牵在身后，欢快埋入面前开启的虚空裂隙，这个过程她的身体从脸上开始产生黑暗，直到浸染全身。
“当然，你可以选择把它丢在地上，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少女完全走入虚空裂隙时，博尔特还在蹙眉冥思，在离开之前，她最后挥了挥手，探出头。
“对了，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她之后的话语已经没有逻辑可言，伴随着杂音和低语消失。
博尔特天不怕地不怕，踏入这个遗迹，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检查，各种结构都是完好无损的，崭新的遗迹之下恐怕确实埋藏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啃食一个古老支配者的肉体，或许能给身体带来充足的养分。
博尔特握着匕首在遗迹里绕着走，中央的结构看起来会坍塌，下面或许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那个神秘的女人突然出现，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帮助或者什么利益？亦或是，让自己成为祭品给脚下的这玩意重生。
博尔特圈养过寄生树，也圈养过许多可怕的植物，为了给身体提供充足的能量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和那些巫师合作。
巫师们希望博尔特成为优秀的打手，他们也愿意分享自己的知识，形成交易，这在博尔特看来是对等的。
现在，一切神秘与未知的馈赠完全压倒了天秤，只有无穷困惑。
博尔特的决心是变强，他并不在乎杀死过多少人，但他知道自己只要拥有了魔王的实力，过去的罪孽很容易就会被冲淡，百年之后甚至成为一种淡淡的谈资。
可是让人厌恶和无奈的事情，天赋和潜力就像一堵高墙，博尔特自认为将人类的身体锻炼到了极限，即使泡在岩浆也能毫发无损的他，却又被打败了。
没有杀死弱小的猎物，也没有战胜强者的能力。
力量停滞和败北感从那之后始终搅动着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博尔特在思考他缺少什么，或许是时间……
“骨头如同钢铁，筋如铁索，肌肉已如顽石一般，五脏六腑都经过改造，全身的血液充盈着百兽之血，格斗术明明也达到了巅峰，可是为什么？”
过去，博尔特并未和远超于他的人战斗过，实力相近或者略强他的人，也会被他强大的持久力拖入绝境，可是与阿露艾露玛对击，仅是一下就被击破体态，令肉体受伤，并且在瞬间就察觉到死斗绝对输。
即使是寄生树那种吸收人命的东西也不能带来明显的提升，一点一滴吸收力量，提升极意，博尔特早早站在一面高墙前，左右也都是死胡同，没有突破的方法，而眼下，就只有这个匕首。
他沉默无言，将匕首缓缓刺入心口，接下来这枚匕首仿佛活了过来一样，睁开眼睛，与血肉神经连接，继续向博尔特的身体里钻入。
并没有痛苦，而是一种满足感，接着遗迹的地板坍塌，露出一股血池，不过这不是一般的血池，看起来更像是一堆果冻、血肉、流光、雾气……飘逸的红光从下方出现，缓缓流入博尔特心口的位置，一点点涌入。
只是一点点，博尔特感到心脏骤停，然后获得巨大的满足感，随后急忙停下吸收。
也只是这一点，博尔特感到无比强大与真实的感觉，同时他警惕着感知那个匕首的力量，很好，他可以控制自如。
“居然是真的，那就没有必要担心了，先吸收一点，认真感受、同化、淬炼，利用这股力量锻炼。”
博尔特发现这是比寄生树还具有能量的食物，给身体带来巨大改变，稍微吸收了一点就需要仔细感悟许久，这让他对神经和肌肉骨骼的联系更加透彻，身体变得通透起来。
这个时候，梅菲斯特等人还在寄生树的现场收拾烂摊子。
博尔特对于吸收遗迹里的力量毫无规律，每次吸收一点，然后外出奔跑、训练，从百米高的断崖坠入海里，一口气深入300米，承受着巨大水压挥拳，然后与某种生物绞杀，将沿海渔民恐惧的水鬼撕成碎片。
渐渐地，博尔特每次吸收遗迹里的力量，就会肉身下潜更深的地方，很快就超越了普通人穿戴装备才能下潜的极限，在封闭的海洋下保持平衡，保持对身体的控制，感受水中的波动。
随着高强度的训练，每天他能吸收的红色物质也越来越多，博尔特赤手空拳将一块巨大的石头均匀拍打成球体，反应越来越敏捷，对力量的控制保持了绝妙了平衡，到了后来几天，博尔特感觉视野更加清晰明亮，身上的劲力与魔力似乎拧成一股绳，牵一发而动全身。
“并不是欺骗，却不知道代价。”过去数天后，博尔特从闭目冥思中睁开眼睛，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磨损大半，但是全身如铁，身体背后的肌肉随着手臂的动作弹起，如同蛇坑里游动的蟒蛇群落，“但是现在的我确确实实超越十天前的我，即使是魔王，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我又变强了。”
手掌轻易能够粉碎炮弹，震脚足以撼动大地，如今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外表，千锤百炼的肉体，即使再和魔王一战也能撼动那不可一世的威名吧。
无限的体力，穷凶极恶的力量，强大之处已经无需一一诉说，感觉就是向着所谓的无敌迈进，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证明自己的道路是对的。
他的自言自语引来不速之客，在雾气边缘，轻微的震动不同于寻常，不是昆虫也不是动物，空气中存在微乎其微的扭曲。
追兵吗？好，追到这里来，那就是你们了。
即使是高级隐身术，现在的博尔特也能一眼看穿，空气的震动、地脉的轻鸣，世界仿佛以他为中心反馈着所有信息。
此时从地上捡起石块大力抛出，那发现异常的山头在随后便被轰去一角，巨响用了几秒才传回来。
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股纯粹魔力饱和爆发的炮击，博尔特不多不避，豪放挥拳，轰向身前，直至炮击散去。
“你这种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一般的无名之徒跑了就跑了，你非但没有逃走，反而就躲在深山之中锻炼。”阿露艾露玛从天空缓缓落下，看着博尔特，“有趣，这才哪儿跟哪儿，居然又找到新的食物了？有时候真得感慨一下你看人类自称食物链的顶端，真是什么都敢往嘴里送。”
“阿露艾露玛魔王，在我看来，你也是一个绝佳的食物。”
“这种话都是听腻了，不过现在我可是很好的姐姐，多少得问你一下，对食人毫无愧疚吗？”
“单纯的食人会患上严重的疾病，至于事实上的食人，你会对生活中必须的进食而困扰？只是为了变强而已，走在这条路上的你们又是真的干净吗？用道德装裱自己，拘泥于各种规则。”
博尔特向阿露艾露玛走去：“不拘泥于胜负，不用纠结于烦恼，如果我赢了……”
阿露艾露玛微笑着，沙包大的拳头呼啸着来到面前，博尔特的拳头狠狠打在阿露艾露玛额头，四周产生音爆，冲击波掀起狂风，在旁边围观的梅菲斯特都被震显型了。
雷声大雨点小，阿露艾露玛在原地一动不动，笑嘻嘻的表情认真了一些。
“用力啊，没吃饭吗？”
“不可能。”
博尔特外表上没有焦虑发怒，却滋生了一股荒诞和绝望感，再次朝阿露艾露玛脸上打去，魅魔的女王反手一拍。
砰——！就好像打苍蝇一样，博尔特的拳头挥空了，转瞬之间大声喊起，手上开始抢攻，连续的挥拳乱击像是打在铁山上。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这可太没劲了，真的有认真吗？完全没感觉到在动啊。”
“不可能……”
乱拳之中碰撞不休，阿露艾露玛微微后退，轻描淡写化解了所有攻击，当退出三四米远，突然举起手，手掌如刀，反切向博尔特，博尔特大惊失色，双臂合拢在身前，突然从勇猛的野兽变成破翼的蝴蝶倒飞回去，在地上后退了更远，平衡感完全打破，双手的挥舞像是即将溺死的儿童。
这就是魔王的力量吗？梅菲斯特惊讶于双方的差距如此大，本来他还以为今天找到博尔特，这个人又找到某种隐秘的力量升级了，可能与巫师们联手布下天罗地网，不过多余的担心暂时不用了，博尔特虽然比上次遇见的还要强大几分，但是阿露艾露玛居然更强。
魔王如此强大，以前讨伐阿露艾露玛的勇者说不定很是辛苦吧？
梅菲斯特都忍不住轻轻摇头，这场面颇为欺负人，阿露艾露玛的硬实力完全超越博尔特，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其实博尔特不管怎么锻炼自己，都是一个人瞎捉摸，走了极端后多少有了收获，只是跟许多人一样，尝到甜头之后就觉得自己是对的。
进食、锻炼、像野兽厮杀站在胜利者的金字塔上，他将这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却没有想过外面的人已经开始用枪了。
博尔特之所以被碾压，更多的还是对魔力的掌握不够，在这个世界成为强者，那就简单形容成水桶没错了，他把桶打造成钛合金，桶里却没有装多少魔力，呈现的结果就是自行车撞了泥头车。
博尔特又冲向阿露艾露玛，刚靠近就被踢开，滑退出去，双手的肌肉已经有点扭曲变形，听到骨头微微裂开的声音。
“呼…呼…呼……”
“累了？就这？”
阿露艾露玛缓缓向他走去，博尔特故作镇定，思考接下来如何战斗，可是下一秒阿露艾露玛头顶展开一个粉红色的光环，略显妖艳的红光放射四周，方圆十余米的岩石地面突然下陷两公分。
博尔特也不例外，瞬间半跪在地上，受伤的身体屈辱性的跪下。
自以为可以挑战魔王的力量转眼就被击溃，博尔特才发现对面连稍微认真一点也没有做到。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确是又一次输给你了！！！但我不会死在这里，今天的失败我记住了！”
“你在想什么？怎么会轻易让你逃走啊。”
就在博尔特转身的时候，梅菲斯特拦住了他的退路，趁着博尔特受伤发动封印的魔法，博尔特感到危机。
“我确实败给魔王，还不至于输给你……”
“可你的对手也的确不是我。”
梅菲斯特就是在这里拦一下，其实阿露艾露玛就没放松过，傻子都知道这屑人又要逃了，当然从后面追了上来，抓住博尔特的左手就是一扭。
博尔特暗道可恶，也是不顾一切了，既然阿露艾露玛想要扭断手臂，那就更彻底一点，从相反的方向转身，在两股巨大力量下直接将胳膊撕扯下来，断尾求生。
遗迹就在附近，回到那个地方，多吃一些，只要多吃一些的话，就可以变得更强了，红色的残躯不是还有很多吗？
“唔，这么个人，逃跑起来真是一点犹豫也没有。”
老实说，阿露艾露玛都被这突然的举动给整不会了，提着一个粗壮的断臂忍不住笑起来。
“我们继续追吧，他背后的秘密可能就在这附近，一起连根拔起。”
“小心些了，这博尔特就是个大脑没有完全发育小脑没有发育完全的蛮子，现在逼急了不知道会干些什么。”
阿露艾露玛也点点头，看着血迹蔓延的地方。
“这靠近雾海的区域里隐藏着一些神秘的东西，也许博尔特就是靠那种东西获得力量的，能解决更好。”

人生就好比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不过有些人的潮起潮落比较稳定，有些人则是一波拍死在沙滩上。
博尔特就是这样，一波被阿露艾露玛打到怀疑人生，这让他怀疑自己是哪里错了。
“一定是力量还不够，一定是力量还不够……如果再给我时间的话，我就能战胜魔王了。”
其实从某个角度来看，博尔特不弱，这世界条条大路通罗马，现在成就王冠就算强者了，博尔特在过去的生涯里杀死的强者也有几个，强壮的肉体和可怕的生命力是他自信的来源，他觉得自己的路没有走错，肌肉是有用的。
现在断臂逃亡之后，博尔特跌跌撞撞回到遗迹，因为失去冷静和失血过多，脑子已经有点不清晰了，最重要的还是被阿露艾露玛打蒙了。
博尔特也算见过神秘力量和可怕怪物的人，最危险的时候佣兵团在夜晚遭遇了未知的事情，从数百人死成个位数，他就是幸存者之一，从尸体堆里爬出来之后，博尔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能活着纯粹是肌肉的力量，拥有强大肉体的他绞尽脑汁能战胜任何敌人。
然后现在，他从阿露艾露玛身上看不到任何破绽，这个女魔王没有肌肉但不动如山，不，这世上甚至没有山脉能阻挡博尔特，他又不是没有尝试空手从山脉里挖出隧道走路，那么现在他缺少什么？更强的力量？更精湛的技巧？还是更强大的勇气？
噗通——博尔特跪在了遗迹中央，睁大眼睛迫切看着中央猩红的肉块，他的血混入其中，令这个遗迹产生诡异的变化。
“残骸的力量……全部吃下去就能获得更多的力量，没错……应该是这样……”本来只是靠那个诡异匕首小心吸收力量的他，现在忘我而迫切的用手挖起地下的肉块，开始大快朵颐，“需要更多，还需要更多才能战胜魔王。”
这时他仿佛忘记了危机感，被残骸所吸引，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喂，这才没过去几天吧。”一个可爱的少女蹲在了博尔特身边，单手撑着脸，轻轻蹙眉表情显得十分不满，当然这份不满是装出来的，她只是认为现在应该表现出不满的样子来。
“呼……呼……”博尔特根本没有理睬这个少女，依然在刨出肉块大口吃着。
没有被理睬，少女的视线飘到遗迹入口，追兵马上就要出现了，然后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你说可以控制自己驾驭力量，我才抱着兴趣给你找了点‘食物’，现在这不是把我的好意完全浪费了吗？”
话音刚落，博尔特的动作突然一顿，剧烈的咳嗽让他将嘴里的血肉喷了出来，心脏的位置在扭动，并且撑开一个巨大的眼球。
“唔……唔呃呃呃呃呃！！！”
“啊？终于感觉到疼了吗？”
“为什么这么痛！啊啊啊啊！！！”
“这个啊，因为是在保护你啊，你的肉体连上位者的力量也无法承受，又怎么能触碰支配者的残骸呢，那个匕首就是这样的东西，在你做蠢事时好让你住手，现在来看效果不错。”
少女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两只手背在身后。
“现在逃走还来得及，我现在提醒你了，要不要这样做呢？”
“我还没有输，只要吃下这些力量。咳咳！快，快把这匕首拿走，我不需要这种妨碍我的东西！”
“我也是心血来潮想像那个家伙找个人类看看，结果眼光真是糟糕，直接抽中下下签，嘛，下一个下一个~。”
少女缓缓伸手，逐渐形成漆黑触手的肢体穿透博尔特心脏的眼球，将之前那个看起来诡异的匕首抽了出来。
“好啦好啦，手术完成了，你已经不会痛了。真是可惜啊，如果把这个东西给梅菲斯特的话，又会是什么结果呢，也会变成这样吗？”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少女的身体随便找了个方向缓缓走开，身体快速解体消失。
至于博尔特，没有了限制的他又开始新一轮暴食。
……
“那家伙逃进了这个遗迹，不过精气变了，变成另一个东西了。”
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追到遗迹前方，这时稍微看一眼就觉得里面没啥好东西。
“其实我很讨厌古代遗迹之类的东西。”阿露艾露玛直接被勾起不好的回忆，“过去那个古老野蛮的时代诞生了太多歪曲的信仰，鬼知道一群原始人给啥玩意建立了神殿，又或者以前的人只能将古老的支配者封印而给后人留下难题，我是不爱进入未知遗迹那些地方，结果你们人类倒是乐此不疲。”
“跟我抱怨也没用啊，而且被你抱怨的人类可是解决了不少遗迹。”
“但也制造了黑森林腐地，给星球开了个眼。”
“嗯……无法反驳。”
说了这么多，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其实在警惕遗迹里的东西，没有轻易靠近，两人都害怕刚靠近就被触手卷进去什么的。
现在的情况很像是博尔特闯进去启动了什么，反正比区区人类有危险。
“话说那个博尔特，他引以为豪的肌肉真能泡进岩浆里吗？”
“纯粹的肉体不行吧，说到底还是极意豪气之类的力量，你看我细皮嫩肉的也不敢泡岩浆啊，但有魔力就不同了。”
“魔力什么都可以解释吗？”
这边世界最离谱的大概就是只要有魔力就能创造一切了，知识就是力量，法国就是培根。
法爷们脑子里的知识就是科技树，生物技术也好、机械技术也罢，若是理解原理，梅菲斯特觉得法爷手搓核能不是难事，起码那些巫妖又不怕辐射。
“来点哥布林。”梅菲斯特从虚空中拉来一队哥布林，这简直是迫害，在强大的力量下哥布林们无法反抗召唤和命令，被迫闯入遗迹里。
然后里面的画面非常残忍，一群哥布林快速跑进去，然后成群逃出来，但在逃跑的时候遗迹突然坍塌，随后一只过于巨大的手臂抓住几个哥布林，瞬间捏死带走塞进了什么东西里，传来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梅菲斯特掩面，最讨厌的情况发生了，boss转阶段了。
“当时就应该打死，放长线钓大鱼和放虎归山总是这么矛盾。”
“不要抱怨了，我们就是来拆山的，不过这东西是那群巫师搞的鬼吗？”
梅菲斯特摇头，现在还不见巫师们的影子，人呢？！
先不提制作禁药的巫师们，藏在遗迹里的博尔特终于推搡着废墟走了出来，梅菲斯特也渐渐仰起头，无奈看着放弃做人的博尔特，肌肉佬现在变成肉山了。
现在的博尔特该怎么形容呢，四足三手，之前的断臂不仅长出来了，还多长了一个，胸口上一个水汪汪的大眼睛，自己的脑袋则长成纯粹的肥宅，本来之前还属于男人们畏惧的勇次郎风格，现在身上其实长出了许多肿胀的肥肉，整个人是圆的，水桶一般粗大，只是这水桶现在三米高，化身魔物，原本一身精炼的极意现在混杂了不详的力量。
“我又变…变强了…充满力量……阿露艾露玛…这次我要打败你……”
“真是丑陋啊，之前多少像个男人，现在连人都不是了。”
阿露艾露玛嫌弃至极，梅菲斯特则陷入另一种思考。
其实吧，博尔特除了不当人之外，完全是个混球之外，执念还是挺强的，大体上这份执念配得上那样的力量。
为啥法爷们追求心灵的力量，也就是淬炼灵魂，那不就是肉体的力量有极限嘛，所以才注重心灵的境界，你看岚之剑圣这种人，他们也追求强大，而在追求强大的道路上他们人生经历了各种故事，充满感悟，心灵境界无比开阔所以才能斩开那方天地。
博尔特这种人，心比天高，可是心灵境界有啥？吃，变强，以为运动锻炼就好，没了。他在脑子一根筋的领域上，已经做到极致，是个数值怪。
“博尔特已经死了吧，到此为止吧，曾经的你已经足够英勇善战了，所以死了之后不要继续给这个世界添麻烦了。”
这句话仿佛触怒了博尔特，这个丧失了意志，被力量支配的人发出野蛮的吼叫，如同俯冲尖啸的斯图卡轰炸机一跃而起，肥大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影响格斗技术。
阿露艾露玛往前一挡，单手挡住硕大的拳头。
“……这家伙。”阿露艾露玛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一次她被击退了好几步，身体后仰，勉强站稳，闭上一只眼睛，“这家伙可不是徒有其表，果然遗迹里有什么东西和他结合，非常强大。”
阿露艾露玛不敢小觑，当下又后撤拉开距离，手上瞬间聚集了魔力，梅菲斯特就感觉视野里强光闪烁了一下，下一秒魔力的洪流覆盖了博尔特，尽管博尔特尽力躲闪，依然有大半个身体被直接蒸发。
但他没有死去，剩下的肉体从伤口野蛮生长，身体开始膨胀，开始巨大化，违反生物与能量的规律，几秒之内就长大成接近十米的庞大肉山，只维持了基本的人类形状。
阿露艾露玛身后平时藏起来的魅魔翅膀和尾巴现在都露出来了，身前产生魔法阵，然后同时释放炮击，纯粹破坏的力量再次轰击博尔特的身体，这一次博尔特身体表面浮现重重叠叠的肉瘤，这些肉瘤将炮击抵消了。
“身上也没有很特殊的气息，算了，先上了。”梅菲斯特进入战斗状态，沉住气，从虚空里召唤一个炎魔。
他现在的力量可以开始驾驭恶魔了，炎魔又是最简单实用的恶魔，而且对付一个看起来还是碳基生物的家伙，梅菲斯特选择让火焰来净化一切。
天空撕开一道虚空裂隙，罪业之火从天落下，炎魔降临的时刻正如陨石坠击，它的躯体不亚于现在的博尔特。
“人类，敌人就是这个东西吗？”
“你能干掉那些魔力精华都是你的，你干不掉最多给你三成。”
“我还真是被小看了，人类……噗！”
炎魔刚降落就砸得博尔特一个踉跄，但在讨价还价的几秒内，博尔特就站起来给了炎魔腰子上一拳。
钢铁般的铁拳轰击，炎魔被打了个眼冒金星。
拳头，硬了，炎魔的双拳红似火，现在渴望着战斗！
虽然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怪物，但身上没有深渊大佬的气息，也没有什么古老神秘的力量，他一个持名炎魔还能怕对方？
炎魔当即回以老拳，左一拳打掉博尔特现在半个脑袋，又一鞭子勒住博尔特的身体，深红的烈焰灼热肉体，空气弥漫着恶臭，博尔特被攻击过的身体一片焦黑，然后一阵蠕动，长出外壳。
就在他被炎魔连续打退十几米的时候，终于站稳了身体，巨大的双足顶住地面，身后的遗迹彻底坍塌，然后一声怪异的怒吼，一头撞在炎魔脑袋上。
博尔特左边两个拳头打中炎魔的肚子，恶魔弯下腰，右拳又从下面捞起来，炎魔直接被揍的飞出去，落在一片碎石中。
阿露艾露玛落在不远处的地方，先没有出手，而是仔细看着博尔特的一举一动。
“混蛋！这家伙应该是人类吧！！！你的灵魂污秽不堪，燃烧到寂灭之时！！！”
炎魔的力量已经很强了，可是刚下来就被博尔特肉山揍了几拳，拳拳到肉，力量直接穿透身躯，才打了两下炎魔就觉得吃不消了，这次倒地，刚爬起来就狠狠瞪了博尔特一眼。
梅菲斯特意外了一下，心说这一招说不定有戏，这炎魔可以啊，持名的恶魔果然没有菜的，这灵魂寂灭的魔眼瞪住博尔特，这巨大的怪物顿时从身体里开始燃烧，这次的速度就像丢进火炉里的蜡烛一样迅速融化。
“可以啊，炎魔，留个名字呗。”
“滚！你许诺的魔力精华是我的了！不，等等！卧！槽！”
博尔特的身体的确完全融化，都成灰了，但灰里夹杂血浆，在地上蠕动了片刻，又诞生了一个普通人类外表的生物，身体完全漆黑，没有五官之类的东西，就像个充满肌肉的火柴人，煤炭一样身躯像是即将熄灭的柴薪。
“不可能，他的灵魂明明燃烧殆尽了，这是什么东西！”
不愿透露姓名的炎魔说话间挥舞火焰长鞭，正中博尔特，结果这次的博尔特抬起手，就将高温的鞭子接住，然后一扯，炎魔往前跨了一步，居然稳不住身体。
阿露艾露玛微微皱眉，向博尔特伸出手，然后微微一愣。
“没有灵魂，没有精气。”
“什么？”
“我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稍微试着侵入精神和吸收类型的魔法都对他没用。”
阿露艾露玛说完拉住梅菲斯特的领子，两人的脸靠到很近的距离，阿露艾露玛稍微吸了口气，梅菲斯特感觉身上魔力被偷走了一些。
“看，你身上就正常，他就不正常。而且这家伙变化了两次，第一次受到纯粹魔力暴力攻击，他就改变外形，让身体产生能抵抗纯粹魔力的盾墙，第二次确实被炎魔寂灭了灵魂，现在就变得完全抵抗炎魔的高温，而且现在的外形就好像觉得这个体型更适合战斗一样。”
似乎正如阿露艾露玛分析的这样，炎魔巨大的身体对付这样小型敏捷的人体显得力不从心，博尔特顺着鞭子爬上炎魔的身体，抓住它的下巴狠狠一扭，炎魔的下颚被撕开。
“梅菲斯特，我再试试，如果不行就准备逃跑。”
“好。”
受伤的炎魔开始逃亡，梅菲斯特没有亏待他，将召唤用的魔力精华全部支付给炎魔，并额外提供了一些工伤，这让炎魔的意识传来意外的情绪，怒火多少平息了一点，表示会等待梅菲斯特下次召唤。
现在阿露艾露玛认真看着站在火焰中的博尔特，捏了捏拳头，走了过去，博尔特也变成毫无感情的怪物，朝着阿露艾露玛走了过来，没有一丝犹豫。
只有梅菲斯特这时小声询问着某人。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和战争相关的古神做的兵器，以现在的眼光归类到古神也没问题。”
塔薇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本巨大的图书，翻到某一页，展示给梅菲斯特。
“武器终究是需要人来使用，能够驾驭它，它将带给使用者最强的武力，而一旦死亡，它就自律接管使用者的躯体，继续战斗直到消灭视野里所有活着的生物。”

古神兵器也是古神，现在的情况充分诠释了阿露艾露玛为什么那么讨厌古代遗迹。
这些地方随便漏点东西出来都会给世界带来灾害，以前的人大部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有小部分不负责，而且今天运气不好，遇到的不是那种囚禁一万年没进步的老怪物，而是战争机器啊。
虽然阿露艾露玛没想过在这里死斗，她又不是人类的勇者在这边发光发热添砖加瓦，但魔王的本质还是有些好斗，现在的想法就是不着急，跟它耍耍。
当然这也和阿露艾露玛的过去有关，她作为魅魔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实际上出生在人类世界，母亲不太负责溜掉了，最初数十年是跟爹一起生活，后来父亲去世才去魔族国找到母亲，然后被狠狠教训了，作为魅魔她各方面都是不合格的，甚至一无是处。
那不合格就不合格吧，反正阿露艾露玛觉得自己脑子好用身体也强，就锻炼武技呗，这一下就把同族都打趴了，天赋异禀了属于是。
那之后前代的魅魔女王当即表示落魄了家人们，既然阿露艾露玛这么能C，就让她成为魅魔的女王，而阿露艾露玛这么能打，骨子里确实喜欢战斗。
欺负之前的博尔特不过瘾，现在这神秘玩意突然好厉害，她决定试试。
梅菲斯特就觉得这两边相互靠近的时候，空气里肯定弹出一串巨大的弹幕，战斗开始之前双方的气势和魔力场就激烈碰撞，空气都燃起来了，大量魔力形成可视的粒子场在周围游荡，梅菲斯特稍微挪开两步躲远点。
虽说他们是两个人，但战斗不是人多就有优势，即使要两面包夹也得看配合，配合不好的话不如一个一个上。当然，梅菲斯特还是能打辅助的，只是在那之前先分析局势。
于是乎战斗就在这瞬息之间爆发，现在的博尔特已经不会再说话了，是个冷酷无情的机器，对于阿露艾露玛拥有异常的执着和仇恨，首先抢攻，当下就是连续的铁拳，阿露艾露玛就显得有技巧很多，连消带打，柔术与格斗术在她身上完美体现，无情的技巧把只会用蛮力的兵器打得节节败退。
阿露艾露玛拳掌打在博尔特身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后者拳头连连挥空被阿露艾露玛抓住机会贴身稳稳当当吃了一记膝袭然后抛投，随后就被阿露艾露玛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往脸上打，每一下火星迸发，博尔特的脸都在变形。
胜利的天秤似乎向阿露艾露玛倾斜。
说起来两个具有庞大魔力，完全超越寻常王冠魔力的强者只用简单的贴身肉搏啊，好像深渊领主也喜欢这么打，好吧。
可惜这古神兵器也不是这么简单，塔薇儿也在关注战场，突然提醒梅菲斯特事情有变，那边博尔特就把阿露艾露玛一脚蹬了出去，梅菲斯特即使距离十米外都感觉置身于开火的舰炮旁一样，阿露艾露玛身上的魔力护盾骤然现身抵挡了一击，所幸没有受伤，只是眼神凌厉，颇为惊异。
起初这个博尔特使用蛮力更多，交手几个回合后他还是回忆之前博尔特的武技，不过依然不如阿露艾露玛，可等他被按在地上爆锤一番再站起来后，他摆出了和阿露艾露玛相似的动作。
不仅如此，这个家伙望着阿露艾露玛迟疑了一下，背后开始鼓动，如同破茧般长出两个手臂，没错，是手臂而不是翅膀，顺带增加一条锋利尖锐的长尾巴，整个尾巴如同完整的链锯。
“看来还是在模仿阿露艾露玛的姿态，不过觉得拳头比翅膀有用，而且尾巴也更具攻击性。是啊，毕竟战争之神就是武器大师嘛。”
阿露艾露玛当时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眼睛眯成一条线，像极了赶地铁看手机的老伯伯。
“我都有点不想打了，没必要在这里拼上性命战斗。”
“确实，那走？”
“不着急。”
阿露艾露玛双拳砸在一起，身上魔力喷发，头发也扬了起来，就像完成了一个仪式，从这时开始梅菲斯特看见她皮肤表面浮现粉红而妖艳的纹理，就连脸上都有玫瑰荆棘一般的纹路，肩膀、腰肢、大腿都有这些魔纹，顺便突出一个老肩巨猾，暴露的肩膀与后背似乎让身体更能活动开了。
当她完成改变，那博尔特歪了歪头，好像第一次看到无法理解的事情，不过没有关系，战斗兵器莫得感情，身上的魔力好像发出呼啸轰鸣冲了上去。
然后阿露艾露玛一把按住博尔特的脑袋一下砸在地上，接着提起来，博尔特空有四只手臂也只能像个木偶一样被拽着摇摆，阿露艾露玛似乎试着把他的身体撕开，结果失败了，这耽误了一下的后果就是博尔特连续的拳头砸过来，砰砰砰打在魔法屏障上。
轰——！阿露艾露玛的手里魔力爆发，直接贴脸爆炸，博尔特的脑袋直接蒸发，手臂也垂了下去。
“这种东西不会因为脑袋没了就死掉啊。”阿露艾露玛直接开始补刀，一个接一个的魔弹砸进坑里，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结果这事情果然是，但凡有变坏的可能性，它就确实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博尔特的身体起初还被魔弹摧毁，不过之前就有了抗性，阿露艾露玛纵然换了更大的当量，它也进化出了更厚的防御。
那破碎的身体上很快产生一股排斥魔力的立场，让阿露艾露玛倍感意外然后停手，接着就是眼睁睁看着身体修复，阿露艾露玛一个后跳返回梅菲斯特身边。
“不打了不打了，暂时拿这个东西没辙。”
“你一直把力量提升到它之上，用碾压态势攻击，结果每次致死伤都没效。”
“我现在搞不清楚它的弱点在哪里，魔力来自何处。”
“哦，这是古代战争之神打造的兵器，能力是俺寻思，魔力大概是神力相关，估计他所看到想到的东西都会不断进化……”
说话时，阿露艾露玛一下抱住梅菲斯特飞到天空，虽说柔软度舒适但重力加速度让梅菲斯特晕了一下。
地上博尔特仰着头，现在这玩意估计明白翅膀是用来干啥的了，不过四只手臂理应比两个手臂有优势，再说多进化个翅膀对它也不难，当下又长出一对肉翼飞了起来。
“不应该啊，总不能是无限进化还没弱点的不死之身啊。”
“算了吧，终究是神造物，在抵达一个上限之前是不会停止的，但我们应该没兴趣测试他的上限，还有稍微放开我一下。”
“你会飞？”
“现在会了。”
梅菲斯特从阿露艾露玛怀里挣脱出来，脚下张开魔法阵，头顶出现一个……就挺小的光球。
怎么说呢，梅菲斯特对星空也有一定了解啊，又被塔薇儿带着遨游了真正的星空，各种意义都是理解过一些后，他的灵魂本质和世界观就不是拘泥地表而是在宇宙星空方面了，因此王冠显现的力量也和这方面有关，首先简单来个反重力的飞行，然后对着冲上来的博尔特一按。
超重力覆盖博尔特的全身，直升天空的博尔特在中途直接划着笔直的路线瞬间坠落，深深砸进地下。
“喔，你还藏了一手，有没有兴趣告诉我那天借用的暗属性魔力是谁的？很像龙呢。”
“是是是，那又怎么样。”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真身？既然如此能了解它的弱点吗？”
“就跟童话一样，我有个看不见的朋友啦，她会告诉我一切。”
“是吗。”
阿露艾露玛不置可否，轻轻笑了笑，然后严肃看着地上的东西，博尔特很快就适应了超重力，从地上挣扎站起来，颤抖的身体一步步站稳，梅菲斯特也蹙眉无奈，开始捏纯粹魔力精粹。
看着地上这打不死的小强，阿露艾露玛叹了口气。
“其实现在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仔细一想它还在盯着我呢，执念深重，我要跑了指不定一直追，路线上的所有人估计都会遭到攻击。”
“那你……能不能往腐地里跑？”
“盯——”
黑森林的腐地，天然就带着精神污染属性，深处据说更是连接深渊，由于缺乏文献记录和长期演变，现在没人知道那个中心究竟孕育着什么样的怪物。
但是阿露艾露玛多少知道一些，越接近中心那真尼玛越靠近真实的深渊，鬼知道当时的古代人作了什么大死打通了这么个通道。
想到事情变得棘手起来，梅菲斯特忍不住苦笑：“这场战斗出来讨贼是攒个名声，可现在继续打下去我们成纯亏了，不仅麻烦缠身还可能把命搭进来。”
阿露艾露玛耸肩：“年轻人，人生不可能很完美，有危险才有上进的动力，看你也有两下子，要不下去跟它斗一斗？”
梅菲斯特刚要拒绝，塔薇儿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不是在搞那个魔力装填装置吗？而且剑用起来不顺手是吧，想做魔杖的话，这么一个有生命的活体金属不想要吗？”
梅菲斯特反问：“那个战争的神不会找我麻烦？我了解不多，但神器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神选才有资格拿，这个博尔特身上就挺有战神神选的味道，所以说……”
塔薇儿当即给梅菲斯特来了个奥术魔刃：“有我在你怕什么？对了，我接下来的建议是往海边跑，那里有惊喜。”
梅菲斯特感觉遗忘了什么，不过没有关系，塔薇儿说有惊喜那就有惊喜，当下对阿露艾露玛说道：“那个阿露艾露玛，刚才和我关系很好的朋友告诉我，这玩意打死了有宝物拿，我们试着死斗一场，要是赢了我欠你个人情。”
“宝物？”阿露艾露玛，接着看向地上即将挣脱重力的怪物，“你刚才提到它是武器，莫非……”
“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得分我一份啊，而且三七开，我七。”
现在的阿露艾露玛是真正的魔王。
“战争之神的造物，我利用一些方法可以使用，你不怕麻烦？”
“巧了，魔族国这糟糕的地方，打了这么多年，我们多少和战争之神沾点关系。”
世人并不避讳战神的恩赐，毕竟遭遇危险逆风的时候，指不定就靠这个突然翻盘了。
“你一个魔王怎么还惦记着宝物？”
阿露艾露玛那眼神顿时风情万种，魅惑全开，白了梅菲斯特一眼。
“奴家这娇滴滴的身体给你打前排抗战线做肉盾，指不定会受伤痛苦，这年纪轻轻出来战斗我不惦记宝物难道要为了和平和正义战斗吗？”
“就你还‘奴家’呢。”梅菲斯特格外强调了那两个字，这边也开摆，“人家年纪轻轻出来闯荡不容易，多给年轻人点机会撒。”
“那姐姐养你啊。”
“拐了拐了，重力马上就要失效了，注意。”
梅菲斯特急忙摆手，敌人还在地上看呢。
阿露艾露玛也将目光投向地面，深呼吸，眼神逐渐冷下来，起了杀心。
经过交谈，现在性质已经变了，随即她又思考一个问题，该不该相信梅菲斯特的话，接着她决定相信一次。
首先这场战斗仍有余地，说是死斗，可周围又没笼子，事不可为时可以逃脱，其次那就是阿露艾露玛的魔王头衔不是白叫的，最后那当然是刷好感啊，这可是优质少年，处处看啊。
“先退，往海边走。”
“你有什么想法？”
“在海边可以大量利用冰结的魔法，无论这个怪物再怎么能打，极寒与坚冰始终能对它的行动造成干扰，而且大不了就让他一直沉入海底。”
“你的魔力不够吧？王冠还是雏形，理解不够深刻，力量欠缺，就算策划了战术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能执行。”
“那换个战场总比在这里耗着强，顺便观察一下它的机动力。”
“好，走。”
说完，阿露艾露玛挥动翅膀，漫天风刃将刚刚跳跃起来的博尔特击退，接着梅菲斯特捏起一枚漆黑的魔力弹，击中博尔特形成小范围塌缩，持续时间不久但拖延了时间，当下就转移战场。
海边啊，梅菲斯特仔细想了想那边会有什么惊喜，然后突然想到以前是不是跟妮古拉丝商量制造了个舰娘？呃……舰娘？

感受高速的飞行，在狂飙中压缩魔力再释放，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时常向身后攻击，那位博尔特号战争机器也在飞快学习战斗技巧，不一会儿的功夫都快进化出皇牌空战的能力了。
压缩魔力后再释放冲击波的技巧算是被他学会，于是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时常吃到来自身后的光束。
阿露艾露玛在呼啸转身，一柄由黑色光芒汇聚而成的魔枪投掷出去，正中博尔特的胸口，又一次把他击落，并且诅咒缠身，换个正常人不死也废了。
结果战争机器就是这点好，身体就是硬气，皮糙肉厚开始在地上跑着追。
“不是烦躁也不是害怕，就是厌恶。就算要宰了拿素材，也得费尽功夫，不过身上也没带多少值钱的道具。”
“大海就在前面，先去铺场好了。”
这次以小时计数，阿露艾露玛还好，梅菲斯特飞到海边的时候人麻了，脸青了，落地之后还踉跄了一下。
“喂，还好吗~累了？”
“当然会累啊，全速飞行，卡在音速上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寿命悠久经验丰富魔力庞大吗？”
“少说两句，那东西……”
阿露艾露玛用手指戳了戳梅菲斯特的后颈，一股魔力补充了过来，精气提升，体力恢复，魅魔的力量这时简单好用。
补充之后沙滩上也传来呼啸声，那个该死的小黑人冲了上来，阿露艾露玛转身过去迎战，这次打起来可不轻松，双拳难敌四手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博尔特号还有个尾巴，无限进化的战争机器这次和阿露艾露玛僵持。
“准备躲开。”
梅菲斯特把剑插在地上，身上暗之元素缭绕，黑色的王冠再次浮现，当然又借用了伊尔莎的力量。
“坠入黑暗，终焉之日，黑暗吞噬，愚钝寂静。”
梅菲斯特发动了封印术，姑且试一试，之前都是一直能封印古神的，这一次对活着的兵器使用。
阿露艾露玛挨了几拳，不过都用魔法盾抗住了，在梅菲斯特咏唱之时配合攻击，全力全出，拽住博尔特号地上抱摔，然后撤退。
下一秒封印术的魔法阵在博尔特的脚下出现，重重叠叠的锁链缠绕过来，这是梅菲斯特用过最强力量的封印。
刚开始还好，那古神兵器不适应封印术的力量，被锁链拽住即将拖入深渊之下。
“这样就没办法拿到素材了吧？”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
梅菲斯特咬着牙说着，封印术的吃力情况视对象挣扎的幅度决定，博尔特号挣扎这么厉害他在话音落下的时候那些锁链就被折断了。
随后梅菲斯特就改变封印的形式，魔法阵即兴浮起，跟包饺子一样将博尔特包裹进来。
“也许我能困住他10秒。”
“我觉得不行。”
从塔薇儿这里学到的魔法都很厉害啦，但也要看使用的人，塔薇儿最近给梅菲斯特的感觉就是教天文课最好的老师，而他么，封印过了六七秒就碎了。
“后退后退。”
梅菲斯特继续往后走，阿露艾露玛也跟了上来，一边防备博尔特号一边打援护。
大海啊，那全是水，梅菲斯特在海面上继续操纵魔力，这次是魔法引起的海啸，形成水龙冲了上来，博尔特在激流中前进，行动没多少迟缓，靠阿露艾露玛重新踢回去。
随着梅菲斯特的魔力性质变化，这次不用说阿露艾露玛也熟悉了，提前躲开，默契回到梅菲斯特身边，刚刚涌上岸的海水变成一片冰雪封印之地。
梅菲斯特做了两次深呼吸，忍不住多看了阿露艾露玛两眼，还好魅魔的女王没发现，他急忙切断和伊尔莎的联系，换上克洛里斯天赋，嗯，用治愈的力量引来复苏之风，两人的体力又迅速恢复。
这回梅菲斯特变成了光，阿露艾露玛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回眼神复杂，这孩子杂交的吗？先是他自己奇异的特殊规则力量，然后黑色的王冠，暗属性的魔力虽然没有黑化强三倍但明显不是梅菲斯特这年龄该有的实力，撤去皇冠之后又带来光的力量，你谁啊？光之暗之子？
“别看我，这也是我关系很好的朋友借我的力量。”
“怎么没人借我呢，然后到了海边呢，你有更好的办法？”
“坚持一会儿，也许还有援军呢。”
“少来这套，你不说明情况我很难信服，最关键的是那玩意的力量又增加了，已经快……”
纵横百来米的冰河没有抵挡博尔特太久，看到这家伙又挣扎起来，阿露艾露玛放弃对话直接冲下去补刀。
这一回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非常热闹，阿露艾露玛渐渐招架不住，在战斗中被博尔特的尾巴卷住，腰部位置的魔法盾闪耀激烈火花，接着脸上挨了一拳，虽然也被魔法盾挡住但脑袋轻轻一歪。
下一刻梅菲斯特的双剑挥舞斩来，好好一个术士又被逼着近战，博尔特跟他也有仇，看到敌人也不含糊，在阿露艾露玛扯断他的钢铁尾巴后，博尔特当即表示一条尾巴不够用就长三条，背后的手也狠狠抓住梅菲斯特的月光剑，在他反应过来松手前狠狠按在地上，残暴拖着画了个圆，把梅菲斯特甩出去撞在树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梅菲斯特在靠近博尔特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引擎轰鸣一般，然后才意识到这特么是魔力大量汇聚引起空气尖啸。
“多重防御盾向前叠加，先小后大。”塔薇儿就站在旁边，指导了一下。
梅菲斯特把月光剑插在身前，一圈圈的魔法阵向前展开，最前方的小而坚实，后方越来越大且向天空倾斜。
然后一道笔直的光束先击中小型防护盾，梅菲斯特立刻遭到强力的冲击往后移动，接着这个光芒越来越粗壮强大，魔炮光辉开始占据整个视野，他的防御体系也在一层层毁坏，不过强烈的冲击波姑且从正面偏移，没有伤到身体。
可是听着越来越接近身体的破碎声，魔法盾结构一个接一个消失，下一个就要轮到梅菲斯特了。
关键时刻还是阿露艾露玛给力，这持续引导的冲击波没持续几秒，她就把博尔特拖走了。
“越来越难打了！”在阿露艾露玛的感觉下，这个博尔特号战争兵器的力量提升就没停下过，一直在模仿和变强，力量也越来越离谱，最开始还能把这货按在地上锤，现在么。
博尔特在张开双臂，魔力爆发，蘑菇云直接在海滩上爆起来，阿露艾露玛身上魔法盾黯然失色，稍后从烟雾中一个鬼魅的身影放低身体如同陀螺，一膝盖踢了过来，阿露艾露玛按住膝袭，后退，博尔特迅速变招袭来一记侧踢。
虽然挡住，但还是有一股魔力从阿露艾露玛身后穿透，她身上的魔力盾全碎了，当下被踢飞出去连滚两步，半跪在地上看着博尔特，开始苦恼和计算。
博尔特狂吼着张开手，身后光芒闪耀一个个魔力形成阿露艾露玛之前凝聚过的魔枪，万千魔枪从天空如暴雨落下。
阿露艾露玛身体一阵，脸上写满不满，重新摆开阵势，身上魔力盾重新浮现，手刀往前横，所有魔枪被横扫消失。
不过博尔特又抬起手，模仿她之前纯粹魔力的魔弹，仿佛从指尖托起一个星体，然后指向阿露艾露玛，巨大的纯粹魔弹压了下去。
“阿方索斯！”梅菲斯特发动术士召唤，指定的召唤对象是魔鬼！
不算熟人，但认识，阿方索斯是个老头子模样且经验丰富的年长者，梅菲斯特给他亲切开门正好迎面撞上巨大魔弹。
老头子当时就懂了，往门旁边让了一步，撑开虚空裂隙将整个魔弹吞进去，然后把门一关。
虽然做了紧急处理，但阿露艾露玛所在的区域空气开始产生了异常扭动，虚空和现世的空间位置发生恐怖爆炸，扭曲的空间将她震退。
这刚回过神，博尔特一个仰天长啸，声波将周围大片石块变成粉末，阿露艾露玛和梅菲斯特都恍惚了一瞬间。
就是这一瞬间，博尔特突然出现在阿露艾露玛面前，阿露艾露玛迅速回过神，同样弓步，握拳，和博尔特相击。
其余的手臂刚要挥舞，却突然向身后抓住，握住飞射而来的破法之剑，梅菲斯特也是硬气，月光剑上心灵之火喷涌，双手向下直刺，不过紧接着就被博尔特的尾巴挡住。
咔！阿露艾露玛身上的魔法盾在瞬间就碎裂了，彼此的拳头落在对方脸上，同时震开，又同时奔赴对方，阿露艾露玛挥拳，博尔特也挥拳，两人的拳头砸在一起彼此角力，下一刻博尔特另一边的手臂抓住阿露艾露玛的胳膊，将她甩飞。
梅菲斯特旋转身体，魔剑纵横，博尔特身后三条尾巴螺旋搅动，斩伤他的手腕，梅菲斯特急忙落入虚空裂隙中消失。
而阿露艾露玛居然抵抗不了刚刚的利器，飞出后博尔特提前来到落点对准阿露艾露玛一脚提出，阿露艾露玛在半空腾挪，身体突然虚幻缥缈，幻觉诡异，博尔特显然没料到这招，攻击落空，阿露艾露玛来到博尔特的身后，拉住他的脖子跳起来狠狠砸在地上，手上又出现一股穿透性的魔刃，一下刺穿博尔特的后脑，然后跳开。
“呼……呼……越来越难了。”阿露艾露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很久没有一个人追击这样棘手的敌人了，起码也得多找几个帮手。”
梅菲斯特从阿露艾露玛身边走出来，身上光辉闪耀，大地鼓动，生命的光辉治愈了两人的伤势：“还好是你，如果是我一个人，感觉今天非得被打死。”
阿露艾露玛头也不回，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这次是你欠我的。”
刚说完，阿露艾露玛伸手接住一个拳头，那博尔特的手臂凭空伸长，从两米外就打出重拳，接住这拳头后梅菲斯特才感觉到劲风从脸庞刮过，耳边传来呼啸声，然后阿露艾露玛手刀上魔力闪现，一把切断手臂，朝着博尔特反冲。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阿露艾露玛身上的魔法盾碎了又凝聚，反复鏖战，稍微走了几个回合就开始受伤。
塔薇儿现在跟个宇宙女鬼一样，在梅菲斯特刚要过去帮忙的时候又出现在他身边，指着身后大海的位置：“梅菲斯特，现在你站的位置，让博尔特发动魔力攻击。”
梅菲斯特也不知道用啥魔法好了：“嗯……他是属于模仿反击的类型，那么就这一个吧。”
普通的攻击魔法吧，这个阶段已经没用了，近战过去纯粹找打，插不上手，每耽误一秒阿露艾露玛都在受伤，她已经不是那个古代兵器的对手了，但明明开始落入下风阿露艾露玛就越来越不像魅魔，她的嘴角勾起狂战士一般的笑容。
这算是激情燃烧吗？
塔薇儿拉起梅菲斯特的手，轻轻举起：“跟着我唱歌吧。”
梅菲斯特一歪头：“唱歌？”
塔薇儿开始吟唱跳跃的节奏：“从海底涌出，从大地崛起，从天空降临，星耀且灼热，沸腾并颤动……”
好听，诡异，来自天空的声音。
梅菲斯特跟着咏唱，这片雾海开始震撼，天空顿时陷入烈阳火烧一般。
“星穹，堕落吧。”
星耀的斑点落在阿露艾露玛与博尔特交战区域，那边的人刚想要逃脱，就被更庞大的重力束缚了下来。
阿露艾露玛惊恐回头，突然有种梅菲斯特是不是要杀了自己的感觉，她想跟之前配合一样逃脱，但完全被这股魔力给压制了，艰难抬头之时，发现这附近的迷雾都没了，不仅晴空**，头顶的蓝天更是风云搅动，汇聚漩涡。
“你想做什么！”
“这个魔法我也控制不了。”
“那你别用啊！！！！”
阿露艾露玛现在甚至不用担心被近在咫尺的博尔特号偷袭，因为这货跟她一样被冲击力压在地面，天上的光芒越来越闪耀，天空被倾覆，光辉被冻结，有什么东西要坠落下来了。
“可恶！！可恶！！可恶！！意外死在同伴的魔法中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人类果然是蠢货吧？这种近距离的攻击你也活不了！！！”
“你快逃走啊，传送闪耀瞬移什么都好！”
阿露艾露玛也知道要逃，可是把常用的几个魔法使用之后，绝望的发现魔法刚刚开始引导就突然中断，来自天空的光辉将这片区域的立场给扭曲了。
梅菲斯特眼神复杂，即是看着阿露艾露玛，也是看着塔薇儿。
没错啊，他咋办？
魔法即将落下，这片区域并非被重力场覆盖，而是单纯有股冲击连续从天空袭来，阿露艾露玛刚要站起来就被压跪，然后彻底趴下，还不停往地下陷。
“一个魔王而已啊，小意思了。”
“喂！”
“那你快救她啊，十…九……”
塔薇儿撒开梅菲斯特的手，不怀好意看着他。
梅菲斯特毫不犹豫开始虚空漫步，摸准阿露艾露玛的位置。
瞬间移动过去后，梅菲斯特还想捞起阿露艾露玛就跑，可他前脚刚走出虚空裂隙，后脚直接爬地上。
这是我用的魔法？×
塔薇儿用的啊！√
塔薇儿的声音只有梅菲斯特能听到：“五……四……”
阿露艾露玛看到梅菲斯特这样，这下心里对人类的不满全部涌入心头，本以为你是想趁机除掉一个魔王独吞宝物，结果就是个笨蛋是吧？哪里学的这么丧心病狂的魔法，心里还没数，纯纯过来送：“你傻○吗！！！”
梅菲斯特心累，只想爬：“我的我的，别骂了，把手给我！”
艰难伸出手，在倒数的最后一秒握住阿露艾露玛，终于再次能启动虚空漫步。
一道朴实无华的光柱从天空坠落下来，直接打击博尔特，当场轰个陨石坑出来，天鸣地动之后，海滩沸腾了。
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直接从虚空世界给震了出来，不过也恰好躲过了最猛烈的冲击。
现在塔薇儿告诉梅菲斯特天司有个卫星炮他都信。
博尔特大概也许没死？梅菲斯特也说不准，从结果来说这属于塔薇儿用他的魔力使用的技能，他现在也虚了。
“哈……哈……这种事情……”阿露艾露玛满头大汗，死斗中的危机感最多加速肾上腺素，对她来说反而会狂热，可刚才真觉得必死那是难得有种绝望和恐惧，她也没想到梅菲斯特居然有能杀死她的能力。
“抱歉，我就是单纯试试这个魔法行不行……咳咳。”梅菲斯特给跪了，用剑当拐杖，站都站不稳，刚才爆炸产生的空间震荡把他这个深渊漫步的施法者给震出来，受了很严重的伤，这才开口就发现嘴里蔓延着血迹，随着咳嗽落在地上。
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但梅菲斯特喜欢人类。
阿露艾露玛拉起梅菲斯特的胳膊，搀扶他起来，恼归恼，不过既然他不是故意的，而且舍命来救，有啥账之后再算。
阿露艾露玛现在觉得，如果这种魔法都没做掉那个怪物，今天就只能逃了，毕竟当生物来看待今天起码做掉博尔特十余次，可结果呢？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干掉它了？”
阿露艾露玛不是擅长神秘魔法的魔王，也许换个擅长特殊规则系魔法，比如来点放逐、湮灭、打成分子都可以试试。
总的来说，两人和这个怪物的相性很差，缺乏更有效果的攻击手段。
“恐怕没有。”梅菲斯特也希望这个魔法就能干掉对面，可惜在短暂的魔力乱流后，一个黑影又在陨石坑里破茧重生，的确是打死了，但也没完全打死。
阿露艾露玛一拍脸，服气了，博尔特之前黑色的身体碎了一地没错，可现在变成一滩流动的血红物质，这团物质再次重生，这回变成一个男女不分，同时具有魅魔与人类特征的怪异生物。
这回应该是本体了？
哦，人类的部分可能不明显，毕竟就是在人类身体上加个恶魔角、尾巴和翅膀了，不过博尔特号这次变化的外形是略显梅菲斯特的外表和魅魔的特征，因为它觉得刚刚对他造成威胁最大的是梅菲斯特，所以模仿他。
别啊，大哥，这太恶心了。
梅菲斯特咬牙切齿，然后就看见这个博尔特号对两人举起手，不过挥动了一下没啥反应，刚刚的魔法他模仿不了了。
阿露艾露玛一看就懂，又晃了晃梅菲斯特：“敌人是个畜生，你也不简单啊。”
梅菲斯特急忙喊道：“快躲开。”
其实不用他说，因为博尔特突然抬手，一道毁天灭地的真空刃直接斩了过来，将陨石坑劈开，一路劈过去甚至分开了海面，然后绑一声，似乎撞在什么东西上。
“嗯，来了……”梅菲斯特顺这个声音，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露艾露玛眼睛眯成一条线，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海里有个人影，因为刚才的真空刃，海水暂时分开，就看到那个人影脑袋后仰，就好像被板砖砸了一下。
以魔王的名义起誓，对面的力量绝对不逊于她，现在只有皱眉微笑，拉着梅菲斯特缓缓挪动脚步，准备撤退。
海里又有恐怖的家伙上岸了，阿露艾露玛谨慎观察，博尔特居然也停下手，疑惑看着海里的人影，只有梅菲斯特松了口气，虚弱说道：“别担心，是同伴。”
阿露艾露玛开始干笑：“你同伴真多。”
既然梅菲斯特肯定，那她就只是往海边靠拢，和所谓的同伴汇合。
人影渐渐靠近，看清楚了，头上挂着水槽，嘴里叼着金枪鱼，身上穿着奇怪的海军制服，背着奇怪的魔导装置（？），总之，眼神迷茫而困惑，她缓缓走了过来，看着博尔特，抬手拿开咸鱼，用非常艰涩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打我？”

海滩上，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拿着金枪鱼的舰娘，谨慎但发呆的战争兵器。
在一个数值决定强度的世界，梅菲斯特还真好奇这舰娘有多强，毕竟是妮古拉丝的崽，不过妮古拉丝这种存在大概率并不会把创造生命的行为当做孕育子嗣吧，大概率跟人类制作蔷薇少女一个看法，甚至还不在乎。
鉴于舰娘上岸后傻乎乎的表现，阿露艾露玛忍不住靠过来，轻声询问。
“这孩子是援军？靠得住吗？”
“傻乎乎不代表没有战斗力，你看之前的博尔特在人类里算凑合吧？”
“没觉得。”
梅菲斯特想了想，也点点头，好吧，例子不对。
不管之前的情况如何，现在舰娘很生气，因为莫名其妙被打了。
作为妮古拉丝创造的生物，精神世界其实被塞了很多妮古拉丝理解的世界常识，不至于没有世界观跟个野兽一样朦朦胧胧，不过也仅限于妮古拉丝那一点认知了，妮古拉丝自己都活不明白，别指望这舰娘思路清晰。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委屈，有点疼，讨个说法。
所以她才爬上岸第一件事情还是询问，为什么打她？如果面向对象是梅菲斯特，梅菲斯特会找点理由糊弄一下，可对面是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了，完全没有语言能力。
“所以你完全不道歉是吗？”舰娘看着博尔特，博尔特也看着她。
分析、理解，然后战斗。
博尔特抬手舞动魔力然后甩过去，海岸上又是雾气弥漫，高温蒸发着海水，一大片海滩凹下去。
可舰娘是谁啊，你是支配者制造的兵器？舰娘就不是了？妮古拉丝在深渊下的智商不说数一数二吧，可能真的只是数一数二，这舰娘也算她直接创造的生命体，又是梅菲斯特拿前世梗产物综合创造的战舰少女，也是奔着战斗去的。
被打之后，舰娘无动于衷，捂着脑袋，又悲观看了一眼蒸发的金枪鱼，好不容易捕获的金枪鱼现在只剩下手里拿的尾巴，这是她今天的早中晚餐，没了。
“我明白了，你大概是敌人，就跟那些家伙一样不由分说攻击过来，那就消灭你。”
大家都看到了，是战争兵器先动手的，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都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梅菲斯特还好，阿露艾露玛算是胆战心惊了一波，受伤和疲惫让她战意消退，今天不想打了。
然后两人就看到了一场回合制战斗，那之后舰娘和战争兵器的战斗属于你一拳我一腿，相互挨打相互揍对方，这舰娘完全不闪不避全靠结构抗，不过背后那风帆舰一样的装备好像被打坏了，她也没太在意，可能这个等级的舰装并不靠谱吧，反正梅菲斯特还不能理解如今的舰娘是个什么生物。
战争兵器上去几拳打得舰娘踉跄后退，脸上都肿了一点，然后迅速理解并站稳脚步，用胳膊肘护住脸，抗住攻击后开始挥拳反击，左右勾拳立刻打得战争兵器趴在地上，又被提起来折断胳膊，然后踩在脚底下，好不容易爬起来，舰娘双手抱拳从它头上砸下来。
哐当，战争兵器居然晕眩了几秒，它三条切割之尾螺旋卷住舰娘的身体，舰娘的风帆舰装很快支离破碎，不过她并不在意，她的意识中的确有一种把船当做灵魂一部分的信念，但她想要好船，漂亮的大船，现在的舰装是从海底捞的破船，当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战争兵器非但不道歉，居然敢还手。
之前有个大触手就是这样卷她的，如果有地图的话，她大概被从南极带到北极才耗死那巨大的野兽，然后吃了一点鱿鱼烧就走了。
现在经典复刻，锋利的尾巴试图切割舰娘的身体，现在这条尾巴除了看起来像个链锯之外，大链锯之上还有会震动的小链锯，瞬间嘎吱嘎吱在舰娘身上冒出火星子，整个人都像变成烟花一般，可结果来看好像就磨破了舰娘一些衣服。
现在压力来到战争兵器这边，它之前一直进化，是因为格位高，始终能观察并理解梅菲斯特与阿露艾露玛的战斗方式，两人的攻击不外乎物理和魔法两个类型，最超乎预料的也无非之前的星落，但是对手换成舰娘之后，它的分析能力就失效了。
这还真不是说现在舰娘特别强，她现在出力状态也就是阿露艾露玛全盛时期，可就是硬，有胸，也会晃，但比钢板还钢板。
战争机器顶多是修复能力强，每次受到致命伤都自愈并进化，但舰娘完全不同，根本就打不动。
“我们还是逃吧。”阿露艾露玛看呆了，同时也累了，一把抱住旁边梅菲斯特，两人一起晃着，没啥力气，“你确定你认识这样的怪物？这傻姑娘如果要征服魔族国，莉娅那丫头带着所有魔王一起上估计都要回家哭鼻子，这个从海里来的孩子怕不是古老支配者的子嗣吧？”
梅菲斯特很想用普遍理性而言告诉阿露艾露玛这是正确的，但他无法满足阿露艾露玛所有好奇心，就跟想对梅丽莎贝尔讲实话一个道理，你说这和深渊领主没关系，那他既说谎也解释不清舰娘的出生，你说这就是妮古拉丝下的崽吧，阿露艾露玛还是会觉得梅菲斯特在敷衍她。
“你居然相信深渊领主是存在的？我这魅魔都不信呀！”梅菲斯特都能想到对方会说什么了。
看着战局，梅菲斯特觉得舰娘对付战争兵器是稳了，这会儿战争兵器被折断腿，舰娘骑在对方身上打，简单而暴力，活像奎爷打宙斯，一个把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逼到要跑路的最终形态战争兵器就这样被动挨打。
其实这鬼东西还在提升自己的能量，战争之神的规则就是遇强则强，可舰娘则表示咱们都算古老支配者的造物，都是妖魔鬼怪你跟谁装呢？就是揍。
场面不大，拳拳到肉，每一击都是吨位出力，梅菲斯特好奇这舰娘的体重怎么支撑她有这么大力量的？这会儿的功夫，看起来朴实无华，实际上这片海滩下地脉魔力都在颤抖，舰娘不仅拳拳到肉，这些力量还透过战争兵器的身体灌入地下，海边其实就是在地震，海浪翻腾，冲上岸上，洗刷之前战斗过的痕迹。
大大小小的坑没了，陨石坑圆滑了很多，等海水褪去后，梅菲斯特就看见舰娘还在打战争兵器。
“不要慌，我去看看。”
“别去啊，很危险的。”
阿露艾露玛完全是抱着梅菲斯特，语气也温柔了很多，既然不用战斗了，那当然恢复魅魔的常态，而且现在很累啊，在生死边缘游离之后，阿露艾露玛现在真的很累，不想多管闲事，这个舰娘也不像会啃金属的样子，就算那个战争兵器会爆装备，那之后回来随缘找找就是了，没必要冒着危险接触另一个危险的怪物。
“放心，我真认识她。”
“可她不像认识你的样子。”
阿露艾露玛也是真心这么想，两边就没看对眼过，如果认识的话，起码会打声招呼吧，舰娘对他们这边的意识就是完全陌生的。但矛盾的地方来了，梅菲斯特现在的表现就好像早知道舰娘会出现，所以才坚持战斗到现在，或许真的认识？于是阻拦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见到梅菲斯特坚持，阿露艾露玛也就放手了。
本来吧，舰娘和战争兵器战斗的余波还应该扩散出来，可现在一物降一物，新世代的生物兵器镇压了古老的智械危机，梅菲斯特靠近的时候，战争兵器脑浆迸溅，这个诡异的东西浑身都在流淌鲜血一样粘稠的物质，梅菲斯特大概猜测这就是它的本质。
“那个……你好？”该怎么说？梅菲斯特算舰娘什么人？蓝图计划创始人？生命创造见证者？随便聊了几句但真创造一个生命的路人？妮古拉丝跟他之间的关系还隔着一个塔薇儿呢。
“嗯？人类。嘿，人类吗？”舰娘一回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梅菲斯特，这时才看清她也不是毫发无损，脸上、手臂都有划伤和血迹，左眼就还是熊猫眼，舰装全毁，衣服也是破破烂烂。
再仔细看，她这身白色的帝国军礼服就好像梅菲斯特当时给妮古拉丝提供的立绘一样，黑色的连裤袜侧面印着一条金色的符文，一双修长且有力的长腿和妮古拉丝很像，裤袜现在破破烂烂，暴露的皮肤也多有划伤，舰装损毁，这起码是个中破到大破。
梅菲斯特望着这位头发随自己一样纯黑的女孩，现在长发披肩散落挂满水珠，脸上又有伤痕和血迹，一边揍人一边回头过来，梅菲斯特只看见舰娘手上还挂着血珠，两人视线一对，舰娘的眼睛立马闪了一下，又凶又傻又憨憨。
“那个奇怪的人类，梅菲斯特？我在梦里经常看到你！没错，就是你，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
“对啊对啊，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伟大梦境里一直都记录着有关你的事情，我看过，一直在看！很喜欢你！对了，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先等一下哈。”
因为说话耽误的功夫，战争兵器将周围溃散的血液吸收回来，打算重整旗鼓，然后舰娘立马补刀，掐着脖子对着脸一顿殴打，这战争兵器完全体又崩溃了。
如果它有意识，大概会分析一下今天的因果律，今天或许不宜战斗，忌出门、大海和舰娘。
小姑娘说话很有礼貌，她或许不知道手上正在揍的是什么重量级的怪物，但反正打就对了，从根本上就是个一边揉面一边说话的朴实少女。
战争兵器看起来能无限吸收和进化，结果这个能力跟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预料的一样，确实是有上限的，被舰娘揍到极限后，维持它力量的本质溃散，身体结构开始崩溃，当那些红色血液不再具有活性的时候，战争兵器彻底404失去反应。
梅菲斯特看到，那些血浆一样粘稠的红色液体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失去光芒和活力，战争兵器的身体直接被干碎，变成一块一块的残渣，舰娘确定敌人死了，这才心满意足站起来，用沾血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更让人害怕了。
就是这样的舰娘，却凑到梅菲斯特身边，嗅了嗅，闻了闻，然后一把抱住。
“呃！”梅菲斯特猝不及防，躲也躲不开，然后就是痛苦，窒息。
“人类的梅菲斯特，有趣！”
“谢谢……”
梅菲斯特艰难推开舰娘，现在他大概理解战争兵器为什么被锤成这样了，论性质就像航母揍战列舰，同样属于古老支配者的造物有代差，妮古拉丝没亏待这舰娘，再加上结构合理战斗特化，结果就是舰娘上岸给它一头撞死了。
“既然你认识我的话，要不要跟我离开？”
“诶？”
梅菲斯特的本意是当然是想拐走这个舰娘，结果舰娘却迟疑了。
“还不行，我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舰娘不太聪明的样子，接着指着自己身后，很执着。
“我的舰装坏了，我要重新捞一艘船，一艘大船，好看的船，厉害的船！”
这是个船控。
梅菲斯特仔细思考了一下，拐这么个女孩大概率是得掏钱了，不过这金钱数额与军舰画等额，脑补这个天秤后脸色一黑，虽然还想劝说，但是舰娘紧接着就捂着肚子。
“而且我还认识了一个朋友，她在海底一个人，在帮我找船，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嗯，等我找到船之后，再来找你，我时常能知道你在哪里！在梦里能够看见！”
舰娘说话时语气总是偶尔性高昂，很开心的样子。
“啊，这样啊，那下次见面，我也送你一艘漂亮的军舰吧。”
“真的吗？能比我找到的好吗？”
“应该会的。”
军舰这种东西，也不是梅菲斯特想要就能要的，难道等个生日，回去跟老爹伸手说生日礼物什么的也别客气，送一艘军舰意思意思？
好吧，真要弄还是能弄到手的，等以后舰娘和她朋友告别，再次见面的时候让她露一手，一个人形战舰什么的，老爹知道了也不会吝啬一艘军舰吧，家里也不是出不起。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还没有！还没有想好，不过我会努力去想的。”
“那你的朋友叫什么？”
“是克缇酱！她住在闪闪发光的宫殿里，是公主哦！”
梅菲斯特顿时露出一股老父亲的微妙感情，多多少少觉得舰娘的诞生和他有关系，结果被妮古拉丝直接丢海里，应该经历了很多辛苦的事情才到这里吧？现在她有自己的爱好，也有一起玩耍的伙伴，所以梅菲斯特并不想刻意哄骗诱拐这个天真的女孩。
虽然他的确很馋舰娘的实力，但还没到那个必要，反正未来会再相遇的。
最后舰娘又是戳了戳梅菲斯特的脸蛋，认真嗅了嗅他的气味，就挥了挥手，满脸高兴地走回海里。
“居然真的认识吗？”阿露艾露玛走过来，捏着肩膀揉着肚子，“这孩子是谁？”
“关系一般的朋友的女儿。”
“谁家的女儿能有这样的力量，你到底跟什么东西关系那么好啊！”
“术士总会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啦。”
阿露艾露玛笑了，那根本不是奇奇怪怪，而是危险吧？然后上下打量这一脸淡定的梅菲斯特，觉得还行。
年轻又帅气，还敢参与这样的战斗，最离谱的是最终结果是打赢了，拆了战争之神这个古老支配者的神殿和兵器，然后回收地上的素材，考虑着回去挑挑拣拣研究一下还有什么用。
正在打包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雨，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又露出无奈表情。
“你有魔力能虚空漫步吗？”
“不行了，跑不动了，你呢？能补充一点魔力给我吗？”
梅菲斯特已经大概理解魅魔的诸多能力中的一环，优质的魔力传输比人类这边高效，不过还不知道究竟是魔法技术厉害还是阿露艾露玛本人厉害的原因。
但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也没多少魔力了，今天有些吃亏啊，你也看到了，除了没受到致命伤，大部分魔力都耗在那怪物身上了，而且差点被你杀掉啊，当时真以为要死了，心脏现在都在扑腾扑腾跳呢。”
两人各自背着一半的残骸，用缓慢的步伐走在路上，海岸边不远就有森林和山脉，先找了个地方躲雨。
梅菲斯特从附近找了一点柴火，回来戴上炼金手套打火休息，听着阿露艾露玛的抱怨，看了一眼对方。
“你可是举世闻名的魔王，这点小场面能吓到你？”
“魔王怎么了？活得久就不会死吗？你倒是看看啊，我的心脏现在都在砰砰跳着。”
阿露艾露玛拉着梅菲斯特的手，一下按在心脏的位置，可这里很软。
“呃？”梅菲斯特迟疑了半秒，接着迎上阿露艾露玛那对微微发光，属于魅魔的眼眸。
现在的他没有力量了，但是魔王还有点。
“虽然魔力很匮乏了，但还是有办法给你补充一些的，赶紧虚空漫步从这个地方离开吧。”
“休息休息就好了，自然就能恢复魔力。”
“可你身上的魔力素材和道具都在之前战斗损坏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梅菲斯特把手抽回来之后，还没仔细回味人心温暖，就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山洞里昏暗的篝火被洞口的风雨吹得摇摇欲坠，倒是显得阿露艾露玛影子更加修长。
“哎？阿露艾露玛。”梅菲斯特心跳开始加速，和这样的魅魔独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很想知道，“话是这么说，但你为什么要解开扣子？”
“为了更好的增加皮肤接触面积呀。”
“可是阿露艾露玛，为什么你身上的魔纹又在闪闪发光？”
“为了更好提升魔力元素的亲和呀。”
“可是阿露艾露玛，为什么你要扯我的衣服啊啊啊啊！！！”
“当然是为了更好的抱住你嘛！来嘛来嘛！我会引导你的，这可是正经魔法，一切为了快速恢复魔力，正经事情！”
办正事，梅菲斯特懂了，可是大哥你是知道了解梅菲斯特的，他不是那么喜欢被动。
从刚才开始，这阿露艾露玛就老不正经，梅菲斯特以为自己只是不太了解魅魔，结果他发现只是单纯不了解阿露艾露玛，很快就被阿露艾露玛说服，没办法，因为阿露艾露玛着实巧舌如簧，他招架不住这种劝诱攻势，然后就同流合污了。
毕竟这次的战斗可是确确实实打到痛处，梅菲斯特还好，阿露艾露玛很久没有体验过即将被杀的刺激，求生的欲望涌现之后压抑到现在，现在发泄出来就是对生命的渴望。
很快，山洞里影子贴在一起，扭做一团，在风雨交加中因为无人看管，很快就熄灭了，可是山洞里的翻云覆雨并没有因此停止，那诱人的低吟浅唱一直持续到深夜。

深夜临近清晨，外面依然是风雨交加，梅菲斯特也在风雨交加里醒来，因为阿露艾露玛还在动。
魅魔，大家都知道，魔族国也是个儒雅随和的国家，魔物娘们表现都有点野性大家表示理解就好，和魅魔女王阿露艾露玛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现在算是深入了解，长见识了，正常来说人类成年男子多少有些吃不消。
于是梅菲斯特就变成补充魔力用来恢复体力和精力，然后再被消耗出去的循环，有了循环才能长久，梅菲斯特这也是从塔薇儿身上学到的。阿露艾露玛说是引导，其实是强攻，梅菲斯特先示敌以弱，醒来之后只好把阿露艾露玛按在墙壁上了，也算和她战斗个有来有回。
雾海这附近能见度差，估摸着快看见太阳了，梅菲斯特努力拿出巨大的决心请阿露艾露玛姑且停止补魔，表示蓝条已经满了，你根本不是想补魔。
“不继续了吗？反正时间还有很多。”阿露艾露玛倒是无所谓，她是魅魔，觉得喜欢什么自然就去抢，这也是魔王应得的权利。
“战火为何而燃，秋叶为何而落，天性不可夺，吾辈心中亦有感……”梅菲斯特心里其实有种巨大的罪恶感，倒不是因为想到塔薇儿，其实昨天晚上塔薇儿在旁边晃过好几次，不仅不害怕，还觉得刺激度提升了，某种感觉这就是塔薇儿默许的结果，倒是想到梅丽莎贝尔的时候就很惭愧，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错。
但是阿露艾露玛既美丽又有野性，梅菲斯特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啊，出现了，你们人类和魅魔完事之后都会这样。”
“别提了，我衣服呢？”
“好像弄坏了。”
梅菲斯特从地上捡起衣服和裤子的布条，确实被阿露艾露玛弄坏了，如果把这些当做证据相信法官大人会明白谁是受害者。
自从见识过塔薇儿的星空后，梅菲斯特感觉自己的自制力下降了，这不行。梅菲斯特啊梅菲斯特，你怎么能这么堕落下去呢？当初说好术士不可能对魅魔动手的。
刚想到这里，阿露艾露玛就从身后抱了过来。
“话说，我觉得肚子上还有点不舒服，你能帮我再看看吗？”
坏了，没忍住。
这个磨人的魅魔。
……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遗忘了，阿露艾露玛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魅魔女王，伪装成普通人类的样子在城市里生活，梅菲斯特也回到佣兵团据点整日发呆。
“梅菲斯特大人？梅菲斯特大人！”
“啊，嗯？什么事情奥特琳德？”
“这已经是我看到你今天第三次发呆了，请问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很多，但不能告诉奥特琳德他总在想阿露艾露玛。
“虽然顺利杀死博尔特，但对那个巫师集团的线索几乎完全中断，事实上打草惊蛇引起对方警觉，我不知道之后国内的行动能不能顺利……”
从奴隶救出开始，这件事情就无法避免，寄生树场地都被扬了，没能一网打尽的巫师集团再傻也该跑路。
现在奴隶们暂时安置在隐蔽的野外营地，由妖精们照顾，等时间一到就杀回帝国指认罪犯，从秘密警察那边得到的消息来看，帝国里怀疑的犯罪对象根本没有反应，还等着新一批寄生树材料进货呢。
通过对那天抓捕下来的幸存佣兵精锐审讯，瓦解他们的灵魂和记忆，边境的交易路线和流程已基本清晰，魔药协会高仿出来的魔药制成玻璃杯也开始装箱运出来，准备越来越充分。
“没有担心的必要，占星大师已经为那些犯罪者精心编织了一套信息茧房，那些家伙依然蹲在角落里自得其乐，还以为天衣无缝呢。”
“奥特琳德，给你，这是我整理出来之前参与交易的佣兵信息，他们的性格、口音和体貌特征都在这里了，你从骑士中挑选合适的人来扮演，总共要二十七人。”
“交给我吧，不会让您失望的。”
奥特琳德最大的优点就是认真，做事一板一眼。
其实赶走博尔特一行之后，梅菲斯特这边的工作基本就是伪装寄生树的生长时间，然后没事做了，这个佣兵团由他们接手后莫名其妙就走上正轨。
每次工作的抽成减少了，不必要的挥霍减少了，这笔钱平摊下来梅菲斯特发下去当零花钱，佣兵们发现每个月发的军饷略微增加。
现在佣兵团不仅有了余钱，因为实际上砍死了大量精锐，现在有钱吸纳新人，在骑士们的带领下外出任务构成良性循环，也让骑士们体会了一下和佣兵合作是什么感觉。
骑士们时常向梅菲斯特委婉表示痛苦，这军官可以不当，能不能让他们单独行动？
至于佣兵团里做黑活的残渣，很遗憾，他们在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遭遇一些小意外，最严重的时候有人背后透了9剑，梅菲斯特暗箱操作收买当事人，将事情定义为内部矛盾和自杀，发了点抚恤金草草了事，整个事情没有掀起波澜。
咦？死了自己人没事吗？当时奥特琳德还担心会让佣兵团内部产生不满的声音，为人正直的她也不喜欢暗杀手段，结果默默调查后发现死者平时就狂嫖滥赌欺压新人，和同事关系也很糟糕，喜欢抢功，对于他的死，相关人员表示结果很好，因为他们不用为死者背锅。
不仅没人为死者出头，还因为这家伙惨死令佣兵团内部释放了压力。
现在的佣兵团和之前的比起来，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有没有认真管理，梅菲斯特接手管理后还是有好好对待底层那些日子人，把这些佣兵也分成三个类型。
第一类是有过严重犯罪的，就跟之前被安排的催债一样，做黑活时还丧尽天良不做人，给予人道毁灭和黄金镇魂处刑。
第二类是有过犯罪但情节较轻，他们是被佣兵团裹挟进来，被迫卷入肮脏交易的，梅菲斯特这段时间无聊入侵梦境，基本审查完毕。
第三类就是纯粹的佣兵新人，他们觉得这个佣兵团是当地大型佣兵团有独立据点，有活干，梅菲斯特也没为难他们，开始认真管理这些人的工作。
于是效果显而易见，没有了中上层的贪污，佣金合理分发，梅菲斯特还安排这些新人佣兵相互协助，新入伙的佣兵们风气相对好一点，再让骑士团的人带领他们做事，逐渐形成一个安分守己稳定的群体。
这么折腾一番后，虽然佣兵们还是只认钱的散漫集团，不能指望他们的战斗意志，但比之前安分守己了许多，连带着城市内佣兵据点附近的治安都变好了。
“太好了，花了两个月时间日夜操劳，稍微让这些不成器的家伙有了些许改变，有种什么感觉呢？”
“还好吧。”
梅菲斯特趴在桌子上安静看魔法书，不过塔薇儿不依不饶，从背后接近，她话里有话已经很明显了。
“跟阿露艾露玛相爱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
梅菲斯特完全用魔法书遮住脑袋，比鸵鸟还能躲，无言以对。
深渊领主没有醋意，单纯是讨论，可梅菲斯特不好总结魅魔的身体结构问题，况且那天有阵子都意识模糊了，只能说魅魔太厉害了。
“实际上经过观察，阿露艾露玛看起来只是把你当做小动物一样喜爱，就跟有些人会吸猫一样，那天也只是魅魔特有的天性发作了，看来接近死亡的体验也会让魔王级别的存在心灵激荡。”
“可能是吧……”
不管塔薇儿怎么说，梅菲斯特这时候都在认真看书，然后魔法书就被抽掉了，塔薇儿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所以不绕圈子了，你喜欢阿露艾露玛这样的人吗？”
“我也不好说喜欢不喜欢，正如你说我从阿露艾露玛身上感觉不到爱的成分，更像是享乐而已，果然魅魔和人类的观念还是有差别的。”
“实际上你错了，阿露艾露玛的观念还是更接近人类，虽然谈不上一见钟情，但看你顺眼还是没问题的。而且现在好了，以后她若是有求于你，以你的性格估计忘不掉那天晚上的事情。”
“嗯……”
梅菲斯特惭愧捂脸，这倒是真的，被阿露艾露玛在这方面吃住了，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
“别露出这种感情，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对你来说也算积累了不错的经验，阿露艾露玛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但是最近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一脸跃跃欲试期待的表情啊！最近呆在这里好像就只有她们比较闲，我有在认真工作吧？不能让我工作之外还额外加班不是？”
“起码在你活着的时候，她很难厌倦吧。”
“这我就困扰了，算了，继续工作。”
作为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用操纵梦境的手段控制了佣兵团之后，梅菲斯特摇身一变成为老板，然后为佣兵团打工起来，别的不说，每隔几天看到佣兵团的吃穿用度就惆怅起来。
奥特琳德倒是能管好这些日常杂物，可她的眼光还是有局限性，而且过于死板，梅菲斯特和骑士姬相比在道德上有一定弹性，奥特琳德眼里容不得沙子，经常想把那些犯过罪的人全安排上，梅菲斯特就不一样了，把以前干过黑活的人逐步安排到黑市生意上，那边乱，这些残渣刚好耍的开，偶尔在利益冲突中遭遇不幸。
这时梅菲斯特又会安排佣兵团的人去讨说法，安抚死者家属，尽量收买人心，然后偷偷收集黑料。
梅菲斯特深入挖掘了一些帝国贵族和博尔特佣兵团的肮脏交易，奴隶贸易中有许多触目惊心的勾当，甚至还杀过神官。
当这边模拟经营走上正轨的时候，阿露艾露玛伤也养好了，伪装成村姑给梅菲斯特送吃的，还带着酒，又是大晚上来，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幸好梅菲斯特是个拥有强大自控能力的术士，这才拒绝了魅魔的诱惑。
赶走魅魔，塔薇儿尽情嘲笑，贤者模式下的梅菲斯特让魅魔完全无从下手就是了，两边都委屈巴巴。
“因为你可能没注意到吧，你能当她的对手啊。”
“这也行？”
“当然，毕竟你有好好经过我的特训嘛，刚好这边的事情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今天晚上没有别的事情，所以你想再看看那片星空吗？”
塔薇儿发出邀请，梅菲斯特的强大自控能力立刻土崩瓦解，当然，这也很好解释，因为塔薇儿不是魅魔。
特训之后可能精力条上限会略微增加？_(:з」∠)_
“你的邀请我当然不会拒绝，我也很快乐就是了。不过塔薇儿，你真的不在意吗？”
“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准确的感觉啊，如果不多观察一些别的女孩的反应，可能为你做出反馈的机会也没有，所以要多多练习才是，还有啊，你也想给梅丽莎贝尔一个很好的新婚体验吧？”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有愧疚感了……”不过塔薇儿真的没有感觉吗？第一次探索那片星空的时候，她的脸逐渐绯红，皮肤也微微发烫，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没有感觉？梅菲斯特身上对深渊的特攻能力难道一点作用也没发挥吗？他不是专业怼深渊的吗？
塔薇儿终究是超凡的存在，跟她相爱是一回事，平凡地喜欢一位魔女又是另外一回事，与梅丽莎贝尔是世俗的恋爱，经过一段马拉松赛跑之后，居然还没结婚，这可太遗憾了。
抱着拥有塔薇儿和梅丽莎贝尔就足够的想法，梅菲斯特基本满足于此。
在佣兵团管理走上正轨后，秘密警察那边有了新的想法，正在与梅菲斯特合作的秘密警察找到他，希望达成协议，从梅菲斯特这里接手佣兵团的经营。
当然，秘密警察不是直接伸手，他们的意思是寄生树案子马上就要收网了，你梅菲斯特最多一个月就要回国，这佣兵团你也用不到了，所以不如挂个名字，以后每个月固定分享一笔收益，秘密警察们则是看着这个烂摊子被梅菲斯特逐渐收拾起来了，觉得可以埋个情报组织，希望梅菲斯特给个方便，让他们接手经营。
这场交易正好也符合梅菲斯特的心意，他也不想整天操心这么大个摊子，当天就把账本和名册全部整理出来交给秘密警察，现在成为幕后老板不仅有钱拿，还不用加班了，两边合作愉快。
如此一来，梅菲斯特每天都有空闲的时间仰卧…仰望星空，然后开始着眼战争兵器的材料。
“这要怎么锻造？”
“支配者创造的活体金属，少说也得用星之力进行锻造。”
“具体到什么级别的星之力？是星星上的人来打铁？还是星星内的压力塑形？还是我得拿去太阳上烤一烤？”
材料学永远都是困扰技术进步的关键因素，魔法世界这边获得黑科技材料的机会增加了，梅菲斯特决定把大部分拿来制造武器，他提升自我的力量是刚需，小部分样本上缴帝国，他有个名分在，无论帝国在这方面取得什么研究成果，他多少能分一杯羹。
“你就别想了，到时候让妮古拉丝帮你锻造吧。”
“妮古拉丝，真要拜托的话，感觉在人情方面也是有所亏欠。”
梅菲斯特开始想到舰娘的事情。
“因为得到你们太多帮助，以后被要求做什么的时候也不好拒绝，啊，我的人生啊。好吧，我得承认快乐极了。”
“马上就要回国了，梅丽莎贝尔小姐肯定很寂寞呢。”

随着理论上寄生树果实的成熟期到来，边境上的犯罪者开始活跃起来，秘密警察们纷纷过来捉舌头，搞替身，潜伏犯罪者内部，然后准备接受梅菲斯特这边运来的货物。
秘密警察都是高阶法师，接受专业训练，他们平时工作会笑，杀人也不手软，精通伪装和幻术，一个接一个顺藤摸瓜，很多犯罪者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顶替。
高阶法爷甚至还有王冠位的法师们干这活儿属实屈才了。
梅菲斯特这边骑士们也拿好了佣兵精锐们的剧本，一个个都扮演有模有样，开始装货准备出去交易，国内犯罪者依然浑然不觉。
当然，目前也只是小鱼小虾，皇室方面更在意的还是哪些贵族在提供保护伞。光是奴隶来源就涉及魔族国、妖精森国，从东线跨越帝都郊区，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伤害帝国宝贵的法师人才，这种事情必须做个了结，不然阿露艾露玛第一个不同意。
对付这些犯罪者炮决都算从轻发落，帝国不是什么善良人，初步决定小喽啰到时候会钉在十字架上，在边境哨所附近的道路上当告示牌，尸体开始腐烂的时候就用石化术固定。
这么做是警告世人帝国的决心和手段，就是要极尽残忍让人们明白犯罪成本，犯罪者的家庭也会遭到连坐，牢狱之灾未必会有，但这辈子别想在帝国当差了，就算是法师也会遭到封印，可能这会牵连到一些无辜者，但目前帝国的处理方法就是这般。
处死犯罪者之后灵魂也不放过，梅菲斯特有点遗憾不能让所有犯罪者都体验黄金镇魂曲，总得留几个让帝国处理和挖掘线索，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总不能全杀了把线索切断啊，替身人数没那么多！而且帝国的处刑手段也不简单，在痛苦方面还更胜一筹。
随着重新包装过的虚假禁药流入帝国市场，秘密警察们开始全面撒网和跟进，潜伏的卧底开始深入了解这些生意网，然后就发现一位伯爵老爷和两位子爵趟进浑水里，他们的领地刚好有进入帝都的渠道。
实际上奴隶运输也是走过他们的领地，而现在禁药则直接进入他们的秘密仓库。
很多领地内的秘密据点和蛇头都被发现，因为领主们无能而或多或少没有解决的问题一下都摆在台面上了，秘密警察广撒网多捕鱼，看看还有什么。
禁药进入国内后要分销吧，各队各地区的秘密警察都配合并跟进，发现这些禁药顺着奴隶运输路线返回帝都，然后流入东部贵族的市场，剩下的路上有些贵族是接受贿赂，他们对奴隶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对禁药的事情一概不知，主要搞销售的大头还是一开始发现的伯爵老爷。
那么售卖禁药得到的所有财富全部进了伯爵老爷的腰包吗？并不，东部贵族里有一位体量巨大的大人物操纵着黑市，祖上参与城廓之森建设与远征过沙民的公爵一家直接经营了地下奴隶市场。
因为公爵大人已经有能力操纵法律的走向，在处刑定罪上有极大影响力，尽管皇室最终决定谁才是奴隶，但公爵与皇家关系不浅，过去也有通婚，仔细算下来血缘算亲近的，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变得相当巨大，也就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假借定罪和流放将诱拐来的女孩混入奴隶队伍里，然后中途神秘失踪偷偷运出国外，成为寄生树的养料，然后再得到禁药在金钱和物质上滋补自己，这就是现在这位公爵做的事情。
理由也很简单，寄生树果实经过加工后除了之前提到过的功效，还是用人命献祭换来高纯度魔力精粹，由法师来使用有诸多益处，还有延长寿命的幻觉……
嗯，姑且说是幻觉，展开王冠后确实能多活上百年，但到极限后人类还是会死，但在人类看来活两百年和活三百年、四百年明显不同，如果可以最好永远不死，既要保持青春和享受，也要像巫妖一样接近永恒。
“啧。”事情到了这一步，单说梅菲斯特重新见到学院长的时候，这位皇室成员都在头疼。
现在大小贵族牵扯其中，覆盖了诸多领地，越是深入调查涉及的灰色产业也越多，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公爵给皇室提供的军需资金也有一部分出自这些资金。
按照学院长的话来说，他们自家人也得有人出来背锅，一个监管不力的责任肯定要扣在头上，流放和冲前线选一个吧，现在东西两线都有去处，冒着生命危险做出一番事业那还能回来，不行的话，除名吧。
不过具体会怎么样，梅菲斯特不想知道也不想问。
“这位大人可真是，家里有矿有地还有产业，又有城廓之森的控制权力，还掌握与沙漠民族的商业道路，居然还做这种事情。过去也是帝国重臣，切实守护着国家，怎么会堕落至此。”
“有没有可能，生意都是副产业，想续命才是真的？”
梅菲斯特就了解自己家的情况，老爹对他的放纵比其他兄弟姐妹要明显，对梅菲斯特的期望也很重，他这样纯粹的法爷能保证家族几百年的繁荣，其存在就是硬实力的表现。那边的公爵家也是，老长辈是绝对的支柱，或许是出于本人意愿，或许是整个家族都渴望保护这个支柱，才做出这种事情。
现在东部军团存在克扣军饷和吃空饷的问题，由于突发战争的缘故直接暴露军团的乏力，现在全国都看呆了，正好冒出奴隶事件，梅菲斯特隐约觉得，根子是不是在这个问题上？
“那么学院长，这件事情还会继续追查下去吗？”
“当然会继续追查，不过目前为止辛苦你了，梅菲斯特，接下来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那的确得交给你们处理，还由我家牵头怕不是要打起内战，不过能允许我问个冒昧的问题吗？”
学院长伸手阻止他说下去，只是回以坚定的眼神。
“梅菲斯特，多余的话说多了我们彼此都不爱听。不过这回还是让我先说吧，英格瓦尔特现在处于一个关键的时期，千年战争以来腐地的危机从未平息过，非常感谢你们家族以及所有西线将士们的奋战，你是一位特殊的术士，甚至也卷入了某些特殊的环境里，所以我想你能明白，即使是帝国之内的土地也并非绝对安全的。”
“……我想不会那么悲观。”
“古老支配者的视线从未远离过这片星球，即使是我们帝国，稍有不慎也会瞬间覆灭，这次东线的军团就是这样消失的，说实话，我作为皇家，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帝国最高意志不是什么远大理想，而是生存，当初所有贵族集结在这片旗帜下，本身就是为了生存，即使天塌下来我们也要生存下去。”
敌人始终没有消失，皇室也在前线战斗，他们头脑依然清醒，所以维持这个基本盘有绝对必要，而且经过这一系列忍无可忍的事情，腐朽下去的贵族已经成了严重的阻碍。
连生产力都降低，前线军需都供不起，跟这些东部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帝国？还指望和这些人团结一心反推腐地？
也就梅菲斯特是赫尔蒙特家的孩子，所以又被学院长留下多聊了一会儿，大体就是对贵族的看法，梅菲斯特直接建议你们皇室能者多劳，反正现在法师阶级培养起来了，人才这么多，你们皇室把权利渐渐统一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担心家族的没落吗？”学院长笑起来平静温和，魔法让两个人看起来甚至年龄相近，没有面对长辈与上位者的压迫感。
“不会啊，我们可以是家族，也可以是财阀，或者集团。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未来赫尔蒙特家也可以成为皇室的一员，不然现在修桥铺路太麻烦了，一旦跨越两个领地就会出现诸多相互拉扯的纷争。”梅菲斯特永远都会抱怨工作忙碌，但不会躺平，这世界还有那么多可爱的美少女呢，如果默默无闻岂不是少了几分青睐。
“你跟传闻中的一样，性格大大咧咧说话也随意，奇怪的是很多话后面的思考很成熟，这里面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没这么简单，如果不改变就会死，那我肯定选择一条活路。至于说成熟，大概是我认为那是一条切实可行的未来，一个十年不行就再来一个十年，英格瓦尔特以前也没有现在的魔法盛世啊，现在什么都有了。总之学院长大人，时间还长，只要有明确的目的，那总有达成的一天嘛，我也是在为帝国添砖加瓦不是吗？”
梅菲斯特也觉得英格瓦尔特贵族很多都有些过于理想化了，或者说环境很容易塑造人的性格，西线这边因为常年战争，贵族们和平民并肩作战深深了解底层人的生活状况，在政务、税收、商业方面都有比较清晰的了解和判断，而东部贵族则渐渐脱离实际。
客观来说这也不是西线贵族多理想化，毕竟生产力还不够发达，拥有明显血脉力量的贵族阶级在对抗腐地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深感无力的，这种无力在于队友带不动，所以梅菲斯特家族成员在军政方面存在积极性，家族不能破产，下属贵族们也不能破产，那些为帝国战斗的士兵和军官也不能破产，合理经营是必须的。
现在的结果有目共睹，战士们养起来了，法师集团也养起来了，战线的主力终于不用贵族们自己拿血肉之躯抗了，即使他们依然喜欢冲锋在前，而一起战斗反而加深了几个阶级的友谊。
这边的贵族精神也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赫尔蒙特家的先祖切实见过那些因为信仰而顽固守城的教会军团，为了给平民争取逃亡的机会而全军覆没；见过为了组成屏障，自身化作森林意识而彻底消失的魔女；看到过曾经的天神与深渊的魔神战斗最后将大地化成一片盐湖；看到许多冒险者和佣兵们拿着简陋的武器穿着并不精良的装甲向魔物浪潮发起自杀性攻击，目的就是为了给帝国军争取时间。
赫尔蒙特家的先辈有好几人是被自己的亲卫或者普通的平民从敌人堆里拖回安全的地方，他们亲眼目睹过战地医院里血腥弥漫的情景，疲劳的神官与施法过度甚至猝死的医者。
直至今天，西线的贵族依然在战斗，同时也庆幸帝国推广了学院体系，发展教育，让平民跟上贵族的脚步。
这一切，在千年战争之后的今天，帝国里有些人或许还记得，有些人可能是忘记了。
梅菲斯特也不会一杆子打死所有东部贵族，其实黑归黑，他黑起来都会指名道姓，作为魔幻中世纪的封建贵族，新生代贵族在学院里还是会听着这些先辈的故事长大，并且进修魔法、剑术、马术、军事、数秘术和经济学各种知识，哪怕像奥特琳德这样的骑士姬帝国里还是有很多的。
现在这个时代还是贤王之治，梅菲斯特不想来捣乱，就算他走遍帝国做一份报告，也最多是给帝国出难题——他们必须从看起来都好的道路里选择更好的一条。
不过有一点梅菲斯特是很乐观的，起码这个世界还在改变，就跟前世一样，几千年前或许显得缓慢，可现在正好处于一个魔法技术爆发的时间，也许再过一两百年就能玩到魔法构成的网络游戏吧。
聊了很多，梅菲斯特的任务到此为止就结束了，去和公爵对峙什么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来头疼，皇室至今为止都是可以信赖的，不然梅菲斯特绝对计划带着家族提桶跑路。
“呼，累死了。”和大佬谈话也是心累，尤其是先作为学生，然后作为检察官，最后作为贵族去交谈，梅菲斯特这样半只脚踏入长生领域的贵族肯定是学院长这个圈子重点关照对象，以后打交道的时间还有很多。
现在不知道家族和父亲那边会在这场纷争中扮演什么角色，不过最多也就是协力者和打手了，现在回到学院，梅菲斯特趁着没有公务，先去找梅丽莎贝尔吧。
助理导师的工作还要准备，同时他还要去帝都警备厅领差事。
“工作辛苦了，需要女仆服务吗？”居然是妮古拉丝这家伙大大咧咧跑到这里，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梅菲斯特换了个大·魅魔女仆。
“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开心。”
妮古拉丝逼近梅菲斯特，她比梅菲斯特高，所以逼近之后就会居高临下俯视，各种方面都有压迫感。
“你居然被阿露艾露玛勾引也不接受我的招待？”
梅菲斯特嘀咕着，那你怕是不知道那天他看塔薇儿星空的时候，两边还隔着门谈话吧？话说到现在也不知道吗？
“这种事情……”
“作为一个深渊领主，在魅力上输给自己的眷族是决不允许的，凭什么你拒绝我而不拒绝阿露艾露玛？你现在做出一个选择吧，要么我亲自出现在这个国家和你们说道说道，要么你接受我的服务。”
“啊？降临还是免了，你就这么白给，我得说还有这种好事？”
“是啊是啊，塔薇儿建议我来着，总之服务的内容呢大体是三项。【1次就好】【做到清仓】【不死就行】，你选哪个？”
梅菲斯特现在跟螃蟹一样，躲着妮古拉丝的目光快速挪步，他最近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已经清仓了。
深渊领主这样的美少女可不是正常人，无论是塔薇儿还是妮古拉丝似乎都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问题，但是机械都会磨损，人体也要适当休息，现在除了魔力在异常提升外身体莫名疲惫了，面对妮古拉丝大减价得酌情思考。
“我现在很疲惫，要休息。”
“高阶的生命之力，想要吗？”
“……我梅菲斯特一身强度都是艰苦锻炼来的。”
“哎哟~还挺强壮嘛，那我更感兴趣了。”
梅菲斯特随着不断后退开始拔腿奔跑，妮古拉丝在后方追击，看来从仰望星空开始，有些事情注定只有0次和无数次了。

梅菲斯特在学生们诧异的目光里四处躲藏，最后变成猫拐进角落里，和学院养的猫使魔们聚在一起，妮古拉丝过来看了一眼就发现目标。
还是塔薇儿及时出现嘲讽了妮古拉丝：“真是的，人类就要有人类的样子，都被明显拒绝了还死缠烂打真是难看啊。”
妮古拉丝气得直跺脚，她倒不是在意和梅菲斯特相爱，而是在意为什么被排在后面的后面：“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因为梅菲斯特是清仓状态，魔法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可精神还是疲惫了：“至少今天不可以……”
回到学院当然是去捉弄梅丽莎贝尔啊，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呢。
然后梅菲斯特就不用去知道梅丽莎贝尔在做什么了，经过妮古拉丝那么捣乱，时间已经接近黄昏，这时整个学院的动物朋友都在等着投喂，梅菲斯特和猫猫们混在一起，自然被有爱心的人注意到了。
“咦？今天多了只狸花啊，这猫怎么和梅菲斯特变得好像？”就好像天命注定，一只梅丽莎贝尔经过拐角的时候，顺手往巷子里丢了一些小鱼干，然后惊讶的发现熟悉的使魔里混进来一个新面孔。
经常走在学院道路里的导师们对这些十分敏锐，一来是法爷们几乎都有强化记忆力，对学院里草木、动物、禽类乃至昆虫都非常了解，防止有心人混入学院，二来是狸花猫在这边的世界比较少见，折耳狸花又很可爱，一下就被梅丽莎贝尔抱在怀里。
梅菲斯特愣了一下，然后喵了一声，舔舔爪子再抓抓耳朵，想要伪装自然点，然后就听见一声“变身固化”，好了，临时变身变成封印变身。
梅菲斯特困在狸花猫的身体里，被梅丽莎贝尔提着后颈抱在怀里，这可真是一秒也没瞒过去。另外梅丽莎贝尔也装作无事发生，笑着抱着狸花猫，摸完脑袋摸下巴，摸完下巴揉肚子，揉完肚子在下巴上使劲挠，逗猫动作娴熟，梅菲斯特已经舒服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了。
怎么说呢，可以说魔女的身体完全被固定在永恒的青春里，是绝对的永远娘，梅丽莎贝尔这胸脯不能说一贫如洗，讲道理的话多少有点就是了，大概就是个小笼包子。当然，也可能变成猫后，体型缩水带来的错觉。
变身术可以完美复制动物的身体构造，为了躲过“识破变身”，这个临时身体往往要下很多功夫，而且低级变身术的猫咪根本不是很灵巧，身体也僵硬充满骨头和肌肉的感觉，梅菲斯特的变身术是被梅丽莎贝尔特训过的，达到高阶变身术后全身和真猫完全一样，还不会掉毛。
好吧，现在梅菲斯特得反思一下，好猫是好猫，但帝国根本没有狸花猫。变成这个品种的猫跟在这边世界变个熊猫一样特别。
“啊哈哈哈~真是乖巧还可爱的猫咪呢，最近这段时间有个家伙把我擅自丢下之后失踪了好几个月，真是可恶啊，连信也不送一次，要不是从学院长和菲利克斯阁下那里知道消息，还以为死到哪里浪去了呢。”
“喵。”先解开封印再说吧。
“不过我也不算寂寞，又回归了熟悉的课堂，毕业生们都很争气，又是全员活着毕业的一年，相比之下其他导师的情况就不乐观了，又有学生发生了精神污染，不过这次按照你的论文进行了心理辅导，让迷茫的学生看清了自己的道路，有人在沉沦之初就清醒过来，有人受到神秘之音的蛊惑，但通过心理描绘找到了蛊惑他的源头，几个导师一起上把敌人抓过来杀死了，现在粗浅的噩梦已经难不到学生了。”
这件事情平时也一样，学生们用的都是帝国学院研究下来安全性最高的魔法阵，防御拉满，除了梅菲斯特这种遇到塔薇儿的，大部分时候都能阻99.9%的威胁，当然了，那些虚空的古老存在就是传达过来0.01%的力量也会让学生渐渐崩溃。
“喵。”太好了，这样他也算为同行做出贡献。
梅丽莎贝尔喵星语10级，完全能听懂梅菲斯特说什么，这时一把扯住怀里猫猫的脸蛋往两边扯。
“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出国做卧底，潜伏抓贼人，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叫上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导师？”
“喵。”是同事。
“起码你也是我教出来的，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年轻的孩子，当然，现在为出色的大人了。是呢，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就像菲利克斯阁下说的，你是人类是我魔女，都在适婚年龄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这次也该定个日子了。”
“喵！”我也是这么想的。
梅菲斯特在梅丽莎贝尔怀里快速挣扎，喵喵拳乱挥，弄乱了梅丽莎贝尔的头发，然后扑在她的胸口，努力让魔力反制身体里的封印术，砰一下变回人类。
也是因为有过梅丽莎贝尔的特训，他对恶意变身术的破解有了一定了解，恢复之后只听“呀~”一声坐倒在地上，梅菲斯特刚好压在身上。
“好重！”
“我才是想抱怨的那个，既然看出来就直说嘛，干嘛偷袭？”
“哼。”
梅丽莎贝尔别过脸，指缝间流淌着秀发，托着脸别到一边。
“我饿了。”
“去美食街里吃吧，今天去白天鹅的蛋糕屋吧，我也想好好补充甜食。”
就跟上次说的理由一样，帝国甜食非常盛行，法爷们高度用脑后都喜欢甜食，所以梅菲斯特偶尔在想要不要做点法师快乐水。
要说特别困难，倒也不是，难点在于梅菲斯特并不完全精通的魔药学上，从零开始回忆配方可能不是原汁原味，说简单吧，复刻的肥宅快乐水不一定能符合人们口味，万一不被接受喜爱怎么办？那岂不是亏了，梅菲斯特如果要做那就奔着赚钱去的，而且不仅要畅销帝国，还要远销海外。
这世界虽然还没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法，但梅菲斯特可以物理上去武装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呗，若是能吸金也算好事，家族军费不能省。
“两杯浓缩奶油咖啡，然后两份双色马卡龙，一份帝国胜利庆典四层砂糖蛋糕塔，今天要多吃一点。”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蛋糕塔……这大概是婚礼上才会点的东西，四层的蛋糕塔你吃得完吗？”
“总感觉现在不吃的话，你遇到什么事情又会突然消失，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助理导师，但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而我呢，还是想在学院里认认真真教导学生。”
“嗯……这是你的理想嘛。”
果然，和梅丽莎贝尔相处是最能松口气的。
塔薇儿那边有股重力场，容易让梅菲斯特回忆前世玩马娘的经历，不过即使是所有马娘的奇怪故事也扭曲不出塔薇儿这种重马场。妮古拉丝则是感觉降智，跟她在一起很多时候感觉在跟阿库亚互动，而且妮古拉丝还真是心灵手巧，她无聊学习女仆工作把人类日常生活完全熟悉了，而且比起塔薇儿，她确确实实在用真实的身体游戏人间。至于刚认识不久就好到可以补魔的阿露艾露玛，梅菲斯特无话可说，他让大车给碾死算了，真正的魅魔惹不起。
当然以上三位大小姐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比梅菲斯特强啊，在这个时间走轻小说男主路线看来非常困难。
现在只有梅丽莎贝尔身边散发治愈气息，除了可爱之外也是最好欺负…不，最好搞定的，只要拜托梅丽莎贝尔导师，什么事情好像都可以做到。
“你在国外的事情我大概听说了一些，不爽于无法知道你的近况。”
“还是稍微要保密的，牵扯很大，水很深，不过具体情况已经不用我操心了，你别担心，详细情况就算你现在问我，我也不会说。”
“嗯，这是自然的，你能这么想很好，可是我依然不高兴，因为我就不是那么任性的人，根本没有会询问你机密事件这样的前提。到现在你还忘了一件事情。”
梅菲斯特伸出手，按住梅丽莎贝尔在桌子上的手，温和说道。
“抱歉，当时情况紧急，要去寻找奴隶和禁药的线索，走得匆忙，后来为了隐秘行动，没有使用使魔往返送信。”
“以你的情况……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出现吧？”
“有可能，世界一天不能和平，我们都会为了某些使命而奋斗吧。”
“不要和旅行的时候一样，明知道危险还硬着头往前冲啊。”
“我也变强了很多，如果身为强者不能往前冲的话，那身后的弱者谁来保护？”
梅菲斯特轻轻抚摸梅丽莎贝尔的手，终于有了约会的感觉，而且心无杂念，认真攻略，在蛋糕上来之前先以甜言蜜语哄一哄，晚上去逛街，然后……
“咳咳咳。”突然，蛋糕店角落里的隔板后站起来两位穿着治安官制服的人，他们走过来，用严厉的眼神打量梅菲斯特。
帅哥，昂贵的法师袍，看起来是个贵族，虽然不知道是哪家的，但很明显正在对一个不到一米四的少女动手动脚，最近帝都里有些不好的传言，他们不能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
“打扰了，这位先生请您先别动。请您出示身份证明可以吗？”
男性治安官一手搭在梅菲斯特肩膀上，然后女性的治安官隐约挡在梅丽莎贝尔身前。
“这位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年龄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你还这么小，不能轻易被男人骗出来啊，你的家人在哪里？我来帮你联系家人吧。”
这就挺突然的，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脸色一黑。
英格瓦尔特近几年处于多种族结合边缘，随着定居在国内的种族多了，各类奇葩案子同样在挑战法官大人们的神经强度，为了防止诱拐和犯罪，有责任心的治安官看到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这对组合，都会过来盘问的。
这道理就跟拉米亚和阿拉克涅族的大姑娘抱着人类少年走在街上一个道理，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孩子带去旅店。
实际上这样做确实制止了很多犯罪事件发生，你不能说治安官多管闲事，尤其是在梅丽莎贝尔拿出魔女身份的徽记后，现在变成了女治安官按住梅丽莎贝尔的肩膀，男治安官对梅菲斯特语重心长劝导。
“我看起来就这么年轻吗？这是我的帝国术士徽章。”
“原来如此，这么说二位确实是恋人啊……”
果然，在确认身份和年龄后，压力一下子来到两位治安官身上，在帝国三段式的兵员结构里，他们处于第二阶段，属于接受严格训练的武装治安官，现在等于打扰了两位帝国级（获得称号的）法师的约会。
“恋人什么的，还没有这么快啊？这家伙明明算我教过的学生，只不过是来吃顿饭。”
治安官看着这甜品店温馨的旋律，望着桌子上可爱风味的蛋糕，还有刚才手拉手甜言蜜语的场景，梅丽莎贝尔的否认简直是小拳拳锤胸口级别的。
突然女性治安官脑袋上亮起一个灯泡，果断竖起指头：“魔女小姐，可不能这么说哦，你有没有看过最近流行的恋爱小说啊，盛传傲娇一时爽追夫火葬场，如果不能在气氛好的时候确认恋爱关系，让追求你的男士黯然离场就麻烦了，你看这么帅气的小哥，还是帝国术士，一定很受其他女孩子喜欢吧，万一失落的时候被别的女人乘虚而入拿下了怎么办？”
梅丽莎贝尔的脸从刚才开始就红了，害羞也好，傲娇也好，她就是这样的体质，即使逐渐享受被梅菲斯特捧在手心的感觉，可有外人挑破这种关系就会红到耳根。
幸亏如此，她没发现梅菲斯特把脸偏到一旁。
“没有的事情，别乱说，这个家伙可是我教出来的术士，在学院众多术士里唯独没对魅魔出过手，我非常信赖他啊。而且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明明是治安官却在这种地方吃晚饭是吗？比起调查背德之爱，你们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上班带薪谈恋爱这件事情啊！！！”

治安官认真负责是好事，开过玩笑之后反而是助攻，重新各自回归原位。
梅丽莎贝尔却对以貌取人的事情愤愤不平，使劲咬着蛋糕才解气，在吃双色马卡龙时也在不停抱怨帝国治安官那严厉的审核机制，真以为魔女也是年下控吗？她怎么说也不会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现在梅菲斯特是同事。
“有询问我的功夫不如去看看街上有没有阿拉克涅抱着小男孩啊，前阵子梦魔亭那家酒馆的梦魔男孩不是被狠狠碾了吗？”
“？？？”
“你不在帝都不知道，就是一个两百多岁的梦魔男孩被一个佣兵和一个女法师看上了，她们就跟，嗯，跟那个叫妮古拉丝的女仆差不多吧。”
“夹心酱是吗？还挺羡……可怜的。梦魔跟魅魔多少有些不一样，国内相对世俗化和无害一些，靠食梦为生的他们有安抚心灵的作用，如果邻居是梦魔的话基本天天都能睡好觉呢，不过虚空里安分守己的梦魔太少了。”
过去那些从虚空走出来的种族里，在现实繁衍混血之后，都会和人类越来越接近，可以说现世里无论长生种还是神裔种，和普通人们混在一起后大家的性格越来越相似就是了。
现在也导致术士的召唤出现一个奇怪现象，同一个生物虚空种和现世种似乎是两个物种。除了哥布林。
就连邪眼在现世的魔族国里也与奇怪的地位，听说魔王莉娅的手下有个魔王军洗脑支部的组织就很特别。
总之，魅魔都会出来留学工作，梦魔自然也会开居酒屋、旅店什么的，他们会利用自己的能力生存，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你羡慕个锤子，莫非……”梅丽莎贝尔警惕地看着梅菲斯特。
这小子对她是那方面的喜爱吗？
“别这样看我啊，和学院里其他魔女比起来，只是你单纯没有威严吧。”
“啰嗦，闭嘴！”
之前梅菲斯特就说过，在学院众多魔女中，梅丽莎贝尔不是最年轻的魔女，但绝对是最单纯的魔女，梅菲斯特初步猜测是因为早年自闭宅起来的缘故，和经历魔女之旅的魔女不是一个阅历。
再换个角度看，以存储知识的媒介来看，过去人类普遍短命，让他们研究魔法从小学到七八十岁撑死展开法环，无望触及王冠之位，现在帝国学院将这条路铺平了，学生们从任何一个赛道都可以找到王冠道途的终点，但深入研究的话，图书馆里的那些书，就算两天看一本，也够他们从十岁读到两百岁了。
学完这些知识还没等推陈出新，一个人类就该死了。
换成长生种呢？比如梅丽莎贝尔，她从几百年前就在帝国学院里没事就看看书了，就算时常睡觉摸鱼，术士相关的书籍几乎都看完了，其他领域的学科也涉猎颇深，安全应用更是名列前茅，据说术士安全手册里有许多内容就是梅丽莎贝尔参与提议并被采纳的。
这些长生种不仅能记录更多知识，还能运用到研究，帝国魔法体系之所以能有今天这么完善，给那些平凡的法师也铺平道路，长生种们的努力同样功不可没，大家都是帝国一份子。
甜品店里的蛋糕塔说起来有半个梅丽莎贝尔那么高，再加上其他甜品，梅丽莎贝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进食，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梅菲斯特都说让她注意形象了。
“边吃东西边说话可不是好习惯啊。”既然梅丽莎贝尔喜欢吃，梅菲斯特就完全让给他，双手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现在看梅丽莎贝尔反而觉得对方才像贪吃的小猫，然后指着自己脸颊轻轻点了点，就像照镜子那样，示意梅丽莎贝尔，“梅贝尔，这边这边。”
对于名字有点长的人来说，全部念出来太长了，对于已经熟悉的两人，以名字的开头和最后一段发音作为亲昵的称呼很常见。
梅菲斯特的意思是梅丽莎贝尔脸上沾了奶油，若是被旁人看去就更像小孩子了，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可是梅丽莎贝尔却愣住了，偷偷往左右看了看，因为很矮，隔板周围没有视线，于是凑近梅菲斯特，在他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就这一次哦。”
梅菲斯特一愣，然后哭笑不得：“啊，很开心就是了，不过我意思是你这里有奶油哦。”
梅丽莎贝尔睁大眼睛，摸了摸脸上找到奶油，急忙擦掉，然后手背挡着脸，噗嗤一下脑袋上就冒出蒸汽，这次脸上红了个透彻，刚从高压锅里出来的螃蟹都点了个赞。
就在这时，梅菲斯特听见一个软绵绵的脚步声，他猜测这次经过旁边的会是一位兽人，这个世界的兽人不是绿皮那个画风，都是毛茸茸的福…种族。既有像虹猫蓝兔一样的兽人，也有半兽半人特征比较好看的兽人，也有单纯只有耳朵和尾巴的兽人，比如之前认识的吟游诗人，狐人族的御先生。
兽人脚步轻是因为脚掌肉多，即使穿鞋也很容易隐藏脚步。
“那个，打扰一下，两位。这边的先生，还有魔女小姐，请收下这个。”梅菲斯特看到的是穿着正服的狮人，梅菲斯特看这位的画风活想从《从零开始的魔法书》里走出来的兽人，身上有社畜气息，双手举着一份介绍函恭恭敬敬递给梅菲斯特。
“这是？嗯？狮子王婚介所？”
“是的呢，二位，正确来说是婚仪机构。当然，以二位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婚姻介绍了，但如果需要举办婚礼的话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我们狮子王机关在帝国也是相当有名的婚姻服务机构，与爱情、命运、誓约的教会有合作关系，为你们提供完整而幸福的婚礼仪式。那么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这位狮人先生顺便让服务生端来一份爱心巧克力蛋糕，从他娴熟的业务精神来看是个老手呢。
梅丽莎贝尔看到梅菲斯特认真拿起介绍函详细看的时候就急了。
“太早了！太早了！”
“不急，嗯，你也看看呗。”
梅菲斯特把介绍函递过去，上面果然是有关婚礼仪式的内容。
他们将来要举办贵族的婚姻，除了自己家操办之外，邀请狮子王婚仪来帮忙也不算落了身份面子，梅菲斯特知道狮鹫领的伯爵就是这家婚介所的幕后老板，也是帝国重臣，东部贵族少有的良心，菲利克斯少数没有数落的东部贵族之一。
哦，最近还是有抱怨，虽然狮鹫领不算城廓之森正面的贵族，但东部军团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也没怎么出声，如果他愿意出面的话第一次远征应该不会那么丢人。
看到这里就知道了，这狮子王婚仪机构就是个婚庆公司，结果从名字来看还以为是什么战斗集团呢。
“这个这个……咳咳。撇开还没有求婚这个事实不谈，单说他们和教会合作的来看还挺靠谱的。”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狮子的女王，历史中他们还是游牧民族的时候和帝国打了个有来有回……”
梅丽莎贝尔一下打断梅菲斯特的话，你个年轻人要是聊历史，那魔女就不困了。
“那叫有来有回吗？以前魔法军团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狮人纯骑兵被帝国步兵追着杀，平原草地赶到狮鹫领包围起来投降的，然后帝国给他们圈了地教导耕种和经商，才发展成今天的狮鹫领。”
梅菲斯特耸肩，他说有来有回，是想称赞狮人骑兵迂回抓机会的能力，但当年的帝国今天跟腐地魔物打明天和西方诸国打，由于森国扩张彼此还发生了一点点小摩擦，有相当多的历战老兵，于是给大陆演示了一波步兵正面抗住重骑兵冲锋后反杀的战役。
其实当时的帝国指挥官也是用尽办法创造机会和假象，再加上士兵们过硬的军事素养，想方设法才让重骑兵们失去冲击力才解决问题的，可以说用尽奇策诡术，还有当时宝贵的魔法资源才把这个硬骨头啃掉。
“你知道的可真详细。”
“是啊，当时降雨、迷雾和飓风之类的魔法我都有参与啊。”
“可以的，了不起。”
梅菲斯特笑着过去摸了摸梅丽莎贝尔的头，炸点被咬手，然后坐在旁边一起看介绍函。
“婚礼的仪式你怎么看？”
“就那样吧，怎么都好啊，我不怎么在乎这个。说到底婚礼看着真是麻烦，要做的事情好多，而且还要在那么多人面前……”
梅菲斯特看着有神明祝福的婚姻。
婚礼仪式开始，第一步就是爱情之吻，由爱情之神的神官和吉祥物主持仪式，在绚丽梦幻的气氛下举办庆典，由女神的幻象来引导新婚之人进行誓约的亲吻，接下来第二步是命运之杯，这次是命运之神的祝祭来主持，主要是为新人准备誓约的美酒，祝愿未来永结同心，最后就是在誓约之神的见证下，在宾客们的祝福声中，在婚姻的誓约书上签下彼此的名字，由此约定终生。
“啊啊，真好啊，我也能有这样的一天啊。”
“你是想我先求婚，然后订婚，年末的庆典结婚呢，还是跳过这些步骤一步到位呢？”
“你看着办！！！”
梅丽莎贝尔悸动片刻，害羞同时加大力量把介绍函丢在梅菲斯特脸上，继续埋头吃蛋糕，梅菲斯特又仔细看婚礼的步骤，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我这里的宾客肯定有很多人参加啊，不过梅丽莎贝尔你有要邀请的朋友吗？”
“嗯，打算结婚的话，的确应该把朋友叫来啊，学院里的魔女都认识，还有比较熟的同事们，还有以前帮过我的人。糟糕……”
梅丽莎贝尔脸色一黑，抬手让梅菲斯特先不要说话，在那里一边咬蛋糕一边沉思。
“有些人不知道还活着没有，有些人长期在外面旅行或者在其他国家任职不知道能不能来，还有好多人下落不明，我得挨个问问。”
“……”
长生种的人际关系的确复杂。
不过梅丽莎贝尔并没有拒绝婚约什么的，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次约会后梅菲斯特愉快地回去休息，开始盘算送点什么求婚了。
其实梅菲斯特要结婚没啥问题，梅丽莎贝尔打算结婚，哦不，她自称是有了喜欢的人类，这个消息在她的朋友圈里倒是颇为地震，学院里的魔女们到还好，最近都知道老…小……不对，魔女吃嫩草的事情，不过也知道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有点双向奔赴的嫌疑。
当然，那次精神污染事件，梅菲斯特帮忙抑制魔力，一直在身边照顾的事情在赫露丝导师的宣传下颇为可圈可点，梅菲斯特在外旅行那点名声也算配得上梅丽莎贝尔。
没错，就算他是伯爵家的孩子，在魔女圈子里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这一波是感情攻势和个人声望双加成。
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梅丽莎贝尔这么可爱，光是魔女圈子里就有很多纯洁的百合花想和她配对，就在梅丽莎贝尔回去写信告知准备……喜欢上一个人类后，就有个魔女小姐坐不住了。
过了几天，这件事情在梅丽莎贝尔和梅菲斯特一起备课的时候，收到只蝙蝠使魔送来的信件。
“术士课上给学生们整点活？学院才刚打击完魅魔，你还想召唤魅魔吗？”
“现在的确不适合召唤魅魔，持名生物又太强了，玩讨价还价的话，蛮族系（哥布林、巨魔、独眼巨人一类）和恶魔系脑子不好，那就只能随机封印魔鬼了。”
有时候你可能会问，魔鬼招谁惹谁了，为什么随便点名坑害？这种做法可能是有点错误，不过虚空里的魔鬼全部枪毙可能有无辜的，但十个里枪毙九个肯定会有漏网的，即使像阿方索斯这样脱离低级趣味的魔鬼，那也是看人下菜，他们所图永远不是契约表面的东西。
而且根据调查和研究，魔鬼也是虚空里少数的，明明有机会在现实生活但完全不会进入现世的生物，就连恶魔也有不少会移居现世，只有魔鬼完全不。
当然蝙蝠送来信后，梅丽莎贝尔停下手里的事情，对于朋友寄来的信件表现积极，然后表情奇怪起来，一边看信一边用头发戳了戳梅菲斯特。
“话说啊梅菲斯特，我被人告白的话，你会吃醋吗？”
“啊？”我不都赢了？
“我的朋友说让我等着别急，她希望和我见一面，并觉得我们才是天生一对，要我拒绝你的婚约呢。”
“魔女？”
梅丽莎贝尔试探性询问，帝国语里“ta”的发音听不出所以然。
“这位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也是当年把我带出腐地的恩人，比我大四十岁，那时像母亲和姐姐一样照顾我，后来因为要战斗所以把我先送回帝国来着，之后又一起生活了一百年左右，她让我再认真考虑一下。”
“那你打算怎么办……答应？拒绝？”
梅丽莎贝尔趴在桌子上了，然后跑去床上打滚，接着又扑倒梅菲斯特怀里。
“因为是她的请求，我有点不知所措呢，没想到最好的朋友会抱有这样的感情。不过还是见面之后好好谈谈了，谁让我‘败给’你了嘛。”
梅菲斯特歪头、困惑、沉思，然后低头轻轻吻住了梅丽莎贝尔。
“呜……别以为这样就算了，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啊。”
“就按你说的，等你朋友过来了好好说明就可以了，不要担心。”

阿斯塔大荒漠，距离英格瓦尔特第71军团失踪已经过去167天，军团失踪的原因初步推测为遭到神秘力量的毁灭性打击，驻守于大沙漠的交通要道，长期维持治安和逐渐散漫的军纪让这座城市疏于防守。
皇室和各大领主派遣的特别小队已经陆陆续续进入魔力异常区域进行调查，在这里普通的留影水晶甚至无法实用，扭曲的魔法现象令物理和魔法都发生不可预测的改变，动辄漫天黄沙不可视物，各个队伍只能依靠出色的记忆力和手绘的方式来描述如今的城市。
这里遍布废墟、骸骨，残留着大量衣服、装备，这些东西看起来被风沙吹过了数百年之久，除此之外，这个区域还碰见了强大的敌人，蜂。
即使是最弱的蜂，也拥有准骑士级别的战斗力，它们平时寄宿在人类体内，有帝国人也有沙民，受到致命伤后被暴露，或者说进化出蜂真正的特征，利用翅膀、蜂刺和其他昆虫的力量来战斗，这些昆虫力量包括了蝎子、蜈蚣、沙虫等等，各路侦察队纷纷遭到阻击，再加上此地魔力扭曲现象呈现周期性的强弱衰减，强大的时候队伍里必须由两位王冠位的法师持续支撑高强度结界来避免被风沙解体。
潮汐一般起伏不定的魔力扭曲场充满危险，即使从帝国方面派来的特别小队也有人因此丧命，更弱的势力派来的耳目更可能是全军覆没。
随着消息不断传回帝国中，依旧无法与德雷斯沙民取得联系，帝国这边又愤恨又无奈，替这些人操碎心。
一时间，由西线抽调兵团过来强势镇压的声音逐渐抬头。
……
“又死了？”与此同时，贾斯汀也很无奈，这回他连剑都没用，光着膀子埋伏一个路过的蜂人，“阿拉贝尔是你把他唱死的吧？”
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阿拉贝尔不满弹奏风琴，旋律代表了他的心情：“我可是专业的吟游诗人，催眠小曲从弱到强，最弱就是陷入永恒的昏睡，怎么可能把人唱死，是莉秋的死亡之力对昆虫太敏感了吧，虚弱的蜂人被你靠近后被动凋零死掉的。”
莉秋蹲在尸体旁边，听到话题把自己也卷了进来，立刻回头盯着阿拉贝尔，她这第一位巫妖的含金量居然被质疑了：“你在侮辱我吗？”
阿拉贝尔果然怂了，回头继续和贾斯汀吵：“那就是这蜂人属于古老支配者的眷属，你身上神圣力太浓郁给烤死了吧。”
贾斯汀扶着额头：“你但凡靠点谱也不至于曲谱上没你名字，我真是瞎了眼睛找你当队友，你个骗吃骗喝的家伙。”
阿拉贝尔怒道：“谁骗吃骗喝了？”
贾斯汀指着他鼻子：“你还好意思说这个？我招募队友的时候，你说要加入，还因为认识要请客吃饭，结果最后是我付的钱吧！”
阿拉贝尔也很委屈，将委屈化为理直气壮：“我说我请客没说我付钱啊。”
贾斯汀都气笑了：“哪有说请客不付钱的道理？莉秋，你评评理。”
还在研究蜂人尸体，开始解剖血肉分析人类与虫子成分各占几成的莉秋，头也不回：“我真心建议你们现在就打一场，冷静一下。”
阿拉贝尔就不爽了：“英格瓦尔特地大物博，旅游时你和那个小女仆四处做生意，攒了许多钱，居然到现在还为去去一顿饭钱纠结？”
贾斯汀阴阳怪气：“确实，我成管饭的了，莉秋小姐一路作为法术顾问帮我们解决了几乎所有问题，战斗的时候也从未退缩，你呢？我就是带条狗也比你有用，起码战斗的时候狗不会在后面吹拉弹唱。”
阿拉贝尔叫出声来：“什么叫吹拉弹唱！？天啊，我真为你的无知感到羞愧和惊讶，你难道不知道吟游诗人是干什么的吗？勇气之歌让人心中充满勇气啊，士气拉满。”
“这就是你给亡灵释放乐律加护的理由？你是歌姬吧！”贾斯汀咆哮道，然后懊恼忏悔，“神啊，请宽恕我，居然用歌姬作为谐音玷污了这个词汇。”
猎人之神的勇者烦得要死，那相邻的男人可能竖琴才是本体，两人从相识争端不休到今天，即使在她认真研究尸体的时候还在大声嚷嚷不做正事。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莉秋只觉得他们吵闹。
“库库库~二位，你们知道双头食人魔也能做成无头骑士吗？而且可以只砍一个头就行。”
“抱歉，我们去周围看看。”×2
在这个场合下，莉秋的还是颇具权威，也是所有人里年龄最大的一个。
她继续用手解刨今天抓住的尸体，说起来很怪，最初的感觉蜂人更像是被寄生过的普通人类，没有什么智慧，更像是傀儡，但体内的情况表示，寄生体并没有将血肉当食物发育，而是安安心心呆在胃部，虫子和胃长成一片，额外多了一片生物组织。
在攻击蜂人之前，莉秋觉得他确确实实是普通人，可是他们受到伤害后，遭遇了刺激，就会转变。
“果然，垂体前叶有些不同，在受到自身血脉与外环境影响，其形态和构造上经历阶段性剧烈变化，之前是人，但之后完全是虫，有些器官退化消失，有些器官有变化、得到改造，有新的性状发生出来，完全是昆虫变态过程。”
这可不是好事，受到大面积的魔力扭曲立场影响，他们三人也不敢轻易深入中心。当然，人们也不是没想过从两边山脉绕过去，或者飞行，但那也会受到其他方面的威胁。至于贾斯汀三人组，深入沙漠调查已经两个多月，就是为了抓个成熟的蜂。
现在来来回回抓了上百只，结果无一例外都死了，莉秋都保不住。
说起来，贾斯汀也没想到在招募勇者小队的时候会碰到这两位大佬，一切都是那么充满戏剧性。
莉秋确定从尸体上已经得不到更多信息，站起来看向天空，很快太阳就被沙尘渐渐覆盖，明明是中午，天色却越来越暗：“空气中的魔力流向又变了，贾斯汀、阿拉贝尔，我们该回营地了，估计又是持续几天的大沙尘暴。”
贾斯汀长叹一声，拉起长袍：“说真的，我记忆里这片沙漠早期还有个人样，有绿洲也有草地，妖精们努力为沙漠民族带来了特殊的荒漠物种，再靠来往东西的贸易路线满足了粮食需求。可现在呢，帝国这边廉价的食物来源被切断，自己的土地上又天天巨大沙尘暴，靠仅剩的商道恐怕满足不了现在的灾情吧。”
阿拉贝尔平淡奏乐，在风暴中奏响告别逝者的，直到沙尘暴将他们吞没：“鬼知道呢，但风的声音告诉我，这里充满了死亡。”
三人不会因此简单的迷路，即使他们彼此看不见对方。
贾斯汀反问道：“那么风的声音有没有告诉你为人正直？”
阿拉贝尔的琴声激昂片刻：“我为世界和平来到这里协助你调查灾难，你居然觉得我不够正直？”
莉秋戏谑笑着：“库库库~求你们打一架吧，死一个就安静了。”
从结果来看，三人的关系还挺不错，经过西方诸国的旅行，能称得上朋友了。
说到朋友，说回英格瓦尔特这里，梅丽莎贝尔正在积极准备迎接好朋友呢。
“她也和我一样，拥有帝国炼金术士的荣誉，称号是银之魔女。”梅丽莎贝尔急忙收拾自己的房间，梅菲斯特也帮着把窗帘拆下来拿去洗，床上用品也抱起来开始打扫，还有把家具收拾整齐，工坊的工具放好，让一切变得井井有条起来，甚至就连衣柜里的衣服也重新拿出来检查梳理再放回去。
梅丽莎贝尔是个爱干净的魔女，到不用梅菲斯特帮忙把衣服过一遍手洗干净，魔法有很多办法清洁，可是大部分衣服因为梅丽莎贝尔糟糕的睡相变得皱巴巴，梅菲斯特左手为一个衣服喷水，右手熨平一件，一只脚还忙着给损坏的桌子钉钉子。
他可能真快变成某猫了。
“妮娅是我最好的朋友，温柔又善良，很热心帮助其他人，你知道吗？两大要塞里现役的巨盾卫兵（一种巨像）就是她制造的，平时持盾潜入墙壁中作为壁垒，反击时瞬间碾碎前方所有的魔物浪潮。”
“帝国炼金术师啊，含金量还是有的，那她为什么不留在帝国呢？”
“两大要塞作为战略支撑点稳定下来之后，妮娅也疲惫了，那之后我们一同来到学院这边生活，有一起担任教师，不过很快她就厌倦在一个地方呆着了，主动向皇室提出调任，周游各国帮忙建设。”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呢。”
“那当然，时常有信件往来，每年都会相互问候一次的。”
“每年一次？”
“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个频率太少了吗？”
“这很正常吧？多了不会觉得麻烦吗。”
梅菲斯特一时不能理解梅丽莎贝尔的时间观，而且在这方面她好像的确很迟钝，即使对于婚礼的事情也是害羞更多，没有焦虑的紧迫感，也不觉得梅菲斯特消失几个月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过才三个月没见了，如果生气的话，即使一年不说话也只是“才一年”而已。
时光匆匆流逝对长生种来说似乎并不紧迫，并且随着总寿命的增加，这种看起来如同老年痴呆的行为会更加严重。
“真是期待妮娅能早点回来呢，确实有很多年没见过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长高了一毫米没有，一顿饭能吃几个甜甜圈。”
梅丽莎贝尔也是在房间里来回奔波，把之前看过而随意摆放的书本放回原来的地方，有些书籍还得送去图书馆里归还原本的位置，来来回回堪称金色的闪光。
“咚咚咚！”
“是妮娅吗！”
正在检查书籍的梅丽莎贝尔听到敲门声，急忙跑过去开门，很遗憾，来人得仰着头才能看清楚。
“抱歉呢，是我妮古拉丝啦！听说你这里需要帮忙我就过来咯，小梅丽莎贝尔还有什么工作吗？”
“啊，要做的事情还不少，谢谢你帮忙妮古拉丝，我还需要给朋友打扫一个房间，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能帮我收拾一下吗？”
“当然当然，我可是居家女仆呢，这种事情交给我吧。”
妮娅在学院里的导师公寓已经很大了，在好友外出的情况下，她拿着钥匙自然帮朋友看家，就住在隔壁。
梅菲斯特发现工作量要变成双倍。
“梅菲斯特，你来帮我一下，这些书要搬去图书馆分类归还。”
“这大大小小十几本，你借阅太多，而且滞留时间太长了吧？”
“哦，是的，怪不得管理员每个月催我交滞纳金，可是最久也不过借了两年，只是忘了还。”
梅菲斯特眼角抽了抽，觉得要是发生巧合，刚好写论文要借书的学徒突然发现参考资料死活借不出来不得哭了吗？
两人抱着比自己都高的书籍前往图书馆的时候，妮古拉丝哼着小曲在公寓里打扫房间，许久之后，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妮古拉丝是什么个子，开了门之后两边张望了一下，大大咧咧的性格让她咦了一声。
“是魅魔啊，梅丽莎贝尔在信里说那家伙是个术士……”
要不是听见了这个碎碎念，妮古拉丝还以为外面没人。
“你好你好~我是妮古拉丝。”
“你好，我是妮娅，原本住在这里，谢谢你帮忙打扫了。话说回来，你是那个叫梅菲斯特的人类召唤的魅魔吗？”
妮古拉丝摇头，她绝不会故意把话题往这个方面带，没有塔薇儿那种恶趣味。
“他哪有那个本事召唤我啊，我还不是看在关系很好的朋友面子上照顾一二，顺便觉得有趣偶尔做做女仆的工作，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之一。”
“偶尔？”
妮娅是个有着苍金色秀发的魔女，长发齐腰，披在身后只是散开，干爽利落，比梅丽莎贝尔那样的金色玉米团子看起来顺滑多了。
“我身上这件女仆装是我朋友原汁原味的，而且根据她的身材，穿在我身上紧紧绷着，就好像被挚友狠狠拥抱一样快乐，就这么简单。因为挚友有些恶趣味，在跟她打赌呢，而且也想满足一些好奇心，就有了这偶尔的女仆体验。对了，你也是为了相似的事情来的吧？”
“什么？”
“你的表情可是很复杂呢，在恋爱方面我可是专家一般，比某些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哼~！你一看就是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就是为了跟好朋友见上一面，然后劝她回心转意什么的。其实别担心啊，梅菲斯特那个家伙还算可靠的孩子。”
“并没有这回事。”
妮娅颇为认真，她的确小幅度喘息，但是竭力隐藏，就是为了见到梅丽莎贝尔的时候不会显得仓促，因此这份认真也让表情冷漠。
可是冷漠终究是装出来的，这份期待随着抵达公寓之后，已经快藏不住了。
妮古拉丝回头继续到房间里铺床了，她手一抖，床单就完整散开，平平落下。
“我能理解你，因为我也有过这种心情。但比起独占喜欢的人，让自己喜欢上自己喜欢的人所喜欢的人，像这样人际圈越来越大，不也挺好吗？”
妮古拉丝在拥有人格之初可没想到过会交到朋友的，但现在她认识了一些人，除了梅菲斯特外，还有梅丽莎贝尔和这个学院里的一些奇奇莫拉，以及她在帝都闲逛游玩的时候还认识了一些可爱的孩子、亲切的老人和糖果屋的猫咪，都是一些很有趣的经历。

这个拥有魔法的世界，别说两个不同的种族，就是相同的种族也会面临寿命论的困扰，光是人类这里踏入魔法的领域就已经和凡人活在了两个世界。
妮娅属于人在外面晃，突然就接到好友想结婚的消息，说是“想”，结果信里完全透着已经决定的语气，她差不多吓得超音速赶回帝国了，她并不看好梅丽莎贝尔的选择。
如果对方是其他长生种都行，哪怕是个妖精都行，可偏偏是人类，人类的寿命也就比蜥蜴人长了。
真正相爱的人看着另一方渐渐老去，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挽救逝去的爱人。妮娅觉得这样的伴侣之前过得有多开心，分别的时候就有多痛苦，这根本谈不上幸福，而且人类那一方毫无遗憾走了，留下另一个人孤零零活着，这对长生种来说和酷刑没有区别。
妮娅虽然自己没有这样的经历，但她和梅丽莎贝尔不同，有几个朋友就是和人类交往了几十年上百年然后分别，之后都有精神不振和抱憾终身的感觉，和这些朋友聊过类似的话题之后妮娅对这样的婚姻感到敏感。
就魔女和人类的结合，总有一天毫无变化的那一方会坐在床边，温柔握着垂老伴侣的手静静等待终结的到来，那副光景让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一点也不好，回忆是留给活着的人，另一方撒手人寰了难道要把他变成亡灵永远带在身边吗？”
虽然个子小，得仰着头和妮古拉丝对视，但气势上一点没输。
妮娅拥有苍金色的长发，却获得“银”为代表的称号，因为这种颜色实际上的感官更接近银色，可若是凑近观察，又透着浅浅的金，比起因衰老产生的金发变白，妮娅的发色更有种金属的质感，同时也符合炼金术师的职阶。
妮娅可不相信什么人际圈越来越大的话，真因为和梅丽莎贝尔是好友，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前辈，妮娅可是非常重视这件事情。
以前就见过这样疯狂的朋友，恋人死后就把对方转变成亡灵，类似于幽灵一样陪伴身边，但这样的自欺欺人无法抗衡时间的磨损，亡灵在后来越来越迟钝，这样强行粘合在一起的行为简直是相互折磨，曾经对长生不老毫无兴趣的好友被这个问题折磨到崩溃。
“那你是想拆散这彼此喜欢的恋人，还是说服小梅丽莎贝尔回心转意呢？”
“当然是劝说为主。”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行李，对妮古拉丝魅魔身份并没有介怀，妮古拉丝身上毫无媚态，也不色，不像传统魅魔那么讨人嫌，那自然不会引起其他女性的不快。
实际上妮古拉丝属于静态美人，当她认真讲话的时候，那副气度令人忍不住信服，可是妮娅并不承认这样的结果。
“谢谢你帮我收拾房间，不过你是魅魔，你也知道人类的寿命是怎样短暂，转瞬即逝，即使他们晋升王冠也不过两三百年的光阴，对我们来说依然是人生中短暂的回忆。”
“魔女的极限也就是几千年，长生种可不要太自信了，最主要的是，那边的两位，未来是谁守在床边默默看着对方消逝还不一定呢。”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妮娅一听就觉得妮古拉丝好像在暗示她，梅菲斯特才是长寿的那个，当然这不符合常识。
“假设而已，假设而已啦，简单来说梅菲斯特身上还藏着许多秘密，我说了这些多余的话就是为了让你放心。”
妮娅皱起眉，神秘主义有时候也和不说人话产生联系，突然一个陌生人说他身上藏着秘密要怎么分辨？当然，同样的话也是看人的，如果换个有身份背景的勇者来说“你以后就会知道了。”，那么妮娅表示拭目以待，可妮古拉丝着实没有这牌面。
到现在为止她受到的惊吓还远大于惊喜，脑补画面都是跳过几百年后想象梅丽莎贝尔望着墓碑沉默无言的样子。
“我对他的秘密不感兴趣，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在我眼里他依旧是人类……”
“可是，你毕竟是局外人嘛。然后最重要的是，你确定要阻止热恋中的少年少女吗？倘若幸福就在眼前却无法握住，何尝又不是痛苦？”
当然，妮娅还是迟疑了一下，若说恋爱，究竟是握住眼前的幸福，还是未来某一天抱憾终身，她自己也没有答案，因为在少数几个朋友中，有人因为恋人的离开而痛苦沮丧，也有人释然放手，至今提起那段回忆依然坚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妮古拉丝之所以专门过来说些多余的话，是因为和塔薇儿产生一样对观察样本的乐趣，当然跟塔薇儿执着梅菲斯特不同，她对梅菲斯特产生的人际圈也很感兴趣，作为重视生命，享受欢愉的古老支配者，妮古拉丝想看看所谓的幸福是什么。
于是妮娅的出现略显碍眼了一点，她这深渊领主好好看戏呢，你来搅什么局。
可是稍微接触之后，妮古拉丝又产生世间万物多样性的乐趣，就是因为持有不同看法的人多了才有趣啊。
“所以作为梅丽莎贝尔的监护人兼好友，我要帮她好好观察一番这相伴一生的人，前提是他们真的能永远在一起。我可不想看见梅丽莎贝尔有一天突然寻找生命共享的魔法，那可真是太……讨厌了。”
妮古拉丝何尝不知这其实是真正的关心则乱，心中愉悦，继续悠闲打理房间，享受做女仆工作的快乐，见妮娅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安置行李和日常用品，便去帮忙。
妮娅也在暗中观察妮古拉丝，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传统魅魔身上那点魔力随便一眼就看出来了，大部分时候魅魔和她这样的魔女差距巨大，一眼便知深浅，可妮古拉丝着实不同，有着不逊色阿露艾露玛那位魔王的影子。
当然这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长生种里像这样诞生一个强者并不少见，即使是魅魔，若是有心锻炼一千年也是条好汉。
“啊，妮娅姐~~欢迎回来！！！”
时间没过去太久，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就从图书馆回来，早在外面梅丽莎贝尔就感觉到好友的气息，当下一个冲刺疾跑加飞扑，快速扑到妮娅怀里，两个身高基本一致的可爱魔女抱在一起贴贴。
不管怎么样，那画面还是很美丽的，金银两位少女彷如双子，梅菲斯特反正是磕糖一样磕到了。
平时说魔女之间百合也就是玩玩，梅丽莎贝尔和妮娅之间明显没有那种氛围，因此也就没有胡思乱想。
“许久不见呢梅丽莎贝尔，我本来在妖精那边研究他们的世界树和种子，突然听说你有了恋人的消息，所以马上就回来了。那么，拐走我家梅丽莎贝尔的，就是这个小子吗？”
还是不管怎么说，妮娅对梅菲斯特有股敌意，过去家乡受灾，背井离乡，收养梅丽莎贝尔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养大的好孩子突然被人类拐走了还是很难介怀。
当然，这里面更多原因还是对寿命论的纠结，她也很纠结，既不想梅丽莎贝尔现在伤心，也不想梅丽莎贝尔未来痛苦。
活了这么久，好的坏的都见识过几次了，这个命题的终极答案她完全没有结论。
梅菲斯特急忙摆摆手，这妮娅比梅丽莎贝尔有威严多了，如同骑士携带佩剑一样，她的腰带上系着梣木巫书，作为正经炼金术师这种书不是单纯记录知识的书籍，每一页的性质跟梅菲斯特的打火手套一样，都刻印有随时发动的魔法，简单说就是炼金术师的武器。
刚刚在往返图书馆的路上，梅丽莎贝尔介绍过这位魔女，因为工作四处奔走，最近在森国的圣森那边做土木工作，那种原始森林的环境怎么说呢，过于纯天然，新生不到千年的世界树吸引了许多魔物和虫，日常生活不说和大自然和谐相处，也算是和花草树木打成一片吧。
妮娅身上也是标准的帝国法师制服，炼金大衣和软裤把身体完全包裹起来，魔女的妙脆角帽子可以说相当复古又严肃了。
“好了梅菲斯特，今天我和妮娅姐姐还有很多话要说，你去搞定明天的讲义吧，晚上拿给我看。”
“好，反正有事就使唤……”
没等梅菲斯特回答，妮娅就微笑着说道。
“你也别太使唤自己的助理导师了，刚好我回来了，讲义的事情我也看看吧，虽然我主修炼金学科，但是最近几年也在研究术士学科的内容，我们两个可以多交流一些。”
“唔，也好。”
梅丽莎贝尔这时就有点傻乎乎的，相比梅菲斯特之前偷偷跑出去几个月，她和妮娅是真金白银的几十年没见过了，确实有很多话想说。
梅菲斯特倒是看出来了，不过妮娅的敌意里有许多复杂的成分，仔细一想两边种族不同，估计确实有很多话要说，他考虑要不要请客吃饭，回头就收拾个正式点的场合。
他的家族在帝都里也有房子的，梅菲斯特考虑跟老爹要一个好了，这种事情多简单，然后进餐的内容先是帝国风味，攀谈之后拉近关系，提升好感度之后就能吃火锅了。
“那我去忙别的事情，刚好要去工坊打造点东西，你们许久没见好好聊聊吧。”
“有事情喊我，要做什么研究的话仓库的素材小心点用，有些比较危险。”
梅丽莎贝尔跟梅菲斯特告别，然后开开心心跑回自己的房间寻找点心和红茶。
妮娅看着这一幕也是无奈，梅丽莎贝尔和梅菲斯特之间已经形成了很好的默契，这谈话风格和新婚前后没啥区别啊。
寿命论啊寿命论，至少要说清楚这个问题，如果梅丽莎贝尔还能接受的话，那她……
“呼呼，那个妮娅来者不善呢，你就不怕她跟那个小魔女说点什么？”
梅菲斯特和妮古拉丝一起走出去，妮古拉丝双手枕在脑袋上，大大咧咧走在后边当个跟班，路人看了还真以为是女仆，然后纷纷感慨好大。指的是魅魔的角。
“种族血统不一样，难免会有不同的话题，有些事情我不好开口，交给她的同族来说刚刚好，这样她也能有更好的心理准备……”
梅菲斯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妮古拉丝。
“跟你们相处，我估计不会死太早，但中途会遇到多少麻烦就说不定了，和梅贝尔在一起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嘛，这样啊，估计塔薇儿也是这么想的。”
妮古拉丝耸肩，以前那些朦朦胧胧的回忆中，偶尔和她产生联系的人，以深渊领主的角度来看升格了，比如变成黑山羊幼崽这么高级的生命就是永恒，但从人类角度讲蛮糟糕的不是吗？
梅菲斯特和塔薇儿相爱几次的确很棒啊，可是谈起深渊领主就怎么说呢，充满仪式感的爱？想到这里梅菲斯特就扶着柱子捂脸，毕竟相爱的形式都与众不同。
每次探索星空之后都会空虚，虽然是难以启齿的话题，但在妮古拉丝这里意外能聊出口。
“事后我忍不住在想那是梦还是现实，和塔薇儿在一起时总有朦胧感。”
“是梦还是现实，我们没这种概念啦。”
“深渊领主不会做梦吗？”
“我们做的梦也会变成现实哟，我想想……”
妮古拉丝绞尽脑汁，妮古拉丝摇头晃脑，妮古拉丝一拍手。
“你的奇怪梦境知道吧，越来越真实对不对，你现在开始展现王冠了，之后再努力一把成为上位者，就可以把梦境的真实和现世虚拟对调了，只要看待‘现实’的角度和切入点不同，心里就会产生很大的变化，你和塔薇儿就是这样的情况。”
“塔薇儿，知道很多事情，可能包括我们正在交谈的内容，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还有时间的概念，在相爱的时候无意识瞥见那些泡泡的时候总感觉看到一段时间、一段回忆一样。”
“可是那是塔薇儿的事情啊，对你来说自己的真实只有一个，它就是这么狭隘的世界观，为了保护自己，对所视之物套上一层认知滤镜，即使是被歪曲过的真实在你发现的瞬间就是事实。”
说到这里妮古拉丝鼓励般的一拍梅菲斯特的后背，把他往前推了一把。
“我的爱和凡人的爱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但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呢，一揽子接受就好了，没有人会受伤，所以你想不想……”
“不，我不想，我不能前脚送女朋友回家后脚和魅魔勾搭……”
“来嘛来嘛。”
梅菲斯特逐渐加快走路速度，妮古拉丝紧随其后，接着人们又看到梅菲斯特在走廊逃亡的身影。

先不提梅丽莎贝尔和妮娅老朋友见面的事情，梅菲斯特在学院担任助理导师上课遇到一些略微尴尬的事情，去年还是同学的斑特今年成为学生，梅菲斯特还亲切帮他辅导术士课程，训练数秘术。
反正术士院这一年倡导讲文明、树新风、促和谐，学院女仆队伍强化监督管理，梅菲斯特拿着题库给他们刷也心安理得，至于真正的教学还是让梅丽莎贝尔这些正规导师去做。
梅丽莎贝尔把这事儿当趣闻给妮娅讲，还特别强调梅菲斯特没有私通魅魔，梅菲斯特当时差点呛到红茶。
事实，也不是事实，学院时期只是没召出好魅魔，现在呢，回国之后再没跟阿露艾露玛联系过。现在回忆当时的情况，他要是要矜持一点，咬咬牙，不就挺过去了吗？
“这样啊，去年术士院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年我还建议给术士们研发一种抑制剂呢。”妮娅表示情绪稳定，术士院大概过个十年，全部学生换届之后都会来一波魅魔潮，学生们纷纷召唤不同风情的魅魔来共襄盛举，正常。
“梅菲斯特就是个老实的孩子。”
“是吗？”
随着两人聊天，过来作陪的梅菲斯特正襟危坐，情绪同样强制冷静，估计再锻炼一阵子，【强制冷静】已经快成梅菲斯特的被动技能了。
“对了，现在课程怎么样？梅菲斯特能适应导师工作吗？”
“说实话，我不可能完全担任导师工作，助理就是助理，只能兼职，这点我也和学院长谈过。在此之外我还有其他使命。”
“因为家族？”
“不仅是家族。”
随着双方了解加深，妮娅知道了梅菲斯特的家世，其实这对长生种来说也不是加分项，梅丽莎贝尔嫁过去后就和梅菲斯特的家族绑定了，等梅菲斯特死后还得挂念着，很辛苦。
可是现在梅丽莎贝尔都因为梅菲斯特不睡懒觉了，妮娅刚回来第一天还觉得会跟过去一样，梅丽莎贝尔依然贪睡，早上会赖床，不到使魔尖啸是不会去上课的，可是现在早早起来准备茶会，好像就是为了等梅菲斯特过来闲聊。
该说长大成熟的孩子学会独立好呢，还是自己不被需要了呢？妮娅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只是抱着目的而来，总有一种说不出口和失落的郁闷。
想着梅丽莎贝尔只要幸福就好，现在看到她很幸福，又不确定未来会不会一直幸福。没办法，只能把目光也转向梅菲斯特。
“不过就算这样，你也要完成职责之内的工作，你是梅丽莎贝尔的助理，总得做点什么。”
“确实，教育不是我的强项，但我会布置作业，最近效果也挺好。好了，我等下去上课，你们好久不见了，有什么话多聊聊，不过下午我要去帝都的警备厅一趟，梅丽莎贝尔你别忘了去上课就行。”
梅菲斯特不算什么好导师，他自己的事情忙不完，今天整理好学院日常之后就去帝都警备厅转转，最近日程安排满了，于是一代课就是给学徒们刷题，这套理论放在数秘术上他很熟悉，放在术士课程上，他重点探索术士蠢蠢死法这一思路，没有压力也给学生们制造压力。
结果这样的做法反而是强化了术士院的基本功，这批术士后辈纷纷表示梅菲斯特比首席还首席是有道理的，不愧是赫尔蒙特家出来的贵族。
好吧，他现在无论干啥好像都带着家族光环，毕竟资源丰厚嘛，其实学院里贵族背景的学徒多多少少都有这个困扰，要么甩不开家族光环，要么活在太过优秀的父辈和兄弟姐妹的阴影里，而且现在一些贵族家庭的家教普遍严格，多少有些不自由。
很多人羡慕梅菲斯特，他得到的自由在贵族家庭里算是很多的了，那种能一声不吭就跑去西方诸国旅行回来的自由度比他做的事迹更让人羡慕，毕竟年轻人难免会产生我上我也行的想法，偶尔也会觉得梅菲斯特是跟着高阶队伍混资历而已。
其实这些声音没什么杀伤力，也不用较真，这些心气高的贵族学生大多会经历一个过程，他们沐浴家族光环而不自知，享受平民学徒梦寐以求的资源，然后抱怨家族从小到大管理他们生活导致不自由，看到别人出了成绩难免觉得只是自己得不到机会……然后等他们毕业了，望着天天从眼前飘过的机会时，他们挨过社会毒打画风立马就正常了。
当然，梅菲斯特还算是有真才实学的，这点不和谐的声音随着梅菲斯特的毕业和光速成为助理导师后就消失了，一方面是因为梅菲斯特有了管理学生的资格，一方面是因为他沿用前世刷论文的思路把学术界给整不会了。
就算是帝国法师环境，像他这种一毕业就高产似母猪的术士太罕见了，现在英格瓦尔特才是刚刚把法师的量拉上来，各大学院的资源还没有整合起来，梅菲斯特以术士安全为基础的心理学就像一座金矿，为所有法爷持续提供宝贵财富。
随着时间推移，大量法师开始重视心理问题，一时间反而暴露了各种问题。精神污染的确可怕，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隐私和梦想被分享出来，光做阅读理解，许多人为心灵筑起高墙，意识形成孤岛，性格孤僻一些也比被人入梦境治疗要强。
起码没得病之前，梅菲斯特的暴力治疗看起来更像社死行为，别人可不知道自己藏起来的秘密有没有被窥伺。
所以梅菲斯特没有成为名人，反而颇受争议，不过梅菲斯特也不想冲进那个象牙塔里，在受到争论的时候表示溜了。
通过和塔薇儿与妮古拉丝之间的接触，梅菲斯特逐渐了解到这个时代也是因为法师们频繁接触上位者乃至支配者，也给了这些古老生命学习和模仿的机会，越来越多的神秘意识开始人格具现，不再胡乱弄疯知识的探求者，彼此双向奔赴。
法爷们强化自我管理和安全意识，魔法体系增强，防御能力和攻击力显著提升，那些曾经不可名状的生命也逐渐变得“和谐友爱”起来，发生灾难的情况可不就自然减少了么？
不过这个过程目前还很缓慢，比如沙漠里发生的事情就是一次典型的失败……除此之外就是黑森林问题。
“愁死了，梅菲斯特，你先不要去警备厅，帮我跑一趟城廓之森。”
“发生什么了？”
这天，梅菲斯特前脚踏入帝都警备厅的时候，后脚就被老爹当场揪住，感觉就好像被老六蹲住了。
梅菲斯特一下觉得老爹你挺闲的，这是打算常住帝都不回去了吗？虽然各个家族都有安排血亲在帝都做联络，但一家之主呆这么久还挺少见的，因为菲利克斯更应该出现在边境要塞上。
看情况不难猜出老爹最近在和皇室频繁开会，可能陷入某种漩涡中，英格瓦尔特过去铁板一块的联盟体系如今隐约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东部各军团反应迟缓，城廓之森调查进度缓慢，不断有人牺牲，就在昨天刚刚得到一位王冠位法师的阵亡报告，那边明显出现了混乱，但我们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混乱。”
“秘密警察们呢？”
“他们靠不上，不是说能力不行而是数量太少，再说秘密警察服务于皇室，皇室和我们关注点不同，所以我更放心你亲自跑一趟，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及接下来怎么应对。”
获取信息其实是很困难的事情，里面隔着各种关卡，还要从海量情报里剃除垃圾收集真正有用的情报，赫尔蒙特家族现在隔着帝都还隔着东部贵族，对事情的了解仅限于回忆上的报告，十分头疼。
灾难发生后，最直接受到影响的就是平民，数以万计的家庭失去了在沙漠中的亲属与朋友，平民向治安官反应，治安官报告行政官，行政官寻思一下才会斟酌给自己的领主报告。
这时也就是边陲地区的勋爵、男爵们刚刚知道消息，他们发现搞不定了再向自己的上级汇报，这时伯爵、公爵们才知道大概，然后信息网帝国中央集中，帝国各个家族才能勉强了解情况，皇室也是最大的家族，直至此时才能勉强把事情摆上议程。
信息到这里已经很延后了，当然，各大家族、皇室也有自己的情报网，但也免不了地区、长度、层级的问题。秘密警察虽然能跳过各个信息关卡直接向皇室负责，可他们又不是神，而且他们关心的问题不一定是菲利克斯关心的问题。
情报的多多少少真真假假，针对性与需求都不同。
就算在前世，情报工作也不是发报打电话看视频就能准确获取的。
梅菲斯特点头表示理解，这边信息不流畅是客观存在的困难，某个地方笼罩一层结界，里里外外就是两个世界，比断网断电还严重，从物理上隔绝。
魔法的确有远程通讯的技术但没有完全普及，无论哪个国家的领主还是更喜欢各扫门前雪的模式，在调查神秘的大事情上菲利克斯也倾向调用梅菲斯特。
这孩子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这个。
家族养的法师里纸面上倒是有比梅菲斯特强的，可没有梅菲斯特的好朋友们，梅菲斯特冬季旅游反而成为能力的表现，否则正常毕业也不会安排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不然他这刚一毕业，出门就直接毙业了。
本质是希望梅菲斯特继续用上之前的人脉，他有能力组织一次勇者大冒险，那再来一次也可以。
事情成了，行，那么说明梅菲斯特真的好使，给他资源稳固现在人脉。不行，没关系，我家梅菲斯特已经很优秀了，这次是锻炼积累经验，没死就好，家里也有两手准备。
另外调查工作本身就是量力而行的事情，菲利克斯觉得梅菲斯特不会蒙头找死，起码可以从专业角度分析一下东部灾害的程度。
“行，我这就准备出发。”
“带上奥特琳德和你的亲卫，我不管你具体怎么前往何处，但起码得有人向我汇报你的近况。对了，还有，教会势力应该也很愿意协助你，在东部地区活动你尽量住在指定教区之内，我倾向于提灯女神和治愈教会，你和他们的关系不错。”
“好，我马上出发。”
“还有一件事，东部地区有我家的……”
眼瞅着菲利克斯还是有些不放心，梅菲斯特赶紧阻止老爹行为。
“老爹，这部分交给我的工作，让我负责到底。护卫我会带上的，你放心，不过该怎么调遣也是我的事情，你放心让我去做，之前外出调查禁药的时候，因为经历了比较艰苦的战斗，我的实力比过去有所提升，你不要担心。”
“提升？什么程度？”
“初步展现王冠，具体要诞生什么规则，我还在思考，所以你不要担心了。”
“原来如此……”
菲利克斯点点头，望着准备离开的梅菲斯特，又突然喊住他，丢去一个钱袋。
“喂！你自己也说只是初步，能做到什么程度量力而行，我这里也有两手准备，你不要太勉强。”
“了解了解。”
“仔细一想奥特琳德还是太年轻，我要不让她父亲追随你吧。”
梅菲斯特直接留下一个捂着耳朵的背影溜走，最后一句干脆当没听见，比起大叔还是更想要骑士姬啊，认识的大叔以上角色有贾斯汀一个就够了。
好了，任务目标明确，对东部贵族展开调查。
“又要开始一场旅行呢。”梅菲斯特在刚刚走出警备厅的时候，塔薇儿就出现在门口，就普普通通走在梅菲斯特身旁。
“这次要去看看东部贵族的民风有多淳朴，接着一路穿过城廓之森，前往沙漠地区了。贾斯汀这么久也没有摇响我的呼唤之铃，也就是还没抓住一个活的蜂啊。话说，那边出现了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可不会回答这命中注定的问题。不过请做好心理准备，你的力量比以前强大一些了，在接触灵魂碎片的时候更容易感同身受，一位人类和魔女的故事并不有趣。”
“大概什么程度，稍微剧透一下吧。”
塔薇儿一副早知道你会问的表情，走到梅菲斯特跟前，弯下腰。
“把你记忆里那个叫萤火之森故事大概复刻一下，把男女角色的位置对调，少年拥抱着渐渐消失的魔女，这样简单的故事。不过顺便一提，那位少年还活着。”
“不会要和他见面吧？”
“这就不知道了~当然，当我这么俏皮地透露部分消息时，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了。”
在梅菲斯特还想说什么之前，塔薇儿先拍手停下这个话题。
“去学院的工坊看看报丧女妖进度吧，在旅行之前让妮古拉丝把那个活体金属做成武器吧。”

“喂，新来的~这边桌子也给上两杯啤酒。”
“这就来——”
欢快的声音在酒馆跳跃着，因为妮古拉丝的存在，这家名气本来不大的酒馆最近生意兴隆，她最近热衷在各种店铺里打工，每天都是日结工资，努力扮演好属于自己的角色。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心，喜欢逗着别人乐，说点故事就可以吸引别人的关注，这样的生活让妮古拉丝乐不思蜀。
“我说妮古拉丝怎么经常见不到人，这现实生活很充实的嘛。”
“她就是典型的人来疯，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她很起劲。可是不要被妮古拉丝给骗了哦，她那么漂亮，眼里可没有将周围的人影倒映进去，在她看来周围不过是些有趣的猫猫狗狗，稍微给点互动就能得到反馈，不知道这样的兴趣可以持续多久。”
“我也是小动物？”
“你是大动物。”
塔薇儿这次没留情面，梅菲斯特耸肩叹气，跟在后面一起去找妮古拉丝。
“哦哦~塔薇儿~梅菲斯特~你们找我？”
“是的，希望你帮忙锻造一些金属。”
“那等我下班吧，今天的工作看起来还很忙。”
这里是酒馆，梅菲斯特手上的工作都安排好了，现在就是专门来找妮古拉丝的时间，也没有什么浪费不浪费，干脆就在这里点了酒水和塔薇儿聊天，等待妮古拉丝下班就好。
普通和人类相处的妮古拉丝还是第一次见，她跟塔薇儿截然不同，看起来就好像对世界很好奇的傻姑娘，尽管身上依然透着天真无邪的气息，但在这颇为混乱的酒馆里却一点没让人占到便宜，人类对妮古拉丝的态度有种天然热情。
梅菲斯特简单就发现了周遭男性对妮古拉丝有种向往之情，不过就算傻大粗的佣兵也不会对她身上的丰穰之处下手，酒馆里的女性也对妮古拉丝抱着别样的仰慕之意，人们既爱慕又欣赏，唯独不敢踏出一步，妮古拉丝也将这种环境完美支配在手中，所有人都像向日葵始终看着太阳一样扭着脖子。
乍一看酒馆里的气氛欢快愉悦，不过选择在角落当看客的梅菲斯特却感觉在场所有人都像木偶一样。
酒馆里的人数刚好坐满，整个下午没有减少也没有增加，一直到妮古拉丝认为该结束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整个世界都可以是妮古拉丝的大剧场，没有人会拒绝踏上这个舞台，即使是现在的你也不行。妮古拉丝和我有个约定，不会特意对你出手，除非忍不住。”
“大概这就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吧，妮古拉丝和你是同样的存在，我觉得和一位深渊领主保持联系就可以了……”
“这就，由不得你了。”
梅菲斯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塔薇儿，这意思是他终究要被妮古拉丝碾压吗？
随着酒馆歇业，妮古拉丝从老板那里拿到工资后愉悦返回，刚好听到梅菲斯特和塔薇儿的话。
“什么什么，在谈论我吗？”
“在感慨你很受欢迎罢了，你莫非很喜欢人类吗？”
“各色各样的人聚集在一起还是挺有意思的，即使大部分人从表情就能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都折服在我的魅力之下无法轻举妄动，完全支配生命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嘛，说不上多喜欢，但是好玩。”
稍微一谈，梅菲斯特就无奈于妮古拉丝的想法，深渊领主对其他人并无好感，在她眼里，梅菲斯特、梅丽莎贝尔勉强是个人，至于跟她不熟的？——这是啥生物？那是啥生物？有意思，先瞅瞅！！！
梅菲斯特稍作思考就决定叫妮古拉丝一起，把她单独留在帝都感觉有点慌，虽然她本身就是塔薇儿的风滚草，塔薇儿往哪里走她就往哪里滚，但有个正式邀请的话，妮古拉丝貌似会开心。
“我和塔薇儿在商量，要开始新的旅行，你要一起来吗？”
“那当然没问题，这样大部分时间我和塔薇儿都能呆在一起了吧，这段时间都是我和塔薇儿距离最近的时候。哈哈哈~感激我接受你的邀请吧，这意味你在旅行中将不会死亡！！！我决定了，就算塔薇儿给你安排了悲惨的命运，我也不会让它发生的！”
妮古拉丝自动脑补一轮，就构成塔薇儿借梅菲斯特之口提出邀请，而梅菲斯特也是真心折服于她的力量，为求万无一失当然需要她来帮助。嗯嗯，妮古拉丝一下赢了两次，塔薇儿需要她，梅菲斯特也需要她，很开心。
梅菲斯特不知道眼前的大魅魔在傻笑什么，不过那笑容还是挺美好的，这种纯粹的妮古拉丝相当有趣。
“那确实，对了，在开始旅行之前我想让你帮我做个东西。”
活体金属的数量并不多，分了一半之后，剩下的大小碎片加起来就两个拳头大。
“这个啊，小意思，这是有生命的金属呢，交给我就行了。你想做成什么样子的？”
“威力大的。”
梅菲斯特觉得，现在他也算学成毕业，开始出新手村升级打怪了，手里的月光剑勉强是个紫色武器，可无论是属性还是功能着实都跟不上版本，除了比较坚硬之外跟法爷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他急需一个优质法杖。
传统法爷都会准备施法媒介，法杖类似于指挥棒，哈利波特、露易丝这类人见了会点个赞，至于魔杖嘛，甘道夫老爷子手里那种就是了，说实话两种类型术士都能用，但梅菲斯特都觉得不顺手。
至于说妮娅那种以书籍做媒介，或者梅丽莎贝尔干脆喜欢空手施法的技巧，梅菲斯特又觉得火力不足，再对上星之彩、古神之类的难免产生恐惧症。
于是仔细想想了，他现在五行里大概缺舰炮级别的输出吧。
返回学院托莉的炼金工坊，这边小富婆托莉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和卡鲁斯继续合作，最近也是有好消息的，那就是她们的工坊现在挂牌转正了，所有人因为工坊事业毕业。
转正的理由倒不是报丧女妖开始发光上天了，反而是最初那个不起眼的魔力装填系统被学院方面看好，决定购买图纸量产一批试作型魔导杖练练手。
这群有活力又有天赋的炼金师完美吸收了梅菲斯特提供的魔力装填装置思路，然后将其自由发挥结合到现代魔法上，形成简单易懂的击发装置，在拥有魔力弹的情况下，即使是纯粹的普通人，在魔力封闭领域里都能使用全威力的魔法。
同样制造媒介给普通人施法的方式倒不是没有，但现在的技术需要法师一对一给媒介输送魔力不说，中间的损耗也挺大，差不多想让一个普通人释放魔法背后得有三个高阶法师支撑着，这性价比当然拿不出手。
魔力装填系统和魔力弹就不同了，现在可以流水线把魔石当成消耗品使用，法爷们平时没事也能搓一搓魔力弹储备起来用以不时之需，关键时刻的魔力回复效率…不，应该说爆发效率，比现在任何方式都有显著提升。
这样一个既能补弱，又能增幅的魔法技术，拥有多大的潜力是显而易见的，毫不夸张的说即将把魔法领进下个版本里。
所以托莉她们几个最早把技术吃透的炼金术师立马得到晋升，包括卡鲁斯在内所有人提交一份技术资料就可以毕业了，然后学院方面自然也了解到技术真正的提供者是梅菲斯特。
“那个呢，虽然我们有些自作主张，但是学院长也说了，这份技术暂时只在学院里有限的几个工坊里传播，几年内都不能公开，所以你看……”
“我没意见啊，现在技术刚刚发展起来，利弊和测试都没有全面展开，现在有人帮我免费试错肯定是欢迎的。而且最初我也就是提供了思路，之后制造成品和完善它都是你们的功劳，没必要觉得欠我什么，即使没有我你们也能创造优秀的魔导武器。”
梅菲斯特是真心这么想的，这份技术就是他从前世记忆里带过来的，能不能实际运用都得打个问号，结果这群人真把魔法世界的子弹装填到魔法杖里了，梅菲斯特又不是炼金学科专业，可没那个时间从零开始研究整个学科的技术然后独自完成武器。
现在技术有现成的，图纸拿来就用，梅菲斯特还直接挂上创始者的名字，以后还能从各个工坊里拿专利分红，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事情吗？一句话，让别人给他打工，打完工还觉得欠他人情，很爽了。
不过话说回来，梅菲斯特又稍微有种罪恶感，怎么感觉把这边魔法世界的画风带偏了，按照目前魔力装填系统的理论，貌似做个引擎然后开足马力是可行的……也就是说，绕个圈子之后还是可以用魔力去烧开水。
捂脸，不对不对，魔力已经是优质能源了，法爷们自己就能鲜榨，所以直接跳过烧开水的话……
“梅菲斯特？你怎么一脸为难的样子。”卡鲁斯正在帮梅菲斯特整理几份图纸，然后奇怪看着好友怎么捂着脸靠着墙。
“我感觉以后法师们身上说不定都飘着红色或者绿色的粒子，人人肉身突破大气层什么的……”
“不可能的，法师的力量还是有极限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人类啊。”
梅菲斯特张了张嘴，现在他跟一个法师说魔法的时候，这个法师朋友跟他聊了点科学，若是没遇到塔薇儿，梅菲斯特估计觉得这话挺正常的，人类的力量还需要发展很久。但遇到塔薇儿之后，梅菲斯特的格局被打开了，普通魔法已经满足不了他，现在若不是和“星空”有关的力量他都嫌弱。
至于说人类能不能肉体突破大气层么？梅菲斯特望着手里这份沉甸甸的图纸，感慨魔力这唯心的力量，以后相信心的魔法，法师们未必不能啊，毕竟灵魂肉体合一，王冠展现，肉体强化，你管这叫人类？
还有卡鲁斯这种死灵学科的家伙，以后完成巫妖道途了，一个个都是太空死灵，你管这叫人类有极限？的确，和那些天然神秘的古老存在比，人类似乎不太行，可是和正经普通人比的话，这些法爷已经取得辉煌成就了啊。
“对了，报丧女妖现在怎么样了？”
“呃……正在做。”
“我知道，到哪一步了？？”
“呃……拆了。”
卡鲁斯支支吾吾了几下，接着捉来托莉说，这件事情由工坊主人富婆来解释比较清楚，因为全都是她的责任。
由于兴趣问题，魔力装填系统被她们研发出来之后，又将注意力转回报丧女妖的身上，因为帅。量产魔导器的工作被她们以委托形式外包给了学院长推荐可以信任的几个工坊那边，他们自己重新开始造高达。
报丧女妖也是惨，最初按照梅菲斯特的构图，他们想把所有功能一一还原，但是工期卡太死，之后托莉一挥手，为了大家毕业，他们还是先搞个阉割版出来交差吧，结果阴差阳错之下，他们反而用魔力装填系统毕业了，报丧女妖的工期又有了完全充裕的时间。
于是托莉又修改方案了。
“经过讨论和反复修改方案之后，我们还是决定制造个完全体。”
所以之前所有修修补补过的零件全部报废，他们从零开始，给每一个零件标号精度加工，启动了名为【报丧女妖·零】的计划。
果然，无论哪个世界，某个产品无论企划阶段有多少创意，最终能不能实现都是老板一句话的问题，可怜报丧女妖来回折腾一圈后可能今年都未必能见到成型。
之后梅菲斯特拿着技术图纸和材料找妮古拉丝。
“这可是活体金属哦，你确定要做成这个样子？想好了，我锻造后就无法修改了。”
“无法修改？”
“活体金属也可以被称为有生命金属，它之前的主人没有赋予它真正的生命，但不意味着我做不到啊！我超厉害的，一定可以让它活过来。”
听到这里，梅菲斯特才想起妮古拉丝还有个响亮的名字，黑暗丰穰之女神，即使早已被遗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即使她留下的仪式之一会将任何献祭者不分情况地变成魅魔，但她的能力绝对无可厚非。
“赋予活体金属生命，它能聪明到什么程度？是和我吵架还是讲相声？因为是当做武器使用，所以我不希望赋予它太丰富的思想。”
因为注定会限制自由，比舰娘还辛苦，等于天天呆在梅菲斯特身边坐牢，既然当做工具使用，梅菲斯特从一开始就不想赋予它真正的生命。
“嗯？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猫猫狗狗一样的智商，还是像我一样聪明可爱善解人意？或者干脆就没有意识。”
“这样啊，那给我一份犬科程度的智慧，不要和人太像就行。”
“最后呢，你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深渊之星？”
梅菲斯特已经决定了，未来就揪着深渊属性的羊毛使劲薅。

妮古拉丝还是靠谱的，因为梅菲斯特想到的魔法杖她直接就做出来了，中间没有出任何幺蛾子。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项目开发时，成品与概念图一致更令人感动的事情了。
梅菲斯特还记得前世让他疲惫不堪的工作，一个网游角色初稿还设定是帅气沉稳的男性，最终出来后除了名字之外已经变成长发大波浪的事情了。
具体过程大概就是梅菲斯特发挥画画天赋，为妮古拉丝解释自己想要一个具有变身要素的武器。
“平时是手链，激活后成为武器？这个简单，活体金属本来就可以变化形态。”
“简单的交互模式就行了，具有猫咪式思考能力？不过要护着主子？嗯，明白明白。”
“激活后要一键换装？还要具有几个形态？好像很帅耶，我看看图。”
“这个是什么？浮游盾？暴击单元？小意思。”
就这样，妮古拉丝一边把活体金属当豆子吃掉，一边看完梅菲斯特讲解什么是魔炮。
当时梅菲斯特还陷入了一些疑惑。
“你不会像孕育舰娘一样锻造武器吧？”
“那不会，舰娘其实还是血肉之躯啦。”
“真的？”
“真的。”
梅菲斯特无法想象那究竟是何等的血肉之躯，同样是古老支配者创造的武器，另一边被完全碾压了，这难道就是版本差距吗？可是如果又是妮古拉丝“生”个武器出来，梅菲斯特还挺纠结的。
“你这什么表情，以为制造武器还需要胎动吗？你根本不打算赋予它多么完整的生命，没有自我的武器，不会需要太多时间啦。虽然你可能无法理解，但孕育舰娘和孕育一个黑山羊之子有本质的不同，而你要的武器更简单。”
妮古拉丝现在满是欠揍表情，都把素材吃了，有恃无恐，不怕梅菲斯特逃走，凑到梅菲斯特跟前。
“如果我说，作为交换，跟我相爱呢？”
“现在你明显在调侃。”
“没意思呢，就算明知道是调侃，那你答应的话我也很开心呢。你啊，根本没有把我和塔薇儿放在一个位置，太客气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妮古拉丝伸手向梅菲斯特的脸庞摸了过来，梅菲斯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矫情了，不过还是有点想躲开，可是的确求助妮古拉丝帮忙。
“你也在期待吗？我在你眼里也是非常美丽对吧？不比塔薇儿差呢。”不过妮古拉丝的手到耳边时，突然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一串白银的手链从她指缝间坠落，挂在半空中摇摆，“锵锵~你的武器~！”
梅菲斯特还以为妮古拉丝是想干什么呢，结果就像变魔术一样赠送礼物：“……这就好了？”
妮古拉丝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好了啊，我不是说这个很简单吗？”
梅菲斯特拍了拍心脏，伸手接住手链，感受到手链中回应着愉快的感情，明明是金属质感的武器却有种生命的跃动，意识相连之后，能清晰感觉妮古拉丝完美实现了他所有要求。
怎么说呢，这时候再看妮古拉丝的脸，心跳有点加速，这个甜美的女人真是有求必应啊。
以前好木材上镶嵌魔石的是魔杖，现在机械魔导回路结构的叫魔导器，梅菲斯特完成武器之后就要准备动身开始旅行了，他的第一站打算先回安莉斯塔公馆，这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房子，以此为跳板往格拉蒙家族领地瞅瞅去。
离开之前梅菲斯特还得跟梅丽莎贝尔告别，顺便把未来两个月应该布置的作业计划交给她。
“你又要去旅行了？你确定？你在工作中啊！你是学院导师！”
“每周我会虚空漫步回来几次，这边的工作不会放下，但旅行的事情也不能耽误，说是旅行，实际上要调查很多事情。”
这次旅行也包括政治任务，同时梅菲斯特也准备给邻居松松筋骨。
格拉蒙家和赫尔蒙特家相看两厌，最早的分歧梅菲斯特了解不深，家里记载的历史里，两边积怨是从祖上开始的。
格拉蒙家以前还小，以商业行动为主，领地在大后方所以安心种田发育，早年是给赫尔蒙特家族提供军需补给的，那时两边就时有矛盾，记载中写了好几次格拉蒙家故意囤货抬价的行为。
后来彻底对立是因为军事行动，赫尔蒙特家毕竟不是无敌的，在对抗腐地的时候遭遇重大危机，急需阻击魔物浪潮的援军，当时距离最近的两个军团就是格拉蒙家，结果在预定时间里格拉蒙家鸽了，赫尔蒙特家的军团几乎被魔物淹没，连血亲都有战死，最后还是皇室的法师团传送过来解围，没有让魔物浪潮冲进城镇。
从此之后两家基本势如水火，赫尔蒙特家再也不信对方。
再后来安莉斯塔家遭遇灭顶之灾，赫尔蒙特忙着平息风波的时候，格拉蒙家趁火打劫上位伯爵，这下两家算是彻底撕破脸皮，最激烈的时候两家军团已经开到领地边界准备比划比划，小规模打了几场后，格拉蒙家发现死了好几个骑士和丢了很多土地，血他妈亏，急忙找皇室调停，这才结束那场风波。
不过那时格拉蒙家还是有武德的，起码敢起来比划比划，没打过精锐老兵不算丢人，可现在么……
格拉蒙家那几个年轻人都在为争财产土地的事情忙碌，能把安莉斯塔公馆卖给梅菲斯特，就很说明问题了。
“嘁，虚空漫步是有危险性的。”
“我知道，承担风险然后使用工具，这就是术士。换个角度，这种优秀的长途魔法如果没有任何风险才是怪事，我们凭本事使用，别担心了。”
最终梅丽莎贝尔也没说任何阻止的话，她很清楚梅菲斯特在这个国家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贵族家族从来不会那么纯粹，可是她的确喜欢上梅菲斯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个年轻的笨蛋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这种事情梅丽莎贝尔无法忽视啦，当然，这也是梅丽莎贝尔太年轻的缘故，换成妮娅这种老魔女，咳，她的情绪可不会随便掀起波澜。
“那你在外面要小心，调查军需后勤比探索沙漠危机还危险，你可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哦。”
“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别担心了。”
梅菲斯特弯腰抱了抱梅丽莎贝尔，又摸摸头安慰这毛茸茸的金色魔女，反正时不时都会回来一次，有虚空漫步在，这个世界等于没有距离。
不过由于塔薇儿不建议他用魔法直接传送到目标地点，说这样会让旅行失去价值，他才没随便使用而已。
在出发时，梅菲斯特召唤幽灵马，四匹幽灵马还是上次的，梅菲斯特一直有供养力量，比最初要强化一些，至于马车，梅菲斯特看到马车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塔薇儿又花钱给马车改装了。
这次马车已经完全是金属结构，外面不是挂着盾牌防御，而是直接悬挂装甲，车顶使用传统魔法充能结晶，简单说这是个输入魔法可以射出激光的武器。
现在是3级车？大概。
梅菲斯特赶到马厩的时候，塔薇儿和妮古拉丝都准备好了，两人难得在闲聊，塔薇儿正在教导妮古拉丝怎么在野外装模作样。
“你要和人类一样使用普通的武器，出力要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遇到山贼什么的，每次最好假装和他们打几下，砍死之后再擦擦汗，记住，你现在扮演的是普通女仆。”
“是武装魅魔女仆长。”
“不要给自己加戏。”
“听起来很帅啊！你看梅菲斯特不就很喜欢起奇奇怪怪的名字，什么深渊回路遮蔽器，什么深渊之星，魔炮，邪王真眼，奥特光线！撒！”
“……这是中二。”
“我的双拳在燃烧，它在渴望着战斗！”
塔薇儿长叹一声，明显知道梅菲斯特出现在马厩，好像就是故意叹气给梅菲斯特听一样。
你看看你，两世加起来奔五十的人了，居然还喜欢魔法少女？丢不丢人？
“妮古拉丝怎么学会这些的……我没有说过啊。”
“你在跟我讲解魔导器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思维都是这些啊，你忘了？”
“你特么读我心声是吧？”
梅菲斯特没想到这种事情也能被读心声的，可能平时和妮古拉丝相处总会忘了她也是深渊领主吧。
“我也不是故意听的，你讲到兴高采烈的时候思维散发，就跟……”妮古拉丝歪头。
“群语音时不关麦。”塔薇儿补充道。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塔薇儿的形容没错！就这个意思，你不关麦呀！凭什么不让我偷听？”妮古拉丝这次得到塔薇儿支援，这下可牛逼了。
“我的错？算了，你打算用什么武器？”梅菲斯特没想到绕一圈之后变成自己的错。
两位深渊领主齐齐看着他，这道理怎么讲都是她们赢。
不过换个角度看，梅菲斯特感觉和两位大佬一起旅行，这世界仿佛有一半重担都压在身上，心情还是蛮沉重的。
妮古拉丝在3级车的武器箱里看了一圈：“没想好，塔薇儿喜欢用什么？”
塔薇儿随便提起一套装备，还是当初拿到熟悉的味道：“枪盾组合，很适合偷懒。”
梅菲斯特当即吐槽：“原来你就喜欢这种站着不动的打法吗？”
用防御全身的大盾挡住所有攻击，然后凭着感觉把枪戳出去，如果敌人愿意主动进攻的话，整个过程确实不用动，梅菲斯特还记得当初打公馆里树熊的时候，塔薇儿就是这么干的。
妮古拉丝想着既然塔薇儿已经选了，那她要玩一个不重复：“有点无聊哎，战斗什么的很没意思啊，杀死生命不符合我的美学。这样好了，我是治愈师！医生就不用拿武器了。”
梅菲斯特咽了口口水：“你这治愈师，正经的吧？”
妮古拉丝过来开心拍着他的肩膀：“那当然了，我已经完全理解现在人类的构造了，就算只剩下脑袋了我也能给救活，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死哦。”
梅菲斯特不担心自己，他担心如果哪天普通人需要治疗的时候，妮古拉丝给人家多弄出几条胳膊就麻烦了。
商量好各自扮演的角色后，梅菲斯特要去找奥特琳德，路上顺便又去看了看四位魅魔的情况，发现四位魅魔都在训练所学习呢，这次旅行就没打扰她们，等培训结束之后再说吧。
说起来梅菲斯特顺便了解一番四位魅魔的学习状况，发现她们居然在训练所里名列前茅，警备厅那边已经有人打听她们的意向了。
除了她们四个之外，虚空里那些愿意学习的魅魔培训进度也很良好，塔薇儿一直有分身给她们教导知识，这些魅魔没有走武斗路线，都是头脑路线，现在出来就能混个文书，相当不错。
“梅菲斯特大人，今天就要出发吗？”
“是的，尽量早点抵达公馆，稍微修整一下就潜入格拉蒙家的领地，记得让大伙伪装一下，别太明显。”
梅菲斯特的亲卫，以奥特琳德为首，现在一共十七位年轻的准骑士，比之前有所缩减，原因是自由城邦那边还需要留人，这些骑士里男性居多，但没有老骑士这样经验丰富的角色，可能是打算完全由梅菲斯特自己积累声望。
现在这支队伍装备精良，不用梅菲斯特操心，唯一的问题是刚训练出来都有些……气度不凡。简单来说这批骑士眼瞅着就和普通人有区别，若不是梅菲斯特比他们强，他们恨不得天天把梅菲斯特围在队伍中间，这才显得是“护卫”一样。
“之后我们要伪装普通商队，可你们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啊。”
“不管怎么说，就是最精锐的佣兵也和正规军有区别，大家都是骑士家庭出生，不管是出于浪漫主义还是骑士精神，我们都不会忘记自己骑士的荣誉。”
“对于你们的骑士美德我不会说三道四，不过这次任务比较特殊，来，让大家集合，我要说明一下这次任务。”
这次出行，梅菲斯特除了旅行之外可能是要去打击旧贵族势力的，如果茫然转一圈回来，没有抓住东部贵族的痛脚，那梅菲斯特就算失败了。
学院长也暗示了这些贵族不行，梅菲斯特也看不惯格拉蒙家现在的做法，贵族之间相互算计要说话算数，能找到弄死对面全家的机会尽量不要放过，免得以后拉拉扯扯相互报复。
东部贵族在沙漠那边丢人了，军团失踪和打败仗的消息现在人尽皆知了，梅菲斯特理所当然会告诉骑士们，军事上的失败不是帝国军不行，而是贵族拉跨了。
即使沙漠中有异常的魔力立场，军团级别的法师队伍过去了也能实现调查甚至镇压，但他们没做到。
“负责军团后勤的军需官应该全被吊死在路灯上。”梅菲斯特直接就说东部贵族腐朽了，他们思想不纯粹了，再加上之前奴隶和禁药的事情，以及东部贵族放火烧粮仓的时间，这些加起来让骑士们意识到梅菲斯特此行的重要性，“其实他们能做到这个地步，反而说明那些贵族还不傻，在利益计算上依旧精明，而且牵扯名声和性命，他们还会比平时更加小心，如果你们没有伪装，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踏入那些虫豸的地盘，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发现，发现就会监视，监视就可能识破身份，然后处处受制，甚至找借口将你们驱逐。”
年轻骑士们觉得自己是为了大义行动，他们任何时候都挺直腰板，不忘自己的身份，这时候梅菲斯特也是用大义的名分，希望他们学习改进。
这时奥特琳德还是比大部分人清醒的，她只要认为梅菲斯特讲的话有道理，就无条件服从。
“我明白了，不过梅菲斯特大人，还是有个问题，习惯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变，要不要让大家分散潜入格拉蒙家领地？”
“没关系，我给大家找个顾问好了。”
“顾问？”
于是几天后，队伍来到安莉斯塔公馆，奥特琳德回到这里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不过这段时间安娜已经回来了，并且一直住在公馆里。
没错，梅菲斯特给骑士们找的顾问就是安娜，然后准备给安娜挂上个商会的牌子，让安娜指挥骑士们扮演商队。
不过计划是这样没错，梅菲斯特在叫来安娜之后，忍不住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公馆。
“话说……安娜，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没问题吗？”
“没问题，放心吧，梅菲斯特大人，这里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都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这个后辈。”
所以这不就是问题吗？梅菲斯特忍不住看向塔薇儿，以前也就是名字上的幽灵公馆，现在怎么公馆里那些蓝色的幽灵已经正大光明到处徘徊了啊？

安莉斯塔公馆现在充满幽灵，工匠、园艺师、居家女仆和秘书、护卫、管家都有了，这些幽灵是纯粹灵体，在公馆里随便穿墙。
“幽灵，我居然忘了在来这里之前购买圣水，圣水附魔斩杀幽灵……”
“算了吧奥特琳德，这里都是自己人。”
“那就送他们安息，超度吧。”
“你放弃吧，这里是我的家，刚好这些被束缚在公馆的幽灵很适合做佣人。”
梅菲斯特检查之后就判断她们的魔力都来自小安娜，随便敷衍了奥特琳德之后，梅菲斯特就凑到塔薇儿耳边，悄悄询问幽灵的事情。
“人类终究是有感情的生物，小安娜这么可爱，上辈子帮了那么多人，这辈子被报恩也很正常呢。”
“唯独安娜没觉得有惯里哪里不对，不过我们的骑士姬居然会怕鬼也是怪事，鬼不怕她就不错了。”
梅菲斯特瞟了一眼妮古拉丝，由她在这里来个大变活人估计没问题，不过次数多了就开始有使唤妮古拉丝的嫌疑了，这可不是好习惯了，而且让这些人复活也没有好处。
他们是稳定的地缚灵，过去被塔薇儿殴打，现在受到安娜影响驯化，只要稳定提供魔力这些幽灵就能一直在，有战斗力还能维护公馆，最棒的工人。
梅菲斯特直接集合幽灵们谈话，幽灵们见到这位真正的主人是百感交集，有些还是害怕居多。
当年他们还算真正的凶灵，冒出来都是一片红色的，结果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现在通透湛蓝，看起来就是好幽灵。梅菲斯特觉得这十有八九是塔薇儿影响的。
说着什么不关心别人，但知道方便的话还是会顺手帮个忙？塔薇儿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温柔性情。
“不过幽灵终究和人类有区别，你们随便穿墙甚至穿过人体的时候还是会影响精气的，令人寒冷和恐惧，你们现在一个个到我跟前，我用化生魔法给你们伪装身体。”
化生魔法就是专门给死灵伪装用的，也可以用于给尸体入殓下葬，无论是僵尸还是幽灵都能变成正常人，而且覆盖一层魔力后也有了“体积碰撞”，这样他们就能正经在公馆里生活了。
一边用化生魔法让幽灵恢复生前的样子，一边和这些发呆的幽灵聊天，梅菲斯特发现这样做之后让幽灵们微妙回忆起了许多过去的记忆。他们其实无法判断出安娜就是安莉斯塔的转世，但对这个小孩有绝对的好感，在加上变成幽灵后的感觉，令他们愿意把安娜当成转世。
因为真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现在的安娜比以前乖，也比以前聪明，还有权有势了，她身上多多少少带着赫尔蒙特家族徽章，不会轻易发生危险。
“安娜啊，最近你的生意做的什么？”
“不好，最近成天骚扰我，还想绑架我，连续的诱拐和跟踪让我现在寸步难行，他们还监视了我家里，我现在哪儿也不敢去。”
好吧，只是不会“轻易”发生危险，也有直接把眼睛蒙住，过来欺负小孩子的。
这时奥特琳德第一个皱眉，骑士姬上次住进公馆就看到四周都有明显的领地标志物了，意义就在于梅菲斯特有合理合法的所有权。
当年嫌弃鬼屋才卖那么便宜，现在看治理好了还想收回去吗？梅菲斯特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
因为安娜身上有好几种安全措施，必要的时候还会激活梅菲斯特的信标，直接虚空漫步过来，这才放松警惕。结果因为安娜小鬼当家，一个人就把危险化解了，反倒是梅菲斯特现在才知道消息。
如果他们赶走安娜，重新占领这片土地，到时候翻脸不认账，派兵驻守，那两家又得比划比划。最后的结果大概率还是糊涂账，皇室出来调解，无论结果如何其实都是格拉蒙家过来给人添堵，说不定走之前给公馆里一阵破坏呢。
两家关系就是这么差，但在金钱面前许多事情又不是不能商量。
“梅菲斯特老爷请您放心，森林范围里没有人，守卫们日夜巡逻确保驱逐了所有探子，你们来到这里的消息不会泄漏出去的。”
一个护卫队长打扮的幽灵站在梅菲斯特面前，他的脑袋有点不稳，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他们甚至想潜入公馆？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最近一个月才开始，最开始安娜去商会遭跟踪，现在越来越多人想接近公馆。”
幽灵别的本事没有，隐匿偷袭敲闷棍的水平其实很强，不过光靠幽灵仆从们保护公馆还是不够，因为他们无法对付传统法师。
梅菲斯特前一秒还在给幽灵使用化生魔法，后一秒突然往后躺下，坠入突然撕开的裂隙中。
30米外的灌木丛中突然一声爆炸，爆炸停息后传来几次强烈的撞击声，然后又一声短促的爆炸，这次彻底平息，几秒后梅菲斯特提着一个灰袍的魔法师丢进公馆里。
“这只是抓个隐身偷听的，不知道有没有远距离鹰眼的，我返回公馆的消息未必能保住。嘛，不过也就这样了。”
“他要怎么处理？”
奥特琳德走过来，熟练用绳子绑住法师，然后拿魔力拘束器拷住双手。
“公馆地下有地牢，除了没有光什么都好，先丢进去。”
梅菲斯特心想这探路的法师会不会是学院毕业的，师兄弟同室操戈不太好，因为活着才能卖钱嘛，勒索赎金比买卖猴子要快乐。
先按住俘虏，梅菲斯特看向安娜。
“安娜，你现在组织商队了吗？”
“本来想组织呢，可是本地能招募的人，都因为被警告后不了了之，看来这里是招不到可靠的伙计，可以的话我想从老爷的领地里招人，不过这里距离赫尔蒙特家领地有些远。”
在旅行结束后，安娜后来被赋予的责任是来公馆当差，而且她是本地人，这辈子有家庭，时不时要回来接济亲人，注定不会乱跑。
“现在我过来了，你放开胆子做事，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批伙计，你看他们怎么样？”
梅菲斯特指着自己的亲卫骑士们，年轻人们这时面露难色，之前商量还说得好，现在真要听一个小姑娘指挥，扮演商队伙计，骑士们还是有点为难。
他们只能回到自己房间，脱掉那喜爱又帅气的骑士铠甲，拿出传统工作服，运气好分配了护卫角色的骑士还能带点装备，于是一伙眼神犀利的伙计诞生了。
安娜悄悄凑到梅菲斯特身边：“那个那个，梅菲斯特老爷，我明白他们不是普通人，所以别人看过来也能发现他们不是普通吧？”
梅菲斯特两手一摊，看属下们为难也是个乐子，另方面也是希望骑士们放下过去训练的高压，开始体验底层人的辛苦：“诸位，这段时间除了日常训练外，你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跟着安娜小姐进行商队工作，如果有必要，傍晚累了就去油管带带。还有，你们作为骑士的薪水这段时间先扣下了，生活必需品按照需求发放，这段时间你们要用钱就工资吧，有意见吗？”
帝国的骑士有些出生牛马有些出生罗马，家庭差距还是蛮大的，两个阶级看世界的眼光是不同的，说俗点贵族孩子眼里许多习以为常的事情，比如随心所欲的开销，出门有保镖护送，外出留学还有居家女仆照顾，在平民这边是终其一生都不可得的资源。
其实贵族把平民当泥腿子在其他地方是很普遍的情况，不过梅菲斯特手下这些人还好，他们出生不同但在训练期间粘合一起来了，赫尔蒙特家的骑士训练营会断绝学员和外面的供给状况，训练营内采取配给发放，学生们同吃同住一起扛枪，在正式成为骑士前还要去偏僻的哨所驻守几个月，最后找机会剿匪或者干脆在冬季抵御魔物浪潮。
所以这些年轻骑士不仅能吃苦，开始从家人朋友身上找参考答案，梅菲斯特的命令是让他们扮演普通人，那他们就努力普通一点，别看谁都是审视和防备的姿态就行。
然后，安娜以自己的个人魅力，很快就成为这个新团队里的团宠。
不管这支新队伍怎么磨合，梅菲斯特决定先去地下室瞅瞅俘虏，塔薇儿表示无聊先回自己房间准备红茶，就妮古拉丝和奥特琳德跟了过去。
“需要拷问吗？”
拷问，其实严刑拷打未必有效，对方还是个法师，会隐藏自己的记忆，入侵梦境也不一定有收获，稍微考虑后梅菲斯特点点头。
“先吊起来，等他醒了就拿鞭子抽，往死里打，别担心会打死，连抽带打先揍两天，但是什么都不要问。”
“什么都不问？”
“法师的肉体和精神都很坚忍，审问拷问未必有效果，所以先晾着。不管他想不想说，我现在都不想知道。”
“……梅菲斯特人大人你这么说那必有深意，我照做就是。”
奥特琳德心想这难道是家族仇恨的缘故，梅菲斯特其实是合法报复对手家的法师？这不过是小喽啰，不至于吧？
梅菲斯特当然不在意一个小喽啰怎么想，等他醒来之后果然一副抵抗欲望，奥特琳德见敌对家族这么不要脸，挥舞着鞭子立刻抽了上去，她的力道非常狠，这探子被打得直吸气，过一会儿咬着牙哼哼。
当然，梅菲斯特也料到对方会抗拒，妮古拉丝打奶妈职业那确实不用担心会打死人，等这探子背上伤痕累累的时候，她就过去治疗，愈合所有伤口。
接着换梅菲斯特过来，接过奥特琳德的鞭子，他没用什么技巧，也没用多大力气，逮着鞭子绕着探子左右乱抽，一边打一边问说不说。
“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急了吧！你这家伙休想从我这里……”
“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我是帝国正规法师，有执照，根据法律你不能这样……”
“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
两个小时后，探子表情有些诡异，他感觉眼前这个人类完全有病，是什么牌子的复读机？
接下来鞭子交给妮古拉丝，妮古拉丝早就举手了，兴高采烈表示自己也想玩，交接班一样开始第三轮殴打，第一鞭子就把探子的手腕打骨折，然后急忙矫正，接着是手指，接着是小腿，妮古拉丝似乎在研究出力多少比较合理，所以抽打力量有时轻有时重。
一边模仿梅菲斯特询问“说不说”，一边次次重伤然后快速治愈，恢复健康之后下一轮痛楚似乎更加清晰，这种时候肾上腺素也好像消极罢工起来，探子觉得自己恐怕落在一群变态手里。
作为法师，毕业出来最小也能混个勋爵，被俘虏了最多是丢人，遭遇勒索赎金最多丢人，现在他感觉这些虐待狂是想要他的命。
狠狠折磨之后再杀死吧？在被殴打整整一天，探子就坚持不住了，开始狂躁，大吼大叫询问梅菲斯特到底让他说什么。
这才哪到哪啊，还有二十四小时呢，梅菲斯特不管对方歇斯底里，第二天继续，也止于第二天傍晚。
“别打了，别打了！”探子在某个时候突然痛哭流涕，“你们已经打了我两天了，就问说不说，我又不是说我不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啊，问啊！别再打了！”
探子就是过来帮上级侦查情况，贵族之间相互监视还不至于往死里弄吧？现在探子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被这么打真受不了。
他虽然效忠上级，但还不至于忠诚到这个地步，人又不是铁打的，梅菲斯特那复读机也不逊色精神污染。
“还打吗？”奥特琳德一脸问号，其实她中途觉得这探子已经服了，身上的矜持早已不在，歇斯底里那阵子就恨不得把所有情报吐出来。
“我倒是挺想继续的，毕竟我心里还是有一丝仁慈，觉得他都这么惨了，还是算了吧。”
奥特琳德多看了梅菲斯特两眼，仁慈？这探子就是个乌龟也经不起这么打了，直接持续了快40个小时，但凡有一点儿仁慈都不会打这么久吧。
很快，梅菲斯特就从探子这里得到了所有想知道的信息，他是受雇于格拉蒙家的魔法师，擅长隐匿，经常翻寡妇墙偷听，从事各种秘密工作，这次被抓纯属倒霉。
格拉蒙家确实想收回公馆，眼瞅着怨灵变成温和的幽灵，他们收回来随便镇压就算完工了，碍于之前和梅菲斯特的协议不好直接动手，所以真打算绑票安娜作为人质，让她擅自出卖公馆的所属以及土地。
至于这份合约有没有意义不重要，格拉蒙家就是想让梅菲斯特恶心一下。
“格拉蒙伯爵这是病好了？这么有精神？这怎么行。”
梅菲斯特回头就写信，打算拜访这家关系不怎么好的贵族，送上诚挚祝福的时候观察观察，看能不能多气一气对方老头子。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梅菲斯特现在的位置处于一个突出部，又是格拉蒙里某人急需钱卖出的土地和公馆，虽然以前就荒废了完全没用，但卖出去梅菲斯特却把它经营起来，不管以后做什么，都是赫尔蒙特家对格拉蒙土地最好的观察口。
骑士们拎包入住，先住进公馆里，奥特琳德提桶跑路，在公馆当门卫，她自愿的。
梅菲斯特分析她并不是怕鬼，她只是怕“鬼”，真把奥特琳德和幽灵关在一个房间，那奥特琳德的魔力会把幽灵和房子一起送去往生。
梅菲斯特现在想让以后没有以后，现在那边老人病危，血亲内斗，没有什么时机比现在还好了，乱起来之后梅菲斯特抓个大小姐让她写信请求赫尔蒙特家出兵也行。
对付格拉蒙家终归是私人恩怨，这次东部之行就是顺便敲一闷棍，等他们自己破产，恐怕周围的下级贵族也迫不及待吧。
刚回来就发现安娜被欺负了，梅菲斯特要一声不吭就对不起贾斯汀对他的指导和照顾，好歹也是位勇者，认识之后一直在他身边忙里忙外冲锋陷阵。
“收集证据告诉皇室格拉蒙家不行了，然后煽动异民族朋友说人类欺负少数异民族，接着拉拢下级贵族起义，拆分土地后扶持一位正直的伯爵上台。”
想要真正打败一个对手就选择了解对方，梅菲斯特先从信息战斗开始，一头钻进工坊着手准备。
“魔鬼啊，魔鬼，知道我在召唤谁的话，就现身吧。”这种话丢深渊里一般属于垃圾信息，没有诉求和思考，魔鬼听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大概率沉没。
想象一些刚睡醒的魔鬼，听到有人打电话归来，就问一声“在吗”没下文了，心情再好的魔鬼都用“不在，滚”来回答，以前这种事情还好，最近虚空的呼唤是越来越普遍，各种各样的呼唤从浅层区域沉下去，魔鬼们恨不得给自己套耳塞。
当然梅菲斯特来用，那肯定有人回答了。
“看起来您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将虚空当成另一个后院。上次一开门就丢进来超大的魔力弹，处理起来可真是花了很大功夫。”
“啊？那个东西随便一丢不就好了么，只是除了你没人能撕开足够大的裂隙。”
梅菲斯特知道，在普通召唤来的虚空生物里，这个魔鬼可能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SSR，能轻易看出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不简单。
“可是您知道的，魔鬼是定居在虚空的生物，我的家（领域）在那场爆炸中损坏，大书院缺了个角，大量建筑结构在那次爆炸中损伤。”
“……抱歉。”听说打坏东西，梅菲斯特眼睛眯成一条线，略有不好意思。
“如果您感觉有歉意，也许我们能期待未来某个时间的契约。”
阿方索斯从虚空裂隙里缓缓走出来，在扮演老头这个角色上十分热衷，力求人畜无害化，希望让人看着就亲切，深红色的咒术师大衣把魔鬼特征藏起来，不摘下兜帽连脸都看不见。
魔鬼们在虚空有着很特殊的地位，这个种族不知道在为谁效力，阵营混乱复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也是追求永恒而不死，在威胁到魔鬼的生命时，他们拯救世界的态度和决心比任何人都积极。
过去有个魔王支配了很多魔鬼，而且都是女魔鬼，等勇者打过去的时候，四天王里五个都跟勇者有关系了，最后人们想象中魔王和勇者单挑的画面人们没看到，魔王被魔王军挂上路灯的画面倒是被人们看了个清楚。
“虚空里的领域根据记忆而建造，无论那个大书院被炸成什么样子，只要这家伙回忆一下就能恢复。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你在心里欠他一个人情。比起放线钓鱼、细水长流的魔鬼，阿方索斯属于很喜欢将彼此的人情纠缠不清，你说是吗？”
塔薇儿从工坊外抱着一叠书进来，都是梅菲斯特找的参考材料，为了攻略格拉蒙的领地，他们要制作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道具。
“您好，尊敬的女士。”
“遵从深渊意识，两世产生裂隙的那一刻，交易就开始了，契约的过程中不该有附加条件，结束以后彼此两清，这是基本常识。梅菲斯特，不需要为你补充术士基础课程吧？”
塔薇儿看都不看阿方索斯一样，从这个低头的老人面前走过，阿方索斯跟蜡像一样一动不动。
“确实，术士提供条件，召唤物自愿接受，因此而死也没有什么怨言。可是，加害方的立场一直都是摇摆不定的，未知的恶意可以来自深渊也可以来自人类，仿佛有个看不见的天秤，随着日积月累它越来越偏向于人类，发现这种倾向之后就连我也开始感到苦恼。抱歉，我话太多了，老了之后就是这样，喜欢聊天，梅菲斯特阁下，这次召唤我的目的可以说明一下吗？”
换成其他大魔法师召唤阿方索斯，他会表示彼此的时间都非常重要，哪怕是咨询服务也会按照每小时计数，不提供“问问”帮助，可惜梅菲斯特不是一般术士，他脑子就好像不是正常人。
“写报告。”
“嗯……？”
难得的，阿方索斯愣了一下，我那无穷的智慧呢，虽然可能比不上你身边的女人，但好歹也是古老者的知识，你挑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啊。
力量，梅菲斯特追求力量，但追求力量后还想有更好的生活，他才刚刚结束手写论文的生活，那阵子写字写吐了，所以现在还是交给一个魔鬼吧。
“现在你就住在这个公馆，当个会计，跟这里的人认识认识。你没老婆吧？有的话跟她说一声你暂时出差。之后的工作就是负责把我们送回来的消息整理汇总，在需要你写报告的时候，你来代笔。”
阿方索斯沉默片刻，深吸好几口气。
“梅菲斯特先生，这样普通的工作是对我的歧视，自古以来我见证了无数王国与朝代的兴衰，我诞生于比黑暗还要黑暗的时代，我……”
“嗨~嗨~梅菲斯特，你要的仿身泪滴我做出来了，不就是史莱姆拟人吗？这也太简单了。”
阿尔萨斯后退了两步，今天妮古拉丝太开心了，导致在魔鬼的视野里“花枝乱颤”。
“我觉得您慧眼识人（看人真准）。”
“欸？又召唤了个新人啊，看起来”
好像随着妮古拉丝从前方走过，阿方索斯就低下头再也不敢提自己“诞生黑暗”这茬，哪怕是事实，现在也不够资格。
其实梅菲斯特自己毫无自觉，但在这个房间，他的视觉和魔鬼阿方索斯的视觉是完全不同的。
阿方索斯眼里的塔薇儿浑身蓝光，透明的人类轮廓里包容着无数星体，看起来隐约像是用泡泡堆起来凑个人体，如同宝盒一样精致美丽却强过头了，来头不小。
光是神秘还好，妮古拉丝的路过让阿方索斯受到“惊吓”，乌漆墨黑毛茸茸的一团，黑触手在上绽放撒欢呢，整体像个行走菠萝，即使妮古拉丝现在开开心心混日子。
而在这样的影响下，阿方索斯觉得梅菲斯特如果是普通人，身上应该会开始慢慢出现这两位大佬的特征吧，或者说总会向一方转变吧，毕竟你借用她们的力量和方法啊。可是没有，梅菲斯特就保持普普通通的正常，在两个深渊里不知道什么水平的上位者影响下保持正常。
你是人？你是什么人？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人！
阿方索斯觉得这几个人的关系过于亲密，别说把梅菲斯特染上她们的色彩，现在来看两位才得了“把自己当成人”的病，这在一些上位者中不难见到，祂们过于沉迷自己扮演的角色而忘记了自我，一代大佬活着但不完全活着。
上位者是永远不会死的，只是他们也永远想不起自己真正的样子。
可能是想太多了，阿方索斯在原地呆站许久，直到梅菲斯特过来催促。
“阿方索斯也过来帮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阿方索斯心里叹气，不仅他自己拥有强大的智慧和力量，那边两位大佬估计说点什么话现实都能产生什么扭曲，有这样的力量却还跟人类混在一起敲算盘，这属于弃明投暗啊。
工坊桌子上现在摆着几十个罐子，每个都有可乐瓶那么大，里面装着妮古拉丝抓来的仿身泪滴，这是一种特殊的史莱姆，可以完全模仿人类的姿态，并拥有记忆和战斗力。作为魔物，他们模仿人类会试着杀死正主，取而代之，不过在梅菲斯特手里注定被限制，梅菲斯特让他们模仿了奥特琳德这批亲卫队。
然后梅菲斯特为每个人编造经历，力求这篇虚构的身份好像是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不用力求，我看看，以前和我交易过的农夫有许多。”
“你还薅农夫的羊毛？”
“实际上越是小孩子越有勇气做出选择，他们甚至比成年人还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一个5岁的小孩子为了让生病的父亲恢复，不惜出卖灵魂的一部分，当我试图为他准备一份更具诱惑力的契约时。”
“他自杀了？”梅菲斯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魔鬼和小孩子的故事。
“他又用了一些灵魂，愿望是让他忘记这一切。这证明最少5岁就能躲开经典的‘魔鬼三愿望’骗局，可惜越陷越深的成年人大有人在，甚至连一些长生种也不例外，所以我设想用‘贪婪’来解释万物的起源。啊，说远了，魔物的彷徨者契约写好了。”
阿方索斯按照梅菲斯特要求，给仿身泪滴上一份保险，以保证这些魔物能996工作不会休息，并且绝对不会伤害被模仿者，同时会明确告诉熟人自己是仿身泪滴。
现在梅菲斯特把仿身泪滴推到台前，无论谁来偷看都能看到梅菲斯特天天在家里宅着，符合一个术士该有的样子。其实真人早就在趁夜色带着部下隐身跑路了，绕个圈子从其他方向渗透格拉蒙家族领。
一部分骑士跟着安娜干活，作为刚成立的小商会岗位有限，一口气增加太多人难免招摇，梅菲斯特也让骑士们抽身份卡，然后拿去扮演。
接下来所有人打散了去格拉蒙的领地里当流民，梅菲斯特给自己这些人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从几个村子开始试着混出头，然后每天写心得体会。
妮古拉丝这下很开心了，直接到街头卖唱去了，每天都能得到充足的赏钱，倒是塔薇儿一声不吭跑去养鸡场，拥有轻易看穿雏鸡公母能力的她在这里轻易获得工作，佣金还不低，轮到梅菲斯特去打工的时候，觉得两位大姐实在没什么可参考性，于是带着奥特琳德和几位骑士去找零工，跑腿搬运种地农场插草都行，就是去倒木运动也行。
梅菲斯特就是收集这边农民、工人的生活现状，然后顺路调查农场产量，追踪马场和粮仓的位置，封建又贵族，可以黑的地方太多了，格拉蒙家又没跟上时代脚步，弃明投暗越过越回去，到时候梅菲斯特就可以喊一声格拉蒙家土地上的人太苦了，得有人来解救主持公道，解决他们才行啊。
就看梅菲斯特这一路双线操作，让安娜带人走城市路线，自己带人走农村路线，感受社会氛围，收集各种贵族以权谋私、压榨百姓的事实，把格拉蒙家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时候。
他和他带的小伙伴突然被格拉蒙家的人抓了。
抓他们的理由倒不是身份被发现了，而是当地领主比梅菲斯特想象中的还有主观能动性。
有一家大户家里发生盗窃案，这边小地方，领主就兼职治安官，他接到报案后居然不急着调查，而是观察大户家周围一圈，直接把被盗人家左邻右舍统计一遍，盗贼去哪里了不知道，倒是这边家里没有法师，没有后排背景的富户指为窝赃户。
梅菲斯特这些刚从外地来的生面孔嫌疑最大。
你们肯定是贼吧？要么就是同伙！快想一想你们把赃物藏在哪里了，想不起来？走，先关起来，大记忆恢复术。
梅菲斯特没有办法，为求安宁，也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几个把最近打工赚来的日薪全部拿去贿赂，而对方胃口不小，梅菲斯特这边还得把金币做旧，努力凑了点。
“靠！我还开始收拾他们呢！自己反而被敲了一笔！”
最后和梅菲斯特一样，那些被点名的富户有一个算一个喊冤，最后为了平安当然是花钱消灾。
至于盗贼呢？天知道跑到哪里了，之后还是梅菲斯特自己偷偷去抓的。

奥特琳德在前面拉车，梅菲斯特在后面推车，满载礼物的车子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进，这里是好几车直接送往格拉蒙家领地的礼物，目的地梅菲斯特稍微打听就知道了，是伯爵家的督军大人。
骑士姬有点懵，梅菲斯特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可能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送这么多礼物的。
“这些钱可以买多少装备啊，就这么白白送过去？而且都是些没用的奢侈品……”
“谁说没用啊，虽然你是女骑士，但对那些化妆品、香水、绸缎说没用也太没女人味了。”
“骑士不需要这种东西。”
奥特琳德是一位优秀的女骑士，她在这个年龄拥有的武艺和颜值无可挑剔，她父亲大概把孩子们养成了出色的骑士，但惟独没有把孩子养成出色的少女。
梅菲斯特倒是期待骑士姬真演绎一下什么是咕杀，也很欣赏奥特琳德的吃苦耐劳，但和这位骑士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什么都好，唯独无趣。
奥特琳德不会开玩笑，也没有审美观，对食物属于能吃就行，对衣着的要求属于能穿就行，只要不失体面，就是用绷带裹住身体也行，尤其是现在梅菲斯特真发现，她为了好好穿戴盔甲还裹胸了，亲卫里另外几名骑士姬就没这个需求，因为她们贫。
怪不得奥特琳德平时说话都有点费力，原来是呼吸不畅吗？
“出色的骑士绝对不会说这种话，当你说出某某技能是不需要的时候，你已经失格了。”
“什么？”
“锻炼审美又不是让你整天遛鸟训狗逛歌剧院，你得理解艺术，然后在片刻的休息中获得安宁，不然你整天都磨自己的剑，一直为下一场战斗准备着，紧绷的神经总有一天会渐渐衰弱的。”
梅菲斯特在工作之余会搞点漫画，他生活优渥，前世再累也是活在和平的国家里，加班之余还能宅一宅，可是这边给奥特琳德展示什么是毛玉牛乳画风的时候，对方只是淡淡啃土豆，评价一下好看，梅菲斯特试着用竖琴给她演奏斯卡波罗集市时，得到的评价也只是好听，梅菲斯特无论是弄来高级蛋糕还是风味烤肉时，奥特琳德的评价也只有两个字，好吃。
魔法在奥特琳德来看是好用，3级车在她眼里是结实，深渊之星在她来看是花里胡哨……
聊到深处的时候，奥特琳德也会一脸古怪看着梅菲斯特：“我大概理解了，梅菲斯特大人您是拐着弯想说我没有女人味吗？”
梅菲斯特在闲暇的时候就图着看奥特琳德，结果奥特琳德打扮成美少年一样，看多了感觉会有认知障碍：“还行吧，主要你也是美丽的少女，完全不会打扮不是浪费了吗？”
“现在晚了。”提起这类话题的时候，奥特琳德没有回避，而是露出蹙眉又无奈的表情，好像化妆品之类的是什么棘手的敌人，“浪费倒不至于，我的母亲简单评价我就是，这张脸和魔力摆在这里了，未来穿什么都勉强看得过去，但化妆品什么的我完全不擅长，让我熟悉使用它们比刀剑还麻烦。”
梅菲斯特一脸疑惑：“为什么？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吧。”
奥特琳德反而更是疑惑：“我是这样想的啊，虽然气得母亲都掩面，但对化妆品完全一窍不通呢，最多涂涂口红……因为您看我的脸，还有皮肤，在魔力保护下本来就很好看了，用不用化妆品都好看，既然效果不明显那为什么还要浪费钱呢？”
由于现实不是游戏，装备上也没有“魅力+10”的词缀，所以奥特琳德过去接触化妆品就觉得不过如此。
“你有参加过舞会吗？”
“我是站在边缘做陪衬的，母亲也说过不用打扮太好看，否则容易抢风头。”
“那你有参加过茶会吗？”
奥特琳德仔细想了想。
“一起游猎算吗？”
“还行……”
“我还和铁匠的女儿一起打过铁，和子爵家的大小姐猎过熊，哦对了，很小的时候也有去过您家里，当时年龄太小没有成为伯爵千金的玩伴，不过有次在山里遇到过，大家一起打过兔子拷兔肉。”
“我大姐？！”
“嗯，令姐的箭术相当出色，百步穿杨，还徒手按住了受惊的战马。”
“那确实……”
梅菲斯特回忆自己的大姐，尽管从小接受皇子妃的教育，走文化政治路线，但武艺方面没有落下太多，大致意思就是自身不能成为皇室的弱点，万一有针对皇室的绑架和刺杀，她需要对付刺客的力量，或者未来腐地蔓延战事不力，魔物浪潮围住帝都，她得有带着女眷们冲出重围的武力才行。
不过毕竟是皇子妃，肌肉和武力现在都得用裙子包装起来，就是选择武器也得是金属包角的绘本，年轻时的狂野变成如今贤淑温柔的模样，说起来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所以我认为女人味可有可无啦，有没有我都活得很好，就像无形的镣铐一样让人不自由，变成金丝雀一样。我觉得我也轮不到那种生活，未来可能会在战场上受伤流血，那种环境下什么美丽善良都是一纸空谈，迟早会破相的，也没那个烦恼。”
西边贵族的大小姐确实喜欢跑起来，除了少数天然恬静的姑娘外，大多数都喜欢在马背上畅快奔跑，奥特琳德自然也擅长马术，这比几个大小姐凑在一起喝茶吃甜点讲故事开心多了。
“这样啊，不过奥特琳德，我大概理解了你可能在审美方面没有细胞，既然这样你平时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梅菲斯特也不是非得让骑士姬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不过在工作时得额外提醒一下，当然遮遮掩掩的口吻容易引起反效果，这一听就好像嫌弃自己的骑士一样，所以在奥特琳德质问之前，他急忙说明原因。
“可能你没这个自觉，但是最近在别人眼里，我们两个同乡出来的年轻人过于亲密了。”
“有什么不妥吗？”
“我是美少年，你现在也是美少年，现在食则同桌、寝则同床，最近都流出了不好的传闻。”
实际上只是表面功夫，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扮演同乡的青年，和其他骑士一起，不过梅菲斯特出于工作需要一直把副官拎在身边而已。
梅菲斯特甚至觉得奥特琳德可以无视任何物质上的享受，在她看来工作和护卫永远是第一位，接着是严格遵守骑士的精神与信条，除此之外什么都可以不要。
裙子？那空荡荡又花哨碍事的布料完全是妨碍，艺术细胞是妨碍锻炼的无用之物，战斗技巧对西部贵族来说等同于玩乐。
这么说吧，西部贵族家的孩子们就连过家家都是和魔物战斗，如果不擅长打架与战术配合，孩子们在日常游戏里会吃亏的！
“我见过所谓有女人味的人，都像金丝雀一样，看起来也不自由，对我来说有没有并不影响生活和战斗，所以您不用担心。”
“幸亏不是所有女骑士都像你这样。”
“有没有可能，是她们魔力不够，还需要用化妆品来保护自己？我父亲教导我，剑盾也是需要保养的，化妆品和女人之间也就是这种关系，不过我的魔力比她们强，所以没必要考虑啊。”
有时候梅菲斯特也会认真打量奥特琳德，这家伙好像也有点自恋倾向，不过她的自恋也很客观。比如对梅丽莎贝尔，奥特琳德会坦言自己没有魔女可爱，在遇见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的时候，奥特琳德也有清晰的自我认识，她好像生错性别了。
换成男性的话，奥特琳德大概会成为出色的绅士，她懂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为什么美丽。
“呼，略过这个话题吧，你的字典里大概率是删掉‘女人味’三个字了。对了，接下来我们有机会前往格拉蒙家，路上遇见什么不公的事情不要急着出头，发生意外看我眼色行事。”
“秘密调查这样的工作我还是明白的，可是我大概无法做到您这样……灵活多变。”
梅菲斯特还是按老规矩，用梦境技巧和周围的人混熟，同时反省自己要搞点身份，别再让治安官赚外快的时候把他搞进去了，所以直接混到勋爵手底下当差，虽然还是搬运工，但和勋爵的儿子搞好关系，所以能领到这次运输礼物的工作。
前世梅菲斯特在找工作之前出于兴趣跑过龙套，去过片场，买了演员的自我修养不过就看了二十几页，做过一阵子虚拟主播，又是社畜在职场里摸鱼，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完全理解，由于他本身不需要太多生活费，梅菲斯特每天赚来的钱完全能拿来讨好身边人，身边的同僚就没有和梅菲斯特不对付的。
说是这么说，实际佣金还是被扣了一些，不过比几天前那个勉强糊口的程度好了，最大的变化在于少了几分意义不明的税务，这样一来外乡人也能快速攒到钱。
不过除了梅菲斯特这样用梦境产生亲和力的手段，一般的外乡人根本不可能简单混进陌生的圈子里啊，梅菲斯特跟开了作弊器一样，其他的亲卫还在老老实实当打工人。
说起来羊毛出在羊身上，梅菲斯特感觉大家被扣的工钱都进了这批礼物里。
每年骑士、士兵们领粮食之前，农场主和军需官都要把米样送去督军那里瞅瞅，这时决定权在督军手里，督军要是摇摇头，战士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没他们。
为此各个领地的军需官和农场主都会做出各种表示，不仅逢年过节送礼，伯爵家的亲戚若是前往哪个领地都得盛情款待，举办宴会的费用正常来说足以让普通子爵家庭常年破产。
除此之外格拉蒙那些有名有姓游手好闲的家伙好像都去当了军需官，不过主要是挂职领工资，不管事，梅菲斯特前后望了一眼他参与运输的这批礼物，初步估计得有2万金币，梅菲斯特这些天在外面吃一袋米还不到1个金币呢。
除此之外粮食的质量好不好也全是这些军需官一句话的事情，梅菲斯特去打工的那个勋爵家为了不让上级贵族找麻烦，在送礼之前还安排了这些骑士乃至士兵们都好好吃喝了一番，并且还塞了点红包，这样大家都开心了。
休息的时候，奥特琳德就会望着礼物思索，和梅菲斯特说悄悄话。
“这些事情我还不知道，难道我们家每年也要给上级准备这么多礼物吗？梅菲斯特大人你需要什么礼物吗？”
“我身边有你在就够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生日对每个人来说都有特殊的意义吧？我想更了解一些梅菲斯特大人，你在生日的时候会想要礼物吗？”
塔薇儿或者梅丽莎贝尔绑着红缎带钻进礼物盒可以吗？
“说起来我对生日没什么感觉，仔细想想从小到大的生日礼物……小马驹，剑，魔法书，魔法书……5岁到18岁都是魔法书，最近两年家里好像把我忘了一样没管了，换句话说我们好像没有过生日的传统。当然，借着生日来结婚或者庆祝倒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先后次序不一样，但我们觉得需要庆祝时，能有个锦上添花的理由来欢呼更开心罢了。”
“确实，我成年的时候是去斗兽场，父亲大人亲自表演徒手搏杀狮子给我看的。”
“这着实硬核，不过现在帝国还有这样的斗兽场吗？我记得是禁止的……”
“不合理，但也不违法，许多异民族还是很喜欢那种氛围，有些兽人就是要用拳头才好交流，所以竞技场这种地方一直都存在，您不知道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在帝都呆的更久，学生们整天宅着做研究，帝都里也是花鸟风雪居多，没听说过竞技场，记得现在不允许决斗之类的啊。”
奥特琳德突然沉默，然后询问梅菲斯特。
“竞技不是决斗，骑士竞技不仅受欢迎且广泛，也是最容易获取资金和名望的方法吗？哪怕是野骑士，自称骑士也没关系，边境这地方流浪骑士很多，一些不规范的骑士竞技场并不在乎赛场上是谁，而且流浪骑士死了也不会有麻烦。”
“把这个作为娱乐活动多少有些硬核。”
“呃，大部分情况下骑士竞技都会有神官保护，当然，偶尔也会发生意外，概率很小，在少数意外里，那些流浪骑士死后想联系他的家族和朋友也找不到人，所以……”
“你想参加骑士竞技？”
奥特琳德难得有点慌张。
“只是，想找点事情做。”
好吧，骑士姬感到无聊了。

英格瓦尔特说是一个完整的帝国，实行封建制度结果还是各个大小领地自治，不过自治也不是完全自治，由于千年前的大战皇室威严尚存，腐地依然在肆虐，现在沙漠那边也不太平，各地贵族除了是领主自治之外，也是地方官员，老实说这制度看起来挺奇怪的。
除了一些特别出色的贵族之外，一般都是伯爵家才能养得起军团，而皇室手里握着最多的军团，地方贵族都是需要上级来保护的，东部这次沙漠发生巨大危机，边境贵族们更需要上级来保护了。
可是梅菲斯特来到格拉蒙家族领地的时候，却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他们真的是处于同一个国家的人吗？
正常来说帝国还是挺得人心的，皇室颁布一套法典，全国通用，可是在地方上贵族自己也会颁布一套法典，理论上帝国军所到之处都应该呈现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可梅菲斯特却看到这里肉眼可见的萧条。
他是不明白当地富人为什么能无视路边乞讨的穷人，堂而皇之走进那些奢华的餐厅，就这样还自诩显赫家世帝国贵族，这边的秘密警察怕不是死绝了吧。
皇室是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有些话虽然是梗但也是实话，这边贵族烂一点整个帝国可能烂一片，现在东部贵族全烂了，所以就发生沙漠那边的惨案。
现在送礼的车队抵达格拉蒙家，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是没资格进入贵族府邸，而且雇主给他们放假，于是每天就蹲在附近看着各地来的送礼车队一个接一个开进格拉蒙家的公馆。
来自各地的礼物汇聚，连续三四天从未间断，打听之下是因为格拉蒙家主百年庆生，就算如此络绎不绝的访客和贵重礼物还是震撼奥特琳德一百年。
因为粗略算下来，光是她看见的礼物可能就是她自己的家族奋斗一百年也未必能赚到的财富。
“我不理解。”奥特琳德不是不谙世事，只是她一个小小的准骑士哪里懂得这些潜在规矩，她那骑士家族的格局就摆在那里，西线贵族也因为外敌压迫没心思搞这些，再说他们也是骨子里觉得打架更有意思。
“这有什么不理解，这些就是保护费。”
“保护费？”
“如果你是东部贵族，平时就要注意和上级贵族的关系，尤其是现在沙漠里神秘事件导致军团失踪，还出现强敌，这种情况下更得寻求上级的保护。”
“保护……你说保护……”
奥特琳德感觉这字里行间都是错误的。
“帝国军团抵御外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其实不是这样的，假设你家的土地受到侵害，你们家又无法抵抗外敌，这时求助我家，现在帮你们是情分，不帮才是本分。”
“为什么？”
“经济问题，这时候你算一算钱。你们家虽然是忠心耿耿的骑士，可是领地几年的产出也未必抵得上军团一次调动需要的金币。”
“那派遣合适的兵力……”
梅菲斯特打断奥特琳德的话。
“敌人是否强大，兵力多少，派遣多少军队合适？当然为了一个骑士领不会调动整个军团，但是支援的人数少了可能白白牺牲，人数多了也会发生意外，光是抚恤金的价值就远超骑士领，更重要的是虽然你们家没了，但之后观察清楚局势，有的是人愿意领兵立功，收复失地，现在国内等待封赏的准骑士有不少呢。”
“这……”
“现在帝国的情况，东西分化严重，皇室统领大局但也不是面面俱到，你看到的是世俗的战争，我们和皇室还会牵扯到神之领域的巨大危机，所以你不要用西部的眼光来看待东部贵族，他们现在就是一帮虫豸。”
这些事情简单一说奥特琳德也懂了，大义固然美好，在利益面前现实就有点残酷了，诚如梅菲斯特说的，在经济问题前，伯爵家轻易为下级贵族大动干戈完全是亏的，除非下级贵族能补上这些损失。
这样一看送来礼物作为保护费就显得不是那么奇怪了。
尽管奥特琳德还是很不习惯，严格来说她家财产算是入股梅菲斯特家共同经营，合理分配，整个赫尔蒙特家的领地都是这样治理的，战士们能安心在前线战斗而不用担心家里人挨饿。
要说为啥西线贵族这么理想化，不是他们觉悟有多高，单纯是太多人被淘汰出局的，不好好维持统治会死的！
如果哪天腐地消失了，不用打仗了，可能会诞生新的问题吧。嘛，梅菲斯特无所谓了，到那时他也会慢慢梳理情况，优先保护好自己家。
“就算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这些礼物太多了，疯狂积累财富用得完吗？”
“其实不多，我给你算下吧，督军、将军、司法厅、警备厅，魔法协会、占星台、行政官，格拉蒙伯爵以及夫人、子嗣、亲戚，以及上级的家臣、管家、秘书甚至还给看门大爷包个红包，同时伯爵家开始设有对下级贵族的检察官以及时不时路过且身份显赫的贵族，帝都皇室派遣来的特使、各地学院的审查、导师，关卡哨所的监察、所有具备军需官头衔的人。”
这报菜名一样的说辞让奥特琳德眼神发直，她逐渐变成凝视宇宙星空的猫咪。
“上级贵族出游下级贵族的领地要固定举办宴会，在城堡展开舞会，大小姐们天天的茶会，每年冬季后有庆祝抗击腐地的胜利日，逢年过节、生日庆贺、季节变更时都得意思意思，这就是东部贵族逐渐形成的规矩。”
“稍等一下我晕了。”
奥特琳德摆摆手，扶着额头努力消化这些“规矩”，以前父亲和她大致讲过未来去帝都时怎么和其他贵族打交道，但梅菲斯特描述的情况更复杂甚至有些疯狂。
“就说请上级贵族出兵救援还要另给军费，请魔法协会调查神秘要给捐助，请占星台观测星象要给辛苦费……”
“这些…这些难道不是分内之事吗？”
“我们那边维持两大要塞已经够吃紧了，每年辎重运输就是一大笔钱，偶尔还得支援西方诸国，不统一力量经营土地是会真的死，这边就不同了。”
“如果我们失败了，腐地全境入侵，东部人也无法幸免啊。”
“是的，可现实是千年战争打下来他们毫发未损，反而往里面‘赔钱’，他们接着奏乐接着舞蹈，几代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魔物浪潮，这就是现实。”
奥特琳德沉默之后坐在地上，继续看着那伯爵家前来往的车队，眼神坚定了很多，更明白了这次旅行的意义。
梅菲斯特大人果然深明大义、心系帝国与黎明百姓，是值得追随效忠一生的人。
“你在这里继续监视，留意来往贵族的家徽，我回去一趟。”
“是。”
梅菲斯特发动虚空漫步，他这几天四处侵入梦境，收集了不少罪证，主要以粮道上的贪赃枉法为主，其他腐败问题都可以往后放放，军队的腐蚀才是导致远征失败的关键，是触及帝国底线的事情，皇室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魔鬼阿方索斯现在呆在公馆里做秘书工作，在契约加成下相当尽职，不过初期发来的消息比较少，阿方索斯应该比较闲，不过梅菲斯特回来时却看见阿方索斯“很忙”。
“尊敬的大法师阁下，我很明白你现在迫切的需求，然而契约就是契约，我是魔鬼，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个身份，交易就是交易，我的字典里没有‘问问而已’四个字，如果你不愿意支付这微不足道的代价，那么很遗憾，我们的契约到此为止。”
“孩子啊，你还年轻，没有理由将灵魂轻易贱卖，让牲畜恢复健康也不需要借助神秘力量，学习基础的产后护理与饲养知识，伴随你悉心照料就足够了。当然，如果你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我可以传授你必要的知识。当然，比起你献上自己全部的灵魂，这些知识只需要你和我缔结一个微不足道的契约，当你有一天对教会失望时，请再呼唤我的名字。”
“喂？你想要咒杀偷情的妻子？恕我直言，您不仅得到召唤我的契约，还拥有召唤我的力量，你完全可以轻易做到同样的事情，当然，我理解你想不着痕迹的理由，但太明显了，您的妻子刚刚出轨就突然暴毙，无论如何你都洗不清嫌疑，请问对方是什么人？只是普通的小白脸？我明白了，我这里有一种可以将人类诅咒成为女性的魔法，我建议你这样……”
梅菲斯特过来的时候发现阿方索斯业务繁忙，明明在这里工作，却好像不停接电话的内阁秘书一样。
“你还挺忙啊？”
“不，大部分就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些疯狂的家伙直接奔着报复社会我都不会接，我追求世界的起源与时间的永恒，同时薄利多销，各种浑水少趟为妙。对了，你要不要体验一下虚空呼唤？站在虚空之中聆听那些召唤者的声音，其实很多祈愿很有意思。”
“比如？”
“人们跟魔鬼交易的时候，和神明祈祷并无不同，虽然很多法师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在更多不经意触及了深渊领域的普通人可以让您观测人生百态，人性，很有意思。顺便一提，我果然更喜欢小孩子，他们的灵魂纯粹又清澈。”
梅菲斯特脸色变了变，在了解魔鬼秉性的情况下，这就好像听一个犯罪者的夸夸其谈，当然，阿方索斯也看出梅菲斯特的表情在想什么。
“您不必如此介怀，如果这样我们可能很难长期合作下去。实际上我对直接剥夺一个人的灵魂毫无兴趣，人类的灵魂是可以蕴养成长了，你知道现在和我有契约关系的人类有多少吗？差不多有十四万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们从我这里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
“那刚刚的那个法师？”
“哦，他不仅可以得到一个情人，还可以复仇，比起复仇败坏自己的名声，诅咒一个勾引妻子的情夫更符合人之常情，不会遭到唾弃和惩戒。你看看，我甚至挽救了一个生命。”
梅菲斯特瞬间拍手鼓掌，经过阿方索斯一番辩证，感慨对方不愧是魔鬼，这才是魔鬼中的大佬，不随意惹是生非，处事圆滑，深谙细水长流之道，在幕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算是虚空中的ssr了，也即是凭着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壮壮声势才招募到的优秀秘书，梅菲斯特把厚厚一叠资料放在阿方索斯的办公桌上。
“这些是四处收集的罪证，先完成第一份报告吧。”
“没有问题，可是梅菲斯特阁下，你也知道我是魔鬼，契约是永恒的主题，我当然很乐意为你工作，在我帮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请您也帮我一个小忙，只需要你说上几句微不足道的话而已。”
“什么？”
“请您转告塔薇儿小姐，我只是人畜无害的魔鬼，为你服务是追随如今的天命，比起卷入漩涡，我只想做个观众席上的看客，请她不要轻易伤害我，仅此而已。好了，资料我收到了，这就着手撰写报告，对了，我还要接个召唤，聊完就动笔，明天之前就会发往赫尔蒙特家。”
梅菲斯特点头承诺，契约是双向的，阿方索斯不伤害他，他当然不会对阿方索斯动手，这个魔鬼比印象中渴求灵魂的魔鬼都不同，旁观他接受的那些召唤都很意思，没有恶意侵害普通人。
“这次的召唤者又是谁？”
“看起来是个寂寞的小女孩，把玩具熊当成了玩伴，倾诉寂寞，她具有相当出色的魔法潜力，在自己都不知道情况下沟通了虚空，刚好被我听到了。”
“那你会怎么做？”
“给她讲故事。”
“我是说，你会吸取她的灵魂吗？”
“不，梅菲斯特阁下，我再三强调过了我不会主动获取灵魂，总有一天这个小女孩会长大，知道陪伴她童年，教导她做人道理的是一个魔鬼，那时她会真正和我缔结契约的。”
“你还真是高手，这样缔结契约你能得到什么？”
阿方索斯微微一笑。
“朋友。”
梅菲斯特放下资料准备离开，望着开始扩展业务的阿方索斯，这个外表看起来年迈的老头子或许比想象中还有更大的能量，他和所有的契约者之间，难道都是“朋友”关系吗？

格拉蒙领地苛捐杂税极多，夜晚出行的市民甚至需要缴纳保障金，这闹的魔物娘的营生都变差了，平民加税、农场加税、商户加税，完全是可持续的竭泽而渔，梅菲斯特把这些事情统统记下。
你们犯法了你们知道吗？皇室不允许这么干的！
其他骑士那边也饱受底层工作的欺压，有几个骑士还被莫须有的罪名抓捕，进监狱了也得先交钱，不交钱就得关在靠近便池的房间，另交一笔钱每天才能多一顿饭，如果再交一笔钱可以打个地铺，如果还愿意交钱可以给你开个单间，如果你交足够的钱……放出去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以在监狱里吃好喝好。
奥特琳德得知这些消息又产生巨大困惑，经常变成猫猫头凝视夜空，奇怪的知识成倍增加。
“不慌，这些都可以成为攻讦格拉蒙家的罪证，东部贵族脑子坏掉了。”
在这边生活，你捏个平民角色卡就只有被欺压的份，乖乖做顺民还能活，做个刁民已经上绞刑架了，梅菲斯特还听说有骑士、男爵企图告发东部状况，不过爵位丢了，一家人也失踪了，这里的情况已经恶劣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收拾装备，晚上潜入格拉蒙府邸，我最后确定一下那位家主的真实情况，就可以离开了。”
“接下来去哪里？”
“兵工厂以及军团驻地，顺便我记得格拉蒙家也有造船厂，可是这十几年好像再也没有魔导舰出港，我也要去看看情况，另外还有矿区、粮道都需要看看，我有不好的预感。”
百年无战事，军队又在沙漠经商，梅菲斯特已经不敢想象这边的军团还剩下多少战斗力，东部佬就真指望西线军团孤军奋战吗？
甚至于梅菲斯特都觉得当年两家结仇，东部军团鸽了的真实原因不是他们故意坑害自己家，而是他们真的菜，拿不出阻击魔物浪潮的军团。
说真的皇室当年要不是调节，赫尔蒙特家打完魔物就来打格拉蒙家。
现在看也是，和这些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国家，梅菲斯特甚至不需要添油加醋，目前收集到的证据秉公上报就行了。
“接着，奥特琳德。”
“这是？”
“隐身斗篷，不过就算这样你还是要紧跟着我，否则遇到魔法侦测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好的。”
等到夜晚，两人就准备潜入格拉蒙府邸，然后一个尴尬的情况就出现了，骑士的极意源于魔力，但他们不具备魔法知识，精神力感知倾向于直觉，是被动技能，法爷们也能把精神力感知变成主动技能。
这就导致两个人隐身后，奥特琳德直接找不到梅菲斯特了。
“真是抱歉，看来我有些拖后腿了。”
“没事，这种行动还是得两个人一起走，在我侵入梦境的时候得有个放风的。”
在隐身中，梅菲斯特拉住奥特琳德的手，这样牵引前进，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翻墙的时候被奥特琳德一下砸了下来，之后跌跌撞撞潜入府邸深处。
格拉蒙家本该有专业的防御型结界，而且王冠位阶的法师众多，可是最近访客众多，许多人手都被调去看守礼物了，还有好多法师为了收好处接受邀请，可能他们也不觉得有谁敢胆大妄为入侵府邸内部吧，结果就遭到梅菲斯特的潜入。
一方面梅菲斯特破解了许多上个版本的防御结界，另一方面这边守卫确实松散，许多警卫有渎职倾向，三人凑一起在看不见的地方打牌。
“他们真的是骑士吗？”
“爵位是骑士，实力也是骑士级的，就是被圈养了而已。”
“我可不要变成这样的废人，梅菲斯特大人，任务结束后请务必让我去这里的骑士竞技场，我觉得能大捞一笔。”
奥特琳德年轻又能打，潜入进来之后见到了好几位盔甲光鲜亮丽，武器闪耀锋利的骑士，自我感觉单挑时能全胜。
“有这么赚钱吗？”
“骑士竞技时要以贵重的装备、武器，或者直接交钱作为赌注，一轮8位骑士或者16位骑士进行战斗，胜者通吃。”
“好吧，离开前赚一笔去。”
梅菲斯特隐身潜入格拉蒙家，每次遇到结界都会拉住奥特琳德，让她原地呆着，然后专心破解结界，接着继续潜入。
由于两家关系不好，赫尔蒙特早年渗透过格拉蒙家，然后三年之后又三年，发现格拉蒙家没有任何改变，探子都在当地结婚生子了，发现对手如此拉跨，后来就没有加强监视，结果梅菲斯特拿着三十年前的地图过来一看，还真一点没变。
地形、结界位置和守卫分布居然毫无变化，梅菲斯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来之前可是十分警惕，随便隐身跑进来，格拉蒙家有啥东西就对梅菲斯特单向透明了。
虚假的谍战：用尽高端隐身魔法，每个角落都要小心翼翼蹲伏前进，在整个过程中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引来丝毫警觉。
真实的谍战：有三个傻帽堂而皇之去仓库里搬着响尾蛇导弹装车，事后还是拆开用邮寄送回苏联的。
梅菲斯特一路潜入格拉蒙家主府邸没有遭到任何阻拦，除了隐身术真的好用之外，这里的法师们可能也是真的瞎。
毕竟王冠位阶的法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过来上班就不错了，完全不考虑996加班保护府邸安全，那些高阶法师吧，估计也觉得没人敢这样闯入家族中心，等梅菲斯特他们翻窗户进入格拉蒙家主卧室的时候，梅菲斯特一度怀疑这里会不会有埋伏。
“我开始侵入梦境，你在门口看着，如果有人来就把我拽走，我会第一时间潜行。”
“知道了。”
作为一家之主，格拉蒙梦境里应该藏着不少记忆，梅菲斯特想要的是那些账本与肮脏交易的事情，现在他们家只是贪污都能落个从轻发落了，梅菲斯特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连梅菲斯特都觉得吓了一跳，格拉蒙的家主哪里还是活人啊……
“死了？”
“死了很久，灵魂的痕迹都消失了，一些钢琴线缝进肉体里，绑在骨骼上，整个人被当成傀儡操纵，奥特琳德，警戒。”
梅菲斯特赶紧确定这不是一个局，现在突然跳出人说他刺杀格拉蒙家主他都不会奇怪，不过梅菲斯特觉得这多半是哪个孝子给格拉蒙家的长子准备的。
收集证据之后梅菲斯特也不敢多呆，先拉着奥特琳德一起钻进衣柜，然后气息遮蔽，消除痕迹，最后才虚空漫步，一下返回安莉斯塔公馆。
秘书阿方索斯依然很忙，梅菲斯特看着他一边写报告一边自言自语，凑近看时他写的报告字迹优美工整，内容简单读了几段都很通透易懂、陈述厉害，简直是5级文职人员。
“对，我跟那位大人谈过了，他们说没有理由为哥布林人权问题专门立法，这件事情没有讨论的必要，我知道善良阵营的现神都有特权，但即使真上了神庭反对票的呼声也会和雪花一样。”
阿方索斯接下一个召唤，快速回答，同时手上写报告的进度没有丝毫停止。
“光辉的女神现在天天追逐匍匐混沌者，土著神接受哥布林只能让祂们丧失信仰，哥布林的智商还不能理解教化的意义，如果你有意见建议再等一个千年。”
梅菲斯特把今天收集的一叠资料拍在办公桌上，同时把影像水晶放在一旁。
“什么人居然在谈论哥布林的人权问题，但凡它们会种地，帝国也不会把它们变成小白鼠。”
“一个小地方的精灵，她居住的地方有人类村子，隔三差五就有哥布林、狗头人来骚扰。”
梅菲斯特用的帝国语很明显是‘它’，发音不同直接就当成动物来形容，这个种族无奈脑子没有发育完全变成单纯的会说话动物，可能比大猩猩高级一点，还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大猩猩就算拿着AK也打不死人，可哥布林却会用武器，抢钱抢粮抢女人，然后他们只会抢，当奴隶压榨，伙食费足够雇佣三个强壮人类，就算不给饭吃，死了还得处理尸体，不然会闹瘟疫和招来死灵。
“能不能为整个村子释放一个隔绝哥布林的结界？”
“你说真的？”
“试想一下。”
“有待研究，现在类似的魔法没办法准确区别矮人和地精。”
阿方索斯拿起一份刚刚写好的报告递给梅菲斯特，先总体看一遍，然后整理资料筛选有用信息。
这时梅菲斯特看见他头顶好像又有魔法阵忽明忽暗了一阵，阿方索斯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到他这么忙，梅菲斯特就没在打扰，拿着报告边走边看，初看之下非常不错，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格拉蒙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看完梅菲斯特就召来尖尾雨燕，让它快点送回老爹那里。
梅菲斯特开始一一写信召回在外工作的亲卫们，同时又带回来大量生活报告，进一步确定了在格拉蒙伯爵领的现状，基本都是大鱼吃小鱼，许多骑士领破产，土地被兼并，粮道里塞了很多不管事的亲戚，管事的那些还得不停讨好这些大爷和军队，两头难做。
由此分析格拉蒙家的后勤军需肯定有问题，即使帝国决定东征沙漠也不能用格拉蒙家做补给线，这个地方基本废了。
之后更严重的还是关于格拉蒙家主的报告，人都死了，被做成提线傀儡，这都不用梅菲斯特出手，皇室看了估计得跳起来。
伯爵大人死了就死了，爵位和土地又不是不会继承下去，这群孩子究竟想干什么？
不用梅菲斯特虚空漫步，尖尾雨燕的速度就足够快了，两天内就送到帝都，老爹知道消息之后直接交给王室。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你们看着办吧，现在多少也知道他们的军费进了谁的口袋。”
“又是公爵又是伯爵，这些年是怎么了？”
菲利克斯当然是单独觐见陛下，拿出详细确切的证据与大量分析报告后，皇帝陛下把报告放在书桌上直接痛苦面具。
“我们家与格拉蒙家有世仇，如果皇室愿意保持沉默，我可以发动全方位的攻击。”
“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挑起国内的斗争。格拉蒙家已经做得太过分了，拆解他们的事情却不该一蹴而就，人民是无辜的，需要考虑更完善的方法。”
“感觉您似乎失去了传闻中的热血。”
“人总会成熟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你们都是帝国重臣，无论哪边胜利都是在消耗我们的血液。”
“如果我早就准备好了呢？”
皇帝仔细思量之后，还是期望菲利克斯能温和一些。
“那就麻烦你了，菲利克斯阁下，皇室这边会装聋作哑，因为最近确实顾不上其他事情。”
禁药的后续调查牵扯出庞大的势力，皇室也在头疼怎么办，这伯爵和伯爵之间的争端，干脆交给他们解决算了。
反正话已经说到这里，只要不是全面内战，偶尔一点小打小闹都能接受。
菲利克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不是莽夫，格拉蒙家虽然贫弱但还有几颗牙，在慢慢敲掉那几颗牙之前，菲利克斯也不会轻举妄动，否则损失一位士兵他都觉得亏。
同时他也欣慰派遣梅菲斯特出击是多么英明果断，这孩子出去一个月就取得这么大成果，格拉蒙家的伯爵领他们家起码能吃掉最有价值的三分之一。
这边把格拉蒙家安排得明明白白，随后就写信让尖尾雨燕送回去，让梅菲斯特继续东进，看看兵工厂、矿山和军团的情况，同时依旧叮嘱要小心。
梅菲斯特接到信后召回亲卫们，对于这批下属，他不单纯是命令和使唤，之前整合起来的报告也好好给亲卫看了看。
这些天骑士们深刻体会了东部人的水声火热，好几个人一天工作的日薪吃不饱饭，对格拉蒙家已经恨起来了，现在有了全面报告之后，所有人几乎同仇敌忾，真心理解了他们的上级贵族，赫尔蒙特家为什么那么讨厌格拉蒙家，一下子树立起共同的敌人。
有这样的虫豸在后方，他们怎么能安心对抗腐地，骑士的荣誉可以先放在一边，格拉蒙家这个小人必须铲除！——一天工资克扣2成，还有4成交了税，如果被治安官莫名其妙杀良冒功抓进监狱更是钱财散尽，骑士们现在怨念深厚。
“好，现在看地图，接下来你们伪装普通人，招募进入安娜的商队，我会安排安娜进口货物，你们当做护卫，我们要去这个地方。”
梅菲斯特指着城廓之森边缘的一座城市，这是帝国之前通往沙漠之前的主要粮仓之一，附近有重兵把守。
城廓之森完成之后，时常有巨虫破坏，需要时常巡逻和讨灭。
“你们抵达地区之后，保护安娜让她在那里买个店面作为据点，我则要去偷点账本，晚几天和你们汇合。”
“是，阁下。”
“你们到地方之后要尽快建立关系网，对了，之前扣下的薪水现在双倍发给你们做行动资金，到地方了去酒馆也好，贿赂也好，尽量和当地治安官、冒险者们熟悉起来。”
梅菲斯特快速安排任务，回头又拿着货物清单，让安娜去赫尔蒙特家族领地的商会领三车的香料，城廓之森那边气候不好，缺少调味料，食物配料在那边很受欢迎。

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梅菲斯特是个勤劳可靠的男人，百忙之余也没有忘记给学生布置作业，目前学徒们觉得填鸭式刷题还是第一种认真负责的教导方式，于是为了找更多题目，压力还来到梅菲斯特身上。
在虚空漫步帮助下，秘密调查期间时常返回学院完成助理导师工作，基本维持着工作、上课、布置作业、刷梅丽莎贝尔好感这四点一线的生活方式。
梅菲斯特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带点甜食给梅丽莎贝尔，往往说不上几句话，要么梅丽莎贝尔在备课，要么就是梅菲斯特急着回去。
现在第一阶段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梅菲斯特也临时休息下，然后去格拉蒙家偷账本。
家主的尸体都凉了那么久，许多秘密只能从掌权的人那里窃取了。
“盯——你最近是不是没睡觉？黑眼圈有点出来了。”
“睡得少。”
睡觉没意思，去了梦境就是看克洛里斯和伊尔莎撒狗粮，两位梦灵已经快把木头村子改造成石造房集落，简直在玩MC一样，而且他们还希望梅菲斯特有机会找几个邻居来。
他去哪里找梦灵，现杀吗？
梅丽莎贝尔就站在旁边，头发自己飘起来一下接一下抽打梅菲斯特的肩膀。
“正常来说人类起码有四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睡觉才健康，可我感觉你恨不得把这四分之一的时间都贪污出来。”
好孩子请不要学习梅菲斯特这么熬夜，这个世界法师属于熬不死的类型。
“那确实，我多熬一个夜晚，就等于比别人多活一个夜晚的时间，赚了。再说我现在每挤出一分钟，都是缩短迎娶你的一分钟，可不得努力。”
“你在说什么，我还没确定要嫁给你呢。”
“现在不算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只能强娶了。”
梅菲斯特接住金发轻轻嗅了嗅，然后俯身抱起梅丽莎贝尔，她的身体柔软却又僵硬，最后乖乖不动。
梅丽莎贝尔没有傲只有娇，随便欺负一下就会脸红，感觉无论何时都没准备好当新娘子的觉悟，可能每次一联想就顺着剧情想到新婚夜该怎么过了。
本来有些书籍多少可以给梅丽莎贝尔补补课，可是她完全不好意思看，多大年龄的魔女了，在这方面完全放不开。
梅菲斯特真担心到了那个时候梅丽莎贝尔会因为害羞昏过去。
“最近工作怎么样？”
“很顺利，收集了格拉蒙家许多罪证，还发现了一些重大秘密。不过关键的地方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学院这边呢？”
“你是知道的，我准备了一年的题目，无论是术士课程还是数秘术兼职，就是刷题，刷题，还是刷题。”
梅菲斯特用前世经验压榨这边的法师，却没考虑到法师精神力普遍坚韧，刷题不仅没有压垮他们，反而得感谢梅菲斯特找来那么多基础题目，术士院这边的基础能力有明显提升。
“说起来妮娅呢，毕竟是你的监护人，我还是想跟她打个招呼。”
“你就别气她了，她现在看着你发愁。”
“她还是不太希望我们结合吗？”
“也不是不希望，就是很纠结，最近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有好有坏，让我仔细想想。”
妮娅最近在整理自己的论文，在森国的世界树工作许久，发现了相当多的优质材料和炼金配方，无论是建筑还是魔像都可以进行技术升级，顺便还发现了很多新的物种，比如一些蜘蛛的蛛丝质量至高，一些菌类则可以制作治疗罕见病的药物。
这位认真的魔女从始至终都只是希望梅丽莎贝尔能获得幸福。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是，被你追求没有办法才答应啊！”
就冲这句话，梅菲斯特的手绕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肚子，梅丽莎贝尔尖叫逃走。
看来魔女身上哪里都是软的，只有嘴是硬的。
“动手动脚真讨厌，不理你了。”
“我投降，嗯，这是未来一周的作业安排，我先放在这里了。”
“又要去秘密调查？”
“这也是无奈，牵扯了很多麻烦出来。”
帝国的理念是军费不能省，如果皇室发现有人贪污军费的话，那后果恐怕相当严重，可能会出现皇帝向臣下宣战的画面。
梅菲斯特现在单独行动，或者说和塔薇儿一起行动了，多在格拉蒙家里呆两天找证据，安娜组织的商队要抵达城廓之森附近还得过几天，在那之前足够他找到关键证据。
当然，他也是用合理理由支开奥特琳德，关于格拉蒙家主的死，梅菲斯特隐约有点猜测，说不定格拉蒙那几个儿子里有人在搞事，操纵老父亲的身体演戏给大家看。
就算证据都交给皇室了，可表面上格拉蒙领地还是伯爵大人的地盘，他的尸体起来振臂一呼还是会惹出很麻烦，军团毕竟终究是优先效忠上级的。
一旦发生军团叛乱，镇压下来倒是不难，后续的影响却很恶劣，周边国家看到了说不定得乐死。
“对了，梅贝尔，你说有没有什么秘术，可以操纵死者尸体与活人无异？我看见了这样的事情。”
梅菲斯特没直接说格拉蒙的家主，就描述尸体的特征。
“这不就是活体傀儡吗？那些特殊的魔力线应该具有良好的魔力传导性，如果时间足够，将线蔓延身体每个角落，完全可以代替神经操作尸体。”
“由于重病，不会天天抛头露面，配合化生魔法偶尔出席众人面前很难露出破绽，只要操纵的伎俩精湛，就算我们也很难看出死活。”
也就是梅菲斯特偷偷潜入卧室，直接发现格拉蒙的尸体，如果平常遇见的话，就算看见老态龙钟的格拉蒙伯爵也不会想他已经死了吧。
除非塔薇儿剧透。
在这里稍微和梅丽莎贝尔打闹，欺负了一下小魔女，然后在学院工坊里搜刮一波魔法道具，以隐身和遮蔽气息为主，等到晚上开始行动。
梅菲斯特虚空漫步返回格拉蒙伯爵家里，他记住了这里的地形，直接出现在无人的仓库里。
人与人都有关系网，梅菲斯特随便找人入侵梦境，通过关系网找出格拉蒙长子的居所，这里守卫一样稀松，不过还是有几位忠诚的战士守在门口。
梅菲斯特侵入防护结界，中途变成猫，如水一样钻过只开了一条小缝的窗户，来到长子的房间里，最近给伯爵家送礼的人多，却不见这长子生活多快乐，和妻子没有夜生活，看起来睡得很沉。
梅菲斯特开始入侵他的梦境，不过这刚准备动手，突然感应到屋顶有细微动静，仔细看有个人形像蜘蛛趴在上面，正拿着一个瓶子准备滴下有毒的汁液。
这还真巧，这么晚大家想一块去了。
梅菲斯特还不能让长子死掉，隐身的猫爪一伸拍掉汁液。
“？”
屋顶的刺客愣了半秒，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暴露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卧室里还有法师守卫，怪不得这位长子没有过上合理的夜生活。
情况有变，走为上策，刺客不敢落地，直接掏出一枚红色的水晶，激活魔力之后恐怖炙热的气流陡然爆发，随着重力自由落体。
梅菲斯特见招拆招，撕开一条虚空裂隙，随便召唤了一个哥布林，然后水晶掉进裂隙里，在哥布林出现前关上裂隙。
通过感应，爆炸十分猛烈，虚空那边一群哥布林送去往生，刺客则趁这个机会直接传送走，梅菲斯特也遁入虚空漫步中。
刚刚可怕的魔力波动惊动了外面的守卫，很快又有法师赶来，检查情况，格拉蒙的长子也被刚才的炙热惊醒，房屋里还残留着爆炸前的余温。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但是很可能有刺客潜入。”
“你们这群饭桶！是干什么吃的……算了，也多亏你们在，看来刺客没有得手。”
格拉蒙长子以为自己死里逃生是护卫们救了他，虽然都让刺客接近了卧室，但终究没有发生灾祸，他纵然心有怒气，也不好对部下们发。
“该死的，居然想刺杀我，肯定是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
长子很怒，立刻吩咐骑士强化守卫，然后组织搜捕，也许刺客还没有走远。
然而并非如此，梅菲斯特和刺客一同传送到郊外，直接出现在无人的森林中。
“你就是刚刚的护卫？”
刺客的样子很奇怪，穿着漆黑披风，严重驼背，身体异样的扭曲看起来只有半米高，实际上站直了可能有一米八。
但他确实是人类，梅菲斯特通过魔力反应就能感知出来。
“我和你目的相似。”
“那你有病吧！为什么多管闲事！”
“我和你不同，我需要的是那家伙脑子里的消息。”
刺客突然甩手，两手下探出无光的弯刀，这是经过特殊打磨，即使在强光下也不会反光的带毒刀刃，相距不到五米的距离，更是在瞬间拉近，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他的攻击无所谓划伤梅菲斯特哪里，都是致命伤。
“你可真是着急。”梅菲斯特晃动手链，魔力的光辉闪耀。
锋利的刀刃突然被一层圆形护盾阻挡，发出钢铁摩擦的声音，这刺客看起来瘦小但力量极大，一击不成，立刻后撤，然后甩出两枚闪光的匕首。
是破魔的武器，也淬毒了。
梅菲斯特的护盾突然分离，构成三层结构，破魔匕首击碎前两层护盾，最后卡在第三层护盾上。
“锁定他！”
【遵命。】
手链在光芒闪耀中化作魔导杖，梅菲斯特指向快速移动中的刺客，对方开始在森林中穿梭，看出梅菲斯特是不好对付的敌人后果断撤退，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正当他以为跑掉的那一刻，身后传来魔力的呼啸声，堪比集束炮的光柱瞬间追了过来，刺客在最后一刻扭动身体，左臂消失在炮击之下。
下一刻，梅菲斯特虚空漫步，出现在刺客面前。
“有没有兴趣自我介绍一下？”
“……”
刺客保持了沉默，梅菲斯特敛下眼眸，这种人就不能用“说不说”那样粗糙的方法来审问，刺客这个职业必然是非暴露不合作。
不能把刺客逼太紧，否则他可能自杀，也不能暴露审问灵魂的企图，否则他可能自爆，梅菲斯特从这个刺客的眼神看到疯狂和挣扎。
如果可能的话，他说不定还在找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办法。
梅菲斯特举起深渊之星，唤来迷雾，四周被有毒的雾气笼罩，在魔法催化下稳定催眠，同时从虚空里召唤来成群的魔眼潜伏在浓雾中。
刺客刚刚传送过一次，看来是魔法道具，他不是魔法师，而且就算可以传送第二次，梅菲斯特也已经锁定了他，可以追击。
可就在这时，刺客突然用匕首刺穿自己的胸膛，他本来就弯着腰，这下背后彻底凸起，接着传来撕裂骨肉的异响。
梅菲斯特感觉这个人体就像即将化蝶的蛹，从背后钻出翅膀、触须，然后一个类人模样的蜂从人类的躯体里钻了出来。
“我本来不想变成这副模样，提前成长意味着力量永远无法得到进化，但是你逼我的，即使是不成熟的姿态，我也有堪比王冠的力……”
回答他的是炮火轰鸣，来自深渊之星魔导杖的炮击一下覆盖了刺客的身体，光芒散去之后，这蜜蜂的身体只剩下一半了，另一半完全蒸发。
废话，这又不是打老头环，非要等看完cg才动手吗？
“冰棺冻结。”
针对剩下的尸体，梅菲斯特急忙使用封印魔法，但似乎有些晚了，在失去生命的那一刻，他的肉体就好像在瓦解，即使冰封魔法也没有阻止肉体一点点消失，只能眼睁睁看着在冰块里消散。
“魔力身躯？能量体？也不像啊。”
梅菲斯特凑近冰棺封印，蹲在旁边一脸疑惑，倒是之前人类的皮囊还在，不过就剩个干枯的外壳。
“是回收。”
塔薇儿突然出现在后方，看着完全消失的冰棺。
“以契约的形式，蜂巢回收战死的兵峰躯体，普通的封印术完全没用。”
“这是什么怪物？”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是外星人。”
“嘶……倒也不会不信，这边的世界又是星之彩又是古神什么的，现在你说是外星人我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铁血战士来了也可以当外神吗，现在帝国上空出现独立日一样的飞碟我也能接受了。”
梅菲斯特收起魔导杖，只好把人类的外壳封印起来，准备带回帝都。
“这些家伙不应该出现在沙漠里吗？怎么都渗透到人类的世界了，格拉蒙伯爵的死莫非和他们有关？”
“你可以挨个调查他们兄弟姐妹，然后你会发现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其实本事大着呢。”
“这还大么？和外面的力量合作，横竖不过是个傀儡。”

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这几天玩得开心，前者属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在格拉蒙家族领地上到处跑，人人把她当尊贵的人物，没有人意识到一位深渊领主在四处打工，后者美丽超群已经引起好多血斗，人们当着妮古拉丝的面没有非分之想，妮古拉丝离开后纷纷表示自己是单推人，大打出手。
“不过今天还是遇到个怪事，对方不是人类，找我说推广药物。”
“推广药物？”
梅菲斯特也没往禁药方面想，帝国这么大，魔药学加上死灵术简称中西结合，在没有行医许可证约束的情况下，各地工坊就是处于好玩也会大量制作奇奇怪怪的药物，有些魔药甚至不是治病的，好吃的意义大于养生。
妮古拉丝回忆了一下，并没放在心上，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放肆：“是个魔族国来的牛头人吧，他的意思是他不吃药，和我来两发，然后服用他们的产品，再来两发，每周还能反复体验，对比效果如果，期间不收任何费用。我感觉这人在侮辱我智商，就给他洗了个脑，大概几天后会变成幼儿水平吧，不过还能发育回来。”
只有塔薇儿陷入罕见的沉默：“………………”
梅菲斯特忍不住拍手了：“什么是牛头人啊，听起来挺有创意的，有机会我也试试。”
异民族在帝国本来是扩展人才市场用的，牛头人这种天生力气大的就适合成为战士，古老野兽传承下来的血脉令他们也有血脉优势，人类的魔力还得要锻炼，他们的魔力通过血脉激发就会产生怪力，穿戴厚重盔甲使用巨型战斧，简称战场扫地机。
就算非战斗人员，因为力气大也是拉车好手，必要时扛着马也行，倒木运动时不会表示伐木累，矿场作业勇敢牛牛不怕黑，除了吃得多点没啥缺点。
“所以说人类真是太有趣了。”
“建议你现在开始准备一根手杖，能哪天看到钟意的人就把手杖丢给对方。”
“为什么？”
“对方折断手杖，宣布向你效忠。”
不为什么，就为了仪式感和经典重现。
塔薇儿伸手敲打了一下梅菲斯特的脑壳，然后递给梅菲斯特一袋沙子，打开口袋时，梅菲斯特看到淡淡金色光芒缓缓流动，神秘细小的符文在这沙尘中忽隐忽现，这小小一袋沙子掂量起来也没有重量。
“还是考虑考虑这个地方有多少蜂吧，寄生、同化、回收力量，主蜂巢已经在地下扩大，人家裸双甚至准备拍个雅典娜的惊叹了。”
“这么快？”
“是你们反应太慢，阿斯塔沙漠只是通往远东诸国的，本身没有多少价值，蜂后选择和人类共存，而普通人又不能斩尽杀绝，否则没有新的人口给他们寄生了，这时只能扩张呢。”
说到这里，塔薇儿还露出嘲讽表情。
“说起来现在蜂的统治还得到沙民拥戴呢，寄生看起来是共存和授予神力，蜂巢对世俗的财富和权利毫无兴趣，对沙民秋毫无犯甚至保护。”
“问题是和另一个种族产生明确上下级的层次，生来的意义是给蜂当成温床，这也不算活着。”
“工蜂和兵蜂寄生初期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表现看寄生后保留过去记忆，只有遇到灾难才会转化虫类特征去战斗，即使成为蜂依然保佑记忆，在当地人来看就是神恩了，毕竟，他们被抛弃过。”
这边世界神秘力量就是武器，有没有核武的国家，不管核武是什么的国家，待遇都不同。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假设一个反派啊，他们开发一项技术，用了就折寿活个半年，但得到的力量是别人100年也得不到的，你用不用？然后用了去当炮灰，被勇者割草无双全死了。
换个角度看，如果把这份邪恶的力量交给偏僻的村人呢，他们一年到头可能得经手巨熊、魔物、盗贼们连续的精耕细作，现在有这样的力量，明知要舍弃寿命，那他们用不用呢？
阿斯塔荒漠曾经还是草原，德雷斯民族还是相当彪悍的游牧民族，统一过狮、虎、半龙等等部族，形成相当强大的军事，经历某次神明之死后，沙漠的诅咒开始了，他们只有两条路，东西方向发起远征，几次入侵帝国被狠狠揍了回去，剩下的人在沙漠中无奈苟延残喘，接受帝国的再教育，老实建成种地开拓绿洲，和前往远东的部族相互联系，形成了横跨沙漠的商路。
现在沙漠里的德雷斯人获得蜂巢，整个国家好像有了强盛的武器，又支棱起来了。
皇室也终于看清了这些沙民的嘴脸，他们当初忏悔的根本不是侵略和屠杀，而是一直在反思为什么会战败。
“蜂的寄生和那些巫师的虫子有什么不同？”
“那些巫师培养的虫子完完全全是共生体，你不能将虫子和人分开看待，而蜂不一样，他们以寄生者的躯体为食物，你以为他们还保留过去的记忆？并不是，他们只是吃干净了宿主，学会了宿主脑子里的知识。”
蜂群本身没有智慧，蜂巢思维令他们只遵循蜂后的意识，在吞噬人类后能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了，这简直是掠夺智慧的种族。
这个种族完全是敌人。
梅菲斯特谢过塔薇儿，又等了个夜晚，继续潜入格拉蒙家里，这家人天天歌舞升平，梅菲斯特现在看到一个人都觉得是不是寄生体。
先想想格拉蒙伯爵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长子，长子却在昨晚差点被暗杀，那最大的受益人当然顺着排名往下数，梅菲斯特暗中观察伯爵那几个有数的儿子，一个个并不成才，也不强大，这里面梅菲斯特还见到卖给自己房子的人。
对了，他忘了一件事情，最初抓到的那个法师俘虏是格拉蒙家二女派来的人手，好歹是贵族家庭，一家子里还是有几个看得过去。
格拉蒙长子武艺不俗，拥有骑士头衔的同时战斗力没有水分，二女则是法师，毕业出来后成绩优秀，除了没有展开王冠之外已经做到最好了。
现在的歌舞升平中，长子心不在焉，估计被刺杀的事情搞出心理阴影，既不知道谁动的手，也不知道谁救了他，那位二女则一直盯着大哥，梅菲斯特觉得这里有戏。
见到二女退到宴会边缘，找个机会独走时，梅菲斯特马上就要跟过去，但在拉开第一扇门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塔薇儿一把拽住，然后躲了起来。
现在对塔薇儿的神出鬼没已经完全习惯了，当然也有默契和熟悉，塔薇儿每次出现时梅菲斯特都能感觉到预兆，不然换个陌生人梅菲斯特回头就是一拳。
“怎么了？”
他被塔薇儿拽进旁边厚重的窗帘后，完全贴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能打在对方身上。
“有麻烦的家伙来了，我带你偷偷看。”
塔薇儿的手里冒出个泡泡，轻轻飘过去，挤过门缝，然后落在地上在角落里滚动，格拉蒙家二女返回自己的房间，径直走到一个看起来就很神秘的盒子前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睁开眼睛的匕首。
随着她的举动，房间里的光线完全暗了下来，潮水般的黑暗从烛台下出现，渐渐形成一个人类的轮廓。
“还在犹豫吗？”
“我为了窥伺王冠全貌已经努力十二年了，终究站在边缘而伸手不可得，你给与我那么多帮助，教导我那么多知识，我依然无法晋升王冠，天赋已尽，只有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混沌的黑潮翻滚片刻后褪去，走出来的却是堪称无暇的少女，阳光的笑容令每个人都会产生亲切感，看到接近下定了决心的少女，她急忙走过去抓住匕首，阻止她有什么鲁莽的行为。
“菲妮，听我说，你还年轻，才27岁呢，成就王冠在50岁也不算晚，获得强大的力量肉体也能反春，不必急于一时，而这股力量，一旦使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已经决定好了。”
“不，你还没有，你认真想想，你究竟是为了谁而使用这个力量。”
可可爱爱的奈娅丽丝一脸纯真，字里行间透着为对方着想的意思。
“它会把我变成什么样子，可怕的怪物吗？”
“有可能，记得上一个使用者，因为过度滥用它的力量，变成肉质过多的球体了，被放大的欲望令他渴望吞噬身边的一切，成为非常难看的怪物哦。”
“可我也记得，你说过他之前是正常的。”
“这就看是你支配力量，还是力量支配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究竟是为了谁而使用这个力量吗？若是信念坚定，毫不动摇，你的决心可以战胜一切！换句话说，就是不要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后退。”
奈娅丽丝说着，不经意向着桌子角落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接着跟菲妮解释。
“我对你的爱情故事很感兴趣，你是我重要的观察样本，所以才会帮你。不过，我最后还是不建议你使用它，如果你犹豫的话，就把它还给我吧，毕竟我也不想看到自己珍贵的观察样本就这样死去。”
“不，我意已决，是力挽狂澜还是成为怪物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说完，格拉蒙家的二女菲妮，将不详的匕首轻轻刺入自己的胸口，过程中没有丝毫痛苦，仿佛是这枚匕首融入心脏中的一样。
咚——外面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但很快就消失了。
另一边，梅菲斯特急了，压低声音：“你为什么拦着我？”
塔薇儿叹气：“安静，她看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向光辉的女神祈祷，不过帝国方面可能不想看到一个现神与深渊领主在大地上追跑打闹。”
塔薇儿拖着梅菲斯特匆匆离开，路上遇见在宴会上混吃混喝的妮古拉丝，她既没有明确的身份也没有舞会的请帖，但就是自然而然融入这个环境，没有遭到任何质疑，然后白吃白喝，无人劝阻。
“别吃了，奈娅丽丝就在这里。”
“咳咳！”
名字的效果立竿见影，妮古拉丝当场呛到。
经过一系列抢夺玩具、信徒的事情，妮古拉丝和奈娅丽丝的关系不说是你死我活，起码也是不共戴天，特别讨厌。
“我们两个一起上，弄死她。”
“现在消灭一个深渊领主的人格，就不能确定祂的意识会做出什么躁动的事情，如果对这个世界吼来吼去，情况很麻烦呢。不过老让她这样捣乱也不是办法，总得弄格局，嗯，看到了。”
塔薇儿已经看透了一切，首先望着妮古拉丝，上下打量她前凸后翘的身材。
“奈娅丽丝为了对付我们，可能随时都刺激着无名之雾和黑暗，场面控制不好会给梅菲斯特招来灾祸，只能用这边的游戏规则慢慢玩了。”
“这倒是，奈娅丽丝虽然很喜欢跟我们作对，但是一直都按照游戏规则来，没有滥用力量进行破坏。”
梅菲斯特想起刚刚的事情，在菲妮下定决心的时候，梅菲斯特想出面阻止的，那股力量注定没有好结局，可是被塔薇儿抓了过来。
“听你们的意思，奈娅丽丝就是个拱火人。”
“既然她出现在这里了，在观察那个叫菲妮的少女，就注定不会轻易离开。这次你不要祈祷光辉的女神，按照自己的步调去做，妮古拉丝，你和我来，做个局。这个国家如今被我的领域包裹，奈娅丽丝明知故犯，这次不会让她逃走。最后是梅菲斯特，等我成功之后，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可以拒绝。”
“给我一个拒绝的选项。”
“不给。”
塔薇儿头也不回，抓住妮古拉丝的胳膊走进虚空裂隙消失，梅菲斯特一个人留在庄园里，仔细想了想去别的地方检查，今天没发现蜂的下落，倒是看到不得了的事情。
奈娅丽丝就出来了，还把二女给污染，现在只能希望灾难不会扩大化。
敌人一下子变多了。
这天晚上梅菲斯特在舞会前后四处寻找，没有发现蜂的气息，要么是这种怪物毫不起眼，要么就是对方隐藏太好，或者作为刺客，本来就不会暴露在阳光下，那个身体异常的特征可能无法改善。
幸运的是，敌人虽然没找到，格拉蒙家的账本倒是找到四套，梅菲斯特浏览一番，结果分不清哪个是假账，而同样多套账本在其他地方也有。
“有一套假账就算了，莫非后面还有人在假账本上作假？”
这还只是领悟清单，负责登记入册的是格拉蒙家四子，被抽出来没有入册的礼物其实有很多。
梅菲斯特郁闷几秒，他也没时间抄，想着来都来了，干脆把账本都带走好了，反正已经决定对付格拉蒙家，格拉蒙家也差不多要分崩离析，打草惊蛇也没什么。
除了一个庄园的账单之外，梅菲斯特还前往长子那边，长子手里抓着军权，今天他的卧室守卫森严，夜生活丰富，反而睡得很死，梅菲斯特入侵梦境寻找军队相关事物，找到了记录兵团军饷的记录，可是这次军队的册子被锁在帝国最好的保险箱里，虚空也感知不到里面的空间，无法开锁。
就算前世的保险箱，高级了还要指纹和虹膜呢，梅菲斯特纠结打不开怎么办，然后看了看保险箱本身，就40厘米长高，直接把保险箱搬进虚空了。
之后把东西交给父亲，专业的人过来开锁，格拉蒙家财政状态一览无余，所有资料直接转交皇室，皇室当场愤怒了。
现在格拉蒙家鱼肉百姓贪赃枉法都是小事，火烧粮仓都可以从轻发落，军队里半数空饷简直无法理喻，许多理应参军的法师没有进入军队反而去了加工厂，还有法师干脆付了钱就免兵役，然后逍遥自在去了，更疯狂的是军饷也被拿了一半，十成军饷层层克扣到士兵手里仅有四成。
就这样考虑到格拉蒙家今年发生变故，皇室为了远征沙漠还支援了一批金钱和物资，结果一分没用，全进了伯爵家的口袋。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梅菲斯特很少觐见皇帝，长大后还是第一次，对安莉斯塔故事里这位主要主角充满好奇，见过之后果然是个威严满满的人。
这时梅菲斯特也理解那些“抓贼”的治安官，当地领主日子也不好过，就东部这风气，不竭泽而渔就变成被竭泽而渔的对象了。
“辛苦了，梅菲斯特，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职责所在，我还会继续向东进发，调查那几个军团败退和城市失踪之谜。”
“那就麻烦你了，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用了，陛下，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
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做了充分准备，上次使用的活体金属专门剩下一些细小的残渣，这些交给皇室协助研究。
“这时一种特殊的神性金属，是我偶尔发现，却没有锻造的方法，如果说需要帮助的话，就是希望陛下能提供一些研究了。”
“就算这么说，你还是为这个国家送上一份珍贵的研究样品，啊，同样是贵族后代，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皇帝陛下二次掩面，他现在头疼还心伤，接着又和菲利克斯讨论了一下怎么保护格拉蒙领地上的居民，皇室也会协助，让平民尽量远离争斗，希望把纷争中的损失压到最小。
同时也庆幸两个领地各过各的，格拉蒙家影响这么恶劣，这股风气却被赫尔蒙特家完全挡在外面，或许交界之地会有混乱，不过也就少数罢了。
起码赫尔蒙特家坚持帝国律法是免费的哟，没增值服务。

“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没钱了，宴会才开始到一半，过几天还有重要客人要招待，礼物不是多到没地方放吗？现在就变卖一部分。”
“真是非常抱歉，大部分礼物都很值钱，可是把它们变现需要时间，而且那些商人已经不接受奢侈品做抵押了，自从沙漠那边出问题后，这些东西卖不出去。”
“什么，这些该死的商人，把他们叫来当面询问。”
“大少爷，我不建议这么做，再这样下去领地里的商人就该跑完了。”
格拉蒙家前面举办宴会，中间就因为财政支出陷入难处，一场奢侈的宴会消耗格外巨大，从食物、场地、乐队和招待尊贵客人们的衣食住行到他们的仆人，其中每时每刻都是将金钱掷入大海中。
可以这么说，那些模仿上级贵族强行主持宴会的普通贵族，往往都会因为一次宴会进入破产状态，不过他们又为了面子拼命凑钱这么做。
“这就没有办法了……”格拉蒙的长子皱起眉头，这些日子为父亲治病也用了许多钱，税金几乎掏空了，就算是他也不好意思继续从平民那边继续压榨，他受过的教育告诉他，继续给领地施加压力，百姓只会变成穷鬼彻底没油水可榨了。
周围从男爵、子爵和公爵，能借钱的都借了一圈，甚至连赫尔蒙特家的羊毛也不得不薅一下，最后这位长子想着前几天看着账本，明明收入很可观，怎么回头把仓库一开就只见到耗子在呲牙呢？他的小金库现在是小偷来了都恨不得捐点。
钱呢，我家的钱呢？前两天看账本全是净收益，生意、税收、军资、贿赂不是蛮多钱的吗？钱到用时方恨少，现在怎么掏不出几个子儿了？
“继续借钱呢？”
“最近皇室那边有风声，大家都很小心，不敢轻易借出，而且我们欠的债务已经够多了，不过赫尔蒙特家表示可以。”
“算了，不能再借他们家的了，甚至借过的部分也得尽快偿还，可恶啊，那个公馆居然被小弟贱卖，如果能收回来的话……对了，菲妮现在在哪里？他那个小情人不是很有名的商人吗？”
“菲妮大人和劳伦特大人正在商会，分拣这次得到的礼物，有些可以拿去拍卖真金白银。对了，菲妮小姐让我转告您，领地内有很多荒地，这些也被算入领地中，如果实在缺钱的话，这些土地可以……”
“闭嘴！土地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卖！还有那个劳伦特没资格和我平起平坐，身上毫无高贵血统的庸才，不过是靠着脸才让菲妮痴迷，我承认他在商业方面有点天赋。”
管家无奈叹了口气，家族到了这个地步，照常举办宴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已经沦落到鱼肉百姓和喝兵血了，下一步会发展成怎么样简直不敢想象。
“对了，叫菲妮过来，我要找她谈谈。”
……
城廓之森是一片巨大森林，庞大的森林在合理控制下，本身也会产出极多副产品，优质的木材和罕见果实是格拉蒙家的主要收入来源，类似于种地和经营果园，不过这些哪有跑商赚钱，以往收入家中的奢侈品大部分通过沙漠之路出售远东，结果城市毁灭，军团失踪，商路尽毁，本来勉强维持收支平衡的格拉蒙家一下陷入窘境。
帝国内的市场本来就是饱和的，开辟西方诸国的市场现在来不及，往南方他们和妖精森国不熟，当下领地又陷入动荡长子不敢乱跑，这一下子就坐住了。
“就算你叫我过来，我也不可能凭空变出钱来了。”
“……铸币呢？”
“我不认为混入魔石的金币能抵得上投入的价格。”
“那就向下发债。”
“已经收到四十年后了，我的大哥。”
关于家族内的话题，菲妮面无表情，她才是家里最富有的那个，不过也是相对而言。
同样作为学院毕业下来的魔法师，菲妮认识了一位相当有才华的男人，劳伦特。
尽管劳伦特平民出身，但在魔法和商业上就有极佳天赋，两人在学徒时代就相互欣赏双向奔赴，如今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
可是美好的生活随着毕业结束，菲妮回家的时候格拉蒙伯爵已经病倒，劳伦特倒是对她不离不弃，追随而来一路帮助，为菲妮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和商会，在夹缝中取得相当的话语权，可是爱情的力量无法发电，也填不饱格拉蒙家这个无底洞。
最典型的就是菲妮准备了二万五千金币的启动金送去商会，还没开始进货呢四面八方的手先拿走一万五，劳伦特过去调查贪污，他的随从和格拉蒙家亲戚的随从并没有就贪污的问题讨价还价，交涉之后随从反而带回来一个报价。
报价的内容是亲戚分五千金币出来，请劳伦特闭嘴，劳伦特差点气笑了，这属于左手转右手的钱被自己人抢了，抢完了还用自己的钱收买自己。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捅到菲妮那边，亲戚终究抵不过本家，但这件事情本来就有格拉蒙的其他子嗣受益，觉得因为劳伦特固执双方都下不了台面。
甚至于劳伦特的随从也隐约产生不满，其实那笔贿赂如果谈成了，他也能发财，顿时觉得劳伦特这完全是个蠢货，做他的随从不为钱图什么？
“劳伦特呢？”长子聊着聊着，最后还是想起了这个钱包，家里其他产业的收入每次都是拿上来就花干净了，要说劳伦特有才华是真的，现在就知道他的商会能赚钱。
魔法师确实是因为掌握各种知识，知道许多稀缺品，也有人脉搞到优质货源，可就算菲妮保护着，格拉蒙家的资金缺口依然太大了。
“你想干什么？”菲妮一脸警觉。
“妹妹啊，不瞒你说，父亲的病需要的秘药价格昂贵，举办宴会的花销也十分庞大，还有军队那边拖欠的军饷也需要补充……”长子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向家里唯一靠谱的人低头。
要说格拉蒙的长子，其实不算太坏，只能说没有才华，就算以前有，家里这传统也把他的棱角磨平了，一天到晚都在考虑钱的问题，骑士技艺和理想事业都得靠边站，格拉蒙伯爵生病之后家族所有担子就压在他的身上，勉强维持十来年了，随着伯爵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也被日见沉重的政务压得抬不起头。
见到大哥态度软化，菲妮忍不住蹙眉，要说家里为数不多还算靠谱的，大哥勉强算半个，上到和皇室的政治交涉，下到家族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渐渐集中到大哥手底下，因为其他血亲不靠谱啊，他想努力维持格拉蒙家光辉的一面已经煞费苦心，可惜他真的没有才华。
财政问题比什么都严重，而格拉蒙伯爵当初急病，许多事情都没有和长子好好交接，导致许多地方的账本长子一头雾水，这就是为什么梅菲斯特一个地方能偷出三份甚至四份账本的原因。
之前也就是地方和伯爵做假账骗皇室，现在看着劳伦特匆匆接手，这才做了新的假账糊弄他，而他望着领地各处雪花般飞来的事务摸不着头脑，有心治理贪污，可地方又好像相安无事没有借口，假如一位下级贵族、骑士发生错误，有说这个人好话的，有说坏话的，劳伦特站在这片领地的金字塔上完全分不清楚。
贵为伯爵长子，继承家族指日可待，可坐在这个位置上却又聋又瞎，亲戚们糊弄起他也毫不留情，有个次子卖了安莉斯塔公馆还是鬼屋的红灵变成蓝灵的消息传开后才知道的。
“又是钱的问题，大哥你是知道我的，去年一年家族开销，吃穿用度，还有那两个军团的军饷几乎都是我填上的，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有八千金币，这也是我把准备金全挪用过来才够。”
“劳伦特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不要把那么多压力都压在我们身上！劳伦特前两天都累倒了，我们的婚礼就因为这些事情拖延到今天也没有举办，说起这个，大哥你不要再私下派人给劳伦特施压，否则我就和家族断绝关系！”
“因为那个平民，你居然用这种口吻和大哥说话？”
贵族最大的问题就是架子，抬高了以后，哪怕是下意识的都放不下来，格拉蒙也知道现在困难，可想到经济命脉居然得依赖一个平民法师的时候，面子上就觉得过不去。
最后望着身上魔力旺盛的菲妮，长子态度还是软了下来，他只是骑士，而妹妹是高阶法师，教训不过，气势上也被压倒。
两人的谈话气氛达到冰点，僵持了一会儿，长子小声说了声抱歉，菲妮也是叹了口气。
“大哥，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负责任地告诉我，目前财政的缺口有多少？”
“起码四十万金币，而且随着债务拖延，可能会更多……”
救不了，没救了，等死吧，菲妮顿时感到两眼发黑。
这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解决借钱的人？当然，敢这么做，皇室第一个弄死他们。
最后这场谈话不欢而散，菲妮离开时望着依然繁华的庄园，听着乐队隔墙传来的演奏，望着这高楼般的伯爵府邸，一切的歌舞升平掩盖了那摇摇欲坠的危墙。
“没有办法了，我既然拥有现在的力量，想要填补现在的资金缺口，只有一个办法……”
抢劫。
格拉蒙家还不知道，菲妮如今已经晋升王冠，比传统王冠还具备更多的特殊能力与力量，论纯粹的力量可以把阿露艾露玛这个魔王来做战斗力单位。
放眼整片大陆，抢劫依然是可以开拓的蓝海市场，只要有创意，一本万利也是有可能的。
菲妮想到的方法就是去抢劫龙窟，尤其是那些拿金币当床的龙巢，想要一口气取得大量资金，她已经想不到合理合法的手段了，就算做点违背祖宗的决定，从帝国法典上找点明令禁止的东西走私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可恶，只能这么办了。”
抢龙，菲妮想起来前阵子帝国学院里出现的传闻，虽然她毕业很多年了，但还经常在学院圈子里交流，知道有个叫梅菲斯特的年轻人旅行成名，想想西方诸国那么混乱，想必抢劫一个巨龙也不算啥新闻。
平心而论，这多少算个有建设性的想法，并具有一定可操作性，成功之后确实能缓解格拉蒙家如今财政难题的方法，可是菲妮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格拉蒙家已经被财政问题逼红眼了，格拉蒙长子每天对着账本说不出话，现在菲妮一走，劳伦特在商会就失去了庇护，尽管格拉蒙长子知道这是个下蛋的金鸡还有所顾忌，但架不住其他人给他出馊主意。
“大哥，土地虽然不能出卖，可以封赏啊，现在帝国里那么多准骑士和无土地的贵族，我们完全可以拍卖封赏，甚至授予他们爵位，再说了，只要宣布这些土地和头衔不世袭就行了，我们家的东西永远都是我们家的。”
“封赏有什么用，大部分都是荒地，也没多少钱。”
“让他们买啊，一个骑士头衔1000金币，勋爵3000金，男爵5000金币，还有地方官员、行政官，这些头衔都可以明码标价嘛。除了头衔，领地也是可以卖的，每公顷五六百金币，这钱不就有了吗？”
“这……”
长子觉得哪里有问题，一来是大家都穷，领地里的商人隔三差五就来哭穷他们拿得出钱吗？二来是家族里还有许多嗷嗷待哺的下级，他们也是真穷。
这样明码标价可能会吸引很多外面的傻缺，甚至帝国外的人也会过来，这简直是成为帝国人最简单的方法了。
周边一些小国都希望当英格瓦尔特的狗还没机会呢，格拉蒙家如果开出这个价码，一些小国皇室估计都会拿着钱冲过来。
“可我们也有很多待封的下级。”
“给他们报价，让他们欠着也行，还有那个劳伦特，他不是和大姐眉来眼去，准备结婚吗？没有头衔可配不上大姐，你给他封个子爵，赏片土地，只要他出钱就不妨碍他和大姐交往了。”
“那得多少？”
“菲妮可是我们骨肉之情、挚爱手足、家族珍宝，如此美丽动人的大姐屈尊下嫁一个平民，封他子爵还给土地，怎么也得来个五六万金币吧。”
长子起初觉得这样像是出卖菲妮一样，而且他对劳伦特的不满，多半还是来自贵族与平民的隔阂，其实平心而论劳伦特这个人还不错，偶尔在商业问题上单独交流的时候，劳伦特给他出了很多靠谱的意见，让长子熬过难关，他的商会也是家族现在的命脉。
正因为如此，格拉蒙长子也知道劳伦特恐怕没多少钱，商会规模摆在那里，他拿来的账本是家族里唯一能看懂的，也能跟仓库里所有物件对上号，别说让他拿出几万金币了，之前和菲妮谈过，现在能挤出的金币就几千。
可是站在即将破产的边缘，格拉蒙身后是需要秘药续命的老父亲，身前又是要维持伯爵家的体面，外面还要稳住军队不能哗变，他感觉半只脚都踏空在悬崖边上。
最后长子还是找来劳伦特，把这事情跟未来妹夫说了，考虑到这妹夫家是平民，真的没钱，长子决定贴心地给他打点折，不要你拿五六万金币，要娶我们家菲妮，你拿出两万金币表示表示总可以吧？
劳伦特：“？”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是真没钱，商会财产全部属于菲妮。”
“劳伦特，不，你马上就是劳伦特先生了，想想你获得爵位和土地吧，看在你和菲妮的关系上，我可以划分你一块直属的领地，条件优渥。想到得到和菲妮门当户对的身份地位，这一切只要你攒够两万金币就行。”
劳伦特几乎要崩溃了，他是和菲妮相爱，又不是和格拉蒙家相亲相爱一家人，他们现在逮住一只羊使劲薅羊毛，逼得菲妮都秘密外出了。
菲妮离开前就说了三句话，要去抢劫，不杀人只图财富，是抢劫但不在国内。
说真的，从小接受帝国教育，这民风淳朴让劳伦特着实不适应，但为了大局考虑还是忍了。
可是菲妮不在，劳伦特一个人面对格拉蒙长子实属难顶，说话都得低着声音。
“这笔钱还是太多了，我负担不起。”
“子爵，3500公顷土地，有村子城镇，也就是边缘土地有点荒废，收拾收拾就能种，我给你打了骨折才是这个价。”
“我真没钱。”
“爵位的价格不贵吧，那就给你减少点土地好了，一万金币，不多不少图个整数。”
“哈尔阁下，您对商会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起码也有清醒的认识，您应该知道我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入在这上面。”
“可这就是坎。”
说到这个份上，格拉蒙长子哈尔先生的语气也冷漠下来。
“我的妹妹绝不可能嫁给一个毫无身份地位的人，明明是高阶法师你却贫穷又低……显得普通。”
“我……”
哈尔又将声音放缓。
“当然，我也清楚你是富有才华的人，未来成就不可估量，只是现在格拉蒙家遭遇了财政困难，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
“哈尔先生，您这样并非长久之计，而且隐患巨大，看起来短期积累足够的资金，可一旦外来贵族涌入会给格拉蒙家带来巨大隐患，而且皇室不会放任这样的行为……”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劳伦特。我现在只要钱，没有钱就什么都完了！劳伦特，我明确告诉你，爵位和土地你不买也得买！不要逼我为了反对而反对，你想和菲妮在一起这是唯一的机会。”
看着哈尔逐渐疯狂的模样，劳伦特欲言又止，之后想劝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实际上劝说也没用，格拉蒙家现在脱轨了，正如即将撞上冰山的巨轮，已经不是少数几个人能力挽狂澜的。
能不能私奔逃走啊？
其实现在格拉蒙家最该做的事情是向周围贵族求援，尤其是向皇室低头，帝国这么多年致力于维护和平和稳定，只要把过去的错误清算一下，格拉蒙家就算小有处罚也不会伤筋动骨，可惜格拉蒙家主到长子好像都要硬扛到底。
劳伦特最后说着考虑考虑，会想办法，新建一个文件夹，正在做了，终于甩开哈尔回去休息。
菲妮和劳伦特都是高阶法师，两人曾经交换过媒介，能够在千里之外用魔法交谈，这可比手机视频简单多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那位兄长似乎有松口的意思，但非要让我买爵位和土地，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现在商会一批货卖不出去，沙漠商路被毁，帝国内市场饱和，只能想尽办法运去西方诸国，我也是找了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才勉强用低廉的价格送出去，收益微薄。”
一言以蔽之，生意很难做。
赫尔蒙特家处处和格拉蒙家作对，许多路线被封死，对其他家族都还好，对付格拉蒙家相关的事业时吃拿卡要刻意刁难是专门吩咐过的。
“关于钱的事情，我明明才和兄长说明过。没办法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关于我家里发生的事情你……不，你躲着就行了，如果他们真对商会出手，你也不要管，一切等我回来。”
“这可是我们的心血，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菲妮离开前并没有和劳伦特说明屠龙的打算，只是说寻找商机，魔法师经常会寻觅一些稀有植物、金属和菌类，发现了就是一本万利。
“实际上，在不久前我晋升王冠了，迈入至高的领域，如今我打算寻找一样扭转局面的宝物。”
“你离开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杀气腾腾，我还以为要去抢劫呢。可是你到底想寻找什么不能说清楚吗？我也能帮你。”
“不是那么好解释的事情。”
“好吧我明白了，从你语气就能知道要做冒险的事情，就跟以前学院强行调制熔岩药剂，烧了半个工坊一样。详细情况我不多问，只问一件事情，有把握吗？”
“不好说。”
抢劫龙不是屠龙，两边起码不是死仇，虽然也差不多就是了。
结束魔术通话，劳伦特叹了口气，继续开始工作，在这时一个靓丽的少女抱着文件袋从外面走进来。
“你好呀劳伦特先生，看起来依然很忙碌呢。”
“爱丽丝啊，今天又送来这么多调查，辛苦你了，一直盯着市场很辛苦吧？”
“完全不辛苦啊，因为我和菲妮是朋友才来帮忙的，这也是我的兴趣嘛。不过劳伦特先生，我这次来也是打算和你告别的。”
“告别？”
“你有听说吧，就连格拉蒙家的长子都遭到刺杀了，这个地区现在很乱，不安全。外面大道上也缺乏骑士巡逻，夜晚已经不敢出门了，我要去其他城市生活。”
“你不在了，很多工作又压在我身上，不过你说得对，这里现在不安全，你一个普通人有机会离开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爱丽丝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温柔笑着，还顺便为劳伦特泡了清茶。
“您才是，在这个动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现在哪边人都有要头疼的事情，看着关系不好的格拉蒙这么热闹，最近梅菲斯特隐身、入梦吃瓜表示非常快乐。
开心完了，梅菲斯特又开始当义务警察，贵族****导致领地里管理混乱，治安变差，悍匪姑且没有，小偷开始变多，这除了普通人当小偷之外还有魔法大盗，梅菲斯特因为上次的事情对窃贼深恶痛绝，发现就追，逮到为止。
看到死对头一家上下没几个靠谱的真是快乐，不过也非常同情那为数不多靠谱的好人。
妮古拉丝看了这么多戏也表示爽到，貌似这个世界没电视剧动画什么的，她就看人类作死玩了。
“看了这么多天，格拉蒙家那个长子其实还不错了，过去的盟友这段时间有很多若即若离，他半途接受这些关系网却勉强维持到今天，财政问题几乎沾满他的思维带宽，无暇考虑更长远的事情。”
“被血统和责任束缚的人，自以为掌握了权利，却被这狗链狠狠捆在欲望之上，着实可悲呢。”
妮古拉丝相对感性，喜欢感受各种生命的喜怒哀乐，塔薇儿不管过程就看结果，那高楼坍塌的时候谁也跑不了。
“一边是家庭伦理、一边是恋人情深、一边是屠龙史诗、一边又是入侵暗杀，小小一片土地上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妮古拉丝抱着胳膊在树下点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家人恐怕得全灭，考虑到里面确实有几个性格还不错的家伙，梅菲斯特觉得许多局外人应该罪不至死。
“我能听到生命发出挣扎的声音，那些普通人好可怜啊，这片土地上的灵魂无不发出悲鸣，顺便一提，梅菲斯特你说的那个蜂啊，有很明显的双灵魂共鸣哦。”
“蜂吞噬了人类的灵魂吗？”
“没有，双生共存，共鸣越高的人越是正常，反之昆虫的体态是隐藏不住的。对面很可能是来自天上群星的生物，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补充，仅限人类来说。”
塔薇儿坐在3级车上单手捧着书，全知全能把内容都写在书上慢慢读，既能预留悬念还能打发时间，简直是完美的做法。
“别指望区区梅菲斯特能发现蜂，那是由一个真正的上位者孕育的眷属，这片大陆除了那个黑森林的家伙之外，这是第二个。”
梅菲斯特吓了一跳，对于黑森林中心的主宰，人们冠以魔神之名，神秘可怕而且几乎无法战胜，牺牲了一代又一代人才勉强维持了今天的局面，若是蜂也是相同的灾难等级，那帝国将被两面包夹。
“得抓个活体标本研究。”
“用我给你的时间之尘就好，它能静止封印者的时间，就算法则的力量也无法回收。”
“有你在真好。”
梅菲斯特轻轻捏了捏塔薇儿的手，妮古拉丝立马凑过来喊了一声“那我呢”，她的存在简直破坏气氛。
无视妮古拉丝，梅菲斯特继续讨论蜂的问题。
“蜂群堪比黑森林？”
“那不至于，这时人格化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拥有了感情会不由自主扮演所谓的角色，躲在蜂群背后的家伙可能正享受着支配的快乐。”
为了抓东部贵族的把柄，梅菲斯特出来旅行，这第一站就恨不得直奔大结局去一样，梅菲斯特发现了几方势力后开始静观其变。
格拉蒙家现在正处于一个风口浪尖，任何细小的变化都会引起连锁反应，先是从食物开始，宴会上出现劣质的酒水、变质的食物，不断有佣人因为小事而被开除，格拉蒙长子哈尔似乎在想尽办法节省开支。
他是真在给父亲治病，梅菲斯特入梦确认过，如此执着反而让梅菲斯特想告诉他真相了。
可问题是，他家的财政困难是因为这点小事吗？就算整个庄园的人不吃不喝，一年省下的钱还不足现在开支的百分之一啊，现在死掉的格拉蒙家才是好贵族。
接下来梅菲斯特调查的重点在于那伙刺客身上，贵族之间刺杀是禁忌，结果从格拉蒙几个儿子到亲戚检查一遍，他们的梦境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关于刺客的事情，这说明什么，刺客势力可能是第三方。
某些实力强劲的下级贵族已经忍不住了？的确，现在格拉蒙家异常脆弱，是政变的好时候。
梅菲斯特是有点幸灾乐祸了，他早就看格拉蒙家几个敲诈者不爽，他们遇刺的话梅菲斯特还可以去坟头蹦迪。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有趣的也是天有不测风云，某天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主动找到梅菲斯特。
“您好，赫尔蒙特家的梅菲斯特阁下，我是一名苍白宿命的刺客，我是来杀人的，当然，不是为了杀您。”
“……这一下子把我开除人籍啊。”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您们家是我们的幕后老板，是主要的资金来源，由于一些原因有人雇佣我们刺杀您，所以我特别进行说明，并且恳请您帮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
“借你人头一用？”
梅菲斯特蒙了，没想到当初老爹给的名片居然有用到的一天，刺客组织能找到他也是离谱，即使他用最强手段隐藏行踪，但也是一般人发现不了的，更何况还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刺客能找到他就离谱。
当然，这多半表示刺客没威胁，还有一成可能性是塔薇儿故意放过来考验自己。
“您千万别开这种玩笑，和您有关的任务，您直接死了，我全家一起活埋，您间接殒命，我全家一起消失。”
“你出生入死的还成了家……？”
这个刺客终于沉默了，思索片刻后，忍不住询问。
“您是不是对刺客这个职业抱有成见？”
“不是，还是你继续说吧，要帮什么忙？”
“实际上悬赏您生命的委托相当诱人，有着近五千金币的价值，提头相见还加倍。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假装死亡消失，找一些血液伪造现场倒在血泊里，我拍摄一段影像资料，然后拿去交差，悬赏金我们平分。”
这回又轮到梅菲斯特吃惊了。
“这也可以？你的信用呢？”
“接到老板的单子，个人信誉已经毫无用处，事成之后足够我几年内的安稳生活，没道理不这么做，组织上也允许了。”
梅菲斯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既然你特地来通知我，能不能勉为其难出卖一下那胆大包天，或许没有背景的雇主？”
“是一些沙民，具体原因不清楚，但他们发现您出现在格拉蒙家的领地内，可能试图用这个方法挑起两家的矛盾吧。而且他们刺杀的目标不止您一人，还有众多大小贵族，包括格拉蒙家的几位子嗣以及低级军官。”
“这不对啊。”
梅菲斯特口头上先答应刺客的要求，剧本两人再商量，从他透露的信息牵扯到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混在这场乱局里的第三方暴徒，怎么对两家的矛盾那么清楚，简直了如指掌。
现在就差一只耗子叼着火柴钻进军火库，得找个猫含着水去追才行。

尽管很多电影小说把刺客杀手描写成帅气炫酷的职业，但在这边的世界，人是要吃饭的嘛，除了极少数的偏执狂外，全职刺客并不多，大多数人甚至兼职。
杀手组织这行业在英格瓦尔特见不得光，秘密警察时不时就和他们玩一场猫鼠游戏，就算总部设置在境外也不管事，帝国这边的贵族报复能力其实很强的。
不过存在即合理，不合理也无伤大雅。外面其他国家和许多部族都有专门拿钱办事的人，于是杀手组织在英格瓦尔特这边主要着手情报工作，只要给钱，他们昨天可以是刺客，今天可以当斥候，明天甚至可以当导演。
梅菲斯特可以从家里拿钱没错，可是能自己拿上几千金币也挺香的，差不多值几千袋大米了，梅菲斯特觉得这事好玩。
这刺客身无长处，看起来除了刺客应有的技能外其他都很专业，因为梅菲斯特就没见过随身带着化妆盒的刺客，一看就不正经，还以为是化妆品推销员呢。
如果为了好玩就演这样的戏，不知情的人会震怒，他的普通朋友恐怕还会过来吃席，家里也要把假戏真做，然后引发连锁反应。
真当他梅菲斯特是什么小猫小狗吗？遭到刺杀一点波澜也没有。
“演戏而已，你看这是血包，这是我的化妆盒，这是剧本，请您过目。”
“你话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话可不能这么说了。看你也是本地人，对法师的能力应该有比较全面的了解，我可是相当优秀的法师啊。”
正因为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死法，所以法师们会为自己的居所设置各种防御，寻常结界那是摆在明面上的，很多法师都会在防御术上加入自己的理解和暗号，这也导致刺客们的行动受到严重限制。
一般来说，行业内卷到刺杀法师就必须要法师去当刺客，否则普通人都无法理解和破解魔法。
“已知的情报是，您隐居在安莉斯塔公馆潜心研究魔法，我设想以访客的身份接近，然后投入针对法师的毒药，最近这种毒药在外面很流行，只要有影像作为事实依据就能拿到钱，我已经干过好几单了，每次遭遇刺杀的贵族只需要隐姓埋名几年就行。”
梅菲斯特翻开剧本，还挺专业的，安排各种支线剧情和结局，努力打造各种意外死亡结局，不过翻来翻去新意不多，总结一下就是：哎呀，大意了。
哪怕是强大的半神都会迎来命定之死，不小心把自己弱点暴露出来的强者不能说少，只能说尸体能围着地球转吧，算不上特别稀罕的事情。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当时毫无头绪，不过在说明来意后，您的秘书告诉我这个地址。”
“这家伙还真是乐子人。”
召唤者与召唤物有契约联系，在没有特别隐藏的情况下能通过魔法追踪具体位置，看来刺客多少也算经过阿方索斯的审核，老魔鬼应该靠读心就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梅菲斯特忍不住看向塔薇儿，两位深渊领主遇到普通人时处理方式也不一样，妮古拉丝就完全没有隐藏自己，刺客先生好像能看得见她，塔薇儿就隐藏起来了，只有梅菲斯特能看她脸色。
塔薇儿甚至走到刺客先生的化妆盒旁边，拿起来几件香水认真观察，可刺客对此毫无知觉。
“他起码没说谎，是阿方索斯让他来的，这个人除了战斗可能什么都会一点。”即使塔薇儿跟梅菲斯特说话，刺客也听不见。
既然塔薇儿都发话了，那这个刺客的话可以相信，同时梅菲斯特知道阿方索斯有这样的能力后就会小心，召唤魔法的很多细节比学院和书籍教导的还要麻烦，从结论来说他偷偷跑出来的情报还是被泄漏给陌生人了。
就好像阿方索斯用这个无害的家伙特意过来提醒一样，另一方面这些刺客背后的组织是收了他家的钱，立场上才倾向金主这边，接到委托也来通风报信，终究是为了钱。这个职业除非有人杀了他们的狗，否则不会有坚定的信念。
“你的想法很好，也感谢你来通知我，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是劝你放弃比较好。我要是在这里传出遇刺的事情，不管成功与否两位伯爵都得正式开片了，两边打起来是幕后之人想要看到的事情。”
“雇主也有要求，成功全额付款，不成功让您受伤有半价，单纯受惊就给两成，主要是为了有这样的事实。这么说，我们被利用了？”
“没错，刺杀本来就是贵族禁忌，我可不想因为自己好玩就搞得两边贵族下不了台，发生摩擦反而会死更多人。”
刺客露出思索之色，普通接个单子，这种有钱一起赚的事情没有风险还轻松，几千金币还不足以让人不顾一切。
“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小摩擦吗？”
骑士单挑也是摩擦，带着几百人对几百人各个单挑也是摩擦，两伯爵如果因此打起来场面可能会有点壮观，作为导火索他这种刺客也得负责。
“当然，所以刺杀我的事情就别想了，不过你也别走，既然知道我在这里，现在接受我的雇佣吧。”
“啊？”
“因为情况特殊，我也不能放任你这知情人走，你现在点头就是同意，之后去我家领钱，不同意我就打晕关起来。顺便酬金可能没有几千金币那么多，但会安全很多。”
刺客面露难色，他只想演戏，不想参与什么危险的事情，就算不会战斗也能把战斗任务外包出去嘛，最后只要能骗到，呃，不，就是领到赏金，怎么都算成功了。
估计就是这样的才能让阿方索斯对刺客感兴趣了，两者算同类型的人。
“这次格拉蒙家里混入了一些人类之外的生物，我希望你能在暗中观察，抓住一些蛛丝马迹。”
“理解了，您秘密来到这种地方居然在调查神秘事件，看来是我唐突了，看来那位老先生也不是普通人，他觉得我可以派上其他用场吗？”
刺客这下点头同意了，听到梅菲斯特说出人类之外的生物后，立马表情转为严肃，倒不是怕了危险，而是嗅到商机。
他在帝国这地界混的，马甲都换了好几十个了，但一直没混出什么名堂，比起刺杀演戏搞情报，这种跟着贵族混名望的工作是最好的，哪怕没钱也行啊，他有能力没机会，如果凭借这条线混上正规职业比当刺客好啊。
“没错，你看起来是很擅长察言观色的类型，战斗能力一般但杂学丰富，现在有一些伪装成人类的怪物，他们披着人类的皮模仿人类的行为，可是常规魔法无法辨认，同时也抓不住俘虏，我希望你能试着把它们找出来。”
梅菲斯特把描述稍作修改，当做任务介绍委托给刺客，看这位刺客先生能不能凭此完成任务。
那些蜂是比较完美的入侵物种，背后有外神级别的存在罩着，现在对它们毫无了解，没有针对性的魔法进行甄别，不过假货就是假货，替身就是替身，一定有破绽。
梅菲斯特不仅要自己能辨识，还要总结一套普通人也能分辨的方法。
“好的，委托内容我明白了，那么酬金怎么算？”
“发现怪物的话，我给你结算两千金币，在此基础上你每找出一个怪物给五十金币的提成。”
现在梅菲斯特不同意合作，那刺杀演戏肯定是没戏了，刺客组织也不会为了这点钱得罪金主，再说之前的酬金还要平分，横竖也是赚这么多，刺客欣然同意梅菲斯特的请求，然后什么都没问就离开了。
最近格拉蒙家表面上还是歌舞升平，下级贵族们还在各种捞钱，领地居民连连叫苦，不过说到底人们还没挨饿，皇室也给予了各种警告，总体局势控制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即将打破这个平衡的关键就是格拉蒙家自己。
“养殖场遭遇未知生物袭击了，这一周里陆陆续续被咬死了几百头羊？你是傻子吗！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最开始以为是遭遇魔物袭击了，我有请求警备队的帮助，可是巡逻之后没发现任何线索，这一周我一直在求见您，可报告了消息一直没被当真，直到今天刚好遇见您路过……”
伯爵的领地有大有小，赫尔蒙特家就属于领地比较大的伯爵领，格拉蒙家只能说中规中矩的伯爵领，不过依然大大小小的城镇村庄需要管理，皇室负责宏观调控，地方贵族还得面对实际情况，比如现在养殖场一下蒸发量几百头羊，实际都是格拉蒙家的财产，换做以前大不了再养一批，可现在哪有钱啊，长子顿时觉得肉疼。
“你的意识是我的错吗？”
“不是这个意思，不敢……可是养殖场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怪物，怎么解决，我都没主意，请您派遣优秀的骑士或者法师大人来调查啊，如今村民们都不肯过来干活了，生怕怪物吃腻了羊开始吃人。”
“行了知道了，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长子现在已经没有生气的力气了，一边是家族里日常组织的宴会，一边是外出不知道干啥的妹妹，还有一边是堆积如山的账单，因为给父亲治病再加上生意的亏损，现在财政收益已经完全是负数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可是长子，为了继承家业的人，如果事实证明他败家的话，这长子地位岂不是会发生动摇？现在他连家产具体有多少都不知道，可是愁坏了。
“劳伦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真的，你想和我妹结婚随你了，只要拿来钱，子爵头衔都能随便封给你。”
“哈尔大人……你手下就没别的法师吗？”
“大家都很忙，哈哈，很忙。”
现在的格拉蒙长子就好像被证券交易所染上绿光的小人一样无力，在想尽一切办法，把身边能用的人都用了一遍后，哈尔唯一能发现的就是亲妹妹找到的恋人真他娘是个人才。
可劳伦特苦啊，好像自从给哈尔出过一次主意后，教他做过一次事情后，这未来的内兄就好像逮住他猛薅，现在劳伦特不仅要处理繁重的商会业务，还要盯着贵重的魔法材料运输，最后还得帮劳伦特清查格拉蒙家的账务。
但还别说，劳伦特数秘术特别好，拿上账本看个几小时多少能发现一些问题——无非就是领地下的人贪多贪少罢了。
绝望的是所有人都贪，仿佛是个狼群，隐约感觉到羊群数量在减少，你不吃羊别的狼就吃完了，大家可持续的竭泽而渔。毕竟沙漠那边商道毁灭，许多资产化作泡沫，城廓之森也不安全了，各种怪事不断发生，然后还遭到赫尔蒙特家的打击。
没错，最近梅菲斯特家也在攻击格拉蒙家，先是封锁边境，选择性提高对他家的关卡税务，然后翻成年旧账，在皇室那边拉罪证，远在帝都的叔叔还经常写信催促要钱摆平争端呢。
“关于羊群的事情，搞不好是什么疾病，又或者被偷偷贪污掉了，毕竟光听放羊人的一面之词不能确定羊群具体死因，几百头羊也不是小数目了，你也没见过尸体吧。这样吧，我这先搞定商会的工作，再不做这里先断粮了，明天就抽时间去农场看看。”
“咳，嗯……那就，拜托你了。劳伦特，虽然你是平民出身，但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很有才华的人，那个什么，你需要什么帮手吗？我给你派几个人？”
“唯独这个求您了，我们这里就不用您操心了，菲妮知道会生气的。”
其实换个角度，劳伦特也想吐槽格拉蒙家这糟糕的作风，和其他亲戚比起来长子居然也算一股清流，如果家族权利顺利过度的话，他或许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伯爵，但在面对重重危机下却不行，现在外忧内患，解决不了麻烦。
幸运的是哈尔虽然能力不够，但人不算太傻，劳伦特其实知道格拉蒙家里有很多人盯着这边的商会，换个荒唐的领主估计会干杀鸡取卵的傻事吧，不过哈尔没有这种想法，这位伯爵长子虽然傲慢又无理，还总是歧视他的身份地位，但多是嘴上说说，努力维持自己的架子，具体没做什么坏事，反而帮劳伦特挡了些麻烦。
就是最近出现的频率有些高了，好像遇到什么麻烦都会来找他。
好嘛，你一个伯爵长子，连实地考察也不去吗？难道说是个农场都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损失点”东西？不过养殖牲畜本身就有很多麻烦，弄不好可能是什么传染病，当地人搞不定罢了。
“哎，日程得调整一下，明天下午去农场，晚上回来看珠宝，然后去工坊视察，这批魔药的质量得严格把关才行……”
本来只是这样普普通通一个小事，结果第二天劳伦特前往农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直接人间蒸发了。
而哈尔发现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军团那边说是送去的军粮缺斤少两还发霉，他想找劳伦特商量怎么解决的时候，才发现劳伦特失踪。
与此同时，梅菲斯特那边也取得一些进展，那位刺客先生的确是除了刺杀本领外什么都会一点。
“这几天我在格拉蒙领地上观察，发现有些人眼神很有目的性，比较愚钝，通过远处观察他们的屋子，发现连续几天没有烟火气息，好几家人就好像不需要吃喝一样，没有物质上的满足，也没有日常生活的休闲，白天的时候除了普通工作外，大多时候都在闲逛。”
“听起来确实很异常。”
“而且我也遇到一些麻烦，还希望您能帮我。”
刺客放低姿态，露出棘手的表情。
“我的联络人突然沉默，可以说就是神秘失踪，他是守时守约的好男人，可就在昨天，定时的联络没有出现，今天我送去的信鸽都没回来，按照常理判断，可能和之前雇主讨价还价的时候遭遇不测。”
“他在什么地方？这种可疑的事情符合我的调查目标。”
“如果您信得过我，我为你带路，毕竟我一个人也不敢贸然联络。”

沙尘卷着石子如同锉刀不断在皮肤上摩擦，沙漠里炙热的气息似乎想把人蒸熟，尽管温度酷热，旅行者还是要用斗篷包裹好身体，忍耐闷热艰难前行。
不过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风沙中却时常传来竖琴的旋律，水之歌略微带来一丝凉意，为人类提供庇护。
“结果我们三个人，只有你是拖后腿的，人类还真是麻烦。”
“不得不服老，在沙漠中长途跋涉没有年轻时那么轻松了。”
每次说话，阿拉贝尔都会弹奏一段旋律。
贾斯汀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他们迷路了，此时的感觉可比在森林里迷路还糟糕，只剩下海难后乘着小船漂流可以媲美。
“我们两个真实年龄动辄超过几千岁，你一个不到两百岁的人类就别比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一个无头骑士会有头啊？”
“和普通人打交道，多少得像个人样啊，有个脑袋走哪里都能骗吃骗喝，没有头比没有身份证明还麻烦，连城市也进不了。”
在这段时间的旅行和冒险中，贾斯汀、阿拉贝尔、莉秋三人也算混熟了不少，随着愈发熟悉，贾斯汀也发现他们三个人里就自己一个活人，这该死的吟游诗人其实是个无头骑士，而莉秋早就知道了，是第一位巫妖。
“那你现在被砍了头会疼吗？”
“我不知道莉秋小姐怎么看待肉体，不过我早已经无所谓了，肉体不过是装饰品，是我才华的修饰，是死亡女士给我的赠礼，我只有好好接受。”
“那你还记得过去的亲朋好友？”
“拜托，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说两千都是小了，记忆力再好也没意义啊，对于过去我只能用一个词概括，那便是‘举目破败’。”
阿拉贝尔的音乐现在是沙漠旅行中为数不多可以消遣的玩具了，而且他的歌曲让精神振奋，缓解疲惫，琴声一直安抚着焦躁的情绪。
这时莉秋对同为死者的死亡骑士感到好奇，虽然现在提起死亡骑士感觉就是巫妖掌控的下属兵种，但人们就好像容易记住世界第一山峰那样，对第一位达成成就的人颇有了解。
“之前我还不确定你的身份，不过现在你自己也承认了，你就是那位诗人，你在临死前是什么感受？”
“干嘛打听别人的事情，难道你暗恋我？”
阿拉贝尔一脸欠揍，随后陷入回忆，还是分享了那段往事。
“其实我临死前给自己和亲朋好友们开了最后一个玩笑，我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隐身术，导致在那场战斗后没有人发现我的尸体。我那家族疯了一样想找到我，可惜最后失败了，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奥西丽丝女士已经把我召唤到冥土，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让我替她办事，我就这样成了死亡骑士。”
“你不是通过自己的锻炼学习和理解？”
莉秋或许早知道这个结果，既然是巫妖那免不了研究死亡骑士，她麾下就有一批优秀的死亡骑士，然后发现这个体系和巫妖不同，她研究巫妖道途走了很多歪路，留下过大量颇有创意却意义不明的魔法，或许现在看没什么了不起，但在那个魔法体系都不完整的时代，莉秋亲笔写出来的资料就可以塞满一个小图书室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发现死亡骑士完全是依赖其他力量的转化，没有自我成就与晋升的概念。
“其实我也不好说自己是不是最早的死亡骑士，不过我其实不擅长战斗啊，你看我平时干的事情就知道，我本质还是个诗人，打打杀杀不适合我。”
“你是神使，就跟天司一样，谢谢。”
“不不不，我就是个卖唱的，别把我捧那么高，奥西丽丝女士对我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世界上能少死点人，不然太多灵魂乱飘会影响世界的秩序。”
贾斯汀闻言还是多少肯定了一些阿拉贝尔，平时他不靠谱的时候可以多吐槽一些，可人家终究是大佬，为世界和平奔波，作为勇者十分尊重这样的存在，这群人以前多半给其他勇者也给予了许多帮助，比如送情报送装备或者把自己也送了。
什么河中仙女、湖之妖精和勇者相亲相爱的传记也不少啦。
这时莉秋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话说，你们有没有感觉，我们从上周开始就在一个地方打转了。”
“有！”×2
贾斯汀和阿拉贝尔同步发言，之前就说了他们感觉自己迷路，按照地图怎么走都找不到沙漠王国的位置，所以才会无聊到闲谈。
“从我们讨伐过一队兵峰时开始了，这里就好像另外一个世界，我们走在一个类似无限长廊的地方，也就是说有一个强大的核心力量构成这片世界的夹缝一样。”
“那要怎么破解呢？”
“这样的信息，在我们意识到之前，是无法发现它的，但我们产生认知之后，就会越来越清晰。阿拉贝尔就算了，贾斯汀，凭你的直觉感觉一下，现在该往什么地方走？”
贾斯汀环顾四周，都是重复的风景，而阿拉贝尔拿着一根棍子立在沙子里，然后自由倒下，指到哪里就说哪里，这样的方案当然被两人无视了。
“我感觉这附近，有一股非常炙热的力量。”
“库库库~还是生者在这方面比较敏锐，我就毫无知觉，为了方便，你来指引道路，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构成了这个沙漠。”
贾斯汀仔细感知，带队行走，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他始终感觉有一种莉秋说的强大力量在附近环绕，但一直无法接近，最后他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直视天空的太阳。
“应该是那个！”
“哦？”
“没错，在我们头顶搞烧烤的根本不是太阳，那是个燃烧的蜂。”
随着正确的认知，莉秋和阿拉贝尔一同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果然异常的沙漠开始扭曲，蜂暴露真正的样子，如火一样燃烧的巨大生物从天空缓缓落下。
火蜂，光是接近就产生难以忍受的炙热，高悬天际时伪装太阳，实则用魔力不断烧烤入侵者，被发现时也有选择正面迎战的力量，它对入侵者没有丝毫畏惧。
然后它就傻了，被勇者、死亡骑士和巫妖锤了个1级伤残。
唯一遗憾就是生命力太强了，切了胳膊、翅膀和腿依然能用魔力飞行，就好像剩个方向盘的空艇依然艰难逃生，贾斯汀三人组终于从无休止的幻境中逃离。
“真不可思议，刚刚那个蜂的外形看起来和放大的蜜蜂没区别，但居然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力量和精神都非常强韧，通过特殊的立场在不知不觉间构成我们也没有及时发现的幻境。”
“我想这片沙漠很大程度就是它们巢穴的位置了，距离巢穴越近可以支配的力量也越大，不过刚刚的火蜂还是更像野兽一些，和我们之前遇见的人类与蜂的结合不同。我开始担心了，他们拥有这样的力量，又获得人类的力量，如果懂得支配这股力量的话，会构成多大威胁呢。”
是啊，构成多大威胁呢？在莉秋看不到地下深处，一个阴暗的人影默默注视着这沙漠中的三人组。
蜂巢的中心默默孵化着一个巨大的卵，看起来如同琥珀一样晶莹剔透，实际上它一直都在研究模仿和观察人类样本。其实，人类很弱，轻易就会消亡，但人类本身又是一种奇迹的力量，到底是怎样的巧合才在十几亿分之一的概率下诞生这样的知性生命呢？就好比榜样一样，成为其他古老支配者的参考。
它们觉得人类这个姿态，靠谱啊，看久了不知不觉形成一个共同的审美观，最多就是在人类的身体建模上修修改改。
有些大佬深思熟虑后才会给自己捏个身体，有些大佬直接跳过教程捏身体所以奇奇怪怪的，还有大佬已经有初步构思，然后不断收集学习资料完善自己的身体。
“还不够，还需要继续观察……”深巢之下传来喃喃之声，很快又陷入新一轮的观察。
同一时间，在另一个地方，一个绮丽的少女正在装饰屋子，屋子里摆满大大小小的人偶，虽然比例缩小了，不过每个模型都很精致，就好像曾经是人类一样。
绯蜂是属于她现在的代号，名字什么的还没想好，也许以后会去思考，在众多蜂里，绯蜂是目前最接近人类的存在，有着一双绮丽的眼眸。
“还需要继续观察吗？样本难道还不够多？”
“观察……”
“好麻烦啊，我觉得现在的样子就很方便啊，少女的外表非常美丽呢，无论什么风格的服饰都能适应，男装女装都可以随意转换呢，我认为雄性这种存在完全是多余的，应该从世界上消失，阴蜂你可不能变成那样肮脏的样子。”
“不过是外表而已。”
“那也要选择好看的，如果你是男性我会困扰，和我一样漂亮美丽，贴在一起简直是绝妙的景色！啊，对，就是说别像阳蜂一样，一甩一甩还傻乎乎的。”
“……”
车速过快，朦胧的主宰还不是很了解，不过从一些情报分析，美丽如艺术品般的存在确实更有价值，绯蜂制造的这个房间里，大大小小的人偶收藏品里，许多男性被套上不合身的裙子，令人感到十分不和谐，倒是那些褐色皮肤的少女看着顺眼。
“咦，又有人闯进我的领域了，啊~好漂亮的白毛~！”
绯蜂像个盯着水晶球的巫婆，两手不断挥舞，出现在她眼里的是塔薇儿，之后是一脸活泼的妮古拉丝酱，接着看到梅菲斯特的时候脸色一沉。
“啊，是多余的东西。”
某人被评价为多余的东西。
这个多余的东西正在刺客提供的地址里调查魔力残留，按理来说能让人神秘失踪的现象多少会残留魔力痕迹，这里也不例外，梅菲斯特用自己的本事来调查，结果确实是发现一些可疑痕迹。
“我现在明白了隔行的毛病，我一个术士过来调查深渊之外的现象纯属有病，不如让占星和元素来检查，说不定他们能发现熟悉的魔法。”
“你这么说就错了，知识是积累和储备起来的，就跟玩游戏打一个非常麻烦的boss一样，死多了就有经验，积累下来的经验就是知识。比如献祭就是简单的经验学，其实很多人并不明白仪式具体的意义，单纯是知道献祭之后能得到什么的结果罢了。”
“那为什么有些人对未知的知识越陷越深？梅丽莎贝尔都免不了被你吸引。”
“你用加减法计算几千几百的数字，和用乘除法的效率能一样吗？当你熟悉使用某个公式和方法的时候，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会不自觉地套用这些力量。”
“那现在的力量体系又算谁的，难道都是古老支配者留下的？”
“如果把‘人类’作为‘个体’看待，其存在的时间也不算少了，换做一个年轻的支配者看待也没问题，拥有魔法可是人类自己的功劳呢。但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创造的知识也有不少方便之处，谁使用谁好奇，谁发现谁就越陷越深，我说过，那种动动念头就能支配一切的渴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抵抗的。”
“是吗？欲望就这么强烈。”
“你玩魂系游戏的时候，如果有个修改器让你提升帧数，刷满资源呢？”
既然说起这个例子，那梅菲斯特就不困了，顿时觉得塔薇儿言之有理。
人类按部就班得到的力量的确不错了，可和外挂比较的话，那确实是外神的力量吸引人。
就好比塔薇儿什么都知道，梅菲斯特如果懒起来，可以选择天天躺在塔薇儿怀里，哪里不会点哪里。
“好吧，我不是很擅长侦探工作，只能把知识结合起来，嗯，先调查一下这边有没有活人住过，然后联络人有没有死，没死的话去了哪里。”
“深渊里有一种生物很擅长追踪灵魂呢。”
“对对，我想起来了，我现在也能召唤一些高阶生命了，出来吧，灵魂的猎手，伊欧德！”
梅菲斯特在塔薇儿的启发下发动召唤，从虚空唤来个一团巨大的阴影，看起来像是个水晶体的眼睛，比塔薇儿那种眼睛要温柔和闪耀许多，看起来比较顺眼，阴影消失后水晶眼睛睁开，发出耀眼光芒。
“你好，召唤者，我是光辉与灵魂的猎手伊欧德，你把我召唤出来，要满足我三个愿望……”
伊欧德的声音听起来像个温柔的男性，一开始还是老虚空生物的姿态，被召唤出来后还准备讨价还价，接着秒改口。
“咳，我比较乐善好施，从来不吞噬召唤者的灵魂，一般都是实现巫师们的愿望。”
“巫师？你上次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太老了吧，能跟上现在的节奏吗？”
“我忘了！总之，这不是重点，你召唤了我，我办事，就行了，快点，要干啥做什么一口气告诉我，我搞定了就走。”
伊欧德的口吻像是上了贼船一样不满，迅速催促了几声，感觉声音太高了，又迅速压低声音，小心看了一眼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妈的，上当了！
和阿方索斯的情况一样，伊欧德不知道这两位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立刻就确认了眼神，是惹不起的存在，所以这个人类的灵魂肯定别指望了，还得小心自己别被盯上。
可能已经晚了，但还是挣扎一下吧，伊欧德感到心累。

伊欧德现在说话好听，保持卑微，对梅菲斯特也毕恭毕敬，它是不能理解这个人类能支配多强的存在，现在反而是虚空生物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毕竟它不能确定梅菲斯特会不会害它，或者塔薇儿或者妮古拉丝会不会吃它，在伊欧德的印象里，各种强大的存在潜伏在虚空，下沉到深渊，最近多有躁动，大多都保持单纯的欲望，以大鱼吃小鱼为主，多吃多快乐。
“巫师，你要我找曾经存在这里的人类吗？”
“别老叫我巫师啊，听起来不仅是老古董还是野蛮人，我的名字是梅菲斯特，简单叫我名字就好。确实是希望你帮忙调查曾经存在这里的人类，他失踪了，我想找到他的痕迹。”
从刚才开始，梅菲斯特就一直放开感知域，实际上他们来到一个极为普通的民宅里，要不是有人告诉他联络人的事情，放平时他也发觉不了这个普通居民会和刺客组织有关联。
此刻梅菲斯特连双眼都是微微发光的，他试图捕捉房间里魔力的痕迹，不过一无所获，所以召唤虚空生物的帮忙，术士本来就是将虚空生物当工具使用的存在，伊欧德的特性也就是追踪灵魂、狩猎灵魂。
确定了目标，伊欧德自然义不容辞，身体这个巨大的眼珠子开始发光，像是机器人扫描房间一样，放出光芒笼罩整个房间。
与此同时，妮古拉丝抱着胳膊在旁边打量伊欧德。
“居然是伊欧德，这家伙的意识还是碎片化啊，还在到处狩猎灵魂，灵魂有什么意思嘛。”
“没什么，就是玩。”
至今为止，世界各地都散落着伊欧德留下的禁忌仪式，帝国觉得这玩意极限一换一，性价比极低，所以列为禁忌召唤物之一，高阶术士才能勉强接触，因为都是高阶术士了，应该不可能傻乎乎的上当。
实际上从很久之前开始，一些巫师就在召唤伊欧德来实现他们的意愿，现在还是这样，为什么明知道伊欧德危险还要召唤？因为强大。
“曾经人们将伊欧德当神明崇拜过，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伊欧德的特性，伊欧德也没有履行作为神的职责，就沦落为乞食者了。”
塔薇儿如此评价，那位存在和以此为名的这个种族，曾经因为许愿机的特性被奉为神明，但它们自己对此毫不在意，只喜欢追求灵魂的过程，所以退版本了。
“说起来蜂是什么？感觉也蛮有特色的，但从没见过啊。”
“它们是来自宇宙星空的种族，我们是深渊之下的支配者，你这样不学无术的家伙没听说过很正常。非要给它们定性的话，其力量和神秘感足以称之为外神吧，遗憾的是本身并没有这种自觉，很快就会沉迷在扮演的角色之中，失去可能性。”
“塔薇儿真是严格，总把别人和我们比较。”
妮古拉丝戳了戳塔薇儿的腰，后者一巴掌打开她的手。
玩归玩，闹归闹，深渊领主永远是深渊领主，塔薇儿也好，妮古拉丝也好，奈娅丽丝也好，始终不会忘记自己真正的样子，可是许多稍微弱点的支配者就不行了，它们就像做梦一样成为某个角色，甚至会真成为一个人。
原本无形的存在，在星际随便遨游，结果却被束缚在一个小小的星球上，和人类打成一片过家家，塔薇儿认为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况，大大减少了所谓的可能性，还打扰她观察人类样本的兴致。
不过也许变成人类也挺好的，比如无名之雾，想到这位存在塔薇儿也会稍微头疼一下，因为对方毫无意识所以无法合理利用，反而奈娅丽丝有一半也保持了那种状态，所以能引诱无名之雾的行动来限制她。
深渊领主本身是很强大的，所以永远不该迷失在自己的角色中。但是，理论归理论，嘴上说说就好了，实际她们仨一个赛一个的好看，都是美少女。
“我说老大啊，你是怎么召唤那两位的？她们是啥啊。”
与此同时，梅菲斯特和伊欧德一边追踪灵魂的痕迹一边闲聊，这伊欧德居然意外是个话痨，还在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视野里的时候怂起来，躲开之后立马恢复本性，就差和梅菲斯特称兄道弟了。
他是真馋每一个召唤者的灵魂，但凡回应召唤都是想获得灵魂，看他们的外表就知道了，身体就是个水晶般的眼球，像个收藏家一样，在他们看来人类的灵魂就是珠宝一样，价值不高，就是好看。
伊欧德飘起来之后对梅菲斯特也谈不上多尊敬，连称呼都不停变化。
“知识与乐子之女神和黑暗丰穰之女神，怎么样，厉害吧？”
“女神啊？厉害厉害……我信你个鬼！你这家伙，自己被玩得团团转也不知道吧，我跟你说，那两个可怕的存在比我还过分，我最多馋你灵魂，她们肯定馋你过去现在和未来，你存在的本事都会被她们吃干抹净的。”
那确实，好几次男下女上到黎明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大厅里了，塔薇儿着实厉害。
“所以呢？你还能为我考虑？要不要和她们打一架救救我？”
“算了算了，本大爷这次自认倒霉，而且你也乐在其中的样子。我知道的，人类就是喜欢漂亮的女人嘛，你召唤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幻想本大爷是个妙龄少女啊？哈哈哈~让你失望了！咦，你快过来，这边有灵魂的碎片。”
奇特的矿物和晶体通过鳞状半透明的肉体发光，伊欧德这个大眼珠子发现了一丝痕迹。
召唤伊欧德之后，梅菲斯特感觉挺热闹的，可这个虚空生物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在很多记录里伊欧德都会千方百计杀死召唤者以便吞食他们的灵魂。
“确实是枚灵魂的碎片，看来我要找的人已经遇害了……”
梅菲斯特在他帮助下发现一个灵魂碎片，轻轻握在手里，看到一段过去的记忆。这是个很普通人的人类记忆，低调、沉默、警惕，用双面身份行走在黑暗中，为他手下的暗杀者提供各种消息。
可惜这份记忆的最后并没有提及关键信息，他遇见了什么敌人，怎么死的，完全没有头绪，不过基本确定是刺客的联络人了。
“没错，是这个人，继续追踪。”
“好嘞，交给我吧，对了，刚才说到哪里。对了，你召唤的那两位莫非都是赋予他们心目中最理想的形态吗？嗯嗯，从人类的眼光来说，你及格了！以前我见过有个巫师脑子就有问题，他养了使魔之猫，猫每次睡着都会变化蜷曲沉眠的可爱美少女，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托腮静静看着。”
“为什么？现实中不是有猫娘吗？”
这个世界因为猫娘的存在，猫奴的数量大大减少了，不过因为司书妖精的存在，爱猫人士还是有很多。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每次都是看着哎！他的使魔天天勾引他，这巫师就是不动手！还是不是男人啊？”
“那最后呢？你是不是把他弄死了？”
“没有，那巫师就不是正常人好不好，能忍住不对这样的使魔下手，我怀疑他戒过禁药！对我也是严防死守小心谨慎，而且彼此履行契约，我从头到尾没找到引诱他步入命定之死的机会。”
“你们杀人一般怎么杀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伊欧德一般是钓鱼执法，本来这种话不会跟你讲，但我们挺有缘分的，一个成功术士的身后站着两个不明正体的女人，我觉得有必要跟你科普一下！我们是钓鱼执法！只要诱骗召唤者真正犯罪，做了邪恶的事情，就可以心安理得为民除害了。”
梅菲斯特沉默，果然不能把虚空生物想太美好，它们只能作为工具使用。
“为什么要这样，有些人本性不坏。”
“坏不坏是一回事，被我们旁敲侧击怂恿一下就去犯罪的，多半也是因为力量太强膨胀了，根据我们族群的大数据分析，能从召唤我们到最后也没有死的，一生都会和我们一族保持良好的合作态度，而那些会被我们拖入深渊的，如果不早点收割掉，他们会自己弄死自己，我们就亏了。”
简单聊一聊，就觉得和虚空生物的思维不在一个平行线上，梅菲斯特放弃和非人之物谈感情。
“可那样的灵魂美丽吗？你们不是很在意灵魂的成色吗？”
“灵魂的成色和品德没有关系，你会在意钻石珠宝是否道德高尚吗？”
“会啊。”
梅菲斯特斩钉截铁，这时候产生优越感。
“什么啊，你这个人类看来一点都不懂。”
“你才不懂，珠宝的意义可不是好看而已！它们真正的价值在于背后的故事？”
“哦？你一个人类居然还懂这样的美学？什么故事不故事的，你倒是说说看，说得好了，老哥干脆送你个漂亮的灵魂好了。”
和虚空生物聊这种事情，梅菲斯特略感不妥，感觉会加剧他们狩猎灵魂的行为，可能伤害更多人，但不拿自己的价值观去碰撞对方的价值观，又无法产生优越感，梅菲斯特也有想同化对方的想法。
然后就把前世钻石营销的那套策略拿过来了，对照灵魂来说，真正的价值不在于外表好看和成色美丽，而是它的故事是否吸引人。
哪怕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你给他赋予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也会价值连城，前世钻石就绑架了爱情和所谓的诚意才价值连城，由于这边的世界没有钻石营销，它的价值就远远比不上魔石和水晶。
而且不提钻石，同样的营销策略还有藏獒啊，你看那一獒战三虎三獒沉航母五獒灭上帝十獒创世纪之类的故事，无论钻石也好还是神犬也好，即使再普通只要营销得当就可以价值连城。
“就算是平平无奇的郁金香，只要方法得当也能让人们位置狂热。”
“不不，我觉得还是你说的钻石最好，狗和花的故事虽然也很厉害，但就像吹气一个泡沫，变成一个击鼓传花的危险游戏，灵魂可不是这样低俗的存在！”
伊欧德本来不觉得一个人类能懂什么美学，可是梅菲斯特的话是前世无数人的血泪史，是经验教训的智慧结晶，听起来很有道理，虚空生物最喜欢讲道理，引起伊欧德的深思。
“最成功的还是钻石！没错，应该控制数量才对，现在我们一族手里烂大街的灵魂太多了。”
“不过抱歉呢，我是不支持你们这样做的。”
“没关系没关系，一个灵魂生前什么样不在我的考虑之中，好吧，我履行之前的承诺，送你一个漂亮的灵魂。”
伊欧德假装宝贝似得，用触手托过来一团白光，看起来是初生少女的灵魂一般，如同白色的玫瑰一样绮丽。
“咳咳，我将其命名为圣女之歌~这个灵魂可不得了了……”
梅菲斯特立刻打断伊欧德的话。
“不要现学现卖啊，而且为什么开始做营销了，你给我专注工作啊！我要找的人呢？”
“可恶，我看我们两个聊得很投缘来着，还是先说说这个圣女之歌吧！这真的是一个圣女的灵魂，我也是花了很多年陪她到死才得到这个灵魂的。”
“不是你杀死的？”
“是我杀的啊，只是没动手啊，而且一个神职人员召唤到虚空生物蛮奇怪的，可我一直找不到干掉她的机会啊，每天给她洗衣做饭讲故事然后哄孤儿院的孩子们，让她放心安详辞世，我才终于狩猎到这个灵魂的，完全没什么特色啦，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
梅菲斯特不知道怎么评价了，不过就在伊欧德夸夸其谈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郊外，这一路上没有发现第二枚灵魂碎片，等走到一片灌木时，听见不远处传来河水流动的声音，可是这股声音又在极短的时间里消失，伊欧德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
没办法，他整个身体都是晶体一样的眼睛，眼神一犀利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死死盯着那片灌木。
“那是幻觉，那里有个高能量的灵魂！！！梅菲斯特老弟你现在快回头，赶紧跑，有危险！！！”
“啧，真是的，虽然不是人类但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听起来也是个肮脏的雄性，这么碍事干脆也变成人偶吧。”
整个森林一下陷入魔力的高压厂，梅菲斯特感到一个恐怖的气息超越次元而来，好像打破了某个屏障，从无形中诞生，森林被拖入天空的领域。
伊欧德的提醒终究有点慢，或者说埋伏在这的敌人早已做好准备，方圆百里顿时被拖入一个特殊的空间，这片空间只有无限的天空，梅菲斯特起初不断坠落却看不到大地，伊欧德冲过来用触手拽住他的手臂才拖起来稳住问题。
“这是什么东西？”
“你要找的敌人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能开辟这样一个独立的空间？这是梦境侵蚀了现实的领域，我们被拖入了敌人的主场！快，遁入虚空，我们逃。咦，居然不行，虚空裂隙被锁住了。”
梅菲斯特倒是不慌张，淡定展开深渊之星魔导器，开启浮空模式，也能平稳飞行，然后警惕看着周围。
一般来说最终BOSS不该是最后才登场吗？他才开始调查联络员失踪事件，还处于事件的初期阶段，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强大的敌人，如果最终BOSS是初期就登场，岂不是意味着这是一场必败事件？真麻烦啊。
实际上就在森林旁边，妮古拉丝张望着森林里某个地方，兴高采烈挥舞手臂。
“哟，出现了出现了，是个很健康活泼的小姑娘呢！”
“蜂啊，模仿人类又小看人类，这家伙最后连梅菲斯特都赢不了，不用担心，看着就好。”
“你怎么总是不帮他。”
“不是不帮，而是……走，我们去拦住那个女人。”
塔薇儿看了一眼就知道结果，那还看什么，比起已知的胜利，她还是去阻挡连她都未知的坏东西更有意义。

伊欧德很慌，它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就挂着伊欧德种族为代号，它们的创造者是上位者没错，可它不是啊，就跟现在的修格斯娘们一个道理，大多数都可以被术士驱逐。
平心而论，伊欧德又不弱，他们是狩猎灵魂的种族，光辉与灵魂的猎手，更何况从虚空里召唤时如果特效拉满，那逼格肯定不会太弱。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伊欧德先是明哲保身，想着逃走，因为犯不着为一次工作拼命，可发现敌人把门锁上了，伊欧德的眼神就跟开飞船的大哥哥看秃头披风侠一样犀利起来。
“梅菲斯特兄弟。”
“我这辈分一天快变十次了。”
“咱们安全之后可以考虑成立一个相声组合，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这片特殊空间的主人环伺在周围，她很混沌。”
伊欧德用了混沌这个词，根据词典来看，虚空生物认为混沌的灵魂不是阵营，而是奇美拉一样糅合太多杂质。
同样是拐卖灵魂，无论是魔鬼还是炎魔，他们都不是用来吃，而是拿来用，伊欧德就更直接了，单纯是狩猎，猎人把猎物打回去，脑袋挂门上，皮剥了做地摊，就是收藏。
可是另一些生命就不一样了，就和走上歪路的邪教徒一样，真的把别人的灵魂吃下去，吸收记忆、知识和力量，然后弄得自己精神分裂。
曾经有个吸血鬼大佬，梅菲斯特不说他名字是谁，此人吸收过无数血肉灵魂，每次死亡都能找个灵魂代替，几乎无法将其杀死，结果这样的大佬最后差点被只猫给坑死。
那只猫让他身体里所有的灵魂恢复意识，争夺主权，最后这位吸血鬼大佬只能把所有灵魂杀掉才逃脱那个泥潭。
所以别管这样的敌人邪不邪恶，难缠是必然的。
“我感觉到了，许多灵魂的命运线被它抓在手中，包括你正在找的人。”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也成为她的猎物。”
“有好戏看了，吼吼，高歌猛进，尽情战斗吧，先说好啊，要是打赢了，对面的灵魂给我一份！在那杂质之中有一个纯粹、罕见、无知的灵魂！”
伊欧德的身上散发紫色幽光，虚空之力瞬间绽放，强大的能量侵蚀空间，在敌人的领域里开辟自己的主场。之所以说有好戏看，不仅是因为梅菲斯特身边也有大佬，就冲梅菲斯特拿出的这武器，他就觉得今天会热闹起来。
这个男人真是了不起啊，召唤来的姑娘那么漂亮，用的武器还是活体金属锻造，本身魔力不俗，尽管脑袋上只展开一个不成熟的王冠，但特殊的规则让梅菲斯特逐渐变成一个世界的中心。
梅菲斯特脚下张开魔法阵，彻底稳定了身体，同时这个魔法阵如同坚实的大地，王冠规则让梅菲斯特即使置身于天空也恢复对重力的感觉，这样不会头晕。
不过空战……说实话，非常特殊。
这是一片开放自由的世界，在这里少了坠落地面的危险，可也意味着敌人能从任何角度发动袭击，虚拟有天空有厚厚云层遮挡视野，明知敌人就在暗中盯着，他也无法第一时间找出对方。
感知域是法师的雷达，哪怕看一眼也行，梅菲斯特也能记住敌人的特征，将其烙印在感知之中，可是蜂是一种全新的敌人，他从来没有见过。
“伊欧德，敌人是蜂，来自宇宙星空的外来种族，能够筑巢，与现实世界的蜜蜂相似。”
“没听说过，看起来很厉害，还有什么特征？”
“我也没见过，但是蜂之间的意识相连，我称其为蜂巢思维。”
“明白了，不过你放心，如果群体作战可能更棘手，但我能感觉出来，咱们这次遇到的敌人是一个拙劣的家伙。”
认识敌人是第一步，梅菲斯特将已知的情报告诉伊欧德，伊欧德也能加速分析，这个虚空之眼对灵魂格外敏锐，是优秀僚机。
同时梅菲斯特身边也飘起四块菱形晶体，是魔力结晶的实体化，两个呈现红色，为攻击单元，浮游炮，两个为蓝色，为防御单元，浮游盾，整套系统梅菲斯特给予个非常大众化的名字，龙骑兵单元。
因为深渊之星是用活体金属打造，具有一定自我意识，即使只有猫猫狗狗的智商，也是边牧水平的思维能力，即使梅菲斯特遭到自己预料之外的攻击，武器本身也能帮梅菲斯特防御，更重要的是，这套武器还具有跨时代的法师火控系统，魔炮能自动校准轨迹。
你看，敌人本来占据先手，还有实力，把梅菲斯特和伊欧德拉入自己的领域主场，本该立刻开始强攻，也不知道是出于恶趣味还是别的目的，给敌人展开的时间，相当于各自铺场，梅菲斯特和伊欧德也具备了抵抗能力。
而且梅菲斯特还不讲武德，他平时收敛自己的力量，看起来除了脸有点好看外平平无奇，结果战斗的时候就给自己加满buff，别说伊欧德有些惊讶，就连正准备动手的绯蜂都愣住了。
这人类怎么和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她也收藏了几个王冠级别的强者，可梅菲斯特确实不一样。
别人直接火力全开，魔力气场如同山岳，气势如同烈火熊熊燃烧，直冲天际。
可梅菲斯特不同，他是换挡流，展开法环一个档位，然后先拍满一身辅助魔法，力量翻倍，接着展现王冠一个档位，将规则展开，星之立场牵引重力产生漩涡，自我形成一个优秀的魔力内循环，这力量又翻倍，接着拿出富婆给的夫妻，配合全套橙武立马变成一个刺猬。
绯蜂的策略本来是偷袭，抓住梅菲斯特一个后入，蜂刺蜇一下变成人偶，现在愣住了，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类快追上自己的档次。
如果把魔力当成一个数值，两边对比一下，绯蜂觉得自己还是比梅菲斯特强一节，但架不住对面拿出了许多她不懂的东西，敌人铺场之后还挖坑盖牌，这战斗就有说法了。
现在充分暴露了绯蜂根本不了解帝国法师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以为的法师还是战争弓，这份知识来源于沙漠民族的记忆，实际上帝国法师大部分除了从军的，很多搞土木、医学、律法都有一套套神秘的力量。
他们在日常建设里能发挥1000%的作用，但不代表挖掘机不能开出去打架对吧，而且法师们能把自己当挖掘机用，那也能当压路机砸人，或者干脆变成高达。没错，有些元素系的大哥在战场时会以自身充当核心，当场化身山岭巨人给友人提供战略支撑点。
“这该死的男人，既然是男人好好束手就擒就行了，干嘛还要挣扎，把简单的战斗变麻烦了，如果受伤，划破皮肤，流血，岂不是就破坏了我的完美。”
绯蜂一脸阴郁，接着魔力空前膨胀，顿时覆盖天际的魔弹从穹顶压了下来。
别说绯蜂郁闷，绯蜂郁闷后就换梅菲斯特这边郁闷，随着攻势开始，压力又来到梅菲斯特这边。
伊欧德大喊一声小心天上，梅菲斯特仰头一看也有一瞬间的呆滞，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弹幕……
连续的，如同艺术一般具有规律的魔弹从天而降，交错的魔弹构成复杂美丽的轨迹，完全是倾泻火力。
梅菲斯特全力全开，正准备表演一波什么是斯图卡尖啸，结果正要单机俯冲的时候，地下好像一个师团的高射炮敲来拽光弹，放眼望于那根本不是魔弹飞舞，而是一片魔弹齐齐砸了过来。
滚筒一样的魔弹，每一发都有击碎地龙的威力，这些魔弹以大量无规律的干扰弹为主，大范围的限制梅菲斯特从平行方向逃脱的可能，然后在中间以跟踪和狙击为主，集中火力进行轰击。
敌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杀他。
梅菲斯特心想这得多大仇？敌意之深就好像杀死过对方的父亲一样。
“在那边！”但是，既然发动攻击，自然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伊欧德追踪到了灵魂的坐标，打了一束激光过去，接着就被一枚魔弹砸飞，梅菲斯特没来得及救援队友，因为他需要竭力躲闪这如同情绪宣泄般的漫天魔弹。
同时伊欧德发动的攻击准确指引了方向，随着魔力炸开一团云朵，梅菲斯特终于看到一位粉色双马尾的少女在天空挥洒魔力。
“这就是蜂？比起目前所知道的，她真的更像人类。”
梅菲斯特身上不停被魔弹砸中，连续的小型防御魔法盾保护了他，不过每次冲击还是令动作变形，难以快速接近这个敌人。
“哈，亏我刚才还担心了一下，结果也就是这样的男人了，光是看到你的样子就觉得心情变差了，连这片天空的空气都污秽了，给我从世界上消失吧。”
绯蜂脸上写满了厌恶和不屑，看起来就像把梅菲斯特当成一个碍事的虫子，针对这个虫子她撒出去一片杀虫剂，可是对方愣是冲了出来。
“真是的，乖乖去死啊，还要让人家费力气战斗真是太不尊重我了。”
“？”
这套逻辑，梅菲斯特感觉熟悉又无语，压力拉满，血压也拉满，这等于敌人给他丢了个激怒。
“我无法理解你对人类的偏见，不过许多人被你毫无道理的杀害，为此你做好觉悟了吗？”
“不要说话，光是听到你的声音就恶心想吐了。”
绯蜂的记忆里闪过太多肮脏的记忆，实际上她的性格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帝国人还算清正廉洁，东部贵族虽然长期腐败但多少维持表面的高尚，大量学院培养的学生和骑士精神还处于良知区间，在东部地区，他们属于有限度的同流合污参与竭泽而渔，另外驻扎沙漠城市的军团军纪尚在，从不扰民。
可笑的是沙漠部族之间却相互伤害，掠夺、仇杀、奴隶层出不穷，鲜血尚在沙漠中资深着黑暗，绯蜂除了追求她理解的完美之路外，吸收的素材大多都是来自那些不幸的女性、幼子，尚未成年就被贩卖、嫁娶，还有名为孤儿院实则为权势之人提供的卑劣服务，绯蜂的性格中充满了对人类否定的一面。
由于最初的种子扎根在黑色的土壤里，最终就形成了恶之花，绯蜂就是这样自恋、厌世的集合体，对男人充满极端的仇恨。
“你们仅仅是存在就是这个世界的污秽，你们无限制造了战争和悲剧，你们才是导致世界陷入悲剧的根源，你们无时无刻不在伤害他人，人类肮脏的雄性啊，在这片天空中彻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漆黑的光束贯穿密集的魔弹，直击绯蜂的身体，幸亏在最后一刻发觉，强大的魔法盾挡住了这黑色的浪潮，恐怕会直接受伤。
梅菲斯特立于天空之上，双手端着魔法杖，一圈圈魔法符文在前方缠绕，构成方才炮击的轨道。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如同二极管的思维，只因为看到世界的一角就缩在心灵的角落，无意义的憎恨一切，活在自我编制的仇恨里，真是把我看乐了。”
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糟糕的事情，那不是全部，世界也不是全都光鲜亮丽，那也不是全部。
即使绯蜂的脑子大概确实有智力障碍。
“就这么想妨碍我吗！”
“妨碍什么？你的话我一点也听不懂。”
对方既不是谜语人，也不是说话说一半，单纯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实际上，到现在梅菲斯特也不知道绯蜂的诉求是什么，单方面战斗着，在天空划出各种轨迹来躲避，梅菲斯特逐渐感到脑子快不够用了。
绯蜂的身边不断产生激流，魔力形成无规律的光束四处散射，先是散开飞往四周，接着从两侧逐渐包裹过来，几乎密封了前方所有区域的规避空间。
第一轮攻击没有结束，第二轮扇形的激光就从天空划过，紧接着无序的魔弹扩散开，三轮打击已经具备军团规模的轰炸能力。
梅菲斯特开始在天空直飞，小范围的规避光束，浮游盾在身体周边偶尔抵挡伤害，继续接近绯蜂，这次绯蜂拉开距离，双方展开漫长的追逐战。
“这里是英格瓦尔特帝国领土，你非法入境，杀害无辜居民，现在以侵略、战争、凶杀等罪名对你实施逮捕，如果你要反抗的话，请随便。什么乱七八糟，断断续续的谜语就不要说了，反正也是敌人，如果憎恨我，尽管动手吧，我们彼此都不会手下留情。”
“还真傲慢，你的傲慢还能维持多久？因为看到我是女人就以为胜券在握了吗？”
“真跟你是不是女人没有关系，你脑子脑袋哪里坏了？你特么想杀我啊！”
“那就让我杀了啊，别给我找麻烦。”
“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以你为中心的吗？”
“不然呢？”
“好吧，我无话可说。”
梅菲斯特展开壁垒，挡住一轮攻击，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弹匣，填入魔导杖中，魔力弹连续状态，高压的魔力气流从排气口释放，弹壳接连抛出，梅菲斯特魔力的光辉爆发性涌动，整个人变成壁垒一样，短暂与绯蜂的力量持平。
“对于你的歪理，如果正常对话都无法进行，那我就用人类的方式来纠正，那时候你还没死，也许可以正常对话了。”

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建设还是研究，无论是为了平静生活还是和平，这个世界的许多人都无法避免战斗。
即使如此，人们也有选择战斗的权利，战斗也分成必要的战斗和没事找事类型。
绯蜂就属于典型的没事找事，她的世界还仅限于沙漠这周边，见过的都是普通人，要是多看几眼塔薇儿，也不敢大声说话。
那么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在干什么？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随着时间推移，格拉蒙家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财政开始崩溃，带来的是雪崩般连锁反应，过去的欠债变成催命符，大小债主合法催债，不然就闹到皇室那里，在帝国，哪怕是公爵都会头疼。
尽管他们可以选择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可惜格拉蒙家现在不具备这样的资本，他们连刺客也雇佣不起，更何况那些人也不傻，明知有危险的时候都会早早逃到帝都脚下，起码可以苟活嘛。
总之，在这样的情况下，格拉蒙家这宴会结束之后也是举目破败，财政亏损清单如雪片飞来，格拉蒙长子哈尔先生唯一能指望的妹妹菲妮和劳伦特小哥都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啊……”
原本足不出户，整天都在家里处理事务的哈尔，这次难得出行，带领亲卫去养殖场寻找劳伦特的踪迹。
他现在脸色一片漆黑，确实经常鄙视劳伦特没错，可这时人比人就知道，劳伦特是为数不多靠得住的帮手。
从利益上来说，他一直伸手和劳伦特捞钱，那确实是因为菲妮和劳伦特经营的商会是现在家里为数不多还能盈利的机构，并且是大量盈利填补亏空，也是仅能信任的人。
除了他们就没有人为家族输血了，哈尔这点还是能看出来。
从私情来说，他嘴上不承认，但不得不肯定劳伦特这些日子对格拉蒙家族的贡献，给他授予子爵的事情已经拍上日程了，钱不钱的，其实等菲妮回来都是几句话的事情，以商会的经营能力，那些钱对劳伦特来说也不算什么，到时候是一家人，也就是左右口袋相互出的问题。
只要格拉蒙家族度过现在的难关，那伯爵还是伯爵，父亲病好了，来自皇室的压力也能由老人家出面化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亏欠劳伦特的地方日后慢慢补偿。
可是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劳伦特失踪了？他的失踪势必会引起菲妮的失望，不仅是家族失去一个优秀人才，妹妹也一定会悲伤然后发飙，利益和亲情都将崩塌。
“法师带领骑士进入山林搜索，占星快来检查现场的痕迹，剩下的士兵们给我去周围询问劳伦特的踪迹！快，都给我出去！”
“大哥，你为了一个平民也未免太大动干戈了，不就是一个劳伦特吗？他不在了那商会不就可以……”
啪！哈尔的兄弟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获得来自长子愤怒的铁拳，直接打着螺旋扑街。
哈尔眼睛都红了，像是咆哮的狮子。
“你这个蠢货到底明白什么！这几天的舞会你把脑子也都射出去了吗！！我真是受够了，就算劳伦特是个泥腿子现在的他也比你们强一万倍，也比我强一万倍，菲妮和劳伦特现在之家族的支柱你们到底明不明白！！！！！！”
可惜除了哈尔，其他人瞎了一样看不到这些，连最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作为长子必然要继承爵位、土地，也就是家族的一切，在家主病倒之后，他接手了一切事务，哪怕手下的人会有欺上瞒下，哈尔也从各种报告中看到了颓败，家族就像失去水源的树木逐渐枯萎。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健康的产业也在被不成器的亲戚们侵吞，他费了好大力气拿回来一切，优质产业也不多。
妹妹菲妮虽然经常埋怨家族氛围，也讨厌他们对待自己恋人的态度，可她还是懂事的。菲妮明白自己出生于贵族，从小得到家族的资源，吃穿优渥，获得最好的教育，进入学院有护卫随从保护照顾，她明白这一切的重要性，所以也不会说什么“家族剥夺她数十年来的自由”，更何况她还自由恋爱了。
因此格拉蒙家族衰败的时候，菲妮也在用尽全力拯救这个家族，劳伦特这个局外人也在用才华和精力挽救这个倾斜的大厦，这些事情只要认真看过那些报告书就能明白。
为什么这些孩子都不懂？小时候对他们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算是普通贵族都该明白这些道理……
哈尔一阵恍惚，感觉头晕，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过去的事情。
是啊，以前他也去过学院进修，虽然没有魔法天赋，很快就转入骑士军官学校，但也接触很多贵族家的子嗣，西部贵族那些同龄人为什么会用那种眼光看待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嘲笑别人的穷酸？实际上人家不仅不穷，还有强大抵抗风险的能力，所谓表面的光辉就是格拉蒙这样的情况，仅仅是一场经济危机就引出崩溃的危险。
接下来搜索劳伦特数天，没有结果，哈尔很快就发现几个兄弟对他的话阳奉阴违起来，手下虽然还算卖力，但已经把劳伦特曾经走过的路线掘地三尺也没有任何发现了。
“算了算了，我们也算尽力了，已经没办法了，大哥，还是回去吧，大家都累了。”
“完了……”
失去了才知道后悔，比起和自家兄弟讲话，哈尔更想继续和劳伦特合作，这个平民法师对他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和尊重，反而自己家这些亲戚看他的眼神只是个碍事的小丑。
哈尔并没有力挽狂澜，反而处处出错，兄弟们看到他的眼神毫无尊敬可言，反而是妨碍他们发财的障碍。
尤其是被哈尔打了一拳的兄弟，眼神都带着恨意。
这一天似乎还下着雨，哈尔挥手让这些不愿陪伴的兄弟离去，他垂着手看着天空，贵族的傲慢和尊严在这时粉碎，他已经深深感到无力，脑子里想不到任何出路，这么说可能更废物了一些，没错，他也感觉自己就是废物了，没有劳伦特帮他计算那些复杂的账本，没有劳伦特帮他分析商人和周边贵族背后的意图，他能想到的深意有限。
偌大的伯爵领居然没几个有用之人，就连身边的管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尽管还有几位忠诚的骑士，可他们能发挥的作用是有限的。
距离劳伦特失踪第三天，菲妮就不出所料的出现在家族门前，妹妹的样子格外凄惨，身上都是血，捂着左手断臂，身上有许多烧焦的痕迹，但手里却抓着断裂后的巨大龙角。
“兄长，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和劳伦特的约定之花枯萎了？”来自爱情之神的定情之物，是装在一个瓶子里的红蓝两朵花，约定的象征，其中有一个特殊的意义是，恋人之中有一方死去时，花朵会枯萎。
菲妮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强行结束与巨龙的对峙，被迫转移回来，忍受着魔力透支的痛苦，不远**传送回家族。
哈尔看到这样神速的妹妹，感觉预料之外又是情理之外，他同时面如死灰，强笑也好，悲伤也罢，挤出虚伪的表情也做不到，完全面无表情。
“劳伦特失踪了。”哈尔的声音略显嘶哑，他不知道怎么和菲妮交代。
“失踪？他死了啊！”
菲妮把约定之花的瓶子丢在地上，伴随玻璃粉碎的声音，哈尔微微低头看着这个，他明白这等同于菲妮和劳伦特已经私定终身了，在爱情之神的祝福下，他们等同于婚约。
“我不知道……”
哈尔脑袋晕乎乎的，这几天他连处理公务都是思维混乱，只看到家族的土地正在不断流逝，胡乱售卖爵位和土地之后却并没有多少入账，他似乎明白钱都去了哪里，但他已经不想追究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亲戚之中就有人主动站起来。
“菲妮，你居然和一个平民私定终身，这已经完全违背了家族对你的期待。”
哈尔抬头一看，哦，是个叔叔啊，随便你们说了。
“家里会为你安排更好的人选，我们和公爵家……”
眼神是会杀人的，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菲妮的脚下涌动黑雾，仿佛冲出无形爬行的半身，卷住那个大放厥词的亲戚，先是扼住他的喉咙，接着抓住四肢，立刻就扭成不成人形的尸体。
哈尔平静看了一眼，心里毫不意外，只是哦了一声，这种人果然是死了。
“菲妮，你疯了吗！劳伦特已经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家族的……”
这算什么家人？哈尔这些天没少受到这些亲戚的照顾，各种领域无法插手，钱财却在不断流失，没人关心父亲的死活，你们只是想把妹妹重新定价卖出去而已，顺便巴结那个对你们看都不看一眼的公爵而已。
毫不意外，第二个叫嚣的人也迅速死于非命。
菲妮很辛苦了，菲妮很累了，这位妹妹才应该担任家主的位置……呵呵，算了，事到如今说这个也没用，不过是束缚妹妹的牢笼而已。
“菲妮小姐，你不能这样做！”
几位高阶法师和骑士急忙跑进大厅，血亲之间厮杀超出他们的预料，同时菲妮身上的力量也让他们深感不安，整个谒见厅逐渐染上黑暗，同时菲妮身上的伤口也崩裂了，连续的咳嗽之下，捂着嘴跪在地上。
哈尔顿时欲言又止，他想要站起来，却又瘫倒在椅子上，脑海里想到的居然是小时候背着妹妹，领着弟弟们在花园里散步的场景，那时候谁跌倒谁哭了都会相互关心，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真是可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用抱有幻想。
哈尔并不怪罪菲妮对爱情的付出，这是她这个年纪少女的特权，即使劳伦特真的逝去也有挽救的余地，家族本该是血亲之间避风的港湾，但菲妮什么也没有，同样，他也什么都没有。
更大的黑暗从菲妮的心灵涌出，那不久前刚刚刺入心脏的匕首开始传来剧烈的刺痛，但是菲妮一声不吭，随着一颗不详眼睛的睁开，黑暗彻底包裹了菲妮。
“菲妮小姐，请停下这诅咒的力量，否则我们……”
几位法师展开护盾，将家族之人保护起来。
菲妮淡淡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看了一眼周围那惊恐的家人们，他们的目光此时像在看待怪物一样，充满不解和仇恨。
“他似旭日，却已如残阳坠落，永远不会再升起，甚至不会被人所铭记，直至今**们都未曾携手走在共同建设的道路上，失去的时间也没有弥补的可能，未来已经没有了。”
“呵…杀弑、憎恨、怨念、诅咒，你们尽管集于我一个人身上，尽情憎恨也好……回忆什么的一丝不剩的燃烧掉吧……”
黑暗的雾气渐渐产生热量，化作黑色的火焰，从菲妮的脚下扩散。
“爱已经消失了，爱已经逝去了，爱已经不想去明白了，最后的爱也就让我来亲手结束吧。”
几声惨叫从身后的法师和骑士那边传来，最先死亡的是他们，他们身上的魔力迅速燃烧，然后化为枯骨，接着是匍匐的手臂从地上的黑雾扩散扑向这里的血亲。
一场屠杀在格拉蒙家族中心开始，直到最后哈尔，他现在坐在家主的位置上，然后被菲妮掐住脖子按在地上，他知道自己距离死期不远了。
“至少……请放过父亲大人……”
可能是这句话唤醒了菲妮残存的意识，受到灼伤的哈尔是现场唯一的幸存者，他被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菲妮对这个家庭已经没什么留念了，向外茫然迈出脚步，她要去寻找恋人。
“这初生的爱情，还未绽放就已经枯萎，这个少女忍耐到今天的积怨，已经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全部破灭了。”
哈尔勉强从地上坐起来，靠在墙角，努力呼吸着空气，事到如今他只想返回父亲的房间，守着父亲的尸体等死好了，他已经不想努力维持这注定失败的家族。
可是这个愿望也没有如愿，在菲妮走后，一个年轻的黑发男子从废墟侧面走入谒见之厅。
“比热恋之中的分别还残忍，比希望破灭更加痛苦，比得不到与失去更加彻骨的空洞，举目无亲还受到憎恨，这就是绝望。”
“你……你是谁？是你让菲妮变成……呵呵，我在说什么呢？是我们才对。”
“其实有一点你没猜错，菲妮小姐变成这样和我有一些关系，在众多目标里，我推荐了她，只是因为她处在一个最合适的环境下。”
“呵呵。”
“顺便一提，你的父亲也是。”
“你说什么？”
“说句辞世的遗言吧，你马上就要变得和你父亲一样了，哈尔阁下，对不起，你和你的家族只是我使用的工具，十分抱歉。等我也死去之后，会在冥府道歉，那时你若有什么怨恨就尽情对我宣泄吧，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利用你们。”
哈尔激动起来，身上充满回光的魔力，在虚弱之下以意志爆发战意，不顾一切冲向这个男人。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我也堕入疯狂，只是想看到世界在燃烧，当一切经过庞加莱回归抵达，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机会。”
ps：理查一世，也就是狮心王的母亲，金雀花王朝的第二位英格兰国王，欧洲中世纪最有财富和权力的女人之一，有大宣称又是公认的美女。拥有数学、星座、历史，会家务管理，包括家事技能和包括刺绣、斜针绣、缝纫、纺纱和编织在内的针法艺术，同时交际、舞蹈、游戏（例如西洋双陆棋、西洋跳棋和国际象棋）、唱歌和弹竖琴方面得到了培养，完美！（这部分下面放不下）

“人类的灵魂拥有巨大的能量，感情是这股能量的催化剂，无论贫富贵贱男女老少都会因为情绪的波动产生庞大的能量，将爱与恨收集起来，将世界点燃，焚进一切，重新回归庞加莱的循环，一切都能改变。”
黑发的年轻男子带着半截面具，这倒不是为了装酷，而是被面具遮掩的脸庞已经完全腐败，他的身上缠绕着许多封印，并非亡灵却又尽力维持生者的姿态，说是活着，其实应该早已逝去，只不过用精巧的方法维持着身体行动。
在夺取哈尔的灵魂后，他将这些灵魂小心收拢到一个盒子中，然后拿出笔记，记录在这次事件中丧生的人，这种行为本身没什么意义，只是他单纯想虚伪地记录下去，同时他也是该死之人。
格拉蒙顷刻间化为腐朽，一位漂亮的少女踏入这片废墟中，望着少年的背影。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可能性，可并不意味着一定成功，这个过程中付出的一切牺牲都有可能白费。”
“在一个封闭系统中，所有生命在经过一个漫长的时间之后必然能回到无限接近其初始的位置，尽管这个时间的长度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但是它必然会实现。”
“但是不能回到原来位置，只能无限接近，请不要无视我给你的警告。”
“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警告归警告，少女又坐在附近一个还算完整的椅子上，摆动着手里的香水，似乎在认识这件化妆品的美好之处吧。
“自以为抓住希望就像溺水中抓住了稻草，你招来了蜂又如何？不及黑森林的魔神，也不如撕咬世界树的毒蛇，你别说重启这个世界，就是想把星球投入火焰之中也是望尘莫及。”
“我知道。”
“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将星球笼罩在一片孤岛之中，不正好可以创造封闭的环境吗？啊，不过那太难了，我只是稍微告诉你这种可能性。”
爱丽丝蹦蹦跳跳地来到少年身边，然后指着地下。
“你不是正在做吗？蜂群正按照计划挖掘那巨大的魔法阵，就像吞噬沙漠城市一样，这片领地的所有人都将坠入深渊之下，取悦那个存在吧，哪怕只是一丝，将祂惊醒，当梦醒之时，一切将化为虚无，等待再次入眠之际，你所期望的回归便会到来。”
“那我……”
“安静，不要继续说话了，有人来了。”
少年沉默，眼前这位神秘的女人给予她很多帮助，历经数百年从未提供错误的信息，她也有她的敌人。
“关于你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这里不安全了，你快离开吧。之后的事情交给蜂来处理。”
“十分感谢，请您也要小心。”
暗影出现在少年的脚下，他马上就要遁入无形之暗，在离别之际，爱丽丝一边回收告别一边笑着问她。
“话说回来，少年，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
“那就好~”
黑暗消失，迟来的脚步声再次打破废墟里的沉默，爱丽丝轻松转身看着塔薇儿和妮古拉丝。
“喲~早上好、中午好、下午好，二位。”
塔薇儿轻轻拍手，时间凝固，世界变成灰色的，她没有接受对方的寒暄。
“妮古拉丝，去追。”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个人类。”
她刚说完，脸色就变得古怪，尴尬摇头。
“那个家伙居然遁入‘黑暗’中，奈娅丽丝还真是什么都敢做，或者说那个人能承受真正的黑暗还没有崩坏真是奇迹。”
“谁说没崩坏呢，仅仅是个称为人类的残躯，遵从本能的野兽。”
塔薇儿也没有为难妮古拉丝，正如她不擅长对付无名之雾，妮古拉丝也不擅长对付那真正的黑暗，那意味着回归，如今的人格将彻底消失，就算再次诞生也不是现在的妮古拉丝了。
“看来我完全被置之不理了。”
“我对你拙劣模仿人类的样子感到恶心，不过刚好也符合我的心意呢。”
“猜猜看，至今为止我都在做什么。”
奈娅丽丝背着手，挑衅着塔薇儿，脸上有恃无恐。
随着塔薇儿的沉默，妮古拉丝难得嗅到一丝困惑，换做平时塔薇儿绝对会嘲讽妮古拉丝，除非戳中了什么痛处。
“你也知道啊，我们在做相同的事情。”
“别拿你和我相提并论。”
层层叠叠锁链从周围笼罩了这片空间，现在名字是爱丽丝的少女毫无反抗的意思，仍由身体被拘束。
爱丽丝被塔薇儿捆成一个线团，然后妮古拉丝露出困扰表情。
“你这东躲西藏的坏东西就这么束手就擒？”
“不然呢？跟你打起来，把瓶瓶罐罐打个稀巴烂？我也不是特别讨厌这个世界啦，有那么多有趣的爱情故事，还有可爱的人拼命挣扎和努力，我最喜欢那些意志坚定的人了。”
“胡说，你也不看看你干了什么，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妮古拉丝也看到了菲妮发生的悲剧，之前也见证了奈娅丽丝干过的坏事，同时为数不多的信徒也都被弄团灭了。当然，她并不在意，只是讨厌奈娅丽丝的行为，哦，现在她的名字是爱丽丝。
“我做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有做，你看到的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上少数发生的小概率事件，造成那些悲剧的根源也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而是命运使然。”
塔薇儿走近爱丽丝，捏着她的脸，然后温和抚摸她的长发。
“是呢，你的确没说错，只不过是将大量巧合汇聚起来，如同堆积的纸牌屋一样轻轻抽走一张，再任由其坍塌，看着深陷其中的人溺水挣扎而已。”
“很有趣不是吗？你不也在收藏这种种巧合之事？”
“并不是哦，因为我现在很幸福。”
“无法想象的词汇。”
塔薇儿平静抚胸，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她现在能自然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得到了想要的幸福，我感到真正的愉悦和快乐，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就连本质也会因此愉悦，我得到的和你想象的截然不同。不过现在我有新的主意，你这次逃不掉了。”
“那么，拭目以待。”
妮古拉丝在旁边抱着胳膊，歪头看着两个谜语人，想不通塔薇儿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奈娅丽丝为什么束手就擒，也许真的是二对一优势在这边？可是奈娅丽丝不是很擅长逃跑吗？
还有，为什么从她们的对话中又感受到了一种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啊，塔薇儿这家伙真是奇怪。
此时此刻，格拉蒙一家遭到杀害，核心护卫和法师遭到菲妮重创，形势直接混乱，这么大的事情，当地法师协会直接用魔法联系了皇室，迅速做出反应。
菲妮这情况简称黑化，黑化的强大不用多说，她所过之处的人都受到精神污染，人们的精神一蹶不振，等于有暴徒踹门而入传入心灵的窗户，要么悲伤要么狂躁，从内心深处涌出无法抑制的痛苦，尽管并不致命，却让大范围的居民陷入无法行动的状态。
城市运作瘫痪，继续混乱下去人们也会有性命之忧，意志薄弱的人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当地教会首先做出应对，向神明祈祷展开圣域的结界，庇护周围的居民。
但是比起整个领地，教会能保护的人数有限。
领地私兵这时很混乱，格拉蒙家现在没有主事人，他们一个将军也找不到，菲妮又是二女，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魔法协会的负责人多少算半个皇室安排的，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击溃菲妮，封印软禁后再考虑。
格拉蒙家血亲这回全死了，死得突然，因为有人的目的就是直接击溃当地领主，让这里陷入混乱，无论大小事情都无人指挥负责，同时放出菲妮作为诱饵，作为表面上的敌人吸引火力，真正的图谋在于蜂。
绯蜂出现在这片领地也不是偶然，她大量制造工蜂，将想要一探究竟的人全部做成活人偶，其目的是在地下挖掘魔法阵，这次巨大的魔法阵不是平时那种在地上画个几米几十米的大圈，如果从地图上看的话，他们将整个格拉蒙的领地都纳入了魔法阵里。
待到发动时，沙漠城市的悲剧将再次发生，而且规模将更加恐怖，几个郡近千万人都将归于虚无，沉入深渊之下化为养料，然后这次的力量将制造天灾般的火焰，无休止的燃烧。
不知名的神秘少年是想要看到世界在燃烧，而蜂群的目的是打造属于自己的国度，无论是哪种，帝国都将蒙受巨大的损失。
若是发生这样的惨剧，帝国版图就变成狗啃一样难看，塔薇儿现在可是住在这里呢，和梅菲斯特共筑爱巢，而且还要见见梅菲斯特的家长，可不想整天对着一些愁眉苦脸的人。
灾难需要英雄去拯救，梅菲斯特应该面对属于自己的战斗，而在这之外，塔薇儿自然挡住那规格之外的力量，同时还要强调一点，不要小看人类的意志。
随着格拉蒙家发生灾难，当地秘密警察把消息报告皇室，不管原本的统治者还在不在，皇室都不能放任事态恶化下去，救灾必须在第一时间进行。
皇室本来就关注这边的情况，或者说整个东部的情况，本来重点对付禁药的事情，结果格拉蒙家先崩溃，那顺手处理了。
赫尔蒙特家磨刀霍霍，法师队伍尽快率先出动，法师都可以战斗，只是相对会分成主战和辅助。战斗法师不用多说，就是打打杀杀，辅助类的方式也就是土木狗、医学生，后者才是这次的主力。
格拉蒙领地上的教会和魔法协会率先保护居民，撑起一个又一个的屏障，对于菲妮先放任她离开。因为在阻拦的过程中又出现了牺牲，还有王冠位阶的重伤，现在以保护城市为主，菲妮只是摧毁路上的一切，却不主动杀伤居民。
接着外来的救援开始持续传送过来，赫尔蒙特家介入，秘密警察的身影出现，皇室发声，现在想趁火打劫的人得掂量掂量。
这时心情最复杂的还是菲利克斯，这还没处理，老对头先倒下了，一方忍不住感慨老对头的没落与衰败，一方面警惕这其中的原因。
梅菲斯特暂时没有联系，不过梅菲斯特的手下倒是持续送来报告，大体说明了格拉蒙家境内发生的惨剧，就连家族灭门都知道了。
阿方索斯不用梅菲斯特吩咐，该说什么一字不落地传递给菲利克斯。
“这可真是世事无常，现在神秘的力量凌驾于世俗之上，尤其是魔法之力逐渐超乎我们的掌控，皇室所倡导的魔法之治真的能带来和平吗？”
答案确实是能，现在的和平就是魔法带来的，只是日常和腐地对抗，再加上后方也因为魔法灾难开花，菲利克斯也有这样的忧虑，所以他加大力度在梅菲斯特身上投入筹码。
疑虑难以避免，那就要更加了解，梅菲斯特成才之后，他也会培养家族的后辈，以后家族会越来越深入这个领域。
打不过就加入是这样的。
赫尔蒙特家在这次对抗中，并不是为了吞并格拉蒙家，他的胃口还没那么大，虽然是一个帝国但两个领地的居民说话都带不同口音呢，领地什么的收入安莉斯塔公馆和安莉斯塔川附近就行了，人口稍微吸收一些壮士汉子就算赚了，其他交给皇室之后分配。
帝国里还有很多嗷嗷待哺的人，菲利克斯不关心更多的土地，他现在担心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在做什么呢，在挨揍。
其实也不算挨揍，只是绯蜂是他第一次单独对抗，又非常狂野的敌人。
伊欧德呢？自从被击落一次，他没有死，但好像摸了，梅菲斯特不知道这虚空之眼跑去什么地方，总之消失在这片天空。
“大哥，梅菲斯特现在你是大哥，我隐藏起来找个偷袭的机会，您实力强，麻烦抗正面。”
“你的本性我想我已经明白一些了，不过也不能指望你，对了，这算你欠我的，以契约立誓。”
“没毛病，算我欠您的。”
而绯蜂和传统的法师战斗截然不同，她一个人就是军团级别的火力，不过这恰恰是一种浪费。
绯蜂的攻击狂风骤雨，却散乱无序，梅菲斯特固然感到强烈的压力，却也暗中吐槽这是杂鱼筛选，漫天的魔法弹单独来说威力不打，不如战争兵器，偶尔受到攻击可以靠护盾单元抵挡，所以梅菲斯特在夹缝中求生。
“为什么总是打不中！？”
并不是打不中，而是打中了也没有产生具体效果，魔弹击中梅菲斯特只能产生一些冲击，光束插在梅菲斯特身上时倒是产生刺眼的火花，可是依然没有突破防御，在这片自由的天空，哪里都是可以闪避的空间。
在持续的战斗中，梅菲斯特很快就发现绯蜂的弱点，她不擅长近距离的战斗，一直在保持距离释放魔弹和射线。
梅菲斯特在虚空之星的分析下，可以看见那魔弹的轨迹，进行计算和预测，规避大量攻击后直直冲向绯蜂，魔导杖的前方凝聚钉枪结构，撞击绯蜂的护盾是第一次攻击，钉枪二次碰撞直接在护盾上打了个窟窿。
魔法盾因此开始龟裂，梅菲斯特狠狠踢中绯蜂的肚子，而绯蜂也捏起一团魔力近距离引爆。
“小看这个男人了，在经验上比我还要丰富一些，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战斗程序，要思考，计算胜利的方程式。”
“比我还强的人有很多。”
“少得意忘形了！”
绯蜂依然是具有纸面优势的一方，可梅菲斯特还是发现了她的老问题，那就是不会战斗，或者说不擅长这样势均力敌的抵抗，在双方都给予压力的情况下，绯蜂的抗压能力直线下降。
可是这个弱点又不是绝对的，在梅菲斯特突破绯蜂魔弹封锁的时候，绯蜂居然也在快速理解和调整战术，用更密集、规律、预测性的魔弹和光束集中压制梅菲斯特。
再次拉开距离的时候，绯蜂的身体突然消失在云雾中，然后产生幻觉，这片天空的几个云层之中都有绯蜂的气息，她越来越冷静，也发现自己的优势。
梅菲斯特看到四面八方都有重重叠叠的魔弹袭击过来，魔弹运行的轨迹简直像四个正反滚动的洗衣机，好在天空是自由的，他迅速放低高低，躲不过还逃不了吗？绯蜂制造的主场更是放大了这种自由，没有坠落地面的风险。
等站在一片安全的地方，梅菲斯特身边展开数十层魔法盾，堪比斯巴达的盾阵，承受大量攻击，不断破碎，而后虚空之星自动计算轨迹，装填魔力，构成新的护盾，而梅菲斯特抬起右手，向天一招。
虽然此地无法看见，但在真正的外界，受到引导的星之力正在聚集，刹那间这片天空产生刺耳的轰鸣。
绯蜂感到惊讶，接着手中凝聚红色的光枪投掷向梅菲斯特，一下刺穿四层护盾，差点刺穿梅菲斯特的脑袋。
笔直的魔枪贯穿整个护盾群，但梅菲斯特本身却偏头躲过，只有脸颊划破伤口。
“星穹，从天空坠落！”
一道来自天空的光芒骤然落下，这片虚假的天空先是布满裂纹，然后就被光辉贯穿，绯蜂抱住头发出一声惨叫，这来自她梦境的具现被击碎了。

梅菲斯特开始频繁使用炮击魔法，作为和实弹武器有别的魔法攻击，优势在于强锁定、弹道稳定、攻击效率高，这种炮击魔法同时还分成集束炮和直射炮，前者需要十秒以上的蓄力，后者蓄不蓄力看情况，填入魔力弹时可是直接射击，没有填入魔力弹需要短暂积蓄魔力，除此之外魔导器的炮击魔法还有其他变种，这里暂时用不上。
这天穹坠落严格来说并不是炮击魔法，算轨道炮了，是之前塔薇儿教给梅菲斯特的奥义之一，也许以后能把奥义变成平A，但现在却是梅菲斯特最强攻击手段了。
他无法快速击破绯蜂，但可以打破这个虚假的天空，幻境连接着绯蜂的精神，将它一并粉碎，果然如同预料一样，绯蜂发出痛苦的声音，随着幻境破裂，绯蜂坠落地面。
时间很短，当她狼狈爬起的时候，梅菲斯特已经落地，用魔导器指着她，前段聚集纯粹魔力，光圈缓缓转动，贴脸的炮击随时都能启动。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垃圾雄性，用卑鄙的手段……好吧，不算太卑鄙，用这么暴力的方法殴打女性真是最垃圾的行为了。无论你想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尽管杀了我，我是不会灭亡的，等我重新归来之日，就是你灭亡之时。”
“这就，由不得你了。”
深渊封印术，这也是塔薇儿教导的魔法，曾经用来封印古神残骸并消化，现在绯蜂的精神并没有逃逸，凭借这个魔法将她的灵魂直接封印起来，先看看能不能拷问到信息，如果不行就消灭。
梅菲斯特已经彻底认清蜂入侵帝国的事实，尽管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可绯蜂的出现让他觉得非常不妙。
现在绯蜂的精神已经脆弱到极限，梅菲斯特一把按住她的脑袋按在地上，暴力入侵梦境。
时空再次转换，绯蜂来到一片为她建造的梦境世界，对梦境工作了这么久，又强迫写了那么多论文，还轮番接受梅丽莎贝尔的纠正和塔薇儿的指导，梅菲斯特对梦境幻术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绯蜂进入这虚拟的梦境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行动，如同犬科动物一样被枷锁牢牢拘束，趴在地上无法行动。
这里也不是梅菲斯特自己的梦境，而是短暂的虚构之地，梅菲斯特的手上浮现钉刺与锤。
“你也会创造虚拟的梦境世界，我也一样，在这片虚假的世界里，不管时间、空间还是质量，都由我来编制，接下来的72个小时里，希望你愿意说点什么。”
在绯蜂说话之前，梅菲斯特将钉刺穿透她的手掌，绯蜂发出尖叫的悲鸣。
“之前来到这里的人都怎么样了？还有你在这里谋划着什么？”
“谁会……告诉你……去死吧去死吧！一定会杀了你！”
“那等你能杀了我之后再说吧。”
啪，响指的声音，绯蜂突然一愣，梦境里出现了两个视角，在不远处又出现一组她与梅菲斯特，同样是钉刺穿透手掌，双倍的疼痛让她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疼到几乎要昏厥的程度。
接着然后再次出现第三组、第四组，穿刺之行蔓延到世界的尽头，绯蜂却一直没有动摇。
蜂巢的意志是她坚持下来的根源，即使再怎么痛苦也不会出卖同胞，并且一直在思维中求救。
可惜的是这个梦境的时间与现实流速完全不同，她的求救未能获得及时响应，而在这个过程中，绯蜂也在一直挑衅梅菲斯特。
“真是愚蠢，你以为痛苦就能让我屈服吗？”汇聚她记忆的思维中，已经有过无数的痛苦了，梅菲斯特施加的也不过是很小一部分。
“很快你也会死，你是无法违抗蜂的力量，这片土地还有你都会毁灭……”
“哦，不过……我会对你网开一面，因为，我要把你的头也狠狠踩在地上，今天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之后我会加倍奉还！我要把你做成活人偶，永远都只能静止在一个地方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你所珍视的一切沦为蜂巢。”
“等着，人类，你的末日很快就会到了！不会太远！而我是不会死的！蜂群的思维永不消亡！”
望着这么强硬的绯蜂，还这么漂亮，梅菲斯特似乎有了阴暗的想法，好吧，这纯属是之前伊尔莎的黑暗之力用多了还没净化好。
你不是高傲吗？你不是看不起雄性吗？你不是不会屈服吗？
经过之后虚拟的几十个小时里，绯蜂的瞳孔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粉红色爱心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曾经一脸严肃、傲慢、不可一世，之后却是欲罢不能，完全变成普通女人的脸。
虚拟的梦境终究还存在于现实的流速中，梅菲斯特并没有忘记现实的危机，也感受到背后传来细微的魔力波动。
【危险，自动防御程式启动。】
梅菲斯特刚刚反应过来，深渊之星则提前一步在身后张开单向爆破防御壁垒，身后撕开一个空间裂隙，很像虚空裂隙，不过是直接作用于现实的传送魔法，暴力又蛮横，出现的第一时间，第一只手就从后方掏了过来，触碰了此面向敌防御盾。
轰——！梅菲斯特和突然出现的敌人各退一步，接着产生强烈的‘圣光’，而他本身也像是个油光发亮的灯泡。
“真是狼狈啊，绯蜂，一直嘲讽我的那张嘴现在也不怎么凌厉了，你倒是说话啊。”
“呜……呜……阳蜂……救我……”
要形容绯蜂现在的状态，那就是剪刀手和翻白眼了，眼神很糟糕，失去意识的同时还充满恐惧，只能发出阿巴阿巴之类意义不明的声音了，而且在蜂巢思维里拒绝共享发生了什么。
一个身无片缕的肌肉猛男可不得产生圣光了，不过他身上缭绕着强烈的火焰，也像个太阳。
梅菲斯特感觉这家伙说一声“○修，是爸爸哦”也不奇怪。
总之，这是个肌肉和魔力都强大的双料boss，自从上次打过寄生树的佣兵头子博尔特和他转化的战争机器，梅菲斯特对这类肌肉男有本能厌恶。
难打、硬、相性不好，法师是玻璃大炮，彼此都用魔法对轰，魔力屏障在这个时候能当坚实壁垒，可遭到近战就很容易吃瘪，就好像梅菲斯特用钉枪二段击破绯蜂一样，要是被同样的猛男连续打击，梅菲斯特的护盾体系也要糟糕。
“如果你能把嘴上功夫发挥在战斗上一半也行，居然输给了人类，不过这个人类……”
阳蜂把目光转向梅菲斯特，不过并非攻击，而是扛起同伴。
“不太好招惹的样子，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引来太多人，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梅菲斯特还不知道地下存在什么东西，格拉蒙家的变故开始吸引各方面的战斗法师过来镇压危机，失踪在这里的人迟早会露馅，本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想法，阳蜂不打算暴露目标。
他们和人类合作，那个人类也是个疯子，双方都是与虎谋皮，需要格外小心，蜂群还不是无敌的，火蜂突然被人打成残疾，阴蜂还没有孵化，剩下的蜂还不堪大用，整个族群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必要节外生枝。
“人类，你要想追上来就追吧，不过那个时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战斗到现在你的魔力也见底了。”
“怎么，不想趁机消灭我？”
“你要是一心纠缠，想杀你可不容易，哈哈哈~让绯蜂吃瘪也让我格外高兴，还什么卓尔不凡的外表，事实证明外表好看不能当饭吃。”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不过在侵略梦境的时候窥伺了部分绯蜂的记忆，地下有什么他还不清楚，但线索却指向了地下，而且就在这附近，梅菲斯特不动声色，敌人要撤退，就让他们走，当务之急就先扫干净门前雪。
“下次可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了。”
“下次我会亲手了结你的，也算替我这不成器的家人复仇。”
各自放下狠话，阳蜂想要守住秘密，梅菲斯特则想要探索秘密，眼睁睁看着他们撤退。
两人一走，失踪摸鱼的伊欧德就出现了，这虚空之眼不算太过分，在梅菲斯特战斗和对峙阶段，他躲起来另有要事，这时出现几个触手里卷着多个尸体，有些尸体都裂开了。
真正意义上的裂开，胸口破裂被取走了骨头，梅菲斯特仔细端详这些尸体，就知道他们骨头被取走当媒介，灵魂遭到奴役。
这世界的人能驾驭灵魂，再次警告梅菲斯特不要轻易死亡。
拿出刺客先生给的画像，梅菲斯特在最新的尸体里找到了他的联络人，联络人的尸体上还残留灵魂碎片，梅菲斯特直接取来就读取信息。
仔细一看，这联络人是机警又敏锐的人，和秘密警察有合作，前头让刺客先生过来给梅菲斯特送消息，后脚就接手委托调查这里的失踪事件，而且他直接敏锐，又有秘法，居然发现了绯蜂的痕迹。
可惜实力差距过大，陷入那片无休止的天空领域，一身本领都没有发挥出来就被杀死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智谋被压制了。
“但是他还有救。”
“什么？”
“我也舔了舔灵魂碎片，发现灵魂没有泯灭，刚刚那个女人的灵魂杂质多，却没有吞噬这些人的灵魂，而是封印起来了，我不太确定具体位置，不过能拿回灵魂的话，按照人类的情况来看等于活了一半。”
强大的法师精神坚韧，灵魂也能停留事件，只是死灵学科证明了这样不好，早点送去往生才是仁慈。
“能不能找到他们？”
“可以~”
伊欧德拖长了声音，说出熟悉的台词。
“得加钱。”
“什么筹码？”
“你的灵魂……”
在梅菲斯特的注视下，伊欧德讪笑片刻。
“那是不敢要的，但是我非常想要今天和你战斗过的那个女人的灵魂，或者后来出现的那个男人也行，就算不是他们，只要是相同质量的灵魂，只要你承诺给我狩猎一个，我就帮你，说话算话，术士不骗伊欧德。”
“通过战斗狩猎敌人的灵魂和你交易，这种买卖对我而言并不亏，只是顺手来做。”
“呼，那目前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我得休息休息，给我释放点复苏之风的魔法吧，累死了，之前还受伤了。”
“你还真是……”
梅菲斯特对伊欧德这么世俗化很意外，如果不是外表和虚空生物的特性，他还以为遇到一个社会大哥。
复苏之风是个持续恢复魔法，除了有治愈效果外，就是让人感觉舒服。
“呼，真舒服，梅菲斯特老弟，你的魔法基础很不错，就是比较缺高阶神秘魔法了，常规魔法很熟练，拿纯粹魔力砸人也很暴力，可你的王冠法则不用就可惜了，居然是引动天体引力的神秘力量，你是看到了什么领悟出来的？”
“……秘密。”
“我没探索你秘密的打算，只是呢就算资深的占星师能观测的形体也有限，你们这星球上的人能看到的现象都是过去发生的，传递到这个星球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很难真实感受那些力量，可你却捕捉到了！”
“有什么不同？”
“除非近距离观察很难领悟的！我感觉你一定是通过你召唤的那两个美女看到的，她们是真大佬，但是得到的东西越多，代价就越大，我们伊欧德也就是狩猎灵魂，而她们……”
话音未落，伊欧德抖了抖，急忙闭嘴，他感受到一股特殊的注视，作为高级资深虚空生物伊欧德，虽然不活跃于深渊，但也不陌生深渊的力量，他们的主宰就是上位者，因此等级明确，畏惧强者。
“好了，关于我的事情你不必探究，对你没好处。”
“呵呵……看出来了，那位大人真是爱得深沉，你一定很辛苦吧。对了，这个之前答应你的灵魂交给你了，这可是圣女之歌哦，我跟你讲，这个灵魂老厉害了，给你可惜了，这位曾经的圣女可是拥有救世之力，如果拿出去卖的话，那些魔鬼收集的乱七八糟几万人的灵魂也比不上这一个。”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居然会白送给我？”
众所周知，免费才是最贵的，梅菲斯特不相信虚空生物会和见面不超过48小时的召唤者产生这么深厚的友谊，他几次强调这个灵魂的珍贵，所以为什么要送给他？
“因为这个灵魂吧，有点扎手，我藏起来却无法观赏，也不能沟通，圣女小姐很自闭，而且还受到她那神明的恩泽，我拿出来玩容易被发现，发现就会被捏死，捏死就不好玩了，送你好了。”
“你特么……她受到那位女神的恩泽？说清楚。”
“慈悲女神。”
“嗯？”

绯蜂败退，格拉蒙家倾覆，现在的问题是陷入疯狂的菲妮，梅菲斯特发现这剧本几乎都是复刻。
相爱的人遭遇不幸，幸存的那一方为了复活另一方走向了极端。
除了安莉斯塔和贾斯汀之外少有幸运，伊尔莎与克洛里斯也是，星之彩的学者也是，还有许多陷入精神污染的案例都是将情感放大。
失去爱人与亲子，梦想破碎的声音，受到迫害陷入绝望，世界上有太多悲剧。
塔薇儿、妮古拉丝、奈娅丽丝坐在破坏的钟塔上，看着黑化的菲妮茫然移动，她对劳伦特的灵魂有个大概的印象，沿着那条路线不断移动。
“不断撰写那些悲剧又难看的剧本很有趣吗？”
“那可不是悲剧，而是人们在悲剧中挣扎，绽放闪光的美丽瞬间，塔薇儿，你也见过陷入绝望的高贵之人，那才是人类最绚烂的瞬间。”
骑士之王陨落于尸山血海之上，妖精兵器在魔兽浪潮之中绽放鲜血莲华，为了爱人的少年只身冲向七万人的军团。
“遗憾的是拥有信念的人大多没有贯彻到底，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不停去发现，总有能坚持下来的人，即使抱着错误的理想，他们依然比大部分人璀璨。”
千年前的暴君建造奇观，过个千年风评又翻转回来。
奈娅丽丝觉得真正脱轨的列车如果走向终点，实现他们的悲愿，无论成功与否都是难得一见的光景，有趣就够了。
当然了，在此之外那些因为理想破碎，歇斯底里的家伙，忘记最初目标的人，也露出了精彩的表情，奈娅丽丝同样乐此不疲，她并没有在那些力量中做任何手脚，只是，无责任地送给人们罢了。
“暂时确认菲妮小姐受到不明精神污染印象，身上充满深渊气息，与此同时，一头金龙飞入我国境内，声讨我国法师对他巢穴的破坏以及对他本龙的人生伤害。”
“什么龙？”
“天光龙。”
法师们都有高速移动的能力，皇室方面派遣一位皇子过来亲自处理格拉蒙家族的状况，几队人匆匆传送过来还在晕次元传送呢，新的消息马上就从后方袭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刚刚被派来的皇子其实不太了解情况，所以旁边的秘密警察立马过来小声诉说，鉴于格拉蒙家已经崩溃的财政状况，多半是菲妮小姐出去抢劫了。
抢劫，这个做法并不陌生，外面那些国家有很多合法抢劫的军队。
英格瓦尔特牌坊立起来了，国家也不穷，魔法带动生产力，比奴隶制先进多了，各个领地粮食能自给自足，来自森国进口的粮食更是能支撑要塞战争，偏向配给的体制起码让帝国不愁吃穿，不在于多不多，而在于有没有。
此外帝国学院各地开花，培养了大量数秘术人才，这类法师也是优秀的经济顾问，占星配合数秘术研究经济学，协助皇室宏观调控也是维持稳定的方法。
综合以上情况，格拉蒙家经济崩溃，竭泽而渔，这背后存在很大问题，同时东部贵族也存在了很大问题，老早就存在隔阂了。
毕竟东部人觉得西边腐地那些贵族都是战败的流亡者，被打过来和他们抢地缘的，结果西部贵族确实能打也事实上占据了大量资源，这来来回回积怨始终调解不开。
“天光龙现在在哪里？”
“正在飞往这里的路上，因为菲妮小姐打碎了他的龙角。”
皇子脑壳一痛，急忙开始写信向银龙求救，龙与龙之间交谈比较方便一些，人类稍微有点小可爱了，银龙的身材杵在那里，天光龙见了也得强行心平气和。
“格拉蒙家的血脉还有找到幸存者吗？”
“只剩下一些旁支血脉，他们的态度相对惊喜，显然想借助这次机会上位。”
“别想了，以后没有格拉蒙伯爵领了，这片领地……”
皇子从山坡上望向部分燃烧起来的浓烟，旧城要维修，之后恐怕会计划建立新城，这些地方的贵族将影响未来帝国对沙漠进军的粮道，皇室要么抓到自己手里，要么交给可靠的人来管理。
赫尔蒙特家是未来很好的合作伙伴，马上都要联姻了，却反而不能把这片领地完全分给他们，本来就是不俗的伯国，吃下第二个伯爵领将形成横跨帝国南部，从西到东的巨大土地，堪比公国。
就算信任赫尔蒙特家没有过多的野心，国内贵族却会因此炸锅，不仅给赫尔蒙特家找麻烦，还给赫尔蒙特添加不必要的负担和责任，这个世世代代守卫腐地要塞的家族无暇消化吸收这么大的土地。
还是之前那个道理，即使都说帝国语，还存在方言区别，赫尔蒙特伯国和格拉蒙伯国之间存在隔阂，不闹内乱才怪。
安抚周边贵族，分配蛋糕，大大小小的土地重新划分，既要治理贪污，又要处理乱象，这位皇帝顿时感到头皮发麻，终究感觉自己还年轻。
“主教大人来了。”
“快请他进来。”
英格瓦尔特境内的教会看似普通，但都是经过帝国长期筛选，认可下来的合作对象，那些比较极端的都被慢慢排挤了出去，留下都是好说话的。
提灯女神与治愈教会的医生最多，皇子现在能指挥的法师不多，大多前往城内灭火净化，制造结界，术士和死灵法师在和灾难吸引来的隐秘怪物战斗，形势实际上很严峻。
皇子一抬头就能看见天空那多翼的天使，三层光圈匀速环绕，中央是个金色眼球，某些现神的眼线遍布世界。
“皇子大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城内有大量人受到精神污染，所幸只是引出内心阴暗的痛楚，或者陷入噩梦昏迷，现在的数量已经有食梦灵和梦魇诞生，请允许医院骑士团出动。”
“可以，而且要快。”
“但是在这其中，我们发现还有一种特殊的怪物，不知为何寄生在活人身上。表面和神术侦测都是人类，但在受到刺激时身体突然变态发育成为类似蜂的虫人，具有可怕的攻击性。”
“我带来的元素法师已经在郊区建立阵地医院，那些受到精神污染的人和伤者需要快速转移出来，而且得隔离格拉蒙庄园附近的区域。可是你提到了这个无法分辨的怪物，它具有传染性吗？”
“一切未知。”
皇室本来就是魔法家族，他学识不俗，各个领域都达到精通，本身也是王冠位阶，他感到不确定的时候，又看向亲卫副官，副官法师也是无奈摇头。
沙漠灾难到现在，帝国只是知道了有这样的敌人，却迟迟抓不住活体，抓不住活体就意味着无法研究，对方的灵魂波动、生命领域、血液特征等等都没有记录，没有记录也就没办法开发针对性的法术。
正如ver.001版本的侦测邪恶一样，酒馆一开，全场敌对阵营。
“我知道了，快告诉那些土木作业的，还好才开始修建，进度不多，全部拆了重建，建造多而分散的营地，每个营地之间由赫尔蒙特家族的支援来守卫。”
菲利克斯派遣半个军团的支援真在路上，从安莉斯塔公馆的路线过来，名正言顺，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必须净化格拉蒙土地，但不能完全疏散难民，通告周边领地贵族同样派兵封锁各个区域，禁止当地人随意流窜，蜂的问题必须得到重视。”
皇子思索片刻，招来术士队长。
“虽然我们不知道如何侦测蜂，但已知部分刺激可以让蜂暴露本性，你们在部分检查站暗中使用恐惧术。”
“是。”
“占星师们，这次你们不用占卜土地上还存在什么邪恶，一时半会儿表面的邪恶也扫不干净，你们的职责是抓捕那些擅自流窜逃亡到山林里的人，定位，抓捕。”
“遵命。”
“骑士团，进入城市戒严，禁止居民随意出行，配发物资，维持秩序，任何贵族的命令都不予理会，这是来自皇室的指示。”
“遵命，殿下。”
望着陷入混乱的城市，皇子闭上眼睛思考对策，他不能慌也不能乱，手上有限的资源要分配到合适的地方，尤其是在混乱时刻要下重手，维持律法是重中之重，看来最近绞刑架和街灯不会太寂寞。
刚刚击破绯蜂，和阳蜂相互放了狠话，梅菲斯特对外面的局势还一无所知，伊欧德告诉他可能是绯蜂据点的地方，存在大量灵魂的残留。
这个大眼仔的嗅觉比狗还敏锐，那些灵魂隐藏在四重幻境之下，梅菲斯特过去还得一一破解，伊欧德愣是直接闯进去凭着嗅觉就找到了地下室。
这里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半个蜂巢结构，屋子里有一半由蜂蜜状粘稠的物质构成，另一半好像是刚刚装修，用来放衣柜书架的地方，在那巨大的三人床上，梅菲斯特看到许多人偶。
这些人偶小巧精致，无限逼真，内部填充棉花，绯蜂在玩耍时用剪刀毁坏了许多人偶，而在被毁坏的人偶中，伤口居然在流血。
“哇偶，这糟糕地方，这些人偶都是用活人做的，有些是魔法师，所以质量高一些，有些是普通人，灵魂很快就维持不住溃散了，变成完成普通的人偶。”
梅菲斯特也发现这些人偶，感应灵魂碎片，发现了一位帝国秘密警察灵魂碎片，刺客的联络人灵魂碎片，以及两位魔法师的灵魂碎片，他们的人偶拥有比较新鲜和大块的灵魂碎片，梅菲斯特急忙为他们注入生命的能量，暂时蕴养起来。
“是……谁……？”
就在梅菲斯特把还活着的人偶保护起来，准备写信给家里时，其中一个魔法师的人偶发出声音。
“我是赫尔蒙特家的梅菲斯特，家族与皇室特派密使，帝国术士深渊之暗梅菲斯特。”不要吐槽梅菲斯特报名号，看起来羞耻，实际上必然有意义的，你换普通轻小说男主过来说自己高中生，受害者不当场绝望算意志力强大，梅菲斯特报出这些名号，其意义不亚于前世本国的军人来了。
“你们现在安全了，但身体已经……”
“我好像……做了个梦……我被突然抓住……身体已经……消失了……”
“是的，你死了。”
伊欧德确定了这个事实，对比之前找到过的尸体，里面有个刚死不久的魔法师和这个人偶的灵魂波动一致。
肉体和灵魂的联系不会骗人的。
“帮我……一个忙……”
“你先别说话了，我在蕴养你的灵魂，虽然不能让你重生，但有什么话一定能撑到死灵法师的出现，起码能恢复灵魂状态，有什么话自己去说，现在重要的是坚持，不要沉睡下去。”
灵魂这种状态就跟过雪山一样，很考验本人的意志力，法师的意志很高，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如果沉睡下去，即使灵魂还存在也难以唤醒。
“不行，菲妮……菲妮有些古怪……她得到了奇怪的力量……我不放心……不放心他的精神……”
“菲妮？”
“菲妮.格拉蒙……”
这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梅菲斯特急忙释放自己的灵魂能量，这比消耗魔力还费劲，但好不容易救到几个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死了吧？
而且来自法师的信息十分重要，这个人是高阶法师，梅菲斯特不会看走眼，否则也撑不到现在，不仅保持意识还能传递消息，奇怪的力量是笼统的词汇，在这种情况下的潜规则就是危险的力量。
梅菲斯特略做思考，身边伊欧德就用触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召唤精通灵魂、梦境的生物过来，不要太贪婪的，让这几个灵魂睡个好觉。”
梅菲斯特回过神，意识到不能把自己绑在这里光照顾受害者，他是术士可以召唤诸多伙伴，当下发动契约，谬琪娅、蒂芙妮、克洛伊和莉莉姆四位魅魔相继传送过来，她们手里还拿帝国制式长剑，身上是训练用的粗糙铁甲。
“梅菲斯特大人？”
“不好意思，在你们训练的时候召唤你们过来。”
“嗯嗯，没关系，反正也是刚刚结束，教官知道我们有召唤者，并不奇怪。”
“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看这几个人偶，他们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我需要你们用魅魔的沉睡魅惑构造梦境，安抚他们痛苦的灵魂，并蕴养灵魂坚持带到法医那里。”
这些受害者多多少少能提供关于蜂的消息，梅菲斯特交给他们赫尔蒙特家的家徽，然后唤来尖尾雨燕写信回家，接着用和学院长联系的使魔送去消息告诉这些人偶的事情，接着让魅魔们先去寻找最近的提灯女神教会。
绯蜂这个头目呆的地方，梅菲斯特认为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她千里迢迢潜入到这里不会就为了挨顿打和送福利，可惜没有抓起来关进地牢。
梅菲斯特一下召唤大量高阶哥布林，所谓的高阶哥布林也强不到哪里去，比普通哥布林多个武器，不是空手，就算高阶哥布林了，梅菲斯特持续召唤了两百多个才停下，然后下达命令。
“在这片区域给我挖掘土地，向下挖，每天都会管饭，提供魔力，但是偷懒的家伙会第一时间杀死。”
单纯挖掘，其实还有牛头怪和独眼巨人这些怪物，只是梅菲斯特想到了对手可能是蜂，所以在召唤哥布林的时候，悄悄在他们身上添加了一些诱人的魔力，当做捕食的诱饵，这片土地里如果还潜伏了什么蜂的幼虫，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惊扰它们休息的哥布林。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梅菲斯特认为首要情况是和主掌大局的人分享信息，现在进入格拉蒙领的有两股势力，一个是自家一个是皇家，自家是帮助维持稳定局面，皇家是主持救灾。
报告关于蜂和受害者的事情后，四位魅魔开始蕴养灵魂，且不提魅魔的身份，虚空生物对灵魂都有天然的熟悉感，保护起来轻而易举，之后提灯女神教会立刻接受第一批受害者人偶，接着法医们赶来救济灵魂。
通信中，梅菲斯特也知道了菲妮的事情，果然因为接受了奈娅丽丝的力量，受到刺激后变成移动天灾了，负责救灾的皇子也写来回信，态度很明确，先救灾，再镇压，以暂时的拘捕封印为主。
菲妮终究没有主动制造大规模灾难，看能不能挽救一下，然后探知她遭遇了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梅菲斯特就继续向地下探索，持有武器的高阶哥布林四处开挖，绯蜂据点附近很快变得坑坑洼洼，然后听到哇啊一声，一个哥布林脚下的土地松动，冲出兵蜂，把它拖了进去。
“不要害怕，敌人只有一个，你们数量很多，一起上！”
梅菲斯特见状，给哥布林们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哥布林们一听好像是这个道理，他们挖土用的什么武器，现在就拿什么武器冲了过去和怪物战斗，哇哇一窝蜂上去，然后哇哇一顿惨叫。
梅菲斯特忍不住掩面，伊欧德都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哥布林被兵蜂跟割麦子一样屠戮了，全送不说还资敌。
这些兵蜂也不一般，梅菲斯特站在坑道外，用精神力感知，它们发育不完全，保持下半身人类，上半身蜜蜂的姿态，屁股后面长有尖刺，并没有直接杀死哥布林，在杀死敌人后注入卵，死后的哥布林身体迅速撕裂，一只体型较小，但更像蜜蜂的魔物破壳而出。
看来这就是绯蜂守护的地方了，哥布林们乱挖之下进入一个完整的坑道里，这片坑道深入地下，前后贯穿相当的距离，看起来也不像乱挖的坑道，也不是为了采集什么。
具体情况梅菲斯特还没有看见，因为现在冲出来一批兵蜂，他掀起魔法袍，像表演魔术杂技般遮蔽了视线，身后产生重重叠叠的虚空裂隙，抱着巨剑的利刃恶魔成群结队走了出来。
“剑士们，斩杀魔物！”
“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
利刃魔是具有武艺的恶魔，战斗力不俗，死后身体化灰，不会被寄生感染，梅菲斯特不确定这些兵蜂寄生感染的上限是什么，可要是扩散到地上攻击平民绝对是灾难。
围绕哥布林挖开的狭小洞口，恶魔与兵蜂顿时挤在一起，暂时是利刃魔占据上风，大刀挥舞割草无双，哥布林们转化来的畸形兵蜂迅速消灭殆尽，然后和大兵蜂展开绞肉机一般的战斗。
围绕小小的洞口双方展开争夺，利刃魔迟迟攻不进去，狭窄的路口影响了这帮肌肉佬的发挥。
梅菲斯特没有动手，他在旁边观察，悄悄拿出塔薇儿给他的时间之尘，那些大型兵蜂还存在人类特征，一看就是转化而来的。
伊欧德这时也在参与战斗，他电眼逼人，时不时射出激光击杀兵蜂，接着回头看到梅菲斯特摸鱼，就喋喋不休。
“大哥啊，小弟们正在战死，你怎么有心情坐在这里看戏的？”
“安静。”
梅菲斯特看到那些兵蜂，一旦被杀，身体就迅速溶解。
“这些兵蜂有灵魂吗？”
“有。”
“死后灵魂去了哪里？”
“唔，这个问题问得好，就像宗教人士会进入神国一样，他们的灵魂自然引渡了，肉体好像在这样的契约下自然消失。回归，没错，我是这么理解的。”
梅菲斯特下令让虚空之星消失，举起虚空之星，拿出新的弹匣，从下方敲开打光的弹匣，快速装填，接着装填装置连续敲入魔力子弹，机械发出清脆的击发声，魔力热流从气孔中喷发出来，梅菲斯特脚下张开巨大的魔法阵。
“暴力也许解决不了问题，但可以解决怪物。”
虚空之星的前方先是浮现一圈小的光环，圆环中凝聚魔力团，接着一层接一层扩大的圆环向前衍生，魔力也越来越膨胀，最终形成比梅菲斯特还庞大的光球时骤然喷发。
这股力量瞬间击穿地表外壳，蜂群挖出的狭小坑道瞬间多出一个笔直的巨大窟窿，还是个从上往下的斜坡，宽敞而明亮，梅菲斯特等于横着介入一条地下通道之间，利刃魔们也有了可以展开力量的空间。
可是这一下也等于捅了马蜂窝，里面的兵峰也有了涌出的空间。
下一刻梅菲斯特身边连续撕裂虚空裂缝，迅捷兽、邪眼、利刃魔，随后一个巨大的炎魔从天而降，火焰迸发，长鞭挥舞兵蜂迅速融化一片。
数量庞大的虚空军团向着兵蜂发起攻击，梅菲斯特也加入这场混战。
虚空军团的攻击战终究不是很顺利，人类之间战斗讲究战术配合，三人就能组成一个交替掩护的阵型，可虚空生物却是各自为战，强者嫌弃弱者碍事，必要的时候可能敌我一起砍过去。
反观兵蜂一样居然是井然有序的，他们狂暴但动机明确，似乎思想连接在一起，每个兵蜂都知道自己身边的敌人是啥，该攻击谁，最有效率攻击谁，前排抗住阵线后排看时机偷袭。
虚空军团推进的时候举步维艰，刚进去又被大量兵蜂给赶出来，梅菲斯特在后方形成战略支撑点，提供魔法炮击成为减缓压力的唯一方法，这场战斗比中世纪攻城战唯一的区别就是有魔法。
梅菲斯特开始不断装填魔力弹，连续使用超出正常量的魔法，群体增益和持续炮击连续支援自己的部队，然后他还得继续集结部队。
虚空兵团这边缺少精锐单位，炎魔身体庞大无法进入坑洞，不过也是第二个战略支撑点，他有效阻挡那些兵蜂发起反冲锋，占据路口之后只能虚空生物进入而没有兵蜂冲出。
但是，局面一直僵持不下，半个小时下，消灭的兵蜂起码四五百，它们还会感染迅捷兽和邪眼这样有肉体的目标，只有利刃魔最环保。
这种情况下，其实还是梅菲斯特有决定性的作用，但术士如果光靠自己战斗就输了，正常情况梅菲斯特如果一直用魔炮洗地，魔力肯定是支撑不了的。
但他已经尽量行动了，又是一轮魔力弹打空，脚下是叮叮当当的弹壳，他重新推开空弹匣，装入新的魔力弹，然后一摸口袋，空了。
“这个地方到底聚集了多少兵蜂，他们难道从沙漠挖了个栈道过来吗？”
梅菲斯特战斗之余也不忘把这里的消息送去后方，他的感知域里这条地道还有源源不断的兵蜂，数量过千。
轰——光炮直线开路，这回坑洞正上方开了个窟窿，一群利刃魔给梅菲斯特召唤投入坑道中央。
直接冲进敌人内部作战的利刃魔独木难支，但他们身上不断出现魔法护盾，梅菲斯特也从上方的坑道降落下来，虚空之星持续装填，如同打桩机般将弹壳填入，压榨魔力后抛出，数十枚流星一般的飞弹四散射击。
“炎魔，冲进洞口！”
现在梅菲斯特打开两个洞口，一个是正上方他的突击，一个是下方刚刚炮击制造的斜坡，突入内部的利刃魔和外面的虚空兵团两面包夹，试图占据洞口位置。
炎魔甩了甩头，正是上次被召唤来被战神兵器打吐血的那个，只见他一挥手，漫天火雨从天空落下，滚滚火墙向前推进，烧入坑洞。
“人类，你少废话，这些家伙具有感染能力！脚下都是碍事的杂鱼，我不屑和这些弱者为伍！”
“那好说。”
梅菲斯特进入坑道，也打开了视野，将最后的魔力弹全部装填，爆发魔力之后撕开虚空裂隙，坑道里瞬间被新的火焰点亮，又是几条虚空裂缝被撕开，一下三个新的炎魔从天花板上砸了下来，加入战场。
在密密麻麻的兵蜂里，高温有效克制了生物，炎魔每逢践踏，都有大量兵蜂化作焦炭，随着他们一刀一鞭的挥舞，大量兵蜂被抽成灰烬。
梅菲斯特已经没有魔力弹了，但也没有作为看客，这些兵蜂行动尽然有序，填补战线，最开始甚至知道如何堵住缺口，梅菲斯特也在混乱中找到一个最接近人类外形的兵蜂。
那是一个只有眼睛有所异化，呈现复眼的人类，在混乱中梅菲斯特隐身，虚空漫步，瞬间传送过去，趁指挥者没有注意，打开装有时间之尘的口袋，全部洒在这个兵蜂身上。
顿时，时间凝固，兵蜂的身体完全静止不动，每一个细胞都发生了时间停止现象，随后梅菲斯特将他投入虚空裂隙，抓捕到外界。
第一个活体目标捕获完毕，既不能被蜂巢意识收回，也不能有思维上的活动，或许只会被当做战死看待吧。
梅菲斯特试着刺破兵蜂的手掌，居然顺利收集到血液，不过这些血液也受到时间之尘的影响没有活性反应。
好吧，总归是好的开始，之后看帝国的研究力量了。
在战斗持续到2个小时，坑道内兵蜂数量开始有所下降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数量约为三十的传送阵反应，一批魔法战团的支援率先赶来，人数不多，但以术士和元素为主。
元素系的法师立刻在周围筑墙，术士的队长和梅菲斯特建立念话沟通。
“梅菲斯特阁下，我们收到命令赶来支援，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们这就加入战斗。”
“尽可能召唤魔力生物，血肉生物会被敌人寄生产生新的敌人，利刃魔是填补战线的最佳工具。”
“感谢指教。”
援军一到，虚空裂隙四处开花，元素土木法师在坑道里四处打开缺口，术士们瞬间补上。
坑道里兵蜂数量已经进入颓势，战斗至此损失接近一千，还在涌动的兵蜂已经跟不上战死的数量，到后来就连工蜂也赶了过来。
帝国军一方明显尽然有序，无论是利刃魔还是之后的石像鬼和岩石巨像都是难啃的骨头，这边兵力持续增加，而蜂的数量持续减少，矿坑入口很快就被斩下，术士们也招来新的炎魔构成战略支撑点，推进矿坑中，占据前后道路，两线作战也毫无压力。
“我们的任务是支援梅菲斯特阁下拿下这片坑道的控制权，清理视野里所有敌人，建立防线避免魔物反击。面向城廓之森的方向多召唤持名恶魔，后方以魔像稳固据点，建立营地。”
“占星记录战场情况，封印班组尽量尝试捕获陌生魔物，一队二队混编探索队伍向帝国方向调查，检查矿洞挖掘到什么位置。”
帝国法师们积极交流，战斗时士兵、队长之间念话有明确分级和组织，任何消息都能第一时间汇报各级单位。
当然，这也是现在战斗规模不大，仅仅是小队级别，如果大规模的战斗获取信息就有够混乱了。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义务，该干什么，使用什么魔法都简单明确，数量不多的法师战团各司其职，负责歼灭的，负责巩固防线的还有立刻分出人负责调查通往通过内的通道。
而在战斗之中，这些法师看到战场也是暗暗心惊，他们属于不知道梅菲斯特名声的那批，法师中年龄是最好的名片，年轻人往往因为身体发育问题肯定不会有庞大的魔力，但现场留下的尸体，敌我双方几乎都均有千余计数，这已经远远超越普通王冠位阶术士的能力。
看着梅菲斯特也盯着微小的王冠，除了猜测这位年轻人拼命之外，他的天赋和魔力已经到了难以理解的惊人程度，不过这些感慨的事情等战后再考虑。
兵蜂的战斗力也不是一碰就碎的弱者，简单形容都是一群不怕死的猛人，每个兵蜂都是战斗凶猛，二阶变身，无一例外都呈现出“区区致命伤”的顽强生命，第一次肉体受到致命打击就会异变，从人类化作蜂之后，突然改变的战斗风格更加狂暴凶猛。
普通状态他们的刀剑未必砍得动利刃恶魔，甚至会被迅捷兽扑倒，可是化作蜂之后全是手腕变成的蜂刺就能直接刺穿恶魔肉体，几个兵蜂扑向魔像一阵撕咬狂啃就能把魔像拆碎。
术士们发动大范围的诅咒、迟缓、昏迷、衰弱和腐败，兵峰们遭到影响但依然能持续作战，诅咒的力量只能维持数秒，之后就被奇怪的力量形式给分摊到远方，弱化后抵抗。
战斗继续持续，法师们已经基本占领最初的入口，随后有一支帝国兵团感到，重装的士兵加入战线，新的魔法战团以百人规模进驻，辅助魔法配合重装步兵开始碾碎兵蜂的战线。
战斗从中午进入黄昏，又从黄昏来到深夜，随后又有一批医院骑士的加入，神官战士和护殿骑士直接构成铁打的军阵，总共三百人的混合编队开始碾压坑道里的兵蜂，最终兵蜂们丢下近四千尸体开始撤退。
“治疗伤员，检查虫卵，术士们检查召唤生物，这次给予额外魔力精粹的补偿，另外联系之前的调查队。”
“调查队没有遭遇敌人，后方无兵蜂！”
“继续调查，和地面建立联系，报告殿下。”
战斗结束了，法师们却依然不能轻松，土木狗……元素法师们开始建立营地，术士们检查召唤物，补偿他们的英勇作战。
梅菲斯特也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坐在刚刚搭建的营地里喝杯热水，然后就看见依欧格飞到那些持名炎魔身边喊哥们。

绯蜂败退，格拉蒙家倾覆，现在的问题是陷入疯狂的菲妮，梅菲斯特发现这剧本几乎都是复刻。
相爱的人遭遇不幸，幸存的那一方为了复活另一方走向了极端。
除了安莉斯塔和贾斯汀之外少有幸运，伊尔莎与克洛里斯也是，星之彩的学者也是，还有许多陷入精神污染的案例都是将情感放大。
失去爱人与亲子，梦想破碎的声音，受到迫害陷入绝望，世界上有太多悲剧。
塔薇儿、妮古拉丝、奈娅丽丝坐在破坏的钟塔上，看着黑化的菲妮茫然移动，她对劳伦特的灵魂有个大概的印象，沿着那条路线不断移动。
“不断撰写那些悲剧又难看的剧本很有趣吗？”
“那可不是悲剧，而是人们在悲剧中挣扎，绽放闪光的美丽瞬间，塔薇儿，你也见过陷入绝望的高贵之人，那才是人类最绚烂的瞬间。”
骑士之王陨落于尸山血海之上，妖精兵器在魔兽浪潮之中绽放鲜血莲华，为了爱人的少年只身冲向七万人的军团。
“遗憾的是拥有信念的人大多没有贯彻到底，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不停去发现，总有能坚持下来的人，即使抱着错误的理想，他们依然比大部分人璀璨。”
千年前的暴君建造奇观，过个千年风评又翻转回来。
奈娅丽丝觉得真正脱轨的列车如果走向终点，实现他们的悲愿，无论成功与否都是难得一见的光景，有趣就够了。
当然了，在此之外那些因为理想破碎，歇斯底里的家伙，忘记最初目标的人，也露出了精彩的表情，奈娅丽丝同样乐此不疲，她并没有在那些力量中做任何手脚，只是，无责任地送给人们罢了。
“暂时确认菲妮小姐受到不明精神污染印象，身上充满深渊气息，与此同时，一头金龙飞入我国境内，声讨我国法师对他巢穴的破坏以及对他本龙的人生伤害。”
“什么龙？”
“天光龙。”
法师们都有高速移动的能力，皇室方面派遣一位皇子过来亲自处理格拉蒙家族的状况，几队人匆匆传送过来还在晕次元传送呢，新的消息马上就从后方袭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刚刚被派来的皇子其实不太了解情况，所以旁边的秘密警察立马过来小声诉说，鉴于格拉蒙家已经崩溃的财政状况，多半是菲妮小姐出去抢劫了。
抢劫，这个做法并不陌生，外面那些国家有很多合法抢劫的军队。
英格瓦尔特牌坊立起来了，国家也不穷，魔法带动生产力，比奴隶制先进多了，各个领地粮食能自给自足，来自森国进口的粮食更是能支撑要塞战争，偏向配给的体制起码让帝国不愁吃穿，不在于多不多，而在于有没有。
此外帝国学院各地开花，培养了大量数秘术人才，这类法师也是优秀的经济顾问，占星配合数秘术研究经济学，协助皇室宏观调控也是维持稳定的方法。
综合以上情况，格拉蒙家经济崩溃，竭泽而渔，这背后存在很大问题，同时东部贵族也存在了很大问题，老早就存在隔阂了。
毕竟东部人觉得西边腐地那些贵族都是战败的流亡者，被打过来和他们抢地缘的，结果西部贵族确实能打也事实上占据了大量资源，这来来回回积怨始终调解不开。
“天光龙现在在哪里？”
“正在飞往这里的路上，因为菲妮小姐打碎了他的龙角。”
皇子脑壳一痛，急忙开始写信向银龙求救，龙与龙之间交谈比较方便一些，人类稍微有点小可爱了，银龙的身材杵在那里，天光龙见了也得强行心平气和。
“格拉蒙家的血脉还有找到幸存者吗？”
“只剩下一些旁支血脉，他们的态度相对惊喜，显然想借助这次机会上位。”
“别想了，以后没有格拉蒙伯爵领了，这片领地……”
皇子从山坡上望向部分燃烧起来的浓烟，旧城要维修，之后恐怕会计划建立新城，这些地方的贵族将影响未来帝国对沙漠进军的粮道，皇室要么抓到自己手里，要么交给可靠的人来管理。
赫尔蒙特家是未来很好的合作伙伴，马上都要联姻了，却反而不能把这片领地完全分给他们，本来就是不俗的伯国，吃下第二个伯爵领将形成横跨帝国南部，从西到东的巨大土地，堪比公国。
就算信任赫尔蒙特家没有过多的野心，国内贵族却会因此炸锅，不仅给赫尔蒙特家找麻烦，还给赫尔蒙特添加不必要的负担和责任，这个世世代代守卫腐地要塞的家族无暇消化吸收这么大的土地。
还是之前那个道理，即使都说帝国语，还存在方言区别，赫尔蒙特伯国和格拉蒙伯国之间存在隔阂，不闹内乱才怪。
安抚周边贵族，分配蛋糕，大大小小的土地重新划分，既要治理贪污，又要处理乱象，这位皇帝顿时感到头皮发麻，终究感觉自己还年轻。
“主教大人来了。”
“快请他进来。”
英格瓦尔特境内的教会看似普通，但都是经过帝国长期筛选，认可下来的合作对象，那些比较极端的都被慢慢排挤了出去，留下都是好说话的。
提灯女神与治愈教会的医生最多，皇子现在能指挥的法师不多，大多前往城内灭火净化，制造结界，术士和死灵法师在和灾难吸引来的隐秘怪物战斗，形势实际上很严峻。
皇子一抬头就能看见天空那多翼的天使，三层光圈匀速环绕，中央是个金色眼球，某些现神的眼线遍布世界。
“皇子大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城内有大量人受到精神污染，所幸只是引出内心阴暗的痛楚，或者陷入噩梦昏迷，现在的数量已经有食梦灵和梦魇诞生，请允许医院骑士团出动。”
“可以，而且要快。”
“但是在这其中，我们发现还有一种特殊的怪物，不知为何寄生在活人身上。表面和神术侦测都是人类，但在受到刺激时身体突然变态发育成为类似蜂的虫人，具有可怕的攻击性。”
“我带来的元素法师已经在郊区建立阵地医院，那些受到精神污染的人和伤者需要快速转移出来，而且得隔离格拉蒙庄园附近的区域。可是你提到了这个无法分辨的怪物，它具有传染性吗？”
“一切未知。”
皇室本来就是魔法家族，他学识不俗，各个领域都达到精通，本身也是王冠位阶，他感到不确定的时候，又看向亲卫副官，副官法师也是无奈摇头。
沙漠灾难到现在，帝国只是知道了有这样的敌人，却迟迟抓不住活体，抓不住活体就意味着无法研究，对方的灵魂波动、生命领域、血液特征等等都没有记录，没有记录也就没办法开发针对性的法术。
正如ver.001版本的侦测邪恶一样，酒馆一开，全场敌对阵营。
“我知道了，快告诉那些土木作业的，还好才开始修建，进度不多，全部拆了重建，建造多而分散的营地，每个营地之间由赫尔蒙特家族的支援来守卫。”
菲利克斯派遣半个军团的支援真在路上，从安莉斯塔公馆的路线过来，名正言顺，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必须净化格拉蒙土地，但不能完全疏散难民，通告周边领地贵族同样派兵封锁各个区域，禁止当地人随意流窜，蜂的问题必须得到重视。”
皇子思索片刻，招来术士队长。
“虽然我们不知道如何侦测蜂，但已知部分刺激可以让蜂暴露本性，你们在部分检查站暗中使用恐惧术。”
“是。”
“占星师们，这次你们不用占卜土地上还存在什么邪恶，一时半会儿表面的邪恶也扫不干净，你们的职责是抓捕那些擅自流窜逃亡到山林里的人，定位，抓捕。”
“遵命。”
“骑士团，进入城市戒严，禁止居民随意出行，配发物资，维持秩序，任何贵族的命令都不予理会，这是来自皇室的指示。”
“遵命，殿下。”
望着陷入混乱的城市，皇子闭上眼睛思考对策，他不能慌也不能乱，手上有限的资源要分配到合适的地方，尤其是在混乱时刻要下重手，维持律法是重中之重，看来最近绞刑架和街灯不会太寂寞。
刚刚击破绯蜂，和阳蜂相互放了狠话，梅菲斯特对外面的局势还一无所知，伊欧德告诉他可能是绯蜂据点的地方，存在大量灵魂的残留。
这个大眼仔的嗅觉比狗还敏锐，那些灵魂隐藏在四重幻境之下，梅菲斯特过去还得一一破解，伊欧德愣是直接闯进去凭着嗅觉就找到了地下室。
这里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半个蜂巢结构，屋子里有一半由蜂蜜状粘稠的物质构成，另一半好像是刚刚装修，用来放衣柜书架的地方，在那巨大的三人床上，梅菲斯特看到许多人偶。
这些人偶小巧精致，无限逼真，内部填充棉花，绯蜂在玩耍时用剪刀毁坏了许多人偶，而在被毁坏的人偶中，伤口居然在流血。
“哇偶，这糟糕地方，这些人偶都是用活人做的，有些是魔法师，所以质量高一些，有些是普通人，灵魂很快就维持不住溃散了，变成完成普通的人偶。”
梅菲斯特也发现这些人偶，感应灵魂碎片，发现了一位帝国秘密警察灵魂碎片，刺客的联络人灵魂碎片，以及两位魔法师的灵魂碎片，他们的人偶拥有比较新鲜和大块的灵魂碎片，梅菲斯特急忙为他们注入生命的能量，暂时蕴养起来。
“是……谁……？”
就在梅菲斯特把还活着的人偶保护起来，准备写信给家里时，其中一个魔法师的人偶发出声音。
“我是赫尔蒙特家的梅菲斯特，家族与皇室特派密使，帝国术士深渊之暗梅菲斯特。”不要吐槽梅菲斯特报名号，看起来羞耻，实际上必然有意义的，你换普通轻小说男主过来说自己高中生，受害者不当场绝望算意志力强大，梅菲斯特报出这些名号，其意义不亚于前世本国的军人来了。
“你们现在安全了，但身体已经……”
“我好像……做了个梦……我被突然抓住……身体已经……消失了……”
“是的，你死了。”
伊欧德确定了这个事实，对比之前找到过的尸体，里面有个刚死不久的魔法师和这个人偶的灵魂波动一致。
肉体和灵魂的联系不会骗人的。
“帮我……一个忙……”
“你先别说话了，我在蕴养你的灵魂，虽然不能让你重生，但有什么话一定能撑到死灵法师的出现，起码能恢复灵魂状态，有什么话自己去说，现在重要的是坚持，不要沉睡下去。”
灵魂这种状态就跟过雪山一样，很考验本人的意志力，法师的意志很高，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如果沉睡下去，即使灵魂还存在也难以唤醒。
“不行，菲妮……菲妮有些古怪……她得到了奇怪的力量……我不放心……不放心他的精神……”
“菲妮？”
“菲妮.格拉蒙……”
这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梅菲斯特急忙释放自己的灵魂能量，这比消耗魔力还费劲，但好不容易救到几个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死了吧？
而且来自法师的信息十分重要，这个人是高阶法师，梅菲斯特不会看走眼，否则也撑不到现在，不仅保持意识还能传递消息，奇怪的力量是笼统的词汇，在这种情况下的潜规则就是危险的力量。
梅菲斯特略做思考，身边伊欧德就用触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召唤精通灵魂、梦境的生物过来，不要太贪婪的，让这几个灵魂睡个好觉。”
梅菲斯特回过神，意识到不能把自己绑在这里光照顾受害者，他是术士可以召唤诸多伙伴，当下发动契约，谬琪娅、蒂芙妮、克洛伊和莉莉姆四位魅魔相继传送过来，她们手里还拿帝国制式长剑，身上是训练用的粗糙铁甲。
“梅菲斯特大人？”
“不好意思，在你们训练的时候召唤你们过来。”
“嗯嗯，没关系，反正也是刚刚结束，教官知道我们有召唤者，并不奇怪。”
“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看这几个人偶，他们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我需要你们用魅魔的沉睡魅惑构造梦境，安抚他们痛苦的灵魂，并蕴养灵魂坚持带到法医那里。”
这些受害者多多少少能提供关于蜂的消息，梅菲斯特交给他们赫尔蒙特家的家徽，然后唤来尖尾雨燕写信回家，接着用和学院长联系的使魔送去消息告诉这些人偶的事情，接着让魅魔们先去寻找最近的提灯女神教会。
绯蜂这个头目呆的地方，梅菲斯特认为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她千里迢迢潜入到这里不会就为了挨顿打和送福利，可惜没有抓起来关进地牢。
梅菲斯特一下召唤大量高阶哥布林，所谓的高阶哥布林也强不到哪里去，比普通哥布林多个武器，不是空手，就算高阶哥布林了，梅菲斯特持续召唤了两百多个才停下，然后下达命令。
“在这片区域给我挖掘土地，向下挖，每天都会管饭，提供魔力，但是偷懒的家伙会第一时间杀死。”
单纯挖掘，其实还有牛头怪和独眼巨人这些怪物，只是梅菲斯特想到了对手可能是蜂，所以在召唤哥布林的时候，悄悄在他们身上添加了一些诱人的魔力，当做捕食的诱饵，这片土地里如果还潜伏了什么蜂的幼虫，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惊扰它们休息的哥布林。

大量消耗魔力的后遗症就是感觉身体被掏空，肌肉酸疼，疲惫不堪，也许人们只看见魔法师展开魔法盾挡住密集弹幕，却没考虑过法师在遭到攻击时还是会受到冲击力影响的。
梅菲斯特现在有信心直面前世主战坦克了，一发炮弹过来能用盾抗，不过传统魔法盾估计会被连人一起打飞出去。
休息下来，梅菲斯特开始接受神官检查和治疗，脸上的伤口担心淬毒，不过没事，后来法医也来了，亡灵学科的人更靠谱，给梅菲斯特开了个面霜就去看别的伤员了。
帝国法师功能性强大，但是一个特别能打的人还是会引人注目，堪比兵王小说，真有人在现实里一人成军把强敌打退，那必然受人崇拜。
梅菲斯特今日之战绩是百人术士团的规模，这片战场处于一个小镇附近，附近坑坑洼洼各种魔炮轰炸痕迹，矿坑之战梅菲斯特给地上开了几个大眼。
“如此勇武无双，如此才华横溢，多亏梅菲斯特阁下抵挡魔物的入侵，我替帝国子民谢谢您。”
后续赶来的援军一看这情况，都羡慕，这是天赋、魔力和武力缺一不可，神秘知识开发特殊技能招来强大的魔法根本学不来。
“言重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一个人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若非援军及时抵达，我可能已陷入重围遭遇不测。不过，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战果，是因为采用了新型的魔导器，暂时处于开发阶段，具体消息因为契约不便透露，顺利的话帝国学院将在不久后公开消息，若是有心，你们也能打造相同的装备。”
保密只是不透露详细情况，梅菲斯特认为魔力装填装置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还是有必要稍微宣传一下让军队之人产生好奇，未来战士们都配置同样的装置，能保护许多人。
另外，每制造一份魔导器，他就能分到一笔钱。
“无论如何，阻挡了蜂的攻势拯救了这里的无数人，虽然还有很多潜藏的蜂需要追捕，不过在此之前，请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您在这里累倒了，那完全是我们的失职。”
“职责所在不足挂齿，接下来矿洞扫尾拜托你们了，之后我会提交具体情况与战报。”
梅菲斯特现在很受欢迎，不仅是赫尔蒙特家战斗法师，还有许多一线情报，支援过来的指挥官都想和他套近乎。
“这是提灯女神教会的熏香、圣水，以及复苏的秘药。对了，这次总指挥是大皇子殿下。”
“喔，知道了！”
大皇子殿下，全名克劳斯.英格瓦尔特.维特尔，和姐姐订婚的对象（赫尔蒙特家二女，梅菲斯特习惯性叫她大姐）。
梅菲斯特以前只和大皇子殿下有一面之缘，那就是在他和姐姐的订婚仪式上，这样的政治婚约很难和幸福扯上关系，第一皇子克劳斯和姐姐艾库莉娅也谈不上一见钟情，不过两人起码相看两不厌，先订婚后交往，发展到现在起码是相互欣赏的阶段。
英格瓦尔特皇族是古老神秘的法师血统，赫尔蒙特家属于历史悠久也格外坚挺的骑士家族，以后有第一皇子痛苦并快乐的生活，梅菲斯特表示提前恭喜。
陛下派这大皇子过来让梅菲斯特略感意外，不是自恋，似乎感觉就是过来认识认识的，当然也不是针对梅菲斯特，这次对付格拉蒙家族，父亲也会来，估计哪个哥哥也会来，还有几位督军、法师统帅，彼此熟悉一番。
休息之后要过去打招呼，这不仅是礼节，还有接下来的战斗任务。
梅菲斯特现在没有正式职位，行动还是继续深入调查，和未来姐夫相互交换情报是必要的。
现在沙漠的事情联系着灾难一件一件套过来，可没玩神秘的空间，搞什么“你没资格啊没资格”只会害人害己。
梅菲斯特接受赠与，论功行赏也是等之后再说，作为熟练掌握虚空漫步的术士，直接转移回安莉斯塔公馆，绯蜂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虽然梦境里用锤与钉刺折磨她许久，但后来宣泄阴暗面还是挺好玩的，那个故作高傲的女人其实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诉求，心理上的厌恶没有战胜身体上的快乐，瞳孔都散发爱心了，梅菲斯特觉得她应该是输了，大概。
不过那终究是虚假的，就像月读一样，一瞬间的72小时没什么实质伤害。
除了感慨魔法幻术的威力之外，梅菲斯特这能力拿来读书教育也不错，不知道效率比正常学习能快多少。
当年高考前要是有人对他来回月读该多好。
可惜，折磨绯蜂到最后，她嘴上也没屈服，硬是咬着牙在咕声中坚挺下来，没透露任何关于蜂巢势力的情报，然后阳蜂来救场逃脱。
梅菲斯特总结了这次失败，反省是下次建议加大力度，然后果断封印绯蜂，到时候再想做什么就不会被干扰了。不对，不是做什么，而是彻底深渊封印后溶解绯蜂的存在，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监禁敌人了？
直接杀了，绯蜂会带着仇恨复活，深渊封印就没这麻烦。
终于，梅菲斯特躺在舒服的床上，想到亲卫队们可能还在前往边境路上吃苦，梅菲斯特有些担心他们，于是去招呼了阿方索斯，现在公馆里仿身泪滴的伪装已经没必要了，这些拟态生物具有宿主相同的战斗力，但完全超越宿主的生命力，他打算送给亲卫们。
以后这些骑士遇到战斗，把仿身泪滴丢出来属于真·一个顶俩。
梅菲斯特点燃熏香，喝了点圣水，在秘药里加入蜂蜜，安神补脑休息片刻，准备睡觉前还想起来依欧格送给他的灵魂，那东西已经放到梦境里去了，正好去看看。
这次梅菲斯特睡得很沉，因此梦境比以往更真实一些，感觉跟又穿越了一样，在梦境小屋里的摇椅上睁开眼睛。
任何法师都是这样了，睡着了等于没睡着，精神在这种环境下是休息，可如果遇到噩梦就惨了。
梦境本该是个心想事成的地方，就是男程序员也能梦里当白毛狐狸娘公主。
现在这片梦境又和上次有了些许变化，伊尔莎这龙大概是呆在一个地方太闲了，镇上物资全部改成石头房后，他们又刷了漆，街道铺满白色大理石，简直冲着游戏cg里的大城市一样建设，不过只有两个人在玩“我的世界”，目前的豪华建筑不多，但规划很工整，给街道留出充足的空间，还有一个喷水池广场。
这会儿梅菲斯特出门，就看见伊尔莎和克洛里斯坐在喷水池边上喂鸽子，这片生命充满勃勃生机，随着现实春夏交替，这里理所当然也是草长莺飞，各种花开，天空光辉的碎片提供光照，格外美丽。
“哟，梅菲斯特老大，出现怪事了，得和你说说。”
梅菲斯特的梦境和现实是割裂的，双方的私生活互不干涉，但是梅菲斯特入梦时，梦灵们都会有感觉。
就是那种，恕瑞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这种感觉吧。
“怪事？”
“说不定你知道，就在那边，喏，一个教堂。”
梅菲斯特沿着伊尔莎指着的方向看去，镇子边缘还有很多刚刚规划的建筑地基，不过在其中一个地方，周围都是刚刚整理好的平地，一座教堂伫立在中央显得格格不入。
教堂、神殿，可以说是一个地方，也可以分开，对于教会圈地之后两者都是必然建立的地方，教堂是给信徒们聚集、布道的地方，对外开放，神殿是相对靠内，专门给神职人员、勇者进行祈祷和沟通的地方。
大多数时候，神殿会到处单独建设，但提到教堂的话，内部必然还会有个神殿。
“梦境里来了一位修女，可是完全不想交流的样子，非常自闭，说不上话。”
“你黑化的时候也很自闭，对了，我遇到一个可能跟你差不多痛苦的少女，也是恋人死掉了，之后可能要麻烦你去帮忙劝解一下。”
“物理还是心理？”
“最好是心理，他的恋人活了一半。”
梅菲斯特把大概情况简单说明，克洛里斯当下就叹气，可能是感同身受，提出建议。
“能不能将那位魔法师也转化成梦灵，不过是住进少女的心房？”
“我感觉情况不会那么简单，那个女人身上有可怕的东西……”
梅菲斯特下一步就要处理她，奈娅丽丝给的东西可不敢小觑，即使帝国方面能镇压，那也是歼极战级别的残酷战斗，可能有牺牲，如果奈娅丽丝的力量更强大一些，说不定还会发展成绝境战，现在威胁最大的就是她了。
所以梅菲斯特就打算在梦境里好好休息，现实不到6个小时就醒来，返回学院补充一些魔力弹再赶紧回来。
“梅菲斯特阁下，您要面对的敌人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请您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这家伙也成长起来了，这次的战斗没有让梦境剧烈震荡，最后完全靠自己解决了嘛，可以可以。”
梅菲斯特和绯蜂的战斗，在受到魔弹撞击的时候，梦境也会跟着摇晃，伊尔莎和克洛里斯略知一二，都准备随时支援呢，不过到最后梅菲斯特也没有呼叫他们。
这时克洛里斯捧下巴：“说起这个，梅菲斯特先生您有没有感觉精神上存在什么问题吗？伊尔莎暗魇龙的暗属性力量，理论上是放大人性阴暗面，寻常使用没什么问题，但之前你过度透支了太多，心理难免受到影响。”
梅菲斯特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既然提起来便急忙询问，克洛里斯医者的经验是靠谱的：“具体会有什么问题？我所知道的暗属性力量会放大阴暗面，元素学里有提起过七宗罪的概念，还有据说是减弱自制力，容易产生赌徒心理，严重了甚至容易降智发狂什么的，我自我审查的时候感觉没什么变化，可在之前的战斗里，我明明击败一个敌人却没有果断绝杀，反而选择了折磨，我感觉我确实受到黑暗面的影响了。”
梅菲斯特就怕自己哪天开始玩摇滚吉他，血雾弥漫，尸横遍野，在用过伊尔莎的力量后，暗魇龙的法则力量没研究多少，破坏欲和虐待欲倒是增长了一些。
就说那个绯蜂，居然放走了这样的强敌，若是果断封印溶解，未来对蜂群的攻击可以减少很大压力，那家伙单打独斗可能不行，但对军团进行轰炸会造成巨大压力。
“人类心灵有黑暗面太正常了，你不必介怀，适当释放压力就能缓解。请抬头看看天空，光辉的碎片如此璀璨，想必您的心情也会舒畅许多吧？”
梅菲斯特闻言望天，这倒是实话，他的心灵比不上炭只狼那么纯粹，辅助BUFF却很多，有光辉的碎片守护心灵，黑暗面就算滋生也很有限，而法师本身就有杰出的自我审查能力，梅菲斯特能控制住自己。
“辛苦二位了，之后的战斗还需要你们协助，我现在去看看那个教堂。”
这是伊欧德送来的烫手山芋，慈悲女神的圣女，慈悲的女神和光辉的女神是双子神，是妹妹，堕落于千年战争时期，具体原因不明，教会因此崩溃解散。
因为那次大崩溃事件，不仅慈悲女神黑化发疯，她的信徒们也集体发狂沦为人类的叛军，直接在腐地前线和自己人开片，后果非常严重，帝国都吃亏了。
英格瓦尔特限制神权势力在国内扩大也有这方面的因素，那些强大的神官战士和护殿骑士黑化强三倍，简直无理。
这样的情况下，梅菲斯特接触慈悲女神的圣女还得小心点，不过踏入神殿之后，梅菲斯特看到那圣洁的女神像，再看到跪在祈祷大厅中央的圣女，一切正常，就没那么小心了。
来到这里的是灵魂，灵魂无法隐藏本性，而天空又是光辉的碎片做太阳，若是黑化的慈悲女神信徒这会儿早该烧起来了。
伊欧德还说这是圣女之歌呢，从背影来看金发的圣女一身白色神官服十分美丽，身材看不出来，但是侧颜轮廓优美堪比璞玉，然后走近一看梅菲斯特就愣了，她看到修女服下面跪着的不是腿，直接露出一条尾巴来，然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学院教授的神学课程里，有慈悲女神的大主教、第一圣女，艾妲的画像，仔细观察的话这位圣女的侧颜与画像上基本一致。
这位圣女其实是人鱼的公主，并非人类之子，属于女神大量庇护的种族之一，也是人鱼一族曾经的骄傲。
当然，现在是黑历史了。
可是好消息是，圣女艾妲看来并没有受到女神的黑化污染，保持了曾经的纯洁，没有玷污那份纯洁和光辉，她的灵魂是如此闪耀。
“啊，是人类之子啊，梅菲斯特大人。”
“……你好。”
艾妲跪在女神像前，保持祈祷的动作，只是缓缓开口道。
“慈悲女神大人还在某处发出痛苦的悲鸣，人类之子啊，可以拜托你寻找女神的下落吗？”
“请给我一些时间，这样艰巨的使命我现在还做不到。”
“感谢您没有拒绝，我也知道我的请求过于为难，我没有任何可以报答您的东西，如今教会已经往日云烟，慈悲女神的恩泽已经消失，如今的我将委身于您，协助并报答您的恩情。”
艾妲的身上发出神性的光辉，依然保持祈祷的姿态。
“我可以为您提供神性的加护，能够向邪魔之物降下神罚的天雷，在您需要的时候，请随意使用我的力量。”

梦境现在有了第三位住客，医者龙妹有了个圣女邻居，就是两边缺乏交流，梅菲斯特回头看自己的梦境，挺好的地方感觉应该多点人气。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这里是什么地方，人多了会不会太阴间？
好好休息之后，梅菲斯特醒来第一时间是去找大皇子，结果皇室建立的指挥部，大皇子没见到，先看到了姐姐艾库莉娅，一身戎装的姐姐。
姐姐带着她的亲卫在营地指挥工作，刚刚运输来一批救灾物资，正在分配，同时还在和几位骑士讨论清理格拉蒙领地中心的废墟，如何疏散难民的问题，在这时梅菲斯特路过，逮住了就往死里薅。
“喔，小弟，这么行色匆匆是准备去哪里？我可是听说某人把矿洞来回轰炸了个千疮百孔。”
“谣言不可轻信，我们炸千疮百孔，我就是单纯打成对穿方便虚空怪物突击。大姐，你怎么跑这个地方，还这身打扮？”
“就当做是外出郊游，和婚约者共事也算增进感情的一种方法，没有人拖后腿是最好的结果。”
时间有限，梅菲斯特和艾库莉娅简单寒暄就告别，大姐还有公务在身，梅菲斯特也是。
现在格拉蒙领地的问题如雪花般飞往大皇子这里，法师抗压能力很强，几天几夜没休息了，全在处理公务，格拉蒙家之前遗留的问题，大皇子要解决，格拉蒙家贪污导致粮道阻碍，大皇子要解决，格拉蒙家处理不到的神秘事件，大皇子也好处理。
比起讨伐游荡的菲妮，解决寄生隐藏在人群中的蜂更重要。
“梅菲斯特你来了？辛苦了，矿坑的事情我听说了，那些沙漠怪物居然不声不响渗透到这个地方，地道外绕格拉蒙领地，根据初步观察隐约构成魔法阵的模样，多亏你发现得早，从测绘结果来看才刚刚开始。”
绯蜂做事就是地道，估计才刚刚开挖不久，没成事，聚集过来的兵力也有限，这才被梅菲斯特击退。
“我会继续调查的，另外，我打算接触菲妮，我了解一些关于她的故事。”
“关于菲妮小姐的事情，很遗憾，我们打算封印处理，已经见不到任何沟通的希望。”
“所以让我试试，我回国之后致力于处理精神污染问题，建立心理学论文体系，对于菲妮现在的状况很感兴趣，希望通过她的事情吸取一些经验。”
克劳斯认真思考片刻，双手撑着桌子。
“如果你坚持的话，让你协助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更希望你执行菲利克斯阁下安排的任务，东部贵族现在呈现一大片腐败问题，就连城廓之森内部也发生严重的灾害事件，再加上沙漠蜂群，东部局势需要你这样优秀的术士。”
“能否治愈菲妮小姐我也没把握，但至少让我试一试，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继续执行之前的任务，请你放心。”
看到梅菲斯特坚持，克劳斯也轻松不少，赫尔蒙特家和格拉蒙家关系很差，恨不得开片，在这样的基础上梅菲斯特不计前嫌依然愿意伸出援手，人品方面简直加十分，未来的内弟是这样的人让他甚是欣慰。
就在这时，一位皇家近卫颇为慌张地闯进帐篷。
“不好了，殿下，德鲁伊在格拉蒙的谷仓里发现许多虫卵，初步检查和蜂有关，这些粮食一度被盗取偷卖，扩散范围不知道有多大……”
“立刻下令封锁格拉蒙领地，不准任何人出入，同时向赫尔蒙特家与皇家请求更多的兵力。”
梅菲斯特眉头一皱，听到这消息就知道城市里怕是要开始狼人杀了，蜂的孵化条件是什么，形成原因是什么还不明，但人类吃下蜂的卵，要是孵化出来起码也会死很多人。
到这里，梅菲斯特都不怀疑格拉蒙家是不是变节了，这是准备叛变帝国吗？答案是否定了，他们本家都被扬了，简单来看只有一个可能性，他们被渗透得体无完肤。
是沙漠民族和蜂吗？不像，绯蜂那智力估计担任不了这样的角色，阳蜂不像盘踞在这里的头目，再说来自塔薇儿的情报说明了蜂巢在沙漠而非帝国，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一个隐藏幕后的力量把蜂渗透到格拉蒙领地的。
格拉蒙家负责守卫城廓之森的一条防线，这条防线崩溃沙漠民族就能侵犯过来，若是城廓之森遭到焚烧，沙漠也会侵蚀进入帝国。
看到这里，梅菲斯特隐约感到一个看不见的人影在幕后操纵，正如他在自由城邦莫斯提用梦境渗透一样，法师在这方面的潜伏能力太强了。
“必须彻底净化格拉蒙领。”克劳斯这时又返回地图前，看着整个领地，不仅要考虑这里的粮食扩散到什么地方，更要处理好眼下的城市内部。
梅菲斯特一听这台词就犯怵，不过现实是，克劳斯立刻召集麾下各个骑士团的团长、法师还有主教们，大家一起讨论虫卵的问题。
突然看到这么多人，梅菲斯特稍微一愣，然后想起了什么。
“对了，诸位，我这里抓住了一个活体样本。”
梅菲斯特放出时间之尘封印的蜂，人类姿态和蜂姿态都有显现，保存完整，无法被蜂巢意识回收。
“这是我得到时间之尘进行封印的蜂，在研究的时候请不要解开他的封印，我想通过一个活体蜂能找到关于他们的种族特征、魔力反应和灵魂波动，结合这些信息开发甄别虫卵的魔法和魔药应该是有希望的。”
例行开会讨论该怎么做的时候，一群大佬都在头疼，对蜂完全不了解，担心普通平民成为对方的兵员。
宁可能杀错不可放过这样的选项是有考虑的，但不是现在。
研究、理解、治疗才是主要议题，法师们提出的最终方案是，如果实在无法研究出排虫药或者杀虫剂，那就用大规模的冰棺魔法将格拉蒙封印，等研究出结果后再解封拯救居民。
可这是无比庞大的工程，大家来回商量难做抉择，主要原因是现在抓不住一个活体研究对象，这时梅菲斯特抛出的样本简直是救命稻草。
“就是这个了，感谢的话我已经无法简单形容，拥有了珍贵的研究样本就能加速研究魔药，可以拯救无数人！”
梅菲斯特把研究工作交给大佬们去做，他表示任务在身，先走一步了，要回学院补给弹药。
克劳斯表示感谢之余又写了封信件，委托他交给学院长，希望他叔叔能来帮忙研究蜂群，大佬中的大佬来主持肯定更令人安心，梅菲斯特也觉得靠谱。
只是当梅菲斯特打开虚空裂缝，开始传送之时，他发现坐标被扭曲了，虚空漫步遭到伟大力量的干涉，路线错误，出来的时候居然返回了安莉斯塔公馆，而且还是塔薇儿的卧室。
这片卧室在深渊领主的影响下没有传统的墙壁结构，周围都是星空景象，分不清真假和范围，第一时间梅菲斯特看到的也不是塔薇儿，而是摇晃尾巴的妮古拉丝。
“啦啦~王子来啦~”
“什么王子，你们把我拉到这里来干啥。”
“当然是有好玩的事情。”
妮古拉丝身上是女仆装，不过今天的表情格外魅惑，梅菲斯特一出现就贴了上来，脸上是写满好事的揶揄表情。
“这边。”
塔薇儿格外冷静的声音中透着戏谑，那种玩弄人心一样挑拨心弦的感觉，以往只在凝视星空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语气，可现在……
床榻之上，塔薇儿却抱着不认识的少女，一身可爱洋装的女孩，蓝色的衣裙凸显了娇小可爱，眼睛被黑布蒙上，手腕被塔薇儿的锁链缠绕，胸前的扣子被解开，任由塔薇儿的手在里面挑拨。
“这是谁？感觉气息熟悉，来过我的梦里。”
梅菲斯特觉得两位深渊领主没这么无聊来强抢民女，而且被塔薇儿拘束的少女浑身都有不详的气息，换作以往是害怕，但化作被捆绑的姿态，梅菲斯特之前还没完全释放的恶意开始滋生了，他告诫自己不该堕落。
但是塔薇儿却告诉他，可以。
当少女的上衣褪去，露出雪白肌肤的时候，塔薇儿说出了她那平时代表禁忌的名字，奈娅丽丝的化身此时任由摆布，当眼睛被蒙上，身体被拘束，只能发出细微的喘息，强忍着不肯低头，梅菲斯特觉得这深渊领主好像也不是特别可怕。
他具有对抗深渊的抗体，身后有妮古拉丝保护，此前也多次仰望星空，那绝美的景色并不让人恐惧，反而无限遐想。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事情？等你有时间了，我要求你做一个事情，不允许拒绝。”
“我可以拒绝吗？”
“最好不要，这次是难得的机会，这家伙既然有恃无恐的话，那就该给她一个教训。同样是深渊领主，妮古拉丝从不关心生命之外的事情，而我和她几乎是平分秋色的对手，不同的是，我能知道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而她却能通过匍匐观察了解世界上的一切，这时我们有个共同点，我们自以为知道所有事情。”
塔薇儿继续挑拨爱丽丝，她的声音、她的喘息、她的挣扎这时都显得异常真实，和普通少女没有任何区别，无法理解这是深渊领主会产生的反应。
“妮古拉丝让她比任何时候都敏感，这种记忆不仅烙印在化身上，就连本体都会产生联系，奈娅丽丝以为我无法对她做点什么，那我就偏要对她做些什么，过来吧，梅菲斯特，那不容你拒绝的要求是，分享一些爱给我这缺爱的，关系不怎么好的朋友。”
“曾经一个浑身石油，美国见了都恨不得打过来的家伙，趴在门框上吓了我几次的家伙，知道对方就是这样的家伙，我看到了都站不起来好不好。”
梅菲斯特认真说道。
“说到底是敌人，若是对峙的话，正面击溃她比任何语言都有力，这样折辱算不上……”
“那么，你对那个绯蜂做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这样了，梅菲斯特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产生什么混乱想法，就想那样做了。
那个故作高傲，嘴上不饶人的绯蜂，单纯杀掉感觉不解气，把眼睛变成粉红爱心才觉得好受些，就是这么回事。
敌人的尊严，践踏起来好像更爽？对不起，梅菲斯特表示美少女限定。
可这是奈娅丽丝，管她现在的名字是什么，奈娅丽丝也好，爱丽丝也好，这是个当初说了名字就把人爆成血浆的人，是和塔薇儿一样的深渊领主。
“嘛嘛嘛，你看吧，我就说梅菲斯特怕她，他真没有矜持，身体确实一点反应也没有。”
终于还是妮古拉丝帮忙说话，可大魅魔刚说完，就从身后抱了过来，沉甸甸的柔软身体完全压在背上，明明是压着后背却一样让人透不过气，妮古拉丝的手从后面环绕过来，一边在梅菲斯特耳边吐息一边温柔诉说。
“让你这么做是有原因，对抗深渊的容器啊，在此基础上可以给奈娅丽丝造成最真实的感觉和伤害，你的特殊之处在于，你能将自己的感受传递给我们，而不像其他人类那样有些无聊。”
“还有这种神奇？”
妮古拉丝的请求摩擦让梅菲斯特十分受用，不为人知的消息让他分不清真假，与此同时塔薇儿也对爱丽丝完成了破防，在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梅菲斯特被妮古拉丝推过来发起攻势。
奈娅丽丝现在化身遭到封印，对外界毫无感知，双眼蒙蔽之下，身体的敏感被放大数倍，本来就遭到塔薇儿解除装甲而身体发热，之后的痛楚并快乐让她第一次认识到人类的身体居然还有这样的功能。
她发出了曾经从未有过的声音，却遭到塔薇儿的亲吻，全程只有呜呜的低吟，一边又一边的波浪令她过度的兴奋又虚弱，然后听见梅菲斯特那些苦笑不能的说辞。
什么“你别推我自己来……”“总感觉在做坏事。”“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啊！”“如果是塔薇儿就好了”，这些话让奈娅丽丝产生和过去一样的嫉妒，但又有点不同。
为什么不能是我？梅菲斯特这个容器，确实是塔薇儿发现的闪亮珍宝，她注视的人虽然多但没有这样特殊的个体，明明是个人类……嗯，明明……是个人类……啊……
不管是杀死这个化身还是封印囚禁，奈娅丽丝觉得自己都有逃脱的方法，可这次和以往都不同，她不仅不想逃脱，在不知不觉中还被放开了手脚，也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抱紧了面前这个人，当眼罩微微倾斜，露出一丝视线的时候，梅菲斯特那不太情愿又深陷其中的表情映入眼帘。
就这一次就好了，只是想看看塔薇儿会用什么手段，却遭遇这样的失败……
下次，对，下次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塔薇儿很奇怪，充分欺负着奈娅丽丝，还通过奈娅丽丝建立的桥梁和梅菲斯特亲吻，这画面直接让妮古拉丝震惊了，还能这么玩。
奈娅丽丝也很奇怪，基本不反抗，全程默默承受，很小发出声音，即使大雨倾盆也只是充满压抑的闷声，在期间简单提起这只是一次感受和理解，体验所谓的屈辱。
妮古拉丝感觉也不太对劲，很多时候握着拳头表示燃起来了，感觉到生命的意义在于运动，同时生命的意义在于运动，最后生命的意义果然在于运动是吧？
最后梅菲斯特表示他自己会动，不要人教，妮古拉丝在旁边喊一声加油他就觉得这事没办法做下去了。
把奈娅丽丝当成最终BOSS竭尽所能输出之后，这个做了很多坏事的幕后黑手血条就空了。
贤者时间一开始，梅菲斯特对这样的情况感到无法接受了，确实因为塔薇儿的引诱而短暂堕落，等恢复过来的时候感到深深自责，反思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不是理性不够，好吧，单纯是没忍住。
望着明明遭到屈辱但心满意足的奈娅丽丝，梅菲斯特感觉自己才是现场唯一受伤的那个，只想说他不喜欢被动，尤其还被围观了。
妮古拉丝没有害羞没有好奇，只是想请梅菲斯特继续表演一下那个，就是刚才那个：“嗯嗯，果然有点意思，对化身做出这种事情，认为人的感受完全传递过去了，彼此能够相互理解。”
梅菲斯特穿好衣服扶着墙，感到生理不适：“居然要对那个奈娅丽丝做这种事情，我可真是无药可救了。”但是又让一个敌人露出那种表情蛮爽的。
塔薇儿走到柜子边上拿出自己专属的茶具，计划已经达成，那奈娅丽丝已经不重要了，随她躺在床上还是赖在哪里都行：“拥有化身与人格，性格上也会存在缺陷，越是沉迷算计和阴谋就越是执着目标而露出破绽，这家伙真混沌匍匐就能肆意妄为吗？刚刚倒是逃给我看啊。”
奈娅丽丝侧过身，看着这荒唐的环境，意义不明道：“……终于。”
奈娅丽丝仗着能力又不会死，随便敌人怎么杀，被光辉的女神用利斧劈开脑壳也无所谓，死亡回归再出来还是一个好女孩。
然后她看着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一起涌上来，也就摆烂躺平，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吧，现在也就塔薇儿封锁一个时空，两人在一个循环的时间里无限轮回能封印奈娅丽丝，可奈娅丽丝知道塔薇儿可舍不得和自己玩同归于尽，一个是没必要，二是她这不是有情人么？
最后的结果就这样了，人家事了拂衣去，狠狠欺负之后还嫌弃，这还有天理吗？她奈娅丽丝捏的化身也不是多难看啊。
其实塔薇儿之前一直说身体对外界的刺激没有感觉是实话，妮古拉丝也是如此，她们对普通的茶水甜点毫无感觉，但跟着梅菲斯特一起享受的话，顺着气氛会产生类似的反应。
在外面无论喝多少酒也不会醉，但在梅菲斯特身边参与到某些事情中，一起感受饮酒的氛围就会自然而然沉醉其中，就好像做梦一样。
梅菲斯特身上反深渊的力量或许能够让她们受到切实伤害和痛苦，但同样也给予她们传递去了真正的刺激和改变。好吧，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在解释一件颇为荒唐的闹剧。
闹剧归闹剧，工作之后发生这样的事情，压力倒是缓解了不少。
“需要你的事情结束了，现在你没用了，快走吧~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会看着奈娅丽丝。”
“她还想干什么？”
“那位皇子也是个珍贵的人类样本，奈娅丽丝多半想刺激一下他，不过结果是不会成功的。不过放任奈娅丽丝不管会让这片土地燃烧起来，因为不想事后收拾烂摊子，所以在这里把她先解决了。”
望着这无限星空的房间，真是充满好回忆的地方，再看看作为敌人立场，坏事做尽的奈娅丽丝，深渊领主的事情交给她们自己处理吧。
不过今天算是白嫖吗？
再次发动虚空漫步，这次顺利返回学院，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走路都带着风。
梅菲斯特先去把信件交给学院长，报告了格拉蒙领地里发生的详细情况，关于研究蜂群需要大佬出面，学院长看过信件后就表示立刻会动身，随后询问梅菲斯特需要什么协助。
梅菲斯特当即表示要补给魔力弹，他自己手搓的都用完了，也没存货，只能去工坊看看。
“嗯，这样，能不能把你的魔导器给我看看？”
梅菲斯特之前增幅了一点活体金属给皇室研究，学院长也知道梅菲斯特用活体金属打造了一件武器，对魔力装填装置这个新型武器有了基本了解，可梅菲斯特依然是特殊的。
抛开那隐藏的秘密不谈，学院长单纯检查了活体金属制造的武器后，开始亲自为梅菲斯特制作魔力弹。
“我本来还担心你的魔导器能承载的魔力有限，或者过度填充魔力对身体造成伤害，不过看样子多虑了。”
“确实如此，活体金属能均匀分摊魔力，爆发性的魔力如果有溢出会直接排放，也不存在炸膛的危险。”
“可是这样的战斗方式依然对身体有极强的负荷，就像枪械炮弹会有后坐力，如果你使用威力更惊人的魔法，也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你的肌肉已经有些疲惫了。”
听到学院长这么说，梅菲斯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肌肉是哪里疲惫，括约肌吗？好吧，不开玩笑。
学院长相当靠谱，直接从柜子里拿出高纯度的魔力结晶现场给梅菲斯特捏魔力弹，当下给梅菲斯特制作81发魔力弹，因为摆起来整齐，梅菲斯特估计学院长多少有点强迫症，这些7毫米的魔力弹威力恐怕比之前用的都强，梅菲斯特全部收下，表示感谢。
“不过梅菲斯特，虽然你在战斗领域取得成绩，但是作为学院助理教师现在很不合格，考勤表里没有你的名字。”
“呃……”
“考虑到你给术士院里安排的作业有效提升学徒们的基础水平，我暂时不追究你旷工的问题，不过我就是提议。你真的要继续坚持这样的两线活跃？”
学院长也是惊讶于梅菲斯特的精力，尽管学院里那些研究魔法的人也面临发际线危机，可是从没见过一个人在前线冲锋的同时还抽空回来教书的，这是左右大脑分开用吗？甚至于左右大脑分开睡觉？
“助理导师没有在学院里呆过几天是个问题……现在安排课程还行，布置作业也能应付过来，毕竟我知道术士需要什么，可要完成助理导师的授课义务是真的没时间，那就不考虑转正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梅丽莎贝尔才成为这个助理导师的？那她有没有这个助理没什么区别，和过去一样是一个人完成工作。”
“现在不还有妮娅吗？妮娅小姐也会帮助她吧。”
“妮娅导师是炼金院不可多得的人才，她丰富的经验即将化作宝贵的财富，你怎么能将自己的责任推给拥有本职工作的其他导师呢？所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
梅菲斯特歪了歪脑袋，没想到学院长突然突兀转折。
“对于魔女而言，时间的流逝如同朝花夕誓，你这个年龄正如离别之朝束起约定之花，别让这最具精力的二十岁匆匆凋零了。不管有没有王冠，人过了三十就开始不那么年轻了，哦，对了，安莉斯塔传什么时候出版？”
“………………快了。”
学院长问完最后的问题，就开始启动传送魔法，有个活体蜂提供研究那就抓紧时间，他这个大佬坐镇后方可不是当吉祥物的，面临成群人可能遭遇蜂卵感染的危机，他也要抓紧时间。
皇室、赫尔蒙特家、教会还有各地协会都开始为东部以及沙漠的事情奔走，各路都取得些许进展，不过梅菲斯特却是直接获得了赫赫战功的一个。
当下，皇室主要精力关注两点，一是追查禁药和公爵的联系，二是调查东部各个军团的腐败现象。
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大的败仗，损失这么多战士与法师，英格瓦尔特帝国表示从没受过这么大委屈，无论有多大阻力都要追查到底。
理论上，皇室一般都会全力支持贵族阶级，保护贵族来维持自己的统治，可是这边外敌环伺，外敌又不是人类，生存压力大，所以选择队友时要慎重，真正保护的当然是赫尔蒙特家族这样的神队友。
现在菲利克斯伯爵表示这是双喜临门，赫尔蒙特家从很久之前就做两手准备了，每一代人都有开战的心理准备，家族也有为政敌准备了很多年的物资，现在需要付出的代价反而不多。
既解决后患还收获人口得到发育，所以出兵出力支持克劳斯，反正也是一家人，开心得很。
梅菲斯特那大姐可是挥舞战戟的人，战斗风格都是优雅中带着狂野，是位文武双全的女人，她当年拿去给皇室相亲的画像都是提着战斧的样子，生气的时候大哥都会保持沉默。（梅菲斯特习惯称呼艾库莉娅大姐）
现在姐姐艾库莉娅没有让皇室失望，帮克劳斯稳稳看住后方，亲切接待那些受难居民，妥善引导居民隔离检查，妥善分配粮食安抚民心，还保持军需方面的稳定，这可不是简单的工作，每天需要经手大大小小的清单无数，艾库莉娅一丝不苟主持工作从未出错。
在赫尔蒙特家全力支持下，参与救援的骑士团和法师们自然没有后顾之忧，指挥官们与克劳斯深入交流，心思都放在灾难上。
这些天发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蜂，而且在部分术士悄悄释放的恐惧术下，除了让很多居民抱头鼠窜外，也成功刺激了一些潜伏的蜂爆发出来，随后进行绞杀。
“那么，遭遇到的战斗危险吗？”
在见到梅丽莎贝尔时，果然回避不了这个话题，幸好脸上的伤口已经治愈了，没有让梅丽莎贝尔太担心。
另外一想起来回学院期间发生的事情，梅菲斯特又惭愧起来，轻轻搂着梅丽莎贝尔更加眷恋。
这都快不像对待恋人了，恨不得叫两声梅丽莎贝尔妈妈。
“当然会有危险，但你知道我的性格，事不可为就逃跑，当初和你学习的变身术可好用了。”
“在审时度势方面我对你还是挺放心的，对了，菲利克斯阁下之前有找过我。”
“啊？父亲大人说了什么？”
“就是询问婚礼的日期，因为你现在要去城廓之森，估计今年是没希望了，冬天又要看好要塞，如果顺利的话希望明年开春就结婚，你觉得呢？”
“我觉得……”
梅菲斯特总感觉少了什么，当下松开手，急忙跪在梅丽莎贝尔面前，结果发现即使单膝下跪，梅丽莎贝尔是站着，两人高度好像没啥落差，好在并不影响他牵起梅丽莎贝尔的手。
“那肯定是少了求婚的过程，帝国的金之魔女啊，如同太阳般闪耀的美丽之人，小巧而可爱的吾之恋人，请您接受这场婚约吧。”
“哼，多亏我提起这件事情，不然的话明年是不是连求婚都省了？”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忘记。”
梅丽莎贝尔是梅菲斯特认识中最清晰直接的人，属于他能看透的可爱少女，和塔薇儿待在一起总得嘀咕深渊领主老婆大人下一秒想干什么，但抱着梅丽莎贝尔就没有这种忧虑，因为一看老婆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亲吻梅丽莎贝尔的手背，梅丽莎贝尔也顺势抱住梅菲斯特的脖子。
“真是，比冬天回来的时候好像又长高了点吧？魔力也更加厚实了，肩膀也可靠多了，更像男人了，可以担当起许多责任。我听说了你拯救了那些无辜的奴隶少女，有些孩子已经接受救济前往各地的学院进修，其中有几位还通过帝国学院的考试，也许有机会你能看到她们，切断禁药的流入也拯救了很多人，开始变得了不起了。”
梅丽莎贝尔轻轻抱住梅菲斯特，轻轻抚摸恋人的头发，最后在他脸上快速点了一下，然后别开脸，只是发烫的脸颊和微红的耳根藏不住心情的变化。
“早点回来后，争取冬天前就回来，如果耽误太久拖延了婚礼，我可是会生气的。”
“明白了，我亲爱的梅丽莎贝尔小姐。”

现在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消息是伊欧德找到的灵魂在法医们全力抢救下，都救活了一半，坏消息是他们现在都是个球。
字面意义上的球，这是一种保护灵魂的晶体，并且还是术士们在深入虚空，接近深渊的地方才能开采出来，那个地方沉淀着无数灵魂。
劳伦特这些人被安置在保存灵魂的容器里，蕴养灵魂之后询问他们的意愿，先了解蜂群动向，然后想回家探亲的送回去说点遗言，没有地方去的直接在祝福中送去往生，就这么简单。
现在菲妮游荡在荒郊野岭，直接化身无法接触的野怪，克劳斯皇子一时不好下手。关于劳伦特和菲妮是恋人的事情，简单交流后就明白了，菲妮承担的压力也公之于众，格拉蒙家族这算公开处刑了一波。
就是现场的赫尔蒙特家骑士们忍不住笑出声，尽管几个大汉努力做表情管理，也只能强行用手撑住嘴角不变形。
接下来有个问题是要怎么办，好消息是菲妮游荡到郊区了，不会继续对城市造成破坏，坏消息是天知道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在此之前讨伐过菲妮的人用生命给法医们留下教材，现在他麾下要么是皇室忠臣要么是赫尔蒙特家悍将，不好轻易出手，再说菲妮也是受害者，还是想以柔和手段安抚保护，毕竟是珍贵的法师资源啊。
然后搞清楚你他妈接触了什么，或者召唤了什么，怎么就黑了呢！搞清楚了再审判。
不过这次格拉蒙家比较不做人，菲妮的罪行大概率摊开到整个家族上去，压在她身上的还是服役居多吧。
学院长比梅菲斯特提前一步来到军营，不过他是来研究蜂的，已知菲妮的事情已经交代给了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也没有在学院里耽误太久，毕竟是眼睁睁看着爱丽丝给她送的匕首，当时这妹子很坚决果断，自认为能驾驭这力量，结果还是输了。
爱丽丝阴就阴在她故意给受害者自以为可以选择的权利，却不解释力量失控的后果。不过换个角度看，深渊契约交易下来，付出多少得到多少，那种强大的力量如果能控制住，收益必然是成倍增加。
梅菲斯特替她惩罚过罪魁祸首，可惜杀不掉，作为补偿那只能来拯救这小两口。
他们两的情况与龙娘医者组合差不多，好消息是事情还有挽救的地步，劳伦特只要还没死只能想个办法。
所以得到克劳斯允许后，梅菲斯特提出蔷薇圣母的计划，主要脑子里闪过前世这个名词，当下就想试试，然后很快就被法医们打断。
“你要做的不就是命匣么？劳伦特是炼金学科出来的，副业元素学科，完全没有转化巫妖的基础。”
“所以我想把他做成人偶。”
“嗯……”
当下这环境，要说把人做成什么，人偶和傀儡几乎是等号，反正听起来就很不近人情。
“我说的蔷薇少女是……”
“停一下，你说了少女吧？劳伦特是男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蔷薇圣母是用贤者之石为基础，制作成为保存灵魂的容器，利用人工精灵进行蕴养和维护，以精致人偶为载体永远存在。”
梅菲斯特现在只能说说，一下子跳到给劳伦特换个身体不现实，但告诉菲妮劳伦特还活着缓解精神压力应该没问题。
“我想说的说完了，关于蔷薇圣母和人工精灵的事情我之后做详细报告，现在我的计划是强行镇压菲妮，对她精神造成冲击，使她丧失行动能力，然后把劳伦特带到她的面前，给她一个希望。”
这个计划没人反对，就是最后克劳斯站了出来，看向梅菲斯特。
“那么，你对格拉蒙家族怎么看待？经过这几天的确认，直系血亲几乎全部死亡，格拉蒙公爵更是早已病故，如果菲妮小姐生还，那她将继续继承格拉蒙家产业，这个家族的亲戚旁系现在也在观望。”
“格拉蒙家犯下的罪行，之后该怎么判怎么判，我相信皇室的公平公正。”
克劳斯皇子轻轻点头，这样的话菲妮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梅菲斯特负责了，他将把全部精力放在治理格拉蒙领的虫卵事件上。
这个事情也不算多困难，大佬法师的叔叔已经过来支援了，学者们对活体蜂开始解剖研究，不断产出结果，帝国对蜂有了初步认识，接下来的治理按照鼠疫级别的瘟疫看待，不仅封锁格拉蒙领地，周边领地也进行了通知。
赫尔蒙特家也开始严格管理各个领地的出入，检查粮食、水源，其他领地则各凭本事，领主之间意识到这是生死存亡的问题，纷纷感觉到压力来到自己头上，从一开始隔岸观火到现在主动配合。
克劳斯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事态更严重，这个工作深入下去就发现了许多平时关注不到的事情，小到吃喝拉撒建造厕所，大到人心浮动恐惧蔓延，最近夜晚还有狼人杀，一些居民直接变成蜂爆发危机。
幸亏绯蜂被梅菲斯特赶走了，不然一个首领蜂存在这里，开始催化蜂群孵化，皇子殿下怕不是得跟绯蜂比杀人速度。
梅菲斯特在收拾装备，跟着斥候寻找菲妮的时候也因此松了口气，不仅赶走绯蜂还拴住奈娅丽丝，两大隐患都给按在地上了，剩下的危机按部就班解决就好。
然后他就被打了，第一次接触菲妮被不分青红皂白一顿锤，他们也是倒霉，和斥候一边走一边追踪菲妮痕迹，感觉到气息接近了，就在一个悬崖下面，结果梅菲斯特刚跳下去正好落在菲妮面前，一顿黑暗的邪气当场弥漫过来，梅菲斯特第一轮接触被打回家住院。
这次事故的原因是，梅菲斯特突然和BOSS见面，身上一个buff没拍，没铺场就和满怒气的菲妮处于不到4米的距离，一波给抬走了。
当时是什么情况，菲妮见到梅菲斯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啪，就很快啊，娴熟的一套黑暗五连震动，深渊侵蚀接灵魂震爆，末了补个纯粹魔力饱和炮击。
梅菲斯特如今一身是胆，防御拉满，愣是全部挡住。
看梅菲斯特还撑着魔法盾，菲妮就再补了个四大元素多重奏，那场面特效拉满，梅菲斯特当时就想去敲塔薇儿的门，喊她出来看上帝。
也就是梅菲斯特最近进化到堪比帝国45号钢板的防御力才没死，换个人估计就不是躺医院而是抬棺送走了。
当时梅菲斯特脸上贴着纱布，胳膊吊着夹板，右腿打了石膏，暂时躺在战地医院里，姐姐艾库莉娅第一时间赶来嘲笑。
“你没事吧？要不要姐姐帮你？”
“失误，失误……”
梅菲斯特被打之后躺在病床上是在反思，第一次接触黑化菲妮，发现她的情绪只是失控，但没有疯狂，她自甘堕落但不是丧心病狂，根据情报离开城市时也只是反击了那些阻拦和攻击她的人。
然后因为外表看起来凄惨，梅菲斯特正好借这个机会拿来劳伦特的灵魂球，两边交流了一下。
劳伦特看到帮他的老哥被打这么惨，非常难为情，基本梅菲斯特问什么他说什么。
“你那位恋人脾气好大，好在精神状态勉强存在理智，处于站在悬崖边缘，有人拉一把就回来了，我想她需要你拉一把。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告诉我菲妮以前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下？”
回到心理学，梅菲斯特打算从物理和梦境双重攻势，俗话说纯魔力只是造成精神攻击打不死人，虽然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但纯魔力起码能把菲妮打趴下，然后才能进行入梦治疗。
“菲妮压力一直很大，格拉蒙家负债累累，那些亲戚全部都是吸血鬼，最近几年我和菲妮经营的商会几乎成为整个家族的支柱，到今年几乎所有宴会的开销都是我们负责的，就在不久前哈尔先生甚至还考虑贩卖爵位和土地。”
“可惜了，死太早。”
梅菲斯特说完就咳嗽一声，然后立刻说道。
“你看这样，我是对灵魂研究颇有造诣的术士，你先来到我的梦境里蕴养休息，然后我去压制菲妮，等合适的时机侵入她的梦境，驱逐污染，你和她重新团聚如何？”
“……我已经死了吧？”
“帝国很宝贵法师资源，你们确实是死了，想往生就往生，继续活着确实比以前辛苦很多，但问题是你想了解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活着吗？如果你想，无论是我还是帝国都愿意挽救一位法师的生命，你们的知识是宝贵的财富，可以化作无穷的创造力。”
“我还想活着，我不放心菲妮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乱来，而且她的确太乱来了，居然去抢劫天光的巨龙。”
“你那恋人一直这么勇敢吗？”
说起这个梅菲斯特表情微妙想笑，天光龙是巨龙里最强大的种族，完完全全的上位巨龙，银月龙（银龙）虽然不虚对方，但见面了都会挥挥翅膀礼貌打声招呼，这个龙种是巨龙里的老大哥，当代的龙帝是天光龙，当代世间的调停者也是天光龙的龙骑士，作为历史悠久的龙种，他们的龙巢确实有钱。
那位来讨说法还断角的天光龙，现在被帝国里女神令使和银月龙先生拦下了，双方友好并激烈交流意见。
听说帝国这边操作娴熟，银月龙老道上手，见到天光龙就表示老哥过来坐下抽根华子消消气，你现在受了伤，帝国给你治一治，顺便补个角，为了精益求精，到时候几个月时间都过去了，起码菲妮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到时候在跟天光龙讲点人情，送点礼物，表示孩子还小，这事就这么算了。
反正你还没被抢劫成功呢，就是被入室的强盗无缘无故打了一顿，龙还在就行。
这要换成梅菲斯特，那当然来都来了，先喷死菲妮再走，不过天光龙被帝国一群大佬围着好好劝了一下，冷静下来了，接受了赔偿，关于龙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那么好吧，你先进入我的梦境，对了，我的梦境有梦灵，你不要害怕。然后我们再去见菲妮。”
“可是你的身体……”
梅菲斯特一下爆发魔力把身上绷带和石膏震开，开玩笑他超勇的好么，不仅有医者的力量治愈伤势，现在还多了个圣女，还有光辉的碎片，他恢复力和恢复量都很强的。
这次带上劳伦特，梅菲斯特再次冲到菲妮跟前，这次吸取上次的教训，远远就开始给自己添加增益状态，什么‘火焰啊赐予我力量’都给满上。
还没看到菲妮，感应到对方魔力的时候梅菲斯特就拿出魔导器，管她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拿出弹匣就装填进魔导器。
学院长亲自捏的魔力弹高效纯粹，7毫米比梅丽莎贝尔的12毫米都强，要不是活体金属打造的魔导器估计已经炸膛了。
“深渊之星，护盾全开。”
【悬浮盾系统已经启动。】
法师就要叠最厚的甲，梅菲斯特身边魔力涌动，魔力凝结出四个环绕转动的菱形护盾，同时还有很多隐形的大小护盾交错排列在周围，在大量增益魔法的加持下，梅菲斯特感觉自己稳如老狗。
这下菲妮起码炸不动他了，针对现在的情况，梅菲斯特有经验。
菲妮的情况基本和伊尔莎一样，相对来说是封闭了心灵，不愿和任何人交流，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寻找恋人的踪迹，再等一阵子，她会越来越绝望，到时候就会彻底呼唤深渊的力量。
所以梅菲斯特也打算采用一些刺激的手段，让她激动起来，无论是正向还是负面的，起码得让菲妮有交流的欲望，哪怕对梅菲斯特喊打喊杀，只要能够交流了，那一切都有转机。
于是叠满护甲的梅菲斯特，再次站到菲妮面前，大声喊道。
“菲妮小姐，劳伦特先生在我手里。”刺激阶段1。
果然，提起劳伦特的名字，菲妮反应最大，从十数米外一个虚空漫步然后在梅菲斯特头顶来个跳劈，魔枪贯穿大地，撕裂虚空裂缝，深渊气息从地下喷发，沾染到的植物瞬间枯死。
现在的菲妮全身黑雾缭绕，整个人走到哪里都令光芒暗淡，仿佛她的出现就代表了黑暗。
“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想到劳伦特先生他就这么……”指确实是死亡了。
菲妮当下眼睛都红了，脚下法环张开，巨大的魔法阵覆盖百米，黑暗的魔力从地下升腾，猩红破败的腐蚀魔力以惊人的效率杀伤这片土地。
可她还是一言不发。
梅菲斯特举起魔导器，探出一枚空弹壳，炙热的气息从散热孔排出一条直线，梅菲斯特也展开重力魔法，他指向天空，丝毫不输给菲妮的气势，发动厄运星爆，超重力从头顶砸下来，黑暗的腐败魔力瞬间被压灭。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你听懂了吗？我不会伤害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最好放弃抵抗，劳伦特就在我手里。”
“不可原谅，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把劳伦特还给我啊！”
终于肯说话了，梅菲斯特松了口气，不管好人坏人，愿意说话交流就意味着开始思考，怕就怕暗中两眼无光，全程一言不发的黑化。
不过愿意说话也有麻烦事，菲妮如同野兽般嘶吼，她是暗中不顾自己身体强行使用魔力，与某个特殊的力量进行深入融合，仅仅是一瞬间，天空布满魔枪，朴素简单的攻击以密集阵的形式砸了下来，梅菲斯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护盾体系不断破碎。
在即将倾覆之际，直射的魔法炮一下打中发狂的菲妮，将魔力集中在一点爆发力惊人，菲妮身上浮现了护盾，但还是被梅菲斯特打到后退，漫天魔枪也就中断了。
接着梅菲斯特挥舞魔导器，一圈魔弹高速飞行，迅速砸向菲妮，攻守互换，趁着菲妮防御之时，梅菲斯特发动深渊封印第一阶段，强大的封印术束缚了菲妮。
就在这时，无论是梅菲斯特还是菲妮的精神世界，都隐约看到一个睁开的眼睛。
菲妮身上的力量突然质变，深渊封印术转瞬破裂，接着梅菲斯特身边撕开一个虚空裂缝，菲妮伸出手，虚空裂缝里也伸出一个更大的手，一把抓住梅菲斯特。
喵~一声猫叫，一只萌萌的狸花猫从指缝里逃出来，落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扑到菲妮面前，魔导器当抢使用，像一个勇敢的斯巴达战士。
菲妮抬起手，竖起连光芒都被吸收纯粹黑暗的原型护盾，魔导器似乎戳中钢铁一样。
“可是没有这么简单啊，不就是魔法盾吗？开罐器就是要在这个时候使用啊！”
梅菲斯特催动深渊之星，连续装填魔力弹，抛出弹壳，身体周边喷发闪耀的粒子，魔导器前段凝聚实体化的枪缝，一点点刺入菲妮的护盾中，接着那些积累到临界点的魔力从好不容易刺破的魔法盾裂缝中涌入，在最前方积蓄力量，贴着菲妮的脸瞬间爆发。
强烈的轰鸣声瞬间覆盖战场，同时梅菲斯特还听见了脑海里劳伦特的惊声尖叫。
不过没有关系，菲妮只是被打得倒飞出去而已，身上也就衣服破了点。
这么近距离的炮击两人几乎受到相同的伤害，一个用魔力盾硬抗，一个用身体和神秘力量硬抗，而菲妮的韧性却在梅菲斯特之上，很快就恢复了平衡。
只见她立刻跳回来，一脚踢中梅菲斯特的肚子，梅菲斯特后退半步，举着魔导器一下打中菲妮脑袋，菲妮向前踉跄了一步，然后一个勾拳打中梅菲斯特的下巴，梅菲斯特眼前一黑，差点仰头倒地，可还是硬撑着咬住牙关，一脑门撞在菲妮额头上。
咚！好听就是好头，但受伤的是梅菲斯特，菲妮身体就晃了晃，梅菲斯特差点把自己撞昏迷过去，这次眼前发黑了好几秒，回过神的时候菲妮掐住梅菲斯特的脖子提起，眼看就要扭断的时候，梅菲斯特也果断伸手掐住菲妮的脖子。
力量的最用是相互，但魔法师可以飞，所以就形成两个人相互提起对方的诡异画面。
撑不住了撑不住了，梅菲斯特急忙大声喊道。
“劳伦特！趁现在给我冲！”

单挑战斗中，精神攻击基本是双向的，梅菲斯特这入侵基本是一换一，把敌我一起控制住。
进入一个情绪正处于暴躁的梦境里，梅菲斯特脸先着地，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劳伦特比他还直接，整个人倒插葱栽在旁边。
这时候能飞的重要性出来了，这漆黑的天空传来紧急呼啸，黑龙载着医者俯冲下来……然后肚子擦着地面，一路火花带闪电从眼前掠过。
“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用肚子着陆啊！”
“你不懂！这很好玩！”
梅菲斯特的梦灵赶来支援，一上来就吵吵闹闹。
其实这完全是古龙种和飞龙种的区别了，伊尔莎这种巨龙四足独立，她以龙的姿态甚至能像人一样凝聚魔剑来个桌面大清洗，传统飞龙就不行了，它们前爪和翅膀是连在一起的，不是很灵活。
出于这个原因，古龙种就是喜欢浪，用身体攻击就是最强的武力攻击，高空俯冲来个大地震动，四个爪子往地上一拍就是爽，而把爪子都放开，就像伊尔莎一样降落滑行，就和人类幼崽在扎实的雪地上跑几步一个跪滑同样的道理，没别的意思，就是玩。
“好了，让我们来看看，今天接受物理治疗的人在哪里呢？精神污染还是什么的这种事情很好解决啦，既然恋人还活着，那把另一边打一顿打清醒了就好。”
伊尔莎变回人类的样子，宽大的黑色连衣裙把她大姐姐的形象整理出来，过去和医者一左一右拔出劳伦特，然后拍打这兄弟的前胸后背，算是宽慰吧。
“别，别打啊，请好言相劝，我相信菲妮一定能听进去，这只是一场事故。”
“小哥你都死成这样了，带着你的灵魂劝你恋人好好活着？我要是那姑娘，这土地已经是一片火海了，还什么格拉蒙领，我当场给它变成灰城，还伯爵呢，有几个军团？”
梅菲斯特这时插话进来，直接呛起伊尔莎。
“伯爵少说两个军团，其中魔战团真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我们国家的法师团揍你跟老爹打女儿没区别，你承认吗？”
“行吧，抛开英格瓦尔特不谈，其他地方哪有本事把法师组织成军队的，你们国家就离谱，法师可以是军人，还是工人、农夫、匠人、厨师，各行各业都能看见，说实话我有点想出去看看了。”
“那好啊，因为劳伦特的事情，我也有这个打算，为那些部分死者的灵魂提供栖息的场所。”
梅菲斯特想做蔷薇圣母，然后把人类灵魂装进人偶里，这也是为以后做准备，也许哪天他自己也中道崩殂，那时利用贤者之石给自己留个后路还是有必要的。
贤者之石在这边不算传说中的宝物，可是也挺难得的，根据制作工艺有不同程度的特性，最邪恶的方法莫过于活祭。
普通一些的方法比如捡骨师这类，在野外收集残破的灵魂慢慢炼成贤者之石。
还有一种比较困难的方法就是下潜深渊，深渊之下鲸落了那么多古老的支配者，用心找有的是贤者之石，可是技术上嘛。
术士首先得能去，然后要敢去，最后找回来贤者之石还得敢用。
梅菲斯特自然是有这个想法，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保护多少敢作死。
“那就拜托你了啊，制作人偶的时候记得还原度高点，我要求也不高，像我这么漂亮的人体，有个……”
“哦，这种事情你们自己做，一开始我给你们准备普通人偶，我是没时间也不想经手你们的身体，这种私事放过我吧。”
梅菲斯特在意伦理问题，然后停止这个话题，转头看着这枯萎的梦境。
为什么说枯萎呢，大家现在站在一片植物园里，这里不难看出曾经四季如春阳光明媚鲜花灿烂呗，菲妮本是个坚强的女孩，从小衣食无忧，又是精英教育，还获得了自由恋爱，就差最后一步了，在此之前虽然累了点但没什么好抱怨了，就当给家族还钱了。
格拉蒙家不得不说是个失败的家庭，也许很多人都觉得贵族家应该政治利益至上，但如果真一丝人情味都没了，那就一定会像菲妮一样，把和劳伦特的未来当做唯一的港湾，当这个港湾被摧毁的时候，曾经的坚强与坚持都将瞬间破灭。
敢去屠龙的勇敢少女，如今化身比恶龙更加恐惧的恶鬼。
“菲妮小姐的内心在哭泣，虽然没有出现雨水的预兆，但那种深刻的悲鸣还是在这片梦境中回响。”
伊尔莎是巨龙，对人类的悲喜并无感觉，说话随心所欲罢了。
“真是的，起码灵魂都给她带来了，人才刚死不久，比我那时轻松多了，我过去努力寻找克洛里斯的灵魂都没有结果，还以为今生今世都没有希望了，她比我轻松多了。”
“或许你经历过，但是伊尔莎，我们的故事已经过去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应该怎么说呢……我不想过多评价。但是对于正在背负痛苦的人，伤心者不应负坚强之责，或许从旁观者的角度评价他们应该这样那样，当你说出这样的话时，就仿佛承认了菲妮小姐是个软弱之人，亦如你当初一样不该肆意践踏生命，好像堕落者都是自投罗网一般。”
这一次，克洛里斯双手握住伊尔莎的手，语气也是梅菲斯特第一次见到这么认真和正式。
“即使我们经历了那些苦难，此时和正在遭遇苦难之人也未必是心心相印，如何揣摩猜测她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坚强作为美德是应该的，发泄与哭嚎也没有错误。如今我们是拯救者，要做的无非两点，一是为她驱散梦境的阴影照亮前进的道路，令劳伦特先生与她重聚，二是可能用略显暴力的方式将声音传递给她，让她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理解我们的用心。”
“哦，我知道了。”
伊尔莎犹豫了一下，刚才那个女汉子的气质一下消失，巨龙化作小鸟依人，低头片刻，和克洛里斯额头轻轻贴在一起。
“梅菲斯特先生，这梦境中充满深渊的气息，我来尝试镇压深渊的力量，也请你帮忙。”
梅菲斯特虽然获得医者碎片，但本身也有对抗深渊的力量，两股力量大致是乘算模式，因此克洛里斯会请求梅菲斯特帮助，梅菲斯特也不拒绝。
听到这里，劳伦特对克洛里斯颇为感激，看向梅菲斯特时也充满希望，振作起来，没错，他现在都不在乎自己的悲哀了，这个时候该考虑的是先拯救老婆啊。
“梅菲斯特先生，谢谢你能帮助我们，说起来你会采取什么策略呢？”
梅菲斯特思考片刻，开始故作深沉。
“世界上多多少少会发生这样本不该发生的事情，超越人类存在的时代就开始了，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是谁都是如此，在面对悲伤和痛苦时选择逃避还是选择面对都是个人的自由，但是关于菲妮小姐嘛。”
梅菲斯特右手展开魔导器，深渊之星在缭绕的紫色魔力中凝聚成型，荡起一片黑影，右手却往前抬起，托起那光辉的碎片。
“我选择克洛里斯的策略二，叫我恶魔也行，对付菲妮这样接受了过于危险力量的人，就用恶魔一点的手段来打醒她，因为我不喜欢动脑子。”
劳伦特急忙弯腰鞠躬行礼：“务必请您多动动脑子。”
废话不多说，梅菲斯特托起光辉的碎片，绽放的光芒照亮四人所在的区域，开始全面侵入菲妮的梦境。
他们脚下的土地重新焕发新生，长出嫩芽，梅菲斯特将光辉托举到最高处，然后交给克洛里斯。
“拜托了，将光芒覆盖到更远的地方，找到菲妮。”
“我会全力以赴。”
克洛里斯双手捧起光辉的碎片，脚下张开一层魔法阵，梅菲斯特多看了一眼，果然是古代法环结构，充满多边集合机构，多为三角和四方为主，这种术式多少缺乏灵活性，只是在克洛里斯扎实的功底下，开始一层层铺开，形成金字塔一般，将光辉的碎片举到更高的位置。
这片逐渐灰暗的梦境开始逐渐变亮，伊尔莎立马走到前面，闭上眼睛四处嗅嗅，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巨龙可以是狗，它们嗅觉敏锐不过能自主调整，不然鲱鱼罐头可能成为对龙宝具。
而伊尔莎在嗅的也不是气味，而是灵魂的律动，如同心跳一样，寻找这片梦境的主人。
“在这边，跟我来。”
伊尔莎与克洛里斯现在都是梦灵，这一特性让他们在梦境之中如鱼得水，比梅菲斯特更有效率。
得到引导，克洛里斯留在这里维持光辉的碎片，伊尔莎带头，梅菲斯特和劳伦特跟上，穿过植物园，劈开路上聚集而来的荆棘，在植物园外的森林里发现一个墓地。
整个梦境的污染都是从这里来的，墓地中心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影，听到众人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只有轮廓和流淌血泪的双眼。
“菲妮！我还活着。”
“约定之花枯萎了……”
“但这是事实，我活了下来，就在你面前。”
“已经没有未来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的恋人啊，如今我向你伸出手，也只是穿透一个虚无的泡影，这不是我想要的。”
劳伦特忍不住要走过去，抓住菲妮的手，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在梦境里两人还能感受彼此的温暖，而在现实，多给梅菲斯特先生一些时间，他愿意以巫妖或者人偶的方式重生，没有什么是结束的。
他们是魔法师，魔法是可以带来奇迹与希望的力量。
“并没有结束，还有希望，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就像我们在爱之女神面前的约定，你愿意相信我吗？我承诺陪伴你到最后一刻，就不会食言，正如我现在超越死亡来到你的身边，我还愿意继续陪伴你。”
“这样你会很痛苦……没有知觉的活着，将你束缚在身边只是相互折磨。”
梅菲斯特立马举手。
“这个问题可以用技术解决，现在制造娃娃的技术已经很好了，炼金工坊里有许多材料可以选择，我可以请教一位高阶巫妖通过贤者之石为劳伦特制作灵魂的容器，到时候的效果不会输给正常人。”
这种事情其实很难复刻，首先贤者之石就算稀有的了，技术方面放出去大概会真让人们疯狂，魔法的机械飞升未必会让梅菲斯特直接收益，总归是个可能性，但小范围的研究测试也未必是坏事，现在先哄好菲妮小姐再说。
即使还没有成品，但是伊尔莎却秒懂，配合着点头。
“就是就是，你看我，一个暗魇龙呢，死了之后现在也复活了，在外面有着新鲜的身体，过上了普通女孩的生活，完全没问题，我是巨龙，你可以相信我的话。”
“……”
菲妮黑化症状还不算严重，现实里梅菲斯特就把她差不多打醒了，愿意开口说话，现在梦境里和劳伦特见面，恋人劝一劝，他们再提出技术解决方案，菲妮其实没有选择。
她要么现在把劳伦特掐死算了，要么只能相信新的魔法技术能带来改变。
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菲妮在沉默许久，这片墓地产生邪气的时候，她提出问题。
“人偶的核心材料是什么？”
“贤者之石。”
“什么品质？”
“残魂结晶，没有怨恨缠绕的晶体，使用最新的巫妖命匣制作工艺。对了，你听说过莉秋这个名字吗？世界上第一位巫妖，我家有她流传下来的秘典，虽然是很久以前的技术但毕竟是首位巫妖的理论，到现在也有值得肯定的核心理论……”
然后梅菲斯特真的和菲妮讲解起蔷薇少女制作工艺，虽然中途两次被劳伦特纠正“少女”，五次被菲妮纠正“少女”，一次被伊尔莎吐槽了“少女”，可梅菲斯特这时就跟煮熟的鸭子一样，愣是嘴硬。
他就是喜欢汞灯，就是喜欢喝酸奶的汞灯，穿越前年年新本都有看呢。
没办法，谁让画蔷薇少女的就那么几个好画师了。
咳，跑题了。
在讨论期间，伊尔莎提出作为巨龙的见解，因为这个技术他和克洛里斯可能也要用啊，在梦境除了玩建设家园之外就是天天相爱了，把以前缺失的爱补回来之后终于想要一些物质上的享受。
然后炼金学科毕业的劳伦特在讨论中发现，梅菲斯特提出的设想确实靠谱，虽然嘴上说说偶有错漏，可在场都是高阶法师啊，术士可能比不上亡灵法师对灵魂的了解那么深刻，可梅菲斯特懂一些，炼金方面劳伦特和菲妮觉得技术本身没问题，现在人偶工艺确实能达标了，无论是制造可动等身手办还是蜡像水平的人偶都没问题。
四个人凑在一起，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菲妮的痛苦根源无非就是恋人死了，哄不好的那种，现在恋人能活，她又是刚刚黑化，脑子一下就转过来了，那还痛苦什么？
劳伦特想拯救菲妮，菲妮也想拯救劳伦特，两人这是双向奔赴啊。
梅菲斯特也积极通过心理上的暗示和安抚，用肢体语言表示无害，用交流表达关切，用技术和论文表达诚意，最终成功说服劳伦特和菲妮。
“……所以，劳伦特的重生是完全可行的，他可以重新恢复正常人的状态，甚至可以继续王冠之路，然后活到灵魂寿命的极限。虽然不及巫妖那般久远，但能与你携手坐在夕阳之下，共同度过最后的时光，菲妮小姐，你认为可以吗？”
在交流中，菲妮身上的黑暗逐渐消失，她坚强的内心重新回来了，原本对生活失去目标和希望的她，现在有着坚定复活劳伦特的愿望，拥有支柱之后不再迷茫。
“可以，我接受。”
“好吧，那么最后，请把那个匕首交出来。”
梅菲斯特突然伸手，认真看着菲妮。
“你这不详力量的根源来自深渊，那无法说出名字的存在侵蚀着你的灵魂，趁你还没有陷入泥潭，现在挣脱出来还来得及，否则你和劳伦特会再次踏入另一场悲剧的剧本。”
“你……是怎么知道？”
“那个存在是我的敌人。”
梅菲斯特很想用帅气与坚毅的表情这么说，但说完之后就挺想挠后脑勺的。
可恶，都是塔薇儿的错！
菲妮在深思熟虑之后，作为法师也自我审视如今的状态，那个匕首的力量确实很强大，可失控之后这风险也相当可怕。
她对扬了自己的家族血亲产生了几秒钟的愧疚后，终于轻轻点头。
“好的，我也发现这不是我可以驾驭的力量，回忆不久前的所作所为，虽然记忆很清晰但好像是另一个人一样，我应当是把自己锁在这里哪里也没有去……”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从角落里透出，黑暗形成尖刺瞬间袭来，从菲妮后方穿透她的心脏。
如果没有梅菲斯特的话，或许这个事实已经达成了。
也就在菲妮即将被刺穿的时刻，梅菲斯特突然挥舞魔导器，魔力凝聚成巨剑，在半空转身轮舞，一下劈开那袭来的尖刺。
“看来失败了。”
“是啊，你失败了。”
梅菲斯特看着墓碑后的少年，兜帽几乎完全遮住了脸，只能看到略带枯瘦干瘪的脸颊，似乎很虚弱，也很阴险。
“我好不容易把人救过来，你还想拉回去是吧？”
“你不必对我发怒，如你所见的我，只是留在菲妮心中的幽冥，以我之血肉制作的幽冥。”
“你就是那个匕首的本体？”
这个少年身后传来撕裂声，骨头形成翅膀一样的构造，像是爪子和武器张开，他没有回答梅菲斯特的想法。
“说话越多，错误就会不断积累，暴露弱点和空隙。就如同这位少女的动摇，被你找机会入侵到梦境中来，现在无法直接操纵这位少女的身体，不过，将你们全部杀死在这里，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梅菲斯特横起魔导杖，让劳伦特和菲妮靠后，伊尔莎可以作为助战，但在搞清楚敌人的攻击模式之前，舍不得让梦灵试探，关键是让伊尔莎受伤肯定会让克洛里斯担心的。
“可你有没有觉得，我也不是软柿子呢？”

名为幽冥的怪物在帝国是一种禁忌，有它的地方就伴随深渊，更有甚者产生腐地，一旦现实和深渊建立了桥梁就会源源不断的扩散。
大多数的桥梁因为缺少魔力支撑很快会消失罢了，倘若要这桥梁源源不断，就必须有幽冥的存在。
随着神秘人的出现，他的力量愈发壮大，菲妮则捂住心口痛苦蹲下，强烈的痛楚刺穿灵魂般产生撕裂感，劳伦特急忙扶住她。
现在菲妮可能成为这个桥梁，而神秘的少年就是维持这桥梁存在的幽冥。
千把白骨制作的刀刃在少年身后浮现，邪气弥漫，梦境空间重新陷入昏暗，当菲妮的意识陷入模糊的情况下，这片梦境将被入侵者污染。
“人们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做出选择就不该有后悔的余地。”神秘少年的手里托起一枚睁开血目的匕首，看也不看菲妮一眼。
“人生不该被一场决定而全盘否定，尤其是被外人来否定，创造这匕首的你们，用引诱欺骗的手段不觉得可耻吗？”
梅菲斯特举起魔导杖，在梦境里没有强力的魔力弹，只能靠心灵的力量，身边竖起重叠的魔法盾。
“你说的没错，为一己私欲去制造更多的悲剧，确实很可耻。”
他向前回收，几乎占据了视野的刀刃瞬间飞驰而下，伊尔莎率先往前一步，右手会动，魔力构成龙的手臂甩动漆黑的魔剑一下将骨刀们切开，但还是有许多从两侧包围过来。
梅菲斯特身边的护盾自行飞舞，在魔导器精确计算下拦截刀刃的轨迹，在保护之下梅菲斯特有充足的时间，魔导器注入大量魔力后，向幽冥开火。
直射的炮击贯穿刀雨，被骨翼挡下，正要往前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来自菲妮的惨叫声，更深的侵蚀开始了。
“菲妮小姐，你还要和劳伦特先生在一起，保持你的决心，坚持下去！”
“……嗯。”菲妮跪在地上，十指陷入泥土里，艰难点头。
劳伦特见状，身体化作点点光辉，渗入菲妮的身体中，他是灵魂之躯，也能成为梦灵，在梦境之中成为菲妮的力量，共同抵抗侵蚀。
幽冥甩动骨翼，右手挥舞，破空的长鞭朝梅菲斯特刺来，伊尔莎正要行动，她的脚下却冒出一个巨人的骸骨。
“这是……这家伙，吞噬过许多古代种族的肉体。”伊尔莎可是知道的，如今那些体型超常，被人类称为巨人或神裔的大块头，在古代才是自称人类的种族，因为吞噬了他们的残躯和肉体，所以这幽冥可以轻易奴役他们失去自我的灵魂。
这巨人从地上爬起足有七米高，伊尔莎眼神认真起来，咆哮一声，化作龙形与其战斗，巨人的手中涌动能够撕裂龙鳞的雷枪，伊尔莎的龙爪之上蔓延可以斩断大地的魔刃，两个庞然大物厮杀在一起。
同一时间，梅菲斯特身边浮游盾交错挡住袭来的长鞭，尖刺被弹开，浮游盾居然产生裂纹，虽然在梦境里是魔力和精神力为力量根源，但活体金属制造的魔导器有自己的意识，其力量不弱，同样的攻击恐怕无法阻挡三次以上。
而受到攻击梅菲斯特也毫不相让，攻击单元和魔导杖主体一起齐射，魔力飞弹交织成一片，魔导杖发动直射魔炮。
“伊尔莎，还有梅菲斯特先生！”克洛里斯的声音带着光芒一同出现。
光辉的碎片驱散黑暗，但这光芒却在幽冥脚下形成泾渭分明的支线，他的灵魂拒绝了光辉。
“这个世界上存在两类人，一类人在自己遭遇不幸后，致力于帮助他人避免同样的不幸，而另一类遭遇了不幸后，却执着于让其他人感受同样的不幸，年轻人，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克洛里斯来到菲妮身边，将光辉的碎片凑近她的身体，神力治愈着邪气的影响，菲妮却发出嘶吼声，还在抵抗这股痛苦。
那确实难受，现实里的匕首正在侵蚀她的心脏、身体和灵魂，几乎血脉相连，梦境里大家打成一片，这脑浆都可以煮熟了。
梅菲斯特和幽冥打成一团，伊尔莎勉强拆了巨人的骸骨，正要行动的时候地下又冒出大大小小不同人的亡骸，什么种族都有，每一个都抛出邪气形成的绳索，拉住伊尔莎的身体，伊尔莎立刻变回人类。
古龙种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是吧？
梅菲斯特这时也遇到相同的问题，大量的亡骸从四面八方出现，无穷无尽。
“菲妮小姐，可能要抱歉一下了，接下来的情况请您忍耐。”
梅菲斯特往后伸手，为菲妮召唤一层防护盾，而他和克洛里斯与伊尔莎这时意识相连，立刻明白要发生什么。
霎时间，菲妮的梦境破碎，进行置换，环境来到梅菲斯特那小镇之中，光辉的碎片重新回到天空，成为照亮世界的太阳。
这一刻，所有亡骸如同融化的雪人消失，幽冥也睁大眼睛，看着天空那温暖的光芒，身边的黑暗被驱散，只有脚下与身后留着强烈的阴影。
幽冥又发出了声音：“你的心灵也有相当的黑暗，可是这样的人却得到女神的青睐，如此温柔的光啊，如果换做普通的罪人，已经想要跪下忏悔罪行了。”
梅菲斯特大大方方承认了：他对毛玉牛乳的追求是不会停下来的。
“拥有黑暗又如何，我是人类，我有渴望的欲望，我大大方方去追求这些欲望，这就是黑暗。在我渴求欲望的道路上我不会去干涉任何人的轨迹，甚至去摧毁他们的人生。”
“那么，倘若你失去人生最重要的事物呢？”
“首先你这样威胁我，从今天开始到时间的尽头，我必会全力将你铲除。可是忍不住想问你，为什么不看向过去美好幸福的回忆呢？接受命运给你的礼物。”
“是么，然后承受命运的作弄？你叫梅菲斯特对吗？”
幽冥环顾这荒凉的梦境，然后看向天空光辉的碎片，举起那枚不详的匕首。
“我记住你的名字，你我将再次相遇，终有一天你会遭遇与我相同的经历。”
“你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是的，确实如此，我也这么认为。”
幽冥的身体产生丝丝裂纹，不停有邪气从中弥漫，他手里的匕首吸收了巨大的力量，向着梅菲斯特的梦境之中刺下。
梅菲斯特为了救人，将所有人转移到自己的梦境，也就是精神世界里，现在来看幽冥明显是想要污染他的精神。
喵——！突兀的，一声猫叫。
浓雾从四面八方呼啸涌来，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连光辉的碎片也被笼罩，梅菲斯特感觉到身边有个毛茸茸的巨型生物扑了过去，接着浓雾中传来撕裂声，过去半分钟后，这撕裂声消失，浓雾淡化，等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幽冥呆过的地上只有四分五裂的残骸了。
梅菲斯特沉默了一秒，妈的，老子梦境里还藏着什么东西？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克洛里斯和伊尔莎也沉默一秒，然后纷纷感叹。厉害了梅菲斯特老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只有菲妮是迷茫的，同时她的状态明显缓解过来，劳伦特也从他身上飘出，身影有些淡化，灵魂受损，但起码还活着，需要蕴养，克洛里斯立刻为他恢复。
梅菲斯特从容收起魔导器。
“结束了，诸位，菲妮小姐安全了，但现实里还要为她分离那枚匕首。克洛里斯、伊尔莎，这里暂时拜托你们。”
梦境的危机已经解决，但好像又缺点什么，梅菲斯特有所顾虑，不过既然不是坏的方面，那先放下不谈，急忙返回现实。
现实中，梅菲斯特和菲妮的战场附近已经深渊化，产生了腐地，同时幸亏离开的早，当他返回现实的时候，也看到从菲妮身上分离出来的匕首，居然重塑成那个幽冥的样子，显然受到很严重的创伤，就好像身体被撕裂后重新缝补起来的一样。
“……梅菲斯特。”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抱歉，我是个输不起的小人……所以……”
这家伙的脚下产生虚空裂纹，直接沉入深渊，要将这片地区与未知之地相连。
梅菲斯特已经不止一次想问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谋划阴谋的时候就将无辜的人随便拖下水，看到计划失败就不惜同归于尽，如果同归于尽还是失败，只要还活着就想方设法将世界推向坏的方向。
现在能做的只有极力扑向幽冥，用身上所有的魔力去封印这个裂痕。
咚——！天外传来钟响，世界震荡，幽冥的动作突然停滞。
接着是第二声钟响，幽冥身上的魔力消失，虚空裂缝消失，邪气破灭。
随后第三声钟响，梅菲斯特感觉到世界产生不和谐的错误，幽冥的身影就像撕碎的相片，伴随着钟声落下，突兀消失，梅菲斯特也在瞬间抵抗着钟声的力量，因为可以抵抗，而不抵抗的话，他感觉自己甚至会忘记刚才的战斗。
没有第四声钟声，在安全之后，学院长从不远处走来，他的手里只是提着一个摇铃而已。
毫无疑问，刚才伴随钟声产生的力量是来自学院长的手笔，这神秘又恐怖的抹杀能力已经超越常理。
“到了穷途末路时还不肯放弃，这样的对手令人深深厌恶。”
学院长温和的声音中带着愠怒，敌人这是要给帝国开个眼，这等于给他家门口挖个坑，这能忍？
学院长一身白色法袍，据说主职是占星师，皇家一直喜欢以占星为主职，梅菲斯特觉得他们可能和自己一样想打个天动万象出来，现在见识了这神秘的钟声，那真大哥21亿天动万象也不奇怪了。
“梅菲斯特，自从帝国疆土被庞大的神秘领域覆盖后，我们占星与预言的力量比以前削弱了许多，甚至偶尔会观测到虚假的星空，同时神力在这片土地上同样衰弱了，现在对危险的敏感降低了很多，看来需要适应很长时间了。”
“真是辛苦了，需要我解释吗？”
“我并不是想探究你身上的秘密，不过还是要告诉你，这样的情况在世界各地都有发生，特殊魔力领域覆盖的区域或大或小，神秘现象频发，帝国之内反而算是平和之地。”
“那沙漠里发生的事情呢？”
“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属于笼罩帝国的那股力量之外。如今世界发生新的变化，这些事情本不该把普通的学徒卷入其中，可你并不普通了，所以，在你力所能及、爱好之内，拜托你出一份力了。”
学院长说完，缓缓走过去，抱起昏迷的菲妮，这也是学院里出来的孩子，年纪轻轻却遭遇了这样的悲剧值得同情。
“毕竟我也生活在这个国家嘛，要是兵荒马乱就糟糕了，再说我也不讨厌四处旅行冒险的生活。”
是的，现在是真不讨厌了，甚至还可以写信邀约阿露艾露玛一起，都和深渊领主相爱过了那还怕什么，食髓知味那确实是喜欢。
那么，想要保持这样的生活得保证什么呢？格局当然就上升到国家层面了，要是国家动荡他梅菲斯特还怎么享受嘛，连毛玉牛乳都朝不保夕的世界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为了幸福和明天，梅菲斯特还是得去战斗。
菲妮事件就此落下帷幕，格拉蒙家倾覆，那些想来分家产的亲戚现在全部被无视。
现在呢，土地摆在这里，格拉蒙领地大舞台，有本事你就来。
哦，虫卵还在呢，蜂还在呢，现在赫尔蒙特家和皇室接管，你们别来捣乱啊。
“多亏叔叔帮忙，对蜂的研究已经有了初步进展，改良出可以准确探测虫卵的魔法，神术方面还需要等待，现在我们正在考虑将魔法刻印下来，发给士兵们使用。”
“情况控制住就行。”
“希望受到污染的粮食只是少部分，而且只是开发出侦测魔法，灭杀、排除和治疗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如果能抓住更高阶的蜂就好了。”
更高阶的蜂吗？梅菲斯特立马就想到绯蜂，他对绯蜂在幻觉里使用了特殊的拷问方法，除了践踏对方尊严外其实本身没有任何感觉，幻术就是幻术，已经和星空实战很多次的梅菲斯特，已经对本子或者影片没什么感觉了，绯蜂也就那样吧。
格拉蒙家拆分已经是事实，据说为了体面皇室会保留爵位过继给菲妮，格拉蒙的女伯爵将在名义上存在，土地或多或少给一点，但是整个领地会被拆分，皇室这么多年培养了很多执政官，开始逐渐往格拉蒙土地上派遣。
现在格拉蒙土地上那些不合理的税务全部取消，三年免税给当地居民一个喘息的机会，为了隔离治疗蜂之灾害还需要大量时间。
在此期间，梅菲斯特暂时返回学院休息两日，然后前往城廓之森和亲卫队汇合，希望奥特琳德他们已经组织好据点吧。
但是有一个声音却在他脑海中回响：你我将再次相遇，终有一天你会遭遇与我相同的经历。
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放下这种狠话，可能就会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吧，梅菲斯特已经不是一个人活好就够了。
“得想办法把他拖出来打死。”
梅菲斯特得找塔薇儿商量商量了。

黄金完全铺在身后，就连身前也如瀑布自由滑落，宝石一般的眼瞳纯洁宁静，这就是优先享受下午茶时的梅丽莎贝尔。
不知道女性在准备结婚前是不是会逐渐成熟起来，梅丽莎贝尔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嗜睡了，每天都有认真工作教导课程，和学院里的同族也有了来往，然后大家几乎都知道了她打算结婚了。
“新的魔法袍做好了，这次尝试一下强调豪华和宗教风格，主要是为了打破理性的宁静和谐，让梅菲斯特从你身上看到平时难得一见的叛逆风。”妮娅拿着两件新衣服，其中一件就是正在介绍的。
实际上梅丽莎贝尔身上已经穿着妮娅做的新衣了，魔女就喜欢魔法袍，里面是普通白衬衣，传统就是个长袍没什么特殊，选择白色或者黑色，配合宽大帽子形成传统魔女的刻板印象。
其实以前染色剂产量不多，那时魔女们普遍穷也没有需求，所以不怎么打扮，现在选择多了，魔女们的颜色选择也就多了，五色战队可以随便组合。
妮娅最近回来教书，感受帝国和平氛围之后觉得这里确实好，在森国的世界树周边工作，每天除了看傻狍子呲牙外就是和巨大昆虫、魔物打架搏斗，每天都在变成食物的路上，工作环境突出一个宁静祥和。
现在除了对梅丽莎贝尔将要嫁给人类一事耿耿于怀外也没别的意见，已经是定局了那不妨就哄孩子开心。
能为梅丽莎贝尔做点什么，想来想去就是制作衣服了，仔细一想也就梅丽莎贝尔还小的时候照顾她了几十年，之后一直放养，作为监护人确实没有尽到责任，最近就有了补偿心里。
三天一件礼服，两天一件新衣已经是常态，可惜梅菲斯特是瞎子，每次过来都没注意到梅丽莎贝尔换新衣服了。
怎么，是她手艺不太行，还是你们两个都是瞎子？
梅菲斯特瞎就算了，为什么梅丽莎贝尔也没感觉？梅丽莎贝尔也是“能穿就行”主义的受害者。
说真的，打开梅丽莎贝尔的衣柜，虽然还是有几件外出用的衣服，但日常有8套完全一样的魔法袍就离谱。
“还有到了夏季，你们可以考虑去湖边玩，或者干脆找个海滩玩耍，这时就要换上合适的泳衣了，太暴露不适合咱们魔女的风格，童装又难免被小看了，连衣的不要，三点式也要排除，荷叶大概是很好的装饰了，以百合花为形状算是最传统的魔女泳衣呢，你觉得呢？”
“我都很喜欢，可是这些衣服的材料很昂贵吧，老是添加衣服会不会被当成沉迷享乐的女人了？”
“那怎么会，衣服都是我做的，谁有意见找我来说。”
妮娅挥手召唤使魔过来，两只猫头鹰过来扑棱棱把衣架提走了，她有很多话要跟梅丽莎贝尔说。
“说实话吧，最近我有好好调查关于梅菲斯特的事情，家境优渥，人气也高，外表也不错，血统优秀，即使放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好孩子。可是梅菲斯特总是两头跑，为了你扛着两份工作我也看在眼里，可我还是那句话，人类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他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拼命工作，但就是这样的拼命，反而让你们两个呆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了。”
梅丽莎贝尔一脸诧异：“有吗？”
“你真是太年轻了，对时间的流逝真是活糊涂了，人类对时间的感觉和我们不一样的，他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用在奔走、调查、战斗上，正常他的家世在这个年轻，刚刚毕业起码享受几个月，一两年都行，可是现在心是疲惫的，身体也是孤独的，你觉得他会怎么想？”这就是妮娅的经验之谈。
在森国工作太多年，连妖精朋友都熬死一两个，这才让妮娅感受到时间是流动的。
短短几百年的时光不足以在魔女身上留下痕迹，如果在一个地方宅久了，魔女甚至会产生时间静止一样的错觉，一天和一年的太阳都是照常升起。
她们的实际年龄可能几百岁，但心灵恐怕永远停留在十四五岁的阶段，活在一个安全、和平的环境下，不用去长大。
妮娅端起红茶，颇为大姐式的翘着腿，毫无优雅的大口喝茶：“你们交往的时候做过什么没有？当然我知道你们还没跨过那条线，但普通的呢？牵手、抱抱、亲亲呢？”
梅丽莎贝尔脸一红，双手捧杯，压低脑袋，脸一下子就被头发遮住了。
“哎，我的梅丽莎贝尔啊，你这样要怎么拴住恋人的心啊，或者说那个梅菲斯特也是奇怪的人，这都忍住没把你吃掉？”
“吃…吃掉？术士献祭什么的……”
“噗——”
“啊不，我懂了，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啊啊啊！！！”
很好，梅丽莎贝尔下意识的一句话，瞬间让妮娅理解了这孩子是什么段位的选手了，现在除了拉着她去浴室泡澡清理红茶之外，有必要教导一些新娘修行的知识，否则梅菲斯特这样优秀的人难免要接触其他优秀的女性，被别人弯道超车了怎么办？
其实梅丽莎贝尔也不是傻乎乎的，该懂的还是懂，就是一旦涉及恋爱话题大脑就超载，她要谈论别的魔女吃魔女，那张嘴就能说出十几种剧情，谈论梅菲斯特要吃自己的时候第一反应就卡壳了。
妮娅也是笑死，不好色，有责任心，正义又勇敢，无私奉献，大约有这类品质的男人干嘛不要？
她过去也有过和勇者一起冒险的旅途，也对某位勇者年轻时动过心，然后回头忙了一些别的事情，再次见面时勇者已经老了。
只是五十年的时间，魔女还是毫无变化的样子，勇者却已经老去。
神圣的加护可以大幅度延长勇者的使用期限，但不会保持青春。
可惜妮娅的取向是正常魔女，对人类男性只是一般朋友，再次见面时也不过追忆过去冒险的时光。
妮娅还想狩猎危险的魔物，所以想找勇者当助手来着，可是却被婉拒了。
勇者：“年轻的时候，我也有反复鼓起勇气，考虑要不要和你告白呢，受伤昏迷时迷迷糊糊看到拼命为我治疗的模样，即使到现在也没有忘记。不过幸亏没有做出让你困惑的举动，你还是那样年轻，而我已经是快七十岁了。对不起呢，我先变成老头子了，因为在一次战斗中受到过于强烈的诅咒，现在连剑都拿不稳了，还能活着完全是靠神力的加护。”
回忆到这里，妮娅在帮梅丽莎贝尔清洗那麻烦的金发时忍不住抱住了这孩子，她依然是双重喜欢梅丽莎贝尔的，强烈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幸福。
那我呢？
我该怎么办呢？
其实我错过了什么，是这样吗？
因为淋水之后，梅丽莎贝尔的头发完全铺下来，她现在跟金色传说女鬼一样，当然，视野也被阻挡了，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妮娅默默抱紧她，脸轻轻贴在脑袋上，完全不重。
“妮娅？”
“没什么，我呢，嗯。”
妮娅似乎想抓住过去现在和未来，但又释然放手，魔女的心态就是这样的。
“我能看到你找到比跟我在一起更幸福的事，并希望你能永远握住这份幸福就足够了。”
“谢谢你的祝福，妮娅。”
“我，其实很喜欢梅丽莎贝尔哦，你小时候就表面的坚强和勇敢，一步步走到今天。”
“我也喜欢妮娅。”
“嗯……”
妮娅皱着眉，微微笑着，匆忙想起了什么，急忙帮梅丽莎贝尔擦干头发。
重新打扮一番，梅丽莎贝尔就像迪士尼出逃公主一样可爱，今天的最后妮娅给她准备了童话风的新衣。
“感觉有些孩子气呢。”
“并不是孩子气，而是要符合魔女的感觉，可可爱爱就够了。”
站在镜子面前，银发的魔女扶着金色魔女的肩膀，两人站在一起就像姐妹一样。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呼，这个时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梅菲斯特并非不会读空气的人，看到妮娅来开门，梅丽莎贝尔照镜子，就大概能猜到今天是监护人和养女难得独处的时光了。
“没什么，刚刚好，快来看看梅丽莎贝尔的新衣吧，这可是我花了好几天时间设计制作的。”
“装饰多但不繁琐，都在不容易被碰到挂到的地方，还有你们魔女真喜欢百合花啊，或是直接的装束或是隐藏起来的花纹做点缀，腰部和袖子都有精心缝制，非常用心，与其说把梅丽莎贝尔打扮成宅女一样的公主，不如说像是一个站在高塔下守望公主的骑士，妮娅小姐你是真的非常爱护梅丽莎贝尔。”
“那当然啊，梅丽莎贝尔是我一手带大的。”
妮娅还有点小骄傲，然后又气呼呼的。
“别说废话了，现在你隔三差五失踪，明明是梅丽莎贝尔的助理导师却除了布置作业之外完全不帮忙，不是还有说教数秘术吗？多少分摊一些教学任务啊。”
“别说了，帝国之内现在出了很多乱子……”
梅菲斯特来了，也很熟悉梅丽莎贝尔的居所，直接着手烧水和泡茶，一边找茶叶一边说起格拉蒙领地的事情，还提醒梅丽莎贝尔和妮娅要小心。
用简单的话来概括梅菲斯特正面临的状况。
“你有没有听见孩子们的悲鸣？”“你有没有感受到城市在分崩离析？”“你不曾注意阴谋得逞者在狞笑。”“你是否想过朋友不再是朋友，家园不再是家园？”
听说和去做是两码事，梅菲斯特听说东部乱局前是看热闹，深入调查下去就是另一个感受了，过去看起来事不关己的隐患如果再不处理，一旦爆发将如同火山一般令帝国动荡，格拉蒙家如果爆发蜂巢危机，那赫尔蒙特在冬天就会处于魔物浪潮和首领蜂的两面包夹之下。
现在运气好把危机按住了，稍微休息片刻，马上城廓之森看看那边问题有多严重，他还是不太相信帝国军团能腐败到连远征物资都凑不齐的地步。
说完之后梅丽莎贝尔和妮娅都闭上眼睛，刚才梅菲斯特跟念经一样魔怔了。
然后引出一个新的问题。
“现在东部地区这么乱吗？”
“谈不上兵荒马乱，但隐患开始出现了，奴隶、禁药、虫卵还有蜂，以及切断了沙漠道路的异常区域，照这个情况看，我预感不久之后东部将发生一场大战。”
真正的战争，梅菲斯特一想到这种时候会产生莫名恐惧，他前世的确生活在和平的国家，但国家的历史却不是一帆风顺，尤其是近代，近代就算了，就他穿越前那段时间都在打仗，他有读过壮丁凄惨的生活，沦陷区悲惨的屠杀，还有至今都存在于某个国家的尸山……
梅菲斯特心里是不想打仗，那种规模的战斗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绯蜂这种角色已经算厉害的了，可到了战场上就是个战略支撑点，如果蜂群不弱的话，军团之间碰撞，那梅菲斯特也不好说自己会不会被莫名其妙擦过的集束炮直接扬了。
战略打击魔法可不会看地上的人姓甚名谁，就算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愿意保他又如何？要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乐子人身上吗？就不怕被复活后连属性都变了？
妮古拉丝可是喜欢把任何种族变成魅魔的家伙，至于塔薇儿这边，梅菲斯特害怕自己变成一个泡沫生物。
“大战？”
“蜂群完全是外来入侵者，若是普通种族和人类混合居住倒也行，可是寄生侵占记忆的话，那必然不能共存，帝国就是强行远征也要断绝后患，何况这次是它们先动手的。”
聊到这里梅菲斯特感觉事情复杂，隐隐约约感觉世界线要收束到自己身上一样，昨天和学院长简单交流之后，意识到帝国以前的占星术和预言相关魔法是比较精确和灵活的，像是大灾变之前都会隐约发现一些预兆，但现在却不行。
原因是因为出现了能够笼罩帝国的巨大神秘魔力领域，学院长说过这股魔力领域和梅菲斯特那天召唤出的东西有关，联想一下不就是说塔薇儿吗？而且塔薇儿也承认过现在帝国由她保护。
保护倒也是保护了，挡住了更多可怕的东西，但蜂群这些还是会侵略过来，奈娅丽丝也来捣乱了，很多麻烦事都要处理。
“最近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么多，不过在帝国学院里还是安全的，你们放心就好。”
“现在让人不放心的是你啊。”
“我就别担心了，就冲我虚空漫步这技能，发生危险还是挺能跑的。”
这时谁都没提虚空裂隙是可以被封印的事实，不过梅菲斯特那来去自如的自信感还是让人安心的。
“嗯嗯，今天看到梅丽莎贝尔的新装束就满意了，够在脑海里回忆很多天，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叙旧。”
战士可以有休息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梅菲斯特讨厌威胁，那必然产生一种朝不保夕、毫无安全感的心理，他自己受到威胁也不会害怕，但如果威胁伤害他熟悉的人，亲朋好友乃至于恋人，他完全受不了。
所以在继续履行使命的同时，梅菲斯特顺便找到塔薇儿，想借用她的力量了解那个神秘人的身份，不然一个战斗力强大神秘诡异的家伙盯上他所爱的人那可太危险了。
“你想知道他的身份？”塔薇儿低头看着书，头也不抬。
“那个人跟奈娅丽丝有关系吧，和其他被坑害的人相比较，那家伙给我的感觉已经快和深渊相似了，就像那些召唤出来的古老存在一样，比伊尔莎还要纯粹和混沌，以前真的是人类吗？”
“是啊。”
人类是个大类，魔女也是人类，反正是人的话，还真是充满可能性啊，随着深渊力量逐渐被认识和发现，梅菲斯特都找到深渊领主老婆了，其他人利用深渊之下的力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梅菲斯特在房间里环顾一圈，妮古拉丝不在，床榻也收拾干净了，那天的记忆回忆三秒之后还是恢复正经。
“奈娅丽丝呢？她人呢？”
“已经走了，一瘸一拐狼狈地逃走了。”
不放走还能怎么办，困住是一时的，惩戒事件之后，奈娅丽丝恢复过来，大家亲切友好谈论了一番梅菲斯特是不是很有趣之后，这家伙就闹起来，为了不让公馆变成废墟，只能放走了。
“就这么把人放了？那个人身上的力量和奈娅丽丝相似，她一定知道什么，或者你告诉我？”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想用别的方式，至于奈娅丽丝会不会告诉你，她会给你挖个坑，然后看你跳进去自讨苦吃，虽然也能得到真相但肯定会很不好受，不过……”
奈娅丽丝已经产生微妙的变化了，这当然在塔薇儿的算计之内，瞧一瞧看一看咯，我家梅菲斯特是不是很棒？
“你知道嚎哭之森吗？”塔薇儿勾起指尖，从旁边呼唤来一个泡沫，变成地图交给梅菲斯特。
“不能说很熟悉，至少知道位置。”梅菲斯特打开地图之前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荒古黑森林的西北部地区，在黑森林腐地爆发时最早受灾的土地。
“奈娅丽丝创造的那枚匕首有一个原型，就在这个地方。”塔薇儿在地图上已经标记好了位置，详细到猴子都能看懂，“虽然我想让你从魔女的灵魂碎片开始收集，不过既然你很在意那个年轻人为什么如此疯狂，不妨去这里看看。”
梅菲斯特点点头，收好地图，除了询问线索之外他还有其他疑惑。
“我有些好奇，去年在旅行中吃火锅的时候，那个吟游诗人讲的故事里，魔女和少年的主角莫非就是他吗？”
“你没猜错。”
塔薇儿合上书，缓缓偏过头，长发顺着肩膀滑动，精致清澈的眼眸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过来。
“那时你为什么会生气？”
“问得好。”
塔薇儿一下站起来逼近梅菲斯特，揪住他的领子，不断压低身体，梅菲斯特被推到墙边。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完美的珍宝，整个宇宙都应该围绕我来转动，这个世界上不该有忤逆我的意志出现，但我遭遇了一场失败。在奈娅丽丝的捣乱下，整个事情超出我的控制，我犯了唯一一次错误，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无所不知，当我眼睁睁看着事实朝着与我预测相反的方向崩塌时，我出奇的愤怒，呼~，仔细想想那算是我第一次理解人类情绪的时刻吧。”
梅菲斯特很少听见塔薇儿带有感情色彩的语调，当她语速加快的时候可以清晰感受到氛围都在压抑，尽管很短暂，梅菲斯特意识到这绝顶聪明的深渊领主大人也是有黑历史的，她不愿意提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安静坐下来弥补。
不过在自恋这个领域，梅菲斯特觉得这世间无人能超越塔薇儿了，别人可能多少带点大病，只有塔薇儿是真心的。
只是现在被塔薇儿壁咚之后，梅菲斯特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逃走，近在咫尺的白毛美少女没有离去的意思，稍后轻轻贴近，亲吻。
很好，梅菲斯特觉得深渊领主也许也和虎鲸一样。（虽然是假的）
“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地图上这个位置多少有点危险，而且是个荒废的城市，腐地之中城市是最危险的地方，我现在过去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
“这~就得问问你的好奇心了，我亲爱的梅菲斯特~❤”
说完，塔薇儿继续喝茶去了，那是她假装大家闺秀气质的模仿，不过模仿多了好像也成了习惯，这种氛围下塔薇儿确实很美丽。
梅菲斯特又拿起地图仔细思考，然后就地检查起身上的装备，决定去工坊多带一些隐身和消除气味用的魔法粉尘。
虽然有些对不起奥特琳德那边，可能要让亲卫队多等一两天，但是他一刻也不想停留，想赶紧抓住那个神秘人的尾巴，将其讨灭，否则总感觉是根鱼刺。
……
沙漠一处绿洲里，只有贾斯汀狼狈跪在绿洲边缘，捧起水大把大把洗脸，这些日子风尘仆仆，但也不是毫无收获，活体的蜂虽然没捕获一个，但莉秋在杀戮之中还是记录了许多有用的信息，基本了解了蜂群中下层的结构，也发现这些蜂是人类与外来物种的结合。
时髦点说，打外星人了。
其中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看到蜂巢了，那是个如同巨大陨石般砸在沙漠城市中的巢穴，城市意外没有完全毁灭，周边也没有受到冲击的样子，期间莉秋还发生强迫症想计算一下这么大物质为啥没砸个巨坑出来。
这种事情本来没有什么时候，可是看到蜂巢之后阿拉贝尔开始犯病了。
“几乎和星之彩一样，是天外来客，被人为召唤过来，这种召唤的方式也想起一些往事。”他有个毛病，就是说话喜欢自带配乐，虽然很应景，但经常会引来敌人，不过现在好了，莉秋习惯之后三人走路都带着隔音的结界。
“就是以十年为一个阶段记录个故事，你们的往事也是寻常人一辈子都听不完的。”老勇者感觉和吟游诗人聊不来。
正常的故事经过吟游诗人加工，立马就变成史诗战斗了，之前三人和火蜂的战斗已经被阿拉贝尔编成幻想故事，在休息的时候听完加工版本后，贾斯汀还以为他们三人经历了一场火蜂绝境战呢。
对于那个火蜂来说，倒确实是“绝境”战。
“没什么啦，这次的故事可没有夸张成分哦，是爱情故事。顺便一提，还是勇者们最喜欢的关于善良题材的故事，贾斯汀你知道吗？善良需要什么。”
“你不用教我善良也是需要力量的道理，这个在我三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善良不仅需要力量，也需要知识，还需要见识，以及需要有个限度，过于无私的人格就像精神疾病一般，最终会给别人带去痛苦，还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对了，贾斯汀，你见过这样一种人吗？他们不擅长拒绝别人。”
“你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勇者都是这般。”
即使到了今天，到了贾斯汀这个阶段和年龄的老勇者，依然不擅长拒绝别人，他们的人生信条就是填饱肚子的同时顺便拯救世界，路上看到有人遭遇困难能帮就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使有些人提出略显过分的要求，比如跑腿送信、翻译哥布林语言、帮一个举办节日的城市做花灯什么的，只要给点报酬他们还是会做。
这是勇者一生的信仰和试炼。
于是阿拉贝尔清了清嗓子，弹奏悠扬的旋律。
“森林的深处有一栋魔女的公馆，周边村子的人在森林采果打猎的时候，总是感觉比在其他地方轻松许多，在森林里不慎受伤、迷路的人也会得到神秘动物的帮助，而那些伤害动物幼崽的猎人，往往会神秘昏迷被人发现在森林的边缘，渐渐地这些村子开始传说进入森林能带来好运的传说。”
“人们总会对惩恶扬善的事情加以修饰和宣扬，想必人们比较了在其他森林时的遭遇，在魔女的森林里狩猎砍柴的压力减少，迷路时明显得到了帮助，对弱者幼崽的帮助长远来看为更多人提供可持续的猎物，这样的事迹不被宣扬都说不过去。”
莉秋在中途叹了口气，她严格来说也可以归类到魔女里，不过谁让魔女本身是种族了，所以她这样的巫妖最多称之为永远娘了。
“传说只要在里面向魔女许愿的话就会得到幸福，实际上居民们试着胆子拜访所谓的魔女后，发现那只是个普通的少女，就和莉秋你一样，不仅天生觉醒魔力，还半只脚踏入永生的领域。”
“哦？难道是同类型的永生者？我没听说过，她叫什么名字？”
“她有很多名字，最初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位魔女怎么说呢，她的能力有些特殊，她和你不一样没有研究出巫妖道途这样稳定的永生方法，其方法是不断经历生与死的轮回，而且她还有个特殊的体质，就是命不好。”
阿拉贝尔突然放下竖琴，他一向不着调，这时却坐姿严肃，看来死亡骑士能无视滚烫的石头，并认真看着贾斯汀和莉秋。
“平时我们也就是在放狠话的时候说一声命定之死，但在她的身上，似乎真有‘命定之死’这个概念。她的第一世就是病魔缠身，在十八岁时病逝，不过因为达成魔法概念，那股超越王冠的规则令她转生，在完全具有记忆的情况下重新生长到十八岁时，又会因为各种意外而死。”
“意外？”贾斯汀眉头一皱，他就讨厌这个词。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无法理解，意外跌落悬崖、被流矢射死、葬身火海、被一些地方的人当成厄运的女巫烧死，或者到了时间仅仅是吃饭喝水都会呛死，有时候她的死期还会提前，却绝不会延后，我的女主人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代价。”莉秋突然说道，“每一个永生道途只有第一个发现者才能真正拥有，可是真因为永生是没有代价的吗？你说的这个魔女，她每次转生记忆看起来没有损失？”
“是的，在后来的时间，她每次出生在不同家庭，可能是自我意识漂泊太久了，后来回到故事最开始我说的森林，在哪里建起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称为最开头我说的，森林深处魔女的公馆。”
“后来呢？”
“她逐渐成为收人敬仰的魔女，会刻意回避自己的死亡，一直都隐藏着真实的样子，偶尔为出现瘟疫的村子送去药物也都遮得严严实实。”
贾斯汀点点头，起码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女性会被称为魔女，永远的18岁，大体是年幼的姿态，难怪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同时对她的遭遇还有些心疼，好好的少女，固定十八年就得遭遇一次死亡，尽管是永生却并不幸福……哪怕本人对死亡都习以为常了。
“在没什么好说的，平淡的善良魔女故事中，她又迎来了那一世的命定之死，可是这一次发生了意外，慈悲女神的队伍来到此地传教，随行的还有慈悲女神赐福的勇者，勇者在森林发现了即将丧生魔物之口的魔女，救下了魔女……”
这一次阿拉贝尔还没说完，莉秋就打断他的话。
“又是爱情故事？”
“是啊，爱情的力量真是可怕呢，不过还没这么快。还有，别打断我讲故事！说到哪里了？哦，勇者救下了魔女，两人短暂的相识，然后共同守护这附近的居民，可是好运没持续多久，在魔女十八岁的最后那一个月里，那个地区发生了地震，慈悲女神的勇者在山体滑坡中发现了魔女的尸体。”
阿拉贝尔开始演奏悲伤的旋律。
“慈悲女神的勇者为她竖起墓碑，为她缅怀，然后继续守护此地的和平，在六年之后发现了一个蹑手蹑脚的小小身影偷偷摸摸钻进了魔女的公馆，之后魔女再一次出现在这个地区。”
“少年啊，发现了魔女的秘密，在此刻真正相识，在所有记忆验证之后勇者相信了魔女的话，然后一起对抗附近的邪恶，在当地传播慈悲女神的教义，接着又迎来了魔女死亡的时刻。”
“不停的意外，少女死于邪教徒的袭击中，为了保护孩子们尸体被摧毁得不成样子……不过，几年之后，她又重新回到熟悉的存在，用稚嫩的外表跟勇者报平安，这不是没有死嘛。”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魔女转生在怎样的家庭，始终都成长为最初的模样，慢慢长大，继续与勇者一起冒险，一起对抗邪恶，一起治愈人们的悲伤和痛苦，然后再次迎来自己的死亡。”
“勇者开始思考如何帮助她摆脱死亡的宿命了，毕竟死亡的时刻还是很痛苦的，被野兽撕碎咀嚼，被邪教徒切开身体，被渗透碾压，被碎石掩埋窒息，坠入河中等等……一次次拯救，但总会因为下一次意外而失败。”
“然后的某一天，黑森林的灾难爆发了，慈悲女神教会的圣教军不断集结奔赴前线，勇者也不例外，随着污染的扩大，防线不断压缩，战火终于也燃烧到魔女所在的区域。”
“慈悲女神的勇者们始终勇敢战斗在第一线，可是事态的严重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在危机之际，勇者带领军队返回森林附近，负责掩护当地人避难，魔女和勇者共同阻挡魔物浪潮。”
“这段时期发生了一次著名的事件，慈悲女神的堕落，由此引发空前灾难，在这场灾难中勇者被疯狂的叛军攻击，最终寡不敌众，重伤之下还受到神力污染，被魔女带到安全地方进行治愈……”
……
虚空裂隙悄悄张开，从里面颤抖着伸出一柄剑。
梅菲斯特拿着月光剑往外面试探了一下，好像没危险，然后探出头，他对这片地区不熟，能传送过来全是塔薇儿给的坐标好，实际落点还是有偏差。
这不，刚弹出脑袋，就看见街道上一片幽冥转过头来，都是红眼的亡灵，梅菲斯特急忙把虚空裂隙关上，重新调整位置。
终于在反复试错后，梅菲斯特落在一个钟楼上，他在这里打开虚空裂缝，背刺一个坐在钟楼顶层的石像鬼，然后急忙隐身，消除气息，颇有种开放世界1级跑进后期地图的感觉。
腐地之内都是魔物浪潮，只是程度不同，野外是真正的魔物，野兽、怪物的组合，城市地区就复杂了，大量人类转化的幽冥生物战斗力非常强，生前可能都是曾经奋战过的战士，过去这些城市都有大量守军，而慈悲女神的地盘更悲催，因为女神堕落导致向下污染，圣教军团直接发狂，把防线都撕开一个缺口，嚎哭之森这整个地区都是这样陷落的。
梅菲斯特刚落地时见到那一街幽冥都是曾经的圣教军，即使放在现在也是装备精良的护殿骑士团，巨龙来了都得扑街，梅菲斯特脑子坏了才想跟他们打。
不过想想这段历史也是真可惜，同时也展示了神权力量一旦坍塌的严重后果，从那之后英格瓦尔特就一直防着这个。
当然，这样的悲剧不能抹去这个古老军团的战绩，他们曾经也是光荣的战士，梅菲斯特悄悄行走在城市中，大部分建筑还保持着过去的样子，能从外表的伤痕追忆过去惨烈的战斗。
按照塔薇儿的地图，梅菲斯特找到城市的广场，在这里发现了许多战旗与长枪，这里也有很多干枯的残骸，同时还有几个身躯庞大且强横的幽冥。
到处都是幽冥，梅菲斯特要找的东西还在一堆看起来很高级的幽冥中间，通过鹰眼看，那好像是一柄剑。
曾经的圣剑已经锈迹斑斑，但和这个地方的其他武器不同，看似肮脏却依然坚实，拿回去冲刷清洗一下就能焕发光洁。
可是这圣剑之上却缠绕着巨大诅咒，这股诅咒强烈到可以用肉眼观测到，无比怨恨和后悔，至今为止都守护并封印着圣剑。
“这个东西，普通人靠近十米之内就直接咒死了，就算是我摸到了估计也要躺下。”
梅菲斯特已经找到目标了，想拿到手恐怕困难重重，却又跃跃欲试，把脑子里各种方法想了一遍，然后试着找克洛里斯和伊尔莎开个小会，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剑拔出来。
可就在他准备这么干的时候，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后面抓住他的肩膀。
“你想要那柄剑吗？”
一个熟悉，又陌生，还挺吓人，可是非常温柔的声音出现在梅菲斯特耳边。

梅菲斯特都不怎么怕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了，一个是深入浅出习惯了，一个是笨蛋所以不设防，但这位大…小姐姐，怎么说呢，从初次见面到后来都给梅菲斯特留下不好的印象。
破坏别人安宁生活，刻意制造悲伤的人，这种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梅菲斯特已经记不得前些时候怎么样将爱被迫又郁闷地表示给她，只觉得全程都是慌张，没有一丝从容，全是身不由己。
看热闹的看热闹的，鼓掌的鼓掌，那经历现在想起来只能掩面，无言以对，后来再想起也只能是惭愧和自怨自艾，记忆里这段黑历史是消除不掉了。
现在相见，便又回想起那星空笼罩的房间，正面铐住这位无法无天深渊领主的双手，看着奈娅丽丝如小船摇摆的身体前后摇曳。
“看起来很无情的样子，明明之前还相爱过却这样防备。”奈娅丽丝贴过来，在危险的环境中，这些幽冥仿佛看不见她，不过就算看见了也会绕着走。
梅菲斯特需要保持隐身和气息遮蔽，不敢行动，任由她抱住手，只能孤零零靠在墙上，也不敢说话，只是被这样的举动和突如其来的清香袭扰，自然让那日不愿回想的记忆反复浮现，因为明明做危险的事情时被打扰，脑子里却突然又想着报复回去。
梅菲斯特沉默和奈娅丽丝相视，却并没有看到那预期充满加害和恶趣味的眼神，在腐地之上这充满邪气的环境里，这个女人甚至是这世界上唯一彩色的，带着光芒与纯洁感滤镜的存在，那股温柔不知从何而来。
“我不仅想要得到那柄剑，还想要知道那柄剑背后的故事，都和你有关吧？”梅菲斯特发出念话，同时极力隐藏思维，将烦恼和报复抛到脑后，将目光再次转向圣剑。
虽然还是不想承认那天的堕落，但也确确实实读遍了奈娅丽丝的身体，除此之外对她没有更多了解，不过是陌生人。
现在没必要和奈娅丽丝针锋相对，深渊领主的算计是利用纵容和巧合，看似一切为了你好，那些抉择的背后是形势与环境造成的压力，许多悲剧不过是覆巢之时无可抗力。
“没错，和我有关呢，但是梅菲斯特，你现在可是被三位深渊领主青睐的人，可别轻易相信我们的话呢，我说过，我们对你都有说谎，都有所隐瞒。”
“你是想说塔薇儿也不例外？”
“呜呼~还是来谈谈这眼前的圣剑吧，这可不是你能轻易拔出来的，显然塔薇儿没有帮助你，妮古拉丝又在观察人类，而我~当然也不会为你拿起那把剑。但是我和塔薇儿不同，塔薇儿让你浪费时间寻找的东西，我亲自帮你找到并带来了哦。”
奈娅丽丝向梅菲斯特伸出手，拿出一枚洁白无瑕的灵魂碎片，这枚碎片比克洛里斯还要纯粹，甚至呈现水晶的实体，但是表面布满裂纹。
梅菲斯特刚刚接过这个碎片，正要询问什么时，再要抬头奈娅丽丝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谈谈的声音。
“有时间，去见一见梦境深处的那个人吧。”
“………………”
梅菲斯特拿到灵魂碎片时倍感头疼，他开始猜忌和怀疑，并且无法理解这种事情是否在塔薇儿的预料中，他现在这样做了又会引起什么后果？
可是他没有选择的时间，当他接住灵魂碎片的时候，这枚脆弱的灵魂碎片在他手掌中裂开，产生强大的吸引力，梅菲斯特的意识一下陷入空白。
很好，果然不能轻易相信奈娅丽丝，这个仇他记下了。
梅菲斯特的意识并非陷入空白，而是进入陌生人的回忆里，这股灵魂碎片的力量无比庞大，但同时无法掌握，不仅深陷其中，感触还无比真实，而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他却只能当个旁观者。
“里奥伯特，快醒醒！”梅菲斯特感觉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但实际上是回忆中的主人，一位焦虑的女性。
这里是一个地窖，外面隐约有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同时视野里出现的是一位浑身是血的男子，少女努力为他治疗，但是血一直都没有止住。
“勇者大人，请领导我们吧！请领导我们！女神在欢呼着！新的世界降临了，勇者大人，我们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声音已经找到地窖的入口，不停传来武器敲打声。
少女深吸一口气，从受伤男子手里拿起剑，以相当凌厉的剑术刺杀进入地窖的士兵，然后举起圣剑，绽放强烈的光辉。
已经没有多少理智的圣教军们追随那股光芒。
“啊，女神啊，请指引我们啊，在崭新的世界为我们继续引导前进的道路，女神啊……”
少女竭尽所能吸引追兵的注意力，一直厮杀来到广场中心，利用无数时光积累的超高剑术轻易斩杀那些疯狂的生命，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少女站在尸山之上，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几十、数百？依然还有人发起进攻。
梅菲斯特默默看着这一切，同时也承受着受伤时的苦痛，感受刀剑刺穿身体，长枪贯穿内脏，箭雨落下时少女竭力抵挡，然后在结束时拔掉手臂、腿上的箭矢。
“那不是勇者！是魔女！引诱勇者堕落的魔女！圣剑被她篡夺了，令女神的光辉蒙尘！！！”
疯狂的神官高喊着，依然有数不清的战士。
少女忍痛将圣剑贴在额头上，轻轻咏唱：“古旧的提灯啊，现在请寄宿在这绝望的人心之中，守护的誓言，缠绕灵魂，陪伴着我们，跨过这难以逾越的高墙，若我无法驱散这里的黑暗，请您将我，与我的希望留给他，他可是勇者，一定能……”
数不清的武器刺穿了少女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连灵魂一并切割，随后身体遭到肢解，意识却没有消失。
梅菲斯特喊不出来，无处发泄，忍耐着，忍耐着……
直到视野再次转换，又一次回到那个阴冷潮湿的地下，濒死的勇者努力扶着墙壁站起来，首先寻找少女的身影。
“菲蒂斯？你在哪里。”身上到处是粘稠的血液，声音是嘶哑的，呼唤没有回应。
空无一物的地窖，还残留着许多治愈用的药水、绷带，入口已经被破坏，外面满是吵闹和庆祝的歌声。
梅菲斯特恢复了些许意识，茫然跟随这个视野来到外面，他看到疯狂的人群在庆祝，人们看到了勇者，将他簇拥着推向广场的中心。
“勇者大人！我们讨伐了神敌，结束了罪恶！请继续带领我们将慈悲的福音传递到更远的地方吧！”
“啊……啊……啊啊……”
广场中心狂热的信徒高举着战旗、剑与长枪，并肩作战的同伴遭到肢解，尸体被摇摆庆祝，随着旗杆一起摇晃的首级，少女无神空洞的眼神默默看着前方。
“勇者大人，您的剑！看啊，女神的光辉还在闪耀，我们从堕落的女巫手里夺回属于您的荣誉了，勇者大人，请带领我们！”
“呃……为……”
里奥伯特踉跄倒下，完全狂热的士兵依然将圣剑递到他的面前。
“我们用圣剑处决了女巫，请您不必担心！”
没有说话的力气，丧失说话的能力，失去说话的思维，世界观和信仰同时崩塌。
不知为何，圣剑依然受到祝福，似乎祝福它的力量已经不是熟悉的那位女神，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梅菲斯特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各种情绪让他几乎失去自我，塔薇儿提醒过他这类灵魂碎片的力量会很可怕，却没想到爱、仇恨和悲伤还有剧烈的痛苦会这么清晰，两个人的经历由观看者完全体验一次。
他亲眼看见里奥伯特拿起剑，撑着身体，无视那守护的祝福。
圣剑试着散发烛火的微光，却在瞬间熄灭，喷涌的黑暗从手臂蔓延，将光芒封印，两股力量相互抗拒，如同打翻的提灯，灯油洒落，在手臂和剑身燃烧，但是这团火焰并不灼热，是梅菲斯特目前为止感觉最温暖的力量，它在努力抚平勇者的心灵。
“神明以死，光辉消失，连性命都需要少女舍身守护的勇者，已在人间失格，我呼唤终焉的黑暗，降临此身。”
不同于女神堕落引起的黑暗，勇者的身后撕开深渊的裂隙，怪诞诡异的黑手从后面爬满他的身躯。
“未来永劫，血流成河，无论是世界还是你，连神明都无法摆脱这宿命的轮回，那么就让一切回到最初。”
“勇者大人？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受女神的恩泽？”旁边的神官被气浪推开，附近的战士无人可以接近这潮水涌来的深渊裂隙。
“可笑的慈悲之音已经消失在女神的叹息里，目之所及，满目疮痍，爱着的人变成爱过的人，无人从慈悲之中获得救赎。”
“那是什么！快看周围！天上！还有脚下！空间破裂了，这些都是什么啊——！”圣教军的欢呼变成恐惧，即使在疯狂之中他们也受到恐惧蔓延，城市里到处裂开直通深渊的世界之伤。
“勇者大人，你疯了吗！你背叛女神了吗！”神官大声喊着勇者的名字，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被理会。
圣剑的光辉被完全吞没，勇者将剑插入地上，脚下撕开更大的裂痕，头发遮掩了曾经温柔坚强的面庞。
“您快住手！这不是女神所期待的慈悲，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梅菲斯特顺着视线，这是他最后回头看着曾经那些信赖、坚强并且同样勇敢、善良的同僚们。
“所有人都从这片土地上消失，在她回归之前，不准再踏足这片土地！”
虚空裂隙里不断涌出黑影，吞噬慌乱之中的圣教军，变成幽冥，然后相互厮杀，接着继续吞噬，整个城市瞬间被战火点燃，不过又变成单方面的屠杀。
最后只有手持圣剑之人缓缓跪下，他轻轻贴着剑柄，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在这里等待。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那个熟悉的面孔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许是回到森林了吧？等到这里时，勇者的意识有了活动，他终于准备松开手……
梅菲斯特猛地睁开眼睛，仿佛从深海上浮，经历漫长的窒息后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回过神的时候他却是跪在广场中，保持最后握剑的动作。
可是他现在也说不出话，汗水几乎打湿了衣服，肉体还残留着幻痛，精神在各种情绪下摇摆不定，甚至还有点分不清自我，努力回忆之后才想起了自己是谁，回想起了名字。
此时圣剑上的诅咒已经消失，温柔的灯火出现在精神的世界，梅菲斯特感觉自己听到了脚步声，提灯的女士牵着他的手，缓缓回到属于他的人生道路上，然后梅菲斯特继续向前走，他似乎想回头看一眼对方。
但那位温柔的女士早已停在路边，提着灯火远远守望，渐行渐远。
梅菲斯特终于将灵魂碎片那漫长、枯燥、无聊、悔恨的记忆抛开，成为一份信息而不是经历，通过对精神的蕴养将人格恢复拿起灵魂碎片前的状态，做完这一切，梅菲斯特才发现天空已经毫无光芒，在腐地的夜晚根本没有星空与月亮。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周围的幽冥给包围了，但幸运的是直至此时怪物们都没有对他发起过攻击，梅菲斯特耳边传来克洛里斯和伊尔莎的呼唤。
“梅菲斯特先生，太好了，终于恢复意识了。”克洛里斯松了口气。
“刚才你的梦境里出现了好多怪物，根本消灭不完，好在你挺过来了。”伊尔莎的情绪听起来也有些激动。
梅菲斯特受到的痛苦和情绪影响也会部分传递到梦灵身上，他们也受到相当程度的影响。
慈悲女神的圣女艾妲也发出小心翼翼的声音：“您好像接触了关于女神大人的力量，非常抱歉让你受到这样的痛苦，请允许我为你治愈。”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梅菲斯特在梦灵们的帮助下恢复力气，然后拔出圣剑。
与此同时周围的幽冥越聚越多，它们没有看着梅菲斯特，而是看着被举起的圣剑，大量怪物仰着头，似乎等待着什么。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对他们说道。
“战士们啊，那不是你们的罪孽，以光辉的名义祝福你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从最前方的幽冥开始单膝下跪，可能是忏悔和感谢吧，它们的身体逐渐化作尘埃，随风消失。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无以为报…………”
曾经的圣教军们逐渐消失，但城市里却有更可怕的怪物出现，梅菲斯特看到远处建筑上正在有个正体不明的四足巨兽快速爬来，那不是现世之物，梅菲斯特不敢继续停留，急忙进入虚空漫步，迅速消失在这里。
随后，诡异的嘶吼在广场持续不断，梅菲斯特正在虚空漫步之中，这片本没有空间感的世界，在他面前被另一股力量打开了，全身扭曲漆黑的怪物撑开虚空裂隙，几乎压瘪的眼球凝视着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反而对这个现象很平静，毫无恐惧，正要一剑刺穿这个眼睛的时候，身后有人喂了一声，接着就看见妮古拉丝豪放一拳打了过去，怪物的上半身简直跟喷绘一样撒了出去，整条街都是它黏黏糊糊的血肉。
“唔，快走啦，这可不是好地方。”
“腐地的主人，究竟是谁？”
“我不能说，也说不出他的名字，仔细想一想，人类中也没有关于祂的发音，没办法给你表达，也不能让你感受，别管了。”
“……我还以为能在这个世界轻松享受人生呢。”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圣剑，反而将它握得更紧。

拿到圣剑后梅菲斯特没敢继续在腐地停留，这边都是怪物，看到妮古拉丝来了都想找她抱抱。
不过手里沉甸甸的圣剑还是阻止他的行动，各种念头往脑子一冒，跟着灵魂碎片一起被关几十年的记忆赶紧打个压缩包放好，身心都是疲惫的。
为妮古拉丝专程来支援表示了感谢。
“不用谢，我就是专门来帮你的！”妮古拉丝还秀了秀并不存在的肌肉，然后把梅菲斯特抱起来，“对于人类来说读取记忆这种信息比较烧脑啊，而且灵魂也会承担压力，塔薇儿认为你拥有承担一切困难的勇气，但我从生物角度考虑，大家会痛会累还是需要休息的，生命又不是发条齿轮，没必死犟啊，现在把你两辈子的年龄凑在一起算，你也是相当英勇善战的人了。”
“谢谢……把我送到公馆就好，路上我可以睡一会儿吗？”
“可以哟可以哟~想睡多久都行，在我身边绝对是安全的，就算有危险也不会让你死掉，放心吧。”
“谢谢了。”
“还真是毫无防备啊，真觉得我不会伤害你吗？怎么说我也是深渊领主。”
妮古拉丝自言自语之后又叹气，然后寻思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然后考虑到生命在于运动，如果另一方是死鱼的话那大概没什么意思，所以果断放弃。
返回公馆之后妮古拉丝把梅菲斯特放好，然后去找塔薇儿谈谈，这场谈论的开始是妮古拉丝询问塔薇儿给梅菲斯特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谈论的过程是妮古拉丝逐渐开始拍桌子，最后居然单方面由妮古拉丝一番吵吵闹闹后，叫嚷着“塔薇儿你变了，你不爱我了”就跑出了房间，回到梅菲斯特的卧室。
虽然不是想把梅菲斯特怎么样，但现在气哭了找个抱枕还是可以的。
梅菲斯特其实说完要睡觉时意识就迷迷糊糊了，躺在妮古拉丝怀里之后，很快就两眼发直滚回自己的梦境里了，接着又望着天花板发呆。
说起来妮古拉丝真是软绵绵的，还以为会是压下去又弹起来的类型……不过真是操蛋，法爷有多牛逼这点已经不用过多赘述，但魔法师不会做梦其实挺蛋疼的，现实和梦里都特么“醒着的”！
咚咚咚——他刚回到梦境休息一会儿，外面就有了访客出现。
“喂，老板，还活着吗？”
“活着。”
先是传来敲门声，接着伊尔莎率先推门而入，克洛里斯跟在后面一副拽着老婆的画面。
“打扰了，梅菲斯特先生，刚才梦境产生了许多动荡，您没事吧？”
“大概是这么回事。”
梅菲斯特把拿到灵魂碎片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个破碎的灵魂碎片十分不稳定，就像被抛弃的记忆一样，用完也就没有了，也可能是记忆本身被梅菲斯特吸收了，里面充斥绝望痛苦和悔恨的情绪，不过在这些负面意识中，还存在一丝小小希望。
梅菲斯特感到遗憾：“然后希望被抛弃了。”
伊尔莎叉着腰：“既然是慈悲女神的勇者曾经使用的武器，那还是去询问那位圣女小姐比较好，我有点奇怪为啥人类的教会由人鱼当圣女呢。”
“那你怎么不奇怪那些崇拜龙的人呢。”
半龙人、蜥蜴人、龙人，这三类人如果不仔细学习可能都认不清，不过三者如果站在一起还是挺好分辨的。
半龙人比较元气满满，长相比较宝相庄严棱角分明，蜥蜴人多少有些野性，比较怀抱自然，返祖太多了，龙人最像人类，不过奇怪的是女性更像是人类长着龙翼，男性偏偏非要长个龙头。
人类崇拜神明稍微有点随意，古早还谁强崇拜什么，还有个就近崇拜原则，现在则是你这信仰保证好用吗？要好用的话肯定信啊。
所以普通人类崇拜异民族神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梅菲斯特前往教堂拜访圣女。
果然，艾妲圣女一如既往跪在慈悲女神的神像前，始终都在虔诚并坚持祈祷着，她身材欣长高挑，穿着一件白色金镶边的圣职者长袍，宽厚的长袍并没有完全遮住她曼妙的身体，胸前形势大好，戴着一枚双翼的吊坠，听到梅菲斯特询问时，唇边的浅浅笑意也十分清新。
“原来如此，您取回了‘慈悲的甘露’，这是女神赐予勇者之一的圣剑。现在唯一能证明这柄剑存在的价值也仅仅是女神铸造了它，现在授予他守护之力的已经不是慈悲女神大人。”
“其他女神，我明白了。”
提灯女神姐姐是好女神，梅菲斯特一直以来对神权不怎么喜欢，但逮着提灯女神的力量用了许多次之后，理所当然建立了信赖关系。
从守护梅丽莎贝尔开始，到慈悲女神教会神职者们无私的精神，还有医者克洛里斯大爱无疆，包括这次女神为他引路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梅菲斯特再也不会盲目否认神权力量了。
这些体验可比读书强多了，以后也该花时间深入阅读学习慈悲女神教会的教义。
梅菲斯特再也不抱怨神明不管事了，而是这世上太多事情管不过来，梅菲斯特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能得到帮助还是沾了塔薇儿的光，现在牵扯进来的不光是保家卫国，还有挽救悲伤，拯救女神的任务。
新圣剑的力量祥和宁静，作为贵重道具，它在梦境世界里拿出来依然威力不减，而且不知道是有了圣剑之后还是怎么样，他感觉自己抵抗深渊力量的那份特殊能力有所增强。
“话说艾妲圣女，你对慈悲女神的堕落了解多少？”
“我已经不是圣女了，现在只是平凡的村姑而已，不过还保持对女神的信仰罢了，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对于慈悲女神的状态，那是腐地扩张时，大量人民陷入精神污染的状况，随着前线失利，节节败退，后方也产生诸多流言，一些对教会有敌意的组织也在四处捣乱，为了稳定人们对抗腐地的信心，慈悲女神吸收着人们心中的悲哀，唤醒人们心中的勇气。”
“吸收了太多负面意识，结果自己无法承受吗？”
“不单单是如此，女神的力量是伟大的，虽然大量的负面意识会让她产生压力，净化也需要大量神力，但还不足以让女神疯狂。可能令她失望的原因，是因为我们……”
艾妲除了是圣女之外，也是人鱼的公主，换句话说当时慈悲女神教会的正统是来自大海的族群，在慈悲女神的统治下海中居民与人类共存，建立了巨大的港口，虽然碍于世界太危险无法远航，但满足国家的运输和捕鱼还是够用了。
在腐地扩张的时候，刚好教会之中也发生了权力交接，前方在对抗腐地，后方基本就交给人鱼的国王管理。
可是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也有可能是那位国王想不开，他觉得这个国家人是人、人鱼是人鱼，信徒里还有少量的其他种族，于是在划分领土的时候，直接拿尺子在地图上画线，将国家一分为三，交给三位执政官管理，他自己把王位传给王子之后决定退居二线。
这个事情当时就引起人类一方的不满，人类的执政官又不是傻，先不说你拿尺子在地图上画线究竟是老年痴呆还是怎么了，但从划分的土地来看，这个靠海吃海的国家人鱼一族把海岸线全拿下了，的确你们泡在海里没错，那其他两个种族就不需要下海摸鱼吗？
人类执政官并非表达对土地贫瘠的不满，真心希望老国王能不能仔细考虑考虑，重新规划一下，再怎么说拿个正常的章程出来，同时权利过渡方面自然一些，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您老从中协调一下呢。
结果老国王不乐意了，当场表示你爱要不要吧，人类和兽人又不是不会种田，给他们的土地在那个时候还不至于贫瘠到啥都长不出来，而且由于信教，老国王没有使坏的想法，他只是想快点退休。
人类执政官表示你还不能退休，会议上求着老国王再安心坐一阵子，把权利稳定过度下来，然后人类一方就被气急败坏的人鱼国王给驱逐了，发配去开拓村，你们既然嫌原来的土地不好就自己种去。
人类这边没辙，走就走了。
然后人鱼国王终于可以舒舒服服躺平，每天在儿子这边装装逼，偶尔出出主意帮帮忙，在宴会上与大家宾主尽欢，心情好了再去兽人那边参加祭奠，品尝烤肉，郊游打猎，感觉晒了就重新回到海边。
刚开始还好，一来二去过了两三年，老国王发现自己儿子越来越不给自己面子，在他出去玩的时候权利自然都架空了，说话不顶用了，就连宴会也会也没有邀请他，最后只能孤零零呆在宅子里，老国王被儿子挤兑之后觉得很没面子就去兽人的土地，然后兽人那边连第一个城寨都没给他开门。
人鱼的国王是哪位？我们认识，不是你啊，臭海里的来我们陆地要饭来了？
人鱼国王无奈，只能去当初划给人类的土地上种种地，一个海里来的老人如今跑进水田里插秧，面对这情况他心情的郁闷可想而知。
接着这事还没完，一伙刺客打破了老国王种田生活的宁静，在秘密的毒杀中他的一个女儿和孙子死于非命，随后被现任国王以谋杀罪通缉，说是通缉实际上很快就有军队打过来。
“我父亲当时心灰意冷，点燃了城堡打算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但是人类的执政官却率领军队救走了父亲。”
“腐地蔓延，前线战士们肝脑涂地，后方居然陷入权利宗法的混乱，那么女神呢？”
“女神大人每天都要保护士兵们的所在的地区，还要聆听信徒的祈祷，吸收净化人们的恐惧和悲伤，鼓励人们要坚强。而在这个时候，教会那里人类的执政官在营救国王的途中不慎中箭，那是涂有海德拉血液的毒箭，执政官的身体很快化作一摊腐败的血肉，这一刻我的父亲彻底崩溃了。”
梅菲斯特很想说这是自找的，考虑对方是艾妲的父亲，他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国家，国王会兼任大主教一职，遭到接连打击的父亲诅咒了自己的儿子，同时诅咒了女神大人。当时的我族，似乎受到深海下的某种影响变得不正常，兄长最终抓住了父亲将他绞死，然后压榨人民，驱逐人类之后将兽人当做奴隶使唤，日渐变本加厉，国家陷入内战之中，最后随着一场海啸，半个国家倾覆，无数与女神有关联的灵魂被那股恶意穿透，侵蚀了女神，最终引发后来的悲剧。”
梅菲斯特思索片刻，将以前和现在的信息串联起来。
抛开，算了，没什么可以抛开的，这世界有人给自己办葬礼还跟自己的墓碑合影，同样也有人能把自己变成葬礼。
“这样来看你父亲固然有错，但隐藏在幕后针对慈悲女神的势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除了奈娅丽丝外居然还有深海之下的力量，这个世界的海洋一直都很可怕，浅海尚且能使用，深海不仅是未知领域，同时也是另一处“深渊”。
光辉的女神天天追杀奈娅丽丝，奈娅丽丝多少负主要责任，那么影响人鱼的力量又是谁呢？
“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现在女神的残骸依然游荡在世界的某处，放任不管会造成巨大威胁，请您，为慈悲的女神带去安息。”
“还是让我考虑考虑。”
弑神这种话题太可怕了，这不是打星之彩那种没背景的天外来客，真涉及慈悲女神的问题还得考虑政治因素，假设他现在真找到慈悲女神还砍了，一声不吭杀了别人妹妹，光辉女神大姐姐怕不是要过来劈他的门。
“愿您在梦境之中感受到安宁，也祝您永远保持永不熄灭的决心，慈悲的甘露与您同在。”
接受艾妲的祝福，告别艾妲，梅菲斯特之后在梦境了好好休养，感觉灵魂和精神终于恢复正常后就醒来了。
醒来之后感觉身体被勒住了，动都无法动，起初是大惊失色，然后大喜过望，接着又是绝境求生。
妮古拉丝是侧躺抱着他睡着的，身体蜷着，梅菲斯特醒来后就觉得缺氧，这位欣长高挑的大姐姐力量相当可怕，无意识的拥抱让梅菲斯特挣扎不能，他脑袋被一只胳膊抱着，身体被另一只胳膊搂着，两腿被更修长丰满的大腿夹住，全方位锁死所有逃生空间。
放弃了，不挣扎了，谢谢福利，再睡一会儿。
“呜……你醒了？”结果妮古拉丝揉了揉眼睛，时间刚刚好，梅菲斯特醒来她也醒来。
“深渊领主还会睡觉吗？”
“模仿~但是，起码也是真的睡着了。”
妮古拉丝坐起来，身上软软的美貌与气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举手投足都是漫不经心的慵懒，就是可惜这个女人身上长了嘴，不吵闹的时候最好看。
“喏，外面天也亮了，这次你有好好休息八小时，睡个大觉呢。”
“确实是睡了很久，先去一趟学院，然后就去城廓之森吧。”
梅菲斯特再次向妮古拉丝表示感谢，对方陪伴他身边何尝不是保护？鬼知道奈娅丽丝现在跑去了哪里。
“在我看来啊，你就好像在几天里想做完一整年的事情，这是忙碌。不过就现在来说，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会儿？简单洗漱，收拾头发，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
妮古拉丝摸了摸脑袋，呼呼笑着。
“你不是经常提起什么毛玉牛乳吗？和那个什么画风有关系的是魅魔，我也是魅魔，你绘画的本领也合格对吧？然后呢我这次又救你又帮你，你也应该有所回报，礼尚往来对吧？我想要的东西回礼也不珍贵，为我画一幅素描像吧？”
“就这样？”

毛玉老师的魅魔和妮古拉丝比起来，怎么说呢，突出一个天差地别吧，外表年龄不沾边啊，要说妮古拉丝更像是恶魔姐姐才对，在岸上海里反复横跳。
梅菲斯特倒是没有被妮古拉丝的气质魅力给折服，还是那句话，她就是可惜长了嘴，说话多了就毁了气质，现在安静坐在椅子，就是静静低头沉思，梅菲斯特答应了对方，努力捕捉这浑然天成的美，并把它们描绘下来。
某个应急食物都能画出蒙娜丽莎的感觉，梅菲斯特觉得自己虽然武艺和魔法都挺一般，但驾驭画笔模仿画风还是没问题的，主要是手稳感觉也好，两个小时一气呵成，终于，笔停下，看着画板上的妮古拉丝，终于满意点头。
他的技术无法和艺术家相提并论，以现在的状态回到前世倒是能做个魔法插画师，努力把妮古拉丝的丰饶表现出来。
“答应你的回礼完成了。”
“哼~哼~♫我的肖像吗？很不错啊。”
妮古拉丝心情【绝好调】，双手拿着画板转圈圈，看着绘画中的美人感到稀奇，接着眼看梅菲斯特要走，连忙过来拉住他的手，把身体压过去蹭了蹭。
“还算不上肖像的程度，就是一副普通的素描，感觉还远不能当成回礼，但是现在我时间紧迫，这次打个折扣，回来有时间了给你画个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即使是这幅画我也喜欢，会很珍惜这份礼物的。”然后她哼着歌在房间里转圈圈，继续拿着画板看着，梅菲斯特立刻开始深渊漫步传送前往城廓之森。
随着梅菲斯特离开之后，妮古拉丝闹够了就站在镜子前面，左右歪头观察许久，轻轻一笑，把画板抱在怀里。
“其实一点都不像……哎！对了，我要跟他说什么来着？算了，下次再说吧。”
……
城廓之森是帝国东部阻挡沙漠化的巨大屏障，整个森林都是从妖精那边引进的特殊巨木，枝叶茂盛、树干巨大，类似于前世的巨杉树，不过在城廓之森的是一种魔法树木，被称作伊卡洛斯之树。
这种巨木优点反而是好养活，一年四季正常吃雨季就不会枯死，自己能吸收魔力发育，扎根也很深，脚下有地下水脉，基本想死都难。
毕竟是魔法树木，在这个世界的自然里竞争生存环境强而有力（当然，这类植物生存必须的某个条件发生问题，也会大量死亡，成为大地养料），不过作为魔法植物，最大的问题也就是会养出许多奇奇怪怪的魔物。
各种虫子的巨大化、卢恩巨熊以及超大猛禽，似乎随着森林被放大之后这里动物昆虫也跟着一起长大，妖精的森国那边就面临这方面的麻烦，帝国维护城廓之森每年也都是热热闹闹跟大自然打成一片。
好在终于靠漫山遍野的巨木构成地图上那道整齐的屏障，作为帝国的城墙挡住来自沙漠的诅咒，不然东部地区陷入荒漠化也是早晚的事情，比如蜥蜴人的部落，以前还是沼泽地，现在半沼泽半沙漠有些魔幻。
雨水充沛的时候下游的蜥蜴人聚落就淹了，等秋天开始那边又荒凉下去，说实话还生活在那片土地的蜥蜴人感觉只能用一种有毅力来形容了。
除了守着祖先灵柩的一族外，大部分蜥蜴人都是面朝黄土混一天，多活一天算一天，穷到帝国都想去扶贫了，奈何扶不起来。
愿意来帝国成为雇佣兵的蜥蜴人大多定居下来，原来过来抢劫掠夺的也别闲着，路灯雅座一吊，这些兽人种最让人惊讶的就是他们的生育能力了，感觉总是生活在穷苦之地，感觉总是作死，但给人的感觉年年作乱的还是那些数量，要不是他们连正式点的民兵都打不过，帝国可能都想修长城了。
当然说了这么多，东部绝不是什么疾苦之地，拥有肥沃的土地不说，还是帝国最大的种植园，城廓之森内就有大量魔法材料和罕见果实产出，这里的贵族也多和妖精合作培育水果，在魔法影响下连苹果都能有西瓜大，同时味美汁甜，稳稳占据中上流的市场。
“安娜妹妹，这些箱子放到哪里？”一位骑士抱着比自己还高的货箱走过。
“先搬到门牌是1的仓库那边吧，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进城时就有好多眼睛盯着我们，夜晚最好有人守住仓库。”
“好的。”
奥特琳德同样注意到当地居民对他们这些外乡人眼神惊诧，倒不是嫌弃，更像是惊讶这个时候还有人敢来。
比起一般居民，藏在暗处许多眼神就更不友好了，探子轮流来，居住的地方也有人盯梢，而且晚上还真抓到贼了，骑士稍微用了一套“说不说”审问法，贼就供出了自己的帮派。
“帮派分子啊，好久没听说过的词汇了。”奥特琳德思索着，她之前和安娜不是很熟悉，不过一路走来看到安娜四处倒买倒卖，这孩子对价格有奇怪的直觉，尽管就是在国内几个领地做生意，赚取小额差价，但每次都有赚到，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把货卖完再装满货车。
这也是魔法吗？
魔法就什么都可以解释？
想想最近的仿身泪滴，现在亲卫们人手一个，感觉很有安全感，仿佛人生中多了个大哥，之前有人遗憾仿身泪滴不能是妹子。
“贾斯汀爷爷说过，越是在这种边境，帮派分子就越多，他们可能是自发组织的走私集团，也可能是上头贵族默许的白手套，养上一批这样的人反而方便领主管理。”
“是解决事情呢还是解决人？”奥特琳德环顾四周，看到一些衣着破烂的小孩，就忍不住捂紧自己的口袋。
她还是知道的，这些地方的小孩有些经过专业训练，手巧灵活性格也贼精，跑过来撞一下袖子里的刀片就能从你的口袋里划拉出小钱钱，要警惕。
不过这地方可是城廓之森啊，周围大片好地，瓜果蔬菜啥都不缺，怎么感觉当地人的生活有点破落？
“贾斯汀爷爷也说了，帮派分子都是谁不守规矩解决谁，不过在得到老大授意前，也是看谁好欺负就欺负谁，不要被他们偷东西了。”
亲卫骑士们一致表示理解，同时表示要是有人从他们手里偷东西那他们可以集体上吊了，十八骑士组成防御阵线看哪个小贼敢过来。
年轻人们可能不如老战士那般，披着战甲睡在墙边，稍有风吹草动就抓起武器爬起来，但是他们会学习，努力做到类似的事情。
除了负责守夜的，其他骑士也都拿好武器就等着，还挺期待有人来偷东西。
在赫尔蒙特家土地上基本消灭街溜子，或许人的私心会让他们干活偷懒，但只要还肯干活就会管饭。
赫尔蒙特家无法容忍懒汉，他们让年轻人和工作者鞠躬尽瘁，多劳多得是必须的，领地里税务低，土地产出足够，人人家多少有余粮……然后冬天一到，和滚滚而来的魔物浪潮拼刺刀，困难的时候人们也乐意捐赠余粮。
这也不是说人心多善良，冬天时常有魔物浪潮的漏网之鱼过来，年年都在打，年年有人阵亡，当地人清晰感受着战争就在眼前的威胁感。
现在有法师是轻松了许多，要塞战况还是凶猛，今年是没让魔物冲进第一防线，去年可没这么好运，牺牲过数百人。
所以真要有所谓的帮派分子，赫尔蒙特家也会把他们集体送去要塞上搬石头修城墙，大大小小的哨所、城墙和烽火台有的是位置。
甚至还有最危险的斥候工作，他们被称为“夜之眼”，一年四季都会分小股部队深入腐地调查了解情况，魔物浪潮的新动向，有没有新的巢穴，有没有新的怪物，测绘地图的某处和过去有没有变化，这项工作十分危险，腐地里扭曲现象遍地都是，斥候能回来的不到一半，死去了也无法找到尸体，只能祈祷黑夜女神与死亡女士收回他们的灵魂，尤其是冬季前外出调查的斥候，就连法师队伍也偶有折损。
每年都有人必然牺牲，帝国必须保持这样的警惕，避免魔物通过某种地道，或者其他方式翻越高山进入国内造成巨大损失。
从小在这种氛围和家庭里长大的骑士们，即使来东部虐菜也没有虐菜的感觉，因为出发前都说清楚了，这次他们要调查很多事情，有些涉及东部贵族，有些还要进入城廓之森然后调查神秘事件，最后还有更危险的事情他们无法追随梅菲斯特的脚步。
骑士们放好心态，做好职责以内的事情，以保护梅菲斯特为主，为梅菲斯特铺路为辅，来到指定地方后迅速经营商会，买了店铺，奥特琳德更是担任起前台小妹的工作。
安娜现在有赫尔蒙特家商会的旗帜，不过还是不忘初心，做皮毛、苹果和其他小本生意，感觉情况不对就换个方向，不寻求竞争对手。
按照安娜的说法，她还在了解这个国家的过程中，还有许多不懂的事情，趁着为梅菲斯特服务的时候好好熟悉各个领域，同时多认识一些商会以及朋友。
现在安娜年龄还小，在商人之间的小宴会里只能让奥特琳德或者其他骑士拎着，在梅菲斯特处理格拉蒙土地的那段时间里，安娜行商跑路让骑士们充分体验了一把东部地区雁过拔毛的风土人情。
很多时候被刻意刁难以他们的良好性格也容易把持不住，可是安娜却总能借着可爱笑脸相迎，有时候用糖果和皮毛就能贿赂看守，有时候不动声色给统领塞钱也做到完美，她好像把亲和力点满了一样，就算是个小孩子也总能讨得大人喜欢，再交涉换来想要的结果。
所以队伍才能一路顺风抵达目的地，并建立商会据点，表面是个商会，实际人数乘以2减安娜。骑士们都有仿生泪滴当底牌。
然后他们就发现，在城镇里住下来后生活并没有那么太平，经常夜里会听见外面有动静，两天一次魔物袭击，三天一次大蝗虫路过，偶尔还有盗匪流窜，领地上的骑士团过来散散步事情就结束了。
“有没有觉得他们的战马，好瘦？”
“那套盔甲是六年前的制式，头盔装饰和肩膀上的图案不一样，盔甲反而是新的，还有刚才一个士兵的护手明显是裂开的，做了简单的处理。”
“他们的鞋子也很旧，感觉没有替换品，军需有紧张到这个程度吗？”
骑士们在日常中经常观察城市里的治安官，在骑士团路过的时候也会不动声色地对比同行。
奥特琳德发现问题有些严重：“他们装备确实是旧的，最糟糕的是精神不佳，而且队伍编制不齐。”
来到这里过去快两周，奥特琳德就没见过治安官或者巡逻的有满编的，难得看到驱逐强盗的战斗也缺斤少两，都是半数精锐的骑士带领士兵们战斗，遇到魔物时法师们总是迟到。
他们所在的这个城镇，经常就听见钟声响动，居民们熟练避难，战斗人员们四处奔走，许多佣兵还喜欢爬屋顶。
“这件事情我有问过当地人，之前远征的军团现在有许多驻扎在城廓之森边缘，好像有什么怪物一直出现，要和那些怪物战斗，后面这些城镇周边只有少数兵团驻守，好像来回救火疲于奔命。”
“领主驻军呢？”
“不知道去哪里了，对了，听说还有什么瘟疫来流行……”
正说话间，一股魔力波动传遍房间，梅菲斯特虚空漫步出来，看到的是散开站好位置的骑士们，他们在确定是梅菲斯特之前没有丝毫放松。
“梅菲斯特大人，我记得有拜托你带几份甜司康饼，看样子并没有呢。”奥特琳德立马来迎接梅菲斯特。
“别担心，没有这回事，你就不是吃货也不是法国前锋，不用担心。”
是了，梅菲斯特跟其他贵族比，最大的特点就是私下接触时很不着调，这也算一个特征了。
“格拉蒙的事情暂时处理完了，在来之前我又去了一趟学院，东部地区发生了一些很棘手的问题，你们看看这份资料。”
梅菲斯特拿出六份卷轴交给骑士们传阅，然后还拿出一批怀表样子的魔导器，这其实是个伪装的罗盘，特殊的容器里装着一滴琥珀色的血液，正常时刻血滴会停摆在正中间，当接近蜂的时候血滴会移动，并轻轻颤鸣。
蜂的入侵比想象中还复杂，学院长亲自组织研究药物和治疗方案，对刚刚吃下虫卵的人表示提供泻药就行了，虫卵开始发育的就得灭虫，灭虫的药物已经有了，不过属于把人和蜂一起杀了，还在进一步研究中。
现在最好的成果就是已经研究出来普通人也能发现蜂的侦测装置，梅菲斯特第一时间给自己的亲卫队装上，然后为他们检查了一下身体。
结果令人遗憾，有七人中招，身体里吃了虫卵，梅菲斯特给他们大量泻药，表示去自己解决吧。
其他人忍住笑，默默望着同僚哭丧着脸领走药物后表示默哀，心里产生十二分警惕，外面的食物大概率是得小心吃了，安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决定以后只从赫尔蒙特家的渠道购入粮食。
“好了，蜂的事情先放在一边，那不是你们的工作，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这边几个军团都在做什么？你们有试着接近吗？”
“军团驻地都是机密，本身就有大量结界保护，不过不是公务往来，外人根本无法接近。我们通过一些细节试着了解了军团的消息，还有下属兵团的部分消息，请您过目。”
奥特琳德这边的工作进展不深，由于时间短，仅仅是建立了一个商会据点，提供隐藏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商人，更不是军工商，哪有机会去军团的？现在这些地方仓库在哪里，真的假的备用的是别想搞明白，领主们的私军倒是看到了一些，全保护核心地方，这个比较靠边的城廓之森只能靠民兵团和良心治理。
“也不是全无进展，起码从表象能看出士兵们的精神气质、武器装备和想象中的狼狈，对了，年龄呢？”梅菲斯特仔细翻阅记录，忍不住蹙眉。
奥特琳德这才想起来：“士兵们年龄颇大，几乎没有年轻人，在田里干活的女人也比想象中的数量还多一些，男人的数量很少。”
这里也包括魔物娘，那些身强力壮的异民族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梅菲斯特收好材料，准备再亲自观察一下然后回去送给阿方索斯：“当地佣兵聚集的酒馆在什么地方？”
“是砂猫亭，意外是个很受佣兵欢迎的地方，背后有法师公会入驻，对那里进行了比较正规的管理，欢迎佣兵们在城廓之森里收集稀有素材，高价回收，一些村子的防御也委托给他们，小到讨灭哥布林大到讨伐魔龙都有。”奥特琳德已经把城镇情况摸清楚了。
梅菲斯特诧异：“我们这里还有魔龙？”
“面向全大陆的招募委托，帝国之内当然没魔龙。”
“啧，又是公开招募。”
想起这个事情就忍不住想起伊兰了，那国王的公开招募勇者害死不少人。
解决伊尔莎和克洛里斯的悲剧，顺便拆了城堡，伊兰王国当然陷入相当的混乱中，各地领主揭竿而起是少不了的，军阀混战也少不了的，然后向教会讨个宣称。
不过听说治愈教会和提灯女神教会在长期忍耐压抑后，现在正把压力释放出来，神官们强势抓住权柄，主动接管废弃的王城，组织清理废墟，积极治疗病人，为建设新家园努力呢。
在最困难的时候教会一直帮助着居民，现在也算人心所向，渐渐好起来了。
“反正公开招募都是挂几年自己消失的，现在皇室也在为两件事情头疼，短暂也抽不出空，我们这里也需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我想想，最快接触军团的方法……”
这次就真要伪装身份了。
思考时，一只白咕咕落在窗外，梅菲斯特看到这只鸽子腿上有秘密警察的绑着的系带，用魔法解读里面的讯息，是邀请梅菲斯特回到帝都进行交谈，讨论的内容刚好和城廓之森有关。

深渊漫步是个好技能，敢用的人却很少，梅菲斯特感觉这样也好，起码减少在传送时撞车的可能性。
随着格拉蒙领地陷入蜂的威胁，帝都的气氛也紧张许多，对食品方面加大监察力度，秘密警察们已经分身乏术，再加上禁药威胁与那位公爵的对抗，整体都处于紧绷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梅菲斯特见到裘拉小姐时，看到一位在公园长椅仰着脑袋找时间补觉的下班社畜样子。
她今天的打扮和平时不同，可能才伪装贵妇从社交宴会出来，身上穿着蓝色忧郁主题的花边礼服，因为现在补觉的动作，前襟绷得紧紧的，胸部不甘衣服的压迫倔强抬头。
梅菲斯特的目光刚刚落在那道完美的弧度上，又开始顺着看下去，不好意思，他已经有这样的习惯了，尽管裘拉小姐年龄在他之上，但魔法师的外表保护很好，以至于她与刚毕业的少女没多少区别，一双匀称白皙的大腿有大半都露在外面，看来是闷坏了。
不过也就欣赏了片刻，梅菲斯特刚靠近裘拉就醒来，轻轻叹了口气，感觉没睡够，然后拿起一个纸袋。
梅菲斯特接过纸袋，稍微打开看，里面都是卷宗，刚要抽出来一张时就被裘拉阻止了。
“东西到手就回去吧，这是陛下让我交给你的，你一个人看，看完就烧了。”裘拉站起来，搭起阳伞装作端庄。
“这算委托还是密派？”
“都有。”
“报酬呢？”
“那就看你对什么感兴趣了，如果你能把这件事情办好，等于切除东部的毒瘤，皇室终于可以重整新军，比什么都好。但是，如果你暴露了，这件事情不会和皇室有关，是你私人行为，没人会承认，也不会去救你，成为你家和当地贵族的矛盾。而成功了也不会有人为你庆贺，没有公开的表彰和荣誉，最多授予你一枚勋章，还是三十年后才能公布的那种的。”
梅菲斯特多看一眼裘拉，当然不光是因为她的美丽，还有这份觉悟。
他们是帝国的影子，无论如何燃烧自己都会落入尘土中，发生不幸可能音讯全无死无全尸，获得荣誉也只有口头上的嘉奖，他们现在负责的都是最危险的工作，从政治到神秘事件都有他们的鲜血的付出。
梅菲斯特感觉裘拉小姐和奥特琳德是有些相仿的女性，都是将荣誉和职责摆在第一位，相信有一个正义概念的存在，始终引导着她们走着正确道路，值得为此奋斗终生。
“话说你为什么这身打扮？”
“接近贵族需要有合适的身份地位，别看我抽空出来，实际上还在调查禁药的事情。”
“问题很大？”
裘拉点头：“非常大，公爵的态度很强硬，并且逐渐拒绝和皇室沟通，为了某个目的在加大力度收集魔力资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边境的军团力量孱弱，实际上公爵把许多精锐调入自己的队伍，形成几乎私人性质的军团。”
梅菲斯特立刻回答：“确有此事，我已经发现了。”
城廓之森那边的军团貌似缺衣少粮，装备简陋，按照帝国设想现役军团装备五年就该回炉重铸，残次品还可以考虑出口，军饷以配给制为主，士兵家中都有土地供养，大小领主的理想状态是负责让士兵们没有后顾之忧，组织村镇里的劳动力大量生产。
结果梅菲斯特得知连正统骑士都在用旧装备，虽然依旧比西方诸国那些散装并夕夕的骑士好了很多，但在帝国标准下已经不忍直视了，刀剑劈在巨型昆虫坚硬的外壳折断了，也许会导致一位骑士在战斗中被反杀。
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发生佣兵比帝国骑士的装备还精良的怪事……实际上，在帝国内还不算怪事，毕竟高级工坊多，用钱砸确实能产出好装备，这也是帝国的佣兵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比国外高的原因。
然而佣兵终究不好管理，佣兵团更是容易被操纵，能给他们的信任是有限的，所以无论情况如何糟糕，梅菲斯特第一时间还是要着眼帝国的战士。
裘拉听完沉默不语：“实际上，情况比你想象中的还糟糕，我回去了。”
梅菲斯特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靠近：“我送你回去？算了，大家都忙，各走各的吧。”
“不，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必须要拿出点绅士风度了，梅菲斯特先生。”
裘拉突然向他伸手，要求梅菲斯特挽着她的胳膊，一直送回裘拉的居所，看似亲密，实际上挡住了帝国街头的其他绅士，梅菲斯特一路走来看得出想搭讪的人还挺多的，他现在就是个挡箭牌。
“你这样外出也不坐个马车？随从呢？”
“马车是公家的，车夫和随从也是同事假扮的，发现线索就去调查了，都忙。”
“幸亏我没加入秘密警察。”
“你这是炫耀还是挖苦？我们真的很缺人手。”
梅菲斯特打算负起一个帝国贵族的责任，他认为的工作是10分的量，可这些秘密警察简直在做50分甚至100分的量。
送回裘拉后，梅菲斯特立刻深渊漫步返回公馆，这里的幽灵仆人如今都是化生状态，使公馆看起来不那么阴间，塔薇儿则完全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梅菲斯特不知为什么还是习惯回到自己最初来的那间阁楼里，拿出纸袋里的文件仔细阅读，看了之后忍不住想笑。
皇室之前七年里在这个地方死伤四名秘密警察，派来两位督军一死一伤，七位督查失踪三人，四人斗不过公爵被逼退，其中一人受伤，密派两位检查官过来，结果两人葬身在旅店的大火中。
这些人最低也是男爵，贵族解决了贵族，这些事情还被皇室和公爵一手压下来了，表面上双方的斗争没有公开化，实际上那位公爵已经把东部地区当自己的公国来看，哪天嗷一声疯了宣布独立也不奇怪。
公爵虽然抵抗皇室的调查，但在税务和大是大非上都积极配合，皇室要求的军需品都有好好支援西部地区，这方面没有明显对抗，但是要查钱从哪里来，又去了什么地方，各地仓库状态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生意啊？公爵家立刻沉默以对，几乎都是对抗态度。
更糟糕都是一份资料里，东部贵族也不是没有良心派，某次地震后救灾，皇室立刻拨款四十万金币救灾，送去那边就被伯爵领扣了一半下来，皇室很快派出这位良心派贵族去调查并协助，接触之后双方的副官凑在一起，秘密谈了个报价。
意思是当地伯爵想拿两三万金堵这个贵族的嘴，这里面副官也能分到一两千金，良心派的贵族则去地震区实地考察了一番，觉得事情太大了，第一批赈灾款项还有所不足，所以决定回去实话实说。
他的副官当时就怒了，礼貌副官表示上司你礼貌吗？老子跟你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你傻乎乎不要钱为啥还不让我发财？
再说伯爵也要捂住被子，就拿说好的金币让那名副官给自己的主人下毒，报告说感染灾区里的传染病不幸暴毙。
这份纸袋里像这样的记录多达二十余件，梅菲斯特看完之后嘶了一声，感觉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熟悉的感觉回来了，陌生是因为这和他想象中的封建制不太一样。
最后贵族暴毙案因缺乏证据和公爵袒护而不了了之，梅菲斯特无话可说，玩味笑着开始点火，看着资料化作灰烬有些索然无味。
这种事情看多了容易积累负面意识，就好像天天看法制栏目会感慨是不是天天都在死人一样，看多了腐败梅菲斯特也会觉得英格瓦尔特也烂透了。
好消息是，他知道的范围里，皇室和自己家都充满正面性，没办法啊，就好像小说里，这要没几个好人世界得毁灭，腐地推过来大家都玩完，可是凭什么光他们奋战一线，后面的人随便捣乱？这好人活该被拿枪指着咯？
一杯热红茶戳了戳梅菲斯特的脸，抬头一看是塔薇儿，她就这样静静降临在身边，眼神好像看透了一切
“看乐了吧，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无论乡绅世家文人官员，还是封建领主欧陆风云，这地球OL的匹配系统从来就没停过，我就纳闷了，我那个世界就算了，这边的世界除了人类之外还有那么多不稳定的外在因素，怎么窝里斗得这么热闹，以前我觉得帝国荣光长存，现在是发现有人泉水挂机，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
梅菲斯特一说郁闷，天花板上就降下一个人，妮古拉丝跟个女鬼一样倒吊着落下，然后俯身勾住梅菲斯特的脖子贴在一起。
“郁闷了？有啥郁闷的跟我说说呗？”
“哦~这样。”梅菲斯特被妮古拉丝一贴到脸上就两眼发直、无光，几乎面无表情，“妮古拉丝，你看，假设有个奶酪。”
“嗯嗯，然后？”
“奶酪越多，奶酪孔也就越多，奶酪孔越多，奶酪越少，所以呢奶酪越多就意味着奶酪越少。”
梅菲斯特用陈述的语气做结尾，妮古拉丝眼神凝固住了，慌张看向塔薇儿。
“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
“换做生命也是如此，熬夜越多，命就越短，熬的夜就越少。所以熬夜越多熬夜越少。”
“……”
妮古拉丝突变为凝视星空の猫。
梅菲斯特敲了敲妮古拉丝，然后推开她。
“这是怎么了？”
“人格死机，妮古拉丝不擅长直觉之外的事情，在深渊领主中就是个数一数二、品学兼忧的家伙。”
梅菲斯特反而不觉得妮古拉丝是这么简单的家伙，那种笨笨的感觉干脆就是演技。因为你根本无法确定一个深渊领主的深浅，也不知道塔薇儿说的是不是反话，还有妮古拉丝这夸张的表现就是在玩。
“话说回来，你今天就留宿吧，那么多材料要和阿方索斯讨论，白天去忙，晚上到我房间。”
梅菲斯特才注意到塔薇儿披着一袭轻纱制成的学者长衫，若是稍微出汗可能就贴在皮肤上，提到星空这个词梅菲斯特已经联想到之后的朦胧了。
“塔薇儿，为什么你比我还积极……”
“我爱你呢，梅菲斯特大人~我可是最忠于契约之人。”
别人忠于契约要命，你塔薇儿忠于契约也要命……是吧？不过仰望星空不是食物而是塔薇儿的话，那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这时梅菲斯特会用“人生要劳逸结合”来麻醉自己。
观测星体学的事情留到晚上再说，白天梅菲斯特还是去坐板凳，和阿方索斯一起整理材料，各种案子都给梅菲斯特提供了侦查方向，然后把他们贴在黑板上，在地图上标记了许多骷髅头。
阿方索斯这个老魔鬼人脉很广，直接告诉梅菲斯特一些秘密。
“你们这个国家还是有不少邪教徒的，跟魔鬼做交易换献祭知识，然后用这些知识获得力量。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非得是力量不可，没见谁有能耐把砖头丢进宇宙，畅销产品总结起来就是寿命和战斗力。”
“有没有跟你们交易知识用来搞基建的？”梅菲斯特不去追问背后的消息，反正问了也不会说，真想知道就得去交易。
“这就是人类的有趣之处了，不仅有，还有不少，朴实一辈子的农夫希望修一条跨山的隧道，岛上的居民向我们祈祷造船的技术，还有人没有直接换知识而是换书籍来节约成本，人才相当多。”
“那这些地方呢？”
“也有啊，封印的秘术不仅可以用来镇压邪恶，还能隐藏尸体、监禁生命，把想杀的人拿去血祭了从灵魂到存在都可以直接抹杀，对了，还有算账。”
“算账？”
阿方索斯拿出一篇计算过的数据。
“英格瓦尔特每年承担两大要塞的守卫任务就是庞大的开销。”
“军费不能省。”
“最近我问了问朋友们，发现英格瓦尔特的军费不仅没有缩减，反而逐渐提升，不惜用高成本的魔法来囤积粮食，战争兵器也在扩大生产，你们的工坊年年都有新的技术诞生，皇室对腐地的调查也比以往积极了很多，要不是因为蜂的到来，可能近几年就会对腐地开始反攻。”
梅菲斯特没有接话，随便魔鬼去猜测，对不对他就是听众。
阿方索斯拿起材料拍了拍：“现在看来不是所有人都热衷大远征，收复失地和战功收益最大的也是西线派系，每年给你们输血就算了，有汤他们却喝不了多少，之前碍于正义性勉强维持合作，现在蜂的威胁出现，东线势力也有自己的想法。”
梅菲斯特明白了，东部贵族现在明里暗里不配合，公爵甚至和皇室的矛盾开始公开化，这里面除了政治问题外，很多事情都可以用数学问题来解释，不外乎利益问题。
“无所谓啊，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们有我们的想法，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一个国家持续一百年两三代人就该出问题了，帝国延续了这么久也到了需要革命的时候，刚好现在路灯多了，正愁雅座没位置呢。”
在阿方索斯的帮助下，梅菲斯特得到线索，首先可以挖出很多惨案的尸体，然后找账本啊找账本，最后梅菲斯特打算做个暗访记者，四处拍照取材。
是的，他就没想刺客信条过去砍人，东线人做事不认，那梅菲斯特就把证据拿出来，两边准备开撕就好了。
皇室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们这边是因为长寿者多，还念老战友旧情，可外敌当前贵族们还荒诞不经，那只能大清洗预备。
不然留着过年吗？来年长点恐怖分子出来？
由于封建制，这大国里套着小国，梅菲斯特对其他贵族家族的感情也就那样，不算自己人，打仗确实是会有牺牲，所以他得冲前面。
对，早点打完早点和梅丽莎贝尔的结婚啊。

早上起来妮古拉丝在公馆花园里做早操、伸懒腰，然后找幽灵园丁看看花草，照顾一下克莱因蓝花丛，公馆里的幽灵们都非常喜欢这片花丛，魔力的气息很好蕴养着他们仅有的灵魂，也是公馆最好的保护。
“奇怪，哪里都找不到梅菲斯特，难道还在塔薇儿那里吗？”妮古拉丝其实想制造邂逅，因为有话想对梅菲斯特单独说啊，塔薇儿那家伙对他的期望过高，总有一天前面的道路需要你自己来探索。
对于一个想到什么就干什么的人来说，妮古拉丝提着花洒，来到塔薇儿的楼下大声喊着。
“喂！塔薇儿！你给我出来！”
有点慢，塔薇儿穿着单薄的睡衣打开窗户。
“大清早…起来…吵吵闹闹的，想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嗯？抑扬顿挫？
“都这个时间了你还穿着睡衣吗？起来干活啊，今天的花园全是我一个人浇水呢。怎么，你刚睡醒吗？”
“是，是呢，到现在…还有点疲倦…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梅菲斯特去哪里了？记得还没走吧，上午逛遍了公馆也没找到他。”
“他…他在…咿呜！”塔薇儿发出奇怪的声音，本来假装趴在窗台上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脸也红红的，似乎有汗水从皮肤上渗出，“反正梅菲斯特…不在我这里，可能，已经，虚空漫步离开了吧。”
妮古拉丝哦了一声，眯着眼睛看塔薇儿，那眼神都迷离起来了，显然很舒服的样子。
“那你在做什么呢？根据我对生命的观察，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正常反应。对了，你不是说自己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反应吗？除了迷醉于梅菲斯特身边的气氛……”
“……所以到底你找他有什么事情？没，没事，嗯，的话，赶紧走吧。”
“走还是不走呢？你的表情很辛苦呀。”
妮古拉丝莞尔一笑，在楼下举着一个花盆转圈圈，完全就是拖着塔薇儿，直到塔薇儿发出奇怪的声音，两眼失神的瞬间，妮古拉丝才装模作样离开，忙别的去了。
又不是真的傻，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还不明白？不过妮古拉丝也是意外，其实对梅菲斯特的看法就是存在特殊之处的人类，人格方面可以成为朋友，但除了不服气他抢走塔薇儿之外，还没这么痴迷。
所以塔薇儿是吃错什么药了？
果然再等一会儿，梅菲斯特就匆匆忙忙在公馆里散步了，在通往阿方索斯办公室的路上就堵住了他。
说实话，这一晚上重复劳动不带休息的，人类这身体也挺结实呢。
这轮见面，妮古拉丝一副期待的眼神站在中央，梅菲斯特准备绕着她走，不过能绕到哪里？刚靠近就被妮古拉丝逮住，凑到脖子下轻轻嗅了嗅。
“身上全是汗。”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咳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啊~？”
“废话你专门挡在路中间还拉住我难道找别人吗？别…明知故问了。”
妮古拉丝双手叉腰，叹了口气，手刀轻轻在梅菲斯特脑袋上碰了碰，然后左顾右盼片刻，确定没有塔薇儿的气息，这才凑近梅菲斯特耳边，单手掩着。
“上次忘了和你说了，塔薇儿呢对你有很大的期待，但我观察之后觉得这个担子对你而言太重了，那种事情……唔。她也会偷听了？总之，当你哪天发自内心，觉得自己真的累了，就坦然告诉我吧，我来保护你。”
“为什么？”
“因为什么我想想，嗯嗯~大概我觉得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总之就是这样哼~”
妮古拉丝说完让开前进的路线，然后一蹦一跳着跑开，今天想去试验一些事情。
这些话反而让梅菲斯特一头雾水，什么叫发自内心觉得累了？这个定义有些模糊，难道是像对富婆说的那种话？不想再努力了？不过妮古拉丝居然把他当成朋友有点意外，最初的时候明明是情敌一样的立场。
还有，塔薇儿到底在想什么，昨天晚上到今早为止装作听不到就好，最后为什么要开窗户啊！即使很刺激也不能这么胡来。
番茄拌饭！油炸豆腐！斩却烦恼！六根清净！
好，梅菲斯特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然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魔法袍，整齐的，这才推开阿方索斯办公室的门。
阿方索斯其实正在兼职：“我的朋友，我给你的建议是，当你发觉这件事情正在变坏，并且这个国家确实发生了这样那样的倾向时，你赶紧从中抽身，哪怕散出一半家产也比付出性命好，不不不，魔鬼并不是为你的生命着想，我只是希望你为我带来更多的价值，那个前提是你活着，言尽于此。”
这魔鬼的朋友真是遍布五湖四海，恢复正常情绪的梅菲斯特思维比较敏感，阿方索斯故意没有念话，而是说出来，那就由不得梅菲斯特自己去猜。
“这次是帝国人？”
“最近试图‘问问’我的法师变多了，很多人病急乱投医，不过魔鬼们却来者不拒。”
“那局势还会更乱一些。”
“不，梅菲斯特大人，你小看了那些法师的自控能力，能和魔鬼沟通的大部分也不是蠢货，只是我们向来不接受‘问问’。答案和方法本身就是财富，既然是咨询那就必须付出点什么，哪怕只是普通的魔力精粹也行，对了，您来找我是要这些资料的吧，我已经整理好了。”
昨天梅菲斯特带来裘拉给的资料，阿方索斯则帮他整理好了这些资料里相互联系的证据线，梅菲斯特可以一路调查过去。
当梅菲斯特认真看这些资料的时候，阿方索斯却提醒道：“我还是想多说一句，梅菲斯特大人，您不用在人类的游戏规则里浪费时间。”
这里就是说梅菲斯特自己去当特使钦差公事公办，走正路可是得花很多时间精力，就是核对一个账本都得几天几夜才能确定真假，你二十岁到三十岁有多少几天几夜啊，魔法等级还要不要提升了？
梅菲斯特都开始玩梦境了，直接跳过那些正规手续横冲直撞就行了，他家和皇室要的只是证据，最好在冬季来临之前就结束。
“多谢了，看来你朋友还真多，一些秘密的地方居然也能打听到。”
“许多法师还是很念英格瓦尔特的教育之恩，即使出国也能想着学院的好，除了立场鲜明的人，很多法师并不想和帝国公开对抗。”
英格瓦尔特家族是历史悠久的法师血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千年战争时才能以一己之力统一战线，头脑好、寿命长、遵守承诺，一两百年前跟别人约好分的地都给兑现，这才有坐稳皇位的资格。
全国所有法师学院都是皇室直接建设的，各地学院长立场清晰，除了帝都学院之外这些学院长每隔几年就会换届，这方面皇室抓稳抓牢，尽量让学院保持一个纯粹的环境。
否则像国外的一些学院，学徒追随老师看的不是知识而是背景，似乎这样毕业之后就有好去处，能直接升职加薪当官一样。
当然现在良好的学院环境也只是尽量，人心是复杂的，别想太纯粹。
梅菲斯特不考虑别的，拿起情报就出门，这么危险的工作有一部分可以交给亲卫骑士，像去挖一些十几年的尸骨，很多地方已经被人遗忘了，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人已经连亡魂的名字都不会铭记。
至于梅菲斯特，他要潜入军营检查军械库的实际情况。
这边世界的魔法极有创造性，影像水晶这玩意的潜能估计连皇室都没完全搞明白，毕竟一门心思都在打仗，也就梅菲斯特这快变成人渣的家伙想着能用来做万华镜系列吧。
总之梅菲斯特打算给东部贵族的军团搞个纪录片开开眼。
“各位骑士，你们都是我的亲卫，我相信诸位的忠义之心，但此事事关重大，来，每个人都过来签一份契约。这份契约的目的是以防万一，若是遭遇意外，被人抓捕，关于我的信息、安排和这些计划的记忆将从你们的脑海中消去，由于过程比较暴力，可能导致你们的灵魂遭到损伤。”
包括奥特琳德，见到梅菲斯特拿出这种契约，起初是有点不舒服，他们都是相当崇拜骑士精神的，说效忠梅菲斯特那真是能豁出性命的类型。虽说下令“自杀吧，骑士”这样的命令还是会抵抗一下，但被遭到怀疑的时候肯定会有点怨言。
可是保密的重要性他们也明白，近些日子跟随梅菲斯特也算开了眼，审问罪犯的时候除了“说不说”审问法，光是大记忆恢复术就足以让许多人屈服，魔法可以入侵梦境收集灵魂，梅菲斯特就深谙此道，想通这点也就没多少怨言了。
然后等签了契约，梅菲斯特也是单独给每位骑士安排任务，这些任务拿到手，骑士们都是微微一惊，一些人要去挖的死者都是贵族，地位都不低，一些人要去调查某些领主队伍的行动轨迹。
至于安娜的商会，现在骑士们要出任务，自然把仿身泪滴留下来，而且仿身泪滴更听话。
了解任务的重要性后，骑士们觉得那份记忆契约真有必要，同时守住嘴，关于同僚们要执行什么任务也不多问，甚至有人下定决心万一被抓了要自我了断的。
当然，梅菲斯特没有把真正危险的任务交给他们，即使是监视，也只要远远看着记一记时间，并不是很接近目标的工作。
这个世界的魔法也就像前世的枪炮一样，枪炮的奏鸣曲是骑士落幕的时代，魔法的力量确实高于骑士，不单纯是战斗力，还有隐秘性。
军团这种地方要对探子严防死守，还要防御神秘生物，军械库、粮仓这些地方更是严防死守，梅菲斯特只让奥特琳德跟随。
作为辅助主官的副官，奥特琳德除了护卫工作外，更多是梅菲斯特的私人助理军官，处理日常事务的机要秘书，文武双全，她也具备这样的素质。
战斗时奥特琳德随时能接任梅菲斯特的指挥权（梅菲斯特这样的人经常会单独行动），平时奥特琳德要了解事情的全貌方便社交性任务，以后梅菲斯特再整理资料就不用亲自熬夜加班写文件了，这些工作都可以丢给奥特琳德，有事都交给秘书去做。
家里派给梅菲斯特副官当然是拿来用的，养在这里又不是花瓶。
“所以就我们两个人，要潜入当地最大的军营？”奥特琳德揉了揉太阳穴，正常巡视她不怕什么，非法潜入就要命了，弄不好就是事故。
以两人的身份，抓住了倒不一定直接弄死，逮住做人质了，赫尔蒙特家脸上也不会好看。
“不是两个人，是两只猫。”
梅菲斯特搓了个变身护符给奥特琳德，梅丽莎贝尔当初给他教导的变身术把方方面面都照顾了，恶意变身在这个时候也是一种辅助魔法。
“走的时候压低尾巴，跟着我的脚印，始终在我身后。”
梅菲斯特要在前面带路，始终注意隐匿，只是军队里的结界相当完整，他资历和经验都浅，不是说破解就好破解的，梅菲斯特能有这样的底气，还是受到阿方索斯的帮助，不知道这个魔鬼怎么弄到的当地驻军结界魔法。
搞清楚内外几层分别用了什么魔法，连详细的地图和开关方法都有，梅菲斯特要还是被抓不如自己找个后山的歪脖子树上吊算了。
术士和元素两个学科在潜入方面各有优点，隐身、异次元各种魔法手段每年都有进步。
德鲁伊因为结界魔法的缘故有点退环境，变身消除不掉存在感，但侦查是好手，而术士和元素属于不会走迷宫就自己开墙的类型。
梅菲斯特继续变成狸花猫，奥特琳德在发动护符之后居然变成一只布偶猫。
“咦？”现在还只是试试，但变身术意外让奥特琳德眼前一亮，变成猫之后并没有太难受，比如要从头学习猫的躯体怎么使用，其实这是因为梅菲斯特在护符中，变身术的时候加了点催眠效果。
这是来自他对变成鸽子的痛，人不是说变成动物就立刻上手的类型，别的不说，四足走和双足走就有很大差别，尾巴怎么放也是学问，初步学习变身术的时候经常有同手同脚，或者跳起来不会用前爪落地的事故。
为了让奥特琳德快速上手，梅菲斯特加入的催眠中让她提升了她对肢体的掌握，精神上就好像曾经是猫，熟练跟在梅菲斯特身后，测试了翻滚、匍匐、跳跃的行动后，奥特琳德表示没有问题，就喵了两声，示意梅菲斯特自己明白了。
梅菲斯特帮她解除变身魔法后，奥特琳德松了口气，感觉世界的比例回归正常，比变身猫时有安全感，但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急忙伸手摸了摸头顶，怎么有毛茸茸的猫耳？然后再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正常人类耳朵怎么也有！？
“梅菲斯特大人！这耳朵有问题！”
“等下……等下……”
梅菲斯特也愣了，急忙翻开小册子，检查以前的笔记里关于变身术的记录，确实出了问题，以前就是自己用，没想到做成护符后出了纰漏。
在研究了一个小时后，梅菲斯特没有成功把奥特琳德的猫耳消失，倒是把她人类的耳朵暂时弄没了，四声道现在变成两个，快成诅咒术了。
“抱歉，等调查结束了回去让我导师给你解除变身术，我好像哪里弄错了。”
“梅菲斯特大人！”
奥特琳德额头上第一次青筋暴起。
“其实……你现在的样子非常可爱，真的，啊呵呵……抱歉，请忍耐两天。”
梅菲斯特双手合十，标准鞠躬道歉了，但是心里居然还挺高兴的，居然让这个天天满脸认真的奥特琳德露出为难的表情。

奥特琳德对魔法的看法是，有趣。
人类潜入军营有诸多麻烦之处，第一个绕不开的麻烦就是体型，哨兵们都是经过严格的选拔和训练，专业的丛林斥候又不是刺客信条里的圣殿骑士，别说视野范围是动态的，许多人天生眼神凌厉听觉视觉都是一流，没有感知域的法师都比不过他们，物理入侵这种地方对于人类来说还是为时尚早。
所以，隐身、变小是可选方案。
问题是你知道，别人也知道，军营这个地方是正统意义上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为啥，怕瘟疫大魔传染病毒呗，也是因为魔法好用，一个结界能在空旷的地方封锁一片区域，没有死角，于是在防御入侵方面也是难上加难。
法术里干脆有个不管是人是狗，直接侦测存在感的结界，意味着就是朝这边丢个石头过来都会被发现。
等到了要入侵的地方，两只猫从高处向下俯瞰，布偶猫喵喵两声：“所以就算我们变成猫还隐身，还要给身上笼罩反侦测隐形魔法，为了应对反反侦测隐形魔法？还要再用一层反反反侦测隐形魔法？同时还有个问题，梅菲斯特大人，我觉得布偶猫不算野猫，出现在野外还毛色鲜亮十分异常。”
梅菲斯特听愣了几秒，只觉得奥特琳德还挺能饶舌的，这话能捋顺并清晰说出来。
“不要再评价我的变身魔法了！我知道在细节上我可能犯了一点错误，但魔法是我的领域，看我秀就完事了。”
“我感觉您是带我去死，不过，好吧，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这个副官也得追随到底。”
“别说那么难听，而且你打算追随我一辈子吗？”
“那是骑士的职责。”
“那是妻子的职责。”
说起这个，奥特琳德猫猫叹气。
“我有这个觉悟，哪天在战场受伤残疾，断肢毁容或许是常态，就算有魔法神术治愈，心气恐怕也没有年轻时的状态，骑士存在的价值是守护人们的幸福，自己的幸福……英格瓦尔特之中也不缺我这一个小小的骑士。”
不是长子，继承不了多少东西，自己打拼的话，奥特琳德给自己的目标就是混个正式骑士的头衔，高一点女爵士也行，只是已经习惯了四处游荡的生活，她心底还无法想象做个日子人是什么样的。
“你这对未来构想就挺消极的，以你的年纪已经十分出色，才华、容貌居于上流，实力出众未来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还在成长期，虽然少了普通少女的童年和生活，但可不要轻易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梅菲斯特实地考察军营的状态，心里也在打鼓，潜入十分有难度，奥特琳德不算帮手，就算拿着阿方索斯给的攻略，想要破解这边的结界潜入进入也非易事，和奥特琳德念话交谈纯属放松。
当然，也是开导和自省啊。
“其实我就是个无所谓人，过没心没肺的生活，给我工作我照做，平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好事坏事来者不拒。不过你嘛，还笼罩在你父亲给你计划的人生中吧？”
“嗯……确实有些，可是仔细一想，父亲给我的规划并没有错，认真思考他给我铺设的道路，是更多人可遇不可求的，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收获的人生。”
所以奥特琳德对骑士的态度可谓一丝不苟，就因为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难易度比得上种田了，精心播种、照料田地、认真耕耘，只要风调雨顺就一定能收获。
帝国里少壮派的骑士总会有种生不逢时的感觉，毕竟战功们都是长辈的，已经拥有土地的贵族把蛋糕都切好了，他们这些年轻人就舔舔奶油。
那些平民晋升上来的骑士连奶油也不一定能舔上呢。
为什么东西两边分化严重，相互看不起，矛盾不断，这里也有军功的成分在，在西线打拼，要塞服役几年回来说不上给多少土地吧，起码军功有了，还有待封的资格，帝国供给的军饷和配给养活一家人轻轻松松，而东部地区就不同……
“搞定了，这里就是结界的缺口，接近黄昏之际，昼夜交替的时刻，结界会随着魔力潮汐变化出现短暂迟钝，我们悄悄进来就行了。”这个缺口是阿方索斯交给他的，第一方案就使用顺利，备用方案可以放一边了。
奥特琳德在后面左顾右盼检查周围：“这种死角难道设计者不知道？我还以为法师都是精益求精非常严谨的人。”
梅菲斯特立马回答：“设计者肯定知道，这属于无法避免的漏洞，本人被调走了。”实际上阿方索斯的设计图就是从“朋友”手里交易过来的，这位设计者没有将这里告诉后来的人，恐怕对调岗事件心有怨念吧。
东部军团军纪略显涣散，正常守卫轮班都有，但是并没有高度紧张，两只猫借着感知域开图一样的能力在死角穿行，通过黄昏的阴影跳上房屋，进入军械库。
然后梅菲斯特产生一些问题，军械呢？战甲、武器、盾牌、魔石、弓弩之类的东西呢？
“糖，果酒，还有……蜂蜜？”奥特琳德走过几个大箱子，有些箱子是打开的，角落里还堆放了一些腐坏的水果。
梅菲斯特用爪子拿出影像水晶，一路走一路拍：“其实也不算太过分，该有的还是有点。”
这个军械库里只是少了三分之二的武器架罢了，虽然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但腾出的空间当时装着这些商品，糖类甜品居多，然后多是加工过的肉干，因为魔法技术提升，士兵们可以携带并长期储备一些肉类在手边，啃面包的时候切点起码有点咸味。
其实更多时候士兵身上携带的干粮是断粮之后应急的，有一半魔法保护的辎重队里起码能在任何地方构成厨房，虽然防不住巨龙撞击，但挡住沙民攻击破坏没啥毛病，易储存、方便运输、防御力还强，这也是保障帝国士兵长期作战的原因之一。
可是吧……梅菲斯特想了想，把军械库拍个差不多后，拉着奥特琳德去粮仓看看，顺路就看到军官们在食堂喝红酒吃蜂蜜饼，一般士兵在岗位上啃窝窝头。
行了行了，起码士兵们还没去啃+25的长棍，一手窝窝头一手肉干姑且还是人吃的东西。
“怎么能这样！这样的配给不符合标准！他们是在驻地休整不是在最严酷的高原雪山顶着随时可能冲上来的魔物浪潮坚守！”奥特琳德很不高兴。
“有一说一，你形容的后者那场面，估计整天吃不上一顿饭。”
“梅菲斯特大人，现在应该就事论事。”
“那我提供一个计划啊，我们跳出去和这里的军需官和督军对峙。”
奥特琳德没有沉默，猫脸一垮：“我现在明白之前的远征为什么会失败了，三个军团的耻辱，和这样的虫豸们共事怎么能收复腐地！”
梅菲斯特摇头：“好消息是看起来士兵们的素质还在，有维持正常操练，可能今天看到的只是偶尔，估计上面给他们是饥几顿饱一顿吧。”
军团到底是各地领主的核心力量，也是皇室明暗调查抽查重点关照的对象，再说真和邻居发生一点冲突，还是得有拿得出手的力量不是？梅菲斯特估摸着东部军怕不是有什么军营霸凌，这边中层或许是欺上瞒下？
这时梅菲斯特看见之前喝红酒的军官走到军营，集合了一批人：“诸位，我不得不告诉大家一个糟糕的消息，由于格拉蒙领地要发生重大灾难，现在整个领地全面封锁，各地都要抽调资源优先保障格拉蒙领地的秩序，所以下个月开始，我们的配给可能还要缩减。”
他的话直接点燃士兵们的不满情绪，人们交头接耳相互抱怨，按照军纪不该出现这样的骚动，但是军官并没有立刻阻止，等待了一会儿后，才示意大家安静。
“没办法，这是皇室下达的命令，调令就在我手中，诸位都看得见。”他拿出一份命令，皇室确实有下达这样的命令，接着又说道，“不过各位不用担心，关于配给的事情，公爵大人会为我们军团提供援助，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诸位只需要忍耐过这两个月，一定会恢复之前的状态。”
那之后他继续夸夸其谈，给士兵们画饼，接着许诺了很多。
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都无语了，听君一席话似听一席话，简单来说军官就是画了个饼，然后甩锅，虽然没明说这都是谁谁造成的错误啊，但话里话外军团的压力都是皇室给的。
“……”
“……”
这样的事情不算罕见，事情呢，很快也就被梅菲斯特拿给克劳斯看了，顺便学院长也在这里。
两位皇室成员看了影像水晶，尤其是最关键的贵族讲话部分，纷纷表示情绪稳定，房间里就四个人，除了两位皇室成员、梅菲斯特，还有梅菲斯特的姐姐艾库莉娅在。
看到中途，还是学院长眯着眼睛笑起来，年轻外表中有老狐狸的感觉，狐人都没他有狐狸样：“克劳斯，我觉得现在公爵家比我们富裕。”
克劳斯皇子则属于情绪有点郁闷：“不一样，据我所知他们只吃不吐，就跟……某些龙一样，喜欢把财宝收集起来，就跟周边国家喜欢囤积我们的金币一样。我们的资产在整个社会上流动，他们却把这些资产堆起来看着，啥都不干。”
学院长耸肩：“往后就是我们穷兵黩武民不聊生，我一直都觉得领主之间上下信息封闭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天天拿水晶占卜看世界也挺累的。”
众人侧目数秒，学院长似乎问心无愧，这件事就算了。
这话题一说，克劳斯就不知道怎么接了，中下层贵族、官员的存在就是为了去组织力量，各行各业、各种人各种事离不开中层，他们皇室一大家子能管多少人？管不过来，而等这些人送来报告，那随便他们欺上瞒下编造事实，即使知道被糊弄也无可奈何。
人们看到皇室仿佛是高塔之上光鲜亮丽的皇者，可在那些贵族看来，分明是他们推举上去又聋又瞎的人偶。
所以梅菲斯特耐不住寂寞：“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艾库莉娅直接揪了揪他的衣角：“不成熟就别说。”
学院长倒是想听听：“如果是打上思想纲要，暗示、神权法的治国之道就不用说了，要是有其他的想法我倒是很感兴趣。”
梅菲斯特是个无所谓人，按部就班来一趟魔法中世纪多少有点没意思，背靠塔薇儿的同时自己也有影响力，既然能和一些大佬谈谈，不如就把想法说出来。
“我的想法是制造‘机工女神’。”
“女神？不过你说制造？”
“我只是喜欢这个名字，本质更接近于无限计算能力的自律人偶，首先要外表好看，然后由她们协助管理社会……人会一代一代改变，机巧人偶不会。”
学院长揉了揉太阳穴，倒不是说这个方法不行，反而是因为具有可能性，但步子太大无法想象，毕竟时光荏苒啥都会变，他是不敢轻言让人偶代替人类。
真要能量产这么高智能的战术人形，那战线都不用人类自己去填了。
当然，现在更多时候用召唤物当炮灰，可许多召唤物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学院长收下影像水晶，感谢梅菲斯特之后问他想要什么，梅菲斯特表示想要更多的魔力弹，学院长沉默了一下。
“关于这个问题，我正想和菲利克斯阁下商量，既然你提到了，就先和你这个创始人说说吧。”
“嗯？这里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我们的想法是，以后魔导器授权皇室所有的工坊制造，你们家可以制造魔导器，不过请主要负责供给魔力弹部分。”
一个造枪，一个造子弹啊。
“这个事情还是家长们商量吧，我个人觉得学院长你这个分配方案没有问题。”
论魔法技术的话，造枪那边更深一些，皇室这个魔法家族大概率还是想把魔导器研究纳入自己的控制下，梅菲斯特表示理解，再说梅菲斯特这边还是骑士家族，魔导器研究丢过来也有点浪费。
造魔力弹就不同了，工坊那边已经吃透了复杂的原理，剩下搞起流水钱，以后消耗魔力弹肯定是大头，利益更多还是在家族这边。
而且以后说不定就是一家人了，不然伯爵领真分裂出去当伯国？梅菲斯特觉得以后两家合并算了，还省事。好吧，这些也就是幻想幻想，做梦程度，就跟之前的机工女神计划一样，机巧少女嘛，想要而已。
谁不喜欢巨大萝卜，谁又不喜欢日日夜夜，谁还不喜欢机娘？
说起来卡鲁斯那边的报丧女妖已经快做成驱动妖精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击。
这玩意做好了潜力也是巨大的，就跟前世某个游戏一样，战士残疾了就塞进机器里做不会寻路的龙骑，死了也一样。
“秘密调查的事情还需要再拜托你一些，如今是多事之秋，正如棋局之上，战车骑士主教都对上了，都脱不开身。”
梅菲斯特表示理解，虽然他眼前看到的事情就这么多，其实类似的事情全国都在发生，还有无数个梅菲斯特这类卒子在奔波，只不过他刚巧在这里而已。
“我没什么怨言，又不是和他们硬碰硬，比起被人堵在旅馆里烧死，这样秘密潜入拍拍照刚好适合我。不过学院长，还有克劳斯皇子，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希望得到你们支持。”
“但说无妨。”
“我可以办个报社吗？说起来，我有一些魅魔训练出来了，没地方安置，老闲着也不是办法，总得给他们找个工作。”
两位皇室成员一愣。
“魅魔？也对，你是术士，这样，你去翻翻帝国法典，没有明令禁止的事情，你随便去做，若是出格了，我们以后补上。”
梅菲斯特点头，很好，彼此都有灵活的道德底线，年龄相差很大，但谈话并不费事。
殊不知身后艾库莉娅早已死亡凝视，要不是为了维持淑女姿态，命运已经卡住梅菲斯特的后颈了。

术士召唤魅魔不是什么怪事，梅菲斯特的品性也得到学院长高度认可，所以就算艾库莉娅死亡凝视过来，梅菲斯特轻车熟路就给挡回去了。
结束会议，各自离去，梅菲斯特被艾库莉娅单独叫住聊聊，家人这么久没见面难免生疏，不过就和深海猎人一样血脉相连，亲情还是在的。
所以艾库莉娅直接就问那个事情：“听说你打算和一位叫梅丽莎贝尔的魔女结婚？”
其实就算是小儿子，贵族家庭也都会安排门当户对的对象，梅菲斯特这自己找一个真是非常令人羡慕。当然艾库莉娅和克劳斯也培养了感情，不过那边是先友情后爱情，梅菲斯特这边估计是放飞自我型。
实际上艾库莉娅也没猜错，不过方向不对。
“没错，打算最迟明年结婚。父亲知道，也没反对，而且梅丽莎贝尔也挺有名的，还是魔女。”梅菲斯特解释。
“可那是魔女。”艾库莉娅盯过来。
梅菲斯特试图发动狡辩，但看到艾库莉娅的眼神就不好意思了，思来想去，最后不好意思笑了笑。
“其实刚入学的时候，我也没比她高多少……”
“好了，不用解释了，魔女就魔女吧。既然确认婚约，就要认真对待，召唤魅魔什么的别闹出乱子，如果让那孩子哭泣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会狠狠揍你一顿，除非你敢还手。”
“首先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梅菲斯特已经不会拒绝窝里的了，“其次我对一般魅魔没感觉，您以前看过我画的画，我理想型的魅魔就是那样，术士召唤的魅魔大多不太行。”
“原来你会喜欢魔女的原因也是那时候开始的，该说是好笑还是无奈。好了，最近你的担子也不轻，不过调查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勿要操之过急，你那边是奇兵，我不知道你具体在做什么，但能带来这么多有用的信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姐弟简单交流后就散了，各自都有重要的事情。
梅菲斯特交付这次重要情报后，先把骑士姬送回去等消息，其他骑士那边还没把死者骨灰找出来，慢慢等，他考虑近期联络一下贾斯汀，看看沙漠那边的进度，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然后空余的时间可以在学院里工作。
甚至说在学院里的工作都不算工作，给学生们讲讲课，布置作业甚至算得上休息。
重新返回学院，梅菲斯特先回自己的宿舍，看了看房间居然有点乱，这床上也不知道是谁打滚的，首先可以排除妮古拉丝，这家伙如果打滚弄乱之后会收拾，塔薇儿则根本不屑这么做，她都是正面上，那就只有梅丽莎贝尔。
梅菲斯特看时间才刚到中午，顺势就去撩撩梅丽莎贝尔，逗一逗自己的可爱小魔女，结果偷偷进门之后发现她正在午休。
这才多久，好像有点原形毕露的意思，梅丽莎贝尔又开始睡起来了，蜷在床上，金发为被，裹起来跟玉米似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
再看看床上散落的衣服，现在这夏天是挺热的，长袍法裤随便散落着，身上就单薄睡衣，这么一看挺让人想入非非。
“果然是你。”妮娅突然走了进来，这边每个房间都有公用的防御结界，还有导师们自己设置的结界，梅菲斯特能进来还没惊动梅丽莎贝尔，那显然梅丽莎贝尔对他没有设防，可妮娅不同，“偷看淑女睡觉可不是绅士所为。”
“我没有偷看，我就坐在这里一边喝水一边欣赏。”要是再年轻点，没遇见塔薇儿的话，看到这样子难免心猿意马，可惜梅菲斯特已经不走寻常路了，现在真就对梅丽莎贝尔没有任何邪念的心思，无论说话神态都是正人君子风。
这画风把妮娅都惊到了，这是什么极品三好青年？原本还摆在家长位置上，妮娅还担心两个初恋的年轻人乱来，现在反而担心他们结婚后啥都不会了。
“对了，今天梅丽莎贝尔没课吗？”
“这两天休息，最近学院集合所有学科专程研究蜂的事情，务必要求每一位导师和学徒都对新情况有全面认识和防备，主要由内法部宣传教育。我们现在多了个课题就是研究针对蜂群的魔法，学徒们则是要知道然后保护好自己。”
梅菲斯特这才反应过来格拉蒙领地的事情都影响到学院里了，在重大事情上国内法爷了解信息的渠道会快一些，可能也有点反应过度了，不过谨慎一些当然是好事。
妮娅说了很多，她也以身作则，可是回头一看房间里，有个金色玉米在摸鱼。
正好闲了，梅丽莎贝尔也累了，就睡觉。
“你呢？就为了过来看看梅丽莎贝尔的睡颜，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不，来陪陪她。”
“多久？”
“一两天还是没问题。”
妮娅拍手，当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门票，是帝国游乐场的。
虽然很奇怪，但英格瓦尔特里有个游乐场，不过游乐场不是帝国建造的，反而是魔族国的魔王过来谈的合作计划。
记得史书上记载的原话就是“你们国家缺少了可爱的力量。”，所以新魔王访问帝国的第一个合作就是，魔族国方面过来造了个游乐场，这件事情着实让后来的史学家研究了很久，甚至于梅菲斯特也不明白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交易。
但是，认识过阿露艾露玛那不着调的性格后，梅菲斯特又能理解魔族人那做事看心情的风格了。
“那事不宜迟，本来我是想带梅丽莎贝尔去放松一下的，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交给你吧。”
“呃，这不太好吧……既然是你买的票。”
妮娅用魔法把门票吹过去，梅菲斯特伸手一接。
“这孩子和我在一起也很开心，但跟你在一起才会幸福，刚好我也有课题要做，就你们去吧。”
“谢谢了。”
“别会错意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梅丽莎贝尔。”
说完，妮娅短暂留下一个强者的背影，如同行走在阳光之下的骑士坦然离去，梅菲斯特忍不住想向她鞠躬道谢。
那接下来呢，梅菲斯特看梅丽莎贝尔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就轻轻爬过去，在面对面的地方撑着脑袋，继续打量她的睡颜，可爱的面庞像花瓣细腻，还有一动一动的睫毛……嗯？
装睡呢？
“梅贝尔？”梅菲斯特轻轻呼唤梅丽莎贝尔的爱称，然后轻轻戳了戳她的脸。
什么时候醒的？刚刚进入这个房间时醒的？还是和妮娅谈话打扰了她？和妮娅说话的声音都很轻才对。
法师的确对睡眠和梦境有自由切换的权利，但梅丽莎贝尔却属于贪睡的类型，她在梦里也会继续深度睡眠，真想睡着不会简单醒来。
在戳了脸蛋之后，梅丽莎贝尔明显把眼睛闭更紧了，这真觉得是个法师都能自由表情管理吗？是骗梅菲斯特还是骗自己？
梅菲斯特撩起梅丽莎贝尔耳边的秀发，亲吻这金色的长发，然后小声诉说：“妮娅已经走了，你的监护人刚刚才离开呢，如果你特意要装睡恶作剧的话，我也会对你恶作剧，既然醒来的话，起来收拾收拾，我们去游乐场怎么办？”
没有反应？不，她在忍耐。
梅菲斯特抚摸起梅丽莎贝尔的脸庞，那脸上的红霞一路飘到耳根，明显的温度变化已经是证据确凿，就像酒后微微的醉意，在阳光下尤为明显。
“如果是我的话，欺负装睡的魔女，会请求抱住她……”梅丽莎贝尔的身体很小，双手穿过长发抱住枕头一样的女孩，软软的身体还有百合花的香甜，梅菲斯特感觉被纵容了。
他欺负梅丽莎贝尔固然是不对的，但梅丽莎贝尔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吗？比如，你为什么还要装睡啊？
梅菲斯特都开始帮她按摩肩膀和腰肢了，梅丽莎贝尔居然忍不住发抖，却还要闭着眼睛。
这样都要装下去，简直就是要把为所欲为写在脸上一样，梅菲斯特正要帮梅丽莎贝尔检查一下她最近肌肉的疲劳度时，梅丽莎贝尔直接化身尖叫鸡爬起来，卷着被子裹着身体逃走了。
“好了！到这里就结束了！明知道我都醒来就不要靠那么近啊！故意的吗！故意的吧！对这种事情过于热衷了坏弟子！”
“我倒是希望你今天醒来能第一时间看到我。为什么是你装睡的啊，之前轻轻碰你也没反应，戳穿你的伪装还是强撑着，那不就是告诉我为所欲为的时刻来了？”
梅丽莎贝尔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稍微摸一摸就好了，不要太……”
“我帮你整理头发吧？话说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妮娅来的时候……”
梅丽莎贝尔说话已经和蚊子一样，梅菲斯特也是努力才听清楚，接着他推着梅丽莎贝尔的肩膀去了浴室，简单洗漱后又推到梳妆台前，认真又缓慢梳理着秀发。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恢复，梅丽莎贝尔的心跳总算平静下来，接着开始摆起架子。
“真是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前你在课程中稍微瞌睡的时候，我可是直接用字典敲脑袋的。”
“放弃吧，现在摆架子也恢复不了过去的威严了，我现在不是学徒，而是和你一样获得帝国荣誉称号的术士，还是你的助理导师，只比你低半级。”
“那我也比你高一点！”
“是是，就是一点点，所以我欺负你的时候也就是一点点……”
梅丽莎贝尔声音又卡住，声音又低下去：“说说而已啊，别当真，我是说作为恋人的话，你是不是更希望我像那样，嗯，就是装睡下去，不醒来，然后继续……”
“继续什么？”
梅菲斯特停下手里的梳子，凑到梅丽莎贝尔脸边，在镜子里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梅丽莎贝尔低下头。
“就是你期望的那种事情。”
梅菲斯特转过梅丽莎贝尔的身体，低头吻了下去，这小可爱立马化在怀里，软成棉花一样，稍后就分开了。
“你是说这样吗？今天的礼物已经收到了哦。”
“当时你守在我身边的时候可不像现在一样，说话也多了些花言巧语，态度也对我不尊敬了，可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梅丽莎贝尔摸着嘴唇，然后把脸扭到一边，光顾着害羞了，害羞之后冷静下来，在心里给予自己一个肯定，握拳，做到了做到了，亲吻的感觉是这样，这次清清楚楚完完全全研究清楚了。
接下来该研究身体为什么会这么躁动。
梅菲斯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快点穿衣服吧，或者我帮你？”
“嗯，帮我，我还是懒洋洋的。”
“不会到了游乐园还得我抱你吧？”
“不愿意吗？”
愿意是愿意。
然后，到了游乐场。
“先生，一张票就够了，儿童免票呢。”
所以理想和现实总会有差距，梅丽莎贝尔不得不从梅菲斯特怀里跳下来再跳起来，证明自己是魔女。
其实魔女日常有个不成文的规律，可能她们自己也注意不到，就是和普通人接触的时候会稍微飞起来一点高度，可能有二三十厘米，这样和他们谈话的人也可以注重礼节，不用频繁低头了。
最终还是把两张票交了出去，拉比娘一脸惊讶的目光中，梅菲斯特牵着梅丽莎贝尔进入游乐园。
这边各个种族的人都有点，帝国人反而不是最多的。
在游乐园里甚至可以看到邪眼一样的触手魔人和会说话的虫子魔人。不得不说，这世界种族和外形是个学问，很复杂，好不好看、是不是人、能不能说话都决定了一个生命的命运。
那个触手魔人不过不是lsp一样的眼神和侃侃而谈的言论，一定会被当成稀有邪眼捉起来研究的。
所以万一有个不像人的魔族人又是哑巴，会不会被当成魔物啊？
梅菲斯特路过这的时候听到两个魔族好像在讨论洗脑啊、暗示、黑化、色但不完全色的微笑之类的话题，当然，牵着梅丽莎贝尔的手，完全不用加入那种话题中，一路走到冰淇淋的摊前。
三个铜币就能买份不错的冰淇淋。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游乐场，都不知道玩些什么？你以前来过吗？给，先吃点甜食。”
“哈↘哈↗哈~”梅丽莎贝尔双手叉腰，得意起来，“那你可问对了，这里建起来很多年了，我以前也来过几次哦，今天还是我来带你转吧。”
甜食万岁，这边的魔族人经营店铺都是出于兴趣，打发无聊漫长的一天又一天，魔法冰淇淋连梅菲斯特都觉得好吃，简直能勾起过去的回忆，又甜又软，让身体里散发着丝丝凉意。
快吃完的时候，梅菲斯特突然发现梅丽莎贝尔正看着自己，她已经吃光了手里的，现在盯着梅菲斯特手里的蛋筒看。
梅菲斯特把蛋筒拿着左右摇摆，梅丽莎贝尔的眼睛就跟到哪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梅菲斯特最后还是把蛋筒交给她。
“喂喂~路过的恋人哟，你们要不要来一场棉花糖挑战赛？”
“棉花糖挑战？”
梅菲斯特还想继续找好吃的，这时有个拉米亚族的少女在旁边吆喝。
“没错，就是请二位比赛，在蛇神的见证下，赢得胜利的一方能得到仅限于今天的特别加护！千万不要错过哦。”
梅丽莎贝尔对加护没什么兴趣，但看到棉花糖时两眼闪耀着星星。
“来试试啊梅菲斯特，我的弟子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个比赛你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呵呵，你很有自信吗？从物理来说就你连吃草莓都得两三口的小嘴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对于棉花糖挑战的比赛，梅菲斯特从容应战，不过他还是好奇蛇神会给予什么加护，那好像是魔族国的古神，性格温和。
接着梅菲斯特发现自己不用考虑这个加护的作用了，因为他之前的想法错了。
和梅丽莎贝尔比赛吃棉花糖？今后再也不会考虑这种傻事。
两人在拉米亚妹子的吆喝下来到比赛现场，混在人群之中，等待哨声响起。
结果拉米亚刚刚吹响哨子，梅丽莎贝尔单手揪住整个棉花糖，像揉纸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团往嘴里一塞，咽下，以绝对优势赢得胜利。
旁边梅菲斯特才刚刚舔了一口…………………
不愧是梅丽莎贝尔导师，在棉花糖领域我梅菲斯特愿称你为最强。

棉花糖竞技的惨败让梅菲斯特手里的糖分也没有守住，魔女这吃甜食的胃一旦打开就收拾不住，反正胜负已分，梅丽莎贝尔获得一天的蛇神加护，梅菲斯特手里的棉花糖自然也被梅丽莎贝尔要去。
这家伙已经吃成了花猫一样，趁着她开心的时候，梅菲斯特悄悄拉住拉米亚少女。
“蛇神的加护具体是什么效果？”梅菲斯特很好奇。
“因为来参加这个活动的大多都是恋人，所以蛇神的加护嘛~”她卖了个关子，用胳膊肘轻轻戳梅菲斯特，附耳轻言，“在相爱的时候可以达到十二个小时以上。”
梅菲斯特歪了歪头，用试探的语气问道：“你们这蛇神是决斗家神职吗？这是让恋人之间分个生死？”
魔物之国的游乐园果然不是很正经。
“这就是游乐园吗？很有趣呢~说起来你看梅菲斯特和小梅丽莎贝尔在一起完全是放松状态，简直心灵得到净化一样。”今日份的神秘人A出现了，也是很大的魅魔，一蹦一跳舔着棉花糖。
“模仿、观察、学习然后体验这里的氛围，甜食什么的？嗯…那两人都很喜欢的样子，可惜和品茶一样，依旧没有什么味道。”彩蛋限定级别的神秘人B也出现了，慢吞吞咬着棉花糖，吃起来很秀气。
梅菲斯特继续游览这个乐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乐园计划什么的，然后迅速甩了甩脑袋，六根清净，把烦恼抛开，被梅丽莎贝尔拉着去玩旋转木马。
不得不说魔法世界真厉害，这旋转木马是靠重力魔法启动……
“这边的小哥~要不要买支花呢？”一个，嗯，很大的魅魔从旁边走来，身上穿着招待员制服，可怎么看布料都太苛刻了，导致身体处于紧绷状态，可她本人并不在意，莫非魅魔们都有妮古拉丝一样的习惯？
“有什么花？”
“既然拉着魔女小姐在游乐园玩耍，当然是推荐百合呢，这是魔族国特有的熔岩百合，十分鲜艳哟。”熔岩百合，一种魔法之花，在魔族国那不科学的环境下，生长于熔岩湖、烟熏湖周围的植物，可以做魔药的素材使用，作为观赏物它有着美丽鲜艳的红色，由中间向外渐变，十分美丽。
“多来点。”梅菲斯特知道魔女习惯于白百合，不过只要是百合花她们从来不会拒绝。
刚拿到花束，梅丽莎贝尔那边就传来催促的声音。
“在做什么呢？不会是看到魅魔就走不动了吧？”梅丽莎贝尔故意调侃，术士不就是喜欢召唤魅魔的么？
“喏~给你。”梅菲斯特小步跑过去，把花束递给梅丽莎贝尔，“是百合花哟，和你房间里种的不同颜色，算是添加点不一样的风景吧。说到底我的梅丽莎贝尔这么漂亮，除了纯洁之外也应该添加一些不同的颜色嘛，多点缀打扮一些。”
“哼~好主意，其实老远就看你买花了，不过太久了，快来陪我坐旋转木马。”
“接下来去哪里？”
“幽灵小屋还是僵尸乐园？”
“都行。”
这两个地方都是类似于鬼屋的地方，效果当然是为了让女伴，呃，或者部分男孩子扑到另一边怀里。
不过在此之前，梅丽莎贝尔完全躺在梅菲斯特怀里。
“别抱这么紧啊，我又不会掉下去。”
“在这样转动和上下浮动的旋转木马上，你老是挥舞双手晃来晃去，真是的，百合花都抖散了。”
梅菲斯特伸手抓住一个脱落的花朵，顺手插在梅丽莎贝尔头发上。
“似乎没见过你用过什么饰品。”
“因为很麻烦嘛，再说有什么头饰能配得上我的头发，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东西。”
梅丽莎贝尔的长发可不仅仅是好看而已，还有自动反击能力，坚韧顽强，不过在摸了摸梅菲斯特为她戴的百合花之后，还是放下手。
“如果你愿意给我买的话，勉为其难戴给你看也行，呼~好久没出来这样玩了。”
“哈哈哈~跟个小孩子一样。”
“才不是小孩子！”
“唔呃！”
肘击。
等两人离开，旋转木马下一轮启动，梅菲斯特走出一段距离后听到一阵快乐的声音，有人在那边哈哈哈哈地迎风大笑，愉悦笑声有点耳熟。
玩了一圈旋转木马，下一站跑去幽灵小屋，僵尸乐园据说那边的亡灵最近状态有些不好，正在整改，被迫维护，所以只能和梅丽莎贝尔钻进吓人的旧宅里。
背景设定是荒废的吸血鬼庄园，里面完全是迷宫构造，许多狭窄弯路和地道，正常来说两个成年人走在一起身体是贴着的，不过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在一起没有这个烦恼。
“呜哦——！！！”出现了，工作人员假扮的幽灵！
可是迎接他的是两张面无表情的脸。
吓人的姿势不对？
幽灵悻悻离开，等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走进更深更暗，只有些许烛光的地方，幽灵娘再次从天花板窜出。
“嗷哦——！！！”
“……”冷漠脸。
“拜托，二位，我扮演幽灵还是用低级恐惧魔法，是为了让你们相互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而不是纷纷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啊，你们要想看杂技表演去马戏团那边嘛！”
看来是不够尊重幽灵娘的工作，梅丽莎贝尔突然扑到梅菲斯特怀里，抱着脖子故意棒读：“啊，好可怕，梅菲斯特你可要保护我啊。”
梅菲斯特抱住这个温暖的小身体，装模作样的梅丽莎贝尔也好可爱，很好哄的那种。
“？？？”幽灵娘默默戴上墨镜。
不过鬼屋看来是没什么刺激了，都是术士院里出来的，学院里还有巫妖导师，什么鬼玩意都见过。
两人走出鬼屋，随后这里就迎来一个瑟瑟发抖的神秘魅魔A，时不时就凑近神秘人B，发出不可名状的尖叫。
“啊~好可怕，救救我，我要被幽灵吃掉了。”神秘人A看起来十分惊恐。
“……拜托，这位大姐，就算演也演得像一点，呜，您这样我们很没面子。”幽灵娘受到精神伤害。
其实她们在这里工作，都是中高阶的幽灵娘，天然的恐惧术就算普通法爷也会被吓一跳，可是连续接待的两波客人都不是普通人呢。
神秘人B更是嘴角挂着微笑：“不用理她，这个家伙只是个笨蛋而已。”
马戏团这边，梅菲斯特找好了位置，刚好要开始一轮新的演出，等待期间许多观众都在准备着，这边情侣蛮多的，梅菲斯特就抱了一桶爆米花。
无聊休息的时间，梅丽莎贝尔乱跑失踪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大堆吃的，还用头发卷了很多糖果和巧克力。
梅菲斯特沉思：“你平时也摄入这么多糖分吗？”
梅丽莎贝尔不假思索：“当然，魔法可是很费脑力的。”
所以魔女这成体不会成长，你们就使劲吃是吧？
就在落座时，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熟悉的香水味，淡淡的草莓味好像不同于梅丽莎贝尔的风格，好像在哪里吃过一样。
“咦？”×2
扭头一看，和一个熟悉的女人对上视线，阿露艾露玛也抱着一桶爆米花坐下。
“呼呼~是少年啊~还记得我吗梅菲斯特亲。”
“你怎么在这里？”
“魔族国最近风平浪静，看到邻居这边有些不太平，所以来瞅瞅发生啥，会不会蔓延过来，而且我想到你了，就主动过来咯。因为这个时代比较有印象的男人只有你呢~。”
阿露艾露玛将端庄和妩媚结合一身，和妮古拉丝那种天然感不同，阿露艾露玛身上满满都是锻炼出来的礼仪，成熟的正装打扮，作为魅魔毫无暴露之处，更像干练的女强人，然而眉宇之间总有挑动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自己，毕竟她动起来蛮疯的。
“嗯？梅菲斯特认识的人吗？”因为是魔女，梅丽莎贝尔的身体被梅菲斯特挡住了，听到有人说话才探出脑袋。
“是的，现在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之前抓捕寄生树时魔族国方面的支援，就是这位魅魔魔王阿露艾露玛小姐，在战斗中提供了相当大的帮助。”梅菲斯特介绍道，然后拉住梅丽莎贝尔的手。
今天，他有人保护，不会再被魅魔侵略了。
阿露艾露玛优雅笑着，打开一把扇子：“两位是恋人关系吧？梅丽莎贝尔小姐，拥有王冠的法则，还有银河般的金发，想必是帝国的金之魔女，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是初次见面。你好啊，叫我阿露艾露玛就可以了。”
梅菲斯特似乎隔着扇子都能看到阿露艾露玛在舔嘴唇，好可怕啊。
梅丽莎贝尔当着别人的面，还试着把手从梅菲斯特手里抽出来呢，瞪了梅菲斯特一眼，然后笑着回答：“那次寄生树事件听说还挺危险的，梅菲斯特没有受伤真是感谢你的照顾了。”
她当然更了解阿露艾露玛，成名许久，以能打著称，在魔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强者，有她出面寄生树事件想必是一路平推，魅魔的魅惑能力在审问方面也一定好用，梅菲斯特肯定得到了不少帮助。
阿露艾露玛也是开心笑着：“哪里哪里~梅菲斯特也很厉害呢，你的小恋人这个年纪就展现王冠，在战斗时我们的表现可以说平分秋色，他可没落下风，可好用了。”
“那当然，因为是我教导出来的嘛，这家伙一年前还是我的学徒，术士课程都是我亲自教授的。”
“原来如此，那你们还真有缘分，很般配呢~如果打算结婚的话一定要给我发邀请函呢，我祝福你们~啊，表演开始了。”
梅菲斯特的表情在她们的谈话中有些僵硬，不过没有关系，而且随着表演开始，这个阿露艾露玛很不老实，她的尾巴居然从后面绕过来，时不时戳一下梅菲斯特的腰和屁股，最过分的时候还伸进衣服摩擦着肚子。
这时马戏团表演到精彩的时候，驯兽师将头伸进狮子的嘴巴里，一个敢伸进去一个敢咬，狮子接下来的一口没少用力气，驯兽师很硬核没有当场死亡，就是出来的时候一脸血，赢得满场喝彩。
哎不是，等等，这年头马戏团表演这么卷？或者说这么费训练师的吗？
梅菲斯特借着观众们站起来喝彩的时候，把半桶爆米花扣在阿露艾露玛头上，阻止她的骚扰，可惜坐下来之后这家伙还是偷偷用手摸梅菲斯特的腿，还捏了捏，投来颇有风情的眼神。
可惜梅丽莎贝尔完全被表演吸引了，没有帮忙解围的意思，更没有发现异常，当然，那也是因为表演确实好看。
训练师现在挥舞魔法杖，经过改良具有表演性质的辉石魔法拥有烟花的效果，驯兽师面向观众，挥舞法杖投出一条明亮的彗星尾焰，随着他指挥，身后两只狮子就会交叉跳跃火圈，然后再挥舞魔法杖，两只狮子又交叉跳了回来，就这样反复横跳几轮，动作非常娴熟。
观众们觉得很有意思，但就在梅菲斯特后面座位，稍微有点远的地方，神秘人A不停抓着爆米花往嘴里塞：“那些狮子老虎都是德鲁伊诶。”
神秘人B倒是没看表演，因为不用看也知道在演什么，只是单纯盯着梅菲斯特，顺便回答神秘人A的话：“如果真驯养狮子老虎巨熊什么的，这马戏团每天的开支就有好几金币，可是雇佣德鲁伊的话，一场演出两个金币就够了，歇业的日子还不用花时间照顾。”
不过这种秘密，居然只有她们两个看出来，在现场梅菲斯特、梅丽莎贝尔和阿露艾露玛都没发现，这就是毕业德鲁伊的强大之处，如果完全化身动物，熟悉了动物的习性，一举一动都是动物的话，这种化身魔法是完全高于变身术的。
可是随之带来的问题也都很明显，那就是必然会出现动物习性，比如擅长变熊的德鲁伊就很容易冬眠，甚至在寒冷的地方就会打瞌睡。
马戏团表演之后，梅菲斯特算是半逃离拉着梅丽莎贝尔离开。
“不管怎么说，我会在英格瓦尔特多呆一阵子，话说梅菲斯特你家在哪里啊？我现在还没地方住，给个地儿落脚呗？”阿露艾露玛一边摆手告别一边小声暗示。
梅菲斯特看到她那眼神，欲言又止之后，还是说出了安莉斯塔公馆的位置，毕竟也是魔王的要求，出于外交性和礼节都不好拒绝啊。
意外的是梅丽莎贝尔很相信阿露艾露玛，第一梅菲斯特最近其实很忙的，应该没啥时间和别人交往，这次约会也是难得的机会，第二现世的魅魔和虚空魅魔已经快形成两个种族了，她们完全是正常人，现在的阿露艾露玛看起来也是端庄秀丽的大小姐。
离开之后，梅丽莎贝尔还很羡慕的样子：“妮古拉丝小姐给我的变身魔法，我……我后来还是多研究了一下，根本没办法维持很长时间嘛，真是奇怪，我们魔女变成什么都行，好像唯独不允许长大一样，就像违背了什么自然规律，真不高兴！”
“也许是你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长大之后的样子吧，变身术的基本原则不就是无法凭空变化不存在的东西。”
“有这个可能，可是我不也能成功几分钟嘛，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要那么羡慕魅魔风格啊，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我也想让你看看不同的一面啊……”
继续拉着手前行，在游乐场自然少不了摩天轮之行，梅丽莎贝尔开开心心上去，红着脸下来，在最高的地方接吻什么的，又害怕被其他人发现，真是有些胡闹。
不知不觉已经快玩了一天，结果才转了三分之一个游乐场，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玩呢，只是黄昏了，快到了闭馆的时候，梅丽莎贝尔也准备回去了。
“这里有个占卜小屋哎。”梅丽莎贝尔拉住梅菲斯特的手，站着不动了。
“你相信占卜吗？”
“玩玩嘛，一般来说别人给自己占卜更准确一些，自己给自己占卜总感觉模模糊糊的。”
梅菲斯特揽起梅丽莎贝尔的腰，抱起来走进占卜小屋，这个占卜小屋看起来还蛮可爱的，有很多可爱兔子装饰，现在没人，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运气很好直接就来到占卜师面前。
“啊啦，两位想占卜什么呢？”本来占卜师都会保持自己的神秘感，穿着特别的占星术士法袍，会把脸庞遮住，这位占卜师反其道而行，直接兜帽扯下来。
于是爱丽丝笑眯眯托着水晶球。
“占卜恋爱还是财运？你们想知道未来的什么？”

人生的惊喜总是来得这么突然，占卜师是奈娅丽丝的时候梅菲斯特顿时捂住胃。
这可爱的少女外表看起来也就十七八，梅菲斯特没见过她的本体，不过那残念的墨汁姿态见过好几次，对这个浑身上下黑透的女人充满怨念。
梅丽莎贝尔看起来心情良好，准备占卜恋爱相关话题，这种店一般也就是恋爱咨询了，不过在他身后梅菲斯特开始装病。
“痛痛痛痛——”梅菲斯特真的发出短促的声音，捂着肚子像一只肚子疼的猫猫，“好像之前喝了太多冷水，这个时候胃里不舒服。”
“先生如果您胃疼的话，我这里也有特效药提供哦。”那边可爱的爱丽丝早有准备，从柜子下面拿出一瓶翠绿色的魔药，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不，只要休息就好了。”梅菲斯特冷漠回答，然后皱眉看向梅丽莎贝尔，“看来还是出去休息一下吧，这个帐篷里也不透风，玩了一天累了，也该准备回去了。”
梅丽莎贝尔耸肩，占星术什么的她也会啊，只是自己占卜起来没听别人占卜有意思，而且梅菲斯特看起来真胃痛的样子，还是出去休息一下吧。
“可是怎么会胃痛呢？不会中毒，受伤了吧？”法师一般不会生病，一生病往往都是自己抗不过去的大病，魔力的自愈都无法恢复，那已经不是一般的疾病，得下猛药。
“紧张和疲惫也可能导致胃疼。”
“那么为什么会紧张和疲惫啊？你在紧张什么？”
“为什么不问问疲惫呢……”
快速从占卜屋里出来，爱丽丝还是笑眯眯的向他挥手，梅菲斯特这才想起来深渊领主还真不受世俗规则的限制，要不要向光辉的女神祈祷一下？哦，太阳下山了。
今天游乐园之行还是挺快乐的，中午看梅丽莎贝尔睡觉，下午到黄昏都在玩，最后坐在长椅上，梅菲斯特还是抱着她，下巴就抵在梅丽莎贝尔脑袋上。
“为什么一定要抱着我啊！路过好多人都看见了！”
“暖胃。”
“真是的，什么鬼借口。不过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什么，什么时候还能再来游乐场呢，还有很多地方没有逛过。”
“是啊，夏日主题乐园还没有去，我想看你穿泳装的样子。”
先后遭遇阿露艾露玛和爱丽丝，梅菲斯特感觉跟经历了约会大作战一样，幸好两位都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等等，爱丽丝……不，奈娅丽丝这种深渊领主出现在游乐场，还单独见面了，上次骗他接受大块的灵魂碎片，这次却没有对他做什么，看起来受到限制一样。
所以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也在逛游乐场是吗？梅菲斯特往四周瞧了瞧，虽然什么熟人都没发现，但是以塔薇儿的能力知道也不奇怪，她们会不会来看热闹？如果妮古拉丝也在？她们没出来捣乱真是帮大忙了。
“在想什么呢？回去吧。”梅丽莎贝尔扯了扯梅菲斯特的袖子，这家伙现在抱着她休息，感觉除了炫耀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作用。
看，这里有个非常可爱的魔女小姐，是我的恋人哦。
不能纵容这个不成器的弟子了，还有正经工作要做吧。
梅菲斯特也点头：“我在想，好像有一种伴奏的战鼓就是抱在怀里的那种，砰砰拍着响……”
然后他的脑袋自然被砰砰拍着响了，伴随着最后的嬉戏打闹，游乐场的约会结束了。
夜之女神的关爱降临，月亮高悬于天际，梅菲斯特安然护送梅丽莎贝尔回到学院，之前的玩笑一度让梅丽莎贝尔生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不过等临别之际小小魔女还是给了梅菲斯特一个拥抱。
“不用特别照顾我的心情，下次就不要专程回来了，你要为了那些正在受苦的人去战斗。”
“我会努力的。”
轻轻抚摸她的脸，还有嘴唇，最后亲吻手背告别，梅菲斯特往后退入虚空裂隙的阴影里，帝国之中还是不太平。
他有很多天真的想法，许多单纯是出于好玩随便想想，像两个家族合并这种事情才不会发生呢，那是什么理想的地上天国，要是人类真能手牵手大合唱也不会有今天的乱局。
随便想想童话般的结局也挺好。
梅菲斯特享受约会之后心思纯净下来，先返回公馆，趁阿露艾露玛还没来骚扰赶紧安排一下，首先通过契约联系四位魅魔，最近她们刚好结束了第一期的训练，梅菲斯特想了解一下她们的进度。
因为梅菲斯特的恶趣味，四位魅魔的名字分别叫蒂芙妮、克洛伊、莉莉姆和谬琪娅，其中谬琪娅是最优秀的那个，梅菲斯特打算让她担任魅魔科科长。
在月光之下，遵从契约而来，四位魅魔的影子落在梅菲斯特面前，谬琪娅最先现身，她们现在比最初的时候明显强了很多，一直接受契约中梅菲斯特的魔力蕴养，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和锻炼，魔力可以吊打虚空时期的魅魔姐妹们了。
她们当初也是在乱斗中吃鸡赢得胜利的。
四位魅魔皆是居家服打扮，不用化妆，她们的魅力就已经很出众了，她们在人类世界不仅学会战斗技巧，在衣品和发型方面也是无师自通，在梅菲斯特努力下已经放弃了传统魅魔的魅惑路线，天然之美更加自然。
谬琪娅就没有特意打扮，黑长直就在脑后自然垂落，此时半跪下来，水润娇嫩的脖颈之下一览无余，另外三位魅魔也都是如此。
“你们现在都掌握了什么技能？”梅菲斯特推荐的训练所相对优秀，课程处于骑士一下，治安团以上，强度不是很低，如果是原生状态娇滴滴的魅魔肯定受不了。
谬琪娅她们是从冬季旅行开始就一直跟随队伍的，在雪山一起唱歌爬山十分快乐，路上也培养了默契，拥有不错的学习能力。
就是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梅菲斯特从她们身上感觉到阿露艾露玛的影子，不过没有关系，她们不是阿露艾露玛那样的魔王，梅菲斯特表示自己是专业术士，不会害怕。
“幸不辱命，没有辜负梅菲斯特的期望，训练所第一期的课程我们四个人都全部训练完毕，没有荒废一项。”谬琪娅站起来，抚胸汇报成果，那当然是值得自豪的，过去的她们可能会被哥布林追，现在可以在哥布林中间开无双乱砍，虚空浅层那些让她们害怕的召唤物现在也不是那么可怕。
“弓术训练、剑术课程、马术课程都以优异成绩毕业。”谬琪娅的声音十分沉稳，并没有因为成绩多么自豪，但是向梅菲斯特报告的时候显然十分高兴。
“地形、地物的识别与利用，方位判定和距离测量、观察和指示目标、信号和暗号的使用已经明晰。”蒂芙妮的性格就显得有些骄傲，在报告成绩时下意识挺起垫了也没有的胸膛。
“在同期生里夜战课程我们四人最为突出，虚空之中本来就没有多少光芒，还有进攻与防御的战斗动作。”克洛伊好像是比较怕生的类型，在队伍里也是唯一的银发，说话声音虽然小但无法掩盖那种变强独立后的愉快。
“四人小组的协作，侦察、警戒、观察、行军和宿营都已经学会了，教官说我们下半年可以不用来了，还要推荐去骑士预备役的训练团。”莉莉姆就是典型小恶魔的类型，就算保持礼仪，对梅菲斯特也谈不上特别尊敬，好像给一个机会就会贴上来一样，只是梅菲斯特并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但是该夸还是要夸，这四个魅魔也有一半是妮古拉丝带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受到深渊领主的影响，但这个成长速度确实超乎梅菲斯特的想象，之前放养，到刚才为止还觉得以上课程她们能掌握一半就不错了。
通过契约来判断，四位魅魔都没有撒谎，而且她们的身材也更加匀称有力，魔力质量比过去纯粹了许多。
“你们的成长比我想象中快速呢，正好我有事情要委托你们来做了。”
“请您吩咐。”
梅菲斯特找出过去登记过许多魅魔信息的名单，当初愿意留下来听课的魅魔还有很多，即使是现在，塔薇儿的分身依然在虚空世界里对那些魅魔循循善诱，正好有一批新的魅魔可以出炉了。
“我要成立一个报社，主要工作是负责将收集来的信息编辑印刷散发出去，报社成员打算只召唤魅魔，之后的新人打算交给你们来带。当然，你们最好也分配一下，两人搭档轮流管理，毕竟还要去骑士训练场深造嘛，出来说不定能担任军官。”
既然她们四个成绩突出，本着大英精神，能用就往死里用，梅菲斯特希望她们更上一层楼，不仅会推荐去骑士营地训练，还想让她们进入魔法学院进修，因为契约关系的存在，在有生之年她们都是无法违背梅菲斯特命令，绝对可以信任的存在。
不过接下来有个问题，谬琪娅她们虽然比较熟悉人类世界了，但还是跟不上梅菲斯特的节奏。
还不是简单的“嗯？嗯！嗯。”，拍一下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魅魔。
“那么，报社具体要怎么做？”
“编辑的事情我会交给阿方索斯去做，你们负责建立印刷厂，新来的魅魔我会安排去家里的商业场所，没有什么复杂的工作，就是向路人出售报纸。这是一个信息载体，定期收集最近帝国发生的大小事务、花边新闻，向大众宣布信息的载体，简单来说就是一份纸质的公会告示板。”
经过最近经历的事情，梅菲斯特已经发现英格瓦尔特人开始遗忘过去的历史，哪怕赫尔蒙特领地的居民也安于现状，把如今的生活当做平淡日常，腐地的事情哪有种田快乐？
士兵们也习惯守卫要塞，对黑森林之内的了解知之甚少，若是守护国家他们义不容辞，可是反攻黑森林恐怕会产生疑惑——为什么要打破稳定安宁的现状呢？
需要有人告诉他们，需要有声音引导他们，需要一股力量将人们团结起来。
另外，安莉斯塔传这种有趣的故事还有很多，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如果只在吟游诗人之间传唱未免有点可惜，让人们多乐呵乐呵也挺好的，以后报纸上介绍个大概，勾起兴趣的人自然会去买书了。
至于陛下那边会怎么想，咳咳，英格瓦尔特家其实挺开明的，而且梅菲斯特也不是他们的家臣嘛。
“以后你们就住在公馆吧，公馆这边有幽灵仆从，接下来我带你们去见一见阿方索斯，他是一位魔鬼，很多时候可以听一听他的意见。当然，因为是魔鬼的话，如果你们觉得听不懂他的话，最好第一时间向我询问。”
“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吗！”
谬琪娅她们最关注的事情好像是这个，之前都是在帝都住宿舍，今天突然被告知可以住在公馆了。
“是啊，把这里当成你们家吧，无论以后去了哪里，这里都会给你们留一个房间，毕竟你们是我第一批召唤的魅魔嘛。之后我考虑在公馆周边开发荒地，给新人们建造居所，说不定等你们建功立业了可以在附近接受一片封地呢，好好努力吧。”
说完这些，梅菲斯特打算带她们认识阿方索斯这个高级资深魔鬼，不过谬琪娅却抢先一步，拿契约说事。
“稍等一下，梅菲斯特大人，遵从契约的召唤，我们有好好完成您安排的任务对吧？”
“没错。”
“所以，那么可以给我们一些奖励呢，在平等的契约中有这样的约定。”
梅菲斯特自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已经准备好了，四份优质的魔力精粹，可以帮助魅魔成长。
可是四只魅魔同时摇头。
“不要这个，那个……可以允许我们提出一个，在你能力之内，并不过分的要求吗？”
“不要魔力？”
“现在体力和魔力都可以锻炼，在你的教导中，现在还接受魔力来交易属于亏损行为啊……”
因为心虚，或者说怕僭越，谬琪娅说话声都是小心翼翼的，然而恰恰是如此，梅菲斯特最不擅长应付这些期望的眼神。
“那你们想要什么？”
“抱抱，抱一下就好……”
“这比魔力的性价比更低吧。”
“梅↘菲↗斯↘特↗大人~！在您之前的教导中，我们彼此拥有相对平等的契约，您是温柔的人，在契约的交易里，只要认可交易的内容，那么这份天秤就是平衡，所以我们按照您的命令完成了训练，现在索要的报酬就是这样，完全出于我们自己的考虑，难道……您要违背契约吗？”
“既然是契约的话……”
谬琪娅她们外表也算娇小可爱的那种，比魔女大一点，美丽天然，声音也婉转动人，哪怕是最大只的谬琪娅也不过接近一米六的样子，都是妹妹形的魅魔，否则梅菲斯特也不给她们授予现在的名字。
可是没有办法，术士的契约就是说一不二的，既然四位魅魔都是求抱抱的话，那么梅菲斯特也只好给她们一人一个拥抱以资鼓励了。
魅魔们这下充满了干劲，表示一定会把报社做大做强。

梅菲斯特感觉和魅魔相处实在是太难了，每一个都非常可爱，可是现在她们都是信赖自己的部下，作为术士要自重。
每次和魅魔抱抱，梅菲斯特都感觉自己的精气被她们抽取了，这是什么逆向窗帘恩泽啊？
强调，真的只有简单抱抱，
送走魅魔们，等于把一份沉重的工作推给她们还有阿方索斯，梅菲斯特感觉身上又轻松了一点。
现在梅菲斯特就去找到塔薇儿，把奈娅丽丝，也就是爱丽丝出现的消息告诉她，梅菲斯特不相信塔薇儿会不知道。
“不要担心，爱丽丝现在是无害的。”
塔薇儿当然知道，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了梅菲斯特的疑惑。
“对于我们而言，人格与情绪到底有没有意义还是未知数，如果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奈娅丽丝实际上是有着精神洁癖的古怪家伙，她实际上拥有许多分身，但自从那个身体沾染你的气息后，从某种意义上就被她给抛弃了。”
“就是说爱丽丝和奈娅丽丝现在是两个人？”梅菲斯特脑子没反应过来。
“不能说完全独立，只能说爱丽丝就像一个离群野狼，奈娅丽丝原本就是匍匐黑暗混沌中的黑幕角色，时刻都隐藏着自己，但她意外保守呢，不愿意接受新的事物，执着古老刻板的模式。不过爱丽丝也是个奇怪的因素，所以会被保留下来，留作观察用。”
“那她拥有的破坏力如何？”
“没有任何破坏力，现在你看到的爱丽丝单纯是个不会死的人类少女，或许她还有着奈娅丽丝的影响力，但在我的监视下无法行动一丝一毫。”
梅菲斯特寻思了一下，那天也算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按住奈娅丽丝的手脚，他来强化教育，在己方主场情况下爱丽丝好像确实无害。
既然塔薇儿都这么说了，梅菲斯特姑且相信这都是真的，不然家里老蹲着一个最终BOSS感觉很害怕。
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都交给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监视，他专心整点阳间的活。
“话说在虚空里那些魅魔现在可以放出来了吧，交给那四个孩子带带，我最后想了想决定办一家报社，让更多魅魔融入这个世界。”
“可以，你把契约交给她们就行了，今后授名的工作也可以交给她们来办。”
“她们？她们能行？”
“别小看那四个孩子，就好像命中注定从同类之中脱颖而出的魅魔，实际上得到妮古拉丝的授命，她们自身的天赋、后天的培养已经超过你的想象。”
不用提醒，已经感觉到了，那四位魅魔的能力怎么看都比同类强，学习能力已经超过那位萝拉小姐了。
正常的魅魔起码也得有正常人类一样的成长经历，可是谬琪娅她们就好像呼吸就能成长一样，这就是深渊领主亲自授名带来的潜力吗？
“对了，我还拿到了过去慈悲女神授予勇者的圣剑。”
“那可不是单纯的圣剑，而是神剑。那位慈悲女神将所有的善意交给人类，在我看来就如同病态那般无偿给予一切，培养勇者时将神格的碎片授予对方，就连武器也是自己的武器，以至于最后她的信徒将这份恩赐当做理所当然。”
“不会吧？我现在有些理解这边世界的信仰了，神职者这点分寸还是能明白吧？”
“你不要拿现在理所当然的结果去推导历史上的黑暗时期，尽管慈悲女神事件只是个例，但她就是一个过分宠溺子女的家长，导致孩子们忘乎所以。以及，神职者和信徒其实是两股势力，人鱼的王族在探索海域时，不知不觉中被一根针刺扎进脑袋，他们看见了海域的支配者，那可比陆地的世界更加深邃、广袤、强大，支配着这个星球上最多的领域。”
梅菲斯特若有所思，陆地上才多大点地方，一群现神打来打去，教会势力就跟散落在棋盘上的棋子一样，而在棋盘之外全是海洋。
星球上的几片陆地加起来也没有海域大，海域至今为止都是神秘领域，古老的时代竞争关系激烈，各个种族都会下意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当窥见深海的秘闻时嗷一声就疯了。
“那有没有奈娅丽丝在后面推波助澜？”
“当然，她最喜欢玩‘选择’的把戏，将真实的信息说出一半，剩下的部分任由别人做阅读理解，正因为如此，你看见的那位勇者才坚持自己的道路。”
梅菲斯特抱起胳膊回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被囚禁了十几年，观看别人的人生，差点迷失了自己，还好妮古拉丝拉了他一把，那个过程的痛苦真是糟糕透了。
“其实她是永生者，每次死亡都保留记忆回归，那之后呢？”
塔薇儿走向一边的书架，从上面取出一本普通的日记。
“传说只要在里面向魔女许愿的话就会得到幸福，就和你一样，少年向魔女提出婚约。”
故事的开始还是童话口吻，接下来塔薇儿立刻更改了称谓。
“勇者希望少女也能获得幸福，不会再经历死亡和疼痛，少女答应了勇者，在经历生与死的抉择时，少女选择将希望交给勇者。”
“永生的力量被转移给勇者了？”
“如同诅咒一样，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回到原点，一切的努力会伴随这次的死亡烟消云散，那个勇者在理解这一切后，才明白了自己提出的愿望给恋人带去了什么代价，如果没有那份爱，也许少女还会一如既往死而复生吧。如你所见，最后提灯女神试图唤醒他内心的光芒，但是被他抛弃了。”
梅菲斯特心里的许多疑惑都得到答案，塔薇儿果然比应急食物强多了，什么问题都能回答，换句话说这些消息也是可以公开的情报对吧？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想做什么？”
“扩散黑森林的诅咒，唤醒深渊之中最伟大的存在，将这个星球吞噬，献祭自己，用他的能力渐渐影响漫长的时光，将一切回归到原点。在这个过程里，他想带走所有他认为有害的存在……也许那是个没有支配者、没有深渊、没有魔法和神秘力量的世界。”
“能做到？”
“不知道~我无法回答超出自身能力之外的事情，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免得你也嗷一下躺平了。”
塔薇儿放回日记本，语气又俏皮起来，梅菲斯特倒是觉得那家伙肯定无法成功，他真想要完成这个计划起码得过五关斩六将，可最后守关的人不是塔薇儿就是妮古拉丝，光是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回归，那岂不是代表至今为止的祂们死亡了吗？
可是不择手段发疯想要世界燃烧起来的决心还是很麻烦的，尤其是梅菲斯特活在这个时代，以后起码还能活很长时间，任由他乱来肯定很糟糕。
“说实话，完整看完这些故事，代表我个人，我想拯救他的灵魂，但代表那些因他而陷入苦难的人，我不能饶恕他的罪行。”
恋人之间终于可以放心相拥了，结果下个瞬间确实永别，活着的人却怎么都死不掉。
“他可不是小角色，对付起来可麻烦了，杀死他或者让他自杀，过几年又会从什么地方卷土重来。单纯从力量来说，他也是个强敌，老资历的勇者，又经历千年的战斗，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不择手段。对了，正如我选择了你，奈娅丽丝在他身上押了一些注，如果你要对付他的话，去找爱丽丝问问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会老实告诉我？”
“你可别小看自己的魅力哦，能让我们感受到愉悦的，我亲爱的梅菲斯特。说起来你现在也认识三位深渊领主了，是时候给你介绍新的伙伴。”
“啊？”
“你应该知道，就在你梦境之中，其实一直都在守护你的兔子小姐，有时间去认识一下吧。”
这就是历史上从未有人发现的深渊领主吗？四个了！梅菲斯特的心情有那么一点崩溃。
历代术士前辈们，你们就没一个脑抽了求婚的吗？
话说回来，得到塔薇儿的提醒后他还有点奇妙的感觉：“难道不是猫娘吗？在梦境和一些暗示里我看到听到的都是有关猫的信息。”
塔薇儿突然很老司机一般的摆手，那眼神好像看了就懂：“其实是因为某些原因，在我的建议下她愿意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兔子小姐除了能直接变成兔女郎外，不还有逆兔的玩法吗？”
梅菲斯特急忙大喊：“别说了，我穿越异世界的格局难道就只有这点吗？”
塔薇儿确实没有说话，就拿着真诚的眼神凝视梅菲斯特，那万千泡泡睁开眼睛，都是一副“你确定”的眼神，奇怪，以前只觉得精神污染的密集眼睛今天怎么这么嘲讽？
最后梅菲斯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逃出塔薇儿的房间，果然人类还是放不下那点羞耻心。
确实，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想追求轻小说男主一样的生活。
等梅菲斯特离开之前，塔薇儿也只是换上一副宠溺的目光，接着重新翻出刚刚的日记。
“嗯，所以这将是最后一次，我也倾尽全力了，不过没想到，他的身上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连我也会忍不住连续犯蠢，居然也会产生‘欲望’这种可笑的情绪。”
塔薇儿坐回属于她的书桌前，这个人格化身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写书了，随便从世界上截取一些看得见的事情，将普通的人、伟大的人、高尚的人、肮脏的人，他们的一切记录下来，然后放在身后的书架上。
在这之后，时间的轮盘不会停止转动，随着时间流逝，英格瓦尔特皇室和公爵之间的矛盾逐渐公开化，公爵的家族呈现不理智的倾向，一度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受到精神控制了。
在城廓之森方面受到蜂群威胁的情况下，公爵家族手握重兵，各个方面都很抗拒皇室，大意是外人不要多管闲事。
感受到这样的气氛，梅菲斯特好奇人类是不是和猫一样，猫与猫尾巴其实是两个动物？背靠城廓之森的公爵家就好像猫尾巴着火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执着和皇室争个高低。
一旦开始进入对抗状态，皇室方面也就不惯着对方，准备开始降维打击，就在剑拔弩张的形势下，帝国东南方向遭遇蜥蜴人物理劝架。
和以往小打小闹的盗贼私掠不同，这次蜥蜴人的数量比以前都有些多。
梅菲斯特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和奥特琳德继续秘密潜入呢，亲卫藏身的据点是格拉蒙领地边缘的小城市，虽然是小城市但也有城墙和城堡，这几天突然有许多难民逃到这里。
“他们居然是认真的？”最大的部族蜥牙部落出动四万余人，其他大大小小的部族凑一起四舍五入一下勉强可以上十万的数量，突然发了疯一样冲进帝国之内，同时还有许多部族流亡向妖精的森国方向。
蜥蜴人根本没这个后勤能力补给十万人口的大军，而这个数字似乎再不断增加，难道打到哪里吃到哪里？那后面的人吃什么？
不过听起来人多，具体到边境，分散到地区之后，人数危险逐渐减轻，蜥蜴人前后队伍明显脱节。
又观察了两天，梅菲斯特从各方渠道仔细核对蜥蜴人的动向后，觉得这帮家伙不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入侵，而是逃亡一样。
由于无序而混乱，再加上帝国内斗，边境防御不足，场面顿时焦灼起来，大小佣兵团在村子、城镇和蜥蜴人热情交流意见。
不幸的是，在这场灾难中，一些开拓村实在是太偏僻了，防御力量不足，在面对数百倍于自己的蜥蜴人时还是遭遇毁灭。
数千蜥蜴人千辛万苦攻进村子，开始烧杀劫掠时，他们的首领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英格瓦尔特的战士也不过如此，看来沙漠之中的消息是真的，他们主力军团全军覆没，精锐尽失，属于我族的时代来临了。”首领是部族里最强的战士，拥有稀薄的龙之血脉，有着堪比骑士的力量，在殴打村中民兵时做到了碾压之姿。
不过在最初的战斗时，那些老兵和佣兵造成的麻烦反而更大，而在打进村子后，除了依然有佣兵袭扰外，这里的民兵和治安团居然也带来不少麻烦，普通蜥蜴人试图袭击村民的时候，经常十几人冲进房屋、酒馆、仓库，然后被几个人追出来。
可惜村子的规模还是太小了，最后的抵抗也仅仅是给逃亡者争取时间，势单力薄的战士们还是淹没在成群的蜥蜴人中。
“首领，我们发现了那些女人孩子逃跑的方向！”
“追上去！杀死所有人，一个活口也不能留下！”
尽可能杀死所有人是保护自己的方法，这些蜥蜴人潜意识还是畏惧英格瓦尔特的力量，感觉这里的消息如果传播开他们就蹦跶不了多久。
事实上这个首领也没想错，他们的确蹦跶不了多久，就在追兵即将扑向难民时，一片幻蝶从森林中飞来，接着泡沫般的剑光携风而动，席卷了蜥蜴人的追兵，鲜血在风压之中四散飞溅，在天空形成一片血雨。
一位少女出现在路中央，擦刀的同时缓缓走向那些蜥蜴人。

蜥蜴人的冲击对帝国来说只能算得上溅起一些波澜，他们没有能力攻击城市，也打不穿那些领主的城堡，大方向来说数十万蜥蜴人带来的潮流对帝国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但具体到地方，比如边境开拓村，这些地方缺少守卫力量就遭了灾。
就连梅菲斯特也没有置身事外，他买下安莉斯塔公馆附送的那片土地后，位于安莉斯塔川的位置就有个躺平村。
奥特琳德念着一份沉痛的消息：“收到消息的时候，那个村子已经毁灭了，不断有蜥蜴人越过山脉，在公馆与安莉斯塔川之间还有个村子，那里只有一些治安团和民兵。”
梅菲斯特对那个村子还有印象，在寻找安莉斯塔封印地前，因为贾斯汀保护百合花田，于是那村子白嫖着一个守护神，再加上这些年风调雨顺，那个村子靠着安莉斯塔川基本就躺平一天是一天。
现在突然遭到突发性灾难，不知道逃出多少。
终究是帝国人，对于他们的死，梅菲斯特还是叹气三秒，立刻决定回去守家。
“让大家召唤好仿身泪滴放在商会，交给安娜管理，然后所有人随我返回公馆，前往那个村子防守。”安莉斯塔公馆周边地区土地算他买下了，格拉蒙家族倒塌之后梅菲斯特可以趁这个机会获得周边地区的拥护。
皇室在这里的力量除了剿灭蜂群势力外，还要和公爵展开对抗，他们的军团主要集中在城廓之森方向，即使那边有蜥蜴人出没也无所谓。
蜥蜴人碰上帝国最精锐的魔法战团，到时候战场上能用勺子挖一块都算全尸。
正面帝国军坚如磐石毫无波澜，在这场冲击中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小地方的求救信如雪花一样飞过来，有些城镇需要帮一帮，有些村子也能快速支援。
可是还有些新的村子就像森林里的蘑菇，哪怕拿着去年的地图上都找不到这些新村子的地点，只能靠向导引路，而很多求救信都是飞鸽传书，士兵们不可能在地图上走一条直线啊。
这时成分复杂的雇佣兵系统发挥作用，正规军具体一个个村子这样的小地方显得错乱时，以个人或者小队为单位的雇佣兵们第一时间接到委托，实现端对端点对点的短平快支援，强化边境村子的防御。
尽管如此，这波冲上来的蜥蜴人数量依然很多，拿起武器是强盗，丢掉武器是难民，变成尸体了还会带来瘟疫，得浪费力气集中火化。
目前来说，混乱还会持续下去，就看蜥蜴人那边什么时候冷静下来。
在安莉斯塔川，山脉地形本来就是天然屏障，格拉蒙家也就懒得在附近多修城堡了，现在蜥蜴人不顾一切冲上来反而摸到一张……在所有糟糕的选项里，不是特别糟糕的那么一个烂牌。
最早来到安莉斯塔川的蜥蜴人在抢劫了躺平的村子，然后就地取材靠山与河吃了个半饱，接着越来越多的蜥蜴人闻讯而来，饥肠辘辘的蜥蜴人们不得不继续寻找下一个地方，自然找到一个村子就逮住了打。
然后这些蜥蜴人傻眼了，他们还以为所有村子都是四面八方都有路，蜥蜴人冲到村口了村民们还躺门口晒太阳呢。而且根据探子的消息，三天前这个村子栅栏还很随意，路口敞开，同样毫无防备，结果才过去三天，这村子周围用木材结结实实围了一圈。
纵横交错的木头甚至挡住了视线，蜥蜴人的探子得靠近了才能从缝隙里看到里面的情况，结果就这样过来大厅的探子十个有九个被射杀，村子里存在实力相当了得的游侠。
正常情况，面对这样的硬骨头换做强盗也该考虑性价比问题了，别一粒米没抢到自己人死一片，可蜥蜴人这里明显不是正常情况，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要么在战斗中死去，要么慢慢忍受漫长的寒冷与饥饿后死去。
所以他们向村子发起了攻击，没有主次，任何能爬能翻墙的地方都涌上，然后……
“可恶，英格瓦尔特人难道都是怪物吗！”
“有没有可能，他们真是怪物？”
蜥蜴人必须承认这个事实，他们发现区区一个村子相当难打，或者说前面的村子那还是他们理解中的村子，眼下这个村子是什么武装集团的据点吗？
目前约为1200对200，人数优势明显在蜥蜴人一方，感觉吆喝一声大家一拥而上就赢了，结果僵持了两天愣是没打进去，这对于野盗组织程度的蜥蜴人来说简直痛苦，感觉再打38天可能也是同样的结果。
“他们的弯刀无法穿透那几个重装战士身上的盔甲，毒气很轻易就被驱散了，火攻根本无法点燃他们的围墙，而且……”
首先，装备不在一个档次，帝国还是盔甲厨，即使是民兵不在身上绑一层甲片都会觉得没安全感。
接着是武器，村子里治安团和民兵大多数都用长枪短矛，有什么用什么，尽量选手长的，对于几乎无甲的蜥蜴人来说把竹竿削尖也行。
村子里大部分都是新兵，确实比较新，到了年纪就在训练，没上过真正的战场，指挥这些人的军官可不新，对付蜥蜴人的时候莫名有心理上的优势，哪怕人数劣势，一个方向能看到的蜥蜴人也就那么多，实战下来蜥蜴人的水平跟靶子差不多。
最重要的就是初战，蜥蜴人打完丢下大概一百具尸体撤退了，村子这边甚至没死人，有十几个轻伤，重伤也就三个倒霉追出去的。
以少胜多真不是人类各个天神下凡开挂了，而是老兵们故意让村口开了个口子，蜥蜴人看见了就往里送，进来一批蜥蜴人就用枪阵堵住缺口，跑进这个口袋里的蜥蜴人只能无助看着盾阵和长枪缓缓靠近，然后变成花洒，下辈子注意。
甚至于梅菲斯特赶来支援的时候，村子里的指挥官还分出人手反攻了一波蜥蜴人，点燃一个蜥蜴人在附近刚刚搭建的营地。
“哟！骑士老爷们来啦！”别看梅菲斯特这边就二十几人，奥特琳德这些骑士全是重甲，战马也都披甲，每个人看起来如同战车，村子的人看到他们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最近情况不太好，那些蜥蜴脑袋疯了一样冲过来，几乎每天晚上都发动袭击，老实说我们已经有些疲惫了。”没有什么多少寒暄，梅菲斯特一出现，带领村子防御的指挥官就以最快速度来到梅菲斯特面前。
“村子里的情况如何？食物还充足吗？”梅菲斯特担心村子被完全包围，不过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蜥蜴人好像没有围…城…的耐心？
“请放心，村里的食物拿来过冬还有余，很多居民地窖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就目前的状态耗上几个月没问题。不过药品不足了，我们腾不出人手去后方运输，也怕在外面被围住。今天那些家伙也学聪明，不再盲目冲锋，开始放蛇和用冷箭，有些小伙子不小心中招。”
“严重呢？目前为止伤亡如何？”
“截至目前，有三人不幸牺牲，所有伤者均得到治疗恢复战斗力。”
初战告捷，村子这边士气很高，之后面对四面八方来袭的蜥蜴人，也都是老军官带领新兵主打正面，佣兵小哥们四处打野守住村子，蜥蜴人打着打着就觉得找不到自己人，周围全是人类，就开始逃亡，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正常来说蜥蜴人完全是山穷水尽的状态，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该走了。但蜥蜴人们正处于一个诡异的阶段，即使死了再多人都要过来死磕，甚至一个夜晚过去了，天一亮，你看外面许多被射杀的蜥蜴人尸体神秘消失了。
“那些蜥蜴人宁死也不愿意回头，完全失去理智了，而且数量越来越多，今天看到你们来了，他们好像暂时没了声音，可我感觉接下来会有更夸张的事情发生，得小心一些。要是出现什么大家伙，就拜托你们骑士老爷了。”
“别叫什么骑士老爷，我的名字是梅菲斯特.赫尔蒙特，安莉斯塔公馆的所有者，这样称呼我就好，村子的防守依然由你来指挥。奥特琳德，让大家三人一组，分散到村子里。”
奥特琳德立马接受命令：“遵命，我会安排好大家的岗位。”
村子的防御相当稳固，梅菲斯特除了带来一群让人心理获得安全感的骑士外，还意味着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得到重视，也许过两天就能看到正规军出现。
没有人会拒绝帝国军的出现，若是看到装备精良的士兵驻扎村子周边，这里的居民会产生相当的安全感。
梅菲斯特在来的路上就和家里通信了，菲利克斯表示会采取相应的措施，让梅菲斯特坚守一下，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去调查蜥蜴人的情况。
比起一边倒屠杀蜥蜴人，不如考虑一下怎么把他们转化成劳动力。
血肉之躯毕竟不是地里长的，蜥蜴人也就是蠢，还不至于赶尽杀绝，早就觉得这些强盗烦了，尽可能管束起来。
英格瓦尔特没什么种族主义情结，只要能一起对抗腐地就是好兄弟，梅菲斯特对蜥蜴人的态度也就想找个能跑7次的孟获。
是啊，蜥蜴人也是人，最次也能丢进棉花地里，毕竟人能成建制投降，而猪会跑个漫山遍野。
这个时间村民还急着照顾农场呢。
同样，这种时候看到这么一群骑士来到村子里，尽管人数不多，蜥蜴人那边也是绝望的，这意味着很快就有更多的猛男出现，他们中真正的战士看到那些骑士都觉得牙疼。
他们只是饿急了，没有回头路，过来搏一搏，还不至于真想自杀。
“话说回来，佣兵还真是悠闲。”梅菲斯特在巡视村子的时候，忍不住和奥特琳德说起这个。
“所以我一点都不信任佣兵。”
“小声点，好歹是一同保卫了村庄的人，我们这边的佣兵信誉状况还是不错的。”
梅菲斯特进入村子后，发现这个村子确实还有余力，依然从容不迫，马厩、谷仓、长屋都被腾出来给伤员，女人们大多都在照顾战士，就连风月场所都在正常营业，梅菲斯特甚至能在酒馆里看到一个人类剑士和妖精弓手谈论昨晚的魅魔是多么风情万种。
“说起来，有抓到俘虏吗？”梅菲斯特站在临时搭建的哨塔上，用鹰眼看了一眼森林里，能发现许多飘曳的灵魂之火。
许多蜥蜴人望着村子的烟火气息露出渴望的眼神，梅菲斯特看着摇头。
“有，大概抓了三十几个，关在后面的马厩里。这些家伙，给点吃的就老实了。”
“佣兵之中也有蜥蜴人吧？”
“有几位，不过你放心，大家都有自觉，这些长期在帝国混迹的蜥蜴人佣兵和强盗之流不是一路人。”
“别把我当成以貌取人的家伙，麻烦叫他们来关押俘虏的马厩一趟，我们也去看看俘虏。”
梅菲斯特拥有更多的情报，已经知道这些蜥蜴人根本没有充足的准备，被更大的威胁逼到这里来，不想太为难他们，指杀光。毕竟不是哥布林，可以教化，怎么算也是个劳动力。
很快梅菲斯特见到那些俘虏，蜥蜴人佣兵也一起过来，这边老乡见老乡并没有两眼泪汪汪，几位佣兵看着昔日的同胞眼神多是不屑，还有点怒其不争。
“几位战士，你们都是来自哪些部族？不用多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这次暴乱的背后是蜥蜴人的土地遭遇了某种威胁，才迫使他们跟鸭子一样无脑乱冲，比起将他们讨伐殆尽，尽快平息纷争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曾经是蜥牙部落的战士，因被诬陷遭到流放来到帝国的，这些俘虏可能是什么小部族的成员，身上也没有战士的样子和气节，看起来只是流民。”
“他们不是战士？”
由于种族关系，蜥蜴人看起来大多都有强壮的肌肉，没啥肥宅，在跨种族就脸盲的情况下，梅菲斯特也不确定这些人的成分。
不过经土生土长的蜥蜴人解释，再结合书本知识，很快就理解了，回忆一下部族里的阶级，这些俘虏都是最下级的蜥蜴人。
“我不擅长蜥蜴人的语言，麻烦你们询问一下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问过了，这些小部族是被蜥牙部族赶出来的，蜥牙抢走了食物之后又驱逐了他们，不服从就会遭到杀害。但是蜥牙部落也没有好到哪里，他们抢夺食物之后也很匆忙，正在集结力量准备迁徙。”
大概率是受到蜂群威胁了，毕竟生活在一个沙漠里，蜂群那边没和帝国军正面打过，就最开始暗算的那一拨取得战果，之后试图潜入帝国的计划被发现，它们想要故技重施的伎俩彻底破灭，潜入进帝国内部的兵蜂全部被消灭，很显然这边搬回一局。
蜂巢可能是发现帝国还是够硬，所以打不过帝国军还打不过你蜥蜴人？那个蜂巢的规则除了十分擅长保存自己的力量外，还得继续从外面补充新的食物，对沙漠部族竭泽而渔不是好方法，所以正好相邻的蜥蜴人成了首选目标。
梅菲斯特拿出地图，在上面指了个位置，指挥官立刻记下。
“指挥官，派几个人把这些俘虏押送到我说的地方。”
“是。”
接着梅菲斯特又拿出钱。
“请允许我在这个时候向村子里采购一些食物。”是买，而不是强行征用。
“您是打算招降那些强盗吗？我觉得完全不用这么做，那些入侵帝国土地的蜥蜴人我们可以全部消灭。”
“他们只是这场灾难的马前卒，被人拿着当枪使，虽然我不太同情这批受害者，但考虑以后还得漫山遍野抓流寇还是算了吧，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要节外生枝。”
这些普通的蜥蜴人，连稀有血脉都没有，本来就生活在穷苦地方，除了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眼界之外也没什么大奸大恶之处，只要经过检查没有携带虫卵什么的，完全可以养下来，最不济去采棉花。
“这些钱能换的食物有限，而蜥蜴人的数量非常多。”
“没关系，这只是开个口子，属于表演性质。起码我告诉了那些蜥蜴人，除了战斗之外还有活路。这些蜥蜴人，就算是强盗流寇也有首领，既然不是中了蛊惑的魔法发疯，那就有交谈的余地。”
从家里打井取水解渴是有点远了，但这附近还是有城市和市场的，不就是钱吗？梅菲斯特有，大不了回去报销。
即便能招来流星把蜥蜴人全部化作肥料，梅菲斯特还是选择安抚和收容，让暴乱尽快平息，考虑到实际情况，安莉斯塔川以南这边地方可以划个地给蜥蜴人开荒，以后正常缴税，那就是帝国里的一个民族。
以后沙漠里蜥蜴人恢复正常秩序，这些当了帝国之狗的蜥蜴人也是安莉斯塔川的好屏障，就用蜥蜴人对付那些蜥蜴人盗匪吧。
不过，前提是蜥蜴人们真愿意老老实实放下武器。
梅菲斯特显然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蜥蜴人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疼，战败的人叫嚷着复仇，后面赶来的蜥蜴人又急需食物资源。
他们身后是狼群追赶，面前却出现一个拿着橄榄枝的好人，再低头看看手里的枪，他们人数还多，这好像有说法。

梅菲斯特看起来是善举的行为，在蜥蜴人那边也引起骚动，两边之前发生了一些小摩擦，蜥蜴人都死了几百号人，要说杀红眼也不是。
对帝国人的强大感到无奈和对自身弱小的自卑都有，不过由于蜥蜴人大多来自不同部族，相互不熟，他们内部对那个村子的恨意也有不同。
可要说没有怨恨也不可能，毕竟打到现在死最多的还是他们同类，差不多也得承认自己菜了。
这个节骨眼梅菲斯特的举动就好像倒戈卸甲以礼来降的意思，蜥蜴人们感觉是不是人类撑不住了，他们感觉又行了。
带领这些蜥蜴人的头领之间激烈交换意见。
“那些人类给我们送食物来了？看来他们是害怕了。断牙，要不把他们都扣下来吧？抓住他们作为人质，可以换来更多食物！”有的头领跃跃欲试。
“我觉得你是想害我，扈从货车的队伍看起来装备精良，很不好惹，而且带路的是蜥牙部落的战士，感觉很不对劲，说实话那群罐头打扮的人，凭我们的战士能打败他们吗？”断牙是个在蜥蜴人里特征很明显的家伙，外露的一根牙齿有明显断裂痕迹。
“我们人多。”有的头领固执己见。
“别的不说，假如啊里面有帝国法师，我们该怎么办？萨满们腿脚不利索，还在赶来的路上。”断牙眯着眼睛，看着梅菲斯特，隐约感觉到魔力痕迹，但他并不做声提醒。
“可我们人多啊！”还是刚才的头领，依然觉得优势在我。
“啊对对，我们也只是人多了，我们任何一个队伍，或者说现在最强的战士，能打败他们其中一个人吗？”断牙只是频繁点头。
“无论怎么说，我们人多，和攻击那个堡垒一样的村子不同，这些人走了出来，我们只要把他们包围起来。”在有人怂恿下，其他头领还是心动了。
“兄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帝国的强盛实力你又不是没体会过，每年过去劫掠都吃过亏，咋还不长记性呢？现在对方好像有话要说，咱们就不能先听听？”断牙拍了拍脑袋，决定还是多少劝一下。
“你的胆量如今和仓鼠一样可笑，帝国人确实勇武，那我们蜥蜴人就是吃干饭的吗？”
“我们现在没饭吃。”
“哼！难道这里会变成我们的葬身之处吗？”
“我觉得没差别，这片土地已经撒了很多血了。”
蜥蜴人的队伍里好像发生分歧，毕竟他们现在也分吃饱党和饿肚子党，还有很多人想着明天的饭食有没有着落，激进派自然是有的。
换做另一边，梅菲斯特其实先让蜥牙部族的蜥蜴人佣兵找对面谈过，然后才带着食物过来劝诱。
不来还好，一来就想挠头，这边蜥蜴人们转眼就包围过来。
人多总是会产生幻觉，尤其几千双眼睛盯着一个村子的时候，说实话，他们用尸体都能在一个方向堆出梯子。
所以当梅菲斯特带着食物劝蜥蜴们善良时，蜥蜴们觉得是梅菲斯特怂了。
“我知道你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人类，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我不说废话，你们是被蜥牙部落驱逐出来的，不仅是小部落，还都是走散了，打到现在也死了不少人，没有必要继续增加无谓的牺牲。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一个是投降，遵从我们的安排，前往指定的地区接受管制，那里有吃有喝，你们可以建造营地，第二就是现在就去死。”
“就凭你们几个人？你难道没看到我们人多吗！”所以这些蜥蜴人头领对人多到底有什么奇怪的执念啊。
千余人对两百多打到现在连村门口都没进去，除了烧了村子外围的几个屋子外毫无破坏性。
梅菲斯特被威胁的时候突然就不困了，比人多是吧？比质量是吧？哥布林突击队和利刃魔安排上。
伴随悦耳的魔力弹上膛声，梅菲斯特身上魔力涌动，在那短暂的施法时间里，亲卫队骑士们忠诚守护，术士那一人成军的恐怖之处一下体现出来。
虚空生物出来就扑向蜥蜴人，亲卫骑士们守在货车旁边，
梅菲斯特先召唤小弟再拉大哥，趁着蜥蜴人陷入混乱，炎魔从天而降，这次是黑铁局炸鱼，炎魔如鱼得水，火焰四处喷涌，蜥蜴人变成炸蜥蜴，焦黑的尸体遍地都是，还误伤了许多哥布林。
顺便一提，哥布林好像真不被当人看，利刃魔属于中阶偏上的虚空召唤物，他们自带特大剑，如果哥布林碍事根本不理睬，直接顺路劈了，这些利刃魔都是喜欢单独开辟一个战场。
有几个等级比较高的利刃魔梅菲斯特感觉他们的战斗方式很眼熟，挥舞大剑三段斩，最后的重劈能砸飞三四个蜥蜴人。
于是这帮蜥蜴的士气很快就白了，开始溃退，打完之后这附近堪比桌面清理大师，梅菲斯特还得负责扑灭炎魔造成的火焰。
“所以说了，不要小看帝国啊，真要来个高阶法师，哪怕只是一个人……”躲在山上的断牙看了个清楚，他按住自己的小弟，保存了部族的实力，现在附近其他部族的人都逃差不多了，他的部族现在是这附近最大的一支，尽管就四百余人，不过后面还有人往这里走。
断牙其实有自己的名字，之所以叫断牙，其实就是以前被帝国人打断的。
等这帮蜥蜴人死的死逃的逃，货车还是完好无损，包围村子的危机一下就被化解了，梅菲斯特环顾战场就想问问还有谁。
硝烟覆盖着血与火，还有很多重伤的蜥蜴人在战场上艰难爬行呼救，梅菲斯特这才释放群体治疗魔法，顺便让亲卫队们抓俘虏。
忙了许久后，他看到一面明显两边有裁剪痕迹的白旗从森林里探出来。
“您好，尊敬的……帝国术士大人。”断牙很怂，但他觉得可以交涉，因为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就带着食物过来杀人的，况且梅菲斯特之前的话也声明了他的立场。
“你是？”
梅菲斯特看着这个蜥蜴人战士，他比梅菲斯特高，肌肉扎实孔武有力，有魔力在血液中流淌，比普通的蜥蜴人战士强很多，
“您可以称呼我为断牙，我跟这些人不是一路货色，请您高抬贵手。”
“你在蜥蜴人里能说得上话？”
“我是黑沼部族的战士长，迫于无奈不得不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
实在是太危险了，断牙小心翼翼跨过地上的尸体，明显看见了几个熟面孔，都是比他弱一点的战士。
“其实我们真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跑到这个地方，蜥牙大部族几乎抢走了我们所有食物，把我们驱逐到这个地方。”
“实际上我们帝国还蛮大的，我甚至可以做主，山后面就是安莉斯塔川，那一片有不错的森林，你们可以在那里开拓聚落。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那是我的土地，在我的土地上生存就得遵守我们的规则。帝国法典对你们来说还太难了，在很长的时间里你们会在我们的监视下生活。”
“真的……可以吗？”断牙听到这个消息表情有点不自然，他们入侵帝国就是为了喝点汤，结果梅菲斯特居然给肉吃。
“当然可以，靠着安莉斯塔川，帝国会教导你们开垦荒地建造农场规划住宅，但是从今以后，我不希望看见任何一群蜥蜴人强盗跨越山脉，你能做到吗？”
“我想我能，但是阁下！现在我和我的族人十分需要食物补给。”
“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我会尽可能帮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和我缔结一份契约。”
梅菲斯特手中捏起魔法阵，无形的魔力构成晦涩的文字，然后形成刻印一样的咒文，这是单方面的契约，契约会在目标的大脑内刻印具有即死效果的诅咒，如果这个蜥蜴人说谎，违背诺言，那么梅菲斯特直接能咒死他。
“我无法信赖初次见面的蜥蜴人，尤其是你们已经摧毁了不少村子。既然你说自己有能力约束这个部族，那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若能做到，那么这个契约对你来说等于不存在，如果你能力不足，我就当你是空气，可你若是胆敢背叛，那么你必须承受死亡的代价。”
断牙望着逐渐形成的契约，最终在梅菲斯特的手掌中形成烙铁一样的刻印，当这位年轻人伸出手时，断牙脸上忍不住流淌冷汗。
“食物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就你们面前的村子，食物的储备超乎你们的想象，若是有钱还能从附近的城市购买，运送过来不过几天时间。”
听到这里，断牙毫不犹豫握住梅菲斯特的手，果然一阵刻骨的刺痛从手心流过心脏，直入脑髓，带来无限恐惧，然后他又释然了。
“带走这些食物吧，然后认识一下这位被蜥牙部族放逐的雇佣兵，这段时间由他带领你们熟悉帝国的一些基本规则。”
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拉货车的都是幽灵马，立马就跑了过来，满满两大车食物，省着点吃，这几百人起码饿不死几个。
更重要的是现在达成了契约，梅菲斯特控制住一个傀儡，可以先观察他的能力如何，虽然只是个战士长，但做了梅菲斯特的看门蜥蜴，自然不会往死里整，他们真能在安莉斯塔川扎根，以后就是文化胜利。
梅菲斯特不怕他们是蛮夷，过去加入帝国的魔物娘种族哪个不是蛮夷，现在都驯化了，很好丰富了学院里美少女的种类，从奇奇莫拉到猫猫狗狗拉比舍利猫头鹰，但凡有魔法天赋的帝国都是来者不拒。
用契约拴住这个蜥蜴人战士长后，梅菲斯特抓紧时间和家族与皇族沟通，差不多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不过符合先维持稳定的策略，还用蜥蜴人来治蜥蜴人。
至于因为这场暴乱死难的那些村民，梅菲斯特只能表示以血还血，已经杀了更多的蜥蜴人了，还有人想复仇的话推荐去其他战场，安莉斯塔川请绕行。
不知道为什么，梅菲斯特感觉出了自家领地，就跟出国一样，对口音都不一样的帝国人毫无感觉，安莉斯塔川那个躺平的村子也给他很差的印象，所以呢，得过且过了。
又过了一天，家族和皇室都有回信，菲利克斯老爸回信，表示梅菲斯特这么做有点不太符合规则，毕竟你没爵位，没有分封土地的权利。不过很快克劳斯皇子那边就帮他补上了，以皇室的名义从简给蜥蜴人土地的使用权，断牙战士长就此拿到有皇室印章的正式文书。
又过了两天，梅菲斯特亲自带断牙到安莉斯塔川，帮他收拢零零散散逃亡过来的蜥蜴人，数量很快增加到三千人，这时确实很难喂饱，必须大规模的捕鱼打猎然后从周边城镇加急运输补给过来。
由于没有好路，得翻山越岭，断牙表示他们咬咬牙自己能做，这时多少能看出这些蜥蜴人其实不算懒汉，若是能够生存，他们表现出了相当的积极性，就是靠人力一袋一袋粮食地搬运也能做到。
又过了几天，梅菲斯特四处花钱，然后找家里报销，蜥蜴人后方的老幼妇孺队伍也缓缓抵达，人数骤增，压力更大了。
好消息是，赫尔蒙特家一直有和妖精有粮食贸易，物美价廉的妖精粮食和大量水果蔬菜正从森国商路运来。
“记得这份账单，利息给你们免了，先放你们五年，五年之后再慢慢还吧。”
“……真是十分感谢，我们是入侵者，还攻击帝国人，焚烧了村庄。”
“算了，部族和部族之间，领地和领地之间，哎，都不能一概而论，我不想仔细算这笔账。而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你们有利用价值，这么想就行了，如果你们真的毫无价值，我会像之前一样把你们都碾碎。”
说到这里，梅菲斯特拍了拍断牙的后背，让他安心一些，然后提出自己的问题。
“既然你是一个部族的战士长，那么能不能告诉我沙漠里发生了什么，蜥牙部族为什么突然劫掠同胞，你知道你们是被什么东西给驱逐出来的吗？”
“是蜂，突如其来的沙尘暴笼罩了我们的家园，大量兵蜂从天而降，他们杀死我们的同族，用血肉哺育自己的幼崽，它们的数量源源不断，蜥牙部落实际上蒙受了巨大损失。当然，他们依然有驱逐我们的力量。”
只能说其他部族更弱就是了，谈到这里，梅菲斯特拿出地图。
“你知不知道蜂出现在什么地方？”
“他们占领了蜥牙部族的城邦，一直向南蔓延，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他们一定也会出现在这里！”
“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开始梅菲斯特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监督蜥蜴人种田，这反而让他轻松了许多，每天可以往学院跑，找梅丽莎贝尔抱一抱，然后继续回来种田。
家里给他运来很多东西，工具和食物一应俱全，先让蜥蜴人开发呗，以后经营好了总能从蜥蜴人身上赚回来。
“这边村子完全被烧掉了，嘛，虽说本来就没什么。”梅菲斯特去检查了躺平村，那里钓只鱼吃一天晒一天躺平一天是一天的生活已经没了。
“这都是蜥蜴人入侵的罪证。”奥特琳德正在记小本本。
梅菲斯特反而不怎么在乎，蜥蜴人是挺可恶的，可一旦知道对方身后先是被大部族压迫，在后面又是蜂群的威胁，接着还是黑化勇者搞事，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这帮蜥蜴人比较……倒霉。
人家都倒霉成这样，梅菲斯特的心情全在追逐那个黑化勇者的心情上，哎，这份心情堪比恋爱了，就跟勇者对魔王似的，有时候心心念念都是对方的身影。
“对了奥特琳德，这边应该有好东西，希望蜥蜴人没破坏那里。”
“什么。”
“过来这边。”
梅菲斯特拉起她的铁手套，亲卫骑士们都一身重甲，放黑魂世界观里都是得点48力量才能使用的装备，全靠极意（魔力的一种）和体力驱动，平时都有点星际罐头的味道了。
奥特琳德这套铠甲还是特制的，做了轻量化，但用了魔力合金，站在梅菲斯特跟前也就高一点，不像其他亲卫一样，平时站着一样高，变身骑士状态都高他一头，跑起来都带出呼啸声。
安莉斯塔川这边就是贾斯汀守护过的百合花田，那确实是片很棒的风景，在这里跟贾斯汀打架的时候有种刚出新手村遇到老猎人的感觉，不过那次是塔薇儿三刀拍翻前勇者。
好吧，深渊领主的力量就是那么朴实无华。
难得带奥特琳德出来，就让她也见识见识，那个花田位于山脉中比较隐蔽的位置，果然没有被蜥蜴人践踏。
“喏，怎么样，奥特琳德，把你那可怜的少女心拿出来看看这雪原一样的百合花田吧。”
“确实很美。”
受到勇者常年祝福的百合花田，即使贾斯汀已经离开，此地依然残留着一些神圣的力量，估计过几年才会渐渐消失，在这段时间里百合花田会一直存在。
白茫茫直到视野尽头的百合花，即使是奥特琳德也忍不住蹲在边缘，轻轻触摸这里的花朵。
“很久没见过花了，记得上次和花打交道还是吃。”
“吃？”
“一种很甜的花，村里人管它叫甜甜花，像个兜一样，里面也有蜜，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很小。”
梅菲斯特一愣，他家骑士姬的“上次”一下能追溯到十几年前吗？
“你童年到底怎么过的。”梅菲斯特也不好对他人的生活评头论足，只是觉得奥特琳德这样牺牲童年成为自己的副官有些过意不去，她不快乐。
梅菲斯特不是这世界原装的人类，人生追求金钱、财富、一套房，以前的世界不需要他拯救，所以剩下的时光除了上班就是满足精神和物质了。
这辈子梅菲斯特虽然可能大概也许要和拯救世界扯上一点点关系，但精神和物质已经得到极大满足就是了，反正见过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她们本体打架之后，感觉这个世界再也没啥东西能精神污染了他。
“我小时候的生活？嗯？该怎么说，懂事起就被教育，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位大人的骑士，因为有两位兄长，传承血脉的重要性也不是那么紧迫，追随您到死也是没问题的，想来总有一天我会先你一步离世。”
“咱们年龄相仿，你这从出生到入土都规划好了吗？”
“没什么规划，就是这么简单，要么您允许我在30岁退休，那算是我最后嫁人的期限，超过那个年龄可能想结婚都难。不过，如果未来我真有子嗣了，一定会培养他们成为超越我的优秀骑士，继续追随您。”
梅菲斯特歪头：“那如果还是女儿呢？你也想让她变成和你一样的人吗？”
奥特琳德摘下头盔，身处花田之中还戴着头盔可能有些煞风景，轻轻一叹：“梅菲斯特大人，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有哪里不好吗？那我换个说法，也许我是脑子里那根线坏掉了，假如别人是把音乐、美术当爱好的话，那么我就是将骑士精神当成爱好来看待，成为出色的骑士是我的理想。”
梅菲斯特睁大眼睛：“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完美的骑士？我倒是知道一个，那简直不是人了。”
不愿透露姓名的某完美骑士，在传说中寻找圣杯后销声匿迹。
“这个问题难住我了，我是英格瓦尔特人，家人都是赫尔蒙特家的家臣，立场在这里就没有什么完美。”她说。
奥特莱斯摘下一朵百合花，单膝跪在梅菲斯特身前，托起花朵献给梅菲斯特。
“无论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会宣誓时一样，发誓追随您、守护您，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如果这样做能让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我想那就接近了所谓完美的骑士这一定义吧，所以梅菲斯特大人，请您务必带领我走向正确的道路。”
她一脸肃穆，露出了无所畏惧的微笑，一身骑士铠和火一样的红发，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如果站在舞会中肯定会吸引少女们的目光。
芝！奥特琳德这家伙怎么突然耍帅呢？好帅啊这个女人！居然输给她了！望着这么一位骑士献花，梅菲斯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赌气一样抓走花朵，在奥特琳德眼前晃了晃。
“哼，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是不会轻易放走我的骑士了，在我手底下接受压榨吧。”
“遵命。”
本来是想带奥特琳德出来散散步的，结果好像完全没那种气氛，只好返回了，继续看蜥蜴人种田。
其实，在这个世界，梅菲斯特是会种地的，因为家族原因他们得懂这个，专门请教了那些庄稼把式，小时候还专程去农场旁观，就是为了避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免得以后遭人糊弄。
前世没机会深入学习的知识在异世界搞懂了，现在就轮到梅菲斯特来指导蜥蜴人了，让他们安居乐业本身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断牙那家伙虽然拍着胸脯保证过，可零零散散出现在这里的并不全是他的族人，有些还是强盗脾气，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去抢。
那么，对不起，我是警察。
在管理蜥蜴人的时候，梅菲斯特被迫吊死了许多暴民，他们不是资本家却享受了同样的待遇，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他们连自己人都抢。
断牙的部族想安息下来的时候，那些看不惯他们的人就把他叫做叛徒和帝国的狗，不过大多数就是嘴上凶，当断牙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来做‘帝国的狗’时，很多蜥蜴人还是选择加入了他们。
因为越来越多的物资运输抵达了安莉斯塔川，他们在山坡上砍伐森林，开拓土地，开始慢慢建立据点。
几天时间，先是漫山遍野的帐篷，然后有些地方逐渐出现木屋的雏形。
“不过这些都是过渡，在这里建设，你们不能乱来。”
“乱来……是什么意思？怎么个乱来法……？”
断牙小心问道，心说帝国规矩还挺多，那厚厚的帝国法典，现在只有帝国语，想要立刻看懂有点困难，就算看懂之后，那玩意多半才是个目录，重点在后面。
“帐篷是凑合用，村落是过度，以后要建石头房。不过先别想那么多，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土木狗……哦不，是元素学科的法师过来帮你们，听他们话就对了。在计划好的房屋之外，我们不推荐也很反感乱搭乱建，严重阻碍交通不说还难看。你就当帝国人有强迫症，习惯整整齐齐的房屋。”
其实主要是为了垃圾、厕所和排水方便，历史往前翻，几千年前的旧城算是往事不堪回首了，一下雨，从上坡往下都是臭水。
说白了，城镇规划不好，居民们甚至不知道怎么搞定屎尿垃圾这些东西，只能随便往门口堆了。
“好麻烦，果然还是不能完全明白。”
“其实是个生活质量的问题，你看在我们帝国打工的蜥蜴人，即使不是被放逐了，又有多少想回去的？”
“那个……我听说，帝国边境一直有驱逐我们蜥蜴人。”
“谁说的？蜥蜴人正常过来就行了，走正门，甚至不收手续费，卫兵会带你们去做登记，弄个身份证明，然后有没有本事在帝国谋生看自己的了。很多地方都有体力活，日结的那种，虽然不能百分百保证所有外乡人都能白手起家，但能饿死外乡人的情况不存在。”
比如许多教会都会布施，给穷人免费发食物和水。当然，善举的目的虽然是好的，但有些人去会把好事变成坏事，于是管理教会的部门还专门分出一些人来监督，看看有哪些人是天天来乞食的，一般连续5天都在教会乞食的人，治安官会贴心给套上后悔手镯带走，在到后悔凳上做一做，然后送去后悔矿场自力更生。
顺彼一提，这个世界有织布机也有缝纫机，总之魔法让科技树呃……看起来有些奇怪。总结一下就是，不会使用或借用魔力的人大多纯手动，会借用魔力的人能做到半自动甚至全自动。
梅菲斯特有时候吃饭就是这样，因为太懒了，吃完了直接用魔法洗，比狗舔都干净。
“帝国一直在驱逐和讨伐的都是成群的强盗，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大部分时候冲突都是这样。你们从沼泽或者沙漠里千里迢迢进入帝国，正好饥肠辘辘的时候，语言也有障碍，不会交流，又潜意识害怕，肚子饿到不行看到农夫家里的鸡鸭之类就化身黄鼠狼，那可不得当小偷一样抓么？”
有时候一个品性未必多差，单纯是又穷又饿没有办法，断牙这些部族面临的问题，还是书读少了，建议去上学。
嘛，就算梅菲斯特不做，以后帝国也会过来开设学堂，这些已经成年的蜥蜴人大多会放弃，但他们的后代帝国会贴钱教育，不至于让他们家里少个劳动力被抓走当战士。
然后只需要几代人，这些蜥蜴人差不多就被帝国文化胜利了。
帮蜥蜴人们安家之后梅菲斯特已经好几天没睡了，这次也没回学院，因为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跟奥特琳德打招呼两人休个轮班，也就是奥特琳德先好好睡一觉，梅菲斯特在旁边办公，等奥特琳德补充好精力，就换梅菲斯特来睡。
所以梅菲斯特把很多工作弄个框架，等于完形填空，全部留给奥特琳德去填，毕竟是副官啊，骑士姬啊，好用不得多用。
这次回到梦里，梅菲斯特考虑要不要在梦里沉眠一次，也就是在梦里睡觉，彻底的沉睡来大幅度恢复精力，这样做约等于人类普通睡眠，不过效果跟强一些，睡眠质量基本等于天蓬元帅下凡，外面发生状况奥特琳德起码得摇他半天才能醒。
“对了，塔薇儿说的兔女士。”这回梅菲斯特打算认真潜入那迷雾之中，找到猫叫的源头，然后见一见这第四位深渊领主是什么样的。
先不说兔女郎的设定，不管她是逆兔还是战兔，光听说是个天然白毛就让梅菲斯特十分在意。
塔薇儿那种白毛纯净如雪，不知这位兔女士如何。
“哟，老大，难得入梦呢。”在小镇上，伊尔莎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个沙滩椅在广场上晒太阳，明明之前还说讨厌这刺眼的阳光，暗魇龙真是口是心非。
“你怎么躺这里？克洛里斯呢？”
“他很累，躺家里了。”
“嗯，也难怪。我要进入迷雾中，不用担心我。”
“哦。”
伊尔莎也是干脆，这里到底是梅菲斯特的梦境，主人在自家里转转当然没危险，伊尔莎也就没在意，一起躺着晒太阳。
真是可怜啊，有人在这里享受生活，有人被享受了。
然后梅菲斯特就往村子外面走，离开围墙之后果然全都是迷雾，找准一个方向使劲走，走到一半开始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声猫叫。
梅菲斯特开始往猫叫的方向走，果然越是接近越清晰，然后就来到一个悬崖边上。
猫叫声也从悬崖下传来。
跳下去吗？不是梅菲斯特心存疑虑，而是喜欢在悬崖边上写谏言的人太多了，他总得考虑几秒。
反正这是他的梦境，跳一下又不会死。
毕竟，这位兔子小姐也是早早就在保护他的人。

无限的坠落，梅菲斯特从悬崖上跳下去后就一直感觉在坠落，再也看不到地面，也望不到底部，他从梦境中坠落，渐渐感觉到意识更深、更沉。
法师的梦境大致也分成两种，平常休息就是浅层梦境，肉体休息了，意识在小范围活动，深入沉眠是更彻底的休眠方法，等同于昏迷，而现在梅菲斯特随着坠落感觉自己要陷入沉睡了。
可是就在打瞌睡的瞬间，耳边好像听到啪的一声，不是来自别处，而是自己，狠狠砸在地上。
经过漫长的坠落，重力加速度后砸在悬崖下，梅菲斯特惨叫一声死掉了。
看来悬崖边不管有没有谏言都不要跳。
不过很快他又醒过来，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周围是虚无，黑暗发出愉悦微笑，头顶是璀璨的星空，日月好像凑近观察他这位不速之客，四周跳跃着一些好像具有生命的火球，但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梅菲斯特根本无法靠近那些火球，就好像远处的高山一样，永远都是背景，追逐无法拉近距离。
正当他准备四处观察的时候，脚边突然有东西碰了一下，惊讶于一扇门突然出现在空地上，检查后方，其实什么也没有。
梅菲斯特握住把手，转动，推开门时没有发出声音，推开门后又出现一扇门，退回来时在看，第二扇门又消失了，两扇门似乎在一个空间，又好像不在，连续穿过门扉，梅菲斯特回头看时这些门似乎形成了一个隧道。
在不知不觉中，他正走在一个往下的阶梯，一直开门一直前进，梅菲斯特数到七十时，第七十扇门后方出现充填的火焰，好像曾经有人守护在这里，梅菲斯特看到巨大的椅子，大概光之巨人才会使用的椅子吧，从外表看已经荒废很久了。
“所以这里还是我的梦境吗？”不用说了，梅菲斯特已经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梦这么简单，更像是电脑连了个后门，他的精神和灵魂深处连接了这里，尽管很不可思议，走过这片火焰之后梅菲斯特又看到了门。
这次的门一直往后推根本看不到尽头，梅菲斯特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他感觉自己迷失在套娃中一样，这些开不完的门简直是恶作剧。
停下吧，刚才的时间都浪费了，继续吧，好像方法不对。
方法哪里不对呢？如果说他从自己的梦境传送到这里来，那么先检查一下身体。
梅菲斯特自我检查之后果然确定了身体是灵魂、能量的状态，能召唤出深渊之星、光辉碎片和慈悲圣剑三件东西，无法进一步召唤梦灵过来。
既然不是肉体，那么这个世界也不能单纯用物理的方法衡量，仔细感受之后，梅菲斯特握住门把手，脑子里开始想兔子。
塔薇儿给过他提示，是兔子，兔女郎，好像可战可逆，他知道的第四位深渊领主。
大深渊之王诺登小姐。
“明明还是初次见面，我却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梅菲斯特叹气，对不明白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
且不说塔薇儿总是“你迟早会知道的”态度，就她们的秘密而言梅菲斯特并不想过多深入了解，他知道自己能知道的就好，不要去探索。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被塔薇儿推着往深渊里送就不一样了。
当他想起诺登的名字时，他再次推开门，后面果然不是套娃，而是他熟悉的起居室，前世的家。
“居然能再次看到这熟悉的风景，电视空调沙发，家里虽然不大，三室一厅还是有的，从正门直走中段右拐就是厨房，嗯，最深处是浴室，开门~好吧，没有正在洗澡的大白兔。”
梅菲斯特再次回到这里其实已经陌生了，只能说家里不大，一眼看过去知道哪里是哪里，但要说哪个房间里还放着什么都忘了，以前家人的名字都模模糊糊的，脑补一个轮廓，脸上只能贴上父与母的标签。
还好，他还有个兄弟，所以猝死之后在这边的世界不用着急回去。
可是，要不要考虑一下？塔薇儿只是说很难办，并不是乌鸦哥一样就不能办了。
梅菲斯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检查，这个幻境构成的家里装修都是老样子，就是所有人门都关上了，等他推开自己的卧室时，正好看见一个白长直趴在书桌上，很普通在那里因为看书睡着了。
老实说梅菲斯特没想到这位深渊领主是怀旧版，兔女郎装是别想了，对方是正宗白领打扮，好像穿着的还是梅菲斯特的衬衫，上身穿着上班族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好好扣上，使用梅菲斯特印象里猝死前戴着的领带，胸口的布料圆润隆起，莫名感到一股爱。
梅菲斯特知道这是因为衣服不合身的缘故，大白兔穿普通男装会有什么后果难道还用说吗？他的目光刚刚落在那道完美的弧度上，就直接跌落下去，诺登小姐下面是深黑色短裙，裙摆略为窄小，一双匀称白皙的美腿倒有大半都露在外面，倒是入乡随俗裹着黑丝。
非常美丽，让人沉迷，如果是画的话，即使是完全不认识的女性，梅菲斯特也想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
这时，睡美兔突然睁开眼睛，继续枕着胳膊，就在桌子上看向门口的梅菲斯特。
“如何，惊讶吗？”她的声音很轻，刚好能听到。
“我现在有很多问题……”
梅菲斯特刚刚说一半就被对方打断。
“这这……该怎么说呢，我不是故意把幻梦境和你联通的，还有你前世的死亡和我没关系，命中注定终有一死，你只会遇到了那样的巧合。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边的世界，因为刚好遇到了群星归位的瞬间。”
“已经听不懂了……”
“咳咳~咳~的确呢，很多巧合都说不通对吧？就当是中了彩票，你觉得这样的巧合为什么会发生在你身上？不是哦，是因为先有了结果，我们的视线才从不同地方投向此处。”
明明和这个兔子第一次见面，可是简单的对话很流畅，就好像老朋友一样自然而然交谈起来。
“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宇宙吧，刚好来到一个特殊的时代，越来越多的人性进入河流从星球上流出，使我们产生你现在看到的，名为‘人格化身’的存在，拥有人格的大家开始都想见见你，所以有很大可能亲自来找你。”
诺登说到这里，停了停。
“起初我们并没有产生思考的能力，哪怕是塔薇儿也是个憨憨，重复着时光的轮回，然后你来了，你的质量给我们带来不小的冲击。”
“冲击？”梅菲斯特想起了某使徒。
“你在两个世界的群星之时穿梭，在万千巧合下砸进深渊中，不要小看你当时的冲击力，第一个砸中的就是我。如果把深渊比作湖泊，其实这个湖泊的表面是一层镜子，你跟个氢弹一样打下来，整个镜子都碎了，就连那位沉眠的大人也有苏醒的迹象，所有人都从‘沉睡’中醒来，大家通过观察你了解了人性。”
“我有这么厉害吗？”梅菲斯特挠头看天花板，意外事故不承担责任。
“为什么塔薇儿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为什么化身你所熟悉的人格？为什么‘从未有深渊领主记录’的我们会一一回应你的召唤？因为你往这边的宇宙擅自砸了55公斤的质量过来！”
“我居然没死？”
“关注点是这个？！”
“当然啊，所以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从梦境里找到悬崖然后跳下来进入这里，幻梦境？你的领域？”
诺登终于坐起身体，双手扶着椅子边，长腿勾着桌角。
“因为你用实际存在告诉了我们存在不同的宇宙，塔薇儿对知识的渴求被满足了，妮古拉丝很高兴‘外界’还有新的生命，奈娅丽丝将触手伸向你，而我，看了你的记忆，于是决定把你送到现在的世界生活。”
“懂了一半，另一半呢？”
“你的冲击造成某个存在的梦呓，祂也有苏醒的迹象，那有悖于塔薇儿对命运的掌握，为了不让命运摆脱她熟悉的环境，塔薇儿决定谁闯祸谁负责，所以我们相互凑了点力量，把你重生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依旧安静平和，好像这次见面就是为了告诉梅菲斯特这些消息。
“虽然之后的道路还有很多困难，但请您努力，我相信您会成为出色的男人，梅菲斯特大人……请您一直努力下去，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您，守护您。可是，我是说如果，你哪一天感觉累了，也可以再次回到这里告诉我，如果您真的想休息了……”
梅菲斯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可是对这位诺登真起不了半分色心，看多了甚至有点感觉她和现在塔薇儿的外貌像是姐妹一样，毕竟是大白兔，所以更像是姐姐多一些，语气沉着稳重，塔薇儿则是俏皮神秘。
“我暂时还充满干劲，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休息也不想休息。看来有些事情真是命中注定，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啊，我当时召唤的时候，那愚蠢可笑的求婚宣言你也听见了？”
“实际上大家都听见了，只是反应过来前，塔薇儿不惜分裂了身体，抢先下手，差点把你弄坏。”
“怎么会这样——！”
梅菲斯特直接掩面哀嚎了，那现在想起来羞耻感爆表的召唤，本来就是傻乎乎的私下行为，结果现在才知道是世界语音，可能像是楚门的世界一样被大部分不可名状的生物给围观了。
好消息是大部分的不可名状都没有具体的人格，或者说它们并不理解梅菲斯特的语言和意思……但知道这件事情的看来不止诺登一个。
“没、没有什么好羞耻的！我觉得对于您来说，这真是相当有勇气的行为！请振作起来！”
“好的，振作起来了。”
“好快！嗯……差不多了，您第一次来到这里花了很多时间，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诺登站起来，走到梅菲斯特身前，轻轻拉起他的手，放在胸口。
“真是奇怪呢，可能就是因为您给我们留下了巨大的印象，看到您之后心跳速度都加快了，明明只是模拟出来的人格，却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反应。”
她自言自语着，头顶上的兔儿耷拉下来。
“我！其实，不擅长外界的事情，即使有了人格之后还躲在这里，稍微模仿您过去的模样，试着变成您喜欢的样子，至今为止哪里都没有去过。我很喜欢关于您的事情，原本打算一直这样看着，可是塔薇儿对您的关注好像过度了！”
“塔薇儿还好吧？”
“无论发生了什么，您要是感觉害怕，想躲起来的话，也可以告诉我一声，这里随时都是您的港湾，如此这般，您该醒来了。”
“真是伶俐的兔子，为了找你我可跑了很远的路，还从无限高的地方摔死过啊，结果只是你单方面说个不停。那我以后会有危险吗？”
“……好多人都参与其中了，大家都扮演了不同的角色，但是正因为这样对您来说才危险，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会守望您……我的幻梦境随时欢迎您，我的梅菲斯特大人……”
诺登即使近在咫尺，还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但声音开始变得虚无缥缈，梅菲斯特感觉他真的做了一个真实的梦。
从梦中醒来之后，他回到了现实，天刚刚亮，看到了还在熬夜加班的奥特琳德。
关于诺登的事情，梅菲斯特还是感觉很奇怪，可是这个兔子小姐属于那种光顾着自己爽，说个不停，却完全不给梅菲斯特发挥的机会，在加上初次见面，完全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了。
好，定个目标，下次怎么都要让诺登穿上兔女郎的装束谈话。大概。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不可思议，我这么个凡人居然快赶上宇宙大爆炸一样的热闹，还是撞醒这些大佬的始作俑者？也许她的话是假的，逗我玩的说辞，也许又是真的呢？这样下去可能会越来越没有安宁。”梅菲斯特回忆着诺登的样子，刚睡醒也带着一点迷茫。
不过迷茫感很快就被奥特琳德的声音驱赶了。
“梅菲斯特大人，如果你醒了，就不要摸鱼，剩下的工作不多了，能和我一起加班吗？今天处理完之后明天就可以交给皇室派遣的行政官了，我们该去调查蜥牙部族和蜂巢的动向。”
“好的好的，马上就来，不鸽。”
也是啊，甭管深渊领主那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幻故事，现实是，梅菲斯特还有自己的生活要面对。
然后，如果有暴风雨的话，那就来得更猛烈些好了。

“阿方索斯阁下，这是最后一笔物资目录，请您收录好，接下来皇室的官员会与您商谈下一步援建方案。”
对于奥特琳德来说，和一位魔鬼共事感觉世界很奇妙，和大部分人一样，奥特琳德对法师的印象还停留在更多更大更强的火球上，从没想过自己的同事这么……丰富。
现在安莉斯塔公馆里，有魔鬼、有魅魔还有幽灵佣人和仿身泪滴，女仆长妮古拉丝毫无疑问是大魅魔，那位神秘的顾问小姐塔薇儿也深不可测，还有梅菲斯特自己就很强，这个组合非常有前途。
奥特琳德对现在的工作状态感到满意，如果佣人们不是幽灵就更好了。同样对现在感到满意的还有其他亲卫骑士，团队里有吉祥物，吉祥物还特别厉害，梅菲斯特总能整花活，他们工作环境还好，待遇高，武器装备也好，在做的事情也符合帝国利益，总之骑士们都很有动力。
“东西我收到了，这是回执，请收好。”阿方索斯埋头工作，他使用的办公长桌可以坐下六七人，可是左右的空间都被累累文件堆满了。
看起来他的工作量是所有人总和的几倍，但对这老魔鬼来说其实毫无波澜，大部分都是数学问题甚至太无聊了想打瞌睡，意识世界经常在和朋友聊天，或者寻找新的朋友，仗着体质非凡，他的工作状态就是浪速诸葛来了也会点个赞。
"辛苦您了，从没见您休息过呢。"奥特琳德拿好回执，向阿方索斯微微鞠躬，对鞠躬尽瘁的人她始终保持尊敬，哪怕对方是一位魔鬼。
“不必为我担心，魔鬼和人类体质不一样，比起担心别人，你更应该为自己考虑。”阿方索斯从旁边拿起咖啡，他是喜欢喝咖啡的魔鬼，走进这个房间都能闻到咖啡的苦味，只能说爱好独特。
“我怎么了？”正要离开的奥特琳德一愣。
“有些事情由魔鬼来说，听起来很没说服力，可是现在，我想以一位魔鬼的身份向您谏言，如果你允许的话，奥特琳德阁下。”
“我们算平级，甚至比我更重要一些，而且比我年长，不需要对我敬称，有话直说就行，正确与否我自有思量。”
阿方索斯终于将视线从办公桌上移开，合拢手掌，指头点来点去。
“在发言之前获得允许，这样即使戳到痛楚，也有继续说下去的理由。奥特琳德阁下，也许称你奥特琳德小姐会更亲切一些，你认为自己出身在骑士家族带着天然的使命感吗？将自己当成工具，如同真的剑一样，被选中为梅菲斯特工作，强行将感性置之度外，用理性来思考就是对的吗？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有些人很痛苦，有些人很惆怅，但是有很少一部分人出现了精神障碍，就如你一样……”
“精神障碍？”奥特琳德思考了一下。
阿方索斯抬起双手分别比划两个数字：“如果让你做那个著名列车试验，你会一直把999个人救到最后的2比1，脑子已经快坏掉，如同机器一样。你觉得一切物质上的追求都可以放弃，一切精神上的满足都是多余的，在你人生选择中，你的父亲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么，如果继续下去，未来你会听从父亲的安排，还是梅菲斯特的命令？”
“当然是执行梅菲斯特大人的命令优先，我已经是效忠他人的骑士，拥有独立性。”
“那么假设，因为种种矛盾，两位骑士被委派决斗，刚好是你与你父亲的对决，你会用尽全力甚至赢得胜利然后痛下杀手吗？”
“我不认可这样的巧合论，如果有这样的巧合那必然有阴谋者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若是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像你说的一样用尽全力为梅菲斯特带去胜利。”
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奥特琳德的语气始终平静而且理所当然，骑士就是剑，听从梅菲斯特的安排有什么错误吗？没有错，程序上毫无错误。至于亲情？很遗憾，一码归一码，她现在是梅菲斯特的骑士。
可是阿方索斯则像个找bug的程序员一样：“如果再假设，梅菲斯特的命令如果是错误的呢？比如让你去杀一个无辜的孩子，还没有给你任何理由。”
“假设很难成立，梅菲斯特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即使真下达这样的命令，我也会尽力询问、劝说和反对，如果确认三次还是要执行，那我会遵从。”
“最后假设，如果梅菲斯特确实走上错误的道路，你辅佐的是个暴君，现在有机会让你弃暗投明，你会怎么办？”
“守护这个暴君，直到燃烧的城堡崩塌为止，这就是骑士的立场。”
奥特琳德理所当然说到，尽管很多都是假设，但建立在梅菲斯特现在都很优秀的情况下，她的回答中自然充满浪漫的献身元素。
阿方索斯则是平静看着这个姑娘，这样的回答确实因为假设的目标而有所偏颇，但通过他独有的某种能力，又能肯定奥特琳德这段话所言非虚，她如果跟错了主人是会一路错到底。
她的心灵其实有些地方已经崩坏了，是从哪里开始的呢？这么的……漠视生命，乃至漠视自己？
“那你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位少女的立场呢？尽管我们经常把普通人的生活当成一种调侃，可你却真的毫不在意。”
“身为骑士自然与普通少女的生活无缘。”
“那么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奥特琳德小姐，可能有些冒犯，在你7岁的那个夏天，你与朋友外出郊游时遭遇强盗，你第一次用短剑刺穿那个人的心脏，当血液洒在你脸上的时候，你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魔鬼的能力吗？”
“是的。”
奥特琳德点点头，满足好奇心后立刻摇头：“那次经历的确印象深刻，至今都忘不掉，不过也过去很多年了，只记得当时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但是我必须那么做，在那个时候站出来，不然大小姐与朋友们都会有危险。”
阿方索斯悠悠叹了口气：“这是病，正常来说应该接受治疗的，不过主人是梅菲斯特大人的话就无所谓了，迟早会搞定的……”
“你到底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并不是在背后说梅菲斯特的坏话，不过人无完人，也许你可以多观察一下自己效忠的对象，加深理解。是的，不单单是日常工作的观察，你仔细想想，已经决定要追随他一生，那他的喜好、性格也应该理解透彻，这样在配合的时候能更默契一些。”
“试想一下未来，梅菲斯特一个眼神你就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那样的骑士当然比同行更优秀吧？”没等奥特琳德回答，阿方索斯挥了挥手，自言自语返回工作岗位。
“奇怪的建议。”奥特琳德轻轻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我知道了，会留作参考，我可能是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但是你们不用担心，这并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
“那建议把佣人们的化身戒指收回，其实幽灵们并不碍事……”
“不，唯独这个……！好了，各自都有使命，告辞了。”
望着奥特琳德快步离开，阿方索斯又回头，扶了扶眼镜。
“所以说为什么会怕鬼呢？只有这个条件上符合正常人的标准。不对，现在很多人反而是不怕鬼的。”
因为帝国魔法普及开了，因工作需要召唤出幽灵的场合不算少，帝国人都快习惯了，有时候墓地里出现了僵尸，可能游客们先把僵尸物理超度了，再找神官过来物理超度。
奥特琳德在快步走出书房几步后，就平复了心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幽灵有种天然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司书妖精看见老鼠，或者老鼠看见狸花猫一样，呃，或者说猫突然看见身后的一根黄瓜？
总之，幽灵不行。
“咕咕咕——！”
一只白面鸮突然落在窗台上，秘密警察的信使。因为奥特琳德现在是梅菲斯特的副官，不是特别紧急的信件由她接收再交给梅菲斯特，不然一旦哪天忙碌起来，梅菲斯特的房间可能站满信使。
很快，这封信也就送到梅菲斯特手里。
“在安莉斯塔川山中间发现一个特殊遗迹？希望我去处理？”
“是的，看信里的意思是找您调查和鉴定，因为距离最近的帝国法师就是您。”
“好的，我马上就去，你和我一起来。”
梅菲斯特说走就走，拉住奥特琳德的手就打开虚空漫步的裂隙。
“等一下，我还没有装备……”
“有剑就行，而且又不是战斗任务。”
“知道了。”
在即将出发去沙漠的时候，突然听说家门口有个特殊遗迹，梅菲斯特怎么都得亲自去确认一下，不然不安心。
结果到地方之后他有点傻了，这特殊遗迹……确实挺特殊的。
无人的卡车，破碎的服装店门面，遗迹的内容大概就是店里的第一个房间。
梅菲斯特来到这里之后，发现有两个秘密警察就在蹲守，梅菲斯特这边出示证明后就开始沟通起来。
“这个遗迹很奇怪，不像是帝国的风格，特殊的机械造物，大概是矮人的技术，不过从未见过这么精密的机器。”两位秘密警察也是厉害，他们从外面检查了卡车，起码能理解这是某种战车。
嗯，他们认为这是战车攻击了服装店，具体原因不明。
“遗迹内均无魔力造物，不过可以看出许多疑似发光工具，装修精致，玻璃的工艺水平很高，地面石料相当精致，里面还有许多异族服装。我们怀疑这是战斗中被空间魔法转移到这里的遗迹，应该不超过三十年。”两位秘密警察也是高阶法师。
“…………………………”梅菲斯特目瞪口呆。
“梅菲斯特术士？请问怎么了？”
“我已经全部理解了。”
“不愧是帝国术士，见多识广，这么快就理解了全部，请问这是什么遗迹？”
“……异世界遗迹。”
梅菲斯特协助秘密警察们在附近布置幻觉的结界，然后还拿奥特琳德做实验，看看骑士姬能不能会不会被欺骗，确定幻觉的结界能驱散闲人之后，大家开始布置守护用的魔法，最后梅菲斯特在这里留下虚空漫步印记。
搞定第一步工作，以及将等待后面的学者过来考据研究，自此之前梅菲斯特找借口溜了，然后第一时间去找塔薇儿，她一定知道什么。
“塔薇儿！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你以为我是塔薇A儿吗？必须什么都能做到？”
塔薇儿已经快变成宅女了，除了不会在梅菲斯特出现前拿书籍垫在凳子上之外，大部分时间根本不出门。
跟她一比，妮古拉丝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还会一手花鸟风月，阿露艾露玛准备过来拜访有一半是她的原因。
托了妮古拉丝的福，安莉斯塔公馆总能收到路过居民送来的水果蔬菜。
“那个蓝色没有耳朵的胖猫哪有你靠谱？话说我今天看到了那个……那个……就是那个……”
“你前世发生事故的地方，因为你的存在产生了奇点，好了，就是这样。”
“什么叫就是这样，当时除了我之外，还有司机、店员呢？他们怎么样了？”
“哦，司机送去医院，店员有被玻璃碎片划伤，就胳膊上流点血，整个事故只有毫发无损的你猝死。”
“为什么？”
塔薇儿缓缓走过来，拉住梅菲斯特的手往屋子里带，尤其是拉住右手轻轻闻了闻，然后从胳膊上一直闻过来，顺着味道凑近梅菲斯特的脸。
“自然而然的巧合，谁让你不注意休息和饮食？两天睡不够六小时，三天有两顿泡面的？假如往人群密集的街道上抛个砖头，那总会砸中一个小可爱吧？不过，啧啧啧，没对你下手呢。”
“你还挺遗憾的？”
“诺登从最初的时候就关注你，照顾你，一直在梦里为你守护，在我不小心把你弄疯之后，是她一点一点帮你理清记忆，让你能够强行冷静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诺登都会帮你过滤一遍，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情。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守护你，可能是和雏鸟一样，毕竟你是我们拥有人格时第一次接触到的人吧，和这个世界的人比起来，你脑子里的游戏、小说、文化和娱乐综艺是许多人的精神食粮，好了，我都回答了，所以表示一下？”
“表示，表示什么？”
话音一落，塔薇儿吻了过来，一把勾住梅菲斯特的手。
“好像快一个星期没见过了，在旁边看着你的故事，我有些寂寞呢，来看看星空吧。”
“嗯……”
梅菲斯特心说这会儿也不急，收到塔薇儿的邀请，半推半就就顺从了。
可是刚关上的门立刻就被推开了，奥特琳德突然跑进来。
“梅菲斯特大人，阿方索斯阁下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啊，对不起，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塔薇儿刚把领口的系带拉开，快和梅菲斯特扑倒的时候，奥特琳德刚好抓了个现行，不过衣服都在，她也不尴尬，想着事情不着急，先退出房间。
不过紧接着，奥特琳德第二次开门，梅菲斯特却还僵在那里。
“我在门口等待，二位结束了再说，事情不是很急。”
不是很急是什么意思啊！
梅菲斯特都不知道今天还看不看星空了，塔薇儿好像觉得更有意思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奥特琳德听个够。
结果正要亲吻梅菲斯特的时候，奥特琳德又开门，这次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咳嗽了一下：“咳咳，梅菲斯特大人，虽然但是我能理解一个靠谱的成年男子在外孤身办公的寂寞程度，但是请不要辜负梅丽莎贝尔小姐的心意，我认为偷情是一种……”
“我会告诉梅丽莎贝尔的。”
“那没事了。”
门，第三次关上。

有时候，梅菲斯特才认识到魔鬼为什么是魔鬼，他们那年轻人和老头子差距太大了，拉开几千年时光后，魔鬼的差距几乎都在脑子上。
阿方索斯那脑子简直能当计算机用。
起初梅菲斯特是从奥特琳德这里拿到阿方索斯做好的报社预算，一年里该花什么钱该怎么组织该怎么一步步推广他都考虑好了，这还是他对报社完全没了解的情况下，梅菲斯特看完阿方索斯的计划就觉得大部分都不错，不过他想稍作修改，就去找阿方索斯交流。
交流之中不知不觉因为梅菲斯特随便提起数学问题而终结，无论梅菲斯特提出什么数学难题，不管阿方索斯了不了解，他好像都有办法计算，如果给他计算公式的话，他很快就能理解。
本来今天应该集合亲卫们出发去沙漠的，结果从上午到中午梅菲斯特突然沉迷数学无法自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就写满了一桌子算式。
中途奥特琳德欲言又止，过来一看两人的工作，当下就emmm了。
他们在搞什么神秘仪式？
“这些你都明白？”
“懂了。”
“这就懂了？”
阿方索斯两手一摊，拿起纸笔大书特书，把梅菲斯特刚刚写的东西盖在一边，然后自己写完。
跟很多人一样，数学这东西梅菲斯特工作一年就丢差不多了，他现在能想起个大概还都是锻炼精神力的好处，能够将意识深处的记忆寻找回来，追溯到前世懂事时的记忆都没问题。
可阿方索斯不一样，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理，他好像本来就知道，但经过梅菲斯特系统性总结之后一下就抓住了知识点，把梅菲斯特刚才讲过的算式进一步演算。
在梅菲斯特震撼加赞许的目光里，阿方索斯略微提起兴趣，对于给梅菲斯特工作的怨言又下降了几分，因为今天学到新的知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数学是一门真实的学问，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魔鬼恰恰对真实有种特殊的天赋。”
梅菲斯特很好奇：“其他魔鬼也有这样的天赋吗？”
阿方索斯用手指敲了敲脑壳：“魔鬼应该有，但也要看愿不愿意锻炼。”
梅菲斯特略作思考，忽然伸手打个响指，开启虚空漫步，然后伸手进去抓，找了一会儿，搬出一个魔鬼石像。
过去封印的某个魔鬼美少女……
“咦，这是个套皮幻化外貌的小鬼啊。”阿方索斯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人。
“套皮？”梅菲斯特似乎只能关注某些词。
“读取召唤者心目中最理想的形态，用来取信于人，不过他这副模样，看来是您……算了，没什么。”
感受到一股警告意味的死亡凝视，阿方索斯放弃揭露他人xp问题。
“其实你们对魔鬼有些误解，我们并没有固定的外形，为了方便交易会变成各种样子，不过在习惯之后，像我就会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其实就算是我，变成人们心中理想的样子也是没有问题。”
“你可省省的老东西，你现在还是保持原样会顺眼，也最可靠。”
梅菲斯特开始解开封印，阿方索斯只在一旁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关于这个被封印的魔鬼石像，梅菲斯特跟对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单纯是召唤出来测试一下魔法，这个魔鬼吃着灵魂唱着歌，突然就被梅菲斯特给封印了，某种意义上也挺冤枉。
不过，关于魔鬼嘛，之前就说过全部枪毙可能有无辜的，但一个隔一个溺死在机场马桶里绝对有漏网的。
梅菲斯特拿出一个锤子，最后轻轻敲在石像的脑袋上，起初产生一个裂纹，然后裂纹从头扩散到脚下，这个突然就从石化状态恢复，封印解除。
“……我？咦？啊……人类，你你你你……！我跟你拼了！！！”
刚解除了封印，对方就跳起来要反击梅菲斯特，但刚一动手，就被阿方索斯一下抓住手腕。
别看阿方索斯幻化的外形是个老头子，动手的时候相当凌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这时有些积极，抓住小魔鬼后跟锁住了一样动弹不能。
“干什么，我们是一边的吧，这个人类不是好东西！”这套皮魔鬼不服了，大声嚷嚷起来。
“不可以放肆，你这个孩子才成长不到三百年吧，灵魂里混杂了好几个人命，不过都是贪婪之人，是个杂种，还好，没有吞噬太多灵魂，嗯……”好像是检查一样，阿方索斯上下打量这个魔鬼后就对梅菲斯特说道，“相遇就是缘分，这个孩子身上没有大奸大恶，三观还在塑造阶段，不如您来给它起个名，它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就当是讨封了。”
梅菲斯特相信阿方索斯的判断，不过也有好奇：“你说她是套皮，那它本来是什么样子？”
阿方索斯解释道：“可以是任何样子，如果你认为它是空气，它也可以是空气。魔鬼可以是少女房间里的布偶熊，也可以是镜子里的倒映，可以是人们脑海里听到的另一个声音，也可以是使魔一样的猫猫狗狗，我们最终会变成什么，取决于受到来自外部的刺激。”
“话说讨封又是什么？”梅菲斯特怀疑阿方索斯说的讨封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不知道，这是尊敬的塔薇儿阁下告诉我的词汇，说是很有意思，也很形象，说是你一定能懂。”阿方索斯这样回答道。
然后两人看向这个一脸不满的魔鬼。
“我是绝对不会为这个人类办事的。”
“哦，你可以拒绝，不过这个人类可以让你现在追求的永恒与真实，变成事实。”阿方索斯直接抛出对方难以拒绝的筹码，然后继续加码，“或者再把你封印起来，没错，你的意识还在，但身体永远动不了，也蛊惑不了别人。”
说到这里，这魔鬼身体僵住，从愤怒中清醒过来，冷静后才发现眼前两位都是大佬，又开始怂了。怂，是一种本能。
梅菲斯特拥有王冠之力，当初没发现，现在看他灵魂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至于阿方索斯，阿方索斯看妮古拉丝和塔薇儿什么感觉，这魔鬼看阿方索斯就是什么感觉。
所以魔鬼当场给梅菲斯特跪下：“对不起，我一开始太嚣张了，想来您一定是看出我诱骗灵魂的本质，我演技不好，还请您指教，请赐予我真实的名字吧。”
好快！梅菲斯特心情绝好调，既然阿方索斯肯定了这个魔鬼可以用，那么放在身边也安心点，只要不是大奸大恶的家伙梅菲斯特没什么心里障碍。
“话说你真实的样子是什么？为什么说是套皮？你上一次用的什么外形？”
“上一次？”
这个魔鬼的身体立马雾化，模糊起来，然后变成一个高个子的帅哥。
“一位年轻寡妇召唤了我，按照她喜欢的样子变成了这样。”
“上上次呢？”
这魔鬼又变成一只狗。
“一位炼金师召唤了我，不过把我当试药的工具，各种奇怪味道的药剂天天灌下来。虽然我不是真的人，但他是真的狗，差点拿去做奇美拉，最后灵魂也就吸收了一点点。”
好吧，梅菲斯特看着这只狗，摸了摸下巴寻思起来。
这魔鬼也意识到现在是个机会，现在以一个牧羊犬的姿态希冀地看着梅菲斯特，甚至真和狗一样吐舌头。
“您看我像什么？”
“像……身高一米四八的金毛平胸傲娇兽耳九尾狐狸娘！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丽萨！”
砰，一阵浓雾闪过，契约成立，梅菲斯特身上的魔力涌入这个魔鬼的身体，当初那个没有缔结的契约现在正式成立，也完善了主从关系，这个魔鬼，嗯，应该说丽萨小妹妹，现在真变成梅菲斯特说的样子，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好吧，梅菲斯特承认考虑过建设一个白发教团，或者养成2b小姐姐系列机娘，但白毛果然还是保留稀有价值比较好。
“丽萨吗？这个孩子的名字，好了，梅菲斯特大人，请把她交给我来教导，以后这里的工作主要由丽萨负责，我在旁边看书，负责监督。”
“你要离开？”
“不，我完全不想离开，这里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至于为什么要找个助手，我只是不想努力了。”
阿方索斯至今没有抱怨过一句，可是现在看来，他也不喜欢整天坐在办公桌前，可能是对腰不好吧。
所以找个新的打工人，杂活都让丽萨做，他负责摸鱼。
发现自己被当做工具人后，梅菲斯特骂骂咧咧退出书房，饶了一圈居然中了阿方索斯的奸计。
噔噔蹬——梅菲斯特刚离开房间，正在走廊上散步时，就听见盔甲行走的声音，然后看见全副武装的奥特琳德赶了过来。
骑士姬上午因为数学题退散，现在怎么如此慌张？
“梅菲斯特大人！断牙那边出事了！”
“发生什么了？”
“今天突然有个难民路过，两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听说已经有两三百人被放倒了！好消息是难民都没事，只有蜥蜴人受伤。”
“打起来了？这……那难民们挺能打的啊。”
蜥蜴人暴乱事件还在持续，边境这边依然不断有蜥蜴人逃过来，饥肠辘辘的蜥蜴人们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也避免不了做出蠢事，和边境村子发生冲突，那些最外边的村子，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抵挡蜥蜴人的入侵。
很多村子毁灭了，很多人类甚至被吃掉，很多难民流离失所，冲突其实并没有缓解，甚至还有恶化的倾向，只是安莉斯塔川这边，因为反应最快，安抚及时，物资供给充足，才有了缓解的趋势。
这个时候，人类的难民也在往安全的地方转移，这时他们发现一群蜥蜴人在安莉斯塔川旁边建设营地，觉得前方道路被阻挡了，所以要强行闯关。
如果语言相通，交流顺利，大概率可以解释清楚，可结果是，断牙这些蜥蜴人发现了那些人类难民，觉得可以去帮助一下，一来是可以向梅菲斯特邀功，二来是他有个模糊的想法，如果能和帝国人一起建设村子，也许情况更好一些。
有时候人们最初的想法都比较想当然，断牙刚安逸下来，脑子还没缓过劲，忘了思考这些刚刚被蜥蜴人摧毁了家乡，杀死丈夫的难民是什么心情，所以当他带着人过去迎接的时候，那场面确实跟袭击差不多。
幸运的是，他们手上其实没拿武器，如果拿了武器，那就不是被击倒，可能断牙真的断了。
“娜尔梅亚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梅菲斯特赶到现场的时候，娜尔梅亚依然保持战斗姿态，浑身充满警惕，那股气势告诉梅菲斯特，无论有什么敌人出现在她面前，只要表现出一丝恶意，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斩杀。
“啊，梅菲斯特先生。您好，是这样的，我陪师傅回到家乡后，本来是安静等待生命的尽头，可是师傅却向我发起决斗，师傅他，没错，最后死在了优秀的弟子手中，没有在床榻上等待命运的终结……他在黄昏下，扶着断剑，坐在屋子前的木椅上安然辞世。现在，遵从师傅的指导，我来到英格瓦尔特。”娜尔梅亚冷声说道，看了看梅菲斯特身边的蜥蜴人，声音很沉重。
“唔？找我？”梅菲斯特感觉娜尔梅亚的状态不是特别好，特别是她提到和老剑圣决斗的事情，不太明白那前后发生了什么，不过老剑圣应该是很满足了才对。
只是娜尔梅亚看起来有无法释然的地方，这就要提到西方诸国有些野蛮的习俗问题，老剑圣估计逼迫娜尔梅亚战斗了。
估计他不想躺在病床上度过余生，还想追求酣畅淋漓的战斗，所以逼迫娜尔梅亚决斗吧，梅菲斯特脑补也觉得娜尔梅亚会拒绝，然后被真实的杀意笼罩了，不得反击，并且赢得胜利。
对于老剑圣而言，他是死而无憾，对于娜尔梅亚，固然是一场历练，也是最后一课，但这样的传承方式未免太过残忍，完全没有照顾弟子的想法。
所谓真传，就是要在生与死之间体会……这样的想法梅菲斯特并不是特别认可，可又挑不出毛病。
这时娜尔梅亚勉强一笑：“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就当我是随意来旅行也好，听说你在安莉斯塔川，我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蜥蜴人在追杀难民，所以一路上过来斩了很多敌人，这里的蜥蜴人没有武器，也没有恶意，我感觉有些蹊跷，不过还是先打倒再说。”
看到梅菲斯特，娜尔梅亚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个子不高但却有大姐姐的感觉，微笑着收起剑。
“你没杀了他们，我替这些蜥蜴人谢谢你了，你身后是就是难民吗？多余的话之后再说。断牙，你们快来人搬运伤者，送来水和食物，货车放在远处就好，等会儿我来接收，你们的人不要靠近，不要刺激这些难民，麻烦你了。”
“知道了，我马上去。”
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断牙心里有点后怕，因为那位叫娜尔梅亚的女性实在是太强了，简直……无敌好吗？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靠近的蜥蜴人就被打翻了。
另一边，为了维持秩序，梅菲斯特立刻虚空漫步回去，集合亲卫们，赶来管理难民。
“帝国军来了，我们的骑士来了！”
当骑士们抵达后，难民们也是奔走相告，忍不住哭诉自己的经历。
等他们在这里休息进食补充体力之后，亲卫们会带他们前往最近的村子安置。
看着娜尔梅亚抱着剑，保持随时都可以战斗的状态坐在树下休息的样子，再看到那些难民疲惫的姿态，梅菲斯特心里一阵郁闷，叹了口气，望向沙漠方向，现在就准备出发吧。
“距离和平还有很长的距离嘛，和有共同理想的人一起努力就是了。”

雨季给荒漠带来一丝生机，蜥牙部落栖息的荒漠会随着雨季的到来迎接勃勃生机，但在那之前，干燥的风依然会吹过旅行者的脸庞，感觉连空气中都带着沙子干燥的气息，随着行走喉咙会越来越干渴，最烦躁的是走到哪里都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孤身行走在这里大概率会焦躁。
算不上是好消息，沿途可以看到许多秃鹫，大量蜥蜴人埋身黄土，成为这条路上随处可见的标志物，梅菲斯特放开感知域，这片荒漠即将迎来新生，提前埋葬着大量死亡，占星术士看到了肯定会感慨两句生与死的轮回。
就在昨天，梅菲斯特决定进入沙漠后很快就把工作交给亲卫们了，由于奥特琳德的强烈建议，这次旅行自然要带上骑士姬，然后出乎预料的，娜尔梅亚小姐也表示跟随。
娜尔梅亚是岚之剑圣的徒弟，过去在西方诸国旅行时认识的，初次见面还是在山顶上，如今大概率是继承了剑圣的剑术，是个看起来相当可爱的女子，可惜现在身边的两位少女，一位包裹在骑士铠里，一位用斗篷完全裹住身体，梅菲斯特也只能在休息的时候看看她们，用来忘掉沿途灰暗的风景。
说起来认真看娜尔梅亚的话，很意外她只有134的身高……为什么会这样呢？初次见面就想问了，娜尔梅亚小姐究竟有多大，问过之后梅菲斯特陷入沉默，对方自称24岁。
“真的？”
“真的。”
娜尔梅亚小姐并不是人族，而是牛角族，这个种族的特点好像就是妹子都是个子小小一只，但是前置装甲很厚，所以看起来十分成熟，至于他们的男性都是一反常态以两米身高为标准，发育正常几乎都是高大魁梧的肌肉男。
不过现在的娜尔梅亚小姐好像谈话兴致不高，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走到哪里，她就会默默跟到远处，但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在阴凉处休息，完全是个离群之狼。
关于为什么要跟着梅菲斯特，她是怎么说的：“听说沙漠中有这场灾祸的源头，你是术士拥有渊博的知识，可以找到敌人，而我只是锋利的刀，那么分工很明确了。”
梅菲斯特欣然接受，为什么不呢？一个术士最头疼的问题是什么，大概率就是近战了，梅菲斯特近战不强，魔法让他拥有辅助能力，可以当半个奶妈，那奥特琳德就是防御性能强大的骑士，现在有了娜尔梅亚加入，这个队伍的铁三角看起来就相当稳定了。
这次沙漠之旅只有三个人，为了隐蔽和迅速，几乎以直线走进沙漠，往目标地点前进，由于目标很明确，三人放开走比骑乘载具方便多了，很快就找到蜥牙部族。
不过结局是找了个寂寞，蜥牙部族曾经的聚落现在化作废墟，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里见不到一具尸骨，联想到蜂群的回收能力，梅菲斯特真心感到厌恶。
像是独立日一样的电影，天外来客企图毁灭世界什么的看看就行了，真要遭遇这样的事情只会感到深深无奈，卷入战争的阴影里真不是快乐的事情。
三人花了一天的时间反复确认了蜥牙聚落里所有痕迹，确定没有一个活人也没有蜂的时候决定继续向前。
“坏消息是现在没什么线索，好消息是我们路上没撞见蜥牙部族，再往前可能就是蜂群所在了。”梅菲斯特说完，朝天吹了口哨，过了一会儿一只尖尾雨燕落在手背上，“辛苦了，麻烦找到贾斯汀他们。”
尖尾雨燕叼住梅菲斯特给的徽章就飞走了，贾斯汀依然在沙漠里打转，不知道他们那边遇到了什么阻力。
实际上，就连梅菲斯特也没想到，就在他走进沙漠后不久，城廓之森就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冲突，蜂巢从天上砸进森林，它们直接在森林里筑巢，收集猎物，和帝国正式开片，这次敌人打上家门口就非常刺激了，直接戳中英格瓦尔特的神经。
就跟用锤子敲膝盖一样，皇室和公爵正准备开撕时，突然出现外敌，两边攒足了气势最终被蜥蜴人和蜂群打断，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现在都放下了，东部几个军团立刻开始往城廓之森推进，先头部队很快就和蜂群开撕，战况焦灼，不过第一波攻击就把蜂群压制住，推进一段距离后建立防线，坚守等待后方补给。
现在可没人敢摸鱼了，城廓之森外毕竟不是帝国领土，东部贵族们损失了商路也就是肉疼，现在蜂群要侵占他们的土地，这就得要命了。
可惜长期的内部腐败还是让东线军团吃了点小亏，部分战团因为太多新兵的关系，在战斗中遭到损失，不过东线军本来就擅长森林作战，后续部队很快稳住战线，如同波浪一样很快把蜂群的侵略击退。
正面战就像锤子对锤子，帝国军很快在森林里找到那从天而降的蜂巢，没什么好考虑的，直接几把火烧起来，城廓之森可不怕烧，这里大量的魔法植物联动魔法力量可以迅速完成降雨魔法，蜂群的第一波攻势被一下锤烂。
以前蜂群有什么小偷小摸，公爵家都觉得事情不大，外面的敌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背刺他，毕竟这里可是英格瓦尔特，现在蜂群在城廓之森筑巢，那可是东部贵族的基本盘，具有魔力的森林阻挡了沙漠的侵蚀，这要是被蜂巢咬个缺口麻烦就大了，更重要的是公爵好像隐约明白了一些，跟他们暗中联手的家伙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皇室态度很诚恳，表示我们就算未来会打生打死，也先把敌人解决了，公爵家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在针对蜂群的立场上双方恢复一切的合作模式，皇室在后方支援，东线军团开始有序推进，蜂群很快就被赶出了城廓之森。
然后……就在沙漠里的贾斯汀一行愣住了。
发生冲突期间，大量兵蜂漫天飞舞，这都是比人大的蜜蜂，他的三人小队虽然很小心了，可还是经常被蜂群发现，越深入，遭遇的蜂类型就越多，那些专门筑巢的工蜂也随处可见，以前的沙漠部族如今被改造成了另一个社会。
奇妙的是，就好像两个文明融合一样，蜂群并没有对沙漠民族斩尽杀绝，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共存了。
这是莉秋发现的，在公爵家搞事、蜥蜴人暴乱的时候，他们这三人小队也没有闲着，一直深入调查，终于莉秋还是展示了古老巫妖的智慧，从无到有开发了一套捕捉蜂的秘术，将一只蜂的意识从族群中分离出来，变成食尸鬼，然后解刨研究。
“现在我们看到的蜂，和最初看到的蜂截然不同，现在的蜂看起来和人类的融合性更高了，其表现是蜂能完全继承肉体的记忆，并拥有原本一模一样的人格……在他们看来，反而是融入了一个神族一样。”莉秋看着贾斯汀，表情略带嘲讽，其实没关系，巫妖嘲讽光明并没什么恶意，很多就是习惯了。
毕竟正义虽然会降临，但经常迟到嘛，反正莉秋是这么看的。
贾斯汀很不喜欢她的说法：“外神可不是什么正经神族。”
莉秋耸肩：“根据他们的记忆来看，沙漠民族苦帝国已久，他们才是被驱逐出家园的一族，现在国王得到古老的秘术，唤醒曾经的神明，蜂群的寄生。唔……换个词，应该是共生，在常人看来完全是恩赐，拥有影魔一样继承肉体所有记忆和行为的能力，现在更多人其实摩拳擦掌积极献出肉体呢。”
阿拉贝尔凑过来，骗吃骗喝的吟游诗人脸上依然是风轻云淡：“那蜂群为什么没动静，眼下新鲜的食材和力量不仅不跑，还自己送上门，没理由放着新鲜的肉体和灵魂不吃吧。”
莉秋摊手：“其实这就要谈到一个老话题，蜂群有一个公共意识，他们的思想彼此相连，以前可能是毫无理智的天外野兽，现在拥有了大量人类意识后，人类的感情也在返过去侵蚀他们，然后你知道的，人类的特征之一是什么。”
阿拉贝尔找个地方躺下，两手枕在脑袋下面：“私欲咯。”
莉秋又重新提起之前说过的答案：“守护家人也是一种私欲，那些拥有家人的蜂会下意识守护家人。”
贾斯汀依然反对：“不对……如果他们将与蜂共生当做一种恩赐的话，受到神明恩赐是何等荣幸，换做我的话，不仅不会阻止家人，反而恨不得让全家都沐浴神恩啊。”
关于这个，莉秋也忍不住蹙眉，贾斯汀这话在理，和她转化过来的兵蜂，读取到的思维相反，但是找不到理由：“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之前好不容易抓住的两个蜂因为失去了什么，虽然透露了情报，但很快就因为某些东西的枯竭迅速死亡，不过在他们的灵魂里，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更深邃可怕的意识，可能是来自蜂后的妨碍。”
既然是蜂群，他们的主宰自然可以成为蜂后，莉秋也觉得现在蜂群很快，理论上来讲这是只有一个意识体的种族，命令是绝对的，可是现在下属的兵蜂获得感情，在听从蜂后命令的基础上又有自我思考的能力，让梅菲斯特评价的话，那工蜂和兵蜂可能都是会走路的bug。
现在之所以能驱动这个族群行动的根源在于他们的金字塔结构，位于顶端的蜂后拥有强大的掌控力，就如现神一样从上到下统御着族群，隔着千山万水也能抹杀某个不听话的个体，可是在抹杀之前，蜂后却未必能提前找到那些不听话的下属。
“本来蜂群是蜂后肢体的延伸，现在吞噬人类之后，就好像手脚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蜂后从前线获得信息的渠道反而有了限制，库库库~大自然真是有趣呢。”
“别有趣了，我说二位，你们听，天上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现场三个人里两个不怕死，唯一会死的贾斯汀就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作为勇者要对世界上所有人负责，然后就发现后方有大量脚步声。
其实不用他们仔细观察，由于帝国军强势反击，思想高度连接的蜂群在战术上可圈可点，但架不住帝国老是正面丢战术核导弹，至于战略上蜂群也没打出优势，整个蜂群也被帝国拖入未知领域，虽然帝国没高达，但帝国有巨像的。
贾斯汀他们莫名其妙被前线溃退回来的败军给淹没了，由于沙漠上能躲藏的地方小，所以不得不边打边退，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毫无压力卖掉阿拉贝尔，反正这个吟游诗人失踪之后总能再次出现，于是逃脱追兵也不是难题。
而战场那边更不用担心了，帝国老兵终于让蜂群有了清醒认识，之前没见过的武器这次也见识到了。
巨型骑士雕像这种魔像根本不是蜂群能啃动的，帝国的法师团走到哪里都是支撑点，只要不冒进，走到哪里后勤就跟到哪里，后勤能跟到哪里帝国就能牢牢控制哪里。
什么埋地、隐匿在法师们的感知下都没用，也就是几只火蜂飞过来让帝国方面感受到压力，两边才形成同等的较量，不然常规部队蜂群完全不是帝国的对手。
在连连败仗之后，蜂群也吃到了帝国许多恐惧术，大量情绪在蜂群网络里蔓延开来，蜂群自下而上产生抗拒心里，与沙漠结构组成的蜂群表示想摸了。
“？”
在后方作为节点，操纵蜂群的阳蜂和绯蜂都蒙了，这是下面要造反？他们两个都不敢对阴蜂说"no"，这些老下属和人类结合后明明变强了，怎么也变怂了？
“不是这样的，首领蜂大人，您不是让我们去战斗，而是让我们去送死，英格瓦尔特人的冰结、火焰和雷击不是那么打的，在没有有效抵抗魔法的力量之前，大家冲进去只是白白牺牲，如果真的要牺牲，也请让我们死得有价值……”
“你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消耗他们的魔力。”
“可是他们的补给从后方源源不断。”
“所以我们在和帝国人比耐力啊。”
“但我们会死。”
“没关系啊，意识会回归蜂群啊。”
“但是失去了记忆……啊！”
绯蜂一脸无表情，实在是不想和下属争论了，用意识一捏，将和她对话的人类杀死，然后将意识连接阴蜂。
自从被人类狠狠整过之后，绯蜂对男性有了更强烈的憎恨，还有恐惧，而且脑子里经常回忆那个不正经人类（她认为的）幻术师的脸。
“阴蜂，这群人已经没救了，我无法理解，在得到人类肉体后，兵蜂们明明有了更灵活的行动力，却也会……怕死，它们应该知道自己不会死才对。”
“无数死亡和恐惧的情绪在蔓延，我已经观察到了。”
“那你快想想办法啊。”
“无需多虑，不过是消耗品而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没有意义，继续等待，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另外，绯蜂，有一些人似乎渗透到沙漠里，不要让他们接近主巢干扰我的孵化，你去消灭他们。”
“好吧好吧，我亲自动手，我也看到了这些消息，确实是一些很厉害的人，下面的兵蜂不是他们对手，之前连火蜂都被打残了。”
与此同时，刚刚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贾斯汀听到了天空尖尾雨燕的声音，熟悉梅菲斯特信使的他很快招手发出信号，让尖尾雨燕落下。
“咦？梅菲斯特也进入沙漠了，我还是老了，过去这么多天也没给年轻人带回有用的消息，反而要让他亲自涉险。”
莉秋听到这家伙抱怨年龄就忍不住揶揄：“那要不要让我把你转化成死亡骑士？你和那个魔女之间的故事还没结束吧。”
贾斯汀已经生死看淡：“免了吧，生命注定有一死，我没必要为了一己私欲干扰这个进程。”
“库库库~那可不一定，就算你不想，那位魔女小姐可不会这么认为呢，不过我也不是随便的巫妖，到时候别求我。”

梅菲斯特确定联系到贾斯汀，开始向老勇者那边靠拢，路上也遇到了游荡的蜂群，不过还没等他和奥特琳德拿起武器，刀光剑影从两人身边闪过去，疾风剑斩瞬间切碎了那些兵蜂。
娜尔梅亚的身影如同幻蝶，已然看不清具体的形状，在每个敌人身边一闪而逝，人形如同泡沫散开幻化成蝴蝶。
不过这些兵蜂状况异常，就算他们内脏都流出来也不会停止行动，从伤口撑开蜜蜂特征的肢体继续战斗，不过也就比平常人多一条命，娜尔梅亚拔刀时闪到他们身后，然后又突然折返，将蜂群脑壳掀飞、拦腰斩断。
空气中弥漫起血和内脏的味道，随后娜尔梅亚回到梅菲斯特身前，甩掉剑上血迹，向前振刀，气流爆发将漫天血雨吹散，在沙漠中形成一面巨大的扇形，随着那天落血雨缓缓收刀。
“果然心情不好吗？”梅菲斯特将娜尔梅亚没落的背影收入眼底。
“好不容易遇到战斗，接下来应该守护好梅菲斯特大人，让她看到我坚强可靠的一面，这样一来我的存在该会被娜尔梅亚顶替？大危机啊，得想办法强化自己。”奥特琳德心里也在嘀咕，不过更多还是佩服娜尔梅亚的实力，思来想去没必要用不擅长的领域跟对面擅长的领域碰撞，骑士的职责是守护，可不单纯是提剑冲锋陷阵。
在战斗中，奥特琳德也确实发挥了骑士姬的防御力，倒不如说帝国骑士多半是大盾侠，因为在步战的时候大盾确实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同时并不怎么影响他们的攻击性，那些兵蜂冲上来大多都被奥特琳德挡住，数量少，稍微一愣就被娜尔梅亚斩了，数量多，梅菲斯特随后就会补上攻击魔法。
梅菲斯特的魔法不务正业，一个术士在冰火雷三种元素简单切换，论简单实用还是这老三样。
所以一开始奥特琳德在娜尔梅亚身上感到过危机感，后来想想又没什么。
连续加班熬夜帮梅菲斯特处理公文显然不是随便什么副官能做好的，小到照顾生活，大到守护生命，奥特琳德自认没有纰漏，这些事情娜尔梅亚都不会，她有些不近人情。
虽然这句话由奥特琳德来说不太对，但比较之后就必然有伤害，奥特琳德确实是梅菲斯特这场沙漠行走的聊天机器，让旅行不是那么压抑和沉默。
“不过娜尔梅亚小姐好强，强大而美丽，是优秀的女性，把敌人先一步干掉就等于完美保护了梅菲斯特大人，有机会一定要请教一下她。”正所谓取长补短，奥特琳德直接把娜尔梅亚当成竞争对手，不知道是处于什么直觉，她开始积极竞争一个不存在的位置。
当然，娜尔梅亚也在心里嘀咕，她现在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劲，完全没发现奥特琳德闪闪发亮的眼神，对梅菲斯特经常一副暗中观察、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种态度因为长时间沙漠奔袭和战斗而被忽视，可在休息的时候十分明显，入夜后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互动极多，交流对战兵蜂的感想，这对娜尔梅亚反而是个难题。
娜尔梅亚小姐并不关心剑术之类的话题，甚至还因为长时间思考让梅菲斯特觉得她沉默寡言，所以结伴而行也无奈放养，只能和奥特琳德交流。
陪着老剑圣归乡之后的事情没有与梅菲斯特细说，可是其中隐情确实与梅菲斯特猜测差不多。
岚之剑圣回到家乡后，在老家安静住了几天就抑郁了，表示这样等死太寂寞，还有点可怕，想让娜尔梅亚陪他切磋一下。
说好是切磋，打着打着就往死里打，在最后浑身是伤不说，次次平A都是奥义威力，最终被逼急的娜尔梅亚刺了剑圣一个透心凉，后者却表示可以安心了。
老剑圣直到最后一刻也是站着的。
当时娜尔梅亚全程处于劣势，身上好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最后的感觉其实不是在剑技上取胜，而是单纯胜在年轻。
所以老剑圣释然了，可以安心入土，娜尔梅亚整个人都不好了，首先她纠结于这是不是弑师，然后再考虑怎么给师傅办葬礼，最后她遵守承诺，对外都必须宣称自己在一对一的决斗里杀死了岚之剑圣，超越前辈。
“哎……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很多事情也没那么复杂，娜尔梅亚还是能理解老剑圣的心情。其实更多是以前跟随师傅修行，时时刻刻都能得到指令，现在变成一个人，未来要靠自己的意志判断是非对错，有些迷茫。
不要觉得强者就一定成熟，娜尔梅亚这就是单纯当了许多年学徒，现在突然单独出差，然后到了陌生城市，刚下火车的状态，她没有目标。
目标是啥，观察梅菲斯特吗？
盯——
梅菲斯特正在检查地上这些尸体，趁着还没消失提取样本。
帝国已经研究出来侦测蜂的技术，阻止蜂的魔力回归的方法还没找到，少量特殊的封印术倒是可以做到，比如塔薇儿教给他的封印术就可以，但这类封印术基本没怎么推广过。
正在思考怎么让封印术发光发热时，可是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锐利的目光，是娜尔梅亚。
“有什么问题吗？”梅菲斯特顺着视线回看过去。
“没有，你不要在意，我就是看看。”娜尔梅亚目不斜视，放松下来她其实很温柔，和拔剑御敌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好奇师傅在梅菲斯特身上看到了什么可能性？
梅菲斯特重新转回来调查蜂的尸体，同时心里犯嘀咕。
如果娜尔梅亚是敌人，他很难对付，已知对方具有开挂般剑术技能的时候，他得考虑从所学中选择一些纯粹物理防御的魔法。
不过现在想想还棘手，娜尔梅亚的剑术除了纯粹剑技之外还有风暴之威，那个更吓人，进入了无法理解的领域。
想来以两人的性子，梅菲斯特轻易不会和娜尔梅亚交恶，但这个世界上比娜尔梅亚还强大的人有不少，她也就是贾斯汀以上的水平，和岚之剑圣全盛实力还有差距，不慌。
尖尾雨燕突然落在奥特琳德头上，奥特琳德双手一捧，信使落了下来：“梅菲斯特大人，信使回来了。”
梅菲斯特让信使落在指头上，凑到耳边，听着一阵叽叽喳喳，不断嗯嗯点头：“原来如此，找到贾斯汀了，深入沙漠很远的地方，最近一波又一波的蜂群来回奔波，刚好挡在我们之间。”
尖尾雨燕很勤劳，送完讯息后嗓子都有冒烟迹象，那叽叽喳喳的效率堪比电报机，梅菲斯特急忙托起一团水球让她润润嗓子。
在沙漠环境下也体现使魔的优势，这要是换成鸽子可能100只都未必有一只能安全回归。
至于贾斯汀那边，联络梅菲斯特倒不是忘了调查蜂群的事情，而是他们进入了那片异常的魔力场，梅菲斯特之前准备的联络方案失效了，想着反正解决蜂群危机也是勇者的责任，贾斯汀并不着急一朝一夕的联络，想把事情调查水落石出再说。
他那边确实快调查清楚蜂群结构了，不过梅菲斯特也主动加入调查团，在两边有心汇合下，沙漠里的蜂群并没有造成多大阻碍。
勇者大部分时候就是组个小队，然后从小路赶去魔王城，执行斩首计划，正面有军队帮忙牵制是最棒的时机。
恰好帝国军就帮了大忙，不过就是帝国军用力太猛，大有自己平推魔王的打算。
又过了一周，梅菲斯特这边绕了点路，总算和贾斯汀的小队在沙漠中汇合，让梅菲斯特意外的是，莉秋和卖唱的也在。
“好巧，这隔着千山万水，我们居然又见面了。”梅菲斯特会相信巧合的毛病已经被塔薇儿治好了，阿拉贝尔身份本来就特殊，这样的“巧遇”背后多半藏着什么。
“我是流浪在帝国之后，听说有人在酒馆招募向导就自告奋勇报名了。”阿拉贝尔见到梅菲斯特还是自来熟的样子。
“那贾斯汀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梅菲斯特感谢两位大佬帮忙的同时，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莉秋背后没啥势力，可阿拉贝尔也许是某位大佬的使徒，“我不觉得伊兰一别后，短短几个月我们又会在帝国相见，不过还是感谢你们为这次危机做出的贡献，只能用太巧了来形容。”
“还行，也不是特别巧，准确来说我是来满足女主人的好奇心，而莉秋是真冲着你来的。”阿拉贝尔主动降低存在感，把莉秋推了出来。
莉秋小姐还是老样子，最古老的巫妖一点寒冷和空虚也没有，虽然挂着黑眼圈但没有多么疲惫的感觉，除了有点丧之外，就是个挥手打招呼的可爱小姐姐。
“库库库~少年，又见面了，我确实有顺路看看你的想法，不过更想见的人果然还是塔薇儿小姐和妮古拉丝小姐。”莉秋确实更关注两位深渊领主的身份，即使并不知道她们真实身份却有种对永生者的亲切感，“此外是打算见识一番英格瓦尔特死灵学科的发展情况。”
“那直接去帝都就好。”
“来都来了，还是蜂群的存在更有意思，难得出现新物种自然要研究一下，它们和星之彩的来历差不多，不过和星之彩比起来，还是组织蜂群的蜂后更有研究价值一些，关于它的存在才是关键。除此之外我在帝国的身份还有点小尴尬，过去一些私人恩怨没有解决。”
这点私人恩怨不会和皇室有关吧？梅菲斯特第一反应就是皇室，然后在脑子里把历史书过一遍，好像没听说皇室和巫妖之间有什么恩怨，就把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
“好，我们现在6个人，这阵容也算华丽了，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找到蜂巢，讨伐蜂后。”
贾斯汀也这么认为，并且拿出地图，已经根据记忆在地图上圈出红圈，标记了沙漠民族的位置。
“根据蜂群来来回回的动向，基本可以确定蜂群的主巢就在沙漠民族的城市内。”这些天贾斯汀一行和蜂群的战斗没怎么停下过，接近主城时三天能撞见两次，有时候频率高一些一天和蜂群打三回，不过战况就是老样子，三个老油条也不指望在野外抓住蜂群首领，完全和皮球一样，碰到蜂群就弹回去，等警报消失再回来。
这也导致蜂群首尾难顾的窘境，前线被帝国军碾出城廓之森，后方又不停被贾斯汀这类人戳两刀，很容易产生烦躁的情绪。
其实这也不怪蜂群无能，他们现在和帝国一样多线操作，只不过除了城廓之森方向外，无论是狩猎蜥蜴人还是向东部地区扩张都十分顺利，只在帝国身上吃瘪。
这群天外来客本来没把帝国放在眼里，可是除了最初的暗算外，后面的发展就没一个顺心的。
除了贾斯汀这支队伍外，帝国还有其他密探在沙漠里活跃，这些人同样不弱，蜂群也意识到这些帝国的耳目，想要剪除他们，可是密探们同样打拉扯，对付这些人都是派人少了纯送，派人多了密探就撤，大家都有丰富经验。
于是实战是最好的锤炼，蜂群在这段时间里也高效率学习了帝国战术，可是魔法力量是无法复刻的，总体来说还是吃亏。
对于绯蜂来说，无论是前线指挥还是后方扫荡，她都感到痛苦，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满地图的“你的工蜂遭到攻击”，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小规模袭击困扰着绯蜂，她都搞不清楚这么多人是哪里来的。
不过终究是靠着蜂群超强的思维能力，快速发号施令，最近的蜂群相互分享袭击，就能做出判断，帝国的密探们从不打硬仗，不然……
“首领大人，有人冲进了王城。”
“什么？他们这么勇敢的吗！”
绯蜂惊了，刚刚还想说帝国人没有打硬仗的资本，怎么就突然有人打上门了？
德雷斯沙民的王城，其实也算拥有相当历史岁月的古老城市，有着年复一年呼唤古神的传统。其实他们至今还觉得自己之所以战败，是因为没神庇护了，不然怎么轮得到帝国逞威风，同样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被蜂群控制。
梅菲斯特对待这座古城的方式也很简单，用魔炮给城墙上化了个窟窿，然后贾斯汀和娜尔梅亚做前锋，一路往里冲。
换做勇者打魔王为思路的话，这个战术非常好理解。
“给我挡住他们，别让这些人靠近主巢！阴蜂会生气的！”绯蜂可以说相当惊恐，平时玩归玩闹归闹，阴蜂亲自交代她的事情如果没做好，岂不是说明她是个废物吗？蜂群不养废物，说不定会换个绯蜂。
守护主巢的蜂群也不是废物，相反还挺强的，而且德雷斯王城之内也有禁卫军，阻挡入侵者天经地义。
坏就坏在，梅菲斯特现在这个小队，你说他是斩首的经营部队吧，构成这队伍的有巫妖和术士，所以不过一会儿，城市中央主干道就被各种召唤物给塞满了，两边直接比起数量。

之前说过，英格瓦尔特也派出了许多密探深入沙漠调查敌情，这些密探特长是隐匿，正面战斗力可能会略逊一筹，可不代表不能打的，许多队伍都有王冠位阶的人领队，最不济也是强大战士。
因为普通人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总是绕不开补给，可法师有太多技能了，光是饮水问题就不用担心，食物也能用魔法增加储存量，还能隐身，挡风避雨什么的也都用魔法解决，还能减少生病概率。
总之，许多密探可能缺乏攻坚能力，但绝对不是说弱。
现在出乎正常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有人胆子好大啊，居然敢打县城？既然如此，那密探们也决定出来帮帮场子。
巫妖其实是帝国的宝藏，别小看巫妖，这些放弃肉体的魔法师绝对是最值得尊敬的一批人，说是亡灵学科的主力，可他们在漫长的时间里不断研习所有魔法的知识，许多巫妖都是会移动的百科全书。
假设未来某天帝国遇到无法抵抗的天灾突然崩溃，学院都倒了，书籍全毁，这些巫妖们前往新的地方，也能重新建立学院，靠记忆将魔法的知识重新恢复起来，将知识传承下去，这就是火种。
长生种是知识的灯塔，机器，永生者就更厉害了，简直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数据库嘛。
密探中也有几个相互联络的队伍，得知前线帝国军高歌猛进，他们在后面调查许久也觉得手痒，就配合袭击了几次蜂群，结果被赶跑了，还有点不服气。
“所以你们谁知道，是哪位导师过来了？”
“不知道啊。”
“帝国之中，有谁的亡灵军团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什么？”
“现在是四处放火的好机会呀！”有密探开始擦拳磨掌起来。
德雷斯沙民召唤出一个主巢，主巢之后蜂群开始四处扩张巢穴，他们的巢穴也很像大自然蜜蜂铸造的巨大蜂巢，在沙漠环境里蜂巢具有辨识度，而且还是甜的。
虽然很奇怪，但确实是甜的，不过那个傻乎乎的向导很快就被领队的法师隔离冰封连夜抬回国内，变成一个珍贵的研究样品。
鬼知道敌人筑巢用的东西里有没有寄生虫什么的，或者舔一口会不会被标记什么的。
密探们是专业的，向导不是，虽然具有人类的基本常识，但当时也处于一个很诡异的情况，大概就是……刷漆的时候手指上沾了点乳白色的油漆，看起来很好吃，然后在沙漠里晒晕了，在休息之前突然脑抽做了傻事。
总之，外面这么多巢穴，密探们也发现这些巢穴里经常出现成群的兵蜂，现在大量蜂群被沙民王城危机吸引走了，这些密探看着那些空巢纷纷露出邪恶的表情。
“卫队呢？快阻挡他们！”绯蜂这时候有点忙晕了，全力指挥沙民王城里的力量，还从外面不停调遣兵力，堪堪挡住这些亡灵大军的袭击，可这个“堪堪”很有水分，因为除了亡灵之外，还有一支小队融化了路途上所有兵蜂和卫兵，一路马不停蹄地冲进王宫。
不过绯蜂还是松了口气，提醒自己不要慌，起码主巢不在这里，阴蜂还不会受到威胁，她是个幻术大师，立刻变幻成阴蜂的模样，化作一个绿色双马尾的高冷女王。
阴蜂一直在吸取这片土地的力量，同时从无数生灵的记忆中汲取知识，强化自己，他们原本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在来到新世界后还会模拟、学习、改变，将优秀的知识整合到蜂群的记忆中，假以时日，整个蜂群也会自上而下拥有这些力量。
如果给他们发育时间，最弱的小兵也能具备许多特殊能力。
轰——！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火球打偏了，越过城堡外墙砸在中央，城堡大厅都因此摇晃了一下。
绯蜂变幻的女王还是一脸高冷坐在王座上，这时侍卫长从外面跑了进来。
“神之子！敌人马上就要冲进来了！我会带领卫兵拼死作战，请您离开这里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是一位还是人类的沙民。
绯蜂看了一眼这个人类，因为是雄性先厌恶一波，不过考虑到对方也挺有能力的，沙民也还有用，姑且先用着。
抛开偏见不谈，人类的力量还是很强的，绯蜂见识过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皮肤黝黑的沙民其实挺强的，作为世代守护沙漠王族的战士一族，这个男人有着不俗的战斗力，蜂群里的低级意识没有能和他匹配的人。
至于首领蜂这个级别的，他们不屑于占据凡人的肉体。
“告诉我，城堡难道会被攻陷吗？我们的军队在东线势如破竹，却在西线被英格瓦尔特摧毁，这才短短几天连王城都遭遇袭击？德雷斯的战士居然让敌人在眼皮子底下集结，城堡连一天都坚持不了，和你们这些虫豸在一起怎么能统治世界！”绯蜂急了。
赤蝎的卫队长也一脸面无表情，心里却在考虑一个问题：王族也是，神使也是，虽然强大也神秘，还消灭了帝国一个整编军团，可摧毁的是自己人的城市啊，论损失的人数还是自己沙民更多。
所以高层之中很多人对蜂群不择手段的做法略感不满，因为商道毁了，他们的生活也会艰难。
抛开金钱和财富不说，没有了帝国，沙民也失去了重要的粮食来源，而且蜂群同时向东部入侵，好嘛，现在全国天天吃所谓的蜂蜜了。
结论，好好的招惹英格瓦尔特帝国干嘛？那是普通的帝国吗？那可不是贵族领主拥有法师和军人，而是法师和军人拥有国家啊！
这片大陆上能把法师填入军队当士兵用的，就独属英格瓦尔特。
“王城卫兵陷入混乱，指挥官失踪，可能已经被杀了，大量骷髅僵尸拥挤在街道上，军队冲不进去，数位死亡骑士正在进攻城堡，现在和他们战斗的已经是最精锐的赤蝎。”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挡这些狂徒。”
“……神之子啊，城堡外的援军进不来，我等也无法突围，唯有掩护您从暗道逃走还有希望，即使我们全部死去，也希望您能保留力量。”
作为一个强大的战士，对突然降临的“神族”其实没多少敬畏之心，对沙民古老的传说已经淡忘了，之所以还劝谏绯蜂，那就只是对自己的民族负责了。
废话，王族的图腾是眼镜蛇，这个卫队长的部族是蝎子，同僚之中还有信仰秃鹫、平头哥、神鱼、沙虫的部族，都是对大自然的崇拜，可现在召唤来的是一群大蜜蜂……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我知道，我要听的不是敌人有多厉害，我更希望听到你能消灭他们！”绯蜂的话看起来有些不可理喻，其实她的意识里已经打成一团了。
蜂群在战术方面可圈可点，小规模的冲突里，这时的骷髅僵尸其实不是蜂群的对手，兵蜂在战斗中意识相连，战斗中的配合其实相当精彩，帝国军和他们打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感慨。
可惜帝国已经脱离了步兵对撞，近距离械斗的低级趣味，在法师们炸完全部魔力之前，战士团和骑士团绝不冲锋，大部分时候法师们炸完了，战斗也结束了，法师们如果炸完还没胜利，多数时候是不会轻易冒进的，这时候……当然是换一批法师团啊。
这就是为什么城堡之中还能坚持的原因，莉秋召唤来的亡灵想打起来甚至有些困难，唯一让绯蜂吐血的是敌人数量太多了，她处处微操，哪里都要小心。
不仅是关注某个地方是不是突然遭遇了骨龙从天而降，还是死亡骑士单点突破，更多的时候是在疑惑一个六人小队。
她知道，有一个小队伍的突破能力极强，已经渗透到城堡里，然后消失了，用魔法藏起来了，她现在最大的精力都在四处寻找这个小队，自然也顾不上和卫队长好好说话。
而且说着说着，绯蜂发现外面有几座蜂巢陆续遭到袭击，然后烧了起来。
天啊，血压升起来了，冷静……冷静……也许这就是获得智慧的代价，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这么焦虑。
以前的蜂群是没有这么多想法的，很难说获得人类感情之后是不是变弱了……可明明纸面数据是强大了很多。
“赤蝎的战士，敌人有一支精锐小队已经攻进城堡中，带领你的战士找出他们。”
“我会尽力的。”
“不用担心我，那些弱小的凡人，如果真敢惊扰王座的安宁，我将在这里把他们全部消灭。”
“……”那您现在能直接去消灭他们吗？
绯蜂不说还好，说了战士长心情更糟，明面上这个神之子也是神明本身啊，敌人都冲过来了，战士们损失惨重，你们神明眷属也大量死去，作为当下最强战斗力的您，坐在这里看戏好吗？
还是说等他们都死完了，您等着被围殴吗？
统一不久的德雷斯沙民并没有在图腾崇拜上做进一步调整，倒不如说强行让大家改变崇拜的对象才会出大问题，那么现在蜂群降临的问题也来了，其实除了底层人和年轻权贵之外，老资格的沙民对蜂群并不是很感兴趣。
这些强者没有蜂群之前还是强者，蜂群来了之后反而矮一头，那些接受了蜂之力量的人虽然变强了，但也变丑了，或者有些异常，尤其是最初那批融合不完美的人，怎么看都像个怪物。
其实在信仰崇拜上，好不好看也是个大问题，你看光辉的女神，人家女神小姐无论本体还是雕像都英武不凡，外表落落大方，美丽动人，看着就舒服，手下天司们不是美少女就是帅哥，飞到哪里都有安全感，还都是社畜，有责任心，信徒们都快偶像崇拜了。
换到德雷斯沙民这边，除了对力量的追求外，其他怎么说呢……很多所谓变成神之使徒的人，性格冷漠了，外表也有点变化，尤其是眼睛让密集恐惧症的人直接崩溃，正常人看见也会觉得不舒服，在死亡一次后蜂的力量外显出来，人类的肢体缝上昆虫的外观，看着就难受，说实话很难喜欢起来啊。
“我还以为城堡中也都是兵蜂呢，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类。”
“进入城市后我也很好奇，这个天外种族思想这么先进吗？居然知道共存之后可持续发展？”梅菲斯特也忍不住点头。
其实城堡里都这么乱了，来来回回的巡逻队到处奔波，就算有隐身的人也该撞出来了，可是没有。
因为梅菲斯特这一行人在天花板上隐身，无论是莉秋缓慢漂浮，还是梅菲斯特使用了重力魔法，总之整个队伍其实是倒着走在天花板上的。
速度很慢，很小心，现在隐匿的魔法是莉秋维持的，那效果自然好，所以完全和地上的队伍错开了。
如果自始至终都抱着一伙敌人潜入城堡的想法四处搜捕，那再给他们一年时间也找不到梅菲斯特的踪迹。
无论城堡外打得多么热闹，亡灵军团就算死完了，梅菲斯特这边的目的也达到了。
“咦，嘘，各位，屏息。”莉秋突然感觉到什么，在念话中让大家注意隐蔽。
刚说完，赤蝎的卫队长带领一群皮肤黝黑，看起来就是精锐的战士穿过走廊，这些人也是人类，但具有很强的极意，尤其是那位卫队长，那强横的实力堪比王冠，在动手之前可以视作贾斯汀、梅菲斯特这类水平的强大战士。
是了，沙漠民族也不是没有强者，可惜也就是金字塔的那批人，数量很少，这种水平的在英格瓦尔特到处都是，甚至很多都只是军官。
“我能斩了他们。”
“不着急，好歹是人类，也许只是被蛊惑的，德雷斯沙民虽然一直不安分，但也没到种族灭绝的程度。”
梅菲斯特这么说，主要还是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他已经探知到城堡深处有一股庞大的魔力源，可能就是最终BOSS了，斩了那个才是主要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梅菲斯特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对方的魔力好像在哪里见过。
“库库库~那个人还真是强大的战士，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把他拉入我的死亡骑士中，安全了，继续前进。”
“话说莉秋小姐，为什么总爱奇怪地笑几下？”
梅菲斯特终于忍不住要问了，巫妖的确该给人冷冰冰的印象，可是莉秋这完全养成习惯了，简直是语癖一样，以至于到了现在，如果莉秋正常说话不笑的话，那梅菲斯特会认为局面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她那笑声，简直标准到了“幽幽一笑”的程度，在深入一点可以为莉秋小姐的笑容做个扇形统计图。
“因为爱笑的女孩会比较可爱啊，你看我一直维持年轻时候的样子，难道还不明白吗？”
“？”是我的问题还是您有问题？梅菲斯特还真不明白。
其实不光是他，现在队伍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冒出一个问号，哪怕木头一样的奥特琳德和娜尔梅亚也是。
莉秋说话做事都有点疯癫的感觉，可是幻想中的自己还是很可爱的，尤其是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其实是个萌妹子才对。

“人类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之前那么弱，其他地方也那么弱，怎么这个英格瓦尔特这么难对付？能不能给我老实去死啊！”绯蜂还是伪装成阴蜂的样子，只不过毫无女王的从容，满脑的暴怒，翠绿的双马尾这时甩来甩去。
面对前线败局，阳蜂一直保持乐观，撤退时就说诱敌深入，打输了就说示敌以弱，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抓住帝国军小股部队展开围歼，十个打一个还被突围了，就说取得一场大胜。
后方绯蜂运营节奏也出了问题，家被偷了，外面的蜂巢各种着火，工蜂们损失惨重，兵蜂们晕头转向，现在就连她也朝不保夕。
“阴蜂，你还需要多长时间？”城堡中战斗持续十个小时，援军依然无法突破外围亡灵，内部那些死亡骑士已经和赤蝎的近卫战士拼上了，看起来并不靠谱，败亡居然是时间问题。
这个世界居然这么强大吗？蜂群只不过是冷酷无情的收割机而已，这次是撞上泥头车了？
可是询问阴蜂半天，那边居然没了声音。
“阴蜂？”
“……”
“你说句话啊！”
“没有意义，即使死亡也不过是新的轮回，无需恐惧。”
“话是这么说……”
绯蜂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恐惧了，急忙冷静下来，这不科学！她居然会害怕？以前是“蜂”的身体，遵从阴蜂的指令指哪打哪，在宇宙里就算碰到一个血肉星球也敢登陆上去薅羊毛，现在倒好，闻着魔力的味道来到这个世界，融合了当地居民，居然被名为“感情”的元素给精神污染了。
可是感情真的很有趣，喜怒哀乐皆有一番风味，肉体也能获得快乐，衣食住行都被赋予了意义，绯蜂很快就喜欢上了奢侈生活。
“但是阴蜂，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你观察这个世界还需要多久？什么时候能完成至高完美的肉体，客观来说我们现在的力量储备不足，可能真会遭遇失败……”
“我感觉到你内心的恐惧。”
“我不是……”
“无妨，情绪的催化能带来更强大的力量，拥抱恐惧，将它激发出来，成为你的力量。”
绯蜂深吸一口气，没错，蜂群获得感情的力量，以往是个冷酷无情的机器，现在却能爆发出以前想象不到的强大力量，单纯是进化的角度来看是赚了，可是最近一系列挫折又让绯蜂给这份力量打了个问号。
换做以前她拼了命跟那些伟大种族一换一都觉得赚，可现在会讨厌死亡回归的感觉，一想到至今为止积累的记忆会全部消失她就讨厌，属于这个绯蜂的记忆会消失——那就是死亡。
“我，不能输！无论敌人是什么，我都会把他们击退！”绯蜂下定决心了，从王座上站起来，鼓起勇气面对强敌，无论今天闯进城堡的是谁，她都会拼到最后一刻。
今天谁来了也没用，她绯蜂的力量也不是吃素的，谁来谁死，她说的！
然后他就看到一群人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贾斯汀扛着大剑首先落在地上，扬起的灰尘短暂遮蔽视线，接着神力的光芒吹散尘埃，勇者之力清澈耀眼，神力在大厅中扩散。
和他相比，其他人基本都关了特效，阿拉贝尔是个拉二胡的，好吧，他负责观察和演奏勇气之歌，多多少少是个助力。
莉秋和梅菲斯特分别拿出魔法杖和魔导器，两位法师先给队伍加持增益状态，漂浮在身体周围的骸骨之盾，给予锐利与火焰的附魔，梅菲斯特顺便还给队伍的大家贴膜增加防御力，接着祝福术增加体力……总之是个面无表情的buff机器。
奥特琳德是落地声音最大的，单手就能举起骑士长剑，另一只手特大盾让她看起来是个罐头。
最后一言不发的是娜尔梅亚，她现在眼神冷漠，杀意凛然，蜂群制造的灾难在她看来十恶不赦，这样的天灾之物全部斩杀不需要什么理由。
且不说这闯入“魔王城”的“勇者”一个比一个厉害，绯蜂一开始把贾斯汀当成最大的对手，别的不说，勇者身上的气势最强，接着看到了娜尔梅亚，顿时心头一凛，想到了当地人经常说“不叫的狗咬人最狠”，娜尔梅亚的存在实际上在蜂群共享的记忆里留下深刻印象，但凡见过娜尔梅亚的兵蜂就没几个活过半分钟的。
最后她看到了梅菲斯特。
好吧，撤回前言，绯蜂的后背一下贴在王座上，发出咿咿咿的声音发抖，上次在帝国里挖地道被梅菲斯特逮住，耻辱性大败，被拖入幻境中承受了巨大折磨，先遭到肉体凌迟，后遭到凌……四十八种幻觉循环七十二个小时，她人都傻了。
“你、你们、你们就是、入侵者啊！！！来来来来的正好！！！”颤音。
敌人首领是这个样子，还没开始打就害怕成这样，饶是见多识广的贾斯汀也疑惑了。
这是替身吧？而且很不专业的那种，幕后黑手估计已经逃走了。
众人倒不是感觉不到绯蜂身上那强大的魔力，这个有些傻乎乎的姑娘其实异常厉害，可是气势太弱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临时工，背锅用的。
勇者最有善良之心，看到绯蜂有点……可怜，只是压低剑锋，向前走了几步。
“这里的主人是不是逃走了？”
“……什么？”
贾斯汀放缓语气，但不放松警惕。
“你不要害怕，德雷斯沙民召唤了天外的种族，你若是当地王族，只是被外神裹挟的普通人，只要你放弃抵抗，宣布投降，我们不会伤害你。”
“……”
绯蜂听到这里明白什么意思了，她被当成无辜的普通人，的确作为首领蜂她们的肉体塑造相当优秀，几乎和人类没什么不同，可现在是尊严上的打击。
事到如今，绯蜂深吸一口气，说到底她自诩来自宇宙星空的高等种族，如今尊严遭到践踏到这个地步，她终于忍不下去。
身后的王座一瞬间碎裂，她缓缓站起来，看向这些闯入城堡的不速之客。
“不要误会了……”绯蜂放弃了思考，将意识回归蜂群，她的声音也从恐慌中平静下来，并且逐渐有些歇斯底里，单手捂住了脸，一缕绯红的光辉笼罩面庞，戴上蜂翼状的面具，“我真是把事情想太复杂了。”
“感情左右了我的思想，居然会对你们这些原始猴子感到恐惧，真是荒谬，我是阴蜂，将收割这个世界所有的生命，终将以星球为巢，翱翔群星之间。”
她的身后出现翼，却不是昆虫特征那种半透明的薄翼，光芒汇聚的流体飘在后方，庞大的魔力产生前所未有的冲击，仅仅是出现，就令大厅产生强力的重压，异常庞大的魔力仿佛令空气都要凝固。
可是，这股魔力似乎就是梅菲斯特这边的平均数。
“你是蜂？灵魂和肉体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莉秋用法杖轻轻点了点脚下，隐约听见水滴一样的身影，以她为中心产生波纹，生死模糊的界限形成屏障挡住滚滚而来的恐怖魔力。
娜尔梅亚已经把手放在刀柄上，架势一开，心如止水，她引而不发，却引起风暴汇聚。
梅菲斯特左右一看，无论是莉秋还是娜尔梅亚都认真起来了。
贾斯汀双手握住大剑，神之光辉缠绕圣剑，脚下展开圣洁的光环，令人身心舒畅的勇气驱散敌人带来的强压。
既然如此，梅菲斯特也不例外，当即展开深渊之星，将弹匣按进魔导器，学院长亲手捏的魔力弹质量极高，头顶展现法环，重力的法则同时出现。
奥特琳德身上仿佛燃烧起来了，极意全面爆发，盔甲、剑与盾都笼罩在一股炙热如火的红色魔力中。
所有人都进入战斗状态，阿拉贝尔奏响激昂的音乐，旋律之中蕴含魔力之道，听起来就精神振奋，恨不得分分钟跟眼前的敌人同归于尽。
“够了！你的武器呢？”贾斯汀忍无可忍，回头咆哮。
“不缺我一个吧……”阿拉贝尔悻悻收起竖琴，吟游诗人有旋律给团队增益是没错啦，但他明显切死亡骑士职业过来打输出更厉害，若说职业等级，10级的吟游诗人能和99级的死亡骑士比吗？
很显然，现在这个绯蜂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她在主场作战，又将感情回归，将蜂群时代的冷漠意识重现，化作冷酷无情的魔炮机器，还模拟阴蜂的力量。
仅仅是一挥手，城堡这王者大厅就瞬间被掀起了天花板，强烈的魔力直接展开，密集到几乎没有间隙的魔弹一下覆盖到所有人身上。
恐怖的轰鸣让人感觉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临，然而大量的攻击却落在骨墙上，莉秋向前挥舞魔法杖，密密麻麻的骷髅重重叠叠构成一面密不透风的白骨城墙挡住了所有攻击。
几秒后六道光束持续激射在骨墙上，最终汇聚成一股光柱，持续的攻击最终穿透了墙壁，可是后方已经没有人了。
贾斯汀、娜尔梅亚率先出击，一左一右斩向绯蜂。
咔咔——两人的攻击撞在绝对防御屏障上，绯蜂看了两人一眼，魔力令空间扭曲。
贾斯汀后撤一步，圣剑突袭，勇者带来神佑之力，讨灭邪恶，诛杀外神，娜尔梅亚的更是干脆闪身消失，幻化成蝶，飘逸灵动的剑斩自正面之后，瞬间就从四方斩击。
“碍事，退散！”绯蜂呵斥道，身边魔力汇聚千根蜂刺，一下爆发，密密麻麻的尖锐魔力在大厅扩散、反弹，而后上百道光芒如烈阳无规律散射。
可是大量的魔弹和光束突然产生扭曲，梅菲斯特举起魔导器，头顶产生深红色的拟态黑洞，几乎攻击型的魔力都被他吸引过来，汇聚成几乎实质化的魔力后再次利用，如同小型的太阳缓缓向绯蜂砸了过去。
“这样的力量不过随手就能推开。”绯蜂虚空一握，身前同样产生实质化的巨型魔力，形如满月，和梅菲斯特压过来的小型太阳撞在一起。
轰鸣与强光覆盖了整个大厅，视觉被占据，听觉几乎失灵，在短暂的几秒中似乎什么都看不到。
城堡大厅又遭到一轮拆迁，天花板坍塌，大量碎石却在即将坠落时浮空，在重力魔法的操纵下化作投石砸向绯蜂。
立刻，精准的魔炮一发发穿透大块碎石，也射向梅菲斯特。
奥特琳德立刻架盾挡在梅菲斯特身前，挡住魔炮之后，用挥剑劈开两侧袭来的魔弹，梅菲斯特毫无压力，在梅菲斯特架起魔导器，连续装填两枚魔力弹，身边显现浮游半空的攻击模块。
这些攻击模块都有复读梅菲斯特魔炮魔法的能力。
同一时刻，红光闪耀，死亡骑士在绯蜂身后凝视，阿拉贝尔从阴影中偷袭，凝霜的长剑刺向难以躲避的刁钻角度。
绯蜂的光翼突然震动，阿拉贝尔被魔力震退，后退之时，阿拉贝尔伸手一拉，一片冰晶涌动，绯蜂的身上凝结冰雪。
绯蜂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手上，不过一丝寒霜，微微一握就将其驱散，可在驱散的瞬间，脚下骸骨之手破土而出，亡魂缠绕，莉秋轻轻一挥手，天落死亡之雨。
绯蜂伸手张开屏障挡住连续的死亡之雨，反手散射一片纯粹魔力飞弹，无差别轰炸了大厅，烟尘散去，是剑出影随，圣剑、死亡之剑与风之剑连续斩来，绯蜂左右招架，逐渐略显吃力。
爆发魔力击退三人，紧接着强烈的魔炮从前方袭来，大地都被贯穿，绯蜂眼眸微微一缩，魔炮在身前止步，被屏障抵挡，直射型的集束炮将她一点点往后推了数米，从周边散开的魔力将身后的建筑贯穿摧毁。
这时莉秋把魔法杖抱在怀里，两手放在身前，做出相框的动作，将绯蜂笼罩在视野之内。
说来惭愧，她这个巫妖其实没什么厉害的能力，做不到像梅菲斯特那样给大伙表演个魔炮，所以发动咒死。
“万物生灵皆遵循命之轮的循环，而现在，你的循环应当结束了。”莉秋轻声说道，如同照顾婴儿的温柔母亲，拿出的却是剥夺生存之根本的法则，她的头顶展开漆黑破败的荆棘冠冕。
绯蜂的动作在这时突然停滞，眼神产生一丝迷茫，她的心脏好像瞬间停止了跳动，似乎身体不是自己的，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意识脱离了肉体，回头一看，身体还在原来的位置傻乎乎站着。
不对，要被带到什么地方？绯蜂惊醒过来，好在蜂巢强烈的回归法则依然存在，她将意识回归蜂巢，又重新返回现在的身体里。
可无论咋么说，莉秋的咒死还是产生作用，绯蜂在几秒内都失去行动能力，梅菲斯特用这个时间破除她身边的魔力屏障，她刚刚回归，冰霜之剑就从后背穿胸，神圣大剑贯穿腹部，最后是完美的袈裟斩几乎将她身体切开。
“居然……会……这样……失败……”绯蜂开始恍惚，就这样输了？这一次连压制敌人都没做到，根本就是被按着打了。
在绯蜂即将死亡回归时，莉秋突然消失，像幻影一样来到绯蜂身前，伸手抓紧绯蜂的身体，她的手可没有多么血腥，像是没入水中，然后拽出一个发光的灵魂。
“嗯，果然，和普通的蜂不一样，这家伙拥有独立完整的人格……或者说灵魂。不过也相当棘手，梅菲斯特，能不能封印她？”
“封印可能会损毁灵魂，把她拽进我的梦境中，我那里有地牢。”
他的梦境里可是有三个梦灵存在，再加上他自己，关押一个首领蜂还是轻轻松松。

对敌人头目的灵魂意识进行分离、切割、转移，进入梅菲斯特的梦境之后，梅菲斯特突然发现这是不是抓错人了，他们在外面看到的是个薄绿发色的少女，抓到梦境里的是个粉毛啊。
梦境中，除了那位不愿意出门蹦跶的圣女之外，伊尔莎和医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看到梅菲斯特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绯蜂。
现在还没有很好杀死蜂群的办法，杀了她就会死亡回归，封印的话又不能问出什么，梅菲斯特回来第一时间就麻烦伊尔莎给绯蜂上一顿大记忆恢复术。
“这就是敌人的首脑？根据你分享的信息，打败的家伙不是这副模样，果然是伪装的啊。”伊尔莎双手叉腰，围着绯蜂转了一圈。
“就算是伪装，其力量依旧是货真价实的。”克洛里斯则是保持距离，他身子骨脆弱，别给绯蜂任何机会。
这里是梅菲斯特的梦境，绯蜂这种被封印的灵魂寄宿在这里，还不是梦灵，算是半个入侵者，完全是被封印的对象，其实根本发挥不了力量。
“我想在自己的宅子下面挖个地牢，麻烦你们了，以后像这样的敌人就关到地牢里，然后审问他们关键的情报。既然她不是蜂群的最高领袖，那么敌人的领导者究竟在哪里呢？”
梅菲斯特都有点不耐烦了，说完又提着绯蜂，盯着她恶狠狠询问：“如果不想遭到拷打，就快说，你们的结构、特点还有领导者在哪里？”
绯蜂是这么回答的：“咕……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梅菲斯特点头：“好吧，我就喜欢有骨气的人，回头再跟你算账。”
说完把她丢给伊尔莎，现实那边还要继续调查呢，没时间在这里和绯蜂耗着，不过居然能把讨厌的敌人抓进梦境关进地牢，今天也算发现了意外之喜。
换个角度看，绯蜂现在万念俱灰，她都傻了，现在脸色苍白，难看到极点，被梅菲斯特当小鸡拎着都不敢反抗。
她实在没想到还有这招，蜂群的意识牢不可破，就算肉体死亡破灭，能量和意识都会回归蜂巢，这是铁律，行走星空这么多年，除了少数惹到不可名状之物的时候，蜂群的数量就没怎么减少过。
结果到这个世界后，有些是被人类以奇怪魔法封印的蜂、有些是突然被精神污染干沉默的蜂、还有些突然表示老子不干了突然独走的蜂，除了最后一种叛徒解决了不少外，其他两种已经导致了快三位数意识的消失。
感情的力量确实有独到之处，但不确定性也变多了，说到底还是手脚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啊，现世好危险，我要回星空……”绯蜂现在就是这个想法，然后被梅菲斯特交给伊尔莎之后，她看着梅菲斯特的眼神也奇怪起来，他之后会不会回来审问自己呢？
咚咚噔——落在这个人手里，完蛋了，会变奇怪的。
这时不得不提到梅菲斯特的大缺大德也是有意义的，恶劣的审问方式往往会给犯人留下深刻印象。
现实里，战斗结束了，六人小队完成拆迁，在梅菲斯特把绯蜂抓进梦境的时候，城堡中心又崩塌了一片。
这场战斗其实炸平了大厅，然后他们思考一个问题，德雷斯真正的王族呢？召唤蜂群的人呢？
对于这个问题，莉秋的方法是召唤当地的亡灵，果然在城堡里召唤出了许多残留怨念的幽灵。
德雷斯王族的脾气很不好，这边还存在奴隶制，王城里重要的劳动力来源就是奴隶，对于奴隶也是动辄打骂和虐待，为了取乐，可以随时给两个奴隶发武器，让他们在各种地方展开厮杀角斗。
不过此番召唤之下，奥特琳德当场僵硬，本来是守护入梦梅菲斯特的她，现在默默站在梅菲斯特的身后。
澄清一下，这并不是害怕，而是在后面支撑梅菲斯特的身体。
奥特琳德也确实奇怪，她其实也不是特别害怕幽灵，她就是害怕那种幻想中的……幽灵。
“你们有谁知道德雷斯的王族在哪里？”
这些幽灵无一例外都是因为怨恨，被束缚在这个区域久久无法散去，有些幽灵因为年代久远老龄化严重，接近崩溃的边缘，莉秋召唤出十九位幽灵，就两位还有基本的交流能力。
“他们……在祭祀场。”这位说话的沙民甚至还不是奴隶，他缺了脑袋，但是衣着体面，好像还颇有地位。
“祭祀场在哪里？”
“王城北方的圣山下，隔绝我国和魔族国的天然屏障，自古以来就有活祭的传统，每年都会选中六名祭品。”
“说说看。”莉秋产生兴趣。
这时梅菲斯特也醒来，他就是入梦关个绯蜂，用不了多久，醒来就发现腰被死死抱住，几乎透不上气，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奥特琳德。
换做平时倒也算福利，但现在纯纯是和45号钢板做较量。
“公主、战士、舞娘、商人、愚人、智者，根据身份依次献祭试图解开取悦古神，唤醒曾经的庇护者。”幽灵说道。
梅菲斯特立刻想起学院里的历史，这得追溯到两三千年之前了，本来以大陆地脉的魔力，这世界基本能杜绝沙漠化，奈何黑森林的降临扰乱了自然规律，而且魔族国那边也有国情在此，越过他们所谓的圣山就是魔族国的熔岩湖，那自然环境糟透了。
不过那时还好，魔力充足的情况下，还有当时的现神庇护，沙漠还不是沙漠，是草原，结果有一天现神失踪了，堪称灵灾一样，大地渐渐荒芜，黄沙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英格瓦尔特建造的城廓之森就是为了阻挡沙漠侵袭的自然奇观，实际上也成功了，而选择留在沙漠继续苟延残喘的德雷斯沙民就日复一日守着这个地方。
现在的沙漠里也不是说不能生活，商路还是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但现在他们自己把生命之路切断了，蜂群再这么折腾下去，沙民不是全部被同化，早晚也得饿死，或者总有一天走向糖尿病的末路。
问完关于圣山和祭祀场的消息后，莉秋给这些灵魂一些祝福，然后送他们往生去了，这个过程阿拉贝尔还现场配了哀伤一点的bgm把人们愉悦送走。
梅菲斯特当时欲言又止，因为他想吹唢呐了，他会！
贾斯汀看向莉秋：“这里的事情解决了，让亡灵军团回归吧，再打下去平民会吃不消的。我们一路走来，看到许多蜂巢，根据蜜蜂的特性思考，他们应该有个主巢存在，之前我们觉得王城这里看到的蜂巢足够大了，已经是主巢，看来还不是，主巢的位置应该在祭祀场。”
莉秋点头：“不知道他们的献祭方法是什么，而活祭总会引来许多危险又奇怪的生物，只有到地方了才能了解。”
敌人的首脑可能就在那里，莉秋也不想太难为这里的凡人，把绯蜂逮住了那就撤吧，前往圣山的祭祀场就是了。当然，亡灵大军也不会一下就消失，在他们离开王城之前还得继续制造混乱。
城堡内的战斗自然引起近卫们的骚乱，他们倒是想过来救援，可是刚才的战斗魔炮乱放，建筑崩塌，进进出出的路都被堵住了，清理一条路线需要时间，等他们进入大厅的时候，梅菲斯特等人早就跑出去了。
而通往圣山的路可就不是那么风平浪静了，可能是抓住了绯蜂刺激到了幕后黑手，队伍的位置暴露，一路上都有各种蜂群拦截。
敌人的反应越大，攻击性越强，就越证明他们踏入了关键的领域。
这世界可是会把战斗力集于一身，学习是为了和人讲道理，而拳头硬是为了跟别人好好讲道理，基于这一点，六人组成的队伍具有强力的突破能力。
遭遇大量蜂群的时候，莉秋就召唤亡灵大军拖住对方，遇见精锐蜂群的时候，莉秋的死亡骑士们勇敢冲锋开辟道路。
梅菲斯特也开心了，术士召唤也派上用场，又是六人小队的突破变成局部冲突，从围追堵截变成千人大战。
这时蜂群那边也不安分，终于派遣了平时不常见的巨型蜂，总体来看，这些特殊的兵蜂都是一些被同化的大型野兽，甚至还有半条龙……为什么说半条，应该是死后化石一样的存在，肉体被蜂给占据同化了。
这些特殊兵蜂的战斗力还是有的，而且因为数量多起来，砸向他们队伍的火焰、针刺和魔弹也多了起来，往圣山一路走，梅菲斯特感觉头顶的弹幕越来越密集，关键现在隐匿魔法还失效了。
“这片区域被特殊的魔力笼罩，从离开王城开始我们还被一股意识锁定了，在敌人的主场里完全没有避开对方的方法。”莉秋尝试了几种隐匿手段，走在亚空间都会暴露，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还能悄悄独走，可六人队伍，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特点，这就无法面面俱到了。
梅菲斯特也是，虚空漫步这时候被封锁了，场地上被敌人的魔力覆盖，进入虚空漫步完全找不到准确坐标，最多短距离移动。
“一天之内穿越沙漠，冲向山脉，这可真是辛苦。”不过也终于要找到敌人老大，这下用物理手段解决蜂群的隐患，英格瓦尔特就暂时没有外忧，可以专心搞定内部矛盾。
“是啊是啊，这几个月的劳动量，顶得上我过去十年了。”阿拉贝尔也抱怨着，看起来他完全不喜欢握剑，甚至现在又把竖琴拿出来，一边跑一边弹琴，旋律激昂，奇妙的是具有恢复体力的效果。
“唔，小心头顶，那个火焰巨蜂来了！而且有两个！”贾斯汀看向天边，疑似两个太阳靠近，靠近之后就发现是两个巨大的火蜂，浑身燃烧烈焰，大地瞬间炙热起来，沿途一些骷髅僵尸直接燃烧起来。
莉秋表示就这？打了个响指，地面裂开，两只骨龙从地下爬出后，它们身上凝聚越来越庞大的死亡之力，魔力为它们组成了新的肉体，幽冥之龙展翅咆哮，呼啸着飞向天空，一龙一个火蜂盯着扑过去。
你看，当个法师多有前途，队伍里莉秋和梅菲斯特要么召唤亡灵要么召唤炎魔，一路往前冲十分快乐，另外四人表示全程逛街。
奥特琳德甚至怀疑自己是战场气氛组了，好在路上不停有流弹袭来，她持盾格挡还是有用的，就是……她真的开始感到疲倦了。
不断冲锋，斩杀，阻挡伤害，六人里就是奥特琳德最弱，要不是阿拉贝尔的吟游诗歌加护，她可能更早感到疲倦，即使如此，快接近圣山的时候还是在微微喘气。
反观其他人都毫无波澜，被她视为对手的娜尔梅亚更是一路冷着脸，动作和剑术都没有明显变化，是个冷酷无情的剑术机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路用召唤物挡住那些麻烦的杂兵，用更强的召唤物抵御拖延时间的精锐兵蜂，梅菲斯特的魔炮穿透蜂群，终于要抵达圣山之下。
“辛苦你们了，居然能来到这种地方，而且绯蜂那家伙居然被彻底杀死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天而降，他没有穿衣服，赤条条一个，非常俊美，不过身上明显看得出锻炼痕迹，八块腹肌，给人的感觉是个无与伦比的好男人，几乎要把自恋写在脸上。
“虽然很想称赞你们的强大，不过你们全部都要消失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等数万年的旅行，一直都是以胜利落下帷幕，你们这些蝼蚁之辈终将无所依靠，只有死亡的归途在等待你们，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能挣扎到什么时候。”他说完，举起手，指尖托起巨大的光球，一瞬间就膨胀到覆盖天幕的程度，然后指向梅菲斯特等人。
这是个杀伤范围大于射程的魔法……梅菲斯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蜂群其实并不畏惧死亡，阳蜂也能保证自己存活，此时圣山之前最多的还是亡灵与虚空生物，这个男人的思路那就是先清理杂兵。
无论梅菲斯特他们能不能在这一击下存活，之后的战斗都会好打。
不过梅菲斯特是个良心老板啊，经常召唤的虚空召唤物跟着他升级，都练成精锐了，在同类召唤里相当能打，很多一直拿着梅菲斯特给的魔力强化，就差签长期劳动合同，对于这些召唤生物，梅菲斯特可不能随便当炮灰，当场就给了所有召唤一个完成契约的判定，所有召唤物立刻拿到梅菲斯特的魔力精粹返回虚空，包括那个炎魔，跑起来贼溜。
莉秋倒是不在意，迎着陨石一般的超弩级魔弹，双手举起魔法杖，死亡的阴影在众人头顶形成漩涡，缓缓落下的魔弹接触了这股漩涡，冲击的势头立马缓慢下来，然后被莉秋轻轻转移。
“库库库~也不是很重嘛，这就是你们数万年旅行的成果？那看来所谓的群星之间也没什么危险，起码比我们的世界安全多了。”
“哼！消失吧。”阳蜂双手一拍，一朵蘑菇云骤然升起，天空的云彩瞬间被吹散，大地动摇，整个圣山都在摇晃。
这里的战斗还在持续，不过与此同时……别小看这股强烈的震动。
远在魔族国的方向，正在午睡的魔王，也就是用自己名字给国家做前缀的莉娅小姐从床上惊醒，猛地跳到窗台边，看着隔着山脉升起来的蘑菇云。
“有没有公德心！沙漠那边到底在搞啥！这半年都没安静过！！！”
显而易见，隔壁有人激战，在魔王城说午安也做不到。
“取我剑来！我去跟这个新邻居讲道理！”

“你们知道吗？星球的生态是相当脆弱的，只要去思考，就能找出无数种让它崩溃的办法，星辰坠落导致无数的火山喷发、灰尘遮蔽天空，亦或是太阳轻轻打了个喷嚏……我是阳蜂，观察了群星之象的意识，过去的灭绝之诗，敬请见证。”
大地撕裂，沙漠融化，一道道火柱从地下喷发，在蘑菇云后，数百吨沙子飞向了天空，方才的攻击不是闹着玩的。
奥特琳德在这样的情况下必然会死，梅菲斯特扑倒她，在打滚之间落入虚空之中，虽然这里找不到外面的坐标，但可以短暂躲避现实的伤害。
莉秋选择硬抗，撑起绝对防御的魔力屏障，逆转生与死的界限，同时保护了娜尔梅亚，在温度汽化了蜂群守卫的时刻，她们所在的土地依然被冰冷和死亡缠绕，死亡是绝对存在的概念，无法被破坏。
贾斯汀和阿拉贝尔在这道攻击中短暂消失，不过梅菲斯特和贾斯汀之间有契约，勇者之力保护了他，只是被冲击波吹飞。
至于阿拉贝尔，谁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了，他还是人类的时候，还剩一口气时为了搞恶作剧给自己尸体丢了隐身术，队友找他找哭的恶作剧诗人，多半是摸鱼了，真实状况估计是躲起来等待伏击的机会。
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还是……多少有点用吧。
“库库库~~~呜抚——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黄沙漫漫，烟尘被荡开，莉秋身边死亡阴影扩散，制造破败的领域，新出现的巨型兵蜂刚刚靠近，身体就开始沙化，化作腐朽，肉体随风而散，“你们是一支文明最后的残骸，逃出曾经的家园，在群星流浪。你们甚至可能不是曾经的原住民，只是他们制造承载了文明火种的流浪者。”
“我并不否定这种看法。”阳蜂挥手之间，九只火蜂出现在他身后螺旋飞舞，共鸣引导魔力，每一只火蜂身上都燃烧着强烈的火焰，这些火焰最终收束在一起，产生持续的风暴，如同太阳表面翻滚的热浪浇向莉秋。
莉秋挥舞魔法杖，地面铺满了破败死气，死亡注定是冰冷而空虚的，热流撒入浓雾之中，什么声音也没有，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阳蜂微微皱眉，从天空伸出手压向莉秋和娜尔梅亚，身后的火蜂集中燃烧，同时爆发持续的红光，从天空螺旋切割地面，最终集中照射莉秋的位置。
可是到最后，光芒没有穿透黑暗，一切的一切都被死亡的虚无隔绝，当烟尘散去时，只看到莉秋眼中闪过一丝蓝色的火苗，接着千百鬼魂飞向天空，连接起来的尸骸直冲云霄，仿佛连神明都会被扯下天幕，堕落大地。
阳蜂火力全开，他见识过文明灯塔的覆灭，以阳蜂为名，将太阳的耀斑记录并模仿其力量，然而终究只是以人力施展的赝作之力。
“你可真不一般，我想想，是巫妖吗？这个世界的人具有奇妙的力量，可惜在这里能收集的信息实在是有限。”阳蜂微微一愣，手中光辉凝结一柄长枪，身上披上昆虫构成的战甲，以人类为型，以首领之蜂为战甲的姿态，从苍天飞踢，九只伴随他身边的火蜂也在这一刻化作浮游之刺一同冲向莉秋。
“哦——让姐姐猜猜，你们通过和当地人融合，收割那些被你们杀死之人的灵魂，将他们的意识与记忆集中起来，就是为了分析我们战法与弱点吧？真是遗憾呢，我知道沙民之中也有能征善战之辈，可是和我还是存在一点点差距。”莉秋眯了眯眼睛，她可不喜欢近距离的狗斗。
这时天空陷入一片红光，漫天沙尘都被阳蜂冲锋时造成的灼热染成红色，天空仿佛陷入夕阳时刻，如同火烧一般，他本人就像坠落的陨石。
见证过星球的终末吗？莉秋倒是有些好奇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光景，遗憾的是阳蜂表现出来的更像是一种迁怒、高傲，明明是难民，在群星之中流浪，失去了文明的灯火，来到崭新的世界却还大言不惭。
别看这里是魔法世界，也是有冰河期的，虽然没爆出什么古代文明，但好歹也残留着最初人类生活过的痕迹，事实证明早在人类诞生之初就与古老者相遇，而在更早之前，先史时代的生物就发生过大灭绝，那些古老者也是天天打生打死，偶尔还能挖到他们的尸骸。
要说一个文明起源的象征是什么，有人说是学会从火焰的力量开始，有人说是学会使用了工具，而莉秋则认为，此世文明的象征或许得从第一个骨折而愈合的腿骨化石说起……
失去了文明的进程，仅仅记录这最后的一瞬，这简直是本末倒置啊，莉秋反而认为阳蜂的力量不值一提。
当然，不值一提也是相对而言，阳蜂展现出来的力量还是足够让她称赞了，其水平在死战之下能打败当初的星之彩，多少夸奖一下他好歹是使用出了群星之力吧。
咦？莉秋微微一愣，她突然感到身后有种异常的压迫感。
就在阳蜂坠下的瞬间，已经拉近到十米之内的距离对他们而言连0.01秒都不需要，可就是这瞬息的时刻，无论是莉秋还是阳蜂，都感觉时间仿佛变得缓慢，空间也粘稠凝滞，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剑技，屠龙技。
一束剑光挡在阳蜂的面前，躲不开，随后空气中才传来刺耳的轰鸣声，剑光直直劈在阳蜂头顶，似乎将他身体分开，伴随咔咔咔的碎裂声，一刀引动龙之恸哭。
阳蜂竖起火之枪，勉强在即将撞上剑光的时候挡在身前，他的坠击有多猛烈，这时就以多快的速度被击飞，狠狠撞进大地，开拓数十米的沟壑。
嗡——娜尔梅亚的右手微微抖动，长刀轻鸣，刀身这时发红，仿佛刚刚从火炉中拿出。
“漂亮~剑圣小姐~”莉秋轻轻笑了一声，挥舞了一下魔法杖，天空凝聚一朵朵燃烧的骷髅头火焰，呼号着冲向阳蜂坠落的地方。
“我还不是剑圣，修行的剑术还远远比不上师傅。”娜尔梅亚甩了一下长刀，疾风缠绕，驱散热流。
砰——！阳蜂从巨坑中跃出，呼啸的身姿在两侧推开沙漠的波浪，蜜蜂特征的铠甲上布满裂纹，头盔碎了一半，露出那俊美的脸，只是脸上写满惊讶的表情。
仿佛汇聚了阳光的炙热之枪劈开充满死亡之力的嚎哭骷髅，阳蜂落在安全的地方，立刻向前一跨，做出最标准的投枪姿势，手中阳炎之枪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拖出百米尾焰，瞳孔极限收缩，爆发身上所有肌肉的力量向莉秋发起必杀一击。
“真是麻烦，习惯了读取敌人的思维，遇到同等水平的敌人都快不会战斗了。”
“是呢，战斗方面，蜂群的思维会收集分析人们战技知识，我们擅长什么，你们就改进防御的技巧和读取破绽的记录。”莉秋并不着急战斗，她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现在就她和娜尔梅亚在这里和阳蜂打，因为这会儿功夫，其他人继续向祭祀场潜入了啊。
“人们擅长使用刀剑，你们就进化出盾牌，人们擅长使用魔法，你们就尝试进化反魔法或者吸收魔力的外壳，若是有人精通咒术，你们就一定尝试解析其中的优劣，吸收长处，针对性防御，然后了解弱点进行反制……不仅如此，那个绯蜂其实相当擅长精神和幻术，你们还有读取敌人思维的能力。”
“你是……从什么时候分析这么多？”
“我们现在可是敌人吧？”
“也是。”
阳蜂微微一笑，他小看了莉秋，随后不纠结于此，而是看向娜尔梅亚。
“你其实就是人们口中相传的巫妖吗？和德雷斯人记忆中的巫妖截然不同，但力量很像，看来我读取不了你的思维，可是这个人……”
“多说无益。”
娜尔梅亚手中之刀停止了颤动，刀锋恢复清澈，足以反光，在莉秋拖延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姿态。
如果是对战普通人，在位阶压制下，阳蜂可以读取敌人的思维，敌人怕什么他就用什么，比如有些人知道自己招数的优劣，阳蜂就会避开他们的优，攻击他们的劣，针对对方的破绽强势打击，往往能速杀。
可是娜尔梅亚……明明是人类，却感觉不到情感波动，就连通过感知波动来预测她攻击的起落都做不到。
勿想勿念，娜尔梅亚的眼神这时毫无光彩，死死盯住阳蜂，那个眼神更像师傅帮她练习剑术时雕刻的人体模型，人类肌肉、发力方向、行动规律都尽收眼底。
毫不客气的说，阳蜂要是野兽的外表就算了，或者干脆变成蜂，长出翅膀、多截肢，那么娜尔梅亚还无法观测这么通透，可他偏偏以人类为主体，肉体的规律在娜尔梅亚面前毫无遮掩。
破坏的愉悦、肃清的一刀。
娜尔梅亚突然消失，在预测之内，她与阳蜂相持八剑不下，最后一刀可斩！
……
圣山之下有一片宏伟的建筑，一根根高塔一样的圆柱在大地随意伫立着，这一方天地好像由圆柱体支撑，这些圆柱体的布局毫无规律，上面雕刻着已经模糊的图案，只有继续向山上进发，才看到一片片巍峨荒废的建筑。
这里有许多神像，依托山脉雕刻这一个神秘之物，神像仿佛一个魔术师，深邃的法袍遮蔽了面貌，头顶略显尖锐，根据传说，这里曾经存在风的支配者。
类似的巨大雕像还有很多，嵌入山壁之中，除了人形之外还有巨大的水栖动物，如同章鱼，深入圣山之中，在一座座大型神殿的后方，还有圣山顶上最高的神像，最后是半人半章鱼的老者。
然而那最后的神像却是破碎的，蜂群主巢并不是想象中的蜂巢，更像是游弋的方舟，如同倒立的高塔插入神像之前，梅菲斯特来到这里之后就感觉到脑袋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侵入。
他都这样，奥特琳德反应更加明显，骑士姬摇晃了一下就要跪下，头疼欲来。
“你怎么样！”梅菲斯特急忙扶起奥特琳德，呼唤克洛里斯的力量，请求梦灵来守护骑士姬，奥特琳德没有拒绝。
白色的温柔之光笼罩了奥特琳德，赐福降临，奥特琳德恢复了过来。
“她的声音在侵入……我隐约看见了一双眼睛。”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奥特琳德愣愣看了梅菲斯特，心情复杂，可是梅菲斯特并没有看着她，而是看向那如同异物的倒吊高塔。
“这里是蜂的主巢，敌人的首领就在里面，我感受到生命的律动。”
“要摧毁这里吗？”
“当然。”
梅菲斯特先向天空抛出一枚烟花魔法，爆炸之后，感受到贾斯汀和阿拉贝尔魔力的回应，他们已经知道了方位，正在朝这里前进。
“好了，奥特琳德，集中精力，负责守卫，我要引导魔法了。”
梅菲斯特拍拍胸口，深呼吸，举起深渊之星，连续吞噬一个弹匣的魔力弹，弹壳连续抛出，灌入了过分的魔力，令梅菲斯特身上都产生蒸汽。
大力出奇迹，梅菲斯特是这么认为的，要摧毁眼前的建筑，只有天招流星。
一圈魔法阵在梅菲斯特脚下展开，一圈符文环绕在梅菲斯特的周身，数量越来多、越来越密集，未知的文字开始螺旋缠绕在深渊之星上，逐渐包裹了魔导器，接着白色的星光在主巢之上浮现，同样一圈圈缠绕。
这些是塔薇儿传授的古老字符，来自深渊之下的知识，构成重叠的车轮般结构，在主巢上发出星光。
“啧，我每次都在做超出能力的事情。”梅菲斯特抓着魔导器的手开始颤抖，就算以魔导器作为媒介，他现在也支配了过量的魔力，借用自己到处抓来的知识构筑的战斗方法，使他现在用出了上百个梅菲斯特魔力的总和。
头顶的王冠显现，都有了崩溃的迹象，魔导器持续喷发热流，足以烫伤皮肤，奥特琳德隔着盔甲都能感受到这股热浪喷涌。
现在要是控制不住，深渊之星立马就飞了，梅菲斯特的魔法会直接炸开，无序爆炸的魔法会覆盖整个场地。
他必须要这么做，感受到敌人随便溢出的一些魔力，梅菲斯特就知道那不是自己简单能对付的敌人，如果对方出现展开攻击只会更难打，虽然不知道敌人的首领为什么没有动，那么现在就趁着距离远展开狙击，只是需要再坚持一下而已，很勉强自己，可还是能坚持。
天空的魔力圈将尘土与云层荡开，仿佛将星光吸引过来，构成漏斗般的漩涡，连通了远处主巢。
“厄运星爆！”
一言以蔽之，爆裂魔法而已。

“唔啊，真壮观，你说打成这个样子，祂不会醒来吗？”远在高山之上，不起眼的角落里，妮古拉丝坐在悬崖边上，两条腿就耷拉悬空着，随便有人推一下就坠崖了。
塔薇儿还是那样风度翩翩，任由热风吹拂，梳理了一下扰乱脸颊的发丝：“已经醒来了，祂也在看着，大家对新的世界都很好奇。”
可能比恒星的寿命都悠久，曾经诞生的古老支配者们逐渐将视线投向这个世界，原本无意识的支配者已然苏醒，获得人格的支配者们悄然注视着世界。
说白了这些星球上的小小世界就跟箱庭一样，如同少女的玩具箱，不过这玩具箱中也诞生了相当多的伟力，那些老家伙才无法轻易操纵。
还有塔薇儿、妮古拉丝这类主动保护世界的深渊领主，虽说她们保护世界的方法可能不太主动，但起码不会让世界更糟就是了。
更多来自宇宙星空的支配者还是迷迷糊糊的，有些是不想下场，有些是单纯被扰乱了，还有些下场之后沉迷人设无法自拔，都快忘了自己真实的存在，即使被“杀死”也想不起来。
“这个蜂群是哪里来了？”妮古拉丝获取信息的渠道就狭窄很多，既不像塔薇儿随便就能知道万物之始，也不是奈娅丽丝那样四处游荡，她仅仅使用现在的眼睛去看，耳朵去听。
“来自一个太阳即将熄灭的星系，是外星人呢，和外神相差甚远，连独立日一样的飞船都没有。”塔薇儿果然什么都知道。
“独立日是什么?”
“电影啦，想知道吗？好奇吗？想知道可以让梅菲斯特拍出来给你看哟，我可不会告诉你。”
“电影，嗯？果然有点好奇，等结束了就去找梅菲斯特好了。”
这时塔薇儿坐到妮古拉丝身边，揽住她的腰，一反常态表现出了亲昵的动作。
妮古拉丝当时就嗨起来了，她心里有我对吧！
“我说啊，你接近梅菲斯特这么久？还打算等到什么？”
“这个，你说爱吗？”
妮古拉丝眼神乱飘，靠在塔薇儿身上，接着肯定地点点头。
“不行，不明白呢，所以不打算和你一样，也许等某天有兴趣了再说吧。”妮古拉丝笑着说，”我可是认真的哦，终有一天梅菲斯特会知道我的重要性，比起和你的鱼水之欢，他对我的感情绝对有所超越~~~那就是我的目的。“
就算妮古拉丝是个笨蛋，好歹同为深渊领主，现在也猜不透她的打算，反正继续看着远处热闹就是了。
以前的话，可能还得给梅菲斯特一些小小帮助，现在只要帮她驱逐那些不必要的家伙。
比如，在梅菲斯特引动天穹炮击的附近，就有一只模糊的，隐藏在亚空间的使徒，它的身躯被剧烈燃烧的火焰覆盖，它有六只翅膀，两只翅膀遮住脸庞，两只翅膀遮脚，两只翅膀飞翔，身体内外长满了眼睛。
炽天使，某个一样自称“全知全能”的使徒，塔薇儿不喜欢那家伙，跟讨厌这些天使。
她觉得这群炽天使就是整天围着主子身边上下扑腾唱彩虹屁的大蛾子。
和深渊领主们不同，群星之间的支配者也有符合它们贪婪的欲望，比起在当前的世界里游荡打转，另一个宇宙哪怕没啥乐子，也足够勾起祂们的好奇心，因为“穿越”本身就是“神秘”。
啪——塔薇儿打了个响指。
某处空间塌缩，那怪异的生物抖了抖，瞬间消失。
妮古拉丝已经见怪不怪了，像这样帮梅菲斯特处理别人的观察者已经是日常，她也吃了很多来历不明的东西。
“呵，你们还真有兴致。”一束光辉从天而降，落在两人身后。
光辉化作人形，看起来就像身着赤金铠甲的女武神，表情很严肃，充满神圣感，仪态端庄圣洁。
“是稀客啊，光辉呢，说起来我们还挺相似的。”塔薇儿后仰身体，腰如柳枝，下句话就是想要去吃烤肉一样，“不去找混沌匍匐的石油人，找我们干什么？”
“明明是你们把她藏起来吧！”光辉马上就不乐意了，说得轻巧，这帮深渊领主上岸后世界更乱了，即使知道这些乱子和她们没直接关系，可是架不住潜在影响。
“喂~说话讲道理，奈娅丽丝的分身在世界到处都是，你干嘛盯着这里？我们有我们的处理方法，你感应到的那个留着有用，不能让她被你砍了。”
妮古拉丝不开心了，难得她和塔薇儿二人世界，你个现神出来捣乱？
“我们把她从众多分身切割独立出来，虽然还和奈娅丽丝存在根本的联系，但人格已经是独立的，就算性格恶劣也惹不到你身上，不要得寸进尺！”
“你们真的要袒护那家伙，深渊领主沆瀣一气……”
光辉已经快气成一个光球了，她平时也算心平气和，在信徒面前威严满满、温柔善良，可关系到她妹妹的事情始终难以保持平静，换修仙的说法那就是心魔，气不过。
抛开假设不谈，慈悲女神堕落跟奈娅丽丝有间接关系！
“少说这些没用的，你也关注了过来，其目的不就是因为梅菲斯特拿到了你妹妹的剑吗？甚至过于了善良了，那哪里是圣剑，完全是神剑呢，就那样交给勇者使用，结果最后还被抛弃了。”
“你……”
想打架吗？
场上二对一，光辉的女神也不是过来找揍的，努力拍了拍胸口顺顺气，塔薇儿知性温柔，理性交谈拿出诚意，光辉的女神也说不上多愤怒。
“帮我找到妹妹，给她的命运一个终结，之后请把露滴之剑还给我，我可以拿我的神剑交换。”光辉说道，露滴之剑指的就是慈悲的圣剑，很久以前通过世界树第一滴甘露凝结而成，对她来说是妹妹的遗物，珍贵的纪念，至于慈悲女神，她现在能安息就不错了。
“神格呢？”
“哎……那就看命运的安排了。”
现神的神格并不是实物，而是抽象的概念，在别有用心的人看来甚至是可以抢夺的。
弑神之后篡夺神格的碎片，有是有，但不完全成功，还得承受各种追杀和诅咒，少到几乎绝迹。
慈悲女神的神格怕不是都染成黑色了，那样的不详之物多半会在战斗中毁灭，当她清醒过来的瞬间就会消失吧，很难抱着复活妹妹的希望了。
“嗯嗯，那就这么说定了，请走好。”
“……”
“还有什么事情？”
“你们，真的会爱一个人类？”
“谁知道呢。”
光辉走到两人身边，眺望远处的战斗，天穹几乎被震碎，露出璀璨的星空，一道集束炮般的光束笔直落下，正中地上倒立的高塔，强烈的冲击造成的强风已经吹到这边来了。
纵观人类发展到今天，晋升王冠开始拉长寿命强化肉体，那感觉就是现人神的开始，不然你无法解释他们用魔法引导出违背自然规律的力量，能让植物随意生长、能让生死产生逆转、能让概念与法则小规模的显现，说是人类可谁信呢？
从拥有王冠开始，人类都能劈山了，你告诉现神们这是人类？
梅菲斯特自然也不同凡响，他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从学院之后，接触了太多塔薇儿给予的知识，就当是上小学一年级，深渊领主的小学课堂也不一般，真当仰望星空是白干的嘛。
群星之力，操纵重力的法则，如同闪耀的星辰，梅菲斯特现在是知识打基础，装备做辅助，梦境当电池，就他来说，只要是可以理解的活着的东西，就是神也轰给你看。
蜂群主巢也不是没有抵抗，来自天穹之光坠落的瞬间，一层接一层的巨大圆形魔法阵就从地上升起，一点点向上阻挡星空的坠落。
一开始产生了阻力，但是随着第一道魔法阵从中间贯穿开始，破碎成漫天的碎片，星坠开始持续击破防御壁垒，然后砸在主巢上。
崩塌、粉碎、撕裂开始了，主巢的秩序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直至光辉坠落地面位置，天幕被覆盖。
魔法的轰击引起沙尘暴，更恐怖的冲击波也开始扩散。
奥特琳德站在梅菲斯特身前，将盾牌砸进地面，极意迸发，浑身燃起赤红如烈焰的魔力，扩散成更巨大的扇形盾牌，将冲击波远远挡在前方。
可就是这样，她也逐渐吃力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梅菲斯特，和效忠之人的差距这样巨大吗？
就在她感到疲惫的时候，一双手帮她支撑了盾牌，神力涌动，接着又有人站在旁边，将冰霜之剑插入地下，幽幽蓝芒散开，死亡骑士的魔力共同组成防御。
贾斯汀和阿拉贝尔及时出现了。
“真是了不起，我们刚才还在商量是不是要冲进敌人大本营，结果你直接给他扬了。”阿拉贝尔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漫不经心，却又另有思考。
那就是梅菲斯特的成长属实太快了，半年不见，已经从新手村玩家变成版本毕业的大佬了，距离顶尖水平相差不多。
差距在于，类似的攻击那些真大佬瞬间就能释放，梅菲斯特好歹引导了许久。
即使如此，这般天空坠击的威力依然超乎寻常，足以改变地貌一般，疯狂、连续，那蜂群的主巢自然崩塌消失，化作废墟。
厄运星爆持续三十秒，梅菲斯特的魔导器向两侧持续喷发蒸汽，身体和装填系统的魔力都在同时耗尽。
蜂巢所在的位置应该和所谓的祭祀场全部化成废墟了吧。
“呼……呼……成功了！”
这样的攻击超越当初炸战神兵器的时候，如果这都不成功，那敌人的实力着实可怕。
感知域现在没有捕捉到任何魔力活动的迹象，除了阳蜂那边依然在垂死挣扎外，主巢这里已经夷为平地。
贾斯汀和阿拉贝尔也在观察，然后微微放松了一些。
“可以回去帮莉秋他们……”
就在这么说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众人耳边，废墟之中产生翠绿的魔力粒子，一个人影缓缓从废墟中升起。
“就算你这么努力，结果还是徒劳呢。”
起初，看不清她的全部面貌，被魔力所笼罩，身上缠绕着漆黑的影子，直到她轻轻挥手，方圆千米的沙尘被一口气扫空，魔力散去，才看到她真正的样子。
无与伦比的狂气从她身上爆发，梅菲斯特发现这个人就是之前捕捉的绯蜂假扮的样子，浅绿的秀发，犹如蜜蜂一样的翅膀，单轮外表只是个普通的少女，可是却如梦魇般恐怖，有着吞噬世间万物的恶意。
阴蜂，往生的蜂群之主，真正的首领蜂。
这片宇宙不仅不孤独，甚至有些热闹，或许就在几个光年之外就有诞生其他生命、文明的星球，蜂群曾经诞生于一个灿烂的文明，那是一个在星神流出的神性之下，觉醒了知性的黄金时代。
或许那是个比梅菲斯特的星球更早更辉煌的文明，却早早迎来落幕，在遗憾中迎来黄昏的终末，大气消失、大地荒芜、海洋彻底冰结，剩下的人们进行了无数的努力，其中诞生了蜂群，承载了一丝火种，以蜂巢为方舟，横渡群星无限流浪。
看起来是生物，其本质更像是产生知性灵魂的机械，最终血肉化形成如今的阴蜂，旧文明的力量与新时代的灵魂再次结合，获得更多不确定的因子，阴蜂之所以在主巢等待新的躯体孵化，就是不断甄别这些新的因子，抛去无用之物，挑选优势因子，从人们的梦境记忆中反复轮回寻找并追求所谓的完美。
所谓完美，并不是终点，终究是人们追求的一个目标，一种对强大的期许。
可惜，时间还是太短了，蜂群无视地上人的意志，倒行逆施，采取强硬的手段掠夺生命、制造战争、带来灾难，阴蜂可以说无比强大，但注定要遭到讨伐。
“人类要想到达更高的层次，就得舍弃肉身。妨碍计划的人，必须除掉。”阴蜂看着梅菲斯特，这个摧毁了主巢的家伙。
死亡的凝视从天降下，意志与意志对撞，本就虚弱的梅菲斯特感到精神遭到强烈的入侵，幸运的是克洛里斯、伊尔莎和艾妲都在，三位梦灵同时驱使光辉的碎片，一齐抵抗了这股入侵。
就与蜂群特有的分析状态一样，阴蜂的战斗方式之一也是通过读取敌人的思维，敌人害怕什么她就使用什么攻击方式，敌人如果知道什么样的防御无法击破，那么阴蜂就会模拟出对方所畏惧的铁壁，若是敌人能幻想出世界上最恐惧的怪物，那么阴蜂也会模拟出那种怪物的存在。
可以说敌人知道的越多，她理应越强，蜂群发展至今类似于无限进化……可是，如果塔薇儿在这里，只会简单评价——运气好罢了。
梅菲斯特踉跄半跪了片刻，用深渊之星支撑着身体重新站起来，仰头看向天空的阴蜂：“你所谓的计划，就是和人类融合吗？”
稍微活动身体，刚才强烈的魔力冲击有20%都由魔导器承担了，活体金属制造的深渊之星也传来痛苦的感应，它也勉强了自己，不过终究承载了那份恐怖的魔力，产生的热量已经大量排出。
梅菲斯特甩动魔导器，勉强身体里的魔力持续运转，盯着阴蜂，这样的强敌出现了，再稍微努力一下就好。
“没问题，你们不会消失，将成为一种新的存在的。”阴蜂说着，缓缓抬起手向天招来，刚才梅菲斯特制造的夜空星幕渐渐消失，虚假的星空转瞬破灭，先是万里黄沙被扫荡一空，接着黑潮般的乌云滚滚而来，从天空压到极限的距离，仿佛伸手就能触及，并以她为中心形成巨大的漩涡，逐渐连接向被梅菲斯特摧毁的主巢。
接着阴蜂的手向下一挥，乌云之中有什么东西大量突出，都是大大小小不规则的陨石。
并不是什么新花样，只是比起人类设想的陨石，在群星中流浪过的阴蜂更能清晰回忆这朴实无华的星象，更有甚者，比起这个世界人类模拟的陨石术，阴蜂现在落下的仿佛是漫天彗星，在远方看来就像灿烂的流星雨。

比起梅菲斯特那星穹坠落，此时此刻的天空一片黑暗，彗星的坠落带来漫天火雨，一副世界末日般的场面。
阿拉贝尔向前行走，他身上吟游诗人那滑稽的服装缓缓燃烧，在那幽幽蓝色的冰冷火焰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深蓝色的战甲，没有头盔，只有仿佛头颅的鬼火从脖子中冒出。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拿出真本事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位死亡骑士，奥西丽丝女士指定的小丑，曾经也是有名的诗人，阿拉贝尔手上的长剑开始结冰，一轮膨胀之后碎开，变成一柄双手大剑，“这个世界的生死界限不允许外来者打乱，作为扰乱秩序的代价，今日为你献上命定之死，坠入此世的命运之轮。”
梅菲斯特学过一些神学上的内容，大致意思是这个世界的生灵死后理应回归生命之河，灵魂反正是在星球上自己循环，中途有人抓了点灵魂薅羊毛也没关系，魔鬼捕捉灵魂也无所谓，那点消耗还在星球的补充范围里。
可是蜂群不一样，被蜂群收割的灵魂是进入蜂巢的，也就是蜂群意志里，阴蜂这个外来的异物在和星球抢夺资源，奥西丽丝女士一般不管现世打生打死，可要是有外神过来抢劫，那就是矛盾不可调和的敌人。
所以阿拉贝尔也难得拿出真本事，脱掉了吟游诗人滑稽的外表，回忆起过往的姿态，以死亡骑士的模样降临。
“——我为世界留下的每一句诗词最后都无疾而终，唯有辞世之时，那最后的恶作剧让勇士们毫无挂念，我想知道，那个时时刻刻都希望成为勇者的诗人是否还是个小丑呢？”
两米长的冰霜大剑向前挥舞，冰河降临，如同海啸在沙漠上此起彼伏，然后冲向天空，直冲云霄的冰柱形成亮晶晶的浪花迎接天空坠落的彗星带，可是仅仅是数十秒的时间，冰河就崩溃了，被彗星带砸的千疮百孔。
梅菲斯特怀疑阴蜂单纯是报复他之前的魔法轰击，几乎拿出了一模一样的方法攻击他们，并且数量更多！
好在有阿拉贝尔争取了一些时间，梅菲斯特拉着奥特琳德遁入虚空，贾斯汀身后出现猎人的虚影，神之箭矢射穿他周边的彗星，然后在夹缝中逃生，阿拉贝尔随后也疯狂奔跑，在大地如同鬼影消失不见。
“真难打中呢。”阴蜂看着大地，一个个蘑菇云产生，一个个巨坑出现，不过胆敢袭击主巢的人果然有点本事，都躲开了。
她感应着，寻找着，身后的蜂翼微微发光，起先是强烈的震动，又在瞬间停止。
一声细小的蜂鸣，她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
深处虚空的梅菲斯特身后突然展开深渊之星的自动防御程式，魔法阵挡住了恐怖的铁拳，下一刻奥特琳德也发现了袭击，急忙挡在梅菲斯特身边，而阴蜂已经捏着一枚比人还大的魔力聚合体，一下将两人轰出。
接着天空的阴蜂身影从虚影化作实体，又突然模糊。
贾斯汀躲过彗星的坠击后，感应到危险，大剑突然斩向身体一侧，阴蜂背身躲开，接着连续躲过贾斯汀数次斩击，分析、预测、理解，然后击破，阴蜂从贾斯汀的正面消失，出现在贾斯汀的身后，反手一拳打在他背上，贾斯汀扑倒在黄沙中，五脏六腑都感到痛苦。
阴蜂的身影才是回归真实，这时突然抬手，两根手指夹住了来自头顶的寒冰大剑，等停住大剑的攻势，死亡骑士的攻击才呼啸来袭，阿拉贝尔惊讶而不恐惧，身上蓝色的冰焰爆发，阴蜂却举起胳膊轻轻一甩，强大的死亡骑士就坠落了地面。
下一刻，被逼出虚空的梅菲斯特已经装填魔力弹，集束炮从地上呼啸直射，阴蜂伸出手，直接肉体承受魔力的冲击，只有头发略微飞扬。
她淡淡说道：“没用的。”
等魔炮消失，阴蜂动作不变，身上光辉一瞬，漫天魔弹如同暴风骤雨般落下。
洗地？确实是洗地，阴蜂的魔弹如同滚动的波浪，毫无死角，没有任何缝隙，宛若天河崩塌，平面覆盖向大地。
沙漠直接被掀起一层地壳，而地壳又在瞬间被新的魔弹硬生生砸下去，阴蜂根本不是玩弄魔法，也不是使用魔力，干脆就是把力量当锤子或者压路机，蛮横砸了下来。
贾斯汀神圣庇佑，阿拉贝尔死亡阴影，梅菲斯特抓住奥特琳德的手，利用骑士的盾牌筑起壁垒。
“梅菲斯特大人……将其传送走吧，您在这里专心对敌。”虽说强化了奥特琳德的防御，将魔力转化为极意，增幅塔盾，利用装备强行防御了进攻，但梅菲斯特却无法继续躲进虚空，这片领域就好像被阴蜂封印了一般，即使想送走奥特琳德也不行。
“不，听着，奥特琳德，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和我魔力分流。”但是梅菲斯特立刻就想到办法，既然奥特琳德无法离开，那就让奥特琳德变成和自己一样强大的存在。
魔力分流，将自己的魔力平均分摊给奥特琳德，让她这位骑士发挥真正的防御力。
深渊之星有两个攻击单元和两个防御单元，在魔力分流之后，防御单元环绕在奥特琳德身边，赤红的极意得到大幅度强化，极小的范围里构成最坚硬的壁垒，完美保护两人生命。
“明白了，我会坚守到最后，哪怕付出生命。”
“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付出生命，你的生命对我来说有更多意义。”
梅菲斯特可舍不得骑士姬了，那么多公文需要人操心，还有很多外交场合需要奥特琳德出席，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些杂事就都得梅菲斯特烦恼了。
骑士的强力盾牌又得到极意强化，防御力空前强大，承受阴蜂半分钟的轰炸后才停止。
“真难打中呢。”阴蜂眉头一皱，这无序的魔弹居然没有造成杀伤，按照记忆分析，就算是一支整编的军团这时也该遭到毁灭性打击。
突然，阴蜂感觉身体一沉，差点不受控制坠落，在半空下降了十余米后才制止了下沉，这才意识到是重力发生了变化，正当她分析并适应新的重力时，一道狩猎之箭射来。
神狩之箭，这是猎人之神曾经驱逐过吞噬世界树毒龙的神罚，如今射中阴蜂，阴蜂又是抬手按住箭头，虽然被推出数十米，但是最终狠狠一捏，将神光粉碎。
接着反手一扬，阴蜂将大地掀开，百吨沙石顷刻间覆盖贾斯汀所在的位置，不过就在沙土砸下的时刻，光剑贯穿天灾，斩向阴蜂。
“居然还能动？”阴蜂略感惊讶。
不仅是贾斯汀，阿拉贝尔也从一侧呼应。
“就算你这么努力，结果还是徒劳呢。”
阴蜂左右手撑开，分别架住贾斯汀与阿拉贝尔的大剑，两人全力嘶吼，可是依然不见长剑前进分毫。
“是不是徒劳，这就让你看个清楚！！！”贾斯汀身上光辉涌现，形成火箭推进一样的射流。
“扰乱世间秩序的异物，不会让你继续肆意妄为下去！”阿拉贝尔一侧，阴蜂的手上开始渐渐结冰。
“哼，都给我消失！”阴蜂的双手一阵闪光，以凌驾一切的气势推开两柄大剑，瞬间转身，蜂刺般的光剑在手中凝结，瞬间的剑舞，一下把两人击飞。
地面，梅菲斯特拉动深渊之星的撞针，弹出残渣一般的弹壳，然后将新的弹夹填入。
“深渊之星，解除安全限制。”魔导器前方略微变形，深渊之星从魔导杖变成骑士枪一样的构造。
“遵命。”骑士枪两侧略微张开，在魔力灌入的同时，大量热流从一排出气孔喷发。
“全弹装填，魔力一级增幅。”最初的热流缓缓产生魔力的色泽，梅菲斯特的紫色魔力在周身产生浓厚的粒子。
“遵命。”魔导器前方几乎构成实质化的魔力枪缝，隐约睁开了眼睛，接着犹如堕天使般撑开四方的羽翼。
“攻击单元解除限制，魔力二级增幅。”梅菲斯特身边的攻击单元飞到身后，靠在背上，向后喷射魔力粒子，仿佛变成张开的光翼。
“是，我的主人。”深渊之星从前方张开一圈圈重叠的神秘符文，梅菲斯特脚下的魔法阵也越来越大，头顶的冠冕凝实闪耀。
“不惜一切代价，不受一切阻挡，不被任何障碍阻挠！锁定阴蜂！魔力四级增幅！”本质上是1、2、4的强化，若是能提升到八倍，梅菲斯特倒也不介意，前提是他不会死。
即使如此，在提升到四倍增幅时，嘴里已经开始有淡淡血腥味，眼睛布满血丝，耳膜刺痛开始对声音失去感觉。
在贾斯汀和阿拉贝尔被震飞的瞬间，梅菲斯特也从奥特琳德身后直冲天际，消失的瞬间就产生音爆，以比流星还快的速度，转瞬就撞在阴蜂身上。
“就算你这么努力，结果还是徒劳的。”阴蜂的反应超乎想象，前一刻还被勇者和死亡骑士夹击，下一秒面对百米之外的突袭瞬间就挡了下来，圆形的护盾轻易挡住刺杀过来的梅菲斯特。
“还不够努力的话，那就再努力一些！！！”深渊之星的魔力持续燃烧，撞针连续激发魔力弹，在撞击的时刻数次抛出弹壳。
阴蜂惊讶了一样，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开始缓缓往后推移，她开始认真，逐渐用力，却发现这种后退只是一个开始，当她也爆发出魔力的时候，依然没有阻止梅菲斯特的冲击。
甚至因为两股力量的抗衡，魔法盾传来咔咔咔的碎裂声，深渊之星的流星之矢从前端一点点刺入魔法阵里，开始逐渐产生裂纹，然后碎裂。
魔力之刃刺入阴蜂的胸口，即使被她抓住，却没有改变受伤的事实。
“居然还能前进，真让人烦躁……”
“不会就这么算了！”
梅菲斯特与阴蜂一起变成流星，在天空闪耀，先冲进大气，然后笔直坠落，撞进山头，又从另一侧穿出，接着坠入一片沙地，砸出陨石坑。
魔力形成了火焰燃烧起来，沙子结晶化，一片百米的结晶坑洞突兀产生。
阴蜂躺在地上，冷漠看着梅菲斯特，她心脏的位置确实被贯穿了，对于人类来说这确实是致命伤，但对她而言不过是工具一般的身体被打坏了一块，甚至不影响功能。
倒是梅菲斯特现在撑着身体，意识模糊，摇摇欲坠。
浑身疼到失去知觉，因为没有和阴蜂直接抗衡的力量，只能用同归于尽的气势尝试击杀，然后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看到阴蜂还没死，他下意识让深渊之星装填最后一发魔力弹，牵动王冠的法则，带来引力，近距离给阴蜂一个小型黑洞尝尝鲜。
感受到魔力变化，阴蜂脸色微变。
“怎么还……”她太意外了，因为梅菲斯特仿佛使用了和她相似的魔法。
不过梅菲斯特终究是强弩之末，在魔法成型时，阴蜂一脚踢开他，随后自己也从原地躲开。
方圆十米内的结晶突然塌缩成直径5个厘米的小球，均匀圆润，然后落在地上。
梅菲斯特咳出一口血，无奈趴下。
“呼……完蛋了。”他自认为最强的攻击，却没有重创阴蜂，反而就这样毫无防备躺在地上，现在就是随便一条毒蛇都能咬死他。
啊，所以说，塔薇儿，你在看吧？救一下好吗？
也许是听到了梅菲斯特的呼救声，在阴蜂走近梅菲斯特的时候，一柄魔剑落在两人中间。
阴蜂快速后退，满脸戒备，接着天空阴云被突然震散，龙威浩荡，龙娘张开双翼，从天空降临。
“第一，此生不和人类意气相争，让勇者斗魔王游戏丢进历史的垃圾堆。”
“第二，不放过扰乱睡眠的恶行，作为魔王无法对吵闹的恶邻熟视无睹。”
“第三，绝对魔王的公正和威严，威慑宵小之徒永远无法施暴作恶杀戮。”
“作为魔王，世界是如此的美妙，我们应该好好睡大觉，不与世相争，莉娅.伊克斯威，参上！！！！！”
魔王抱着胳膊，从天空落下，踩在魔剑的剑柄上，从高处俯瞰阴蜂，在说完开场白之后，头顶出现青筋，指着阴蜂。
“就是你他娘在山这边又敲又打是吧！半年了！！！你有完没完！！！！！！！！！！！！！！！！”

出乎预料的强者来援，梅菲斯特直接看迷糊了，来者可是魔族国龙之魔王。
梅菲斯特小时候把她当成天彗龙，号称移动灾厄，睡不醒的大笨种，灭绝之歌，护国真龙的莉娅.伊克斯威。
因为她父母的缘故，魔族国建立，因为她的缘故，魔族国各个魔王被打服了拧成一股绳，那不服的呢？不服的坟头草已经漫山遍野了。
本人身无长处，没啥优秀素质，因为不懂政治所以是位出色的魔王，对魔族国的统治属于舒服一天是一天，别人家是君主立宪制，她就纯属君主离线制。
虽然关于莉娅.伊克斯威的笑话比较多，但是她确实是一位优秀的魔王，起码把魔族国和外界关系稳定住了，结束了战乱，尽管脑袋上的头衔有一半把她形容成灭尽龙一样，实际却是魔族国的定海神针。
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乱子，魔族国的情绪一般比较稳定，旁观吃瓜，一副关我屁事的状态，魔族国内部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引起友邦惊诧，莉娅.伊克斯威总会站出来，堂堂正正告诉外界，关你屁事。
总之，就是这样一个魔王，管住了如今魔族国所有魔物娘的饭碗，即使文化教育水平，怎么说，挺让人闻者落泪的吧，可是一个保护了所有人都能吃饱肚子的魔王，也无法让人产生怨言。
魔族国的建设水平或者比不上帝国，物质享受和精神娱乐或许也落后一个时代，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多多少少的问题，而不是有没有的问题。
所以这么个长期离线的龙娘君王，怎么隔着千山万水跑这里来？
在这被魔力化作结晶的沙漠上，莉娅就这样静静降临在梅菲斯特与阴蜂之间，她的眼神锐利有神，还充斥着怒气，却无一丝杀意，十分清澈，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单纯就是想来把闹事的人揍一顿。
她立于魔剑之上，鼓起无所畏惧的脸蛋，一席斗篷一身礼服般的长裙，不带任何多余的动作，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六七岁，不管曾经的传闻如何，第一次见到这位魔王，梅菲斯特感觉她就是青春靓丽的美少女，一头黑发中夹杂红色的挑染，光滑亮丽，即使在风沙中也没有掩盖这份光芒，光可鉴人，迎风吹拂微微晃动，有些能撩拨出人心之下的异样情绪。
这样的魔王，面对阴蜂时也丝毫不落下风，对面强横的魔力换做梅菲斯特那是如临大敌，换莉娅来看，就这？她自然散发的魔力场就比传统王冠位阶高出不少，真正展现实力又是何等景色不得而知，现在光看阴蜂一阵惊愕表情就知道她内心活动。
关于阴蜂，懂的都懂，能面不改色说出那些台词的，诸如“人类要想到达更高的层次，就得舍弃肉身”什么的中二台词，这类反派梅菲斯特见过很多啊，就像某不愿透露姓名的面包师，不做人之后落得什么下场大家都看见了。
说白了阴蜂这种存在其实没有自己的目标，简评就像个失控机仆，老家没了又被人匆匆丢进群星之中，漂泊半生，然后逮住有机体的羊毛使劲薅。
如今和这个世界的生命结合，有了智慧，表现出来的状态也就像个npc，捏着最初的台词反复棒读，追逐自己也不明白的未来。
所以她落地之后一直在施工，完全不考虑山脉另一边的魔王城受不受得了。
梅菲斯特不知道、阴蜂也不知道，只有莉娅知道。就在半年前，蜂群主巢咚一下砸进山里，地震，阴蜂开始召唤蜂群出去挖矿，天天在山脉里施工，又是连续的噪音，蜂群两线开战，越打越热闹，到了今天开始种蘑菇了，莉娅这个爱睡觉的宅女实在是受不了。
有的人还是公主，为了能在魔王城里睡觉，就几乎搞得魔物们鸡犬不宁，现在是魔王自己想睡个好觉，却在半途被人砸醒，换谁都得有起床气。
最后，莉娅也不是真傻乎乎的，阴蜂在这里搞乱子她会光看着？现在帝国军已经把蜂群赶出城廓之森，准备远征了，大陆东方大海原已经被蜂群搅得鸡犬不宁，仅仅隔着一片山脉的魔王怎么光看着呢？
原本莉娅就像汤姆猫一样，撑着下巴在魔王城发呆，脑袋一会儿变成铃铛一会儿变成喇叭，今天难得看见人类把阴蜂逼出来了，很好，这下丰功伟绩中也有她一份了。
阴蜂获得的信息中对魔族国知之甚少，通过自身分析，双方的魔力总量平分秋色，高到一定程度后就看不出具体差距了，然而这也证明了对方是个可以威胁自己的强敌。
“魔王吗？这个世界出乎预料的事情真是很多，我的思考也变得迟钝起来。”换做以前，阴蜂估计就直接上了，上次遭遇有机体的还是相当原始的生物，蜂群能对它们说一声“为时已晚”，现在遭遇魔法的文明，结果就挺挫骨扬灰的。
透过蜂群思维，绯蜂大概也许是死了，反正彻底“掉线”，阳蜂则是逐渐被按在地上摩擦，没死纯粹是生命力强，英格瓦尔特军团也肃清了残敌了，城廓之森大溃败，战力残存不足一半。
“迟钝？我看你只是脑子坏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乱来的傻子啊？”
古代起就有勇者讨伐魔王的传统，那时毕竟拳头大是硬道理，各地出现魔王都是圈地搞恐怖统治，真正会种田流的魔王少之又少，倒行逆施的结果就是会有勇者出现告诉魔王时代变了。
如今像阴蜂这样高调乱杀的坏东西很少，除了腐地那是真恐怖之外，其他地方的邪恶势力基本纷纷转入阴暗面活动，世界上教会林立，勇者遍地走，到处都有维护正义的强者。
尽管也出现勇者遭遇牛头人事件恶堕成魔王的惨剧，不过总体来说，强者们也都变聪明了，越来越多的魔王开始接受文化教育，统治的时候都会有所顾虑。
“话不投机，在蜂群面前……”
阴蜂正准备反驳，刚开口就被豪放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话不投机就别废话了，说了这么多，你也是坚信自己所作所为是正确的那种人吧？我老妈以前也傻乎乎四处初拥姑娘们成为吸血鬼，要不是被父亲上了一课，估计还不明白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什么？”
莉娅就好像开玩笑一样，随意提了一嘴家庭黑历史，接着眼神一冷，默然注视阴蜂，态度从无所谓的玩耍到认真起来只用了一瞬间。
“魔王不仅需要力量，还得有人情世故，你俨然一副掠食者的姿态，注定会遭到剿灭。嘛，如果你这次没死透的话，以后可以来魔族国哦，我给你留个魔王的位置。”
“喂，莉娅大人，大可不必，蜂群强行融合他人的存在，掠夺记忆，并不是简单的收割掠食，是这个世界的敌人。”
“所以我过来瞅瞅，这闹腾半年又是挖山又是地震的邻居是个啥人。”
梅菲斯特急忙提醒，阴蜂这种世界公敌当然是往死里打，杀不死的话他还有梦境地牢呢，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类似的敌人都可以丢进去。
大家都是有私心的。
反正说完之后，莉娅脚下勾起魔剑：“复杂的事情就不用想太多，总而言之，我们现在是敌人啊！”
阴蜂一言不发，下一秒莉娅消失，出现在阴蜂面前，魔剑侵袭，血与火重叠，阴蜂及时避开，然后勉强反击。
莉娅是魔王中的魔王，实力不可小觑，阴蜂是无限往生的首领之蜂，一样积累了相当的力量与战斗经验。
两人的战斗，不仅纯粹倾泻火力，随手的余波就能劈开天空和山脉，在细节上的技巧也追求到极致。
莉娅的魔剑长而精巧，接近一米五，并非宽厚大剑，也不是细剑，挥舞之间与娜尔梅亚相当，精妙的剑舞中包含巨龙之力，同时还配合了吸血鬼的雾化能力，时常给予阴蜂出其不意的打击。
“真是棘手。”阴蜂浑身裹着绿色的耀眼粒子，全力防御兼顾反击，可竟然是防守居多，反击甚少，每每反攻都会被莉娅雾化化解，而遭到攻击时，那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魔剑每一下都好像巨锤冲击，就好像被犀牛顶起来，如同龙卷风一般，无限剑光目不暇接，晃得几乎无法睁眼。
好在，莉娅的剑术也就到此止步，尽管非常强力，却在阴蜂能够分析应对的极限之下，攻击勉强破解开来。
她自然明白自己手上的蜂刺难以抵挡，可胜在分析和学习的能力确实可圈可点，持续战斗中敢打敢冲，找到机会就欺身逼近莉娅，逐渐在招式上学习过来，虽然不及对方剑术精妙，但逐渐掌握了节奏变化，在僵持中站稳脚步。
“哼哼——敢跟英格瓦尔特作对，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
“这个国家似乎很强大，就连你也会忌惮？”
阴蜂不明白，现在一个看起来和她平分秋色的魔王，居然也对帝国有畏惧之心。
“那可是和腐地打了一千多年的强大国家，你和你那所谓的蜂群，无论如何反抗、挣扎，也改变不了被毁灭的命运。”莉娅的眼睛微微发出红芒，血腥冷酷，仿佛手捧丧钟，已经等不及要吃阴蜂的席了，“换我说，不如现在就跪下来祈求原谅，或许这样能姑且保证你们不会被灭绝。”
“痴心妄想。”
“那，就别怪我们下狠手了。”
两人拉开距离，就相互纯粹魔力饱和轰炸问候，使地上的梅菲斯特急忙躲藏，总算等到奥特琳德冲过来保护了自己才安逸下来，然后就看到贾斯汀和阿拉贝尔从两边走过。
勇者和死亡骑士重整旗鼓，当他们赶到支援的时候，战场上的局面依然是以莉娅略胜一筹。
阴蜂很快被龙娘的血炎斩击命中，无数血与火的幻影在空中乱飞，稍微停滞后瞬间集中斩上她的身体，即使全身都有无死角的魔法盾保护，可在最后还是有几道斩击攻破防御，肩膀上种种挨了一刀，几乎要斩下胳膊。
阴蜂身后伸展开蜂翼，刚要提升力量有所行动，贾斯汀圣剑落下，和阿拉贝尔左右配合，完全包抄夹击，一个充满爆发的力量，一个携带死亡的冻气，阴蜂虽然抵挡两人的配合，却被纠缠住片刻，不得不分心抵挡，然后就被莉娅抓了破绽。
“原来如此，我们的种族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世界的极限，过去猎杀的对象和知性的生灵相差太多……”阴蜂并不是固执的人，一边战斗一边分析，以种族延续为根本的她，逐渐意识到现在的难关。
然后被逼急的阴蜂，全身魔力光辉闪现，万千魔弹犹如真正的蜂群飞出，构成左右螺旋的密集阵，将三人包裹起来，同时还袭击更远的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
贾斯汀与阿拉贝尔在其中左右腾挪躲闪，有些自顾不暇，但是莉娅却犹如闲庭漫步，躲闪中偶尔斩破魔弹，不急不慢地逼近阴蜂，伸手一擦魔剑，血炎爆发，天空中，一红一绿两个身影突然撞在一起，接着就犹如彗星尾焰相互纠缠，冲天而起，纠缠在一起。
两条光芒撞在山壁，犹如纠缠搏杀的巨蟒与长龙不断碰撞，山壁层层崩塌，剑光鲜血相互激荡，每次碰撞都爆发雷鸣般的巨响，四处逸散的魔力乱流搅碎山体上那些神像，大块大块的岩石崩落，只是一分钟的时间，千米山壁被明显点燃一条红线，漫山遍野都是燃烧的血炎，以及被阴蜂斩碎的山体，伴随冲天的烟尘滑落。
“这两个家伙，力量是没有极限的吗？”贾斯汀看着再次提升的战斗烈度一阵无奈，他就算没老，也有点跟不上这样的境界，现在只是勉强能看清魔王与阴蜂的动作。
“有了莉娅动手，我们到能省省功夫。”阿拉贝尔无所谓，他其实还没打算认真起来，本来他的想法是阴蜂用多少力量，他就跟着提升多大的能耐，不过现在有了魔王支撑正面，倒是省了他的功夫，既然能摸鱼还能胜利，那就没必要劳累。
贾斯汀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你明明没用全力，为什么不去帮忙？”
“哎，相性不和，我并不是以擅长战斗而著称的，你能理解的，我本来就是个诗人，因为做错了事情才变成死亡骑士的，空有力量，但技巧……”
“你几千年了活过来，居然会说技巧不行？”
“没办法啊，战斗技艺也是讲究天赋的，龙之魔王就是天赋型选手，我中规中矩，再怎么锻炼也就达到你的水平，剩下都是靠生死界限的法则。”
阿拉贝尔现在说话时，声音来源全在盔甲里面，没有头的样子看起来可怕狰狞，可惜里面是个谐星。
他继续说道：“而且啊，马上就该分出胜负了，莉娅赢定了。”
阴蜂作为最高首领蜂，实力确实可圈可点，已经达到六边形战士的顶点，再往前一步就是凡人的顶点。而莉娅父亲是龙，母亲是吸血姬，起步就在罗马，激烈的战斗中魔剑那是一个挥洒自如，自始至终都拿捏着阴蜂，看似势均力敌，实际上把握住每个优势，然后一点点积累成胜势，将魔王力量稳稳发挥出来。
最终属于阴蜂的光芒从天空坠落，砸穿山体，砸进结晶化的那边沙漠之中，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狼狈不堪，浑身都是伤痕。
“喂，你们不要愣着，我感应到有一股空间传送的痕迹……”莉娅倒不是对敌人心慈手软，她有准备下来补刀，可是从天空扑下来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绕开原本的轨迹，感应到危险而做出闪避的动作，这一提醒，果然有空间撕裂。
神秘的少年持剑出没，本来是打算埋伏莉娅的，可最后还是被察觉了，贾斯汀和阿拉贝尔没有迟疑，他们的直觉也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立刻向出现的神秘人发起攻击，结果刚刚靠近，就被一股黑潮形成的巨大剑光震退。
剑光穿过两人的身体，没有被挡住的部分继续扩散，劈开百米之外的巨型圆柱，然后回头看向阴蜂。
“才成长到这个程度吗？看来之前的计划过于仓促，而且英格瓦尔特比想象中的警觉，还是不该在这些地区……”他自言自语道，然后闪身一剑直逼阴蜂，手中黑色的不详力量一下斩断阴蜂下意识防御的左臂。
“是你？将我们召唤而来。”
“没错，你是我重要的祭品呢。”
“……”
阴蜂飞快后撤，可是身体已经受到重创，速度大不如全盛状态，神秘人的下一次攻击直刺心脏的位置。
“明白了，原来，我才是猎物吗？”
“抱歉，是这样没错，以外神作为养料，呼唤沉睡的古老支配者，你们是最合适的祭品之一。”
突如其来的袭击者太过突然，而且那一瞬间本以为是一伙的两人，却突然自相残杀起来，就连莉娅都有些猝不及防，在追击的路途上，距离阴蜂遭到刺杀还差一丝丝距离，而且少年的姿态也浑然不在意身前身后那些必杀的攻势。
如果就这样下去，他一定成功了，可是突如其来的圣剑架住了黑剑。
梅菲斯特经过短距离的虚空漫步，一下瞬移到阴蜂身前，慈悲的圣剑在手中绽放光芒，勉勉强强架住黑剑，只是那双颤抖的手臂出卖了他虚弱的身体。
“不必这样斩尽杀绝吧，里奥伯特阁下。”
“……”
如果再多坚持一秒，梅菲斯特大概都会被一起刺杀，幸运的是莉娅凌空一击，逼退了袭击者，后者浑身包裹在一件破烂的斗篷中，被击退后依然沉默了许久，尽管看不到表情，但梅菲斯特感觉他盯上了自己。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果然如她所言，英格瓦尔特是个是非之地，我终究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不过，你居然唤醒了这柄剑。”
见到莉娅马上要发起攻击，贾斯汀和阿拉贝尔也包围过来，神秘人的身体开始遁入漆黑的裂隙，那是不属于虚空、异次元的神秘领域，漆黑无比散发着绝望的黑暗。
“能深入腐地，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我会在极东之国再次出现，少年啊，你有胆量追寻真相而来吗？没错，我是用话术绑架你，你若不来，东国百万生灵会因你而死………………”
莉娅一剑斩下，却劈开幻影，名为里奥伯特的往昔勇者留下不详的预言而消失。
梅菲斯特则是心里瞬间骂娘，他倒不是因为对方那套话而动摇，单纯是恼怒于这种没有道德就随便绑架别人的人。
因为自己遭遇了悲伤，就打算让更多人沉溺在相同的悲伤中，这种人的思想跟**一样精污。
不过，望着已经躺倒，并且力竭的阴蜂，蜂群的事情看来到此为止了。

“那是谁啊，好可怕的阴暗面，我老爹都没这么阴森恐怖，简直是绝望的化身，不过又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莉娅挥剑驱散黑暗，试图追踪敌人的痕迹，结果完全没有线索，让神秘的敌人离开了。
甚至这种离开让她松了口气，居然有点怂的感觉，随后立刻摇头，把不详的感觉驱散，她可不会承认技不如人。
接着魔王大小姐放声大小：“哈↗哈哈哈哈~~~我果然天下无双，赢了！人类之子哟，死亡的眷属啊，你们要记得这次的危机是我出面化解啊，魔王又一次拯救了世界。”
“距离拯救世界还差很远。”×4
梅菲斯特、奥特琳德、贾斯汀和摸鱼怪相继说道，就连阴蜂这时也沉默不语。
老实说，阴蜂现在清醒地认识到，她的确对这个世界无可奈何，哎，无法引导蜂群和人类走上新的阶梯，这代表她们才是被淘汰的一方吧？
所以真放开说，阴蜂就是二极管思维，她真心拿自己的观点套用别人身上，当自己失败后又会彻底躺平。
彻底打败阴蜂后，莉娅身上的魔力也渐渐消散，然后这个少女一样的魔王身体开始缩水。
砰——魔力雾化，接着变身。
莉娅变成十岁外貌的萝莉了，梅菲斯特一看回过神来，没错，熟悉的感觉来了，上次去魔族国求援的时候，那个没精打采睡不醒的魔王她回来了。
“战斗胜利了，这边也安静下来，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这个家伙和你们英格瓦尔特有矛盾，随你们处理吧，我回去了。”临走时，莉娅是一边伸懒腰一边着重强调，“但是，属于我的功绩别忘了宣传啊，两国世代友好可是大前提，到时候记得送来感谢信和甜品。”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阴蜂好像有一口气没提上来，只不过面无表情是很好的掩护工具，除了梅菲斯特这么爱看美少女的人，没人发现异常。
原来阴蜂这个面瘫还是有情绪波动的，更何况换谁想不到，之所以会挨一顿毒打，主要原因是施工时间太长惹到魔王没有好好睡觉，要早知道这个原因，她完全可以低调一些，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魔王是随心所欲的，伸了懒腰之后露出龙尾，卷住魔剑拖着飞起来，瞬间就变得懒洋洋，慢悠悠飞回魔族国去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平平淡淡才是真，而且好可爱的，无论是萝莉姿态还是魔王真正的姿态，都是威严满满格外惊艳。
梅菲斯特恢复心态，将目光移动到阴蜂身上，这位首领蜂大人现在意志消沉，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扶着受伤的胳膊坐在沙地上：“那么，我们这里也该处理阴蜂的事情了，先封印她的力量。”
阴蜂疑似被打傻了，阿拉贝尔恢复吟游诗人的人类模样，戳了戳她的肩膀，身体摇晃一下也没反应：“……”
梅菲斯特看着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阴蜂很平静：“遵循最高议会的指令，遨游群星，寻找进化的力量，我们曾经抵达过四个星球，这是第一次遇到‘知性’的物种，你们的基因有不同寻常的表达方式，生命能量充满活力，我们获得了非凡的进化，可是最后，我用尽全力还是输给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这证明了我们的失败，现在随你们处置……事实证明，蜂群对于你们而言是弱小的，失败之下我无话可说，只是我有一个请求。”
梅菲斯特准备好了封印术，魔力的枷锁铐住阴蜂的脖子、双手，思维和能量全部禁锢起来，变成普通人。
“请求？我可以听一听，但不一定会遵守。”死了这么多人，总得有交代，就算她对阴蜂很有想法，但敌方首脑这么大的人物肯定得上交国家啊。
“请你们，不要灭绝我们啊。”
“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们，即使发生了这么多悲剧，导致战争，你的身份是一族首脑，谈判吧，罪人，只是你们没有任何资本了。”
蜂群的共生状态如果还是这样，那除了斩尽杀绝没别的可能，帝国算是开明仁慈的，过去跟周边魔物娘打成一片，打服了，诛杀首恶，然后可以给划片地，慢慢吸收接纳，有的是办法文化胜利。
可惜蜂群不行，寄生夺取存在的生存方式和这个世界的秩序背道而驰。
这边阴蜂一败，蜂群基本瓦解，等梅菲斯特这边拉着阴蜂返回的路上，看到阳蜂已经被莉秋踩在脚底下了。
娜尔梅亚这时气定神闲，身上也没受伤，安静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梅菲斯特emmm了一会儿，石头不烫吗？
“第172次测试，库库库~~你的身体还真是结实呢，我明明切割了许多次，居然还能恢复最初的样子。果然，你们的灵魂有着记忆身体原本结构的能力，是依靠所谓的蜂群意识吗？你们把身体的信息上传到集体意识中，然后共同进化？”
“随你怎么说，你们注定失败，就算我倒下了，蜂群的首领也不会……”
阳蜂那张帅到让人想打凹进去的脸现在因为疼痛极度扭曲，被死灵魔法折磨到只剩一口气依然嘴硬。
可惜这份硬气持续到梅菲斯特他们返回，看到阴蜂被俘的那一刻，阳蜂顿时感谢了“还他妈嘴硬”送的飞机，他选择向现实低头。
阳蜂正在承受的疼痛最终敌不过震撼，愣愣看着梅菲斯特他们：“阴蜂首领……居然失败了？”
阴蜂面无表情：“即使没有舍弃肉体，这个世界的人已经达到超越我们的层次，我们的计划是错误的。”
阳蜂无法接受：“我们明明变强了。”
“还远远不够。”
“不对，我无法理解，从无数的信息分析来看人类的力量明明不如我们……”
“可你也被踩在脚底下了不是吗？”
“在此之前，您不是吸收了更多的信息，塑造完美肉体了吗？”
“嗯，看来我还是不够完美。”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事已至此，没什么不可能了。
蜂群随着阳蜂的失败而瓦解，可是之前吞噬沙漠城市的异常魔力立场却没有解除，在返回帝国路过这里时，阴蜂解释了这里的情况，吞噬城市的力量不是她做的。
“那个把我们当成祭品的男人，似乎还有别的计划，这片沙漠中还沉睡着古老的支配者，他献祭了整个城市准备唤醒它，不过计划失败了。后来，你们也知道，我们狩猎生命，成长到如今的姿态，似乎也被当作更大的祭品。”
梅菲斯特他们只好绕过魔力异常区域，在此期间忍不住皱眉。
“你们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吗？感觉你了解的信息很多。”
阴蜂点头：“德雷斯的王族自愿将身体奉献给我们，阳蜂和绯蜂就是选择和他们共生。”
梅菲斯特重新打量阴蜂，抛开是敌人这点不谈，外表确实在好球区，身体娇小，皮肤细腻，真的很像精致的人偶，不愧是自己捏的模型：“那你呢？”
阴蜂可持续性的面无表情，她好像没学会感情方面的波动：“当我从众多记忆里得知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的现神、支配者时，强烈的战斗无法避免，所以特化了战斗能力，塑造了这个身体。”
梅菲斯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阴蜂：“那你是真的勇。”
众人闻言无不侧目，阴蜂这话是什么意思，翻译翻译就是她真有与世界为敌的想法。
你们外星人都这么凶残吗？梅菲斯特看了看头顶，就算他们这是魔幻中世纪……好吧，比中世纪强多了，你们蜂群真有与世界为敌的勇气，那起码得有能覆盖整个城市的飞碟吧，而且还得有好几个的那种，以降维打击的优势强行碾压，逼得帝国想办法换家，偷偷潜入蜂巢，用U盘插入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的USB接口注入病毒什么的……
阴蜂你们就坠落一个高塔，纯粹独苗光杆司令，哪来的勇气啊？如果你们苟住默默发育就算了，偏偏上来就搞事，现在被打败了不活该么。
结论，阴蜂这脑子挺轴的。
几天之后，蜂群被打败的消息传回帝国，阴蜂阳蜂均被关进囚车，梅菲斯特亲自押解回帝都，然后这路上非常不太平。
东部贵族望着返回的梅菲斯特集体疯狂了，他们吃了亏，打过败仗，露了屁股，前段时间脸被打得啪啪响，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城廓之森几个军团还在修筑工事呢，战争结束了？
所以梅菲斯特返回，开始走正常流程的时候，东部军团的大督军就过来要人了，伊卢扬卡公爵家暗中拦截梅菲斯特，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看起来都是英格瓦尔特人，实际上现在是梅菲斯特一个西部势力的贵族后嗣被整个东部贵族包围了，假设有个沙发，那梅菲斯特就是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后生，身后占满了人高马大的东部贵族大佬们。
这其中不乏那种名声不错，相对可靠的人，连狮鹫领的狮人都来了，诚恳希望梅菲斯特把阴蜂交给他们，多少……给个面子。
狮鹫领的军团在之后的城廓之森争夺战中打出不错的成绩，狮人们相当英勇善战，军团处于城廓之森的突出部，率先荡平这边的兵蜂，从侧翼包抄，可以说打出风采，也大大减少了新兵的损失。
然后他们也被公爵家当枪使，过来和梅菲斯特交涉。
其实也不是东部贵族贪心，他们在战争中牵制了蜂群主力，士兵们同样英勇，付出了许多牺牲，可胜利太过突然，前面刚刚失蹄，后面正要找回场子，事情就结束了，基层士兵和军官感觉到郁闷，怀疑被抢了功劳也正常。
他们要阴蜂，有着提前审问搞清真相，然后运回帝都，这一来一回多少能提前知道情报掌握先机。
除此之外，东部贵族还想将蜂群的事情压缩到最小，里面有一些不可公开的勾结必须铲除，可以的话，阴蜂最好死在途中。
狮鹫领这边就比较朴素，狮人们的想法是起码给战争中死去的人一个交代，这边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却只能捞点边角的功绩，很亏，或者说换成同样是东部势力的贵族抓捕阴蜂也行，一切按章办事，偏偏是梅菲斯特，多少有种被教做事的苦闷。
大家都是有本事打败蜂群的，可你们西部佬的手伸太长了，悄悄从这边抢了功劳，不够意思。
至于阴蜂多么强大，真到了正面战会有多少牺牲，那不是现在讨论的主题，但是梅菲斯特也相信，帝国军团推过去后，阴蜂也确实会失败，她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能抗衡帝国军的程度。
现在，城廓之森北部森林边缘，狮鹫领狮人军团营地里，贾斯汀和莉秋看着囚车，梅菲斯特则被邀请到主营之中，他被扣住了，被盘问讨伐阴蜂的细节。
梅菲斯特油盐不进：“格拉蒙家遭到蜂群侵害，现在还面临封锁和控制，沙漠中驻守的军团失踪或者覆灭，作为帝国术士，我自然有着护卫国家调查真相和讨伐真凶的责任，这次远征本意是侦查一下，可是一不小心，侦查着就把敌人首领给打败抓捕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狮人将领也不打算为难他，就正常询问拖延时间：“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德雷斯王族以什么名义进行的召唤？蜂群是什么外神的眷属？所谓圣山的祭祀场是谁留下的？那个神秘人是谁？这些你都调查过了吗？”
梅菲斯特继续敷衍：“我还不清楚，这才结束战斗，刚抓住敌方首领蜂，正要押回首都，你们就把我拦下了，这还怎么调查？”
“那你估计呢？”
“你不是法师，所以才会问出这么外行的话。我估计？这得调查，去实地考古研究啊，不能瞎猜。”
狮人将领心里也很郁闷，怎么不小心就卷进两家人的斗争里，公爵家态度也是奇怪，偏偏要他们按住梅菲斯特别动，他们对这个年轻人了解还不多，只知道是新晋升的帝国术士，年轻优秀，然后是西部赫尔蒙特家的孩子。
其实也就是因为梅菲斯特撞见了狮鹫伯爵家，换做其他领主的话，梅菲斯特就强闯了，而且是闯给那些领主看的，结果他还是年轻了，没想到东部贵族推出一个老好人来。
毕竟约定好的婚礼还等着狮子王婚介帮忙筹办呢。
“可以的话，我们希望你能把阴蜂交给我们军团，我们也带来了专业的帝国法师进行审问，毕竟时间拖久了也不好。”
“没什么不好，敌方首领已经完全处于控制下，我花了很长时间做思想工作，她愿意配合任何询问，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皇室面前。”
梅菲斯特不配合，狮人将领也只是把该说的说一遍，并不强迫：“那好吧，先不讨论这个问题，现在情况有些混乱。”
狮人一样尚武，还是很欣赏梅菲斯特这样的年轻俊杰，终究是站在帝国旗帜下的军人，没必要相互为难。
这些年狮人已经尝到帝国文化的甜头，族群内同样人才辈出，历史上那个马背上的战斗民族如今也有法师诞生，把家园建设很好，他们打心里支持皇室，也感激当年没赶尽杀绝。
“我们为你准备了很好的营地，你和你的队伍先在这里休息吧。”
“不行，阴蜂阳蜂都是蜂群首领，我也不累，必须立刻押送回帝都。”
狮人释放了善意，可是梅菲斯特不可以接受，因为他也有控制阴蜂的想法，这种等级的犯人注定不会以处决收场，蜂群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是个族群，也可以视作一个战败国家，德雷斯沙民现在以蜂群为主，他们的王室毕竟和蜂群结合了，尽管是外来物种入侵，却也要考量政治因素。
看到梅菲斯特起身就要走，狮人将领无奈，还是伸手拦住了他，另一只手只好握住剑柄。
“梅菲斯特阁下，且慢，这样不好，不太好，我们再谈谈，你们劳苦功高，我们会给出合适的补偿，而且关于你们讨伐敌方首领的功绩不会减少半分。”
“对蜂群的调查迟早也是落在我们法师身上，我们早点回去早点调查，尽快弄清楚第71军团失踪的原因。”
梅菲斯特又要往外走，狮人将领还是颇有无奈地扯住他的魔法袍。
“还是请您，先在这里休息一日。”
梅菲斯特指着窗外，呼唤使魔。
“那这样，我重新向皇室请求，需要克劳斯皇子亲自来接手吗？”
狮人将领的副官赶紧过去拉上帐篷的窗帘，把使魔挡住，他本人也继续勾着梅菲斯特的肩膀，像个好兄弟一样卷回来。
“梅菲斯特阁下，在这里和士兵们一起吃顿酒，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僵，商量，还是商量一下比较好。”

两边最基本的情况就谈不拢，梅菲斯特继续被堵在城廓之森边上，算是被扣下。
这要单纯是贾斯汀带队，搞不好阴蜂真被抢走，也就是梅菲斯特盯得紧，召唤了利刃恶魔护卫，摆出要打架的硬气，狮人不想和他发生冲突，东部贵族也拿他没办法。
况且贾斯汀在看着，勇者的名头作为见证人很好使，如果直接抢人，不仅难以成功，还显得吃相难看。
除了贾斯汀，莉秋也站了出来，公布身份，虽然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她的名字了，但巫妖的身份值得慎重对待，谁知道一个长生种的人脉如何？
等这边消息稍微传回去一点，国内所有巫妖听到这个名字都开始写信了，气氛逐渐狂热起来，梅菲斯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只能说让子弹先飞。
……
消息在迅速扩散，赫尔蒙特家，菲利克斯伯爵刚刚结束一场会议，正闭目养神的时候，听到副官带来了好消息。
他儿子打穿沙漠副本了。
菲尼克斯想过各种可能，比如梅菲斯特调查取得进展，拿到了第一手资料，或者对蜂群动向有了清晰了解，但怎么都没有想到梅菲斯特直接把敌人首领抓回来了，这意味着战争直接胜利。
敌人顶尖战力全灭，指挥系统被荡平，自然没有悬念。
所以菲尼克斯惊讶到站起来，随后满脸严肃：“讨伐了蜂群首领？抓回了首领蜂？阴蜂、阳蜂？这些消息确定了？”
菲尼克斯的副官拿出战报：“完全可以确定，有影像水晶，梅菲斯特也不是独自讨伐，联合了勇者贾斯汀与几位强者，一共六人完成讨伐，激战中因为动静过大，惊动了莉娅.伊克斯威魔王前来支援，这才取得胜利。”
菲尼克斯左右思考：“梅菲斯特呢？他有没有受伤？”
副官摇头：“这些都不清楚，只有关于胜利的消息，梅菲斯特大人刚刚押送阴蜂、阳蜂穿过城廓之森就被狮鹫领的军团扣下，现在恐怕在交涉吧，传递信息的使魔状态良好，应该没有受到严重伤害。”
“放肆！扯淡！胡闹！”菲利克斯一拍桌子，“他们有什么权利扣押我们的战俘？还交涉询问？无非就是想把之前的损失拿回来，问题是他们能拿出交换阴蜂的价码吗！”
这支神秘的势力，就是多研究一天，可能都会得到难以想象的力量，或者一种思路、一种研究方向。
菲利克斯联系最近获得的情报，公爵家那边的行动总有些诡异：“狮鹫伯爵到底是被夹在中间了，至于阻止梅菲斯特押送阴蜂，狮鹫伯爵没理由这么做，看来伊卢扬卡在这里面扮演说不清楚的角色，等等，也许他是做了中间人，这倒也是个保护。”
副官迟疑了一下：“您是说伊卢扬卡家可能对梅菲斯特大人不利？”
菲利克斯背着手左右走动了片刻：“蜂群是如何越过城廓之森至今都是悬案，很多细节和线索都被掐断了。根据报告，蜂群不是有一种生命轮回的特性吗？拥有人类所不具备的不死性，伊卢扬卡可能真的有想法。总之，用传送魔法吧，你去……不，让尤斯缇尔带人过去，亲自把他兄弟接回来！”
“那绝境要塞那边……”
“打开沿途所有传送通道，不惜一切代价让尤斯缇尔快去快回，我也准备动身，去伊卢扬卡家！再怎么说，两家也是老战友啊，他们总不能无视我亲自拜访。”
在那之后，梅菲斯特呆在狮人的营地里僵持了几天，这期间又来了几波说客，双方展开激烈的胡搅蛮缠，相互都不让步，随着时间拖延，局势对梅菲斯特是有利的。
梅菲斯特的大哥尤斯缇尔，赫尔蒙特伯爵家根正苗红的继承者，现在是西线绝境要塞的督军之一。
要塞中带着“绝境”两个字，这大哥又在督军位置上坐了许多年，那是真面临过绝境的，有推开上一位副官的尸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是历战老兵，体格和画风多少和梅菲斯特略有不同。
或者说梅菲斯特家里人都有点…粗犷，男性同胞怎么说呢，就挺壮硕的，看上去就是战士。
梅菲斯特除了没有人妻属性外，画风和某封印精灵的男主差不多温柔，他家里人，父亲、叔叔们还有兄弟们人均JOJO风或者北斗神拳风……要不怎么说就梅菲斯特适合学魔法呢。
至于姐妹？哎，他姐姐妹妹都很嫉妒梅菲斯特的成长环境呢，这事不提。
不然就他家那血脉，就算转职法爷，大概率是随身背个图腾往地上打桩的萨满了。
现在，高大魁梧八块腹肌的大哥，堂堂一个督军，让法爷从要塞里传送出来，以千里加急的气势赶过来。
而在梅菲斯特被扣押的第九天，他也终于见到了伊卢扬卡公爵家的人，对方血亲亲自赶来，看到了阴蜂和阳蜂，脸色微变，之后还是和梅菲斯特交涉俘虏一事。
梅菲斯特也奇怪伊卢扬卡公爵家这一轮怎么如此执着于窝里斗？矛盾过于公开搞得不现实，或者恶意揣测，你家究竟捅了多大篓子要这么不惜一切代价掩盖？
梅菲斯特真担心阴蜂半路因为“水土不服”死于非命。
“我是不可能把俘虏交给你们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战争胜利了，大家都很高兴，正常押送俘虏，论功行赏，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任何区别。”梅菲斯特也基本没在狮人安排的地方休息，全程坐在囚车周围露营。
伊卢扬卡公爵的使者有些焦虑：“梅菲斯特阁下，五座大型魔石矿脉、两片刚刚开采的铁矿、两座顺利点火维持生产的冶炼厂、八百克贤者之石、一颗龙心，以这些作为价码。”
“问题不是价码，我们同为帝国法师，这样显得我敲诈你们了，我的观点还是最初那样，就事论事，普普通通走流程，沿着大道直直押送阴蜂、阳蜂返回首都，接受审判。”
“那由我们押送也是一样，军团兵力全程护送，不会有一丝疏漏。”
“好啊，大家可以同行。”
“请各退一步吧，梅菲斯特大人，毕竟这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梅菲斯特指着周围，最近狮人都被驱散，原本的护卫开始换成伊卢扬卡公爵家的戍卫军。
“你们打算扣押我们到什么时候，这算什么道理？软禁作为深渊之暗，帝国术士的我吗？”
使者只能来软的，挂上虚伪的笑容：“哪里，什么都没有，只是押送敌军首领这么重大的事情，需要重兵护卫完全在情理之中，现在俘虏在这里完全安全，接下来的行动需要军部上层的命令。”
梅菲斯特坐在囚车旁边：“那好，我们一起等。”
使者看了一圈梅菲斯特身边的人，心里暗骂这就没一个好惹的，怎么都有那么强烈的魔力波动，就连一个吹拉弹唱的吟游诗人都看不透。
今天又是空气凝固的一天，凝固到阴蜂在囚车里吃薯片看戏的程度，最近发生的事情触及她的知识盲区了，无论怎么都没想到押送她接受人类的审判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能就连伊卢扬卡公爵家也没想到，阴蜂这边是真对各种交易一无所知，要问为什么能秘密潜入格拉蒙领，不知道啊，小股蜂群偷偷潜入的时候没遇到阻挡啊。
这时又有一个高阶法师快速跑过来，悄悄在使者耳边说了点什么，使者立刻摇头：“拦住他！谁来也不行，这里是伊卢扬卡家的据点，谁都不允许进入。”
法师得到命令，准备离开：“是。”
但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远处突然飞过来两位骑士，钢铁的盔甲砸在地上擦出火星，磕磕碰碰后狼狈站起来。
尤斯缇尔拍了拍手，从容走来：“别这么蛮横无理，这么欺负年轻人有失身份啊，雷斯顿阁下。”
雷斯顿？梅菲斯特听到这个名字，才想起来对方是伊卢扬卡公爵家的次子，也是帝国里颇有名望，才华横溢的魔法师。
尤斯缇尔站了出来，笑着跟梅菲斯特打了声招呼，接着表情一转，继续针对雷斯顿。
“我是来接小弟的，顺带还负责押送俘虏返回帝都。”
雷斯顿脸色一沉：“尤斯缇尔，绝境要塞的防守应该离不开你们这些督军，西线的事情没处理好，手就伸到东部了吗？蜂群造成的损失巨大，第71军团也需要个交代。”
尤斯缇尔也冷脸，表情比雷斯顿更蛮横一些，这时护着小弟，大哥的威严自然全力全开，毫不退让地凑近雷斯顿，面对面，眼对眼：“交代什么？给谁交代？给帝国还是给伊卢扬卡家？”
雷斯顿也不退让，身上魔力开始凝聚：“这还轮不到一个擅离职守的督军来问我，请你离开。”
尤斯缇尔拔出剑，雷斯顿终于后退了半步，法爷虽然是个炮仗，威力够大，可这么近的距离，尤斯缇尔这个足以和王冠位阶相提并论的骑士一伸手就能捏住引线。
当然，直接的冲突没有，尤斯缇尔只是拔出剑，然后插在脚下，双手扶在剑柄上：“我和我的骑士团不这么认为，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我要是不走呢？”
梅菲斯特也站出来，雷斯顿展现出来的是元素学科的魔力特性，满满都是攻击性，真要发生冲突大哥可能会吃亏，身上多多少少会遭到一些元素侵蚀，所以他过来护着，同时也召唤出魔导器，横在身前，气势不减。
“就简简单单一个押送战俘的事情，却被你们搞这么复杂，伊卢扬卡家还真是手眼通天，看来帝国东部完全是你们一言堂，难道说这沿途各个领地之内匪患猖獗，还有人企图解救俘虏吗？”梅菲斯特看着雷斯顿。
雷斯顿也意外了，对方这是术士？术士不是以召唤和诅咒为主吗？这亮出魔导器怎么满满都是纯粹魔力爆发的气势？
梅菲斯特和尤斯缇尔两人站在一起，雷斯顿感到压力，也不说话，已经怂了，尤斯缇尔也不看他，挥手招呼梅菲斯特还有贾斯汀，叫上队伍准备离开。
这下，雷斯顿身后的骑士们纷纷拔剑，法师脚下也展开法环，占据关键地点的弓箭手全部满弓瞄准。
尤斯缇尔也不惯着他们，立刻拿起剑，直接指着雷斯顿，这么近的距离，似乎一伸手就能把他捅个透心凉。
雷斯顿冷冷盯着尤斯缇尔，大有一种你随便动手的感觉，真要刺过来，两家现在就开片，这边死一个，你们死两个。
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克劳斯皇子的声音又从后方传来。
“诸位，请把武器放下，同为帝国军人不该刀剑相向。”
“……”
军人们犹豫片刻，雷斯顿连忙让开位置，来到旁边，向来人微微鞠躬，不过在鞠躬的时候，还是无奈叹气，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如果可以强抢，他已经动手了，可是梅菲斯特这边阵容意外华丽，贾斯汀先不说，莉秋和娜尔梅亚看起来就不好惹，奥特琳德几乎全程守在囚车旁边，阿拉贝尔那家伙又是一直弹琴搞人心态的。
别的不说，调查蜂群的，都不会觉得阴蜂和阳蜂弱，人家这个队伍打败了敌人首脑，雷斯顿可不认为自己这些人能比阴蜂和阳蜂强，如果真让战法团过来抢……这是造反吗？
一直拖延时间，好了，大皇子也来了。
“我想我能明白诸位的担忧，都是为了保障战俘的安全，那么之后就由皇室来接手吧，我会给予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审判会在帝都进行，届时请诸位一同到场，共同问询，这样可以吗？”
现在没人提出异议，这本来就是梅菲斯特的打算，等把阴蜂关进牢里了，才可以慢慢接近攻略套路她。
蜂群的力量可是有点门道的，如果能驯服阴蜂帮忙做事，或者从蜂巢意识中得到灵感，梅菲斯特设想中治理领地的中层机构就有着落了。
毕竟阴蜂整体来看就是个木头，这样的人其实最适合当管理，就算阴蜂被处死，那么可以尝试创造一个蜂群的代替品，他接下来该出版书籍和制作人偶了。

梅菲斯特抓捕阴蜂和阳蜂后本来就打着高调回归的想法，东部贵族试着截胡但没有成功，狮鹫领那边无心卷进这场闹剧，伊卢扬卡公爵家显然是摩拳擦掌了，不过最终没下定决心，最后让梅菲斯特拖延到克劳斯皇子接手，俘虏敌人首领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作为英格瓦尔特三大公爵家之一，以伊卢扬卡为首的整个东部势力似乎都有点不甘心，抛开公爵来说，下属那些颇有志向的军团也对梅菲斯特有些情绪，其中有佩服的、无奈一笑的、恼怒的和嫉妒的都有。
比如狮鹫领那边的狮人多数都想对梅菲斯特竖个拇指，而想竖中指的人这会儿见不到梅菲斯特。
帝国军主力才肃清了城廓之森，失踪的军团和被异常魔力领域笼罩的地区都是谜，主力军团和沙民王都还隔着很远，明眼人都知道梅菲斯特并不是玩赖的。
梅菲斯特不是把东部军团当炮灰让他们牵制了蜂群主力然后偷偷夺取胜利果实，而是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深入沙漠疾驰奔袭向敌人的首领，纯粹依靠自身和同伴的魔法力量取得胜利。
要不是军团还没走出城廓之森，一些人完全可以用梅菲斯特打乱作战部署来攻击他，谁都没想到这事情能速战速决。
终究是战胜强敌，没多少人真觉得蜂群菜，还在沙漠里徘徊的斥候和密探已经陆续传回消息，看到那坑坑洼洼的圣山祭祀场就能理解了。
一些对梅菲斯特感到好奇的人似乎更喜欢他，那些讨厌梅菲斯特（或者说讨厌西部泥巴地里的野蛮贵族）的更看他不顺眼。
最后让梅菲斯特没想到的是，在送走阴蜂后，雷斯顿.伊卢扬卡并没有气愤离去，可能就是过来跑个腿完成家里的任务，交易阴蜂不成，那就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之后邀请梅菲斯特一起吃个晚餐。
之前雷斯顿代表伊卢扬卡家和梅菲斯特代表的赫尔蒙特家交涉，现在是帝国法师雷斯顿邀请帝国术士梅菲斯特吃个饭。
对于这顿晚餐，梅菲斯特其实有点残念，他宁愿和奥特琳德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聊点战斗中的体会，可惜雷斯顿发出了比较正式的邀请，所以就来到对方家的一处庄园里落脚，奥特琳德也没有卸下盔甲，就餐的时候站在梅菲斯身后特充当气氛组。
“在沙漠中的战斗我也是拼上性命的，差点挨了一顿毒打，没想到回来后首先要和一个男人共进晚餐。”梅菲斯特对此感到遗憾。
不过队伍辛辛苦苦进行了战斗，回来之后能有个舒服的落脚点还是不错的，现在和公爵家也不是仇人，一些合理的邀请当然不会拒绝。
“我还以为你们家都是尤斯缇尔阁下那样的铁血硬汉，看来术士就是不一样，生活上比较飘。说来好笑，赫尔蒙特家的小子没去驻守两大要塞，反而是跑到城廓之森来了，还在这次战争中取得最大的胜利。”
雷斯顿举起红酒杯向梅菲斯特示意，表面上恭维一下。
“老实说真是败给你了，又是勇者又是巫妖，还有岚之剑圣的弟子，我这里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我可以问一下吗？这次的行动是皇室给你的命令？更准确的说，你是如何得到情报直击蜂群要害的？”
“在军团失踪的时候，我就对沙漠中的情况表示了关注，并委托贾斯汀阁下前去调查，随后也不过是前往汇合，共同讨伐阴蜂而已。帝国发生了灾难，一个军团覆灭，一座城市的生命消失，我无法安静看着，不受任何人指示，就这么简单。”梅菲斯特轻松回答。
雷斯顿开始接入正题：“那我说一点有趣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皇室一直在加强对各地贵族的监视？秘密警察如今无处不在，每一位贵族的家庭、学院进修的法师、所有出入帝国的结社都被建立了档案。”
梅菲斯特不吭声了，这个他真不知道，略感意外，不过也谈不上反感，如今报考帝国学院基本都会查清楚祖宗十八代，倒不如说出门没个统一的证件才是烦恼。
但是雷斯顿似乎很反感：“如同你在学院时看到的图书馆一样，皇族有一种特殊魔法‘岁月之痕’，甚至连平民也不打算放过，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被刻印成一本‘魔法书’放在一个特殊的图书馆里，随时可以被翻阅查看，在皇室面前所有人的秘密都毫无保留，哦，他们还给这个地方起了个听起来人畜无害的名字，帝国人文综合文献库。”
听到这里梅菲斯特惊讶于皇室的魄力，也好奇公爵家是怎么知道了，关于两方势力分歧的冰山一角算是有了点了解。
“如果这个计划完成了，皇家将稳稳坐在幕后，如同人偶师一样，我们都将成为帝国的傀儡，完全透明，人生将被随意查阅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你现在才二十岁出头，就已经是帝国术士了，天分优秀，前途无量，对这件事情怎么看？也被皇家扯上无形的丝线？”
要是皇室真能完成这个宏大的计划，反而更让梅菲斯特赞赏，这群人有走在时代前面引路的魄力。
不过唯一的隐患就是这个世界容易将万千力量基于一人之身，神明都有堕落的可能，皇室折腾了这么个大数据出来，如果也发生意外……英格瓦尔特别变成一个堕落帝国了。
梅菲斯特不可能和雷斯顿推心置腹，再说他背后的大树既不是皇家也不是家族，而是老婆…们？
不就是个人信息库嘛，梅菲斯特别说反对了，反而还挺赞成的，只要合理运用这股力量，那帝国的轨迹也将慢慢踏入他熟悉的领域，说不定还会感到亲切。
现在单方面听雷斯顿一家之言，梅菲斯特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感觉雷斯顿这个人能处，打算不得罪也不接近。
梅菲斯特放下餐具，仔细斟酌片刻：“正如你所言，我很高兴你能和我分享这个有趣的消息，因为，嗯…隐私问题确实非常敏感，我想这个问题无论和谁咨询都会犹豫，为什么呢？”
他继续说道：“我想大家还不够了解其中的细节，像是很多预言魔法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大家也不见得反感占星师对吧。”
还是梅菲斯特说：“就不拐弯抹角了，近年来帝国内神秘威胁事件频发，如果岁月之痕行之有效，那么它或许能防患于未然，然后说明这项魔法技术确实极其重要。”
即使看到雷斯顿想反驳，梅菲斯特还是加快了语速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们真要在意，可以以帝国法师的身份去询问，获得知情权，嗯，我想皇室会明白也能理解我们是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书籍中究竟记录了多少信息，没必要擅自揣摩。”
至此为止，雷斯顿僵住了，望着梅菲斯特那有点虚假的笑容，他先是认真揣摩，然后颇为郁闷：“可是梅菲斯特术士，你还是没阐述自己的观点，那么你是赞成把自己的人生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制作成书籍，放进那个文献馆，任人查看？或者，你也想成为能随意翻阅这些文献的管理者之一？”
梅菲斯特一抿嘴，单手撑着下巴：“未必如此。”说完，掩着嘴。
雷斯顿继续追问：“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就算一直生活在皇室的眼线下，夜生活也被人窥伺也保持无所谓的心态？”
梅菲斯特装出尴尬的样子：“呃，不是，嗯，也不是不行，我是说……可能是不太好，但不至于坏到你说的这样。抱歉我对预言魔法了解不够深入，这种问题不好回答，阿呵呵呵……”
尽管雷斯顿之后的问题有点咄咄逼人，但梅菲斯特那次被阿露艾露玛推倒，塔薇儿一直都在看着，还有读遍奈娅丽丝身体的经历，梅菲斯特的廉耻之心已经突破了一个下限。
因为有信心保证这些隐私不会再被人看去，再加上对皇室的信任，所以梅菲斯特总是用优雅不失礼仪的态度回复，并且总是能接着雷斯顿的话题说下去，但答复内容都是毫无意义的内容。
“这家伙绝不是刚从学院毕业的年轻人这么简单，为什么这家伙给我的感觉跟帝都里那些油腻的老东西一样……麻烦？如果有机会单纯聊一聊学术问题就好了，这家伙提出的心理学似乎前途无量啊。”
最后双方谈话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最终拖到晚餐结束，雷斯顿抱着一肚子郁闷的心情离开。
同样在离开的时候，梅菲斯特发现餐厅里好多人在低头记录，其中就有自己忠诚的副官奥特琳德。
梅菲斯特一边走出去一边看奥特琳德：“你们干什么呢？”
奥特琳德尴尬收起笔记本：“梅菲斯特大人，您的废话让人受益匪浅，明明说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说，可以用来对付那些麻烦的贵族，我想学习一下，而且看起来不仅是我，其他人也有同样的观点。”
梅菲斯特翻了个白眼：“想笑就笑吧，反正你戴着头盔，我也看不出来。”
奥特琳德急忙解释：“不不，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如果哪天被别人纠缠的时候，这套话术绝对非常有用。”
“比如？”
“如果我父母询问我是否有婚约意愿的时候，我可以随便敷衍他们了。”
梅菲斯特无奈，一边走上马车一边摆手。
“拜托，你这年龄谈婚论嫁才是正常，哪天要是看上好男人了可以直接说一声，请假去结婚也行，不要把自己过成苦行僧一样的女人。”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比起普通女人的生活，我果然更喜欢能施展才能的地方。讨伐阴蜂的战斗中我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所以跟随梅菲斯特大人这段时间，也是我继续学习进步的时间。”
梅菲斯特耸肩，他算知道了，奥特琳德也算身怀绝技的骑士姬，也有点不是正常人。
梅菲斯特在这边吃好的，贾斯汀他们也没被冷落，同样规格的晚餐都送到每个人的房间了，雷斯顿有好好招待这次战争中的英雄。
不过当梅菲斯特返回房间的时候，路过休息室却发现莉秋、阿拉贝尔、贾斯汀他们三个居然凑在一起打牌，而且是在莉秋的房间里。
“你们三个还真有兴致，咦，莉秋小姐，你在帝国有很多熟人啊，这些信都是刚刚寄来的吧。”梅菲斯特也打算过来凑热闹，然后看到莉秋身后的床上堆满信封。
莉秋开心笑着，装可爱，可是黑眼圈怎么看都有点阴森和丧气：“是呢，看来这个国家的巫妖们还没把我忘了，好像听说我的名字后，都想来确认一下，可是一个个回信太麻烦了，而且还是得等一个重要的东西……哦，来了。”
正说着，窗户上落下一只伯劳鸟，这是皇室圈养的……小型雀，特征是翅短圆，尾长，头较大，生性凶猛有战斗力，是个小猛禽，可以把梅菲斯特的尖尾雨燕啄得到处乱飞。
“这是什么？”
“库库库~特赦令。”
“嗯……？”
“大概一千多年前吧，因为一些误会我帮一个国家打过仗，还得到过英格瓦尔特家族成员的尸体，研究过他们的血脉，然后就上了通缉令。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腐地爆发之后，大家不是共同抵抗黑森林的侵袭么，我就把当年的研究成果和尸体归还了，这特赦令的事情一直没办下来，现在终于搞定了。”
梅菲斯特望着伯劳鸟送来的皇室文件，莉秋粗略看了看就放在一边了，梅菲斯特眼神询问能不能吃个瓜，然后阿拉贝尔和贾斯汀也都表示好奇，大家纷纷传阅了一遍，包括奥特琳德也都看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感慨永生者的经历真不可思议。
这就是莉秋所谓的一点“小摩擦”吗？的确，对永生者来说那段经历不过沧海一粟，过去的仇怨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当事人，当事人往后几代人可能都被莉秋熬死了，再加上当年的事情可能确实是误会，莉秋后来也帮帝国很大的忙，促成许多巫妖成功塑造命匣，所以一千年前的事情也就不再追究了。
不仅如此，梅菲斯特发现这份特赦令还是学院长亲笔写的，跟着特赦令还有一封信是邀请莉秋去学院担任导师来着，莉秋好像没发表意见。
“说起来，娜尔梅亚呢？她在做什么？”
“本来也约她来打牌，但小姑娘不来，她在冥想呢。”阿拉贝尔闻言抬头，特意告诉梅菲斯特这个消息。
“冥想？我去看看吧，还要，奥特琳德你不用跟着了，这套盔甲来回走也挺麻烦，声音大，进门还要弯腰，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准备返回。”
奥特琳德是个老实人：“好的，我也是准备再研究研究这套废话话术，就先告退了。”
“没必要研究啊！”梅菲斯特担心以后奥特琳德也用相同的方法敷衍他。
之后送走奥特琳德，梅菲斯特找到娜尔梅亚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就进去了，果然看到娜尔梅亚坐在床上，盘腿坐在上面，黑丝透肉，刀就放在大腿上，整个人平静自然，呼吸均匀，确实是在冥想。
“真的在冥想啊，剑士的冥想，主要是在做什么？”梅菲斯特不是很了解极意方面的知识，他剑术就是一般，现在战斗力完全靠高阶魔法和魔力弹增幅。
“我在脑海中重复与阳蜂的战斗，即使与他单独对决，刚刚构思57战，均是第40至43剑之间将其斩杀。”
娜尔梅亚说话时也没睁开眼睛，看来还在脑内模拟战，而且别人说这种话梅菲斯特感觉是吹牛，阳蜂实力不弱，起码有三分之二阴蜂那么强，再加上一群火蜂围绕他增幅，实力相当恐怖。
可是由娜尔梅亚说，梅菲斯特估计是真的，只是忍不住问道：“那如果阳蜂被你斩伤，一直逃跑呢？或者采取高飞战术之类的，你该怎么应对？”
“我有对付天空敌人的剑术，岚之剑技拥有引动风暴的力量，见识过我师父的实力，你应该明白。”
“确实，那如果假想敌是我呢？”
娜尔梅亚这回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梅菲斯特，莞尔一笑。
“和我相比，你就是像弟弟一样可爱，剑术方面毫无建树，对付你，我只要一刀就够了。”
梅菲斯特突然发现，娜尔梅亚好像刀剑不分。
“不会吧，一剑？我怎么说也是……”
“呐，梅菲斯特，你可以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吗？”
“好。”
梅菲斯特知道这是娜尔梅亚的邀请，估计是想表演什么，不过梅菲斯特从旁边桌子上拿起苹果的时候，就听到拔剑的声音。
这时双方隔着两米远，娜尔梅亚换成跪坐的姿势，手中却是居合一刀。
梅菲斯特感觉他是先看到苹果被切开，然后才听到声音的……娜尔梅亚秀了这一手给他这样的错觉。
不过，既然能在这个距离切开苹果，那自然能切开梅菲斯特，梅菲斯特甚至都没看清她收刀的动作。
“好吧，我有点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了……”
梅菲斯特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半苹果递给娜尔梅亚，然后吃起来，最后试探性问道。
“那个，娜尔梅亚小姐，请问你可以传授我一些……防身用的剑技吗？”
“可以啊，不过等找到一个平静的地方吧，练习剑术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需要对你进行测试、观察，然后为你量身定做一套适合你的锻炼方法，还有，既然你想要向我请教剑术，那么从今天开始，你要叫我……”
“师傅？”
“姐姐大人。”
“呃？”
梅菲斯特想说身高，然而娜尔梅亚似乎在说年龄，年龄上确实是她大，她的属性也确实大。
不过，让梅菲斯特放心一些的是，这段时间娜尔梅亚的心情好像好转了，可能是殴打阳蜂发泄了之前的压力吧，都会开玩笑了。
同时真能从娜尔梅亚这里学到剑技的话，梅菲斯特感觉不亏啊，他的月光剑和神剑都是摆设了，剑术还真是花架子，能得到一些真传，以后打架就能少吃亏。
得到娜尔梅亚同意后，梅菲斯特放心回去休息了，今晚小小修整一下，浅浅入梦一下好了。
因为梦境里还有个特殊的客人呢，不知道伊尔莎有没有把地牢造好，对付绯蜂，嗯，梅菲斯特审问她一些关于蜂群的事情了。

梦里什么都有，梦里确实什么都有。
梅菲斯特的梦境小镇好像又升级了一些，范围不大但住宅开始有了豪宅的样子，不像最初是个猎人小屋。
这都是伊尔莎和克洛里斯的功劳，梅菲斯特梦境里什么材料都能变出来，而梅菲斯特的认知相当广泛，所以建造方面基本等于mc一样随心所欲，尽管小镇居民个位数，却已经有了白色大理石铺垫的喷泉广场和一栋栋华丽的独栋住宅了，看起来其实相当富饶。
伊沙尔和克洛里斯共筑爱巢，有事干事，没事干就出来装修，每天都很充实，除了医者先生偶发憔悴之外，没什么特别。
梅菲斯特一回归梦境，梦灵们都会知道，伊尔莎刚好推着一车砖头路过：“哟，老大，你要的地牢已经建好了，不过那家伙算什么啊，被封印的噩梦灵吗？”
梅菲斯特不确定绯蜂现在算什么：“……也算梦灵吧，她的种族是天外来客，狩猎现世之人的肉体，与宿主灵魂共生，继承记忆，由于她的种族有一种特殊的死亡轮回法则在，单纯杀死等于放虎归山，所以我就把她封印到梦境里了。”
“对了老板~你梦境里现在还有客人，就在你家里，最好去看一看吧，貌似和你很熟啊，因为没遭到你潜意识的抵抗，所以姑且招待一番热茶，你亲自去看看。”
“客人吗？知道了。”
能进入这个梦境的客人，梅菲斯特一只手就数过来了，返回他的屋子后，首先就看见妮古拉丝在客厅的摇椅上休息，晃来晃去，嗯，晃来晃去。
“你们怎么来这里？”梅菲斯特越过妮古拉丝，他现在更好奇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
“塔薇儿要来的，这不好久不见了嘛，怎么，没有想我？”妮古拉丝依然坐在摇椅上，两只手撑起来伸懒腰，突出一个身材好，女仆装领口附近的扣子简直拿出了天元突破的毅力。
梅菲斯特努力移开视线，虽然妮古拉丝很好，但和深渊领主的关系还是慎重一些，他胃口不大，就吃送到嘴边的就好，并不想变成沉迷女色的人。
除非忍不住。
梅菲斯特躲了躲：“没，要想也是想塔薇儿。”
“其实你和阴蜂战斗的时候我们就在旁边看哦。”
“正因为是你们，就算这么说了也不意外。不过妮古拉丝你有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你们具有人格化身，最近有没有养成兴趣爱好之类的？”
妮古拉丝一拍手，从椅子上跳起来，优雅转身舞动，女仆的裙子被转起，迈着舞蹈的步伐走近梅菲斯特。
“兴趣和爱好？跳跳舞、唱歌、打扫房间，哦，还有受人崇拜，我喜欢的无非就是这些。”妮古拉丝拉起梅菲斯特的手，“不过最近我又学了点乐器，试着弹钢琴呢，正因为如此，现在看看你的手还真是漂亮。”
梅菲斯特也捏了捏妮古拉丝的手心，软软的，微凉柔软：“这种话应该是我来评价你吧？”
“又长又直很漂亮的手，也很适合弹钢琴呢，你会吗？”
“会一点，贵族礼仪会教导一些课程，不过进修魔法后就没精通了，只有个基础。”
“那我学会之后教你吧。”
妮古拉丝松开梅菲斯特，两只手背在身后，大魅魔的尾巴略微摇晃，露出和煦微笑。
“刚好我最近在熟悉一个曲子，想听听看吗？有时间的话就来找我，我想弹给你听，分享来自音乐的快乐。快夸我哦，我学什么都挺快的~！”
“了不起，妮古拉丝，你真有很好在融入这个世界呢。”
妮古拉丝摆了摆手，指着房间里的地下室楼梯。
“我是因为你和塔薇儿感兴趣才学的，为喜欢的人付出时间和精力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怎么样，感不感动？”
“不敢动。”
“别闹~！”
妮古拉丝轻轻打了梅菲斯特一下，接着一起往地下室走，在下楼的时候妮古拉丝还从后面扑过来，人心挤压。
“真是羡慕人类的梅菲斯特，又帅又好看，身上散发着诱人的信息，外来者的灵魂，能被欲望给驱使着行动，不像我这样，如果没人告诉我该做什么的话，我连思维都是停止的，只剩下那一点点本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已经小到梅菲斯特听不见了，正要仔细去听的时候，妮古拉丝已经拉开距离正常行走了。
梦境里住宅的地下室空间，一层是储物间，是梅菲斯特根据刻板印象，塑造的酒窖风格储物间，看起来堆满了木桶，其实都是梅菲斯特想象中的果汁、可乐和其他饮料，他对酒的品味最多停留在果酒上。
穿过这个储物间会看到地下二层的楼梯，再往下就光线突然明亮，没错，地下并不是黑暗，反而被白色的水晶照亮，一间间牢房单间在这里整齐排列着，刚下来，梅菲斯特就看见塔薇儿在1号房间门口站着。
“是啊，你心心念念的阴蜂已经输了，她迟早会沦落到和你相同的命运，当然，待遇会比你好很多。”塔薇儿笑容阳光灿烂，做个扇形统计就是三分幸灾乐祸三分意味深长三分早有预料最后一分留作暗示，“反正你们首领蜂的特点就是嘴硬，我不知道你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但今天……你恐怕会受不少罪。”
“我们绝不会失败，蜂群会蛰伏起来，吸取了这次失败的教训，终有一天会诞生新的首领蜂，我们会卷土重来，这个星球也会成为我们的方舟，你们等死吧你们！”
梅菲斯特感慨一下自己这梦境大门常打开，随便深渊领主们自由出入不收门票啊，要不是入梦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如果奈娅丽丝过来污染梦境他岂不是遭重了？
结果刚这么想，塔薇儿就转头过来挥手打招呼：“亲爱的~诺登不会看着那种事情发生，于私情她不想让你浑浊，论公……大家都看着呢，怎么会让你变成某个人的玩具？”
梅菲斯特背后一凉：“你这句‘大家都看着’让人听了后背发凉，不过我也习惯了被你们捉弄，深渊领主的事情我管不了，以后是死是活随机应变了，不过这绯蜂。”
牢房单间其实很干净，甚至还有独特装修，虽然面向外面的铁栅栏有点大煞风景，但绯蜂的房间装饰就很符合少女风，牢房里有许多可爱的布娃娃，还有衣柜、梳妆台和双人床。
“蜂群让很多人吃了苦头，阴蜂和阳蜂已经在押送回帝都的路上了，你们蜂群已经彻底瓦解，剩下的收尾工作就是剿灭。我知道，你们的意识很难被杀死，不过帝国可以把你们蜂群冰封起来或者石化变成兵马俑，总之要对付也不难，准备赶尽杀绝了哦。”
“别，不能这样……”
“那你潜入我们国家，杀害、占据了许多人的生命，他们难道不可怜吗？”
梅菲斯特并不是圣母，他对德雷斯的沙民没感情，那些人的生死存亡，对他来说就好像前世听说非洲国家灭村一样，死者对他来说就是听一听的数字，然后虚伪地感慨一下好可怜。
可是帝国人，格拉蒙领地和赫尔蒙特领相连，两边领主关系不好，但是领民是无辜的，而且格拉蒙家直接死绝实在是过分了，梅菲斯特也没打算真杀对方全家，顶多定罪降级、发配之类的。
说到底，都是帝国人，大家对付外敌的时候都能放下成见同仇敌忾，作为一个大家庭，哪怕来个几千人的小摩擦也轮不到外人插手，格拉蒙家谁都可以欺负一下，唯独不能是蜂群或者其他外敌。
这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声音，就跟教父里经典的剧情一样，一家人出去谈判的时候，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不同的意见。
绯蜂的声音不无嘲讽，她逃走之后在蜂群意识里找了一些学习资料，总算明白梅菲斯特对她做了什么，对这个男人十分讨厌：“我也没见你露出什么可怜的表情，对你来说死去的不过都是陌生人，少在这里虚伪了。我输了就输了，蜂群的进化被你们终结，这证明我们是失败品而已，反正我输给你这个肮脏的男人两次了，灵魂都不干净了，杀了我好了。”
梅菲斯特今天是抱着纯粹的目的来的：“那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被一个男人召唤过来的吧？”
绯蜂躺在床上，抱着枕头，面朝里面的墙壁，连看都不看外面了：“呵，你猜呗。”
“凭你们的力量怎么可能覆灭帝国军团，那座被吞噬的城市充满异常的神力，还有你在格拉蒙领地下挖掘的隧道也是个魔法阵，你想故技重施，那是什么仪式？”
“不知道不知道~~你听着，梅菲斯特，我是败给你了，但我绝不会屈服你这个低能的雄性，垃圾、色狼、无耻、下流、卑鄙，还有以多打少，有本事我们单挑！”绯蜂俨然一副永不为奴的态度。
梅菲斯特叹气，果然首领蜂脑子都是很轴的，除了认清现实的阴蜂外几乎都不配合。
阴蜂则是纯粹被打服气了，阳蜂跟着阴蜂混，现在大家都不带绯蜂玩。
塔薇儿拍了拍手，背着手弓腰凑近梅菲斯特：“你听到了，她说要和你单挑呢。”
梅菲斯特左手召唤出深渊之星，右手召唤出慈悲的圣剑，两件武器都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绯蜂急忙说道：“你这家伙作弊，我这辈子最讨厌不老实的人，有本事就凭自己的力量！”
妮古拉丝凑过来：“什么什么？你是说要赤手空拳吗？”
绯蜂仰起头：“当然，是男人就接受挑战。”
梅菲斯特才不上这个当，作为术士从来不立危墙之下，为什么要制作深渊之星，就是因为喜欢梅丽莎贝尔，喜欢毛玉牛乳的魅魔，所以主修了召唤流，这必然导致本体战斗力下降，魔导器的功能跟某应急食物类似，就是外置的攻击组件。
武器本来就是战斗力的一环，可以说在现实里没有深渊之星，梅菲斯特其他魔法读条时间都太长了，还真不是绯蜂对手，可如果在梦境里打架，那其实还是欺负绯蜂。
“我说，这里是我的梦境，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什、什么……你的梦境？”
“嗯？你不知道？”
梅菲斯特一愣，绯蜂更是惊疑不定，她被封印后其实失去意识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伊尔莎丢进地牢里了，由于梅菲斯特的梦境过于真实，结果就是绯蜂还以为自己在现实。
“所以你确定你要再次对决吗？你只会重复上次的失败。”
“可恶。”绯蜂又自闭了，又面朝墙壁，“那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那我建议你自杀。”
“……”
绯蜂沉默了。
“果然只是说说而已吗？”
“……”
绯蜂开启了拒不合作模式，这时塔薇儿凑到梅菲斯特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内容非常成人模式，梅菲斯特老脸一红。
“虽然是敌人，这么做也有点不太好。”
“你上次也做过了吧？”塔薇儿发动杀手本能。
“那是幻术啊，当时我突发奇想、童年回忆，如果高考前有人天天对我使用月读突击补习刷题的话，我是不是能考出更好成绩呢，所以就模仿了一下那个魔法，在精神世界折腾她72小时而已。”梅菲斯特顾左右，像是偷吃了猫粮的土狗。
塔薇儿提醒道：“当你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很毁童年了。”
妮古拉丝一脸好奇：“你们又在说只有你们知道的哑谜了，什么东西？”
塔薇儿突然一脚踢开牢房的们，一把揪住梅菲斯特的领子：“刚才这位可爱的少女已经要求和你一对一再战了，你就对她七擒七纵呗。”
梅菲斯特踉跄了一下，差点被塔薇儿的巨大力气推倒，然后哭笑不得。
“不是，塔薇儿你难道不爱我吗？”
“爱你啊，所以你难道不想试试吗？只要你喜欢的，想做的，我都会满足你哦~这就是深渊领主的契约。”塔薇儿说完，拉起妮古拉丝的手，“好了，我们上去喝杯茶吧，顺便把爱丽丝叫过来举办个茶会吧，梅菲斯特这边要审问犯人了。”
妮古拉丝秒懂：“原来如此，饶了这么大个圈子，哎呀梅菲斯特你还是想做那种事情嘛，早说不就好了。”
梅菲斯特单手掩面：“我本来是偷偷来的，你们，你们别仗着权能这样啊，看破不说破啊。”
塔薇儿两手在头上模仿了一个猫儿的动作，笑容戏谑：“其实这家伙吃软不吃硬啊，就算你只是对她用了幻术，她也已经中了名为梅菲斯特的毒哦，你尽情询问想知道的事情吧。”
比起这些人，现在压力来到绯蜂身上，说实话她是害怕梅菲斯特的，这家伙凑过来她就忍不住翻下床，蹲在床沿下当掩体，紧张看着梅菲斯特。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我也不是吃素的……你别过来啊！”
“你还说呢！因为你我又一次社会性死亡了啊！”
“关我什么事情！！！”
“给你下达最后通牒，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召唤了你们，你掌握的那个献祭仪式是什么样的？”
“你放弃吧，打死我也不说！！！”
梅菲斯特当然不会打死她，这时他也不做什么正人君子了，绯蜂那粉红的头发看起来像公主一样，少女的外表经过精心打扮，非常美丽，可是现在这身衣服看起来就显得多余了。
众所周知，美少女一般会有三种状态，小破、中破、大破，对于绯蜂之前提出的一对一再次对决，梅菲斯特欣然接受，很快就把她梅开二度，一轮压制后，绯蜂小破。
“我们可是敌人！你这样做合理吗？”
“那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现在还可以停止。”
“休想，我的意志是不会屈服的！”
由于绯蜂拒不配合，她再次遭到梅菲斯特的攻击，衣服变成中破状态，衣裙袜子都呈现破损状态，外衣更是被扯到一边去了。
“够了！你胆敢对我这样！既然没有封印我的力量，那就做好遭到反击的准备的，在这种距离下你要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绯蜂奋起反抗，没有效果，近战之下和梅菲斯特滚作一团，血条见底，无奈大破，绯蜂这下都要哭了。
“随便了……毕竟这是胜利者的特权……你休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即使已经被推倒在地上，绯蜂仍然故作坚强，露出她自以为毫无畏惧的嘲笑，虽然看起来虚张声势，但肯定还有什么企图。
尽管绯蜂已经大破，可是梅菲斯特也不敢真做什么，一旦暴露出自身弱点，要是被兔子蹬鹰会遭遇瞬间被逆转的惨况，他也不知道在梦境里会不会疼醒过来，所以得以防万一。
不然遭遇不测，塔薇儿会笑死他的。
“如果你还不老实的话，那我就把你尊敬的阴蜂也请过来，让她在旁边观赏你现在的样子好了。”
“你这家伙……”
绯蜂听到这个忠告后，瞬间从大破状态直接沉没了，脸上也留下冷汗。
梅菲斯特总觉得她好像啧了一下，然后躺在地上，满脸怨恨地瞪了一眼梅菲斯特，然后闭上眼睛。
虽然身体在抖，看起来多少感觉有点可悲，可是刚才都被那样挑衅了，梅菲斯特还是把她狠狠欺负了一次，俯瞰着不知道是舒服还是异常而颤抖的绯蜂，梅菲斯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腰。
这时绯蜂突然精神了，在面对面的状态下，突然举起拳头，打在梅菲斯特的肚子上。
“别以为我真的放弃了，这里是你的弱点吧！”
然而，因为突然的抽搐，或者是在梅菲斯特的梦境牢房里，她的拳头根本没有力气。
“……”
梅菲斯特再次确认了绯蜂的脑袋果然有点轴，她的表情也逐渐有点小尴尬。
“还没结束呢，根据我学习到的方法，即使这种情况下也能让你认输，我要让你不要不要的……”
绯蜂依然嘴硬，随后的20分钟，立刻暴露出她是战五渣的事实。
“啊~奇怪……骗人吧？真的假的？发生了什么……不要啊，快停下来……住手啊！这跟上次完全不一样的，我讨厌脑子又要变得空白了……！！！你这种烂的要死的技术我才不会……咿……！所以说快停下啊！不要再继续了！”
最后在牢房里，一个劲喊着“不要不要”的人仅仅是绯蜂而已。

“绯蜂，你也不想族人在帝国被欺负吧。”
“绯蜂，你也不想让阴蜂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吧。”
“绯蜂，你……”
绯蜂发现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再一次倒下，无力趴着，只能失神看着前方，绯蜂看到牢房的门是开着的，她企图往外爬去。
“只要能到那个地方，只要能到那个地方……”看起来是中场短暂休息，颤抖的绯蜂即将爬出牢房，手已经伸到外面。
然后脚踝就被抓住，接着伴随“啊呜一声”脑袋磕了一下，喊着“不要不要”被重新拖进牢房丢在床上。
望着陌生，也不是特别陌生的天花板，绯蜂表示情绪稳定，生活大概就是这样，既然逃不掉那就享受吧，身体不知不觉完全抱住梅菲斯特，分都分不开。
“绯蜂，你想逃吗？”
“别说了，我想……我知道错了……你想知道什么问就好了。”
“不，现在我不想问。”
“不要啊，不要这样，求求你问点什么吧。”
“这样舒服吗？”
“……才不是，我才不承认这种事情。”
“那继续。”
这一波绯蜂不说是屈打成招，起码也是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至此，梅菲斯特拷问投了大成功。
严酷的拷问最终让绯蜂什么都招了，她供出了幕后黑手确有其人，但对方一直包裹得严严实实，始终厚风衣兜帽加身，特征符合梅菲斯特了解的那样，过去的勇者。
城市献祭魔法也是对方提供的，通过挖掘地道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包围巨大地区，只要功夫深，测绘无误，就能在地下形成巨大的魔法阵，然后一口气献祭地上所有生命，鸡犬不留，这种技术活蜂群居然可以做到。
蜂群为什么深入格拉蒙领地还没被发现，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都是那个神秘人安排好的，他提供的路线根本没有警戒。
蜂群和神秘人约好了三七分成，神秘人表示就拿三成就足够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还能连接蜂群意识吗？”
“……不行了，所以有些害怕，很孤单，离群之后感觉被抛弃了一样，所以你不要欺负我了。”
梅菲斯特拔出来之前，绯蜂是这么说的，拔出来之后，她又嚣张起来，出言不逊，所以梅菲斯特没有办法，勉为其难又拷问了一次，这次绯蜂表示再也不敢了，可是在梅菲斯特走出牢房的时候她用颤抖的身体扶着栅栏在后面做鬼脸，略略略，于是梅菲斯特又返回。
反正梅菲斯特用实际行动告诉绯蜂做阶下囚的不要太气盛，她只是区区一个离群之蜂。
梅菲斯特离开地牢的时候十分硬气，然后一回到客厅就扶墙了，现场就是一片深渊绘图。
塔薇儿果然在房间里开茶会，而且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除了塔薇儿，妮古拉丝在旁边厨房忙着做小饼干，伊尔莎和克洛里斯夫妇也参与进来，爱丽丝捧着茶杯笑得很开心，大家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朋友一样。
别人就不提了，现在这爱丽丝是什么情况？简直是个如真包换的假货，完全没有平时那把美国馋哭的石油模样，那种阴森的混沌匍匐者会露出这么纯真的笑容吗。
塔薇儿、妮古拉丝，你们把她怎么了？
塔薇儿让梅菲斯特坐到身边的空位上：“拷问结束了吗？”
梅菲斯特表现很冷静：“……结束了，绯蜂全招了，”
然后他把情况大概说明之后，伊尔莎和克洛里斯沉默以对，那位遭遇不幸的勇者和他们很像，都是遭遇了巨大不幸。
不过再怎么痛苦，曾经也是勇者，克洛里斯表示理解，深感痛心，然后希望梅菲斯特能把对方抓住往死里打，这种人让他安息就是对世界最好的保护，至于伊尔莎，暗魇龙小姐姐这时顾左右而言他，这话题就是“你没资格啊你没资格”。
伤害他人的成本降低，就会和美利坚居合术那风土人情一样。
对于蜂群的能力，因为已经逮住一个绯蜂，梅菲斯特这边已经有了拷问素材，所以阴蜂和阳蜂大大方方上交帝国。
对于洗白，梅菲斯特颇有心得，因为接下来有好多事情要做。
比较让人担心的是慈悲的勇者里奥伯特的威胁，梅菲斯特需要关注一些极东之国的消息了。
在此之前，他想和梅丽莎贝尔结婚，还要出版已经搞定的安莉斯塔传，然后把报社整理一下，试着发行报纸看看效果，然后制作肥宅快乐水，换个名字开始宣传攻势，稍微做一点点产业，接着还要制作人偶，为伊尔莎和克洛里斯，还有答应格拉蒙家独苗大小姐的人偶。
除了正经工作和兴趣之外，梅菲斯特还需要强化一波自己的魔法体系，以及接受娜尔梅亚和贾斯汀的锻炼。
“好了，你看大家聊这么开心，你现在就别想那些之后要做的事情，一起参与进来吧。要不这样，大家做个游戏怎么样？”塔薇儿突然戳了戳梅菲斯特的脸颊，后者回过神。
“游戏？”梅菲斯特好奇。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游戏了！”妮古拉丝貌似很高兴。
“具体内容呢？”爱丽丝身体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撑着脸颊好奇看着。
说实话，梅菲斯特都不习惯她是这样纯洁美丽的少女。
“是关于书的话题。”
“哎——这不是欺负我吗！”妮古拉丝马上抗议。
“别急着否定，考虑到你确实是笨蛋，所以这是一个虚构的图书会，游戏的内容是这样的，先由一个人说一本虚构的书名，然后假设大家都读过那本书，按照我们座位的顺序，轮流编造书中故事并自由讲述，不过有一点，不能否认上一个人说过的内容。”
到这里，塔薇儿开始认真介绍规则，也就是说假如虚构一段剧情——一个叫田中的主角，其母亲飞往天界。
下一个承接故事的人，要在这个基础上继续说下去，不能推翻上一个人叙述的剧情。
最后塔薇儿轻轻拍手：“最后一个人要负责给书籍安排结局，然后提出下一个书名。”
对于这个游戏，伊尔莎和克洛里斯也产生了兴趣，开心参与进来，之后这场茶会在相当愉悦的氛围中结束。
梅菲斯特寻思着，两位梦灵肯定不知道今天和什么样的存在一起游玩吧。
梦里什么都有，梦也终将会清醒。
梅菲斯特这一觉休息充足，精神恢复满满，不过梦境之后带来的是现实里的某些虚妄的幻想，忍耐一下吧。
贾斯汀因为得知安娜在边陲城市做生意，所以半路暂时离队，去接安娜回来，梅菲斯特表示也会让家族派人过去协助商会工作，然后收回仿身泪滴们，另外还得去看看蜥蜴人的情况。
尽管蜂群已经失败，但是蜥牙部落还在蠢蠢欲动，动向不明，梅菲斯特得小心大量难民暴民，或者是武装土匪冲过安莉斯塔川。
莉秋也表示暂时先一步前往帝国学院，她又收到一份正式邀请，常年宅到怀疑是不是真死的巫妖们这时冒出来一大群，其中居然还真有两位莉秋的弟子，再加上和皇室和解，所以先一步过去交流魔法。
“你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当年黑之魔女的公馆啊，我对这位魔女很好奇。”阿拉贝尔想去见识见识。
“那你可要失望了，即使用生死法则的力量也看不出什么。”
“没关系，就当是缅怀一下也好，因为我被她骗过两百金币，呃，更准确的说是投资，不过后来她横遭变故，我的钱也就收不回来了。”
“……”
梅菲斯特又在心里悄悄记了一段趣闻。
这次返回公馆的路上没发生什么大事，但也不算风平浪静，流亡的人很多，幸运的是得到帝国妥善安置，没发生更多灾难，蜂卵的事情也基本解决，就等特效魔药彻底完成了。
之后几天旅行，阿拉贝尔负责打猎，他一手箭术倒是玩得不错，被问起时表示诗人就是应该锻炼一手无双箭术，这样才能在战场边缘射击。
于是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纷纷和他较量一番，结果真输给这个摸鱼的混蛋。
受打击最大的大概是奥特琳德，她自认为弓术也算自己强项，居然会输给一个吟游诗人。
这时还有个人表示没有参赛，娜尔梅亚挑起一支箭，用刀锋勾着转动然后骤然甩出，一下射中三百米外的狍子。
“没用弓，这算犯规了，不算数。”
“什么！”
好，弓术比赛的名次没变，娜尔梅亚也受到打击了。
在晚餐时，奥特琳德终于找到机会和娜尔梅亚谈话，在递烤肉的时候坐在一起。
奥特琳德直奔主题：“剑术该怎么锻炼？”
娜尔梅亚也没有藏私的打算，直接回答：“去想。”
“想？”
“通过观察，我能记录对手的呼吸频率、魔力流动……肌肉、血管、器官、要害，综合这些因素来预测对手的动向，通过实际的交手后补全敌人的全貌，战后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心中的敌人，并给予高强度的评价，不断进行模拟战，直到能以无伤的优势将其斩杀为止。”
听到有人交流剑术，梅菲斯特也竖起耳朵，然后果断默默啃肉，梅菲斯特怀疑娜尔梅亚看世界是不是都是通透的，你和某斩鬼的大佬一定聊得来。
这才是真正的天赋，更可怕的是有天赋还勤加苦练，哪像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现在用一句话总结——我这身实力都是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然后一回头看向塔薇儿，抱抱。
接下来娜尔梅亚讲了很多，大部分都把奥特琳德听傻了，梅菲斯特勉强用各种知识跟上她思路，度过最深奥的部分后，娜尔梅亚开始滔滔不绝讲解起发力的方法，这次啊终于回到大家熟悉的领域。
不然你看，那边阿拉贝尔都睡着了。
几天后，终于抵达公馆，妮古拉丝正在院子里修剪树枝，不知不觉盛夏时节了，很想感慨时间过得很快，但又感慨于其实没过多少日子，经历的事情比过去十年还多，跑过的路比出生起到一年前还多。
“早啊，你们终于回来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之后还得去帝都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食物，你们先去泡澡好好休息，然后吃些热菜吧。”妮古拉丝已经给每个人准备好了房间、浴室，肯定是塔薇儿透露了梅菲斯特一行回来的准确时间。
“是啊，过来看看周边的事情，我也渐渐需要对追随我的人负责了，未来公馆的周边将围绕我转动，我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建设。”梅菲斯特打算在公馆休息两天。
梅菲斯特以前幻想过轻小说主角四处旅行的生活，什么都不用负责，在路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现实是世界太危险了，摸鱼过于被动，随波逐流可能被银龙冲死在沙滩上。
其实这个事情也不难理解，梅菲斯特的家族特性意味着，他们的生命甚至不单单代表自己，他们的生命维系着守护在身后的所有人，更让梅菲斯特感慨的是这份担子是与生俱来的。
正如转生的恶役千金们一样，贵族家庭的背景本身就是她们巨大的资本，可梅菲斯特在享受这份资本带来的好处时，黑森林那些老歪脖子树也都在看着他们，真够头疼。
说归说，万恶的贵族生活确实好，他自己宽敞的浴室就跟个小泳池一样，靠在里面泡澡也行，在里面左右游几米也行，溺死在里面也行。
梅菲斯特躺了十分钟时听到脚步声，然后就看见妮古拉丝走进来。
“我来帮你擦背吧。”
梅菲斯特都躺困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妮古拉丝，摆了摆手。
“没事，反正魔法本来就能清洁身体，但是泡热水澡的话酸痛的身体能好好得到恢复，感觉被魔力冲刷的五脏六腑和血管都舒畅了。”
妮古拉丝依然是全套厚实的女仆装，没有故意诱惑梅菲斯特，只是脸上迟疑着，反而是奇怪梅菲斯特自己没感觉吗？
“可是，你没发现自己脑内在出血吗？”
她要这么说，梅菲斯特顿时就不困了，完全清醒：“什么？！”
“看来是魔力有自然镇痛的效果，你完全没这个意识。真是的，战斗后也不自查，因为身体很好，还有个医者梦灵就不管吗？普通的内外伤随随便便就会恢复，不出问题则以，一出问题都是积累到极限爆发。你和阴蜂战斗的时候，一口气装填了太多魔力弹，虽然有魔导器做缓冲，但强行支配了远远超越身体极限数倍，甚至数十倍的魔力，然后一头撞在阴蜂身上，你当时不差点晕过去吗？”妮古拉丝简直是老中医，光是一望一闻就得出结论。
梅菲斯特不做挣扎：“那就麻烦你帮我治疗一下了，看来我对你有些误会……”
妮古拉丝走过来，完全忽略梅菲斯特的身体，蹲在后方一本正经帮他擦背，在这个过程中稍微使用一些生命的权能：“哎嘿~误会是难免的，我现在对你抱着和塔薇儿一样的想法，这丰饶的身体不享乐就可惜了，不过你完全不会中粉红的魔法，所以我就懒得动用强硬手段了，我希望你能真正迷上我，而不是用塔薇儿那样强硬的手段。”
梅菲斯特平静坐在浴池边上，在妮古拉丝擦背兼顾按摩下，听到这些话感觉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两下，还真有些心动，仿佛球场上的守门员，妮古拉丝过来带球撞人。
现在的妮古拉丝确实和大魅魔的印象不同，完全没有肉食者的侵略性，温柔大方还很开朗活泼，逐渐和最初那个不太聪明的样子不同了。
虽然她平时还是不太聪明，但是她好像认认真真熟悉了现世的生活方法，懂得和人类相处……了吧？
“嗯，谢谢啊，这下轻松很多了。”梅菲斯特很想纯洁地表示谢谢，但在不经意的摩擦中还是忍不住躲了躲身体，把该藏的藏好。
“好了，不打扰休息了，享受短暂的愉快时间，然后继续去做想做的事情。不过要注意啊，现在深渊下产生人格的支配者越来越多了，或许会有我们也无法顾及到你的情况。”妮古拉丝最后端着一盆热水从梅菲斯特头顶灌下去。
“我知道了，那时我有点因为支配了强大的魔力上头，忘乎所以。”也可能是像打游戏一样，明知道脚下出现红圈，但某个技能亮了哦！
“像那样认为背后有我们存在就孤注一掷是不行的，万一我们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你丧失抵抗能力，可是真会死一次的，能复活还好，要是碎成一片一片的，到时候拼回来我可不保证你身上缺点什么零件，就比如你现在藏起来的~呵呵呵~你真应该跟那些佣兵学学，果然只是个大男孩呢。”妮古拉丝随着笑声消失。
“才不是啊，我超勇的！”
这奇怪的拉拉扯扯关系，梅菲斯特脑子里突然就被妮古拉丝的身影占据，天秤两边一边是塔薇儿那神秘微笑，一边是妮古拉丝这温暖人心，然后哐当一下，塔薇儿的笑容阴沉下来，天秤倾斜了呢~真是不得了。
不过终于安静下来了，该冷静一下，明镜止水。
然后，浴室里又出现了脚步声，是妮古拉丝去而复返吗？梅菲斯特没有在意，妮古拉丝是不会袭击自己的，刚好正在洗头呢，泡沫完全把视线遮住了。
再然后，一个软软的身体从后面抱住了她，感觉到有手搂了过来，还有尾巴卷住大腿。
“嗨~我来找你玩了哦，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总算逮到你。听妮古拉丝说你回来了，我第一时间找你，开心吗？惊喜吗？意外吗？”是阿露艾露玛的如同糯米糖，又软又甜美的声音。
不…敢动，梅菲斯特没想到自家公馆里还埋了张陷阱卡。
阿露艾露玛渐渐用力，一下就把他扑倒在池子里，梅菲斯特受到湿润与溺水负面状态，虽然很快浮出水面，但还没看清阿露艾露玛的样子，不逊于溺水一样的深吻又袭击过来，梅菲斯特接下来遭到拘束、捕食负面状态。
没有关系，梅菲斯特理解了，战士经历生死战斗，回来享受温柔乡并不是错事，反正阿露艾露玛，不差。
然后他别说早餐了，今天午餐都迟到了。

“梅菲斯特大人，你看起来好像精神了三分，早上开始一直在浴室……吗？”
梅菲斯特下午时出现在公馆时，整个人好像在发光，就像舰娘刷了闪，还好阿露艾露玛没有一起出现，不然会暴露吧？
“嗯，不小心睡着了。”
“……是吗？那就当是睡着吧。”
奥特琳德这是表情有些古怪的勉强，好像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心虚的梅菲斯特也不敢问，然后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
骑士姬作为忠诚可靠的副官，快速进入工作状态几乎是她的本能。
梅菲斯特感觉不妙：“你来找过我吗……”
奥特琳德点点头，并不回答，上午、午餐前、午餐后都过去找过梅菲斯特，只能说某个魅魔的声音挺好听的，导致奥特琳德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没关系的，梅菲斯特大人是术士，术士和魅魔很正常，在沙漠中积累了生死较量后的压力很正常，非常正常，正常到可以写进教科书，没错。
梅菲斯特单手掩面，立刻略过这个话题，一边走一边从奥特琳德手里接过文件。
在他们离开公馆前往沙漠偷家的时候，公馆积累了许多行政上的工作，大多数都是梅菲斯特牵头的蜥蜴人部族问题。
“阿方索斯和丽萨小姐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许多计划书起草完毕，就等着你批准。”
“我知道了，就这点我晚饭前就能处理好。”梅菲斯特看着就十几页的文件，大部分都是土地分配和财政拨款，家里人也给他很大支持安抚断牙部族，让蜥蜴人治理蜥蜴人的方法得到认可。
任何关于物资和钱的问题，阿方索斯只能帮忙起草计划书，哪怕塔薇儿也不能插手，皇室派来的行政官只能自己干自己的，不能从梅菲斯特手里直接拿东西，所以这些都得梅菲斯特亲自批准才行。
这也是菲利克斯的要求，他们家开明是开明，但也是传统贵族，牵扯到土地方面的事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和皇室依然是明算账。
皇室那边，好像也对梅菲斯特表示信任，起码用人不疑，谁让他现在是一头坐在风口上的猪呢？当然，也不排除是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
梅菲斯特是英雄吗？快是了，冬天拳打外神脚踢深渊，夏天回来直接讨伐蜂群立了大功，本身又是成绩超优秀，毕业即获得帝国术士头衔的法师，在所有人眼里，这个后起之秀的头上已经顶着四个字——前途无量。
这么好的人才不给他空间，难道还要打压吗？然后再来个标准的深渊术士成名录？
现在从安莉斯塔公馆到安莉斯塔川都被默认为梅菲斯特的土地，似乎谁都觉得接下来论功行赏封地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且格拉蒙家族解体，这片无主之地皇室代为接管，菲妮.格拉蒙小姐算是犯罪了，目前遭到皇室名义上的逮捕，考虑到实际原因只对她进行了象征性的处罚，降级为菲妮.格拉蒙子爵，菲妮小姐表示自愿放弃土地，现在接受名义上的监禁，被安排在帝都郊区的庄园里接受看管。
更多的土地因为蜂群带来的战争让军人们充满希望，尤其是青壮派，这也让皇室产生一丝忧虑。
现在的形势和他们即将进行的改革产生矛盾。
传统观念下，因战功封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原本帝国就已经陷入了地少人多的隐患中，目前帝国是以军人为基础建立的国家。
如果战争结束后，军人们不仅没得到封地，反而看起来是皇室对土地狼吞虎咽的模样，那必然会令东部军团心怀怨恨。
可事实证明军人是不可能治理好国家的，当然，法爷也不行，帝国的未来需要摸索崭新的道路。
梅菲斯特脑梗性猜测一下，皇室正在考虑土地改革，准备自上而下转型内阁。
不要笑，英格瓦尔特家本来就是魔法师家族，历史上凭借责任心和魔法血脉被推举为皇家，今后他们可能打算做首相……反正梅菲斯特这么猜一猜。
在权利方面，皇室肯定处于绝对的优势，可在信息方面，一旦离开他们自己的土地，扩散到全国，面对各地领主却会陷入绝对的劣势，魔法也许能改变这个局面。
可是梅菲斯特也看到了，仅仅是岁月之痕就受到公爵家的反对，除此之外还有更全面的对抗在缓缓展开，东部贵族这次封锁和扭曲消息就给帝国造成麻烦。
你皇室清廉开明，法律公平公正，各地领主也表示自家一切正常，甚至形势大好，皇室权利再大还能说什么？你派遣检察官下来，我这里仓库刚好着火，这么巧了么。
英格瓦尔特家估计也意识到了，别看帝国皇家的头衔多威严了得，结果这些地方领主完全在和他们玩一二三木头人游戏，领主们表面恭敬，眼睛里看到的未必不是小聋瞎。
“咦，这不巧了么，格拉蒙家崩溃，皇室刚产生派遣行政官治理土地的打算，城廓之森那边就和蜂群打起来。应该只是纯粹巧合吧？”梅菲斯特一琢磨，其实他原本就是建议给蜥蜴人圈地，出去转一圈回来，现在却直接管理起来了。
看来皇室真打算给他封地，开了这个口子，格拉蒙家的土地大概也会拆分给这次战争中的有功之臣，一来一回，土地其实还是会回到东部贵族势力手里，但梅菲斯特会成为进入东部势力的突出部。
“我想这不是您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奥特琳德好心提醒道。
“眼前的事情？呵，梅丽莎贝尔还等着婚礼，而极东之国还有人找我约会呢，到处都是火烧屁股的事情。”
所以梅菲斯特只能从新建文件夹开始做了。
奥特琳德的态度好像有点强硬了：“不，并不是只有这一点。”没想到奥特琳德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又提来两个文件箱，“这些都是你要处理的书面工作，而且既然计划就休息两三天的话，现在您已经用了快一天时间，请用剩下的时间把事情处理好再走，那么我先告退了……”
梅菲斯特蹙眉，急忙打断奥特琳德，并拉住她的手：“不，你不能走。”
奥特琳德身体一僵，表情也僵硬了。
梅菲斯特望着两箱子文件咽了口口水：“我想，我只要做好主要的决策就行，这里部分决定只要合理，你可以待我批示，跟我一起去书房，副官也有秘书工作。”
“是，梅菲斯特大人。”
梅菲斯特选择办公的书房设置在阿方索斯书房的对面，现在他苦恼的是没有更多人才可以用，有过前世的经验必然知道，不能真当个封建领主把所有权利抓在手里，然后被这些权利下冲上来的责任淹死。
他必须将职权分开，合理下放权利，设置行政官负责人，设置不同职务让手下去做，自己掌舵，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职权分工清晰明确，他不在的时候也能按部就班运行下去，而不是自己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积累这么多事情。
要知道他现在还不是真正的领主。
接着梅菲斯特呼唤幽灵管家过来，麻烦他通知塔薇儿、妮古拉丝、阿方索斯过来开个会。
不用很久，公馆里的熟面孔就都出现了，不过让梅菲斯特敢怒不敢言的是阿露艾露玛也过来凑热闹，还好阿拉贝尔没来弹琴增血压，否则梅菲斯特先得自闭一晚上。
梅菲斯特召集大家开会的目的也没什么，既然家族和皇室都让他表现，那他就不能把屁股露出来，如今他必须得对手下的人负责了，比如说他亲卫队那几十号人就是跟他混饭吃的。
会议开始之后，梅菲斯特无视阿露艾露玛的视线，尽量迅速简洁。
“从今天开始，公馆的财政完全交由塔薇儿小姐负责，她是我很早就聘请的顾问了，我十分信赖她。”塔薇儿并不拒绝，这种合乎常理的凡人俗世可以简单帮忙，而且能做到最好，而且故意不用全能全知来打发时间，算是游戏了。
“妮古拉丝小姐请负责外交方面工作，同时魅魔与报社全权由你负责。”梅菲斯特觉得魅魔的事情交给大魅魔负责就好了，以后接待来宾，传递消息都可以让培养起来的魅魔接受，她们那么可爱美丽，正经魅魔就像阿露艾露玛一样，很容易在外交方面赢得好感。
“阿方索斯你来负责协助我处理内政，丽萨给你当帮手，以后不要让文件堆到两个箱子，甚至更多交给我，所有文件一式二份，原件给我看过之后存进机要室吧，对了，就改建公馆的地下室做机要室。”
“奥特琳德，你开始负责治安防卫工作，统领亲卫队保护周边居民，尽快和各地治安官建立联系，防止现在混乱时诞生强盗山贼，这一年发生的大小案子一律从严处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将犯人处以极刑。”
“对了，阿方索斯，帮我起草个任命书，内容是交给安娜的，让她安排好商会的事情后回来，贾斯汀阁下目前受到我的雇佣，今后贾斯汀与安娜两人负责商会经营。”
“接下来，卫生……建设……”
好在梅菲斯特的亲卫都是读过书的骑士，总能从里面找出几个合适的人先用着，公馆的工作暂时被分配下去，两箱子文件很快处理好，梅菲斯特连夜审批过关。
这第二天忙了一天，到了深夜无人的时候，讨厌的阿露艾露玛又翻窗子溜进来了。
“我靠大姐，我最多听说夜闯寡妇门的曹贼，没见过翻有婚约男士窗户的魅魔，我是有未婚妻的人，请你尊重一下我行吗？忙着呢。”梅菲斯特头也不抬，确实在认真工作，虽然他有一点点喜欢美丽少女，但该工作的时候绝对责无旁贷，其实也像极了暑假最后一天做作业的样子。
“别在意，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过来玩的。这里曾经是你们黑之魔女的住所，没想到还残留着这么多的怨灵，你居然把他们都净化过来当佣人了，真不愧是法师之国的风格。”阿露艾露玛坐在窗台上，身上只有轻轻一层薄纱般的布料，简直快把一件裙子镂空了，两条长腿轻轻搭着，小腹上魅惑的纹理微微发光，梅菲斯特不忍直视。
“话说啊阿露艾露玛，我从没听说魔族国的魅魔女王有什么相好，你怎么老抓着我不放啊……”
“唔，有过相好的，我和莉娅的母亲相互折磨了很长时间，彼此还是很有感情的，可惜她结婚了，莉娅也长大了，已经不会缠着我玩，真是寂寞呢。至于你，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对你可能有点一见钟情？总之，就是中意。”
阿露艾露玛说起了他当时去魔族国求援的事情，除了得知奴隶中存在同族需要救援外，就是被梅菲斯特身上的魔力气息吸引过去的。
“那时开始，你我的关系就像木天蓼对于猫一样，我想从你身上获得精气。我第一次对人类的男孩有了冲动，本来我还可以抑制这种冲动，可在那场战斗中，你发动了差点连我一起干掉的魔法，我居然真感受到死亡的恐惧，随后你又在那时救了我，那一刻我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在那个雨夜后，我们相亲相爱，同时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呢，真是倒霉啊。”阿露艾露玛说着倒霉，瞳孔中却好像有着粉红色的爱心。
“什么倒霉？”梅菲斯特没注意到阿露艾露玛的眼神，注意力全在审批公文上，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直接虚空漫步逃走。
这时阿露艾露玛从窗体上跳下来：“我们身体的契合度很好，魔力的波动也接近完美，结合的时候魔力在循环提纯，没有发现吗？也就是说可以越来越强……”
梅菲斯特无语了，不过当阿露艾露玛伸手勾搭她肩膀的时候，梅菲斯特还是直接拍开：“这真不是把我的精气当做代价燃烧了吗？好了，别闹，今天晚上不行，绝对不行，还有事情工作没有处理完。”
阿露艾露玛说道：“那我等你处理完。”
梅菲斯特叹气：“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下去，阿露艾露玛，如果正如你说的，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全不正常，身为魔王你也需要抑制这股冲动，否则会沦为被兴趣欲望支配的存在，你会变弱的，你不是来自虚空的魅魔才对。”
阿露艾露玛在梅菲斯特耳边吹了口气：“我不在意。”
梅菲斯特继续说道：“我有真正喜欢的人，我们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多好感，更不存在爱慕之心，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阿露艾露玛乐呵呵笑着：“我也不在意。”
梅菲斯特反问道：“那你在意什么？”
阿露艾露玛摊手：“我这次是借着访问的借口来英格瓦尔特的，最多再呆一个月就要走了，你不用担心我会打扰你的生活哦。但你可以来魔族国找我~对吧。我在意的就是我们现在能够相处的时间……嘘，有人来了。”
这么安静的夜晚，走廊有脚步声清晰可见，很快来到门前。
咚咚咚——敲门声。
梅菲斯特想着应该是奥特琳德，她也没睡，将职权明确分工后，部下们在实际工作中也会不断遇到和发现新的问题。
可是阿露艾露玛没有逃，办公桌下不是很宽敞吗？她一个大魅魔直接就往里面挤，梅菲斯特现在哪里敢跟她冲突，争执了片刻眼睁睁看着阿露艾露玛藏了进去。
“梅菲斯特大人，我拜访了法官大人，联系了附近村子的治安官，这是统计下来的人员名单请你过目。”奥特琳德拿来一叠厚厚的人员名册，梅菲斯特僵硬坐直身体，只是伸手。
奥特琳德不疑有他，快步过来递上文件，然后站在桌子前报告安莉斯塔川最近的治安状况，山这边人类的情况还好，蜥蜴人那边其实很乱，主要是新来的年轻人太气盛，断牙得教他们做人。
“啊？唔！这、这样啊……”梅菲斯特身体一弓，然后急忙重新坐直，右手捏拳撑在桌子上。
“您肚子不舒服吗？”奥特琳德一愣，敏锐发现了梅菲斯特脸上的冷汗。
“没事，想起有件事情没有处理，治安情况我大体明白了，那你和骑士们商量一下，起草一份治安强化计划书吧，蜥蜴人那边还是需要支援的，可以跟家里申请援助，今天得到消息刚好有一批战士从前线回来修整，让他们从事一些轻松点的工作。”
梅菲斯特努力支撑着身体，尽可能不动声色，但是说话时老是顿一下，好像桌子地下有老鼠偷奶油吃。
“是，我马上就去。”
“等明天吧，这么晚了让大家休息，还有你也早点休息，骑士的精神……嗯，嗯……”
“我知道了。”
梅菲斯特话没说完，但是奥特琳德还是知道了，她知道这是梅菲斯特对他们的关心，不过还是暗暗决定今晚就起草计划书，争取明天早上就拿出可靠的结果。
一直等奥特琳德关上门离开，梅菲斯特才趴在桌子上，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个深呼吸，有些事情不好解释，总之他刚刚接受了一场非常严峻的挑战。
挑战结果不能说是一败涂地，只能说是略胜一筹。
考虑到社会性死亡的难题，梅菲斯特只好把阿露艾露玛揪出来，找东西封住她的嘴巴，展开静默攻击。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梅菲斯特输了。
第二天，不堪重负的梅菲斯特只好求助娜尔梅亚的帮助。
“娜尔梅亚……姐姐大人，魔族国的魔王，就是那个阿露艾露玛魅魔女王最近来到公馆游玩，她让我感觉很危险，让我害怕，请您务必保护我。”
“诶？什么……意思？”
梅菲斯特诚恳拜托的同时，也在小心观察娜尔梅亚的表情，好消息是，娜尔梅亚完全不知道这两天发生过什么。
“她，嗯……她想让我叫她姐姐。”
唰，娜尔梅亚突然起身，眼神严肃。
“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暂时担任你的护卫好了，在哪里都是可以冥想的。”
“非常感谢！”
就如同食物链一样，拜托娜尔梅亚后，效果拔群，有她在，阿露艾露玛再想袭击，都被完全阻挡，有时候两人面对面碰头，眼神之间都能擦出火花，似乎在无形中就有剑气和魔力纵横交错。
如此一来，梅菲斯特终于松了口气。

梅菲斯特处理完公务，然后一头钻进公馆的阁楼里，这事他最早布置的私人工坊，当初被塔薇儿一吓，闷头就钻到这里来。
现在阁楼里基本保持原样，魔法结界保护这里不落灰尘，幽灵们也不会过来打扰，梅菲斯特打算过来调配一些魔药。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他还年轻，身体很好。
“枸杞、菊花、仙灵脾、肉苁蓉，还好，虽然这边的世界名字不一样，但是多少能找到相似的魔药，然后提炼精粹……”梅菲斯特摇晃着坩埚发呆，最近连续发生的事情让他产生困惑。
他不能像是穿越某纣王一样，把日记变成天天透妲己。显然，阿露艾露玛这个大大大姐姐把他吃干抹净了，由于经常处于被动的地位，塔薇儿都没那么狂野，梅菲斯特必须想办法反击才行。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梅菲斯特清楚自己的责任和担子，但绝不会放弃这种梦寐以求的生活，可能这也是他人性中少有的弱点。
难道这不是大部分的通病吗？不过如果这边的世界有网络打发时间的话，梅菲斯特大概率真把阿露艾露玛拒之门外——女人，别妨碍我打星之古战场。
前世，梅菲斯特确实是个人娱乐＞工作＞恋爱思维的，现在由于少了最高优先级，所以时间只能分配在后两者上，阿露艾露玛这般美丽动人的魅魔，他还年轻，无法拒绝——哪怕嘴上会这么说，当泰山压顶的时候，梅菲斯特确实都会无法拒绝。
不行啊不行，梅菲斯特，你必须要保持和阿露艾露玛的距离，没有恋爱的成分，也没有情人的感情，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无法成为维系两个人的纽带，要么让阿露艾露玛一直呆在他身边也好。
“我究竟在想什么，看到好看的美少女都想放在自己身边吗？算了吧，窝边已经是草丛了……”梅菲斯特这么想也有点窃喜，异世界轻小说男主生活目标之一已经清楚做到了，然后心里一沉，那么接下来另一个大目标，就是活下去。
别看现在生活多姿多彩，危险还在渐渐靠近，来自深渊与群星的阴影就在头顶高悬。
工坊的光线都因为他的思想而忽明忽暗，突然蒸汽的声音喷发，梅菲斯特回过神来。
等他要去关闭火焰的时候，却看到塔薇儿伸手掐灭了火苗。
塔薇儿笑盈盈：“这可不像你啊，酒池肉林透狐狸，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确实如此，但我比较喜欢……主动。”梅菲斯特表情丰富，重新组织语言，“塔薇儿，我的私德已经算不上多么高尚的人，最近就无法控制阿露艾露玛的诱惑，哦，还有绯蜂，即使是敌人，却因为漂亮将她抓进地牢拷问，像这样格局狭隘的我似乎配不上你的期待，说真的，我接下来甚至还紧张和恐惧，考虑要不要向梅丽莎贝尔隐瞒这些…………这些……”
塔薇儿在旁边的柜子上挑选魔药素材，找到适合泡茶的，用梅菲斯特烧好的热水，再拿起旁边干净烧杯泡茶喝，并在梅菲斯特表情丰富又结巴的时候，适当提醒他：“来自魔族国那位热情奔放的魅魔女士，以及名义上的部下秘书和其他女士。”
梅菲斯特嗯嗯点头，在塔薇儿面前也放不开，想必这些好事塔薇儿过去现在未来都知道，她无动于衷，一方面是深渊领主对爱的看法不同，一方面本来就在学习如何去爱梅菲斯特，根本不在乎。
只要梅菲斯特喜欢的，塔薇儿都会给予他。
就好像他昨晚提醒阿露艾露玛控制不住欲望会导致力量衰弱一样，他在理性的时候反思，如果过于放纵那么也等于会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运动上，减少锻炼和学习的时间也等于变弱，对他未来保护小命不利。
力量与大义是梅菲斯特面临的主要问题，私欲和私情是保障了前者基础上，活下去才能享受的，梅菲斯特认为自己应该选择战斗。
“塔薇儿，难道我不该节制和律己一些吗？”梅菲斯特真的有深刻反思，经过这么几天梦里梦外的折腾，他现在大脑中真的充满理性，在短暂时间里堪比贤者。
“当然应该，吾爱。”塔薇儿靠在书架上，双手捧着杯子，吹着烧杯里的热气，闻着茶水香气，只是说话时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只要不影响你做正事就行，比如说方法虽然奇怪了一些，可如果确实能有效提纯魔力和增强感应，即使这个方法特殊但还是不该拒绝。”
梅菲斯特回头去看自己熬的魔药：“术士应该深沉睿智。”
塔薇儿呵呵一笑，略带戏谑：“那你义正严词拒绝阿露艾露玛，并用强硬的手段将她拒之门外。”
梅菲斯特当即站直身体，现在提到阿露艾露玛的名字他得调整姿态：“只能说阿露艾露玛强过头了。”
塔薇儿放下烧杯，明明这个化身是很娇小的可爱少女，白发如雪，现在却好像迫近的巨兽，一点点压向梅菲斯特，梅菲斯特往后躲，却又被工作台堵住，随着塔薇儿逐渐压过来，上半身不停往后倾斜，眼神也是躲闪的。
“换个角度，梅菲斯特，阿露艾露玛其实也不懂如何表达对于爱的喜悦，在她千年岁月里唯一喜欢过的人是月之姬，最后还竞争失败了，喜欢过莉娅，可是那个孩子成为魔王还很正常，所以现在喜欢你，这位魅魔的女王，也是魔王，拥有独特而美丽的魔纹，可以增强你们的力量，不妥吗？”
梅菲斯特语速极快：“我正在道德上谴责自己。”
塔薇儿双手抱住梅菲斯特的脖子，脸庞几乎要靠在一起，视线交错：“那换个欢度，你前世临死前还在玩的游戏，如果游戏角色能通过某种方法平白增加一些数值，比如说没有任何代价的增伤10%呢？”
“那这个道具我一定会刷到！”
“如果要氪金呢？”
“一个……最多两次560算是我生命的可承受之重。”梅菲斯特说到这里时居然坚定起来，不再躲避塔薇儿的视线了。
塔薇儿一下仰头大笑，扶着额头笑得身体乱颤，在阁楼里抽过一个椅子坐下。
“所以说人类还真是有趣啊。”
梅菲斯特感到自己被轻视了，想要反驳，但是考虑到回来后确实懈怠和放纵，嘴软，可是还没沦落成不正经的写日记人，不能跟着塔薇儿的步调走，这个阁楼里就两个人，他怕说着说着就被塔薇儿拉去看星空。
“首先，我必须诉诸我梅菲斯特一位帝国术士最强硬的反驳来表达我现在对人生观的反思和醒悟，同时强烈反对在高强度工作后的压榨和索取，在阿露艾露玛近乎单方面的享乐中存在着诸多不分地点场合和道德上不太容易接受的对我的人生限制和出入自由，一旦现在这所谓的魔力循环被她视作理所当然的事情那只是个可悲的营养快线，不加以遏制将迅速对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难以估量的紧缩，最终可能造成不思进取、沉迷我愿意和欲求不满，甚至对奥特琳德、娜尔梅亚、谬琪娅等女部下出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从而进一步导致我道德人品的败坏和私人作风的混乱，将那个勇敢坚强帅气强大的梅菲斯特消灭掉，变得泯然众人平平无奇毫无新意不求上进失去被你们观察的意义，最终从结果上大大削弱了我背后的根基和所爱的人与深渊领主而某天彻底淹没在黑森林腐地的浪潮中……！！！”
以上，梅菲斯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情绪略有失控，正如前世斥责某些公众人物一样，他最近干了蠢事开始变得和他们一样，回头细思极恐，从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角度来看，他的想法是哪怕拯救世界的同时和美少女们发生一些暧昧事件，开开CG也是可以的，可是真陷入进去时那种不可抗力的成分他说不清楚。
是身体还是思想还是那不可控的荷尔蒙多巴胺以及各种因素呢？
塔薇儿听到最后，沉默以对，梅菲斯特这堆叠在一起的描述语速极快，甚至听不出断句，得用时间与全知的能力反复品鉴几遍。
梅菲斯特深情看着塔薇儿，最终只等待了一句话：“谢谢~我现在又理解了新的知识，贤者模式的真正状态，可是和阿露艾露玛相爱对你是有好处的，我才不会阻止，我只是第一时间赶来嘲笑，已经看够乐子，走了。”
“你这家伙！！！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就在笑，我在和你讨论一个很重要的、严肃的、世界级的话题。”
“啊，确实，一张床大小的世界地图还是有卖的。不过我可爱的梅菲斯特呀，你这是在用前世的道德带来现在的烦恼，为什么不根据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时机情况仔细看看呢，或者去询问一下与你相爱之人真实的想法。”
“可以吗？你帮我看过了？”
“这种事情，即使不用命运的力量窥伺，也该是轻易能理解的简单道理，想想那位具有人妻属性的轻小说男主角，当你付出真心的时候肯定能得到同等回报的。”
“嗯……”
梅菲斯特好像明白了，他逃避了，居然开始怯战，一味躲着阿露艾露玛，却没有真正和她交流关于感情的事情。
饭熟了，却还缺少淘米加水烹饪的过程，直接炒成爆米花。
“谢谢，我冷静一点了，继续搜索魔药配方……”
“这才对嘛，另外也适当学习一些剑术技巧吧，娜尔梅亚是很好的姐姐大人，贾斯汀回来时候也可以向他请教体能锻炼，那个阿拉贝尔其实也懂人情世故，还有阿方索斯那里可以另辟蹊径，你瞧，你拥有许多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丢人退出这个战场。”
没错，恋爱是战场，纯爱也是战场，梅菲斯特经过塔薇儿开导后幡然醒悟了，现在放弃还太早。
随着塔薇儿离开，梅菲斯特望着熬煮的魔药，继续加点配方，然后思索，很久没研究魔法相关的问题了，和阿露艾露玛相爱会获得魔力上的强化，有必要自检一下，既然提升了数值，那必可活用于下次。
魔力调息、强化，魔药增幅、调理、魔力弹爆发、加持，梅菲斯特感觉思路被打开了，并非被阿露艾露玛，而是要与对方斗争，并要获得胜利。
“那个，在烦恼什么？”一个好听又软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继塔薇儿之后，这次是爱丽丝登门拜访。
“！”梅菲斯特吓了一跳。
“不用这么防备我，虽然我想对你做点什么，但这里是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的领域，我可不好随便对你出手哦。只是刚刚听塔薇儿说这里发生有趣的事情，所以来看看~梅菲斯特，在为青春而烦恼对吧。”
“不关你的事情，之前我去腐地寻找魔女的记忆碎片，你把我坑了进去，在记忆的空间里回忆了数百年之久，体验着当事人所经历的痛楚，那真实的死亡一次次、反反复复，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或者说你不屑于欺骗我，你所言皆为真实，然而刻意的保留和操纵，总会保留事实来达到歪曲结果的效果。”
奈娅丽丝这个人格化身，爱丽丝怎么说呢，现在就像个虚拟主播一样，清楚、可爱、楚楚动人，梅菲斯特还想再读一读她的身心——没道理不喜欢她的外表，但是深渊领主。
“你对我有所误会，而且我还是强调，包括我在内，塔薇儿、妮古拉丝对你都有保留，你也见过诺登了吧，她也没有说明全部的事实，我们之中有人撒谎，或许是善意的谎言也说不定~你明白吗？”
“明白，大概明白。”梅菲斯特下意识先点头，深渊领主嘛，她们那么做必然有深意，然后仔细一想不对，急忙摇头，“不，也不明白，现在我大概知道你们都看着我，一个到你们世界放了二踢脚，把所有人都炸醒的老小孩，可是我并没有什么价值。你为什么总想制造我和塔薇儿的猜疑，她虽然老成、稳重、谜语人，但是白毛还美丽，我们相互喜欢彼此，别老跟我暗示塔薇儿也说谎什么的，我不信。”
“这是事实。”
“隐瞒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又不会告诉我。”
“那你又怎么知道谁撒谎？你也有全知的能力？也对，深渊领主掌握预言系魔法、因果律预测也不算奇怪。”
梅菲斯特先是困惑，然后和往常一样放弃深思，毕竟也想不出所以然。
“不，我没有那种能力，普通预言能力对你效果有限，人类的占星术大概能算出一些你未来的轨迹，但本质是一种收集了大量信息后的推测。而越是高级的预言系魔法对你效果越差，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在这个世界的命运之轮中。”
“那你口口声声说有人撒谎不纯粹是挑拨离间吗？如果你不知道，那你又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具体隐瞒的秘密，但我知道大家肯定要对你隐瞒一些事情，为此撒谎也是必须的策略之一，很正常。”
梅菲斯特一抬手，扶了扶额头，然后把坩埚里的魔药倒出来，面无表情喝了一口，微甜略苦带点酸，细品之后望着爱丽丝，灵魂出窍，发呆，思索，然后回过神。
梅菲斯特左右摆手：“你说有人撒谎隐瞒，而我询问的细节你说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但是深渊领主们知道，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所以要撒谎隐瞒，而我需要知道我不知道的是什么事情，对吗？”
爱丽丝掩着嘴忍不住笑出来：“噗——呵呵呵~~今天的你确实很有趣，不过你起码猜对了一部分，这就是塔薇儿期望你做的事情之一。”
“之一？那还有呢？”
“什么？”
“除此之外的期望呢。”
“你是问哪部分？”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
爱丽丝矜持笑着：“我必须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才能回答，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提问的内容是什么，我又怎么告诉你答案呢？你这会儿的反应真是有趣呢，谢谢，看来塔薇儿喜欢你也是有道理的，我要去准备新的茶会了，下次见。”
梅菲斯特气不过，望着爱丽丝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然后坐在阁楼里孤独发呆。
只是过去几分钟，梅菲斯特又听到阁楼的门被推开，抬头一看是妮古拉丝，她不会也是赶来嘲笑自己的吧？
“什么什么？少年，你在苦恼吗？塔薇儿和爱丽丝都说这里有乐子，什么情况啊？”
好吧，妮古拉丝只是笨蛋而已。
“你们之间起码有一个人在撒谎，所以她们的话你也信？”
“也对。”
妮古拉丝想了想，严肃点头，然后看到梅菲斯特手里的魔药。
“嗯，乐子的事情先不提，你怎么在做这种魔药啊？感觉身体不行了么？应该不会啊，魔力可以补充体力啊。”
“但不会补充水分。”
“我懂了，你不会向阿露艾露玛求饶了吧？”
“……”
沉默。
可是沉默或者反驳，其实都等于承认了。
“哈哈哈哈哈哈——！”妮古拉丝捂着肚子，指着梅菲斯特，“你拷问绯蜂的时候不是挺得意的吗？结果换个立场就伤自尊了？”
梅菲斯特双手捂脸，这是怎么了，三位深渊领主轮流从不同角度过来嘲讽玩弄他？
不过跟之前两位比，妮古拉丝好像很仗义的过来，搂住梅菲斯特的肩膀轻轻安慰，拍了拍。
“其实我能理解，魅魔很厉害的，现在想想当初创造的魅魔本来就是特化过繁衍本能的，这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天赋，想打败阿露艾露玛这样成功的孩子，你确实太年轻了，不过没有关系，我来帮你！”
妮古拉丝突然开始在这小工坊里的魔药翻找瓶瓶罐罐。
“我来试试，让敏感度上升1000%，让耐久力提升1000%，让你不知疲倦和疼痛，还有……”
“那个，这不是制造狂战士……”梅菲斯特佝偻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额头无言以对。
“开玩笑的，其实你这样，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个古老的魔法，只要稍作修改就是简单易懂的现代魔法。”妮古拉丝这么说，梅菲斯特突然蹦跶过来，侧耳倾听。
梅菲斯特万万没想到，今日最佳居然是妮古拉丝。
有了妮古拉丝支招，又把脑袋伸过去让妮古拉丝恢复了状态，加了点增益状态，梅菲斯特表示精力恢复了。
当天告诉娜尔梅亚小姐可以休息，晚上委托幽灵女仆向阿露艾露玛发出邀请。
“果然吧，我就说魔法师经不住魔力提升的诱惑，冷静下来之后有明显发现自己的魔力质量提升了吧？这么晚叫我过来幽会，意图还真是明显。看在你回心转意的份上，今天我会使出魅魔真正的技巧让你看到提灯女神的。”阿露艾露玛显然很得意，这两天突然被娜尔梅亚妨碍阻挡，不让接近梅菲斯特，眼看着梅菲斯特就要前往帝都，再不折腾就没机会了，没想到好像被她吓到的梅菲斯特会主动邀请他。
之前嘴上求饶了，可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嘛。
梅菲斯特却和约架开片一样，努了努嘴，示意床就在那边，像极了生死比武。
然后……
第二天早上，阿露艾露玛摊在床上，晒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只有肚子上盖着小被儿，失神看着天花板，浑身那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理性蒸发。
“……奇怪？骗人的吧……真的假的？昨天晚上从我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发生了什么？”

坐上返回帝都的马车，梅菲斯特的心情大概是个“绝好调”状态，在昨晚的战斗中他成功打败了魔王阿露艾露玛，为之前下面寄上面疯狂摆的惨败挽回颜面。
现在阿露艾露玛连计划继续访问皇室的日程都耽搁了，她得休息一下缓缓。
这次返回帝都，名义上塔薇儿和妮古拉丝都跟随了，娜尔梅亚随便找了个理由继续跟着，还有奥特琳德骑马随行护卫，阿拉贝尔自己骑了马跟在车子后。
“英格瓦尔特的野外很安静啊，路上一个猛兽也没有。”
阿拉贝尔路上没有弹琴唱歌给队伍放背景音乐，而是抱着《英格瓦尔特冒险指南》研究一番。
“主要道路上的危险区都被清理了，森林定期有护林人检查，各地都有巡逻队，下至乡村的治安官与佣兵都很有原则，哪怕是个普通村姑都可以在夜晚往返两地，真是安全，最后还有这本书……真是详细。”
梅菲斯特看向他，听说阿拉贝尔上次来帝国还是百年前的事情，对他来说讨伐个魔王也就是一段小故事。
和安莉斯塔偶遇，因为说话好听想拉他入伙，不过那时阿拉贝尔还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有加入勇者队伍。
他们聊过帝国问题，这次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只觉得青山绿水确实如安莉斯塔说的那样安逸。
却也是安莉斯塔的长眠之地。
“我知道西方诸国肯定比不上，可听你的评价好像有些太高了。”
阿拉贝尔摇头：“有些地方至今为止连哥布林都没有解决，偶尔出现略有规模的哥布林巢穴就会发生一些事故，你知道的，一些偏远的开拓村属于三不管地带。”
梅菲斯特摇了摇头，直接自问自答：“军队呢？领主养兵千日用兵没钱是吧。”
阿拉贝尔点头，顺着继续说：“然后佣兵团体的质量也参差不齐，西方诸国有个冒险者制度你了解吧？未经训练的毛头小子或者初出茅庐的法师学徒都可以注册成功，每年被哥布林杀死、被水鬼拖走、被女妖捕食或者失踪在任务中的人不计其数。”
“偏远村子还会受到哥布林的威胁，那多半就是领主的不作为，那些反而被哥布林杀害的冒险者，只能说倒霉了。”梅菲斯特叹气，这种事情他没办法给出答案。
前世就看过专杀哥布林的漫画，其实能照搬到这世界一些偏远地区来描述那些地方的生态环境。
并不是哥布林厉害，而是人类没有作为。
帝国这边对付野生哥布林其实很好办，甚至可以不用麻烦冒险者，直接抓个哥布林，找个法师释放一种专门对付哥布林的疫病，然后放回去，过阵子那边哥布林就绝迹了。
哥布林跟大老鼠没啥区别。
阿拉贝尔对西方诸国充满怨念：“一些村子想凑钱找佣兵团也危险，有时候佣兵团和盗贼团只在一字之差，很多你叫不上名字的小国，偶尔能看到他们的名字时，应该就是某某地方又发生屠村惨案了。”
梅菲斯特点头：“我们这里的雇佣兵不敢这么做，犯罪了就是死了也能让法医们拉起来询问再吊死。”
最后阿拉贝尔依然点头：“对，所以很感慨啊，这世上居然还有英格瓦尔特这样的地方。”
“神权呢？”
“神权所到之处，光辉自然随行，等神权离去之后，各地之人还是说着自己的语言，如此这般。”
“懂了。”
这个世界，佣兵一般不会是独狼，佣兵团起码以两位数为基础，否则以英格瓦尔特的制度，是不会承认几个人为“佣兵团”。
哪怕是9个梅菲斯特也不行，那些因为种种原因变成独狼的流浪佣兵要么找个新团队，要么就换个行业去干冒险者。
冒险者可不是探险家那么浪漫的事情，因为海洋问题别想发现新大陆了，空艇虽然有连接其他大陆的航线，但目前的趋势不同大陆之间都兴趣缺缺。
冒险者中的“冒险”二字，几乎都是用生命为赌注，放在天秤上，冒着生命危险去获取成倍收益的人，成本低，可以拿跟木棒就出去，一人吃饱就算活着，能单独完成佣兵团的任务，那就能获得与之相应的收益。
在英格瓦尔特，对于佣兵团几乎都被入册记录，反正梅菲斯特就知道自己家会严格审查这些佣兵团的战斗力，对于长期合作的佣兵团还会把淘汰换代的武器装备廉价出售给他们，也就是赋予佣兵团半个帝国正规军的合法性，雇佣兵们犯罪自然会扭送去军事法庭。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帝国军事法庭都在审理外籍雇佣兵的案子。
至于冒险者，帝国当然也和国际接轨，配合全大陆设置联合分部，但是英格瓦尔特的入行门槛很高，新人必须在指定的训练场进行为期半年的训练，并要自付伙食训练费。
主修的剑术、弓术、马术、野外生存、夜战课程必须全部合格，选修侦察、警戒、观察、行军和宿营等等有三四门合格才允许毕业入行成为冒险者。
之前说过英格瓦尔特的正规武装力量分成三个层次。第一层是正规军职业军人，第二层是地方的骑士团体和军械处，第三层是各地村镇的治安队、民兵团体。
英格瓦尔特地区的冒险者在经过半年训练后，好苗子都会被教官看中，免除学费吸收到治安队里，成为第三层的军事预备力量，等于有了正规工作，有这样的好去处，自然不用再去当什么冒险者了。
而那些完成训练，又没有被招募的冒险者，则是基础实力过硬，扎实可靠的义务警察，他们大多会在家乡附近接受冒险委托，将偶尔出现的哥布林、大老鼠、出血狗或者巨熊发现上报或者直接消灭。
这些冒险者即使出国也很受欢迎。
强大的国家有个好处就是处处稳，时局出现什么波澜，对于大部分平民而言日子还是照常过。弱小的小国，既没有战略纵深也动荡不安，领导者可持续的竭泽而渔，一亩三分地的边缘也险象环生，时常换个人坐王位，总之就是非常混乱。
两日后抵达帝都，梅菲斯特和家里人联系好了，这次要住到安排好的宅子里，当然学院宿舍也不会退掉。
菲利克斯也从拜访公爵家后回来，全国贵族家几乎都派遣了核心人物过来，要么就是一家之主直接抵达，要么就是派遣接班人，阴蜂和阳蜂将被推进法庭上审判。
差不多就跟大剧院一样，公开公正公平，显得透明，起码皇室拿出诚意让国内大小贵族有个知情权。
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皇室很乐意分享各种重大危机的情报，造成恐慌也没有关系。
其实到这个时间，梅菲斯特相信皇室方面已经问出了他们想知道的，蜂群只要认真了解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很危险，危险的是那个召唤他们的神秘人。
梅菲斯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父亲菲利克斯、大哥尤斯缇尔和姐姐艾库莉娅都在帝都，梅菲斯特一过来就被老爹副官接走，带着奥特琳德先过去集合。
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名义上是梅菲斯特的顾问和随从，暂时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娜尔梅亚和阿拉贝尔被当做客人招待。
菲利克斯在书房审阅着看不完的文件，在梅菲斯特抵达后开门见山地说了：“伊卢扬卡家和皇室的对抗情绪还是很严重，在这次拜访中我也大概明白了东部地区是什么情况。”
梅菲斯特惊讶于老父亲的办事效率：“这么短的时间就弄清楚了？”
菲利克斯点头：“我在伊卢扬卡家呆两周，差不多13天全天都被大大小小的贵族邀请参加宴会舞会游猎和交际，每次谈话都是在社交场合，最正式的一次也是在餐桌上，从交流中来看他们根本对黑森林的腐地不感兴趣，也不愿意将军团派往帝国的另一边协助支援，他们甚至将驻守要塞视作发配流放。”
听完这些，梅菲斯特感慨东部贵族还真是快乐，可紧接着就受到菲利克斯询问，为什么会召唤一个大魅魔做女仆长，梅菲斯特第一反应就是告诉老爹，他从未和妮古拉丝产生实质上的关系，由于说的是真话，菲利克斯暂时沉思了许久。
菲利克斯那严厉的目光立刻越过梅菲斯特，然后看向奥特琳德：“感觉派遣奥特琳德在你身边不是很妥当，虽然是人才，可是女性的数量是不是太多了，你按照最自由的空间教育你，可是……”
梅菲斯特急忙站直身体：“请您放心，我绝不会像东部贵族那样沉迷歌舞升平酒色财气，毕竟我最近交出的答卷还算不错，不是吗？父亲？”
奥特琳德微微鞠躬：“没错，菲利克斯将军，梅菲斯特大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十分认真，从平息蜥蜴人暴乱到突击沙漠讨伐蜂群都无可挑剔，只是对于个人时间的支配，他相当热衷于一些私人爱好。”
“私人爱好？”
菲利克斯不置可否，他认为的私人爱好就是沉迷术士研究，法师应该是自由的，而且也是他不了解的领域，无法指导梅菲斯特的魔法，所以才要先给他自由的空间，之后的自由是梅菲斯特争取的。
“无妨，这已经是我对术士学科的全部了解，交给梅菲斯特他自己判断，而你的职责就是辅佐梅菲斯特不会走上弯路。”
当然奥特琳德说的私人爱好只是委婉表达，实际上她突然就忘不掉阿露艾露玛那快乐的低吟浅唱。
一次两次还好，那天担心梅菲斯特，又因为共事找他的时候，还有阵子在外面听了很久，就感觉压抑了十几年的本能都被魅魔唤醒了。
本来她是打算借这个机会向菲利克斯检举梅菲斯特不检点的行为，可菲利克斯一个“无妨”就终止了接下来的话，还给奥特琳德一种这事很正常的错觉。
梅菲斯特感觉自己的骑士姬是不是想辞职了，怎么感觉她像在告状一样？如果老爹表现出，或者反问详细情况，奥特琳德可能会如实说明，幸运的是两边频道错开，没讲在一个话题上，却又巧妙联系起来。
奥特琳德自己还纳闷，原来那种事情对术士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
“回归正题，父亲大人，依您看东部军团的问题到底在哪里？”
“在于我们西线没有什么军官俱乐部，也没有为夫人们准备的球场、剧院和舞会，以及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拿去打水漂，尤其是到了冬天没日没夜都要看魔物们呲牙！”
菲利克斯说话的时候加重语气，不知何时两个地区三观开始产生分歧，西线这边的磨刀霍霍被认为是浪费金钱，研发新式武器被当做填不满的无底洞，反攻黑森林腐地被认为是痴人说梦，他们安于现状这很糟糕。
这次城廓之森暴露出来的问题还有一个，那就是在沙漠城市还在的时候，边境领主把准备用来修城堡的钱拿去修了花园子。
二十年前的魔导战舰在空港里吃灰，在没有一艘新式战舰升空，唯一能上天的就是空艇（或者叫飞艇，这个世界的飞艇因为靠魔法驱动，无论是填充气体还是风元素驱动都非常安全可靠），运载能力十分有限。
狮鹫领的狮人们算是为数不多尚存武德的势力，可是他们的头脑还没有好到能自己建设造船厂的地步，虽然有但严重依赖皇室，目前也就有两艘不算太久的魔导舰，还非常依赖维护。
比起魔法，狮人们脑子还是比较单纯，他们的战士和骑士更多更精锐，骑乘狮鹫多一些。
梅菲斯特通过这次谈话，思想又从阴谋论里略微转变回来一些，之前他们拦截阴蜂的事情好像也能理解一些。
东部贵族未必是蠢或者坏，他们是守旧低效的旧势力……
“最近要和皇室多多沟通，不知不觉夏天就要过去了，每年春天一到，我就觉得夏天不远了，这夏天即将过去，大丰收的季节，结束了又到了冬季魔物浪潮涌动时期。”
“确实很快。”
“时间过得真快，到了要组织调查队的时候。”菲利克斯说道，“不过这些你就先别关心了，禁药和沙漠的事情辛苦你了，最近在帝都好好休息等待授勋。”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参加阴蜂的公开审问？”
“那种闹哄哄的舞台剧你不用去了，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提问，需要的话你向皇室提出申请，直接去牢房单独提审。你，现在好好休息，在返回学院之前准备一下礼物，别冷落了梅丽莎贝尔，那可是个好女孩。”
菲利克斯说完，又看向奥特琳德。
“另外，你也辛苦了，奥特琳德卿，这几天也好好休息，给你家里人写信报个平安。”
不知道为什么，奥特琳德这位老实本分又可靠的骑士姬又突然说道：“遵命，说起来请您放心，梅菲斯特在对待爱情问题上就和工作一样认真专注并且全面。”
指数量。
菲利克斯欣慰点头：“那就好。”
他认为是质量，然后依然没追问。
那就好？奥特琳德给整不会了，她以为自己是委婉提出异议，如伯爵大人这样贤明的领主应该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不过两次了都没详细询问，那就是知道吗？
原来，这在贵族中是常识？其实婚外恋什么的不算什么？
梅菲斯特咳嗽了一下，然后急忙叫走奥特琳德，接下来就是暂时放假了，不用处理公务也不用让骑士姬保护，他当然要去学院看梅丽莎贝尔，不过回去之前要准备好礼物。
“奥特琳德，你最近对我是不是有一些不满？”梅菲斯特这时才回过神，发现奥特琳德对他似乎有点意见。
“并没有，梅菲斯特大人。”
“是吗？”
“是的，我发誓，以骑士之名。”
奥特琳德第一次没有对上梅菲斯特的视线，始终压低看着地板。
梅菲斯特多少还有点心虚，也没继续追问。
“我要去内城商业街找一找礼物，回头见吧。”说完，梅菲斯特匆匆离开，奥特琳德也返回自己的房间，确实该给家里人写信联络一下了。
对于在禁药和沙漠中的战功，奥特琳德哪怕只是打个辅助，还是有些小得意，虽然没贡献多少武力，但分忧了不少公务，也处理过坏人，砍过兵蜂，见过阴蜂战场的大世面，所以不必妄自菲薄，实事求是说明自己的情况就行了。
咚咚咚——就在写信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我在，请进。”
“奥特琳德阁下，是我。”
“塔薇儿小姐？”
塔薇儿含笑抱着一本书，在外人面前，她是梅菲斯特聘请的魔法顾问，而且偶尔提起塔薇儿，好像赫尔蒙特家都知道她一样，就连菲利克斯也是真听说有塔薇儿这么一个人。
“你之前说想在战斗中配合梅菲斯特，希望了解一些魔法方面的知识，这是我整理好的方便你阅读的词条，现在给你拿来了。”
“非常感谢，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事情吗？”
“没关系，我们都是为了梅菲斯特大人工作，只要您能善用这本书的知识，为梅菲斯特大人做出贡献就好。对了，在阅读之前，请你做好防护，书中我记录了一些魔法刻印，这些刻印哪怕是绘制成图案，也会具有效果，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魔法，毕竟这不是面向新手的读物。”
听到塔薇儿的警告，奥特琳德也慎重了许多，接着又咨询了注意事项。
塔薇儿告诉她：“这些魔法刻印多数存在暗示效果，你是骑士，是梅菲斯特大人的剑与盾，可是幻术和暗示魔法的防护比较反直觉，一旦你在战斗中受到操纵，可能会反手伤害需要守护的人，所以那些刻印和注解我放在同一页提供讲解阅读。”
塔薇儿没有危言耸听，中阶开始的魔法书都有这方面的危险，刻印这个词汇相对宽泛，包括了古代语和龙语，因为某些图案文字本身就具有力量。
古代语可能很多人不熟悉了，但龙语却是现在连奥特琳德也听说过的力量，那是主要以三划一点构成的文字，只要写出龙语的魔法就会产生效果。
“感谢忠告，我会小心谨慎的。”奥特琳德把所有安全事项都了解一遍后，也出于一个高阶骑士的自信，对阅读魔法书有着自信。
“那我就不打扰了。”塔薇儿转身就是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错，她一点责任都没有了，警告和劝说都告诉了奥特琳德，必要的保护措施也没有遗漏。
塔薇儿走出房间的时候，妮古拉丝双手枕着脑袋靠在墙壁上，看来是等着无聊了，塔薇儿出来看了她一眼。
“搞定了，有好好谏言忠告呢，不过你的魅惑力量可不是心存戒备就能抵抗的，呵呵~奥特琳德小姐也算自己人了。”
“好坏啊，你这家伙，我的魔法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接下来就看她能忍耐多久。”
“你就不好奇吗？”塔薇儿反问妮古拉丝。
“哎嘿~我也想看看这个整天冷漠，把自己当男人的家伙会露出什么表情，在责任感的理性和溢满的爱恋之间挣扎是什么样子。”妮古拉丝也小狐狸偷鸡一样地笑起来，“在我见过的人类当中，奥特琳德的意志潜力其实相当强韧，到了能够和我们接触的程度，所以……”
塔薇儿一脸认真：“这是对她的试炼，不是吗？”
妮古拉丝也浑身轻松：“将正直之人引导堕落，我们还真是邪恶的深渊领主呢。”

摧毁一个人精神意志的，可能只是好奇心。
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也都对自己有自信，并不是迷之自信，而是拥有专业的技能时，对于自身所擅长的专业领域娴熟到自信。
奥特琳德出身骑士家族，那位老骑士稍微犯了个错误就是对所有子女的教育计划一视同仁，不分男女进行高强度的战斗教育。
这在帝国西部严峻的环境下没错，毕竟魔物出现的时候不能等死吧，但最后的结果也把奥特琳德教育成无欲无求的骑士姬。
“还是应该选择相应的谢礼感谢塔薇儿顾问。”奥特琳德处于绅士想法，认为应当给予回礼。
关于魔法防御书的事情只是稍微委托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结果。
每个人都应该明白知识是珍贵的，塔薇儿顾问这么劳心劳力，她也不能小气。
“阴蜂那场战斗，我距离那个层次还差非常远，即使无法抵达那个境界，我也该成为能努力配合梅菲斯特大人的骑士……”
接着奥特琳德就感叹这不愧是魔法书，内容相对深奥，前言又是长篇忠告，让奥特琳德心里一暖。
“看来塔薇儿顾问很关心我，如此多的安全注意，看来研读之中需要很强的集中力。”
奥特琳德拜托塔薇儿为她准备这本书的目的就是考虑骑士姬要学会保护自己。
翻开书前还在担心能不能看懂，翻开书后打起精神仔细阅读，看到后面时……
当奥特琳德翻开崭新的一页，《关于幻术与魅惑的详解》，粉红的爱心刻印在书页上散发微弱的光芒，奥特琳德微微一愣，果然感受到被魅惑的力量，居然第一时间想到前几日听房的事情，脑海里过了一遍梅菲斯特所作所为。
“冷静，深呼吸，集中精神，就像娜尔梅亚小姐那样无想无念。”
很好，继续阅读。
伴随魔法的律动，另一边的深渊领主就有了感应。
“啊，开始了，想来奥特琳德应该没有阿露艾露玛那么精力充沛，但是意志力很高。”妮古拉丝一阵嘀咕，“加油啊，让我看看人类的可能性，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坐在房间里，刚刚操纵本体捉住一个复苏的维布尔，把对方肉身打回沉睡状态，从祂身上刮了许多纯蓝的晶体，这种晶体具有高放射性。
原本维布尔身上还相伴同样蓝色的真菌，会放射孢子，在受害者体内扎根生长并腐蚀其躯体，但现在这些物质被妮古拉丝一阵搓揉改良，被妮古拉成丝，于是安心用指针编成围巾，才刚刚开始学习这门手艺，打算在冬季时送给梅菲斯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照顾梅菲斯特，感觉应该为他多考虑一些，比如在对上阴蜂那样的战斗，如果全力以赴却没有杀死敌人，自己还失去行动力的话，这件围巾能拯救他的生命。
还有，之后还得想一想怎么强化梅菲斯特的身体素质，虽然能跟着娜尔梅亚和贾斯汀训练，但速度还是太慢了，下次还和阿露艾露玛生死对决说不定又会被欺负，妮古拉丝再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必须多给梅菲斯特找一点合适的对手，多多锻炼积累经验，没错，就像塔薇儿说的那样，升级打怪。
“一开始不要用力过猛，让她认识到刻印的威力，然后一点点加深影响。不用对奥特琳德施加干涉，只要不断积累那种小小的影响，再寻找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一下子爆发，我可真是天才。”
且不说这里的深渊领主在搞鬼，另一边梅菲斯特进入商业街四处寻觅，著名的香果兰的糖果屋依然生意火爆，梅菲斯特排了半小时队伍才买到梅丽莎贝尔喜欢的香子兰巧克力和草莓蛋糕。
接着找一家工坊，梅菲斯特在寻找炼金工房的时候有了意外之喜，居然碰见了托莉。
托莉小姐是学院时期，和卡鲁斯合伙搞毕业设计的炼金术师，梅菲斯特不晓得她有什么长处，但知道她是富婆就是了，托莉的父亲勉强算是勋爵，本身是商人，就是产业有一点大。
因为信誉良好，经营有道，是少有严格遵守皇室颁布的劳动法典的商人，所以整个西部地区都有托莉家的工厂，大概占了西线五分之一，其中有许多秘密兵工厂也是他家的。
原本，这样的规模他的地位可以更高，可惜本身是普通人，没有成为战士、法师的才能，所以未来的期望大概都寄托在托莉身上了。
“这么说，你们从学院里搬出来了，这是独立炼金工坊。”
“是啊，资格证和牌照都有了，而且还毕业了，原先的工坊要腾出来给后辈们。”
托莉取下护目镜，这会儿还在加工魔力装填装置，目前这项技术还可以更进一步，不断升级，她不喜欢机械化的重复劳动，但喜欢捣鼓新玩意，显然魔力装填装置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她的工坊不做流水线生产，只接受订制委托。
除了她自己，两位好朋友罗娜和梅露也在工坊里帮忙。
梅菲斯特想到同学：“卡鲁斯最近怎么样？”
托莉直接说道：“参军去了，听说断剑要塞担任军医，不过报丧女妖初号机算是做完了，不知道他这军医打算怎么保护同伴，嘛，明年就会回来吧，那时候可以问问。”
梅菲斯特很想知道带着报丧女妖的亡灵法师为什么会去当军医这件事，不过眼下还是先考虑梅丽莎贝尔吧。
托莉也发现了，梅菲斯特带着许多精致的甜点，包装精美，联想学院里的传闻，好吧，现在可以相信不是传闻了。
“于是我们的大忙人先生，听说你最近又立新功？这是要去见女孩吧，怎么跑这里？”
“帝国栽培，个人表现，不算什么。我想找家工坊制作一件胸针，很少送礼物，暂时想不到更好的。”
“你也是法师，工作台就在里面，自己去搓吧。”
“谢了。”
在工作台搓炼金道具啊，这话让梅菲斯特回忆起前世玩游戏的经历了，每当一个新版本开启时，为了开荒都需要不停打禁断，满屏幕都是报废的消息，不知道他穿越之后，绝龙诗出了没有。
梅菲斯特从托莉的工坊里挑选材料，买的都是高魔力契合度的素材，既然魔女都喜欢百合花，梅菲斯特就开始构思一枚白银百合花胸针，作为第一件礼物送给梅丽莎贝尔。
用工作台的炉火锻造素材，用精神力想象和凝聚轮廓，梅菲斯特将一枚盛开的百合花塑形，然后等待冷却，接着尽快用小工具添加亿点点细节，额头上也忍不住冒汗，终于在黄昏时完成。
比想象中用时多了，也许直接从店铺里购买成品很好，可是梅菲斯特却执着于自己制作，因为良好的数秘术成绩，在选修炼金学科的成绩上并不差——毕竟他很担心未来需要救命秘药的时候，自己不会做。
这是被深渊领主所爱的术士，向魔女倾诉爱意而制作的银色百合花胸针，花瓣有着滴露般栩栩如生的坠饰，晶莹剔透的魔力结晶有着加速恢复魔力的效果，作为第一份礼物，术士在制作胸针时幻想着许多未来美好的生活。
很快就做好礼物，再托莉这里找到精美的礼物盒。
“话说啊，梅菲斯特，你现在使用的是魔法杖还是魔导器？”
“魔导器。”
“那个？”
“那个。”
托莉突然搓着手：“可以看看吗？”
梅菲斯特也不拒绝，手里一捏，黑洞般的魔力在手心展现，深渊之星从无底的黑暗中拔出。
托莉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很帅气的魔导器啊，不愧是创造者，不过这个素材……”
梅菲斯特摇头：“别想了，这个素材十分稀有，无条件对魔力的流动阻碍为零，内部特殊回路保证这些魔力不会过度逆流破坏我的身体，至今为止我就找到这么一份，没有更多了，不过我可以把里面魔导回路的资料给你一份，都是一些经过测试后的数据资料。”
托莉双手合十：“那拜托了，给我作为参考，作为交换今天给你免单。”
梅菲斯特呃了一下，还出拿出钱包：“不至于，技术上的交换，你们家和我家会有商业上合作，作为现在主要研究魔导系统的你，只要能保证未来为我们提供优秀的武器就算还上这份人情，今天我从工坊里用的素材还蛮贵的。”
一码归一码，梅菲斯特理解人情交换的重要性，但那必须是等价的，他拥有前世带来的更多技术，所以可以大方一点，应该多找大义凛然的理由，让别人多欠他的人情。
掂量着零食和礼物，梅菲斯特这才虚空漫步，返回学院门口，落地后却发现出现在学院正门。
仔细一看，帝国学院更新了领域结界，针对来自外部的各种传送魔法都进行了诱导和防御。这并不是奇怪的时期，只要有技术上的突破，学院都会更新防御结界。
等回到宿舍时，天都黑了，却能看见梅丽莎贝尔房间的灯亮着。
深吸一口气，和梅丽莎贝尔分别的时间不长，可是也不像大学恋爱的情侣能天天见面，这次的回归还伴随着小小心虚。
首先，是犯下被魅魔推倒之罪的梅菲斯特。
他在敲门的时候，手抬起来却停下，认真思考如何向梅丽莎贝尔坦白这件事情，就在他犹豫那么一会儿的时候，却忘了梅丽莎贝尔一样是王冠位阶的魔女，门口出现了最熟悉的魔力反应，怎么会发现不了。
所以门先开了，梅菲斯特低头，蹙眉却微笑，提着零食袋子：“我回来了，梅贝尔~不过今天稍微耽误了点时间，抱歉。”
梅丽莎贝尔一下扑向梅菲斯特，然后。
抱住了零食袋子，开心跳起来：“我已经听说了，你深入沙漠打了闪击，讨伐蜂群的首领，这件事情在年轻人里也议论纷纷呢，你们之前的那些跟班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梅丽莎贝尔说的跟班，其实都是西部贵族的孩子，他们在梅菲斯特后入学，因为圈子一样，而梅菲斯特是伯爵家的孩子，在聚会中都会围着他们几个转。
西部贵族的圈子普遍接纳平民学生，所以也有很多平民法师以梅菲斯特等人为领导者，有什么意见的时候都会咨询他们的意见。
现在梅菲斯特和卡鲁斯毕业了，就斑特留下，后面的贵族家孩子会重新形成新的圈子。但是，梅菲斯特还有一个身份，名义上是梅丽莎贝尔的助理导师，算是留在学院的一员，所以依然拥有讨论度。
“快进来坐吧，唔~甜点，最近忙着教课，完全没时间去买这么高品质的甜点了，谢谢你梅菲斯特，头低下。”
梅菲斯特闻言照做，梅丽莎贝尔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梅菲斯特则顺势抱住她，然后蹲下，平视梅丽莎贝尔。
“还有礼物呢。”梅菲斯特从法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盒子。
梅丽莎贝尔惊讶捂嘴，预感到了什么：“难道是……啊，不是啊。”
没错，梅菲斯特打开盒子，里面并不是求婚戒指，而是白银百合花胸针，梅丽莎贝尔的情绪在瞬间起伏，又立刻被胸针吸引了目光。
“真漂亮啊！百合的花瓣纹理自然清晰，还有滴露装饰，这是哪里买的？”
“今天就是为了制作这个耽误了时间，而且时间很短，还有细节没处理好，抱歉……回来有些匆忙了，没准备礼物。”
梅丽莎贝尔立刻把胸针装饰上，然后挺起胸：“怎么样？好看吗！”
梅菲斯特竖起拇指：“你本身就是黄金一般闪耀的魔女，这枚胸针也不过点点装扮，充其量是锦上添花，你问我好看，那当然是好看，而美丽的并非是任何装饰品，真正美丽的是你，我的导师、我的魔女、我最爱的人。”
梅丽莎贝尔都笑了：“这花花公子一样的语调就是张口就来，你在外面经常和别的女孩子这么说吗？”
梅菲斯特行法国军礼：“那不会。”
因为从最近的实际情况来看，都是跳过这个过程的。
然后，看着梅丽莎贝尔纯洁的笑容，梅菲斯特心痛了——有些话，说不出口。
梦境的绯蜂就不提了，塔薇儿则是段位太高无法拒绝，阿露艾露玛……那就是《阿露艾露玛的诱惑》。
下次…下次再说吧。

临近深夜，梅菲斯特为梅丽莎贝尔讲述最近旅行时发生的事情，有令人不开心的事情，更多却是英格瓦尔特人自己就能带来希望，这个国家不像西方诸国那样摆烂，即使是腐败的东部地区也只是嫖了，人们沉迷于纸醉金迷，正在烂却没烂透。
……大概吧。
梅菲斯特多少给同胞设置一个底线，希望未来的会更好。
格拉蒙家发生的悲剧令人唏嘘，梅菲斯特谈起制作人偶的事情，梅丽莎贝尔略懂一些，于是两人立马就去工坊里，梅菲斯特开始画设计图，然后名为《水银灯》的少女出现在设计稿上。
梅丽莎贝尔表示了困惑：“那个，不对吧，是劳伦特……先生。”
梅菲斯特急忙压住设计图：“啊对，但是有生命人偶的构想先放在这里，我想参考巫妖命匣的设计为他制作容纳灵魂的躯体，然后还有别的想法。”
“这么漂亮的人偶？你是什么想法，老实说。”
“首先，我是一个有点博爱的少年，因为好球区比较大，所以希望围绕身边工作的都是美丽的少女，这些人偶，我想把她们做成……做成……怎么命名呢？魔导巧壳？”
“好奇怪的名字，你就说功能吧。”
于是梅菲斯特说起蜥蜴人的事情，可能神权教会愿意入驻，但派遣行政官之类的一定需要很长的磨合期，而且梅菲斯特还担心发生矛盾和对立，他作为代表，接纳这群蜥蜴人成为帝国的一份子，自然希望平稳过度，同时希望让他们真正融入这个国家，发展起来。
发展的同时不能让他们自以为是，别哪天反咬一口梅菲斯特脸就肿了。
“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制造机工女神，嗯，在此之前需要大量测试，制作这些人偶让她们作为管理与监护者，以最公正平衡的状态治理我的领地，不会有疲倦，不会有贪污，发生重大危机时还拥有战斗力，最重要的是不会轻易遭到精神污染堕落。”
“这很难，尤其是最后一条，不发生还好，发生了我们不知道一个具备了知性的个体会以什么方式堕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梅丽莎贝尔说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是几百年前，腐地扩散时，一个以炼金技术为资本的独立城邦，他们制造了很多具有自我意识的构装体，可以视作一种战斗形的自律人偶。
面对腐地侵蚀时，这些构装体原本被赋予的命令是绝对保护人类，可在被侵蚀后，这些构装体对命令的概念混淆了，不知何为人类的“善恶”，对于保护，孵化的构装体将大量人类杀死吞噬，无数人的灵魂被“保护”在它们的核心沉睡，那个炼金城市如今仍然是腐地里最危险的地方。
“学院里就有一个人造恶魔，它不是传统恶魔的概念，类似于你说的存在，负责管理庞大的图书馆，也是学院的守护者之一，也许你可以和她咨询一下。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梅丽莎贝尔想起了最近学院里发生的大事，就在前几天，一位不像巫妖的巫妖小姐来到学院，学院长居然亲自接待，巫妖们集体迎接，那一天学院僵尸遍地，骷髅狂奔，天空女妖嚎叫，夜晚鬼火蹦迪。
事后因为太热闹了，死灵学科遭到全校师生集体投诉。
“莉秋小姐来了，你知道吗？”梅丽莎贝尔问道。
“知道，讨伐蜂群就有莉秋小姐的帮忙。”
“人造生命的事情刚才说了，命匣知识建议找莉秋咨询，人偶技艺的话可以拜托妮娅，这些领域都有比我擅长的人，所以我来帮你看看市面上的贤者之石吧，这东西确实很稀有。”
“是啊，我家的库存也不可能给我太多。”
梅菲斯特思考片刻，还是梅丽莎贝尔想出了主意，只是犹豫了许多。
“还有个办法，如果你不是很介意的话……”
“什么？”
“国外有很多来历不明的贤者之石，如果你不深究的话，可以大量购买。也许，也不都是坏的。也有很多专业的捡骨师，我大概知道有两人的名字，就是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他们绝对可靠，我可以写信问问。”
“嗯，谢谢。”梅菲斯特托起梅丽莎贝尔的头发，低下头亲吻她的耳朵。
梅丽莎贝尔躲开了一下，脸色微微一红，不过看得出来已经习惯很多。
梅菲斯特随后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敲打桌子，贤者之石细分的话，纯洁的不谈，另一种充满杀戮和怨恨，这类贤者之石可能存在隐患，用与不用都不好说。
“也许，我可以借用提灯女神的神力，我要创造的未来必须要大量的贤者之石……”
“动物不也可以制作贤者之石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方面也许咨询神权势力更好，我来慢慢研究。”
梅丽莎贝尔拉起他的手：“你现在啊，要成为领主了，需要守护一方土地和人民，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我真是很高兴。啊啊~那个入学时我还能摸摸头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这边人造生命门槛不高，但内容复杂，比如梅菲斯特也会，最鲜为人知具有代表性的人造生命其实就是奇美拉，当然，那不是纯粹的从零开始，更像是融合。
梅菲斯特现在构思的机工女神、机巧人偶或者魔导巧壳……姑且叫这个名字吧，想要让她们诞生意识很难。
呃？很难？梅菲斯特一拍脑袋，他怎么钻进死胡同，难吗？到时候抱一抱妮古拉丝大腿，拜托好了。
胃不好，吃软饭，这不是好习惯，可如果能造福世界的话，那梅菲斯特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不对不对，梅菲斯特推翻上一句，这显得他太懦弱，应该这么说——
尽管一只梅菲斯特不谋其位，他仍以造福这个世界为己任，若是能带来好的结果，众望所归，唯有请求深渊领主的帮助才能造福世界，那梅菲斯特也只能担起责任来，完全舍弃私心，向从古至今都未有人召唤出的深渊领主祈祷，谋求福音。
临走前梅菲斯特又和梅丽莎贝尔贴贴，虎鲸道歉了一下才满足离开。
接下来梅菲斯特虚空漫步，两地奔波，找到在帝都的魅魔报社，谬琪娅刚好在这里。
“梅菲斯特大人？有什么事情吗？报社刚刚装修好，新来的魅魔还都有点……不太习惯人类世界的生活，正在接受培训，想要正式上岗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印刷机还在了解阶段。”谬琪娅对梅菲斯特相当尊敬，当梅菲斯特出现的时候，她比奥特琳德表现得还严肃正经，仿佛生怕被人看出是魅魔，虽然她并不遮掩自己的魅魔特征。
“印刷机的事情，我给你个地址，到时候拿着我的徽章去那些工坊订购。我之前的稿子应该都放在这吧，我要用一下。”
“是的，封印在保险柜里，我带您去取。”
安莉斯塔故事集，梅菲斯特决定这样命名，因为之后收集起来很多消息最好不要以正史的口吻去描述，以模棱两可的方式当做小说给大家看吧。
之后梅菲斯特拿着稿子返回学院，找到学院长，虽然是深夜了，但法师很少会休息，梅菲斯特报告了之后就被学院长的助手带过去了。
“还真是沉得住气，我还以为你第一时间就该来找我，先说你的事情吧。”学院长放下手里的审问记录，散发着亲切微笑，略带期许望着梅菲斯特。
“这是安莉斯塔故事集的稿件，其实还有一些小故事没来得及收录，大部分都在这里了，请你过目。”梅菲斯特小心翼翼说着，把稿子交给学院长，这一刻他又变成等待了老师批作业的学生。
“没关系，无论你写了什么都可以发表，我相信你。”虽然这么说着，学院长还是忍不住露出乐子人的笑容，快速接过稿子，他并没有从头开始看，而是快速翻阅，似乎想要找到期待的内容。
梅菲斯特秒懂，提醒了一下，之后准确定位，学院长看着津津有味，在某些阶段皱眉，之后又忍不住笑出声，随后轻声叹气。
“还是可惜了，安莉斯塔的死亡是巨大的损失。”学院长把稿子整理好，还给梅菲斯特，“她当年对付陛下的手下略有不妥，不过在事情紧急的情况下采取特殊手段，我们也会表示理解。”
“是。”
学院长接着立刻说道：“梅菲斯特，你是这个故事集的作者，想必你也意识到，魔法技术的无序扩张也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不是吗？”
梅菲斯特点头，不否认这个观点，顺着学院长的意思回答道：“但也不会因此停滞对魔法的研究，应该有序控制起来，以安全的方式，一点点积累，一步步推进。”
科技研究里，发生事故的时候，研究人员姑且能躲在一些掩体后面，大部分时候还能保全生命。即使如此，依然有许多伟大的人在辐射之下献出生命。
魔法研究这边就更危险了，可能发明一个新的召唤阵，刚开启召唤就被魔法阵里突然伸出的触手卷走，研究者可能直接暴毙。当然，也可以说躲在远处，找个地下掩体，可惜魔法具有灵魂的回响，各种灾难依然会顺着命运的联系找到施法者。
所以这边的研究法师事故，更糟糕也更危险，更容易损失优秀人才。
“那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介意一个监管所有魔法师，乃至整个国家的奇迹魔法吗？”
“我听说了，我认为要看方法。”
梅菲斯特斟酌了一下，想到雷斯顿他们抗拒态度也能理解，其实就换成前世，公开讨论的话群体会赞同信息透明，有利于国家安全，DNA信息库、社会保障只能高效运行，发生犯罪事件能快速抓捕。
如果同样的问题，如果换个问法，或者说扩大化、过度实施……就比如别人给你家里按个摄像头，这换成谁都受不了。
“方法？看来，伊卢扬卡家那位次子果然和你说了，但他并不了解岁月之痕。”
“同样，我也不了解，所以如果您询问我的看法，我什么也答不上来。”
“嗯……也是，跟我来。”
学院长轻轻点头，站起来，从旁边拿起魔法杖，房间中央出现了传送阵。
“你不是第一个知道岁月之痕的人，最近我正在咨询学院里每一位导师的意见，你也算导师之一。”
“深感荣幸。”
通过魔法杖，梅菲斯特被传送到一片特殊的异空间，这里不是现实，周围是重重叠叠的书架，远处的书架都是空的，这些书架犹如高楼，最近的几个书架上已经摆满了书籍。
随着梅菲斯特和学院长出现，成群的司书妖精从书架间探出头，此起彼伏的喵喵声在这里回响。
学院长走在前面，拿出封面为《尤里乌斯》的书籍递给梅菲斯特，梅菲斯特翻开第一页，立刻就如老人地铁看手机一样，因为扉页就写着尤里乌斯.英格瓦尔特，学院长的名字。
“不用在意，你随意翻阅，这就是岁月之痕的能力。”
“嗯……太多了。”
抱着沉甸甸的魔法书，梅菲斯特还没看就摇头，继续往下翻，直接以日记形式，清晰记录了从出生起每一天的事情，这本魔法书就像永远翻不到尽头的书籍，梅菲斯特试着用正常方式翻越数十秒依然是看不到尽头，只好直接跳过中间的内容，看最后一页——
此时此刻，邀请梅菲斯特进入岁月之间。
“学院长大人，这只是开始尝试吗？”
“没错，从去年开始，就读帝国学院的学生必须签署这份契约，现在我们也在考虑推行给毕业生。但是可想而知，抗拒心理很强，即使是那些愿意录入岁月之痕的导师也一样，他们并不是喜欢这样的形式。”
“这是必然的，而且我还有个问题，如果真要查询潜在的恐怖分子，会通过什么魔法来查询吗？或者，我突然要调用一个人的信息，但这个人一定会重名，我们又该怎么从海量的书籍里准确找到他？”
“这都是逐渐面临的难题。”
“嗯……学院长大人，我才疏学浅，不过还是有个小小的建议吗，您看这样如何？”
“请说。”
梅菲斯特把书籍还回去，内容很简单，他已经了解全部了，这玩意真这么搞，可能得先搞定量子力学……
“帝国之内各乡镇郡县领地都有户籍，我们能不能配合这些……”梅菲斯特开始阐述简化信息的方法，最后得出一个朴素的结论，“我们简单做个户口，办理身份证，从身份开始。以身份证为节点，连锁每个人的执照、证书、服役记录、医疗记录和档案，摘取重要的信息录入岁月之痕。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请讲。”
“请考虑一下，我曾经说过的机工女神什么的，靠机械式思维的自律人偶管理和储存。”
“感谢你的建议，梅菲斯特，我会考虑。”
尤里乌斯学院长看着梅菲斯特，对他说道。
“那么，你认为，阴蜂可以胜任这种工作吗？”

奥特琳德属于过于传统的骑士，比起兄长们，作为骑士姬的她甚至可以清心寡欲，她更执着于追求完美的骑士精神，严于律己，以身作则，在这个基础上，她多少希望效忠的对象，也就是梅菲斯特大人能同样完美。
遗憾的是，好像是人无完人，梅菲斯特大人也有一点小小的，很小一点缺陷，嗯。
包括他父亲，其实评价过奥特琳德，她的性格好像有点毛病，奥特琳德不在意，反观奥特琳德现在评价梅菲斯特，多多少少有了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到了年轻正常拥有的，不太那么健全的，有点寡廉鲜耻的问题——
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好到一起。
“我所敬爱的梅菲斯特，请一定要克制欲望，切勿沉沦，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魅魔的诱惑需要有人阻止。”
因此，奥特琳德才想要研究精神防护的魔法，只是作为骑士，她并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找了个机会请教塔薇儿，首先要先由浅入深学习一些相关知识，或许这样才能明白梅菲斯特为什么会和阿露艾露玛在一起唱歌。
其实有话直说就好了，奥特琳德的脑子也是轴，她自以为暗示的那些话，都被曲解掉了，然后有问题想着自己为梅菲斯特分忧，如果沟通一下的话，梅菲斯特会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他才是被迫的。
“幻术，魅惑，魅魔的力量……”抱着各种疑问，奥特琳德研读魔法书，从刻印到注解，认识了好几种精神控制能力的预兆，可是不知不觉，感觉脑子里好像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
阿露艾露玛为什么那么愉悦，魅魔的声音似乎依然在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的魅惑让奥特琳德忍不住细想那没有看见的光景，魅魔的女王就犹如风暴之中摇动的船舶，为何会沉迷其中。
为什么呢？奥特琳德长久锻炼的身体健康而挺拔，在翻到新一页的魔法时，绘制了魅魔的身体，用栩栩如生乃至于少女看了都会爱慕的图景讲解阿露艾露玛身上的魔纹。
内容很正经，遍布全身的魔纹拥有强化魔力流动的能力，在启动时增幅力量、魔力和感知，但是详细到细节的时候，奥特琳德看到那胸口、腹部的魔纹……
微妙的暖流突然在奥特琳德身体中悸动，心跳突然加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隐约躁动的感觉，如同微弱电流的刺激令她坐卧不安，小肚子周围有种若有若无的膨胀感在来回窜动。
“该停下了，看来受到刻印的侵蚀，看到现在，极意也已经消耗了很多，塔薇儿小姐有提醒我不能阅读太长时间……”她是这么说的，不过下意识翻了一页，看到《魅魔会吸收精气》的题目，奥特琳德心情一沉。
这一页的配图详细描绘了魅魔腹部的魔纹，那天然的纹理看起来像是爱心一般，几乎每个魅魔都有，或许魔纹的细节略有不同，但都有一种天然的魅惑效果，男性若是看见这魅魔的刻印，会不由自主被吸引。
所以现世之中，那些正经魅魔的衣着反而很健全朴实，因为就算她们自己不主动吸引别人，要是被别人看到这个刻印也会移不开目光，持续下去很快就被缠上了。
“原来魅魔的身体是如此让人迷醉吗？怪不得听说各地学院的术士生活糜烂，梅菲斯特大人已经算是优秀了，起码没在学院时期就和魅魔厮混，而且阿露艾露玛小姐是魔族国的魔王，魅魔的女王，两人恐怕发展成地下情人的关系吧，不应该由我考虑……呜。”
奥特琳德微微皱眉，揉了揉肚子，然后抱住胳膊，身上莫名感到酸软，头脑略有兴奋，胳膊和腿都有点说不清的急躁和不安，但她又认为自己很正常，身体只是受到魔法书的刻印影响了而已。
“我需要冷静冷静。”奥特琳德只好去浴室，她感觉衣服似乎有些潮湿，最后泡进略凉的浴池里，把头埋进水里，她开始不安，大概就是无法保持一个平静的动作，在某处安静呆很久，很想活动，但行走、伸懒腰或者泡澡都无法缓解身体中的悸动。
某种感情生根发芽，身体的激素也不是说意志力可以战胜的，过度训练反而缺乏常识的奥特琳德，不知不觉想象了魔法书中的魔纹，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胸口。
是呢，仔细想想，为了能在战斗中不碍事，裹胸是家常便饭，这样的释放会带来轻松感，久违却舒适，按摩的时候稍微缓解了一些身体的异常。
舒服……吗？奥特琳德又想起阿露艾露玛那如同波浪的欢愉之声，还是那份记忆，挥之不去。
那么，同样的时间，梅菲斯特大人又在做什么？奥特琳德的确缺乏常识，但不是不明，起码她母亲还是教导过骑士姬要如何保护自己。
只是想象一下阿露艾露玛阁下的实力，梅菲斯特大人能让她如此欢愉的力量又是什么？怎么做到的？那是禁忌的领域无法理解。
“不对，我是骑士，不能产生职责之外的感情……可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奥特琳德擦拭身体，右手轻轻按着小腹，正如魔法书上讲解魅魔魔纹的位置，“梅菲斯特也经常说我应该像普通的少女一样，这个年纪的女性很多都结婚了不是吗？我只是……不行……”
哗啦啦——水声卷起，奥特琳德站起来，快速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找到自己最沉重的盔甲。
她不能期待任何事情，完美的骑士在故事里不该有七情六欲，胡思乱想只能证明她太闲了。
训练、负重、长跑，反复循环，向娜尔梅亚小姐请求实战练习，只要身体动起来，脑子就不用思考了，将体能消耗到动也动不了，躺下就睡着，就没有多余的烦恼。
等体力恢复，极意达到巅峰，继续研读魔法书，看来从魔法书也发现了自己的弱点，她的意志力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定，需要锻炼……没错，更多的锻炼。
今天的奥特琳德依然是优秀的骑士姬。

蜂群现在处于失控状态，皇室封印了阴蜂和阳蜂，梅菲斯特囚禁了绯蜂，三位首领蜂全部下线，却没有死亡，蜂群内部无法诞生新的首领，现在乱糟糟一片。
然后这些乱糟糟的蜂群四处乱撞，把周边地区吃了个七零八落，达成了只有蜥蜴人受伤的世界。
德雷斯沙漠东北方向同样遭到蜂群攻击，艾因耶利哥王国同样抵抗了蜂群进攻，并且准备发起反攻，大量物资向棕树城杰里科运输，几个军团正在积极筹备攻势。
当然，没等他们发力，阴蜂就倒下了，现在艾因耶利哥联盟正在组织调查兵团进入沙漠。
帝国对阴蜂和阳蜂也没啥严刑拷打的，与其想着把蜂群处死，不如想着把他们送去冻土上挖矿。
他们在格拉蒙领地挖地洞的能耐不是挺厉害么？
比起将敌人消灭，还是征服更有意义，帝国损失一个军团，就得考虑如何让蜂群赔款。
魔法生物研究也少不了，然后了解到蜂群的特性，它们的原始思维相当机械化，如果不是和人类结合，反而是最简单的工具和武器，刚好帝国也有人工恶魔的技术，正巧找到参照物了。
另外，对阴蜂公开审问只是走个形式，给全国领主一个交代，也是公告，让英格瓦尔特人知道他们打了胜仗并俘虏敌方首领，最后是审判，名义上公布的消息是监禁百年，实际上皇室在考虑利用阴蜂。
结束阴蜂的话题，皇室接着抛出下一个议题，平息沙漠商路的魔力异常地带，然后协助德雷斯人重建秩序，接着给他们修学校、修医院，彻底垄断他们的食物供给，最后，变成帝国的一份子吧。
不然这后方再整点乐子真闹心，多少也可以给东部贵族一些事情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英格瓦尔特这样的规划都是以长生种的岁月为标准吧，现在也就是说说，一切慢慢推进。
梅菲斯特呢，则是接着学院长那个问题，阴蜂是否能胜任岁月之间管理的工作，梅菲斯特认为不行。
“她们对世界的认识是错误，和人类常识相悖，我们彼此无法理解双方的‘善恶观’，所以不可能让外来者担任这样的工作。”
“人工恶魔和阴蜂有相似之处，可惜人工恶魔现在还缺乏感情，阴蜂和蜂群意识看起来成熟和稳定，可是后者自成一体，如今难以控制。”
尤里乌斯学院长现在也陷入研究难题，英格瓦尔特一家人最近放下手里的事情围着蜂群团团转，如果蜂群真像蜜蜂一样能为他们的岁月之痕辛勤工作就好了，可是谁敢呢？
学院长又告诉梅菲斯特，皇室家中有人提议复制阴蜂身上的因子，培育属于帝国的蜂群，接着很快就遭到否决，因为蜂群终究会得到知性，把具有智慧的知性生命当工具人用迟早会遭到报应，反叛和失控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人提议继续制造人工恶魔、人工精灵的，反正都是在人造生命，反正大家都觉得，不可能用人力来管理这么庞大的信息，更何况在梅菲斯特看来垃圾信息更多。当然还是有人否决了，一个意识所能容纳的信息始终有限，不可能靠“人力”来管理岁月之间这么多信息，更别说准确调用了。
于是这个工程展开了一定程度后，又陷入停滞状态。
梅菲斯特一寻思，觉得这边的国家是不是缺少计算机呢？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别的方法取代计算机，反正梅菲斯特只知道计算机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他脑内起草的机工女神计划其实就是先造计算机，然后把计算机变成机娘……
梅菲斯特继续跟随学院长传送到帝国监狱：“帝国还是想接纳蜂群为一份子？”
边走边谈，尤里乌斯学院长随意询问：“这个决定会让你感到厌恶了吗？”
梅菲斯特摇头：“我这一路上见过因蜂群产生的灾难，人类、蜥蜴人还有其他部族尸骸遍野，德雷斯沙民变成他们的温床。哦，虽然沙民大多自愿献出，但一个人的存在终究是被取代了，彻底消亡。所以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改变对她的看法。”
要求封印或者处死阴蜂的领主也大有人在，因为失踪第71军团视作全灭，和这支军团有关的人都希望将阴蜂处以极刑。
留下阴蜂的理由也很简单，倒不是单纯的拿阴蜂当工具人，而是阴蜂也说明了神秘人的存在，作为线索，阴蜂暂时不能死。
对于梅菲斯特还是那样，很同情死难者，但缺乏实质感情。
至于梅菲斯特想到阴蜂，首先就会在心里复读一遍——人类若是想要达到更高的层次……
这样的阴蜂，感觉就是你比她强，她会低头，有朝一日她觉得自己行了，肯定又会发起“进化运动”吞噬人类，就跟人工智障觉得把人类全部关进培养仓就是保护人类不会灭绝一样。
突然，学院长停下脚步，伸手在一面墙上画下符文，墙壁逐渐透明然后消失，里面是牢房：“话说回来，梅菲斯特，我很好奇，首领有三位，还有一位绯蜂遭遇了什么？”
梅菲斯特没有隐瞒：“我将绯蜂击败，封印在梦境之中。”
“你的梦境……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学院长沉吟片刻，“在我了解的信息里，你是变化最大的一个人，我看过你的岁月之痕，可是你的书一片空白。擅自这么做，请允许我向你道歉。”
“没什么，其实不说更好，反正对生活没什么影响，如果我是破坏分子，能因此顺藤摸瓜消灭潜在的敌人还是好事。学院长大人，我对岁月之痕大体赞成，但对具体用法保留观点。”
“谢谢你能理解，梅菲斯特。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家对自信之作产生了怀疑，也对无法控制的未知产生过一丝恐惧，不过我们也相信，世界上总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正如我们也失去了对伊卢扬卡的监视。”
学院长说完，让开牢房的位置，让梅菲斯特自己进去。
“你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阴蜂吧？去吧，她就在里面，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辛苦你了，梅菲斯特，不要嫌我们这些老人太麻烦了啊。”
梅菲斯特唯有微笑以对，老人家们果然还是话多，学院长这些话里还是释放的善意多。
两家人即将联姻，皇室是梅菲斯特的后盾之一，赫尔蒙特家又何尝不是皇室的支持者呢？彼此不是一方依赖另一方，而是相互扶持的关系，作为防御腐地的赫尔蒙特，一直都是反攻黑森林，净化和收复土地最有利的支持者。
梅菲斯特本来只是优秀的术士，毕业前就受到关注了，毕竟这身份地位想不被关注也不行，尤里乌斯早早就对梅菲斯特的评价是“前途无量”，差不多等毕业之后就会给他安排坦荡的道路，可是没想到这孩子超常发挥。
从梅菲斯特特殊的召唤开始，目前只有皇室明确发现帝国被一股异常魔力领域笼罩，皇室血脉之所以这么厉害，大概是因为他们天生就是魔法师。
之前塔薇儿承认了，这就是她干的，皇室也发现这股魔力领域好处更多，因为天上时不时路过的天使几乎消失了，还有一些凡人看不见的怪物也消失了，不稳定的虚空裂隙发生率也大大降低（不会有野怪突然刷新在城市里。）
再加上心理学构想引起学术界思潮，最近的精神污染治愈率在各地频繁报喜，发生精神污染的概率降低。
这些都是梅菲斯特拾人牙慧，终究是前世知识的结晶，单独拎出来足够一个人刷一辈子成就，可是他并没有就这么停下来，道路继续衍生，又跳出自己的专业折腾炼金学科。
除了那些论文之外，还做了一套魔力装填装置，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玩具，其中潜力很快就被皇室发现运用，尤其是学院长，将平时不用白不用的魔力搓成魔力弹储备，未来战斗力和续航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增长。
不过隐患也不是没有，人们变强了就会自信，随之带来的是术士协会好像又作死向更深的领域探索，各个学科都在开发新的武器，而且魔力弹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在目前缺乏安全手册的情况下，魔力弹炸膛已经导致了人员伤员。
光是运用到飞行魔法，测试人员就把附近的树和猪都撞倒了。
其实还是有人死掉了，不过刚好莉秋小姐来了，最终只有伤员没有死者，值得庆幸。
尤里乌斯心态平和，也不急，千年战争都打过来了，也不在乎多等十几年或者上百年的时光，法师磨损了会有新人补上，魔法技术会持续更迭，后人得到更完善安全的训练方法，更重要的是等待的时光里帝国能有明显的变化。
最可怕的反而是几个十年过去了，英格瓦尔特还在原地踏步，甚至别说原地踏步了，要是东部想不开自杀，帝国一个分裂闹不好要出大乱子。
梅菲斯特不管怎么说，不知不觉就站在和东部势力对抗的前沿，必须支持。
梅菲斯特没想到学院长对他的评价意外高，反正他也不知道，现在心里反而在嘀咕阴蜂的事情。
“是你……”阴蜂的牢房并不肮脏混乱，只是个简单的起居室，有床有书桌还有书籍，梅菲斯特看到书架上塞满了英格瓦尔特历史和黑森林事件相关的史书。
“是啊，总要过来探望一下对手，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梅菲斯特还记得堕落勇者里奥伯特的话，他约架在极东之国，问题是梅菲斯特现在也不敢过去，因为他还打不过对方，天知道里奥伯特又有多少帮手？
他不去处理，那边死再多人，梅菲斯特会默哀，之后会帮他们报仇，可他去处理了，打输了，然后导致大批人死去，那梅菲斯特绝对会郁闷。
阴蜂合上正在看的书，转向梅菲斯特：“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绯蜂真的被你杀死了吗？作为交换，你给我答复之后，我才会回答你提出的问题，否则我拒绝合作。”
“你很关心绯蜂？”
“无论如何，那都是我的同胞，现在想来，陪伴我数千年之久，也是少有会关心我的人。”
“你真是以惊人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像人类。”
阴蜂不为这句话所动，依旧看着梅菲斯特，等待回答。
梅菲斯特毫不示弱：“想来你也有猜到，没错，绯蜂没有死，作为她作恶的代价，将我的同胞变成人偶和傀儡，我将她封印在梦境中，折磨摧残，让她偿还自己的罪孽。”
是这样的，没错，绯蜂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受到折磨，只要做了敌人最讨厌的事情，那就是酷刑，因此梅菲斯特在说话的时候情绪毫无波澜，阴蜂认为他的话如字面意思一样。
“……做个交易，请你放过她。”
“这可不行，你现在就是阶下囚的身份，也没资格和我交易。另外，你的问题问完了，该回答我的问题。”
“愿闻其详。”
阴蜂很平静，得知绯蜂没有真正死亡还有点松了口气。
“那天出现袭击你的人，就是召唤你的人？”
“他只是其中一个，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六人，但我只感知过他们的意识，等回过神的时候，和我交涉的人就只剩他。”
“你们最初的计划是什么？”
阴蜂摇头：“没有计划，他并没有命令我们做什么，只是给我们提供信息和最初融合的方法，蜂群意识感知到情感力量之后选择了接纳，我们确实提升到比以前更高的高度，只是还不够。”
梅菲斯特问道：“那你还打算……进化吗？”
阴蜂点头：“这是必然的，只有不断进化达到更高的层次，才能在群星之间生存。梅菲斯特，你可曾见过亿万光辉的景象，不断有群星绽放光芒，亦或是突然熄灭消失，恒星骤然爆发的伟力足以摧毁我们脚下这脆弱的星球，当太阳失去光辉的时候，世界陷入永恒的冰棺，在绝对的天灾面前，唯有进化才能生存。”
梅菲斯特摸了摸下巴：“那你还真是可怜，很遗憾，你说的亿万光辉我可是见证过的，而且随时都可以看见。”
阴蜂在交涉，她不认为梅菲斯特在说谎，所以询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梅菲斯特轻轻敲打额头，在心中呼唤塔薇儿：“果然，蜂群的力量我还是很想利用，塔薇儿，能拜托你和阴蜂见一面吗？”
不用召唤塔薇儿，在这皇室的地牢之下，只要梅菲斯特想，塔薇儿直接从阴影里走出来，如同配合剧本的女主角，在她需要时就会登场，走过的地方就像湖面中掀起一丝波澜。
“是这样呢，工具如果放着不用毫无意义，对了对了，我现在没读心哦。”
“我也防着呢。”
塔薇儿和梅菲斯特默契一笑。
“所以，你打算让阴蜂做什么？”
梅菲斯特看向阴蜂，蜂群思维还是不够安全，可以给她换个家。
“成为我的机工女神吧，阴蜂，你不是想要达到更高的层次吗？”
“听到了吗？你的决定是如何呢？”
塔薇儿望向阴蜂，某种诡异喃喃低语突然响彻牢房。
阴蜂猛地站起来，看着牢房里的光芒忽明忽暗，一阵失神后，不知道是遗漏了哪个瞬间，空间扭转，日月失色，三人站在一片星海之中。
无数的眼睛在四周张开，注视着小小的阴蜂，不断逼近，阴蜂忍不住后退，接着又迅速镇定下来。
她现在彻底相信梅菲斯特的话，并对塔薇儿有深深忌惮，面对梅菲斯特这个不强不弱的敌人，或者莉娅那位魔王，阴蜂还认为只是暂时层次不够，但不是抵达不了那个领域，可是面对塔薇儿……她理解了绝望的含义。
“你是谁？究竟来自于哪里？”
“来自深渊。”

阴蜂这里算是被吓住了，她是豹子，莉娅是老虎，帝国就是霸王龙，而塔薇儿……哦，塔薇儿是那个从大气层都能看清楚面孔的超巨生物。
只要去想象，就越想越可怕，塔薇儿究竟是什么是个无底洞，任何妄想都会化作恐惧，最后联系起来，即使塔薇儿没有明着表明身份，阴蜂依然觉得她是永恒难忘的梦魇，是超巨星的噩梦，即使在蜂群不断吞噬其他有机物的过程中，也从未碰到如此致命的存在。
这样的精神污染即使阴蜂没有感情也会陷入无休止的混乱，蜂群本身是有自我的秩序，接触塔薇儿后信息量爆炸，什么可能性都出现了，蜂群自以为存在对付塔薇儿的对策，都会被它们自己的逻辑找到应对的方法，简称能吓死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吓自己，阴蜂就是如此。
另外，尤里乌斯学院长说离开就离开，一点也不含糊，没有窥伺梅菲斯特秘密的想法，等梅菲斯特想跟他要人的时候，都得离开地牢返回学院找他。
尤里乌斯学院长慷慨同意：“阴蜂可以暗中释放，你做监护人，发生任何意外你要负全部责任，甚至于你付不起的责任。即使这样你依然愿意作为她的担保人？”
梅菲斯特动机不纯，但也出于更高尚的理念：“岁月之间的核心不可能让阴蜂参与，放着也研究不出什么，不是还有阳蜂吗？既然如此我想让她来协助我完成一些构想……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梅菲斯特除了不想拿免费的东西外，阴蜂本来就是他抓的，他有提出意见的权利，最后与其说是主动找点事做，不如说是和尤里乌斯商量下一步的合作，他已经可以代表自己行动。
“没有特别需要你做的事情，如果说有，那就是给伊卢扬卡家持续输出压力，这件事你最好和你家人谈谈。比如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动手，还有，给阴蜂换个身份，名义上她还要继续服刑。”
“明白了。”
这次来自沙漠的危机让帝国看清了现实，东部贵族也在压力之下不得不动一动，这一动就是大量采石场、伐木场和工匠开始东迁，军团也要跟着护送，各地领主大量招募人手来到城廓之森前。
没有野心的，就重建原来被摧毁的土地，有野心的，比如狮鹫领就开始往沙漠里扎根，雇佣大量德鲁伊来做绿化。
自然的守护神是德鲁伊信仰的教派之一，大致能力是保护自然环境，让土地不再荒芜，这需要很多钱。
而且治理沙漠的工程量也不是一个教会能做到的事情，除了邀请自然的守护神，还拜访水之巫女、光辉女神以及好些个农神。
神权赋予土地勃勃生机，魔法师们节约点力气，全去搞土木。
城廓之森内本身是不会动的，但要修几条穿越森林的道路，沙漠方向建设新的据点，甚至是城堡、城市，除了有发展的想法外，就是作为考察魔力异常领域的支撑点。
英格瓦尔特轻易不扩张，扩张就要吃百年。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在安莉斯塔川接纳断牙部族后，又过了一个月，蜥牙部族也倒戈卸甲、以礼来降，由于沙漠中的秩序崩坏，之前一场战斗不知为何令今年雨季推迟，没有降雨绿洲与沼泽就鸽了，恨不得部族内部开启吃鸡模式的蜥牙部族终于顶不住，跪下来要饭。
帝国表示要饭可以，以后要按生意的规则来，蜥牙部族的土地上有许多不错的矿脉，皇室大手一挥，让临近的领主自己去交涉……其中也就包括了梅菲斯特的土地。
这段时间，梅菲斯特自然也受勋了，英格瓦尔特一等金冠勋章，代表法师荣誉的，设立于英格瓦尔特723年，统一由皇家炼金工坊制造，整体呈六芒星，象征魔法奥秘，正面六个星角分别采用了紫耀宝石色热珐琅工艺，中央马蹄造型，外圈铭刻古代语“永不熄灭的正义之心”，勋章正中央结合术士身份站着一名手持法杖，戴上兜帽，裹在长风衣式魔法袍的术士，最下方为象征英格瓦尔特帝国多种族联合的双剑交叉标志。
之前在西方诸国得到的荣誉不算，这是梅菲斯特第一次从帝国授勋，随之而来是皇室册封的子爵头衔，如今任谁看了梅菲斯特都会真正评价一句前途无量，头衔和土地都不是从赫尔蒙特家分出来的，而是直接把安莉斯塔公馆周边地带和安莉斯塔川交给梅菲斯特打理，也就是把断牙部族的蜥蜴人一起拉进来了。
同样，格拉蒙家覆灭，土地拆分之外，由于时机问题，必须拿出来分给有功之臣，安抚东部势力的年轻军官，头衔同样册封出了很多，同时颁布开拓令。
如今帝国内依然军人多地少，很多空有头衔的肾虚贵族比比皆是，既然如此你们就是开拓吧，往城廓之森外谁打下来，建立村子就属于谁的。
对于皇室的慷慨，西部地区贵族依然情绪稳定，因为随着季节更替，秋天最大的丰收开始了，这个时间也是各地魔物动荡，许多大型魔物出来觅食的时期。
这个时间，不仅是大型猛兽乱跑，一些沉睡的魔物也要起来动一动，很快，天上会有女妖、狮鹫，地上沙虫类、狮蝎、幽鬼、幽冥，水里的潮河巨蟹、吐水龙虾、水鬼之类的都会冒出来。
看起来很乱吧？别急，等秋天过了，这些猛兽死的死、吃饱的吃饱，就该轮到黑森林魔物浪潮了，天知道酝酿了一年的黑森林里这次又有什么新怪物。
同样，这一月，梅菲斯特老实本分了很多，他授勋之后就留在帝国学院教书了，认真教了20天数秘术，以至于术士院花园的树木上最近出现了很多扎着钉子的梅菲斯特草人。
关于成为同学的导师这件事……梅菲斯特也有拉同学一把，帮斑特补课。
斑特和萝拉这对小可爱，斑特直接被高压的练习题折磨感冒了，虽然法师身体素质极好，但感冒是相当特殊状态，魔法最多缓解一下症状，还是会头晕一两天，反观萝拉那就厉害了，梅菲斯特的知识储备很快就被掏空了，他的知识点跟不上萝拉这个海绵，只能说让萝拉把斑特的数学题一起刷了。
这个结果就导致，斑特又进不了萝拉的房门，因为最近萝拉反手给斑特布置的作业他压根写不了，术士也许逼急了连深渊领主都能召唤出来，但数秘术不会就是不会。
教书的同时，梅菲斯特的报社终于开张，谬琪娅等人拿到印刷机就开始编报纸，由于没有经验，梅菲斯特只能拜托阿方索斯做最初的主编，并大概交流了一下新闻媒体的概念，意外的是阿方索斯表示很有兴趣，不仅是临危受命出任主编，还希望今后一直做下去。
“我感觉，这份事业能结交更多朋友。”他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阿方索斯愿意接受，并认真工作，第一期报纸很快在赫尔蒙特领与英格瓦尔特各郡发行，不发还好，一发就火爆，梅菲斯特不仅小看了帝国人的受教育程度，这个时代很多工人其实都是识字的，即使有三分之一的人还对帝国统一语言还怀有抗拒心理，可架不住这期报纸的宣传——英格瓦尔特现任皇帝的趣事。
这样的八卦即使对不识字的人来说也非常有诱惑力，乐子人哪里都是，哪怕乡村酒馆里，许多吟游诗人下岗再就业，开启读报模式。
然后压力来到梅菲斯特这边，报纸供不应求。
英格瓦尔特看起来强大和平，其实人民长期也处于一个压力比较大的状态下，即使是普通的乡村农民也要学习一两手武艺，这意味着如果有强盗袭击村子，村民不是抱头等死，而是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尤其越偏僻的地方越会如此。
这也是很奇怪的现象，一些从外地流浪，加入英格瓦尔特不久的流民，等新一年行政官走访，他们得到属于自己的公民证书时，这些流民的心态也会发生一些改变，他们会爆发出比本地英格瓦尔特更热情的状态来建设村子和家园。反观梅菲斯特遇到的摸鱼村，那真是……算了，死者为大。
做完这些，梅菲斯特休假的第一个月顺便就结束了，但这点时间连准备工作都不算，就当给梅丽莎贝尔打下手，刷魔女好感度来告慰良心的在天之灵。
在教学期间，终于听说阿露艾露玛拜访皇室，参加收获节的时候，梅菲斯特立刻润到安莉斯塔公馆，平时就虚空漫步到学院里上课。
倒不是怕阿露艾露玛，但距离梅丽莎贝尔太近的时候，还是不想和大魅魔纠缠，所以能躲就躲，梅菲斯特上次也用长难句反省过了，他要认真做事。
现在，报社开机运营，领地开始划定范围，梅菲斯特对自己的土地要开始一系列的改革，而他的改革想法，不说步子太大会扯到蛋，只能说弄不好就变成一摊烂摊子。
首先，阴蜂继续丢在牢房里，梅菲斯特只是约定会带她出来，但前置科技没点好，所以先不急，梅菲斯特现在急切的是贤者之石与巫妖命匣的问题。
“贤者之石的话，最近买到了一点。”首先带来好消息的是梅丽莎贝尔。
长生种的朋友不一定很多，但长生种一定能结交到长生种朋友，只要还能保持联络，都会习惯交换情报。
不仅梅丽莎贝尔帮忙，妮娅听说新命匣和莉秋的消息之后，也发动人际关系联络友人，最后梅菲斯特也找到莉秋那边，结果莉秋一开口，学院里所有巫妖导师纷纷打开仓库，把自己积累的贤者之石拿出来交给莉秋保管。
“若是能研究出新命匣，您随便用就是了，不用我们再去买。”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巫妖们对莉秋的态度大体确实如此。
“库库库~就是这样，梅菲斯特，现在你可以说一说新命匣的事情吗？”
“在你面前谈命匣领域的技术我有点说不出口，也不过是一个想法，用魔力回路模拟人体神经网络。”梅菲斯特先想到的还是蔷薇少女，接着感觉靠谱一点的却是赤砂之蝎，楚楚动人的是机巧少女，最后喜闻乐见的是驱动妖精。
抛开玩笑成分，就是对人偶的各个关节进行精度加工，给不同的材料刻印魔术回路，主要是眼睛、皮肤、关节和……电池驱动，通过魔法反馈带给灵魂最真实的体验。
甚至是逆转，让梦灵进入名为现实的梦境……
总之，梅菲斯特还没有确定思路，所以要找莉秋求教。
巫妖们为什么是骷髅架子而不是莉秋那样的美少女，是因为他们和莉秋对巫妖道途的认识有根本上的不同，第一位巫妖为什么厉害，因为莉秋是自己发现了巫妖道途，而后来人却是对莉秋的模仿。
第一位抵达永恒道途的人固然获得“奖励”，取走了那至高的王冠，可是后来人其实连照猫画虎也做不好。
即使如此，莉秋的存在却是能强化现有的巫妖，并让之后想成为巫妖的人拄拐走路，她的意义依旧非凡。
“可是听你的描述，简直就像要做个活人偶，你也对自己的寿命感到岌岌可危了？”
“没有身体的灵魂如同飘散的羽翼，我收容有梦灵，我不想让他们一直困在我的梦境中，我希望他们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库库库~~~只是个很有魄力的想法。”
莉秋的评价让梅菲斯特沉默，怎么说呢？这堪比死者附身，大部分法师死了还是会死，灵魂强行停留，情绪却会逐渐极端化，最终失控暴走，让法师安息是最佳做法。
莉秋这句“有魄力”属于法师之间的黑话，懂的都懂，不懂的话简单理解就是，会闯祸。
很多法师也想成为巫妖，可真当命匣是大白菜，想做成就做成的？不然这世界都该出现被遗忘者了，还有堆满墓碑的电梯！
梅菲斯特如果开辟另一条路，这个技术如果比命匣轻松，还涉及贤者之石，这会带来什么后果？这世界为获得寿命滥杀无辜的方法不少了，梅菲斯特必须掂量掂量。
“我还是要秘密进行，不仅是给梦灵的，我也要留给自己一个退路。”
“我可以帮你，甚至可以先为你尝试做几个试验品，可剩下的细节必须由你慢慢完善，在此基础上，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愿闻其详。”
“第一，请塔薇儿小姐为我拟定一份，对于巫妖们来说绝对保密的契约，约束契约者无法用任何形式钻空子透露这项革命性的命匣技术。第二，你要喊我一声导师，并深入学习死灵学科，继承我所有的知识。”
“这第二点……”梅菲斯特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不着急啊，你那梦境之中，时间和空间已经扭曲了吧？什么时候邀请我去做客？”
既然如此，梅菲斯特向莉秋行礼鞠躬。
“感谢您的帮助，莉秋小姐？”
“库库库~你话要是这么说，那话可不能这么说哦，叫我什么？”
“莉秋导师。”

《德雷斯沙民放出信号，抱怨英格瓦尔特不主动援助沙漠，棕树城杰里科已经派遣救援军》
《英雄的孩子们已经长大：西线两大要塞守卫者的家书》
《皇室冒险——皇帝年轻时的那些事》
《赫尔蒙特家大批军用魔法武器亮相……》
梅菲斯特确实有把报社交给谬琪娅她们经营，不过连载《安莉斯塔故事集》后为了凑齐每周新闻，总感觉魅魔姑娘们逐渐越来越有魄力了。
报社为了纪念安莉斯塔，所以也是用安莉斯塔的名字为报纸命名的，周报目前连载5期，最近梅菲斯特也从里面看到了新鲜感，因为主编是阿方索斯，他好像捏着很多梅菲斯特都不知道的消息。
梅菲斯特拿着报纸找到阿方索斯：“所以我们家族的军用魔法武器是什么？”
阿方索斯也是一脸惊讶：“您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来问你了，还有陛下的故事也是你额外添加的？确保真实性吧……”
“放心，我专程采访的。”
“呃？”看来阿方索斯的朋友很多。
至于家族拿出新式武器，确实是魔法武器而不是魔导武器，针对即将展开的黑森林调查，勇敢的调查士兵们需要大量装备来保护自己，魔导武器还赶不上进程。
这些新的魔法武器主要以焚烧作业和心灵保护为主，黑森林的腐地会不断蔓延，千年之前那些保卫者们创造的魔法成为了威胁，一些混沌自然系的魔法年年都在蔓延，这也是每年要处理的原因。
黑森林树木是“活”的，那片土地无时无刻都散发着细碎的语言，老兵不畏死亡不会恐惧但会烦躁，混乱与黑暗总会持续削弱人的精神意志，神经衰弱也是衰弱，只要精神的力量弱到一个阈值，恶意就会趁虚而入。
所以阿方索斯看准了报纸的宣传能力，让谬琪娅从菲尼克斯那里得到同意，采访了军团，一切都在允许的情况下，让家族在报纸上秀肌肉。
事实也证明，军事上的安全感确实有效提升了家族领地上的凝聚力，丰收节前后农场的工作效率比平时高了一些。
“人们现在更直观的清楚是谁保护了他们，如何保护他们，而他们又能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什么作用。”
“确实是这样。”
“这就是您说的，媒体…的力量吧。报纸真是个有趣的发生机器，看似不起眼，日积月累能让信息传遍整个国家，让各个角落都出现我们想说的话……不过梅菲斯特大人，如果继续下去，模仿者恐怕很快就会出现。”阿方索斯提醒道。
梅菲斯特也告诉他：“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在未来的竞争中就看你的本事了，阿方索斯。”
阿方索斯合掌，手指来回点来点去：“所以……我想提出新的交易请求。”
“内容？”
“光是丽萨一个人有些不中用，我希望再召唤一些魔鬼，我这里有他们的名字……名片。”
阿方索斯看来已经做好准备，专门写了一份名册给梅菲斯特，一共七名魔鬼，都是能力比较特殊，虽然喜欢收集灵魂但相对来说属于讲原则的那类型。
梅菲斯特并不一棒子打死“吸收灵魂”的魔鬼，要看方式，自然生老病死和合法交易的，梅菲斯特懒得管了。
有些商人通过魔鬼生财有道，使用方法而不是魔法赚了几辈子的钱，这种灵魂交易就交易了。
萌新魔鬼就像丽萨那样，逮着一只羊猛薅，毫无底线给予作恶的能力，毫不约束对方的行为，不仅容易产生恶果，还不负责地收取灵魂，那这样的魔鬼当然要消灭。
阿方索斯的朋友都属于前者，甚至如果某个目标，阿方索斯提供了方法，但契约者胆小怕事另谋低就不干了，那阿方索斯也不会收走对方的灵魂。虽然这老头子坏的很，但更多时候像个人生导师一样，梅菲斯特懒得说他了。
“召唤新魔鬼的事情我同意了，马上就着手，以后记得细分报社的内容，之后先做这四个方向，历史、军事、生活和娱乐，最好能把日报办起来。”
“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梅菲斯特大人。”
“我还是不习惯魔鬼的恭维，我宁可和恶魔打交道。”梅菲斯特说着同意，可还是把每个魔鬼的介绍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记住他们的名字。
其实梅菲斯特是多虑了，阿方索斯现在最怕的人大概是妮古拉丝，因为经常就在公馆里打扫卫生晃来晃去，往后就算新的魔鬼过来想做点什么，只要一看到妮古拉丝也得僵硬下去。
更好的消息是，他是先来的。
“相信我梅菲斯特大人，您根本不需要恶魔的力量，我知道您掌握了一两个炎魔的名字，或许还想召唤更多，但他们只配充当炮灰，你养着一大批固定的利刃魔，这都是喂不饱的狼。”
“咦，你干嘛会反对我召唤恶魔？因为他们收割灵魂不符合你们的美学？”
召唤恶魔最大的风险不是“交易”，而是“收割”。
恶魔的特点是恃强凌弱，当你比他们强的时候，恶魔会略显恭顺，如果你比他们弱的话，那不好意思，恶魔可能顺手把你宰了，然后乐乐呵呵直接返回虚空。
“不，是愚蠢，目光短浅，头脑简单，粗鲁不堪，而且恶魔经常喜欢挑衅我们，在虚空里抢劫魔鬼。您知道的，其实大多数魔鬼不擅长战斗。”
“和魅魔比？”
“那还是魅魔更没尊严。”
“好吧。”梅菲斯特开始召唤魔鬼。
虽然都是初次见面，但这几位新的魔鬼被召唤出来之后，一见到阿方索斯就好像眼神交流过一样，纷纷懂了什么，然后好奇打量梅菲斯特，几乎都没说话。
这些魔鬼看起来都颇为优雅，有戴单片眼镜管家风的魔鬼，还有夜礼服假面装酷的魔鬼，还有戴着厚反光眼镜看起来有些呆呆的魔鬼……
“所以，你们不问我点什么？”
“我们相信阿方索斯，应邀而来，先做事，如果不符合心意，按照契约的内容，我们可以离开，不是吗？”
没错，这次梅菲斯特召唤魔鬼用的契约几乎没啥约束力，大致意思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交易，如果你们感兴趣就留下。
梅菲斯特随时有遣返他们的力量，他们也有随时离开的权利，保留违法惩罚的条款，以上。
等召唤完这些魔鬼，等于报社一下多了很多编辑，梅菲斯特也要走了，今天终于得到皇室一致通过，可以把阴蜂捞出来了。
临走之前，梅菲斯特还是找阿方索斯商量了一下。
“我是说，假如啊，有个敌人的力量我很想利用，但她嘴上和心里都不服，老是很抗拒，在不催眠的情况下怎么让她心服口服？”
“我想这个敌人可能已经被你捕获了，怀有强烈的自尊心，只是抱着宁死也不想让你痛快的想法，得过且过，一是确信你好像不会杀死她，二是死了就死了，反正不会为你创造价值。”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绯蜂现在就是嘴硬，之所以会软一点，是因为在审问的时候，梅菲斯特询问的事情是验证，大概是已经知道了结果，找绯蜂验证，绯蜂为了少吃苦头才不得不开口。
可是之后，反复让绯蜂屈服就陷入僵局，甚至到了“反正也是享受，我不动你随意”的地步。
“要击垮她的自尊心。”
“谈何容易。”
“我建议用四个步骤徐徐图之。”
梅菲斯特听了立刻拿出一个小本本，摆正姿态准备记录，翘着腿认真坐在阿方索斯面前。
“参考放风筝，要考虑一个拉扯的顺序。第一，给她放松的环境，让她得意起来，暗中阳奉阴违，开始隐忍，积累压力。”
“第二，找到她最尊敬的人，让她们取得联络，仿佛加强了力量可以反客为主，给她创造复仇的希望。”
“第三，当她真的开始反击，就让她最信任的人将其压制，用背叛和欺骗摧毁她的救命稻草，让她的表演从头到尾都像个小丑，让她最初积累的压力彻底爆发自暴自弃。”
“第四，让她清楚明白你和她最尊敬的人站在一边的，但也要让她认为那位最尊敬的人受到你的威胁，一切都只是‘您的命令而已’，如果她继续反抗的话，就以‘是否想保护’为名义暗中威胁她，让她认为只有配合您，那位值得尊敬的人才能免遭毒手。”
梅菲斯特记下这四个步骤，接着眼神看向天花板，看来魔鬼的经验一样简单实用，具体操作利用前世看过的细节补充，梅菲斯特已经明白怎么做了。
那么尽快搞定绯蜂，然后返回学院进修吧，跟莉秋学习还是挺有压力了，可能会经常请到大体老师。
再次见到阴蜂。
“我不是很明白，以我对德雷斯民族的了解来看，类似于我这样挑起战争的敌将，被抓住了应该会处以极刑，枭首示众，头颅应该被悬挂城门，尸体会被穿刺悬挂路边示众，可你们并没有这么做。”
阴蜂就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二病，思维也是二极管，但是经过塔薇儿一阵恐吓，现在掀不起风浪。
帝国自然讨厌阴蜂这样的存在，可是调查结果都出来了，这位就是个被召唤过来的工具人，这场战争要报复的是那个神秘人，也就是堕落勇者里奥伯特，阴蜂还有矫正的可能。
换句话说，蜂群具有高效的情报交流能力，以后可以试着用他们去探索黑森林腐地。
至于说万一一个污染直接染黑整个蜂群怎么办？
所以皇室还在阳蜂身上研究呢，如何把蜂群思维切割出来，刚好前阵子帝国宰了个研究虫群的法师，研究资料刚好可以互补一番。
对于梅菲斯特而言，得到阴蜂的价值还有私欲：“随便了，你就当我是那种会对美少女手下留情的傻子好了，而且别误会了，这不是放了你，单纯是当成工具使用，你的身体里有一个冰棺咒印，一旦……”
阴蜂立刻摇头：“不会的，我不敢背叛，面对塔薇儿小姐，我还是太渺小了，我会遵守约定。”
“那好，首先有件事情我需要你配合，关于绯蜂的，你也想见她吧？”
“是，你说。”梅菲斯特带阴蜂坐进马车，压低声音，开始谋划。
这期间阴蜂依然面无表情，即使明知道是欺负绯蜂，也波澜不惊，完全是梅菲斯特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包括台词都认真记下。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其实让我见到绯蜂，她就不会拒绝我的命令。”“
嗯……”
有道理，为什么还要绕个圈子呢？
梅菲斯特思索片刻，随着马车颠簸，头顶突然灯泡一亮。
“我就是想看她不情愿但又屈服，眼里还含着泪水的样子。”
“不懂。”
“你好奇吗？”
“不好奇，但是很疑惑，有什么意义吗？”
梅菲斯特瞬间坐直了身体，望着阴蜂，她那木头脑袋不是装的，一般也不爱说话，都是问什么答什么，就连眼神都是黯淡的，看不出情绪的变化，梅菲斯特很好奇她是真的没有感情波动还是脑子缺根弦，有没有办法帮她获得感情。
“为什么你和阳蜂、绯蜂不同，他们感情相对丰富一些，而你没有？”
“在我吸收意识调查的时候，我发现感情会左右我的判断，在关键时刻产生犹豫，所以我试着舍弃了感情。”
阴蜂并不是没有感情，她和塔薇儿很像，理论都懂，感受不到。
不同的是，塔薇儿自称顺着气氛读懂感情，阴蜂却还是木头一个，连气氛也不懂。
关于这个，梅菲斯特也很怀疑塔薇儿的话，她真的没有感觉吗？
享受红茶、欣赏故事、嘲笑自己、相爱的时候身体反应也很敏感……塔薇儿是不是撒谎了？
先不管这个，梅菲斯特休息下来之后就开始入梦，他决定告诉绯蜂一个好消息。
“你自由了。”
“我不稀罕！”绯蜂看着梅菲斯特就来气，坐在牢房里舒适的大床上，用枕头扶着脸。
“你的肉体被我摧毁，但可以活在我的梦境里，反正掀不起风浪，还挺好玩，所以你今天开始不用呆在地牢了。”
“凭什么听你的，我就住在这里了！哪也不去。”
“啊，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用起来也是。”梅菲斯特故意拿出钥匙，虽然没啥必要但好歹是个象征嘛，甩出声音之后吸引绯蜂注意力，然后就丢在牢房门口。
“非要在地牢里呆着那就呆着吧，毕竟梦境这种地方还是很重要的，如果被污染的话肯定很要命吧，听说有些术士会被精神污染反过来控制，不过就凭你？呵~~我们的差距你已经清楚了，不要不要~对吧。”
砰——！枕头飞过来砸在铁栏上。
梅菲斯特放完嘲讽就溜。
绯蜂起初以为梅菲斯特是找她寻开心的，比如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就像上次一样，以为能逃出牢房，结果立刻被抓着脚踝拖进去审问了，这次还来，她才不会上当呢。
然后等啊等，梦境过去一天，梅菲斯特不见踪影。
“这家伙怎么还不出现，难道不是想把我骗到走廊之类的地方，然后狠狠把我按在墙上摩擦吗……我才不会上当呢！”
然后继续等，梅菲斯特现实里都带阴蜂在帝都参观了，给阴蜂买了新衣服，看起来像个普通帝国少女，又带阴蜂在公园里喂鸽子，陪小孩子玩，然后带阴蜂去帝国学院，认识了梅丽莎贝尔，再见到莉秋，顺便开始进修死灵学科。
“哈↘哈↗哈↘哈↗这个蠢货居然真以为我没有反抗能力吗！！！”梦境里过去了四天，绯蜂幻想了很多拷问方式，见到都没有发生，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找东西把钥匙勾过来，打开牢房的门，她终于感到自由了，然后冷笑着，“居然敢这样对待我，我一定要加倍奉还……”
然后，绯蜂来到屋外，看见了天空光辉的碎片，还看到有人在镇子上打桩，突然陷入沉默。
哦，这里还有别的梦灵啊。
“那个，你们也是被抓进来的吗？”绯蜂遭遇了伊尔莎与克洛里斯，两位白天也在打桩，修建筑。
突然看见绯蜂，被这么一问，克洛里斯下意识就要告诉绯蜂正确答案，但伊尔莎反应过来，急忙戳了戳丈夫，接着朝绯蜂点头。
“没错，我是暗魇龙，因为点燃了一个人类城市就被抓到这儿来了，你看这梦境里的建筑，都是我们建造的。这位是医生，可恶的梅菲斯特想要利用他治愈的力量，所以抓进来当奴隶，我们天天在这里做苦力。”
“原来如此，我们是一样啊……”
克洛里斯是一位善良的医生，虽然不知道绯蜂被做过什么，但听着妻子临时编了这套剧本，整个人都无语了，干脆也不管，随便她闹去。
伊尔莎看到绯蜂这么傻白甜，居然相信她的话，那根据与梅菲斯特的合谋，顿时更起劲了。
“一样的意思，你也是被梅菲斯特抓来的？哎哟！真可怜，我跟你说，这个梅菲斯特太可恶了！”
“可不是吗！”绯蜂咬牙切齿，粉色的天然卷这会儿气到发抖。
于是伊尔莎突然偷偷凑到绯蜂身边，伸手，用魔力凝聚文字：“我知道反抗他的办法，现在我们有三个人，如果还有一个人加入，就能反过来操纵这片梦境，进而操纵梦境之主的心灵，让他成为我们的奴隶，把欠我们的加倍奉还！你愿意加入吗？”
绯蜂一愣，然后握住伊尔莎的手：“算我一个！打倒这个坏蛋的暴政，重新获得自由！”
不过伊尔莎接着问了：“那如果成功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我想直接杀掉更好。”
绯蜂突然愣住了，怎么处置？
因为遭遇了这样那样的拷问，绯蜂觉得身体和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同时不确定离开这片梦境后能不能继续活着，还有外面的战况，帝国会不会继续剿灭蜂群。
她抱住肚子，身体抖了抖：“把…把他交给我，他对我做了非常恶劣的事情，决不能轻易饶了他，我要让他也感受被囚禁的滋味。”
绯蜂不仅想反客为主，还想反客为主。

死灵院这里阴气沉沉，在暗地里也被称为学院墓地，这里也有最多的老师……大体老师。
不管其他国家怎么样，英格瓦尔特的死灵学科以医学发展为主，召唤亡灵大军不过是手段，本质是最优秀的医学院。
尽管阴气森森，进入死灵院的学生基本都要向帝国和奥西丽丝女士宣誓，严守生死戒律，否则将永劫不复。
探索生死奥秘，要对知识传授者心存感激。
获得死亡之力，要自主维护世间秩序，做自己有能力做的事。
绝不扰乱生死秩序制造灾难，维护死者最后的人格与尊严。
唤灵时要严格保守秘密，尊重个人隐私。
最后，不要轻易召唤祖宗……
在学院，导师之间也是会相互授课学习的，尤其梅菲斯特是新人导师，还是豆芽嫩苗，若是有需要会继续上课，毕竟没人是全才啊。
至少在死灵学科这边，没人敢在莉秋面前大声说话，而且这一个月下来莉秋也有学术实力吊打了学院里的巫妖，包括一位龙巫妖，大家纷纷同样是巫妖但和莉秋完全是两个种族。
梅菲斯特上完莉秋的课，压力是真大，整个讲堂坐着三百人，还有飞禽走兽，其中三分之二是巫妖导师，满屋子都是骸骨味道。
等课程结束，大家渐渐散去，梅菲斯特留到最后，才找到搭话的机会。
这次课程莉秋终于讲到了命匣了知识，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只有年轻人们还不是很重视，其中也包括梅菲斯特。
“所以你成为巫妖的方法其实是失传了，现在是另一种方法？”
“库库库~人家曾经也只是个普通村姑嘛，一开始只是慢慢明白了吃一些草药会治病，一些粉末能烧出不同颜色的火焰，一些蘑菇吃了会去世，因为感兴趣就经常收集这些信息，然后有一天，我探索洞窟的时候，意外听到了死者的声音。”莉秋分享了这个奇怪的故事。
她的巫妖道途就是从“看得见”开始的，最初她以为自己是吃了什么致幻的蘑菇，然后发现她真能看见死者的灵魂，在探索山洞的时候听到死者的谏言，告诉她前面有怪物，所以能够避免危险。
后来莉秋经常和死者灵魂打交道，这其中也不乏奇怪的意识，莉秋也分不清它们是不是人类，不过来者不拒，只要能交流就行。
渐渐地莉秋成为村子里奇怪的人，但很快她又成为森林里的魔女，那个时代魔女还不是单独的种族，人们大概会把使用特殊力量的女性都称为魔女，有些村子会因此恐惧驱逐她们。
不过莉秋还是幸运的，她在村子里治愈了很多人，却也见证了无数的死亡。
“尤其是我的母亲就因为肺部病变而死，在后来父亲送别，看着他们下葬时，我突然产生一种动力，我不想死，我离开了村子，想要寻找一股魔力源头。”莉秋说了，当时世界上危机四伏，不明存在很多，土地也不开拓，大陆都是阴影迷雾，古神特别多，莉秋凭着能和死者交流这点，在野外磕磕绊绊求生，认识了其他魔女，最后听说了一个灵庙的传闻。
梅菲斯特已经怕了这种古代遗迹，上次博尔特变身战争兵器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你们那个时代的灵庙，恐怕是历史更悠久的古代人用石头堆砌的简陋神殿吧。”
莉秋坐在讲座上，撑着脸颊，一脸惬意地讲着故事：“并不完全是，古老的人类获得神秘的力量，开凿山脉，在其中建造了辉煌的地下宫殿，我们找到的灵庙就是其中之一，可惜灵庙的主人早已逝去，古老的生灵也无法逃避寿命束缚，就连我也开始慢慢老去。”
“稍等一下，莉秋…导师，我感觉你好像对自己如何成为巫妖没准确的认识？”
“在和你们交流之后，我确实发现没有，我对于巫妖是一种感觉。”
莉秋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脸蛋，然后点了点下巴，接着从锁骨一点点滑动，点在心脏的位置。
“我决定要逃避死亡，我试着用炼金的知识培育新的器官，狩猎吸血鬼和狼人获取他们强大的心脏，偷窃龙的骸骨与血液，甚至将液态魔石注入身体中。”
“你没死真是奇迹……”
“死了哦，成为僵尸，但意外保留了意识，大概是液态血液中的液态魔石杀死了我，但为我的灵魂提供了魔力，成为普通的幽灵，那段时间很不好受啊，离开尸体太远情绪就不稳定，然后出于最后的好奇，我解剖了自己的尸体。”
梅菲斯特不说话，呆呆看着莉秋，就眨了眨眼睛，果然这位大姐也是狼灭。
“遭到魔力侵蚀的血肉开始结晶化，骨骼变得脆弱，我就把学习到用来操纵尸体的符文刻印在骨骼上，可以说把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挖开刻印过文字，终于，我的灵魂又能重新操纵肉体，不过那个时候我就是个行走的尸体，没有知觉。”
“后来呢？”
“继续四处旅行，用我掌握的知识和别人交换知识，顺便一提还和一个很厉害的妖精交流过呢，用可以迅速清洁衣服，并且散发花香味道的魔法，和能改变面包的味道，吃出肉味的魔法和她交换了许多知识。”
“好奇怪的魔法……”
“我也从她那里学习到自然的苏生魔法，了解到生命的奥秘，尝试从植物中抽取生命力。”
梅菲斯特突然问了个危险的问题。
“为什么不吸收人类的生命力？”
“因为……犯法。”
莉秋轻轻一笑，因为这类事情即使到今天，依然有亡灵法师在做，为了塑造命匣获得寿命，别人的生命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
但是莉秋却和梅菲斯特权衡了这其中利弊。
“看起来好像杀人最效率，但其实在某处作恶，就会留下痕迹与恶名，有了被讨伐的理由，往后就一定会有勇者找到你，因为这是他们被赋予的试炼。”
梅菲斯特点了点头，明白了一点，以前说过贾斯汀他们想要成为勇者，会接受试炼与使命，看来讨伐恶党是再合适不过的任务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真正研究过人类生命力，就会发现普通人的生命力充满杂质和污秽，你可以理解为疾病和寄生虫带来的污染，反而是植物，尤其是树木，它们有一套并不复杂的过滤机制，吸收光辉的力量提纯生命力勃勃生长。”
“听起来轻描淡写，真无法想象这些故事里被轻易略过的细节，那些在生前死后拿自己做实验的煎熬你是怎么度过的，不害怕吗？”
“库库库~也许我脑子不太好，不会轻易害怕吧？我四处旅行，缓慢抽取这些生命力，大概持续了二十几年，不知不觉我结晶化的骨骼居然恢复正常了，但麻烦随之而来，过去遭到侵蚀而结晶化的部位因为吸收了太多生命，结晶开始在身体扩散，身上到处长石头。”
“之后怎么治愈的？”
“利用诅咒。”
“呃？”
梅菲斯特愕然，这个弯他没转过来，还以为是靠大量生命力复活的呢。
莉秋也不容易，见证死亡、经历衰老、改造身体，最后还是死于实验意外，幸运的是灵魂被魔力保护住，成为幽灵后依然没有放弃，继续作死改造肉体，居然让她成功了。
可是为什么会提到诅咒？
“你知道血肉诅咒吧？也被称为腐化。”
梅菲斯特表情微妙变化，这么一说就太熟悉了，黑森林遍地都是，很恶心的一种诅咒。
这种诅咒会把石头变成肉块，同样也会把其他生命变成相同的肉块，然后合二为一或者四处分散，他们是黑森林里最棘手的怪物，除了高温灭杀之外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研究了这种诅咒，削弱了它的威力，然后对身上魔力结晶化的地方释放，将结晶诅咒成血肉，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诅咒侵蚀着身体，自然之力治愈身体并不断生长，魔力血液失控混乱发生改变，刻印着符文的骨骼将三股力量中和吸收，那段时间我因为诅咒失去行动力，集中精力控制三种力量达到均衡。”
“最后你成功了？”
“没错，成功了，变成现在的样子。给，你看看，这就是我最近写的论文，命匣回路、魔核血液、自然之力与血肉诅咒”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莉秋的论文，然后没眼看，在知识上莉秋很强没错，但她的杂学也太丰富了，论文格式属于学院里一条狗看了都叹气，这方面莉秋和学院完全脱节了。
除了格式混乱外，里面记录的知识堪称东一棒子西一榔头，莉秋兴趣一到就会突然跑题写点奇怪的魔法。
比如种子开花这类魔法用来杀巫妖简直无敌，只要中招巫妖的肉体就必死，毫不起眼的种子会在巫妖身上四处开花，轻易碾碎那些经过魔力强化千百年的骨骼，如果这位巫妖把命匣戴在身上的话，那么恭喜，可以安息了。
还有莉秋提到制造死亡骑士的魔法，可以收集战士的骨灰然后如黏土一样捏个骷髅架子出来，然后授肉，钉上板甲，激活灵魂，一个集中了无数战士灵魂，身经百战的死亡骑士就诞生了。
莉秋的死灵魔法很多都是“创造”，而不是简单粗暴的拉起死人。
被梅菲斯特问到为什么的时候，莉秋理所当然回答了。
“因为一点点打造出来的战士更强大啊，而且比较省事，不会犯罪。”
您可真守法？梅菲斯特已经不想询问她和皇室为什么会有过节了。
“还有你不知道，我曾经遭遇过秩序的女神。”
“讨伐你？”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亡灵法师们遇事不决就挖坟，盗窃古代英雄的尸骸，寻觅勇者的骨灰，或者遇到危机就召唤祖辈上的英雄，那个时候导致很多人非常痛苦，以天秤秩序为理念的教会开始大量讨伐这些人，然后他们讨伐不掉我，在我杀死他们的勇者后，女神降临了。”
“我记得，秩序之教会的神罚好像是审判并称量一个人的灵魂？我一直都觉得他们既当裁判又当选手，你居然没事？”
“因为那位女神称量我的灵魂时，天秤朝我这里倾斜了。”
“这意味着……”
“女神比我的‘罪业’更重。”
梅菲斯特忍不住小小鼓掌，他现在相信了秩序之教会更追求绝对的公平正义了。
至于说女神的罪业为什么比莉秋还重，因为规则上是教会先袭击她，攻击无辜者，而那个血腥时代教会这种机构光是成立就面临重重考验，宗教战争不可避免，世界各地四处打出脑浆子，作为一个群体的管理者，女神手上不可避免染上鲜血。
在面对代表个人的莉秋，这个兢兢业业、小心谨慎、苟命为主、活着就好的巫妖时，秩序之女神默默收起神器天秤，沉默了片刻之后，向莉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女神向莉秋道歉了：“请您来到圣女的位置上。”
以天秤作为神器也算当时一种流行趋势，毕竟在人们心中天秤自然有着公平的意义。
“因为实在是打不过她，又拗不过，再加上杀了对方的勇者，所以只好成为她的圣女，接受神力之后我的身体又有了新的变化，恢复了青春，变成现在这样可爱的样子，即是死者，又是生者，介乎两者之间，又随时可以变化。”
“奥西丽丝女士看到你估计会血压上升，你在她的规则上左右横跳。”
梅菲斯特这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妮古拉丝把她复活之后，莉秋又能很快把自己变回去，她恐怕只是自称巫妖而已了。
“不会啦，奥西丽丝女士和我梦境交流过，反正我也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操纵的死者都是一点点制造的，大家想跟着我就跟着我，想安息就安息啦，没干扰生死界限，最重要的是，奥西丽丝女士也邀请我去冥土，她说我已经有资格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呢，正如命运循环生生不息，不断寻找新的邂逅更加有意思呀。”

莉秋是个自由人，比起成为某些神的使者，或者进阶更高等的存在毫无兴趣，她就是想欣赏这个世界的花花草草，多认识一些有趣的人，和更多的人邂逅描述一段故事，然后根据喜好去结束那并不好看的悲剧。
望着这阴沉的大女孩，梅菲斯特确实自惭形秽，他没有那种崇高的品格，如果自己能有这么强的力量肯定会为所欲为吧，比如说现在就爱好一个低俗的欲望，比如欺负绯蜂什么的。
有了莉秋加盟，帝国学院再添强援，听说之后学院长邀请莉秋参加了一个气氛微妙的茶会，两边不说是针锋相对吧，起码也是相谈甚欢，多少让梅菲斯特松了口气。
时代变了，大家戾气小了，黑森林也长大了……
不过莉秋的存在还不至于让整个帝国有多推崇，像莉秋这么强大的帝国还有不少人，梅菲斯特也不是全都打过交道。
东部很差劲对吧，东之元帅雷鸣的灭绝者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梅菲斯特倒也尊敬他，现在不想见到这类人，还是在学院摸鱼发育一段时间，多学点技能，顺便增长战斗力，种田发育两不误。
至于堕落勇者约他去极东之国干架？鸽了，但也不完全鸽。
首先梅菲斯特不打劣势的架，否则就不是他去解决问题，而是带着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求她们解决问题，胃不好可以治，但跪下去的人可能永远起不来。
无论是塔薇儿还是妮古拉丝，或者是诺登，她们提供了资源和保护，梅菲斯特也知道她们终究是期待自己的成长，观察一个异常人类样品养成游戏吧。
顺便一提梅菲斯特前世很喜欢美少女梦工厂4。
最近梅菲斯特白天在学院里教书，晚上去接帝都警卫队夜间巡逻的班，偶尔站岗看门，生活充实，休息日的白天可以休息。
安莉斯塔公馆那边因为工作安排好了，等于有个内阁自动运营，除非地震火山喷发之类的大事梅菲斯特才需要亲自处理，可以安心摸鱼。
至于绯蜂的问题，呵呵，先让她得意吧，最近在污染他的梦境，奇怪的是魅惑系魔法居多，就好像“跪下，舔我”这样的魔法，想翻身奴隶做主人。
这样的绯蜂一边小心翼翼积蓄力量，一边被伊尔莎把什么消息都打听到了，克洛里斯天天掩面，不过也松了口气，因为伊尔莎陪绯蜂玩就不会跟他玩。
阴蜂则是纯粹的乖巧，梅菲斯特对她的教育方针与下乡种地和陪小孩子玩耍为主，最近没给她什么任务，都是和各色各样的人接触，有趣的是，在公园喂鸽子的时候，阴蜂在熟悉的地方会被小孩子缠住，因为认真的性格居然会和孩子们一起玩捉迷藏。
梅菲斯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有一天在公园没找到阴蜂，吓得他以为阴蜂逃跑了，最后愣是躲进钟楼的钟里，看着双手双脚撑着大笨钟躲着的阴蜂……孩子们早就散了。
这段时间自己的家族、皇室和公爵家还在针锋相对，除了岁月之痕的矛盾外，梅菲斯特通过阿方索斯他们收集到的情报发现，以东部为代表的贵族真正反对皇室的原因居然是经济因素。
领主贵族很富有吗？未必如此，土地稀少或者空有土地的肾虚贵族就更是如此，骑士老爷突然去干佣兵或者冒险者工作，只能说要吃饭的嘛。
这件事情要追溯得从黑森林说起，最初的黑森林腐地并没有扩散。
始于伊兰王室类似的罪孽，诞生伊尔莎遭遇的悲剧，最后有人从深渊招来失控的不可名状之物。
最初那个国家宣布这只是一场悲剧，王家和教会联手压制了虚空裂隙，对外宣布一切和平稳定。
不久之后这个国家将虚空裂隙控制住并从中提取力量，不仅没有当成灾难反而当成机会，也许这种力量有什么问题还没被发现，但姑且可以对抗眼前的天灾和外敌，所以先用着，他们认为力量的使用权利取决于支配者。
后来形式急转直下，腐化蔓延，虚空裂隙无法控制，幽冥出现，扭曲混沌的生物大量侵蚀了王都，然后迅速扩散，王室幸存者逃出之后表示或许光辉的教会和英格瓦尔特帝国的提醒是对的，但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虚空裂隙越来越大，创造了史无前例的一个平原规模而且还在不停扩大的虚空裂隙。
最后邻国纷纷开始备战，最靠近黑森林中央的独立城邦、伯国或多或少也是用了相同的力量，战斗一开始就内乱，纷纷表示或许当初能做点但现在已经太迟了，黑森林第一阶段彻底爆发，腐地扩散都属于第三、第四阶段，这个阶段腐地四处蔓延到今天的规模才用了几百年。
现在总体的局势属于神权国与帝国两侧好不容易稳固了战线，勉强抵挡住，国力处于回血发育阶段，开始有了反攻的能力，这个周期是非常长的。
毕竟都是魔法师了，就连梅菲斯特也知道自己起码能活百年以上，而且是全程保持青春和活力，所以要不停学习。
回忆这些历史，梅菲斯特感慨一下和平真好，然后和梅丽莎贝尔一起加班，恋人在旁边写论文，他在另一边坐着看笔记。
“这段时间学院里开发了好多有趣的魔法，莉秋阁下这块巨石砸入这水潭之中，激起浪花。”梅丽莎贝尔这几天也宅在自己的工坊里，大量起草论文，用朴素点的话来说，最近学院环境卷起来了。
“莉秋导师收集了很多魔法，她在哪里都会分享这些魔法，不过经常会失传，现在到帝国也只是做着相同的事情，但我们肯定会好好收录到图书馆的。”梅菲斯特颇为开心，在真正为国家做贡献的时候，心中莫名有种自豪感。
魔法的意义不光是创造更大的火球、炸出更大的蘑菇云——这是为了和平。
魔法的意义还包括了让人们生活更好，让技术进步，让普通人也享受到魔法带来的幸福感。
可是梅丽莎贝尔的尖耳朵却明显听到了一个字眼，发动杀手本能：“你叫莉秋什么？”
“莉秋导师……”
“我才是你导师，不久前还是！现在也是！你为什么突然叫她导师啊！”
梅菲斯特急忙法国军礼：“因为接下来需要的技术需要大量学习啊，作为领头人我要掌握全面的知识，然后拉起一个团队。”
梅菲斯特之前草草设想各种人偶的构造，还去参观了家族现役的构装体，战车骑士巨像，以及去教会请教了关于石像鬼的事情，结果是构装体属于人为驱动，石像鬼属于现神加护创造的一种守护者，都和梅菲斯特设想的美少女人偶相差甚远。
他要制造机巧少女，那仿真的活人偶会自己动，不是躯壳，也就不适合塞灵魂，否则等同于灭杀一个生命，蔷薇少女同理，一旦制造了蔷薇核心也是用灵魂碎片作为种子，赋予新的生命。
至于创造驱动精灵，虽然没计算机，但灵魂可以……呃，灵魂算硬件湿件？算了，就当是量子力学吧……卡鲁斯的报丧女妖算这个方向，可制造仿真人偶，还要创造出人造神经连接灵魂，就像莉秋说的那样，这里面的知识点梅菲斯特看哭了。
“所以，我向莉秋提出学习命匣知识，作为倾囊相授的交换，她要做我的导师……”
“怎么可以这样，你已经是帝国术士，独立法师！王冠位阶！居然会认别人做导师？你也是帝国心理学的创造者啊！”
“心理学已经被术士协会接手了哦，而且他们整理和探寻新的道路，现在已经有心理医生而且效果不错。”梅菲斯特有点开心，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有人开始担任心理医生了，虽然他们这行心理医生跟随身带左轮一样，但多多少少是进步，帝国里轻度精神污染的人开始得到治疗，中度的等下副本，重度的……重度的梅菲斯特都不知道被冰封在什么地方了。
英格瓦尔特还是很人道的，一方面是保护珍贵的法师资源，另一方面就是研究“为什么”，任何精神污染都是有据可查吧，找到根源将其追踪、捕获、杀死，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根绝这个类型的精神污染。
梅丽莎贝尔突然放下手里起草的文稿，跑到梅菲斯特跟前一阵敲敲打打，小胳膊带着头发聚集的胳膊一起往梅菲斯特怀里砸。
“不可以啊，莉秋的外表看起来和你差不多，你接受这样的人做导师，尊敬的心情迟早会变质……就像我一样。”梅丽莎贝尔最后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梅菲斯特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因为莉秋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差距大到梅菲斯特几乎想不到有什么莉秋和她产生恋爱的情绪，再加上她是残念系巫妖，根本就不会产生爱慕之心的。
“我也不是那么花心的人，有你在身边就很满足了。”
“那塔薇儿呢？我们在茶话会的时候聊起过，你和塔薇儿是友谊以上，还超越友谊的关系吧？”
“……”
现在梅丽莎贝尔就像俾斯麦，他是胡德，当场给干沉了，连笔记也看不下去。
真正谈到这个问题，反而没有心虚和羞耻，更多是认真思考。
“我和塔薇儿存在一个奇妙的关系，她不是……人类。”梅菲斯特试着坦白，梅丽莎贝尔当时受到塔薇儿影响，得到了一个机会，那个机会就是轻轻伸手，就能得到“世界真理之门”的机会，她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好奇心，虽然精神最后脆弱到产生噩梦，可她终于还是留在这个世界。
否则就像为拉妮变成狼人模样，被塔薇儿牵起手走向星空了，梅菲斯特有这种感觉。
但是现在塔薇儿也好，妮古拉丝也好，她们的人格化越来越完善，没有骚扰凡人，没有稀碎的低语，没有满世界的眼睛去凝视，她们越来越融入现实。
“一切源于我的荒唐召唤，我们的缘分从虚空而来，缔结了一份永恒的契约，塔薇儿确实和我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我们就是朋友、爱人，但谁也不懂这两个词汇的真实。但是梅贝尔，我对你是真的爱慕，能够一起在湖畔散步，伸手抚摸路边的青草鲜花，牵手眺望那静谧的诗与远方，这就是我们的爱，我要娶你成为妻子。”
“嗯……知道了。”
梅丽莎贝尔的头发卷过来，揪住梅菲斯特的领子，拉低脑袋轻轻一吻，然后几乎贴着脸，视线交错。
“但是爱情也有很多种的，不光是我们这样的，我对你自然是一心一意，可我们不一样，我不爱冒险，不爱出门，熟悉的人也就是妮娅和一些老死也未必见面的笔友，可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在危机四伏的冒险中、战斗中，总会与那几位优秀的女孩并肩作战，没错吧？就和塔薇儿一样，你们相互扶持、帮助，都是非常优秀的人，如果相互吸引的话……啊啊！心情很复杂，可是想到如果她们也诞生和我一样的心意，请你不要要她们伤心……真的。”
梅丽莎贝尔轻轻笑着，捂着胸口。
“我听你说了这些话，心里会感到温暖，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这样快乐的事情如果分享给其他人不也挺好吗？你看，我说我朋友很少啊，在学院里的魔女也没多少亲密的，只有妮娅一个人，像妈妈一样照顾我。”
她又握住梅菲斯特的手，认真看着他。
“比起独占你，以你为中心，我也可以去喜欢上那些围绕你身边那些优秀的人们，像这样人际圈越来越大，我也不会太孤独，以后茶话会可以邀请的对象也多了。”
“你可真是，大方……”梅菲斯特想不到其他形容词，挠了挠头，“听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说啥了，这岂不是花心吗？”
“你本来就是花心大萝卜啊，而↘且↗啊↘！帝国常年战争男女比例都失调了，现在女孩子和魔物娘明显多了，你们也要负起责任啊，这可是为了守护家园。”
梅菲斯特震惊了，然后盯着梅丽莎贝尔陷入长久困惑，表情呆呆的，眼神看向宇宙，最后被拍脸才回过神，接着深呼吸。
“那，梅丽莎贝尔，有一件事情我得向你坦白，你千万不要怕，我也是受害者。”
“什么？”
“魔族国的魅魔女王，阿露艾露玛魔王，她把我……”
啪——
梅菲斯特脸上的小小手印到了第二天才消失，还被赶出了工坊。
所以他之后钻进了学院图书馆，找个角落躲起来看书。
莉秋的出现首先引起死灵学科的系统性升级，从低级基础到高阶魔法都有改良，教科书都要验证重写。
除此之外莉秋还带来许多奇奇怪怪的生活魔法，像是让扫帚自己动打扫房间，还有你已经是成熟的鹅毛笔要自己学会码字了，还有让衣服自动烘干然后变得香喷喷，以及让烤饼干百分百不会失败的魔法。
尤其是最后一个，别小看做饭，学院里很多法师可以把饼干烤成焦炭……而这还算成功80%的，还有法师的饼干从烤炉里拿出来还在燃烧！甚至还有火山熔岩般的燃烧！！！
别看法爷们好像很厉害，生活也是技能，并不是人人都能掌握，比如死灵学科的人几乎都不会做饭，刚入学的新生也会被慢慢带歪，结果就是渐渐给他们啥都吃。
哪怕是……那个，毕竟味觉嗅觉都丧失的情况下吃不出味道，但，那就是人格侮辱，是犯罪了。
死灵学科不可避免导致身体受到死气污染，丧失感知是关键，所以死灵院隔壁不是德鲁伊自然院就是神学院，南北占星院和元素院隔着，反正不要和术士凑在一起。
每天课程结束，周围四学院的导师和助理学徒都会冲进死灵院给孩子们检查，治疗，形成习惯之后倒不是特别麻烦。
如果不管这些死灵学科的学生，他们能连续一年啃一种能当武器的面包，理由是能量高、能吃、活着就行。
于是死灵院也是奇奇莫拉女仆队重点关照的对象，相比之下术士院就是奇奇莫拉女仆队重点检查的对象。
相比之下术士虽然不太受女孩子欢迎，但很受男孩子欢迎啊，魅魔不要太好，除了魅魔之外虚空里还有很多漂亮的魔物娘，把仿身泪滴女体化也是一种奇怪的爱好。
魅魔、梦魔、小恶魔，三大磨人的小妖精都是术士常客，不过大家也都是知道，召唤物，玩玩而已。
就在这时，谬琪娅突然请求传送的指令，梅菲斯特将她召唤，然后去学院门口接她。
“有什么事情吗？”
“梅菲斯特大人，是关于娱乐新闻的问题，有两位冒险者想向我们投稿提出合作。”
“什么人？”
“一位人类和一位妖精，他们的内容相较于我们的报社多少有点魄力，但我觉得如果传播开来会很畅销。”
“什么内容？”
“评鉴手册。”
这确实是个有魄力的娱乐内容。

英格瓦尔特日益强盛，开疆扩土打败不少异种族是不争的事实，把荒地变成耕地、森林，把部落帐篷山洞聚集地变成村落城镇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个国家发生危机的时候人类为主抗在第一线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千年发展之后，帝国中的异种族基本都认同了人族，大家和睦相处，混血儿当然也很多啊，人马少女和马娘少女自然就是其中一种，混血之后也带来不少特殊的天赋令帝国人才辈出，形势很好。
促成这一局面的历史多少有点跌跌撞撞，不过总结下来还是拳头大的赢了，人类又多又强，异种族们一盘散沙，也经历过流血牺牲，才有了今天的和平。
或许还有种族歧视者，不过很少了，人们不会因为看到阿拉克涅大喊怪物或者吓得走不动路，阿拉克涅少女也不会轻易诱拐那些儿童，大部分时候诱拐一天后会送到警备队……阿拉克涅族多多少少有点喜欢宠溺小孩子。
平时梅菲斯特没有特别在意，家族里的亲信也是以人族为主，所以很少和魔物娘打交道，但要是去街上游玩的话，其实可以看见大量异民族，其中梅菲斯特当然会特别喜欢那些魔物娘。
人形居多、也有福瑞、半人半身（人马、拉米亚、人鱼、拉比）都有。
形形什么的异种族多了，这个世界还在发展中的欢乐街自然多了，那种只谈风月的酒馆在哪里都有，并且是正经行业。
现在帝国军团里也吸收了许多异民族，以军人为主的国家长期对抗黑森林带来巨大压力，需要一个温柔乡的时候，风月酒场是最好的解压场所。
但是，禁药和赌博行业是严禁的，英格瓦尔特也有过荒唐的禁酒时期，皇室也走过弯路做过错事，集体一愣一呆急忙修改也有。
就算是皇室做决定的时候也犯过错，那梅菲斯特在做选择的时候自然也要深思熟虑。
比如昨天，梅丽莎贝尔虽然说了可以接受他与可爱少女的两情相悦，但不能立马坦白从宽，小小的手掌在脸上印了个大大的巴掌。
“这么说你们是想把评鉴手册刊登在报纸上吗？”
“没错，我们只在边境的冒险协会刊登过，人马物流偶然带来报纸，听说到您的报纸传遍许多领地，非常畅享，我们也想投稿，分享生活中的趣事。”
“让我想想……”
刊登风月场所的评鉴手册对梅菲斯特来说是相当有魄力的行为，有魄力意味着会闯祸，因为他被自己的身份架着。
伯爵家的少爷，现在的报纸不是军事、经济、魔法技术，就是关于皇室、贵族的娱乐新闻，虽然也有民间的欢乐故事，可都是很正经的。
梅菲斯特不能在满版严肃的话题中加入某某店的姑娘很润，然后刊登评价手册上几位大师的亲身体会。
加钱也没用。
但是可以开马甲。
“两位，我可以帮你们发布评鉴手册，但不能是现在的报纸上，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加盟我的刊物。”
梅菲斯特也不是死板的人，这两位的评鉴手册核心其实是探店，哪家店姑娘润，哪家店黑心，哪家店物美价廉体验好，处理好了某种意义上也是拉经济嘛，客人们除了找姑娘，周围买礼物、献花、奢侈品和烛光晚餐总得消费啊。
于是梅菲斯特随即招来谬琪娅，同时也不瞒着眼前两位：“目前的报纸并不适合作为评鉴手册的载体，说起来，两位都是冒险者吧？”
“我是史坦克，职业是剑士，这是我的搭档杰尔，妖精的游侠。”脸上有刀疤，看起来30来岁的男子，后发绑着短辫子，“那个，别轻易下结论嘛，梅菲斯特阁下，要不先看看评鉴手册的内容？”
“看过了，会火。”梅菲斯特言简意赅。
“那为什么？”
“可我不能把这种内容和关于陛下的故事放在一个栏目里，你们能明白吧？”
梅菲斯特并不是反对，而是快速提出自己的意见，首先他要重新建个马甲，然后开新报刊，面向不同的群体。
帝国冒险手册毕竟是死的，作为一本书一年半载也未必更新，但是报纸每周都可以发布新的内容。
目前梅菲斯特手下还没专业记者，小魅魔们兼职却不专业，而阿方索斯那个团队……呃，是说编辑部，现在多少有点神秘。
他们收集情报的能力最近逐渐体现出来，梅菲斯特相信有他们带领，报纸总能拿到最新的信息，可是内容干活多了，开始枯燥，有些消息还不方便发表，更有一些直接被梅菲斯特交给秘密警察去了。
“我只是说目前的报纸，其实最近我也在考虑创办新刊，内容大概就是推广帝国的美食、各种族的民俗、旅游指南这些内容，评鉴手册刚好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事情，我认为可以火。”
“真的吗？”
“没错，但因为是新刊，最开始传播的效率可能不是很广，而且我打算以你们冒险者为主的食酒亭、协会、酒馆旅店等地方为推广方向，所以问题来到你们这边，还愿不愿意在新刊上刊登？”
“我相信你的实力，梅菲斯特阁下，我们也有把评鉴手册张贴在公告上，不过影响力能火出郡就不错了，虽然也试图让人马物流帮忙，但印象里还是有限，而且缓慢，如果你能帮忙真是再好不过。”
双方都有合作意向，基本一拍即合，梅菲斯特接着和史坦克描述了新报刊的内容，冒险晨报，主要就是面向于各地佣兵与冒险者，在协会发布，提醒和警告周边发现的魔物和危机，还有将全国的协会信息资源整合起来，用于发表一些重大消息。
一边是危机合约，另一边就是冒险者们喜闻乐见的内容，评鉴手册就是缓解他们压力最好的读物。
史坦克和杰尔的心思完全在冒险和魔物娘身上，然后就是写感想，对经营什么的完全不想操心，就连梅菲斯特简单拿出的分红方案他们也是直接答应，并表示是励志要玩到失联的两个男人。
“话说你们悠着点吧，有些魔物娘还是很厉害的，像拉米亚和小恶魔集群，那属于人类不可承受之重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我已经约了朋友，听说帝都这边有恶魔种族开的店，小有名气，但属于恶名，我们打算去瞧瞧怎么回事，然后好好批判一下。”
“嗯……”
梅菲斯特对此完全不了解，因为窝边草比较多，他已经不会吃野草了，被驯化了。
这时妖精杰尔也发话了，擦拳磨掌：“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听说恶魔娘的体力很好，不过我可是相当精通各种强化魔法。”
史坦克补充道：“没错没错，所谓男人这种生物是不会轻易说‘不行’，尤其是受到女人挑战的时候，不行也得行！”
梅菲斯特看见两人燃起战斗意志，然后想了想恶魔娘。
只能说祝福两位一路顺风吧，毕竟帝国里的恶魔族很喜欢抱团，没什么离群恶魔，一般不会单独出没……
就在临别之际，梅菲斯特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史坦克，我好像知道你。”
“什么？”
“呃，没什么，对了，除了投稿之外，你们也能接受我发布的委托吗？”
“给钱就好，任务困难的话就加钱啦，这些很好商量嘛。”
史坦克大大咧咧拍了拍胸口，他与搭档属于独狼型的冒险者，很有实力，能接一些高报酬的工作，但同样的，四处旅行花销很大，喝花酒谈风月更是巨额开销，以他们这么爱探店的性格，经常得在某个地方连续工作几个月才能好好玩一段时间。
梅菲斯特之所以觉得他眼熟，是因为这才想起来对方好像是帝国里某个名门之后，那位贵族的情人很多就是了……总之，不是什么大问题。
送走两人之后，梅菲斯特坐在会客厅里休息，这时谬琪娅又拿来最近报社的收入支出报告，现在的报纸单纯就是按份卖，没什么广告出租位，当然梅菲斯特也有意给自家的产业写软文，效果还不错。
单独来说报纸大卖还是赚钱的，但赚的不多，毕竟梅菲斯特是见过家里经营的矿场、工坊和炼金药业，那些才是暴利嘛，不过这些钱维持报社运营和零花完全足够了。
魅魔记者们很努力，魔鬼编辑们也相当出色，梅菲斯特摸了摸谬琪娅的头。
“很好，你们已经是相当出色的魅魔了，继续保持下去。对了，有没有想要的奖励？如果有的话，我可以买给你。”
“啊！奖励吗？还、还没想好，那可以先欠着吗？等想好了我再告诉您。”
“也行。”
这些虚空魅魔，都是塔薇儿在虚空里的分身一点点培养出来，然后进入现实，获得妮古拉丝授名，接着成为训练有素的魅魔，她们身上的媚态已经内敛下去，有的只是干练和高效。
就像谬琪娅，不知不觉已经有了阿露艾露玛的气质，在最初四位魅魔里，她是最擅长统御下属的，在梅菲斯特推荐的课程中训练效果最好，可以理解成梅菲斯特自掏腰包给谬琪娅升级到精二阶段，是魅魔里的精英。
然后梅菲斯特又让谬琪娅拿来最近的报纸，一看内容果然丰富了许多，甚至有点量大管饱的嫌疑，不过内容重复度不高，或者那些魔鬼很擅长编故事，哦，是润色……他们并没有弄虚作假，最多是在适当的娱乐报纸上添油加醋了一些。
“安莉斯塔故事集也该差不多了，接下来应该装订成册作为书籍发布，该找其他故事接档，还是找阿方索斯问问吧。”
梅菲斯特虚空漫步到公馆里，走进阿方索斯的房间后吓了一跳，原本这里挺宽敞的，现在多了7张桌子，满屋子都是凹各种造型的魔鬼，一个个都是思索者，就算梅菲斯特出现也没反应，好像都在“接电话”的状态。
“了解…了解……真相是这样啊……明白了……作为回报我会把伪典.坠星成兽的魔法告诉你，正版？不可能有啊，你真以为天天都有宇宙生物从附近路过吗？坠星成兽是召唤魔法，明白吗？这在契约第一条就说明了。”这些魔鬼大概都是这样的画风。
他们的朋友很多，所以四处打探消息，这些朋友的范围上至高阶法师下到那些不甘穷苦的小偷盗贼，还有天真无邪的农夫或者只想让父亲的病快点好起来的小孩子，只要有可能获得信息，这些魔鬼完全一视同仁。
在他们眼里，社交方面一个年幼的孩子和梅菲斯特和一头龙甚至是和塔薇儿的价值都是一样的。
没有无用的信息，只有发现不了线索的眼睛，铭记契约。
“但是我想报纸上不能光有新闻，一些虚构的故事也很重要，我希望能看到更多小说。”
“小说……”
“在报纸上出名的小说，就联系作者出长篇，创办成杂志、书籍，供人阅读，阿方索斯，有时候虚构的故事更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怎么说？”
梅菲斯特发现这群魔鬼虽然比记者强大很多，收集新闻乃至情报的效率也高，但过分注重契约，正应了术士手册上对它们整个种族的评价……
假设，向美丽的魔鬼告白，不能说“我要让你幸福”，也不能说“我们一起幸福。”，而是得找个律师考虑一下如何让自己一家人全方面获得幸福才行，否则就第一条，那魔鬼一定会为了自己幸福拼命在婚后压榨丈夫的。
他们是一群感情丰富但眼里只有契约的功利主义者。
“比如我说一个忠犬八公的故事。”梅菲斯特开始给阿方索斯描述这段故事，内核也很简单朴素，就是讲述了一只叫八筒的忠犬坚持不懈等待已故主人的故事。
这也是为数不多让养过狗的梅菲斯特既对自家汪酱翻白眼，又在结局忍不住流过泪的故事。
讲完之后魔鬼编辑部整体陷入沉默，接着有人发声。
高情商：“这……违背常理。”
低情商：“傻。”
可也有魔鬼微妙陷入沉默：“见过，有什么意义吗？”
阿方索斯也问道：“这样的故事，伤春悲秋，徒增困扰，只让我感到愚蠢的忠诚会带来毁灭。以契约精神来说，我也不认可八筒这种愚不可及的忠诚，在契约者死去时契约应该中止了，等待毫无价值，不过它毕竟只是一条狗而已，莫要强求。”
“啊……毕竟是魔鬼呢，话说你们怎么看人性？我是说，对善恶观的分辨？”
此话一出，魔鬼们纷纷拿出了帝国法典和教会圣经。
他们初来乍到后，阿方索斯给每人都准备了一套，以防不测……换个角度说，先搞懂游戏规则。
“我们充分参考这些内容，但凡不被允许的事情，我们完全不会做，模糊不清的界线，我们尽量不去碰，没有约束的事情我们完全自由发挥，就这么简单。”
梅菲斯特点点头，他明白了，阿方索斯先放在一边，他是这些魔鬼来到帝国安分守己的理由之一，然后再把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的压制放一边，老婆们是外部因素，最后魔鬼们不搞事，单纯是一个趋利避害的问题。
法典规定，这样做是对的，有益的，那就是善，行善可以在游戏规则里持续捞灵魂的力量，对自己有好处，所以要做。
法典规定，这样做会受到处罚，犯法的事情，那就是恶，作恶会惹事，可能被杀、被封印，对自己没好处，所以不做。
法典中有些模糊，但会带来麻烦的事情，那尽量不碰。
但凡没有约束的事情，这些魔鬼恐怕就会疯狂蹦迪。
梅菲斯特想了想，大概还是找塔薇儿咨询一下比较好，想要约束好魔鬼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深渊领主可以。
但是故事集必须继续出，既然这些魔鬼不理解故事的意义，那只好找专业的人了，梅菲斯特想到了以前给人看病时遇到的狐人，御先生，急忙写信请他到公馆来。
吟游诗人转职作者也许是不错的职业，如果故事好看，梅菲斯特这里有房间，有锁，可以随时催更，不更新就不放出来……好吧，开玩笑的。
总之，梅菲斯特需要一批小说家，然后激励民间文学化自发创办文学报刊，让帝国诞生一些声音和思潮吧，当大部分报社杂志都是梅菲斯特开办或者背后资助，那未来他就等于有了很大的发声渠道。
“呼，还缺什么？秋天到了，调查队即将出发，都是一些夜不收啊……”梅菲斯特叹了口气，英格瓦尔特主要的矛盾还是在于黑森林方面，“研究压缩饼干、罐头、速热食品、饮料？嗯……大疆………………”
梅菲斯特沉默思考，家族要在冬天之前派遣调查队摸一摸最近腐地的变化，这些可不是召唤物和使魔能做的活，是真拿命填，有时候十几人的队伍就为了保护几个法师牺牲，但是每年带回来关于新魔物的消息都非常有用。
突然梅菲斯特眼前一黑，有人从后面捂住了眼睛，无声无息就做到这点，梅菲斯特想不出几个人。
“猜猜我是谁？”当然，对方说话的话，梅菲斯特就听出来了。
“阿露艾露玛？你怎么又回来了。”
“啊，我准备回国了，我们的魔王大人协助讨伐阴蜂，总有人需要过来交涉和了解具体情况，所以我就来了，路上顺便看看你，当然，来回都路过你这里，巧合的是我准备回国的时候也就是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呢。”
梅菲斯特扯开阿露艾露玛的手，回头一看，是盛装出行的阿露艾露玛，衣服居然有些庄重厚实，脱起来好像很麻烦。
不对。
“那要我送送你？”
“不用了，呆久了怕舍不得走，而且你不是很讨厌我么？看到我就不耐烦，简直把‘这家伙怎么又出现了’这行字写在脸上一样。”
“别故意这么说，好歹也是并肩作战，朋友一场，你真要回国了那我确实得送别一下，不然不符合礼节。”
“你还会在乎礼节？”
阿露艾露玛背着手，绕到梅菲斯特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凑近面庞。
“那送别就不用了，和我来最后一次，不然我会有些寂寞，行吗？”
“…………”
今天的阿露艾露玛露出另一种风情，并不激情燃烧，反而走忧伤风，以离别为理由邀请梅菲斯特，挺无法拒绝的。
那就最后一次吧。

“嗯~身心愉悦！昨天晚上我们状态都不错呢！”
“啊对对对……”
早间时分，迎着窗外升起的太阳，阿露艾露玛在窗户边伸懒腰，然后挑起丢在椅子上的衣服，发现被撕坏了，有些怨念。
梅菲斯特坐在床边像个思索者，反省一下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他现在清心寡欲可以担任神官毫无问题。
和阿露艾露玛相爱，双方似乎有魔力调和，共同成长，从妮古拉丝那里学习到的魔法只能增强这种调和效果，可是少了她的强化好像无法压制阿露艾露玛，昨天晚上没有看见喜欢的表情有点失望。
顺便为了保密，梅菲斯特自从上次被奥特琳德听墙之后就学会用结界封闭卧室了，总之不会轻易让外人听到他做了什么，对形象不好，还有就是阿露艾露玛确实具有穿透力。
“那个，阿露艾露玛，应该很长时间不会再见了吧？”
“欸~想我吗？或者说还想再见到我？”
“一般，但也忘不掉了。”
梅菲斯特打开衣柜，里面全是同类型的衣服，最后披上术士长袍，回头再看阿露艾露玛时候有些尴尬，对方的礼服从领子到裤袜都有被他破坏的痕迹，完全是大破立绘啊。
“那个呃…抱歉啊，我对解开礼服没啥经验，下次就不会这样了。”
“下次~？”
“不说这个，你在魔族国那边没啥烦恼吧，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写信委托什么的，我想我会帮忙的。”
阿露艾露玛匆匆走过来，抱住梅菲斯特咬住他的耳朵，接着轻声细语，把某个东西塞进梅菲斯特的手里。
“这是上次的活体金属，大部分都拿去锻造了武器，这是剩下的，因为我们两个身体和魔力的适应性真的很好，不在一起挺可惜的。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我不能把你绑架到魔族国吧~以后心里记着我的好，想我了就去找我。”
梅菲斯特苦笑一下，手里的礼物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挺奇怪的。”
阿露艾露玛抛了个媚眼，展开魅魔的翅膀，踏上窗户，准备飞出去：“没什么奇怪啊，就是幽会啦幽会，有着和莉娅的母亲一样魅力的男孩，期待你再成熟一点哦。”
看来这真的是最后一次，阿露艾露玛确实要返回魔族国了，她也有她的领地和事业，只是魔族国那边的环境挺自由的，魔王随时可以跑出去拯救世界，其他魔王一样拳头硬就可以了，领地里随便治理治理，一切安好。
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急忙用魔法收拾房间，最后拿着阿露艾露玛给的最后一点活体金属发呆，他之前留的那点给了皇室去研究，现在手里这点刚好可以做个戒指。
这么好的素材，做个戒指给梅丽莎贝尔应该挺好的，梅丽莎贝尔属于什么领域都会一些，术士领域比较擅长，综合战斗力不算强，若是有个活体金属做的守护戒指可以更好一些。
可是……这个性质怎么说呢，十分心虚，就跟那啥（果咩，优衣）一样。
“本来我可以靠实力吃饭，但现在不完全是靠脸吗？不过穿越异世界的梦想之一略微实现了一点，轻小说一般的生活啊。”
梅菲斯特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点，就算一夜运动法师依然精力充沛，再怎么说也是和阿露艾露玛魔力调和，而不是单方面的输出能量，所以梅菲斯特赶上了学院的早课。
在班特那快杀死人的怨念眼神中，和全班术士后辈们的怨念中，为他们讲解和批改昨天的作业，然后发现萝拉可持续性的在数秘术领域考了第一名。
“你看看你们，你们还不如一个魅魔呢！”梅菲斯特如今说话就是硬气。
全班术士敢怒不敢言，然后集体看着斑特：“你看看你，你还不如你家魅魔呢。”大家的眼神仿佛在这么说。
因为萝拉的存在，斑特所处的整个年级都卷起来了。
梅菲斯特教育谬琪娅她们是从一开始就正规培养，输入三观，可萝拉就跟变异一样突然领悟了人类的生存之道，尽管也是追求利益，作为虚空魅魔越来越强，而且依然很爱斑特。
看到这种情况，梅菲斯特或许理解了，也许这就是阿露艾露玛所说的，两人之间身体和魔力具有适应性的原因吧。
人类和魅魔之间有几率相互吸引。
一位术士的一生中也许存在着一直在等待他召唤的魅魔。
“梅菲斯特，你的数秘术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不是虚空、深渊、心理、召唤这个大类的术士吗？最近怎么老看你研究数秘术？”
“因为数学算法可以帮助魔法。”
“比如？”
梅菲斯特望着老朋友怨念的目光，突然仔细想了想，调用脑内数秘术模型，用魔力在手中凝聚了魔力光辉，这团光辉塑造成完全规律的花朵，从中间向外绽放。
“利用数学模型来控制魔力，我们可以把魔力用单位来表达，确定单位之后可以输出稳定可控的魔法，用于虚空漫步确定坐标、召唤确定类型、诅咒精确时间和位置等等。”
“如果你说精确度的话，我们平时用的精神力锁定应该更有效一些。”
“但是精神锁定也会被精神感应，我们的感知域是连视线都能察觉的力量，在平常被普通的弓箭手瞄准可以快速反制，可是隔着墙壁、山坡，对方吊射呢？这时候我们就感应不到了吧？”
“但对面也无法瞄准。”
然后梅菲斯特拿起斑特堪堪及格的卷子。
“但是利用数秘术可以，学院里已经有的算法你都学不好，还是题刷少了，我这里还有五册练习题，你拿回去吧，这是导师给你的礼物。”
“你○的！”
斑特受到了折磨，不得不说术士最厉害的诅咒就是让人生不如死。
白天在学院教书，这两天梅丽莎贝尔的态度有点冷淡，长生种稍微生气一点，都是以周、月为单位，和龙谈恋爱的话，闹了矛盾，对方一年不说话还觉得时间短呢。
但是梅菲斯特不同，梅丽莎贝尔不说话他就软磨硬泡，然后才知道梅丽莎贝尔生气的原因。
“我允许你回应两情相悦的女孩，可是讨厌你偷腥却不告诉我！”最后梅丽莎贝尔还是在大量甜食点心和梅菲斯特变的狸花猫攻势败下阵来，很多魔女喜欢撸猫。
“不说阿露艾露玛的事情了，反正她也回国了，最近找个时间，我们去湖边野餐吧。”
“还是算了，最近很长时间里，我都有重要的课题要完成，暂时不要打扰我。当然，早中晚的点心要按时准备，说好啊。”
“喵。”狸花梅菲斯特猫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学院这里一切安稳，帝都警卫队那边也没事情做，梅菲斯特一天的工作完成时候来到深夜，终于获得自由时间，虽然还没到需要睡眠的时候，但今天梅菲斯特决定入梦。
当然，不是一个人，而是找到了阴蜂。
“我想对你进行一些训练。”
“内容？”
阴蜂正在跟妮古拉丝学习针线活，可能是刚刚开始上手，她的技术勉强及格，但审美不敢恭维。
“我要让你进入我的梦境，然后展开蜂群意识，创造并管理一种人偶，训练他们进行审查、追捕这些工作。”
“我需要学习。”
阴蜂没有拒绝，接着询问梅菲斯特细节，然后一起入梦。
妮古拉丝看着好玩，也跟了进来，三人一起进入梅菲斯特的梦境世界，这里一如既往，镇子又装修了几处豪宅，十分漂亮。
伊尔莎和克洛里斯的美学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伊尔莎，据说是按照筑巢之龙的标准装修梦境，以前为了和克洛里斯共同生活在人类的学院毕业了建筑学，所以才能有这么好的水平。
梅菲斯特把阴蜂带到镇子外的空地上，这期间当然有个偷偷摸摸的尾巴跟踪了过来，是绯蜂，她很震惊。
绯蜂震惊于为什么阴蜂也被抓了进来，难道也落入梅菲斯特的手里了？一想到梅菲斯特对自己做的事情，为了搞清楚状况，也为了尝试反杀梅菲斯特，拯救尊敬的首领蜂，她必须舍身跟随，被发现惩罚也在所不惜，那都是必要的牺牲。
“你现在重新创造蜂群意识，大概能达到什么程度？”
“蜂群意识是空白了，它们没有思维，就连行动逻辑也需要我来赋予，介于我现在拥有的感情，我可以复制我的个性……”
话音未落，梅菲斯特连忙摆手。
“不不不，你就算了，你的个性有一个就够了，要增加面瘫的数量还是饶了我吧。”
梅菲斯特不想面对更多阴蜂，她的傻乎乎和妮古拉丝是不同维度的。
妮古拉丝可能是装的，是演技，阴蜂单纯就是脑子一根筋，中二病的老实人。
“先让我看看蜂群意识的能力吧。”梅菲斯特作为自己梦境的主宰，在前方圈了个地，然后制造了一些巨大木桩，还有可以躲藏的草丛、灌木，接着在左手位置创造了七匹狼，右手位置创造了一群羊，生物皆为幻影和躯壳，属于梅菲斯特的想象。
接着梅菲斯特把羊群散出去，快速流进草原狂奔并躲藏，然后对阴蜂说。
“现在你把蜂群思维赋予给狼群，它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抓羊。”梅菲斯特希望蜂群意识以后能作为领地上的管理，档案资料、经济账目、军需名册、无人机之类的都希望阴蜂来管理，还考虑为她制造一个巨大的蜂巢记忆回路体。
不过在此之前，梅菲斯特还是想看看蜂群意识的力量。
“只是抓羊吗？”
“抓羊是目的，但有限制，我需要你提高自己的效率，也就是性价比。在以后，为新的蜂群意识提供的载体，需要消耗大量魔力，所以在抓羊的过程中不能浪费太多时间。”
“我们假设这些狼抓住一只羊就奖励10分，撞到障碍物扣1分，随着时间流逝给你的人偶会消耗魔力，所以每秒也消耗0.1分吧。”
“很合理，我们蜂群是最追求效率的种族，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这场训练的意义也就在于获得更高的分，对吗？”
“没错。”
“很简单，这些狼就交给我了。”
阴蜂半敛眼帘，附魔梅菲斯特送来的梦境之狼，赋予它们崭新的意识，然后制定了捕捉羊群的命令。
七匹狼很快就冲了出去，梅菲斯特利用梦境主宰的力量，加速前方区域的时间，这属于是想象力，就好比说梦境的故事突然从开始跳跃到结束，只要梅菲斯特的精神力充沛，就可以短暂加速这部分的时间。
阴蜂手下的狼群出去抓羊很卖力，但是梅菲斯特圈的地很大，接近于草原，还有大量障碍物和隐蔽的地方，狼群抓羊总是需要时间。
梅菲斯特第一次放出了40只羊，等阴蜂把它们全部抓到的时候，得分才47，期间浪费的时间和因为加速追捕撞到障碍物而扣除了大量分数，换到以后，就是说它们会浪费更多的魔力，也更容易弄坏身体零部件。
“不行，效率低、损坏严重，重新让它们学习追踪羊群的方法，慢慢来吧。”
“了解。”
梅菲斯特重启了这部分梦境，先让羊群散开，然后让狼群出击，最初的效果很不理想，阴蜂需要让这些狼学习如何狩猎羊的技巧，以她的聪明为狼群分享思路，提供配合，最初效率的确很高。
但是梅菲斯特也在提升羊群的隐蔽能力，羊群也逐渐变得狡猾，堪比有人查什么就烧点什么，双方斗智斗勇，不过在最初这段时间里，狼群表现良好，阴蜂的蜂群意识让狼群快速学会了追踪技能，抓捕羊群的效率越来越高。
梅菲斯特随后扩宽了羊群的活动范围，给场地赋予更复杂的环境，增加了河流、山洞、陷阱，还有人类，狼群不能袭击人类，袭击人类也会扣分，但人类有时候蹲在草丛里和羊产生相似的反应，梅菲斯特是想看蜂群能不能准确分辨，不要粗暴执法伤害普通人。
于是第二阶段提升难度后，狼群最初的抓羊效率明显降低，七匹狼的数量太少，地图太大，抓羊更加浪费时间了，阴蜂这边能得到的分数越来越低。
不断加速、不断重启实验、不断模仿学习，狼群的能力加强了，智商变高了，甚至会说话了，遇到草丛里有动静的时候狼甚至会问一问是不是人。
可是就是这样高智商的狼，在不断的重复训练时，突然不动了。
“嗯？怎么了？”作为梦境主宰，梅菲斯特塑造自己的梦境凭借想想，其实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多少，阴蜂没有直接进入反复轮回的区域，也没有被拖入无休止的循环中，但正在接受训练的蜂群意识不同，时间里，它们完全没有休息，毫不停歇地训练了整整三年。
然后突然宕机了，拒绝执行阴蜂的命令。
“……”显然，阴蜂也不理解，同时向诞生了意识的蜂群思维发出询问指令。
七匹狼拒绝接受阴蜂命令，接着就被强迫执行抓羊的命令，然后发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七匹狼突然相互撕咬，把同伴纷纷咬死，剩下最后一个重伤的找了个石头一下撞死。
“发、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们自相残杀了！”梅菲斯特吓了一跳，蜂群意识这么暴力的吗？
阴蜂也在蹙眉，几个训练出来的意识不仅肉体自杀，连精神也纷纷自杀，不过思维回流到阴蜂这里，读取了它们的想法。
“是这样的，梅菲斯特，按照你设计的游戏规则，兵蜂们认为开始就自杀获得的分数是最高的。”
“啥？”
“就在之前几次训练中，抓羊消耗的时间所扣除的分数，比不上得分，弄错伤害到人类扣除的分数更是雪上加霜，如此大的场地找出躲起来的羊群十分困难，为了分数负得少一点，它们认为自杀是最有效率的做法，最后因为反复的训练中，它们实在是学习不到破解局面的方法，所以纷纷进行了真正的自杀，意识消失了，这样成绩永远保持在零分，而不是负分。”
狼群不干了，再努力也无法升职加薪，反而倒贴分数，负分高很快乐吗？没这回事，直接摆烂不好吗？
“对不起……”梅菲斯特脸色一黯。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工具，虚假的生命。”
“对不起，我没有顾及它们的感受，看来蜂群思维是有感觉的，随着训练产生自己的意识和思维……它们也会痛苦。”
梅菲斯特依然看着阴蜂。
“我说过了，没有关系，我们蜂群原本就是没有感情的工具。”
“请不要这样说，阴蜂，你们和以前不同了，你们已经是拥有了心灵的存在……之后还会训练新的蜂群意识，你们的学习能力我大概了解了，我不会再制定这样欠缺考虑的训练方式，还有，下次如果蜂群意识感到疲惫和痛苦，请告诉我。”
“我不明白，你好像很关注我们的精神状况，可我已经反复强调过了，我们是没有感情的存在，刚才的兵蜂自杀也只是出于效率问题，它们并没有怨恨任何人，是自己的无能。”
“你错了，阴蜂，你们绝对是有感情的，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嗯……那就要你配合我了。”
阴蜂一脸认真。
“但说无妨，如果你能证明蜂群拥有感情，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绯蜂自从被抓进梦境地牢，一直都很郁闷，她的心理阴影一样构成扇形统计图，痛苦、悔恨、懊恼、悲愤、惴惴不安、自卑无奈、羞耻怕死，最后带着一丝得过且过也不错的想法。
某眼睛划黑线的白色吉祥物曾经说过：人类的感情就像精神疾病一样。
绯蜂获得感情之后已经是一位人如其名的少女了，绯色绮丽的形象令她外表出众，妙龄的身体格外柔软想必也是能吸引梅菲斯特的原因，那恶劣的性格看似强硬，欺负起来很快就软了，完全是吸引人犯罪。
前提只要能打过绯蜂，那就能对她为所欲为。
“今天的我和昨天已经不一样了，我又变强了许多。”在梦境里，绯蜂度日如年。
“没错，要多锻炼~”伊尔莎天天带绯蜂锻炼身体，举哑铃、抬杠铃、提秤砣，然后比划比划肌肉。
“我要一拳打死梅菲斯特！”
“加油！你可以的，你能做到！加油，体能锻炼结束，开始身体的柔韧度练习吧，来个空中劈叉。”
绯蜂认识伊尔莎之后最关注的问题还是如何越狱，如何反制梅菲斯特，几乎每天都开始跟伊尔莎混在一起。
“支撑桥式再来十组。”伊尔莎现在就像个热血的体育老师。
绯蜂虽然不知道在梦境里灵魂姿态进行体能锻炼有什么用，但不知不觉就被伊尔莎的气氛给带着走了：“好的！龙姐！”
因为梦境里总共就他们四个。
克洛里斯没被伊尔莎按住的时候，都在好好复刻知识，把过去的知识整理出来编成书籍，现在伊尔莎跟绯蜂玩了，克洛里斯更加抓紧时间撰稿，就等回到现实学习新知识。
人鱼的圣女艾妲则是根本不搭理绯蜂，慈悲的圣女从梅菲斯特分享的记忆里了解蜂群做过的事情，也知道这位绯蜂做过什么，两人不能说相见恨晚吧，只能说是相看两厌。
在绯蜂看来梦境里的人处境应该和她差不多，伊尔莎这位有夫之妇先不提，艾妲这身修女服看起来严严实实，却又从两边漏风，表面姿态仿佛在净化世间邪恶，实际自己的身体才是罪恶。
“依我看那梅菲斯特无谋而少智，凭我们两联手一定能让他束手就擒。”绯蜂也是因为拉拢不到更多人加入越狱小队，也只能和伊尔莎商量。
“就是就是。”伊尔莎偷了乐，她就是在拱火、怂恿绯蜂，你尽情闹，现在闹越凶，之后被整得越惨。
体能锻炼之后，两人也开始研究梅菲斯特梦境的本质，然后绯蜂就发现，在这个梦境里好像没有约束她制造幻觉的能力，就连魔炮啊弹幕啊也能随便使用，保有现实的力量。
关于这个，伊尔莎就故意严肃起来，偷偷告诉绯蜂：“你千万不要让梅菲斯特知道你还能使用能力，尤其是幻术之类的，这样的底牌一定要藏起来。”
绯蜂很意外：“他不知道吗？”
伊沙尔解释起来：“你看啊，既然魔法这么方便，为什么我和我丈夫还有每天动手打桩呢？我们从一开始就在麻痹梅菲斯特，给他一个我们能力被封印的错觉，让他在梦境里高枕无忧。”
绯蜂慎重点头：“懂了，我会小心的。”
于是从那天起，绯蜂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尝试自己的能力，在梦境转化一些空间做自己的地盘，梅菲斯特随便感知一下就发现了，但没有吭声，毕竟让她折腾几个月也是万分之一的转化率，出不了镇子，掀不起风浪。
可是绯蜂很慌啊，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每次干坏事都东张西望，压力很大。
终于到了最近，绯蜂觉得自己已经把关押她的牢房改造好了，制造那个房间是属于她的精神领域，不被梅菲斯特管辖，现在不用钥匙也能自由出入。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住在牢房里？在镇子里找个房子不好吗？”
“……”
绯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反问道。
“我要不呆在牢房，会不会暴露了？”
伊尔莎望着这位断网后就傻乎乎的姑娘，终于忍不住转身捏了捏自己的胸口。
“……也行！”
绯蜂意识能来到这个星球真是奇迹，它们的思维就是A与B之间就应该是直线，直线之外的方法她们似乎都考虑不到，即使获得感情，似乎也没学会绕圈，就跟阴蜂训练的狼一样。
不过绯蜂的努力并不是毫无希望的，也就是在最近，梅菲斯特带阴蜂频繁进入梦境，创造新的蜂群意识，这让绯蜂看到希望。
可恶的是那个该死的男人，梅菲斯特，他始终在阴蜂身边监视，这让绯蜂不好接近。
“看来阴蜂真被打败了，他能有这样的实力吗？怎么可能，现在居然试图驯化我们的意志，可恶，决不能让他成功，必须想办法和阴蜂联络。”
绯蜂很喜欢阴蜂，用更简单一些的说法就是，包含着尊敬、崇拜、爱的感情，在必要的时候绯蜂可以舍弃生命帮助阴蜂，前提是这个计划必须行之有效。
好消息是，梅菲斯特连续交代阴蜂几次训练方法后，开始渐渐撒手不管了，终于等到了阴蜂单独进入梦境的时刻。
“绯蜂吗？看来他没有撒谎，你确实还活着，我还以为你被彻底消灭了，这个世界有蚕食蜂群意识的魔法。”阴蜂想起和梅菲斯特的约定，决定多观察一下绯蜂，果然一旦转换思维，从人类角度出发，就发现绯蜂怎么看怎么像个人。
“阴蜂大人~！没错，我还活着，就在这片梦境中！现在暗中积累力量，时刻准备反败为胜，若是您也被囚禁在这里，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拯救您。”
“没用的。”阴蜂无情回答。
因为这几天训练蜂群意识的间隙，梅菲斯特和她聊如何对付绯蜂的时候，把绯蜂的近况，这段时间在整什么花活，还有她丰富的心理活动都描述了一遍。
“这个世界和我们曾经旅行过的世界不一样，光是人类就能打败我们，魔王、巨龙、精灵、现神、古神、外神，这些都是我们曾经避之不及的可怕存在，曾经我们在群星之间并不了解它们，如今它们却集中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整个蜂群的力量放在这个星球上宛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阴蜂叹了口气，发自真心的寂寞如雪，看了一眼绯蜂，面无表情到：“别说进化到更高的层次了，如果当初我们降落到大海中，恐怕很快就被深海之下的诡秘所吞噬，而吃掉我们的存在仅仅是翻身打滚一样，我们在它们的眼里十分渺小，等于沙漠中的一粒沙子。”
由于阴蜂最近看的书多了，同时接受梅菲斯特的新蜂群意识训练，不知不觉开始思考“第几粒沙子开始才能称之为沙堆”这样的问题，然后因为见过塔薇儿，在发呆的时候意识经常会飘向星空，接着就猫猫发呆逐渐理解一些奇怪的知识。
“不可以认输，阴蜂，尤其是不能向那个家伙低头！”
“不是认输，是看清楚现实，我……”
阴蜂本来还想跟绯蜂说数据，她最近经常接触的就是算法问题了，已经到了通过观察就能确定对方是不是战斗力只有5的农民，但她和梅菲斯特做了约定，不能打消绯蜂的积极性，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就背台词。
“阳蜂也被抓住了，我们的族群如今分崩离析，如果不听他的命令，族群会遭到进一步狩猎。”
其实阴蜂被抓之后，蜂群接受了她的命令，有人格和身体的，按照各自的记忆去过普通人的生活，那些回归蜂群意识的，就老老实实呆着，没有新的命令，等这边训练出合格的管理AI就给他们带回去。
但是梅菲斯特就是要让阴蜂说这类话，什么“我是迫于无奈啊”“你们是人质，是我的弱点”“保护蜂群是首领蜂的责任”这些台词。
一顿话术下来，绯蜂都要泪目了，当场单膝跪在阴蜂面前。
“您是真正值得尊敬的首领蜂，阴蜂大人，无论如何我都会救您出去的！”
罪恶感，冷不防的，阴蜂产生了这种情绪。
绯蜂种种思绪都是为了她考虑，可她却和人类联手坑绯蜂，这样好吗？不，一切的一切在塔薇儿小姐面前都毫无意义，蜂群能活着就是塔薇儿小姐的恩赐了，遵从塔薇儿的教诲，做好梅菲斯特的工具人才是生存之道。
阴蜂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绯蜂的头：“你，很努力呢。”
这个举动则是最近和帝国的小孩子们玩耍时，不知不觉模仿来的，看到很多大人对孩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孩子们都会很开心，阴蜂对绯蜂也这么做，绯蜂好像更开心了，如果有尾巴现在应该摇成电风扇了。
“啊，我美丽的阴蜂啊，若是能让你自由，我就算堕入深渊又怎么样。”
“用力过猛了，你的情绪真是激动，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是这么像人类？”
“？”
绯蜂困惑了一下，她们就是和人类融合的啊，不像人类像什么？不过奇怪的是，首领蜂理论上都是蜂后，阳蜂才是奇行种不知道为什么变成男人了，而且抛开战斗能力不说，他在名为“艺术”的能力上格外有天赋，喜欢绘画和钢琴，还有健身，以方便展示人体之美。
“既然绯蜂你这么决定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嗯，其实是这样呢，我最近暗暗做了个陷阱……”
阴蜂轻轻点头，心说早就知道了，你用自己的精神力把梦境的牢房侵蚀过来，做成独立房间，说是陷阱也没错，因为正常来说，梦境的主人如果没有察觉到，贸然踏入绯蜂侵蚀过的房间，就等于进入了梦中梦，进入了绯蜂的精神领域。
可是第一个前提就不成立，梅菲斯特从一开始就故意放她出来的，对梦境的监视，梅菲斯特的问题不在于能不能，而是在于做不做，比如和其他梦灵就有约法三章，也有互不监视的契约，对绯蜂则是什么都没有。
绯蜂和梅菲斯特的关系就跟大英和苏联的情报机关一样，从思想到身体都是单向透明。
可是绯蜂偏偏还真敢这么干，她开始大篇幅的描述梅菲斯特是多么邪恶混账的玩意，说自己来到梦境之后经常受到严刑拷打之类的话。
“如果我出面引诱那个坏东西，他对我十分警惕，可能太明显了，会被察觉，所以请您帮帮我，帮他看这个。”绯蜂拿出一枚穿线的银币，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开始志得意满讲解起来，“我每天都在用幻惑的魔力对这枚银币施加暗示，它也是用我灵魂的一部分碎片制作的，只要在别人面前晃一晃，就能瞬间催眠。”
“既然如此，你需要我做什么？”阴蜂不明所以。
“请您用这个道具催眠梅菲斯特啊，就是那个整天对你指手画脚的人，然后让他踏入我精心准备的牢房里，他以为自己的梦境坚不可摧吗？我偏偏要让他作茧自缚！”
“……好吧，我试试。”
阴蜂答应了，接过银币。
第二天梅菲斯特就拿到了银币。
“惊了，这居然是真的，绯蜂将自己的灵魂分裂一点碎片出来物质化，这枚银币可以带到现实里。”梅菲斯特把玩这枚银币，对于穿线摇晃之类的古老设定很想吐槽，不过当他发现真的有用时，不得不对绯蜂刮目相看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折磨和拷问绯蜂了，她说了很痛苦。”阴蜂平静看着梅菲斯特，“你也说了要善待蜂群，我大概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比起我而言，那些接受人类感情，不知不觉就获得了所谓’心‘的个体意识，它们拥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死亡对这些个体来说意味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永恒消失，即使再复制一模一样的存在，也不是原本的它了。”
这也是阴蜂对最近训练蜂群意识的有感而发，之后重新创造的蜂群意识，扮演狼去抓羊，依然是人工智障，但总觉得和之前有些不同了，而且因为更改了游戏规则，更加人性化，新的狼已经和羊打成一片了。
因为新的训练计划是让狼和羊成为朋友，符合梅菲斯特未来对驱动精灵的设想，毕竟她们也要和人类成为朋友。
“绯蜂说谎了，我并没有折磨她，而是对她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可描述？”
“我贪恋她的美色。”
“于是？”
“对她那个了啊。”
“哪个？”
梅菲斯特发现跟阴蜂交流也挺折磨的，从她的表情里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对任何模棱两可的回答都会刨根问底。
“就是，算了，你看看就知道了。”梅菲斯特捏住催眠银币，贴在眉间，尝试感应了绯蜂的力量，然后模拟了一下被催眠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消除眼神的焦点和高光。
在阴蜂的带领下，回到自家里，进入牢房，绯蜂果然在等着。
“快看快看，这不就成功了吗！多么简单！这个愚蠢的男人！”绯蜂刚好在收拾东西，准备刑具，还制作了鞭子和一些刑具，今天要给梅菲斯特开开眼。
“……”阴蜂。
“……”梅菲斯特。
两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开心，甚至开朗的绯蜂，她望着被催眠的梅菲斯特高兴到跳起来，像个拿到玩具的孩子。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要杀害他吗？”
“不行，现在我们被关在这个梦境里，贸然杀死他导致梦境崩塌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今天，我只是要让他把之前的罪孽清算一遍！”
绯蜂跳过来，逮住梅菲斯特的领子给他肚子就是一拳，哎，梅菲斯特勉为其难弯下腰，这里是他的梦境啊，他完全不疼啊，这房间也形同虚设。
反正绯蜂先对他一顿拳打脚踢，梅菲斯特跟着晃悠，很快绯蜂先累了，扶着墙擦汗。
“这就是你的报复？就这样吗？太幼稚了。”阴蜂都无语了，如果这就是绯蜂之前说的折磨，真是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不，绝不是这样，还有尊严上的践踏。”绯蜂感觉脸面过不去，对着梅菲斯特下命令，“跪下，亲吻我的脚！”
阴蜂不解：“这有什么意义吗？”
绯蜂解释道：“德雷斯的王族在征服某个部族后，都会把对方的首领抓来，使其跪下低头亲吻脚，谦卑地屈膝，跪在统治者面前，这是我作为胜利者的荣誉。”
梅菲斯特闻言，既然是绯蜂的命令，那就遵守，但是……
就是不停下来，并且一路往上亲吻。
“所以，这也是你作为胜利者的荣誉？”
“哎，不对，停下，快停下！”
绯蜂也觉得哪里不对，别说吻足了，梅菲斯特都要亲吻锁骨了，急忙喊停，但问题来了，梅菲斯特跟卡了bug一样就是不停。
接下来无论绯蜂怎么命令，梅菲斯特都没有停下来。
今天的绯蜂潮起潮落。
阴蜂也进入宕机模式。
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发生了多久，从地板到床上，再到走廊，这段信息被阴蜂打包了学习文件.RAR永远封存在记忆中。

梦境里发生的都是闹剧，经过这场闹剧绯蜂彻底接受现状老实了，也自闭了。
毕竟绯蜂动手打了梅菲斯特，梅菲斯特表示我能受这委屈吗？我才是梦境的主人，反手就把绯蜂按住了。
整个过程阴蜂表示看不懂但十分震撼，始终在牢房外围观，绯蜂自然表示老大你怎么就看着啊？
最后的结果就是绯蜂趴在枕头上阿巴阿巴了，那音容笑貌算是永远的黑历史。
折腾下来之后蜂群的事情梅菲斯特暂时不用担心了，现在阴蜂和绯蜂一起训练新的蜂群思维，提高效率减少负担，就是阴蜂经常会好奇，为什么绯蜂你会露出那种表情呢？所以绯蜂几次表示了想自杀，最后还是梅菲斯特给劝下来了。
“不至于不至于，输给我不至于就这样，你愿赌服输。”
“服了服了服了……我都说服了……”
梅菲斯特荒唐了几天自然又冷静下来，最近魔法研究没有拉下，学习永远会把血压拉满，研习死灵学科的知识总是要和遗体打交道，这还真是未知领域。
“身体是灵魂的容器，灵魂是身体的羽翼，谁也离不开谁，别想着单飞。”
“我懂了，所以能把我灵魂放下来吗？”
随着课程深入，莉秋也做了一些让梅菲斯特害怕的事情，那就是课程实践，不知道死灵学科的传统就是这样，还是单纯是莉秋的课程是这样。
别人上课最多就拿小白鼠做实验，莉秋单独开小灶的时候梅菲斯特就是小白鼠。
今天的课程说是要进一步感受灵魂的力量，梅菲斯特寻思着没啥，紧接着就看着莉秋拍打手术台，这要换成绯蜂梅菲斯特已经上去了，可惜是莉秋，尽管进行了反抗，但很快就被冰冷的死亡灵气给控制住，梅菲斯特前脚刚迈出工坊后脚就扑街，被莉秋拖了回去。
最后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被莉秋给“拽了出来”，他能清晰看到自己的灵体和肉体之间连接着千丝万缕一般，这个过程就是抽丝剥茧，梅菲斯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跟气球一样飘在外面了。
“仔细感受一下，成为灵体之后有什么好处？”
“身体好轻，这样的体验还是第一次，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老实说，确实如此，梅菲斯特并不是完全在开玩笑，起初莉秋用实践法让他体验灵魂状态时他是拒绝的，表示跟潜入梦境应该没啥区别，结果真被拽出来之后他发现还是有区别的。
他之前也是经常用入侵梦境相关的魔法，就跟黑客一样一台电脑一台电脑黑过去，偷窃、读取、篡改点记忆什么的，现在他保持灵体状态，就好像从电脑里走出来的纸片人，还支配了一身纯粹的魔力。
“魔力十分充沛，而且少了肉体的妨碍，可以更轻松地使用魔法了。”比如一些爆炸的魔法还会产生物理伤害，爆发范围高于施法范围很危险，灵体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所以元素学科里元素化是很优秀的物理免疫技巧。
前提是别碰到娜尔梅亚那样的剑士。
“确实如此，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死去后反而比生前强大，不过这种强大也是有限的，最多也就是生前的极限水平而已，现在你试着感应一下现实中的魔力。”
“嗯嗯，释放和吸收都迅速多了，就是……哎？”
梅菲斯特按照莉秋的指导，在灵魂状态下吸收现世之中存在的魔力，突然发现自己的灵体产生点点光斑，突然就觉得控制不住灵魂，似乎被什么吸引一样即将随风漂流，应了之前身体好轻的flag。
“我是不是要去英灵殿了……？”
“冷静，切断和外界的魔力流动。你发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发现，但我知道这就是书上说的生死界限吧，灵魂一定会回归命运之轮，这是秩序和平衡。说起来就算在这个工坊里，魔力也有所谓的流向，就像河流一样无处不在，我刚才就是因为自己是水，又在河里打水，所以差点被冲走是吧？”
“勉强可以这么说，那么下一步体验一下思想。”
“比如？”
梅菲斯特瞅了瞅被莉秋抓住的胳膊，再瞅了瞅自己的身体，叹了口气。
“有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嗯……”
生气的事情？梅菲斯特思考片刻，好像没什么，前世的生活辛苦点，但谈不上苦大仇深，这辈子则是顺风顺水，最近还快乐过头了，更谈不上生气，毕竟轻小说男主的一个目标达到了。
“我这个人与人为善，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
“如果伊尔莎和克洛里斯不能得救的话？”
“这不能忍啊！这怎么行呢！我被塔薇儿忽悠着跑了个千山万水，好不容易打到最终关卡，怎么能是坏结局呢？那我岂不是被塔薇儿白嫖了？”
情绪是容易被诱导的，梅菲斯特看过很多理论书，自然知道灵魂状态下情绪很难控制，一不注意就会极端化，这种现象也会在梦境里发散，就好像有些人做梦扮演过各种角色，做过各种事情一样，也许有好有坏，都属于不受控制的感情，也没啥影响。
可是知道理论是一回事，体验一把是另一回事，梅菲斯特至今为止没有真正死掉过，为数不多的情况也就是被塔薇儿拽进虚空裂隙然后不知道发生什么又活了，哎，就是左右横跳。
现在好了，莉秋又讲了几个诱导情绪的故事，故意挑悲剧说，让梅菲斯特评价。
梅菲斯特也是越说火气越大，愤怒令他身边魔力扭曲产生侵蚀力，差点将引发爆炸，聊嗨了终于意识到情绪极端化，才悻悻闭嘴。
当他开始说黑森林腐地算老几，邪神它有几个师的时候，梅菲斯特就知道自己飘了。
“呼……所以控制情绪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是呢，你看万军之主列举的七大罪，随便挑一个想想？”
那梅菲斯特第一时间是想到绯蜂身上了，毕竟昨天又劝她好好活下去不是？给她点生命力和生存的动力。
然后莉秋突然捂着额头往旁边躲了两步，然后过来按住梅菲斯特灵体的脑袋把他塞回身体里：“好了可以了，今天对灵魂的认识就到这里，虽然可以评价你是个好人，但是怎么说呢，果然是……人无完人呢，你也有符合这个年纪的想法。”
梅菲斯特回归身体后立刻就蹦起来了，匆匆抚摸身体，果然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才让他有安全感，梅菲斯特松了口气。
“有了这次体验，我决定了，就算如今死灵法术和拼尸体的手艺挺完善的，以后还是尽量别死吧，纯粹灵体的状态太虚无缥缈了，如果不是被你牵着，我感觉随时都会飞走一样。”
“库库库，话是这么说，但你不一样呢，弟子。”
莉秋坐在魔法杖上，魔法杖则是浮空飘着，巫妖大姐姐拿起边上水瓶倒出一杯魔药，闻上去有点苦，看着是神秘的蓝色冒泡液体，梅菲斯特迟疑了一下才喝下去。
“这就是灵依铃兰制作的魔药吧？一种只会生长在墓地中的魔药素材……”来源有点阴间，所以梅菲斯特当年才没踏入死灵学院的大门。
可他好像选了更阴间的职业。
“在抽离灵魂的时候你也看到了，灵魂和肉体之间就像切开的藕，还连接着丝对吧？就算是我也不能做到完美剥离灵魂，多少会对你造成损耗，不过这点你到底也是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呢，很快就会恢复的。”
“我谢谢您呢，莉秋导师。”
梅菲斯特感慨一下死灵学科果然很阴间，休息了一下后接着进入下一节课程，她向莉秋请教的领域终究是要做命匣一样的东西，不能半途而废。
这也显得梅菲斯特最近生活规律，三点一线，上班上课和上工。
关于梅菲斯特的上工，大家可能还比较陌生，理论上他还挂名在帝都的治安官里，最近领到了徽章和制服，由于作息阴间完全在上夜班。
可是这是最初和老爹做的约定，梅菲斯特遵守游戏规则很正常，可王冠位阶的法师偶尔负责在夜晚看大门，真是大材小用了。
英格瓦尔特帝都的夜晚生活其实挺热闹的，商业界繁荣直到深夜才会安静，欢乐街那边则是从深夜折腾到白天才会消停，客人或者从业者总有一方是体力超级充沛的。
同时别以为异世界就没酒驾了，梅菲斯特在治安队里呆的时间不长，出警最多的居然是查酒驾，从旅行商人到贵族、冒险者、雇佣兵、法师、吟游诗人之类的，什么东西都可以酒驾。
接到的警情也千奇百怪，比如今晚，梅菲斯特先追了两条街抓住了狂奔的陆行鸟，然后在酒馆外的街道逮住了吹拉弹唱的吟游诗人。
“所以这家伙喝酒还闹事吗？”梅菲斯特看到是熟人，笑得可开心了，立刻拿出后悔の银手镯给对方戴上，直接拷到车上。
酒馆老板和一些客人现在出奇的愤怒：“是的，就是这个混蛋，喝醉了就唱歌，公鸭一样的嗓子，还研究奇奇怪怪的音乐，不，应该说是阴乐才是！害得我客人跑了一波又一波，刚刚我找他理论，他跳上陆行鸟就要跑。”
梅菲斯特拉着陆行鸟，这坐骑帝国里不多见，应该是森国的旅者：“奇怪了，这陆行鸟是谁的？”
路边一个好像摔伤的妖精游侠站出来：“是我的坐骑，这是我的缰绳和唤笛可以证明，他有自己的马，本来和我的陆行鸟拴在一起，出事时他喝醉认错了坐骑，我试图拦住他却被推倒在旁边，没想到一个吟游诗人的力气能这么大。”
梅菲斯特把所有投诉仔细记录下来，准备给吟游诗人先生整个活，之后把他推上囚车。
“我没闹事，我只是在酒馆里弹琴而已。”
“哎……阿拉贝尔，为什么你会喝醉啊？”
“我没醉，我是主动让自己醉的……这是魔法，嗝！”
梅菲斯特点点头，把笔录交给今晚值班的同伴，开开心心联系牢房。
“你们也听到了，他自己说没醉的，那就按寻衅滋事来处理吧，先关15天冷静冷静。”
跟梅菲斯特一起值班的治安官也很无语，感觉梅菲斯特和阿拉贝尔认识吧，可是亲手把阿拉贝尔送进去好像很开心兴奋的样子，把想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的同事们整不会了。
于是阿拉贝尔先喜提15天拘留，然后等待他的将是帝国法典公平的审判。
有一说一，梅菲斯特在工作的时候，还是能收敛对待绯蜂的态度，认真负责值班的。
比如某个夜里，梅菲斯特还拦住了四位秘密警察，对方纷纷表示今晚秘密行动了一个寂寞。
“可是……裘拉小姐，你们为什么不走城卫军通道，从城墙上跳出去呗，从城门走，这里肯定是要检查的。我看到黑夜里四个使用高阶隐身、寂静无声和阴影步伐的人总得拦住吧？”
“你没做错，只是今天我们准备得有点仓促。”
秘密警察没有不仓促的时候，理论上这种要出城的计划白天随便扮演个路人就出去了，有什么秘密行动也能在野外集合，不至于四个人走一个通道，谁叫今晚命令急呢？
梅菲斯特也比较尴尬，这要是没发现就算了，发现了就全程有影像水晶，出入帝都都要登记在册，就算秘密警察也不能放过。
好在四人这边也没引起多大动静，四个人只是去追个趁夜逃跑的贵族亲信，很快就逮住了，人赃并获。
当然，天还没亮，治安队上就来人收走这一晚梅菲斯特的值班记录，上司还表扬梅菲斯特守夜看门很优秀，下次不要这样了，治安队容不下你这位大神，以后别来了。
当然，不要太失落，治安队虽然小，但有新的舞台给你施展拳脚哟，秘密警察的大人物有招揽你的意思。
这当然是裘拉的手笔，她是意外发现梅菲斯特这么闲，居然闲到夜晚看城门的程度，遗憾的是最终没能顺利把梅菲斯特调进自己的队伍里。
她倒是想，结果一查梅菲斯特都是拥有土地的领主了只能悻悻作罢，继续感慨一下梅菲斯特怎么这么闲，然后没然后了。
经过这次意外后，梅菲斯特暂时失去了上工的机会，白天学院的事情一结束就只有回家休息了，他这下是真闲了。
“其实闲下来也挺好，正好可以看看娜尔梅亚有没有时间，最近要收敛欲望，努力学习和锻炼，向小姐姐请教剑术吧。”
虽然但是，梅菲斯特是打算请教娜尔梅亚剑术练习的，可是发现连这也被捷足先登了。
住宅后院的空地上，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梅菲斯特家里就把这里改建成锻炼场，无论是家里的佣人、女仆还是骑士、家臣，谁要闲着没事干都可以来这里训练击剑。
梅菲斯特刚好看到奥特琳德挑战娜尔梅亚。
骑士姬想法很好，想从娜尔梅亚身上学到什么，可惜她刚拔剑，挥舞了两下，摆出一个标准进攻姿势，喊了一声“要上了！”，这场模拟战也就结束了。
因为娜尔梅亚从头到尾就一个动作，等奥特琳德准备攻击的时候就像是普普通通摆动长刀，从右边往左边打，一下打掉了奥特琳德手里的长剑。
长剑飞出去的时候发出呼啸声，刚好钉在梅菲斯特脸庞左侧的墙壁里，力量意外很大。
“这剑术，我真能学会一招半式吗？”由此，梅菲斯特不得不再次展开一番深思熟虑，“要不还是回头研究一下至高剑术吧，反正一样能用。”

炎热的夏季很快就过去了，不过梅菲斯特并没有感觉整个夏季有多炎热，本来法师就冬暖夏凉，其次就是在帝国里住得好，现在嫌热，帝国住宅里也有许多帝下室可以乘凉嘛。
在学院以比首席还高的成就毕业之后，梅菲斯特在帝国术士的道路上确实走着前途无量又毫无挫折的路，化身日子人把自己过得十分舒服，现在异世界轻小说人生已经达成一半了，恋人与情人成分双双有了√，还剩下拯救世界。
为了得到一些情报，梅菲斯特偶尔会去参加深渊领主的茶话会，得益于妮古拉丝现在越来越娴熟的家政技能，每次茶话会桌子上都能摆满琳琅满目的点心蛋糕，夏天期间常备甘甜清凉的绿茶，十分舒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整体氛围让梅菲斯特感觉比较阴间，主要是爱丽丝一直都在，即使盛夏时节也不用担心没有冷空气。
当梅菲斯特说着世界这么大，还想出去看看的时候，三只各说各话的深渊领主都停下动作，爱丽丝是眉头皱最深的那个，塔薇儿不赞成不反对，妮古拉丝跃跃欲试。
“说得是呢，才过去一年呢，人类已经坐不住了。”爱丽丝是奈娅丽丝的分身，这个分身就怎么说，楚楚动人，清楚（可爱），越来越少女，据说在帝都里也和普通女孩一样，找了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梅菲斯特往座位上一摊，最近的生活让他满足一番，但是罪恶感也在不断积累了，尤其是在丰收季之后调查团就要开赴黑森林，梅菲斯特实在是荒唐不起来了：“一年感觉挺漫长的，等过去了回首往事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有的人一年里救过潜力股、失忆揍白毛、拯救吸血鬼、顺便打个第三次世界大战，然后和魔神互殴呢，我这才哪到哪儿。”
“听着，梅菲斯特，在这个世界，哪怕是一个现神、外神，四处乱跑的结果……不过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一定会出意外。”爱丽丝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就好像真为你考虑，那软绵绵如同糯米糖一样甜蜜的声音，给人的错觉就好像“她是不是爱上我了，才如此关心我？”
妮古拉丝在旁边点头，大大的眼睛满是天真，看到梅菲斯特的茶杯空了，过来倒茶：“就是就是。”
梅菲斯特还是看向塔薇儿，这位从一开始就坚持自己全知的深渊领主，实际上也好像确实能一眼看透世界上大部分秘密，除了喜欢隐瞒之外没别的缺点的好老婆：“我想探索黑森林，还有极东之国有人找我约架，以及我想去航海……你看呢？”
塔薇儿乖巧眨眼，可眼神却像在看尸体说话，斟酌片刻后，她用缓和的口吻说道：“毫无疑问，你这个问题十分宽泛，就你现在拥有的力量，和可以接触的领域来说，你能找到的答案最终都逃不过点一份毒打。不过我很推荐你应该勇敢尝试，就和以前一样，当你揭晓答案之后，你将意识到那是否是你真正想要的答案，但说到底，那些答案也不过是这个世界的缩影而已，你现在最多能解决一些表面问题。”
梅菲斯特伸手在塔薇儿眼前晃了晃，试探性问道：“你最近吃猞猁了？我知道就算古老的支配者没有缓缓复苏，外面依然是一大群危险，可我好歹是王冠位阶了……”
塔薇儿发动打断：“请加上‘伪’，或者说，‘虚’，最近得益于莉秋给你补课，强化了灵魂的知识，你的王冠根本不是自己去摘取的。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正的王冠就是从世界秩序手里夺过这份力量，而你么，是我给的~不是吗？”
梅菲斯特输给塔薇儿了：“我只能说，就我的情况而言，纵观全世界，总览古今中外，考虑所见所闻所有之法师走过的道途，分析总结，也许可以认为，综合我现在的能力，概括来说我大概是个王冠位阶之人，尽管对力量的理解不尽人意，无论如何，我还是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前景明朗的知识。”
“我亲爱的梅菲斯特，那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可能你不爱听。”
“哪次我不爱听的时候你就不讲了？上次仰望星空还嫌弃我揪你头发……”
“吾爱啊，魔女的灵魂碎片可不止有那一块，还有另外11块呢，既然你已经开始收集了，那么遵循引导，去把它们凑齐吧，不过每一个碎片都会让你经历漫长的时光，尽管那都是记忆，但你必然会陷入其中。既是旁观者，又是经历者，承受她遭遇过的所有痛苦。”
塔薇儿双手合拢，放在桌子上，如同谈判一样，端庄大气，就连她身后都张开一只只眼睛，浮现星空与绚丽的气泡，梅菲斯特在那些泡泡中隐约看见了不同的人和事情正在发生，好像能看见他的身影，可是有些“梅菲斯特”怎么说呢？就死挺惨的，烤熟的、寄生的、温床的、黑化的、吃了蘑菇躺板板的、饿死在无边际黑暗中的……
“你瞧，如果没有我们，梅菲斯特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痛苦，难道某一天你想抱着梅贝尔酱的尸体在婚礼上痛苦吗？”
“我想，这大概就是我得去旅行的原因吧，还有最后说的那种事情……”梅菲斯特沉默。
“有多少个泡沫就有多少种可能性，但是啊平行世界可不存在呢，真正的世界只有这个一个。”
“那你预测的到底是啥，二创同人？”
塔薇儿抿了口茶，身体后倾，这个信号就是不打算在相同话题上深入的意思了：“那只是一些不被承认的世界罢了，你不用考虑。”
梅菲斯特本能看向妮古拉丝，然后瞬间转向爱丽丝。
爱丽丝叹了口气：“任何一本童话故事，在不被创作者认可之前都是不确定的，故事可以随便删改重写，即便已经被大多数人阅读承认了那本故事，创作者依然有权利更改剧情的走向……而现实之中，人人都有这样的力量，不是吗？你在战乱的地方走一圈，收养几个孤儿，养育她们，她们的故事就将被重写，而你不进行这个‘动作’，那一份故事也会顺着原本的逻辑继续下去。”
妮古拉丝好像为了表现一点，存在感，在旁边点头：“就是就是。”
梅菲斯特站起来：“也就是说做与不做，故事依然会延续下去，但自己去写明显能容易掌握走向，即使身为剧中人，也起码有一个看到观众的机会，否则一直处于幕后，连舞台都上不了。”
塔薇儿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甜甜圈递给梅菲斯特：“尽管去做想做的事情吧，家里有我们看着呢。”
“就是就是。”
深渊领主大人们可真是温暖人心。
帝国丰收节，皇室难得会举办大型宴会，举国庆祝丰收的集结，这个时间会邀请众多神权教会和强者共襄盛举，到时候帝都坊间可能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大人物，比如本体是狼少女的神会在水果摊前看苹果，或者检查一下今年的麦子成熟情况如何。
其实英格瓦尔特的粮食产量勉强才自给自足，这是算上如今所有异种族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不是帝国不努力，全国都有大量耕地，但奈何西线是个无底的黑洞，再加上今年蜂群的关系，东线也在加把劲，两线同时吸血，于是今年大宗的粮食依然是向森国进口而来，比往年更多。
“梅菲斯特，我要回去组织调查团的工作。”在节日末期，菲利克斯也准备返回家族了，临走的时候找孩子们和家臣轮流谈一谈近况，安排好工作方向就要离开。
“我可以参加吗？”梅菲斯特当然想问，“黑森林和深渊力量有关，我想探索研究。”
“……你？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情，反正也阻止不了。但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从驻守要塞，在前沿要塞呆两年冬天后，再考虑进入黑森林的问题。”
“我其实，已经去过一次了。”
“既然你也明白，那我……什么？你说什么！！！！！”
菲利克斯本来刚要出门，闻言转身就拽住梅菲斯特的领子提起来，咆哮声音响彻走廊。
“那个……因为虚空漫步很方便，我一个人可以到处乱跑，因为好奇去过一次黑森林。”虚空漫步是很特殊的能力，梅菲斯特可以自己四处传送，或者带一些他可以承受的“负担”一起传送，比如奥特琳德就是他能承受的负担，莉秋、梅丽莎贝尔和贾斯汀都不行。
“你小子，你小子挺狂啊！！！真是的，魔法这东西就是太方便了……”菲利克斯最后也叹了口气。
有时候大家都在说法师所谓的“好奇心”是什么，其实像梅菲斯特这样，因为好奇就踏入黑森林的举动，就是好奇心，然后会被这样好奇心弄死的人每年有不少。
“如果你要去调查黑森林我也不反对，在这方面你有优势，只是我依然强烈反对就是了。如果因此而死，我会在你墓志铭上刻下‘不听父亲的话’。但是，最近你不要乱跑，家里除了选拔组织这次调查团的人手，还要接收入仓来自森国的粮食，不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听说你在森林遭难需要救援什么的，否则脸都丢完了。”
梅菲斯特松了口气，他偶尔是会仗着自己的能力任性，因为一直表现很好，老父亲没有反对他继续作死，反而是建议他在充分考虑和保障所有安全性后去作死，如果那样还会死的话，只能说命运如此了。
因为就算梅菲斯特不去做，还会有其他术士裹成罐头去黑森林调查。
现在呢，主要还是接受森国支援的时间。
每年大量粮食往帝国廉价出售，倒不是艾尔芙洛依德那边心善。
曾经的黄金之乡如今分崩离析，家园不再是家园，黄金血脉几乎绝迹，妖精们今天还能隔海看着燃烧的世界树……连接着天地的烟柱，以泪洗面眺望古老家园又一年。
古代那个时候海上还很乱，艾尔芙洛依德人能逃到这里重建家园，孕育新的世界树，古代英格瓦尔特家帮了不少忙，据说还产生过血脉的联系。
另一方面，森国的妖精平均寿命长，但在魔法技术发展上不得不给帝国点个赞，由于过于保守社会进步速度意外缓慢，比如帝国这边钢铁的魔导舰都飞天了，妖精还在玩浮空风帆舰。
两边存在明显差距，艾尔芙洛依德森国在军事上依赖了帝国。
最后黑森林那玩意太可怕了，妖精们至今没从家园被摧毁的恐慌中解脱出来，黑森林的不可名状之物让他们看了就犯PTSD，如果不支持帝国她们更挡不住腐地侵蚀，反正有世界树的森国是产能超强的农业国家，出口帝国养活两个要塞也只能说洒洒水了，两国在战略上共同进退。
帝国这边的土地也算肥沃，可和新世界树边上比起来还差很多，再说大量土地得建工场、高炉，还要保护环境……各种投入管理让人血压拉满。
丰收节的时候，妖精王国的使者也携土而来，并带来世界树的种子赠与帝国，帝国也会回赠礼物，公开两国友情长存的关系，菲利克斯是怎么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儿子被困黑森林喊救命的消息。
既然决定进入森林了，梅菲斯特研究地图之后其实也就两个地方可以跑跑，一个蔓延之地和一个食尸鬼峡谷，刚好挡在两大要塞前方拦路的，越过这个地区深入之后是黑森林真正的领域，各种神秘和异常的扭曲现象才会频繁发生，然后就是怪物……
梅菲斯特看向自家防线这边，越过蔓延之地就是腐败沼泽，其实并非是真的沼泽，而是那边的腐地仿佛活的意义，有一片正体不明的土地会吞噬探索者，目前完全没有这个沼泽的情报。没错，这里的“沼泽”似乎代指一个怪物，而不是环境，只是它存在的领域太大了，有时候调查队没有遇到它，有时候遇到了……就全部沉入“沼泽”中，无法传回任何消息。
梅菲斯特仔细看完地图后，考虑就用自己身上的深渊抗性去探索这个地方好了，如果能找到沼泽，正视、对抗并带回一些消息的话对家族有利，起码能让以后的调查队存活率高一点。
“这次找谁当帮手呢？”梅菲斯特冬季旅行和沙漠突破的时候，队友都很强，现在贾斯汀其实挺老了，冬天到现在还没休息过，让他好好教育安娜，免得小姑娘养歪了，莉秋的话在担任导师工作，肯定不会乱跑，“既然我是法师，那么配合一名强力的近战职业也很合理吧。”
所以就拜托娜尔梅亚当队友了。
至于说奥特琳德？抱歉，骑士姬，这次太危险了，不能带她。
别看队伍只有两个人，其实塔薇儿、妮古拉丝就跟某梅丽娜和某拉妮一样，也许坐个篝火就会出现，整个队伍应该算四个人。
“好，检查装备、检查道具、检查精神状态，没有问题，检查娜尔梅亚……”
梅菲斯特找到娜尔梅亚，询问她能不能一起去黑森林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我没什么目标和行动力，也想不到应该做什么，如果你需要我做前卫，那我接受就是了。”
娜尔梅亚是个除了剑术之外，什么都不会想太多的女孩。

黑森边缘，蔓延之地，从这里开始就徘徊着红眼的亡灵，过去的死者无法得到安息，战士们至今残存着战斗的意志，却把刀锋指向曾经的同胞。
作为帝国抵抗腐地侵蚀第一线的蔓延之地，这里所能看到的是大量干枯树木和荒芜平原，看起来具有活性，仿佛真菌孢子覆盖的黑森土地会不断朝要塞方向蔓延而来，曾经需要大量火油焚烧。
如今神权教会或者说魔法技术创造了“守卫者灯塔”，这种只要建造起来就会自然净化周边腐地的造物，但也仅仅是在外围建造，随着时间流逝耗尽魔力，也会有被腐地吞噬的一天，成为相反的东西。
“腐地要注意三件事情，黑痕、灰雾以及余声，腐地的黑痕能不踏入就不踏入，我会负责清理我们路上、休息区所有的黑痕来保证安全，遭遇怪物时尽量速战速决，不要受伤。”
腐地中任何东西都具有感染能力，哪怕被树枝刮一下都可能造成肉体坏死，进而受到黑森林意志的入侵。
灰雾里则有大量孢子，如果没有特殊的保护装置、魔法或者呼吸方法，很容易造成身体由内而外的腐败，死者往往从肺部开始衰弱凋零，或者由内而外变成新的怪物。
余声是过去死难者留下的细碎残音，无从了解这些声音究竟是何时出现，又以怎样的形式停留在黑森林的，每个声音可能都是一个尚且“活着”，并受到黑森林束缚的亡魂，他们已经忘记了过去的职责和荣誉，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给它们解脱是最大的尊敬。
“我们英格瓦尔特的天穹守护魔法是最标准的保护魔法，集中精神力与魔力，撑开一个物理、精神双隔绝的立场，阻挡孢子，驱散周边干扰，但不能把单独某个手段当成万能的。我们这次初步深入蔓延之地，当感觉到有危险的时候撤退，慢慢接触黑森林。”
娜尔梅亚相当精神，从梅菲斯特提供的战斗资料与文献，看到那些真实的死亡者记录，通过各种悲惨的死法来印证自己的防御手段有没有效果。
“还有呢？”
“除了天穹守护，还有心灵之火针对精神层面的保护，除此之外还有三件重要的道具。”梅菲斯特打开一个手提箱，仿佛古早时期吸血鬼猎人的行头，箱子里装满了道具和瓶瓶罐罐，梅菲斯特拿起一枚菱形透明的蓝色吊坠，水晶制作的吊坠中有银色的液体晃动，“拟态水银，遭遇强力的敌人，需要逃跑的时候，将这个砸碎在地上，会原地变化一个完全模仿佩戴者气息的拟态生命，可以存在10分钟，有它作为炮灰，如果和队伍走散了，单独失去行动力，也可以用它来逃跑，是过去在帝国旅行的妖精魔法师提供的优秀炼金傀儡。”
接着梅菲斯特拿起一个缠绕手腕上的镂空圆球，看起来像是个小巧的铁笼，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香炉，也是镇静剂，在被强烈灰雾包裹的时候，或者武器遭到秽血污染时，他可以帮助我们保持清醒，抑制感染，坚持到返回，亦或是抑制武器的污浊，不会让你的刀剑变成睁开眼睛长出触手，并且有自己想法的怪物。”
最后梅菲斯特拿出一个提灯：“女神的提灯，提灯女神教会倾尽全力打造的提灯，这样的提灯数量很少，不仅需要特殊的纯净黑钢锻造，还需要受到女神祝福，神力灌注，在教会起码点燃一年以上之久，如果我们在腐地里看到遗失的提灯要回收。”
进入黑森林，踏上腐地，首先魔法和装备的保护必须都有，帝国军士兵哪怕是运输队都得全甲，普通人也只有依靠完全包裹身体的装备来提供保护能力，皮甲布衣不好负责，特殊材料的长袍又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只有在工厂时，炼金术师们才好给铠甲做全方位的保护。
“在黑森林里，就是一只蚊子、蟑螂也不能让它们接近，而且我们手里拿到的是去年的地图，上面标注的区域仅仅记录了之前探索队和净化部队的路线，并不代表是安全区域，黑森林里没有安全区。”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如果我们彼此从对方视野里消失，即使只有一秒时间，再次见面的时候也要重新确认身份。”梅菲斯特之所以了解，并不是因为他是黑森林里的历战老兵，以他的家族而言，这些基础事项算是学前教育，成年之后也不会停止，学院里每天都有黑森林认知课程，就算没有进入战场，提前背熟条例也比临时抱女神大腿要好。
梅菲斯特继续提醒：“在黑森林里没有偶然、意外和错觉，当你发现什么，就一定有什么，你的直觉往往是正确的，当你开始感到一丝头晕目眩甚至恶心，还有不正常的饥饿、欲望，都有可能是你已经受到精神上的污染，不要说话，发信号，我们沉默撤退。”
梅菲斯特接着打开一个虚空裂缝：“我的虚空漫步可以提供自己稳定逃跑，娜尔梅亚你的魔力总和在我之上，我无法带你瞬间转移，但可以先放逐到虚空，然后慢慢转移，但根据我的经验，黑森林里似乎有能撕开虚空的怪物，所以不要掉以轻心。”
在梅菲斯特现在的同伴里，娜尔梅亚属于一流的强者了，可是对比上次拔剑遇到的那个模糊且肢体扭曲，活像个接肢的怪物，梅菲斯特真不敢说娜尔梅亚能赢。
黑森林里的怪物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机制问题！
等梅菲斯特一串科普结束，娜尔梅亚开始困惑了：“诶……那我有一个问题，如果遇到怪物，我觉得可以斩杀，能动手吗？”
“你实力强，作为前卫，战斗时我负责警戒四周。”梅菲斯特并不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奥特琳德这么问，梅菲斯特大有可能拉着骑士姬说算了算了，但娜尔梅亚她不一样，她这层次的直觉已经无法简单形容，那种通透的第六感仿佛有着堪比预知的效果。
强力的剑士是梅菲斯特突破黑森林的关键，他反而是辅助用来防范神秘方面的力量，术士的深渊知识刚好和黑森林的专业对口。
完成一切准备，梅菲斯特又回头和家里人全面沟通，然后找学院长咨询一番。
我们看着好像每年都派遣调查团在黑森林里舍命调查，其实皇室里有成员都快住在黑森林了，他们有些人常年在监视黑森林，并阻击那些对要塞有致命威胁的存在。
或许在看不见的角落，皇室的家人还得亲自处决那些陷入疯狂的血脉吧，令人惋惜。
这个换在梅菲斯特家也是一样的，家族历史常年在一线战斗，偶尔也会发生意外，而意外一旦发生就必须根绝，处决、焚烧、净化是最大的尊重。
在准备出发之前，梅菲斯特先返回安莉斯塔公馆，这里还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给他准备的道具和装备，即使是梅菲斯特，这次前往黑森林也和以前不同，要穿上法师铠甲了。
相较于骑士板甲更像轻甲，而且为了和外界魔力共鸣，铠甲上下都有镂空结构，而且下半身更接近战裙构造，背后披着棉被一样的月光披风。
和名字印象不同的是，月光披风不会在黑夜里散发月光什么的，反而是在无光的环境下很容易降低存在感，消除气息并达到隐身效果，静止不动的时候效果最佳。
娜尔梅亚不喜欢厚重装备，所以她身上是套着全身紧身衣，由塔薇儿准备的材料提供了透气的效果，魔法加护也使衣服能自动调节温度，不会呆着一天后衣服里全是汗水。
两人都在自己的意义上完成了重装，虽然不至于变成萨卡斯大姑娘那样手足相惜的立绘，但以两人的体力，全装备外出是必然的。
梅菲斯特除了深渊之星，理所当然还携带了月光剑，以及工坊订制的迅捷长弓，这是专门定位副武器的长弓，轻便易携带，缺点则是不太耐用，不过换弦之前威力和帝国长弓没有区别，斥候就是浑身带着箭囊，射完三人份的也不会损坏，然而弓弦是复合魔法材料，制作工艺复杂而且一旦装备上就开始疲劳，大概一个月后魔力流逝，自己就会断开。
“长剑、大盾、魔导器、弓，嗯，准备完成。”最后，梅菲斯特细数身上的装备，有了一丝安全感。
他是法爷，强化了近战能力。反观娜尔梅亚，风压剑……？总之，娜尔梅亚成了一个能远程攻击，行动迅速，剑光斩尽牛杂的强力清怪剑士。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梅菲斯特要出发时，听到温和的声音，光辉的女神突然降临，拦住梅菲斯特。
“请止步，人类之子。”
“您好……那个，首先，我不信教。”
“多余的话我懒得说了，我从塔薇儿那里了解到你即将前往的目的地，请带上这个。”
说完，光辉的女神托起两枚符文，金色的符文落在梅菲斯特和娜尔梅亚手中，仔细感受里面的力量后，感到灵魂仿佛裹上一层金色的保护膜。
“或许我提供的帮助微乎其微，但总比没有强，我的妹妹可能会徘徊在黑森林的某处，请务必小心。”
“我会的。”
“善用你身上每个人的力量，在必要时刻可以呼唤我的名字，以及提灯女士的名字，岚之神也可以，或者……”
“战争之神。”
“这个免了。”
光辉的女神轻笑一声，后退一步，身体逐渐淡去。
“光芒所到之处，黑暗必然消失，然而光辉也有无法触及的地方，很抱歉，黑森林里有我一个人无法对抗的力量，靠近那里就会引起‘祂’的反应……”
“究竟是什么？”
“不可言说，也没有名字，我也仅仅是知道其存在却无法表达。”
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吹来一阵阴风，是的，就好像鬼一样，死亡的涟漪转瞬而逝，光辉的女神微微蹙眉，然后放开，因为接着就听见一阵哀婉的竖琴声从空气中浮现。
娜尔梅亚不自觉做出了警戒姿态，梅菲斯特也是微微蹙眉，就在一瞬间，感到世界上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然后下一秒，两个人影出现在视野的尽头，好像只是在地平线，然后下一秒就突兀来到不远处的距离，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梅菲斯特无法判断自己的意识有没有短片或者错觉，因为又是一个瞬间，阿拉贝尔和一位黑衣的高挑女子来到跟前。
阿拉贝尔这家伙居然被放出来了？看来和旁边这位女士有关系，对方带着面纱，整体给梅菲斯特一种遗孀的感觉，可是又充满肃静灰暗的庄重感，带来人们对死亡的敬畏。
“不好意思，阿拉贝尔给你添麻烦了，他虽然是个不着边际的小丑，但在战斗和心灵抵抗上还有那么一点用，这次黑森林旅行请带上他，我会赋予它亡者的战旗，相信这对你们有用。”
“您好……谢谢。”
梅菲斯特面对这位女士时，感受到对方身上拥有和光辉的女神一样强大的神力和压迫感，但是光辉的女神随和亲切，没让梅菲斯特产生多少压力，她的神力是守护和温暖，而这位完全是冰冷和死亡。
联想阿拉贝尔侍奉的女主人，难道这位是奥西丽丝女士吗？冥土的守护者吗？传闻对方如巨人一般，是个审判者的角色，眼前应该只是化身。
“是这样没错，在你眼前的不过是个化身，冥土和深渊是很接近的地方，也是听到死者呼唤最多的地区，你是塔薇儿的眷属，受到她的邀请，我会在你身上压一份注。”
“哦，死亡居然会帮助人类？”
光辉的女神对奥西丽丝女士的态度看起来有些不友好，其实也正常，她手下死去的天司，有些因为因缘巧合被奥西丽丝挖走跳槽了，成为堕天使，和阿拉贝尔一样是奥西丽丝女士的使者，当然，天司大人们一定比阿拉贝尔靠谱就是了。
“黑森林是扭曲生死界限的地方，不可能永远放任下去，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任何尝试都是有意义的。”
奥西丽丝说完，目光越过梅菲斯特看向公馆方向，轻轻摇头。
“看来她们对黑森林也不是很感兴趣，走了。”
奥西丽丝化作黑雾消散，梅菲斯特和娜尔梅亚都松了口气，其实也没多难受，光辉一直在旁边站着。
“其实不要畏惧奥西丽丝，这个世界没有生者，也就不会在诞生死亡，作为概念化生的她最看重的就是平衡秩序，好了，愿你在黑暗中能找到想要的光明，人类之子，再会了。”
光辉的女神缓缓浮空，带来礼物的女神，飞升时引起天空落下无数的羽毛，然后缓缓消失。
这个世界，人类和现神的距离，其实很接近啊。

如何看待阿拉贝尔，梅菲斯特对此颇有怨念，第一他不是个爱穿白丝的吟游诗人，也不会风之力，第二为什么突然乱入他的调查队啊？
不过进入腐地，能找个垫背的也不错，发生危险可以崩撤卖溜，卖掉阿拉贝尔良心不会痛。
在此之前，如果还对阿拉贝尔神使的身份稍微打个问号，那现在彻底不用怀疑了，梅菲斯特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他在腐地里会不会嗷一声疯掉。
为了能顺利越过要塞进入黑森林，梅菲斯特为此没少跑动，他家里首先不同意，皇室那边也惊了，学院长愣了好一会儿，事情甚至捅到陛下那边，正在看安莉斯塔故事集的帝国皇帝都忍不住写信问梅菲斯特他的想法。
西线贵族因为压力而勇武，不过也不用这么勇吧，贵族要是先死完了以后谁来领导国家呢？
梅菲斯特受到各方面的质问，虽然几家教会放松口吻来说了好话，但帝国这时完全不搭理神权势力了，其实也不是阻止梅菲斯特去冒险，可好歹想知道为啥，你有什么底气，怎么敢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梅菲斯特能解释啥，现在深渊领主认识了四个，正在往更多数量蹦跶？机缘巧合之下和深渊领主级别的大姐姐们成为朋友，可不代表其他人能得到保护啊，况且梅菲斯特想实话实话也没有佐证，无论是塔薇儿还是妮古拉丝估计都不想和帝国有什么来往，也就是连面都不会露。
现在仔细想想历史上为啥没人召唤出深渊领主了，其一恐怕是从古至今这些家伙都没睡醒，其二就是睡醒了也懒得搭理现世凡人，人类（所有人形生物）除了德鲁伊之外，没人会关心猩猩怎么想，同样深渊领主也不会关心人类怎么想。
其实更现实一些的，你看梅菲斯特这小子现在生活富足，每天可没有考虑着下顿吃啥。帝国之外一些偏远地区的人可没这个闲工夫，很多可怜的孩子得挖空心思想着明天怎么活。
不过最后梅菲斯特态度坚持，还是把各方面的质问一一压了回去，一方面是他个人坚持，一方面是他真说了这可能跟了解深渊领主有关。
之前不是说这世界没人相信会召唤出深渊领主吗？
“我感受到冥冥之中，命运的力量在呼唤我，我的心灵与魂魄在燃烧，它渴望着真相。”
事实证明，在异世界可以适当中二一点，甚至中二病的程度并不会影响你在别人眼里的看法，这趟黑森林旅行结束后，梅菲斯特回去了手臂上缠绷带还是带个眼罩估计都没问题。
“呼，总算顺利拿到通关文书了，不过还是要求我们和调查队同行么，而且领导者不是你，服从命令的话就不太自由了。”阿拉贝尔这个吟游诗人现在挂牌死亡教会神官的身份，职业算医生……不过因为属于神权势力，姑且当做贤者，任务是鼓舞激励之策。
在探索黑森林的时候，调查队并不介意吸收神职人员，主要优秀的战士就那么多，这个时候也没啥好挑的，逮着好用就行了。
针对腐地，目前大规模的进军是不可能的，放着不管也不可能，在冬季之前只能采取这样小规模的精锐作战主动出击和探索调查，说句难听的，时候遇到无法处理的灾害基本是白白送命，而且牺牲者可能就是听个响，好一点的回去报信才有准确的情况，否则要塞方面也只能根据失踪的队伍和规模来布置防守。
整个调查团在要塞整顿的时候气氛都是沉默的，很多人把遗书准备好，交给军需官和贵族们，默默奔赴黑暗的土地，梅菲斯特没有这么做，就连大哥和一些亲戚都没过来送别。
梅菲斯特和调查团的同伴们只是简单认识了一下，彼此相互介绍了能力和战斗方式，彼此没有猜忌和怀疑，也没有因为梅菲斯特的新兵身份疑惑，能加入这个队伍不会有疯子也不会有傻子，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强者，只有更强的人。
在踏入蔓延之地后，整个队伍的色调都显得厚重，人均重甲的情况下打起灯笼，步入薄雾之中，就像活人走向死者的世界，就连梅菲斯特这么不着调的人都清醒了许多，也打起充足的精神。
这段时间，各个队伍都有自己的任务和方向，梅菲斯特完全遵守领队的安排，每天都是枯燥的急行军和坚守，然后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战斗。
根据调查团的说法，从蔓延之地开始，就会出现一些很棘手的怪物，梅菲斯特已经遇到了，它们出现，然后被娜尔梅亚直接斩了。
“没错，是姆巴瓦树人，娜尔梅亚小姐很厉害。”梅菲斯特这支二十人队伍的领队是个强大的元素学科法师，在这个法师就是王冠位阶，骑士就是历战老兵的队伍里也显得突出，“据说是来自黑森林里的古老的战士国家，在腐化之雨中诞生，是某个古老支配者的眷属，不过这么说你可能会感到陌生，如果说寄生树的话，我觉得你会更熟悉一些。”
“你是说……？”
“没错，两者有特殊的关系，不过还没有办法证明寄生树就是来自那里，这个支配者的特征是红色的流光与雾状般的血肉身躯构成，如果看到或者感觉到类似的东西，不要迟疑，立刻逃跑。”
“在黑森林里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领队往姆巴瓦树人身上浇了火油，打个响指，火焰翻腾，净化这片土地，对于梅菲斯特的问题他只是轻轻摇头。
“时刻注意逃跑，我们的任务是调查和抑制明显的腐化源头，由于人数少还没有后援，遇到什么危险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逃，人类在这片土地能做到的事情就这么多了。”
领队是个老兵，只谈生存之道，而不是教梅菲斯特怎么和神秘之物斗智斗勇，话里话外强调的观点很简单，就是尽可能生存下去，活着回去将所见所闻告诉同胞们就是最好的结果。
阿拉贝尔终于在这段时间收起那不着调的态度，可能在这片土地上他也感到不自在吧。
“真是可靠的队长，能跟这样的人合作真是幸运。”
“为什么？”
“你是没见过以前的勇者哟，那些热血笨蛋真是让人又敬又畏。”
阿拉贝尔谈起他生前的经历，他的死颇有悲剧色彩，但没什么不好说的，而且总结一下只是不想活了，然后避重就轻谈到生前的朋友。
“说什么只要有勇气就够了，一个人跳到叛军前面讲道理……最后我们8人小队包围了对面2000人，战斗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
“这么久？对方没崩溃？”
“哦，实际战斗就打了半天，之后都是追人凑满的三天三夜，主要是抓对面带头的，最后因为我的勇者大人还被俘虏了，差点被杀，要不是把看门的聊疯了，估计他比我先死。”
“？”
“没事啦，反正死了都死了，过去的事情，你也不会遇到这个人。你能想象吗？他遇到陌生人的时候，问最多的问题就是‘您母亲贵姓？’‘你家几个兄弟姐妹？’‘你喜欢吃什么？’‘这位先生，请问你听说过世界最初诞生的声音吗？如果没听说的话，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之类的。”
“够了，阿拉贝尔，我不想知道。”
梅菲斯特这时听到阿拉贝尔扯淡就头疼，阻止对方说话之后，反手拉开地图给娜尔梅亚指了指现在的位置，以及接下来要去的位置，还有如果发生危险之后各自逃命的方向和集合点。
队伍几乎每到一个地方，每次休息，都会讨论如何逃跑的问题。
可是就是这些每天要反复讨论几个小时如何逃跑的队伍，却在危险的森林中不断深入，斩杀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怪物。
队伍前进的速度根本不慢，甚至有点赶时间，不知道是急着去死还是急着下班，有一天因为情况特殊，蔓延之地的雾气比往常浓了点，整个队伍就一天都没停下。
最慢也是全队小跑，然后来到了地图上一个荒凉的村子，在附近发现了肉瘤一样不断生长的腐败肿瘤，名字是这个名字，据说是种生物，是腐地污染扩张的节点之一，持续喷吐孢子和浓汁污染土地，令腐败扩散。
而在烧掉肿瘤后，又在附近哨塔残骸上撞见个扭曲的怪物。
梅菲斯特说不出那是什么怪物，学院的书籍上也没有，看起来是个六肢的爬行物，头部有个独眼，在远处还看不见它，走近之后会觉得灵感非常不舒服，当整个队伍集中注意力探索的时候，它才被打出来，然后袭击了最近的人。
幸运的是梅菲斯特就是那个最近的人，长度没看清，但爬着就有4米高的怪物一显形就挥舞爪子拍过来，让他压力非常大，拔剑时身上的魔法盾叠成不透明的壁垒，在堪堪将怪物阻挡下来，没有冲进队伍。
之后这个怪物被娜尔梅亚斩伤，居然逃走了。
“好像是法罗尔的变种，这种怪物似乎不受传统秩序的约束，好像存在于世间的夹缝、不同的维度，它们遍布黑森林，不过意外是不太危险的存在，经常像这样，只是趴在某个地方而已，必要的时候不去激怒它就不会有事。不过遭遇它之后，就说明这附近不会安全了，我们接下来要不停转移。”
“这个受伤的家伙还会回来吗？”
“不一定，它们的存在就好像某个上位者的眷属，眼线一样，无法理解它们的行动规律，经验并不适用于这些存在。”
所以梅菲斯特也没办法和老兵们深入交流，因为一路上都得绷紧精神，持续移动，还有突发战斗，思维带宽基本被占满了，没办法思考其他复杂的事情，即使梅菲斯特抱着求知欲而来，面对黑森林时压力更大了，这里真的让他产生无法形容的烦躁感。
终于在一天奔波之后，队伍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建立篝火和营地，用魔法隐蔽起来，短暂修整。
阿拉贝尔干起老本行，演奏舒缓点的旋律。
“真是钢铁一般的意志，这样的战士们放在任何国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万万不会轻易派遣到黑森林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
“我对黑森林知之甚少，这次的领队十年中进入过三次调查团，只有一次受伤，他的经验值得信赖。而且调查队一定会深入腐地，对黑森林进行一些适当的刺激，以及焚烧一些过度扩张的区域，说实话，战斗任务可能会比想象中还要艰巨。”
“其他国家要是有你们这么积极就好了。”
“话说这个时候，神权国方面一般都在做什么？”
“那些啊，各个教会的情况比较复杂，有些教会要负责镇守一些封印，有些教会要捕捉消灭邪神，有些教会则在考虑扩张和意识形态斗争，还有些教会忙着种地、经商和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知道的，那些管爱情的神其实从来没谈过爱情，我也不知道别的教会在做什么。”
“那么你呢？”梅菲斯特望着整装待发，背着特大弓的阿拉贝尔，其实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他背的弓箭，而是手上的战旗，长戟绑着黑色的旗帜随风飘扬，看起来就是神器，不过在阿拉贝尔手里随便挥舞，披荆斩棘已是常态。
“如你所见，就是个持旗手，别小看这个旗帜啊，这可是克里格死者行军之旗。”
梅菲斯特歪头，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有些想不起来了，和前世某个回忆很像，不过在这个世界的历史，好像仅仅是记载了一批亡者大军而已。
据说奥西丽丝女士是这个星球最古老的神之一，与星球同寿的话，某种意义上比现神高级许多，说是星神也不为过，毕竟现神都会受到时光的磨损，反正传说中就是这样。
在漫长的岁月里，那些不受祝福，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回归星球秩序的灵魂，会被奥西丽丝引渡于冥土，经过长久的训练后诞生了一支没有感情的强大兵团。
“死去的人再次死去，目的就是为了让活着的人不会死亡，这其实是奥斯里斯大人的初衷。”
“那你们怎么阻止腐地的扩散？”
“和英格瓦尔特防患于未然不同，布雷希特方面喜欢组织圣战，每当边境黑森林的力量蔓延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各个神系会组织联合军反推到安全线后止步，然后反复循环这个过程，相当于维持一个现状和平衡。因为每当付出巨大精力战斗时候，各个教会总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无法取得进一步进展。”
阿拉贝尔无奈地抓了抓头发，竖起指头：“比如，我家的女主人就得看着宇宙星空，总有一些世界之外的上位者想降临下来，企图复活的、繁衍子嗣的、散播知识的、制造混乱的，现在各家神系几乎都坐死了，就跟人类要和黑森林进行千年战争一样，神也与神之敌进行着漫长的永恒之战，想想都觉得烦死了。”
梅菲斯特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进入夜晚时黑森林总会陷入另一番景象，并不是更加危险，而是诡异，跟白天比也是不好不坏，更像是从一个迷宫转换到另一个迷宫一样，会产生奇特现象。
而今天晚上，众人纷纷看到天空升起了红月，或者说秽月，这是只有在黑森林领域里才会遇见的景象，据说是腐地的瘴气覆盖了天空，导致月光的投影变得诡异起来，可是满月秽月，盯久了看就像个睁开的眼睛……
眼睛，这些大大小小的眼珠子就好像那些神秘生物的特征，不管什么种族、异常、天外来客，为了“观察”惊扰他们的虫子都会试图长出这种器官，可是真的毫无美学可言，毕竟塔薇儿那种乱序的眼睛帘幕，仔细想想每个眼睛的大小起码规律而且美丽……呃，看久了是这样。
而在黑森里，梅菲斯特目前为止遇到的怪物长相不能说是规律整齐，只能说是自由奔放，只有妮古拉丝的本体来了才会拍手叫好吧。
“所有人都点燃提灯，法师们用锁链连接每个人，今晚雾气弥漫，将消除气息的结界支撑起来。所有人盯好身边的同伴，失踪者自觉撤回上一个集合点，不要贸然提问、不要随意走动、不准发出声音，好了，此刻起，保持沉默。”
领队说完，队伍冷静执行命令，可是梅菲斯特却感觉山雨欲来一样，今晚他感到最难受，仿佛溺水一样，或者说又像是沉入海底两万米一般，就算潜水艇撑得住，也得忍受着潜水艇上不断崩坏的螺丝钉和漏水，然后时刻担忧着下一秒是不是要被压扁一样。
总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一般、或者有什么庞然大物就在身边走过一样，梅菲斯特的灵感真是不舒服，这时他也发现调查队里其他老兵的状态，大家紧张而沉默，和他明显的焦虑截然不同。
果然，还是得多练练，梅菲斯特安慰自己只是还不适应，确实像个豆芽一样还有不足之处，但也只有经历过才能得到锻炼。
“不妙的感觉，梅菲斯特，有东西出现了。”娜尔梅亚突然小声嘀咕，握紧剑，她的声音引来领队严厉的视线，但下一秒，一道激光点燃了森林，胡乱扫射之后，总有一点刮到队伍所在的位置，即使被挡住，却也暴露了他们的存在。
一棵巨大的黑色树木拔地而起，朝队伍走来，整个队伍迅速防御反击，抛出召唤物诱饵，默契后撤。
“是罗戈格，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所有人准备撤退，我们这个方向恐怕很难前进了……”

黑森林，蔓延之地，调查队在掩体后面悄悄行动，巨大的怪物在森林里徘徊，秽月的血光照亮雾气，仿佛连天空都是一片汹涌的鲜血潮汐。
伴随罗戈格的出现，腐地就好像活了一样追随着它的脚步，作为上位者，很难说祂们现在的姿态就是真正的身躯，即使只是随意塑造的化身都有恐怖的力量。
“不要试图观察罗戈格。”似乎发现梅菲斯特在偷偷行动，一直压低身体的领队突然消失，然后来到梅菲斯特面前，压低他的脑袋，用魔力在手掌中描绘文字，“罗戈格的外表看起来像是无叶的黑色橡树，树中心的红色独眼就是祂的要害，遗憾的是无论讨伐多少次，他还会再次出现。”
梅菲斯特眼神询问：“无法击杀？”
领队无声解释：“无论进行多少战斗，这片土地污秽的鲜血都会重新聚集力量，再次形成罗戈格，和祂战斗毫无意义。”
谈话间炙热的气浪逐渐靠近，不过很快又追逐诱饵离去，在这个场合，队伍里的召唤职业纷纷丢出了随便欺骗过来的深渊生物，将罗戈格引诱到另一个方向。
“不要放松警惕，继续转移。”领队用手势指挥队伍，终于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后，才小声说道，“罗戈格还有个特性，抓住有理智的猎物，会与其讨论善与恶的意义，不过没有人能说服祂，最后都会因为善与恶毫无意义而被吞噬。”
梅菲斯特默默记住特性，然后思考片刻，真的无法杀死吗？他不信。
其实获得王冠，是法师踏上晋升的源点，无论从这个源点怎么飞翔，都会意识到万物皆有起源这样的感受，即使塔薇儿她们也不例外，就是深渊领主的祈愿有一点点大罢了。
帝国为了拯救一些被精神污染困扰的法师，都会想办法把这些源头拉出来，不管是来自天域苍穹还是深渊之下，掐灭这个源头的终点就是死亡，起码在人们能观测的范围里，对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是的，或许有办法能杀死罗戈格，但它起源于黑森林，情况特殊。”
“这就是想杀死敌人，就先得把他家先拆了。”
可是英格瓦尔特帝国也没办法把黑森林拆了。
话音未落，刚刚撤退没多远，罗戈格带来的热浪还有余温，队伍前面的人又抬手，空气中掀起一丝涟漪，示意大家停下躲好。
不过一会儿，两座守护骑士巨像从队伍前方徘徊路过，梅菲斯特一眼就认出了这和他们家族的骑士铠很像，平时嵌入城墙中充魔待机，待到战时出击，辉煌的魔法战甲本身就能焚烧一切。
可是现在两个守护骑士都被不明的晶体占据，一个巨像的胸口被刺穿，螺旋长枪构造的晶体占据了它的能源，并在全身蔓延细碎的晶体，就像绽放的花朵一样到处都是。
“是奎斯晶簇，也是一些麻烦的东西，这些晶体具有很强的感染性，会扎入血肉之中疯狂生长，可以把人类变成结晶一样的非人存在，还会占据构装体，污染魔法的回路，尽量不要和它战斗。”
“我是不是听说过这个？”
“你熟悉反邪教名单的话，就会发现有很多人信仰黑森林里的存在，把邪物当神明的奇迹崇拜，其中奎斯晶簇很麻烦，不知道是来自哪个上位者的力量，一旦被其支配，晶簇就会转换并完全吸收宿主，就连冰棺之类的魔法也无法阻止这个过程。”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黑森林里的麻烦还远不止这样，他们这个队伍也算经验丰富了，该躲的时候躲，该打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就算再怎么小心，当脚下出现钻地魔虫的时候也无法避免战斗，不过在出现在蔓延之地的顶多叫钻地幼虫，也就十来米，一口能把几个人吞下的程度。
“干掉了。”几名骑士使用长枪贯穿了钻地魔虫要害，迅速放开武器，避开那些污秽的血液，“附近没有发现其他敌人，安全。”
“保持警惕，只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危险，没有安全的地方，这里可不是过家家的地方。”领队看都没看死去的钻地魔虫，而是在观察地形。
梅菲斯特则是多研究了一下，乍一看钻地魔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袭击的时候突然从队伍中央的地下偷袭，打算一口吞掉几个人。
只是它显然选错了目标，被盯上的调查队员感受到脚下传来震动，立刻四散跳开，反手刺杀。
“这个怪物身上的气息毫无疑问是深渊之物……”虚空里的召唤物长相没这么抽象，深渊之中抽象但强力的召唤物有不少。
不过梅菲斯特好像明白了一点道理，即使是术士也多多少少是颜控，潜意识趋利避害，长得丑的召唤物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被术士们下意识过滤掉了，根本不想召唤，所以部分来自深渊的高阶召唤物起码正常一点点。
跟扭曲的深渊生物相比，那些卫生状况为0的哥布林们都显得清秀朴实了。
调查队并没在意梅菲斯特这短暂的研究，新人加入队伍都是这样，都会想着研究和记录，本质上都是为了保护队友，但是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这些怪物在从蔓延之地开始到处都是，之后的时间全都是和它们打交道，战斗的枯燥和无聊会耗尽他们的耐心。
“阴蜂、绯蜂，记录下特征了吗？”梅菲斯特并没有浪费时间，尸体不能带回去，自然无法仔细研究，所以开启脑内彼女模式。
“已经记录并分析。”阴蜂实际上是有肉体的，只是她现在的身体比较特殊，在梦境里一丝不苟训练蜂群意识。
“嘁，谁会帮你记录啊？要调查就自己动手，蠢货，最好再接触它的血肉，进一步分析强弱和模拟成长状态。”绯蜂就没什么好说了，特殊模式下明明会发出腻腻的“梅菲斯特大人~”这样的声音。
梅菲斯特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钢丝，特殊的魔力丝线扎入钻地魔虫的身体里四处游走。
“好了，保存精力，没必要研究这样的怪物。”
“我可以收集它的信息，回去慢慢研究。”
“那随你吧，这些小型钻地魔虫应该都是从黑森林中央被排挤出来的，由于在深层区域处于食物链下层，不得不涌向外界，像这样的蠕虫还有很多，在黑森里也算最普通的存在，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就很擅长钻地。”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这个蠕虫除了会喷射一点酸液外，只有钻地能称得上厉害，沙虫这种陷阱型的捕食者完全不是对手，钻地魔虫简直就像能在地下游泳。
“雾气好像越来越浓，这情况有些不正常，暂时撤退回上个集合点，等待浓雾结束。”
调查队勇敢也不是鲁莽，调查任务才是核心，在浓雾中什么也信息也获取不了，继续前进如果一头撞上邪神就麻烦了。
梅菲斯特也发现黑森林的浓雾几乎可以隔绝感知，随着浓雾弥漫，能见度不知不觉就降低到百米之内，还在不断加强，可以预见视野被完全遮蔽的情况。
领队表示这也是正常情况，秽月出现时总会伴随浓雾，而浓雾之中也会出现相应的怪物，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贴身的同伴都彼此无法看清对方。
现在唯一能给队伍指示方向的只有女神的提灯，每一个灯火都代表一名调查队员的位置。
“理论上这种时候应该彼此刻下标记，或者手牵手来保证队员不会失踪，但在黑森林中千万不能这么做，相信感觉，感觉就会欺骗你，依赖直觉，这里反直觉的诡异事件不要太多，在黑森林里只有靠自己。”
这时梅菲斯特都迷惑了，如果魔法和感知都不能相信，那组队前进有什么意义？其实每个人都得孤军奋战？
“如果浓雾弥漫，再持续下去，差不多就如此。女神的提灯不是万能，没有真正的守护之力，谁也不能保证手牵手的时候队员之间会不会多出一个神秘的无面人，黑森林的力量会在不知不觉扭曲现实。”
梅菲斯特开始后悔这次贸然带娜尔梅亚进入黑森林了，他自己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反而是担心会不会让同伴陷入险境。
这里的异常事件太多，怪物也太多了，现在浓雾弥漫，渐渐地视野完全一片灰蒙蒙的，只能看到调查队的女神提灯。
现在开始，不能相信陌生的声音、不能相信看到的画面、不能轻易相信身体的感觉、也不能轻易相信直觉的判断，因为黑森林意志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捕食者一般。
调查队深入黑森林，一边焚烧腐地蔓延的节点，一边调查新的怪物，这个过程又会不断遭遇强大的生物，即使周围怪物环伺也要硬着头皮上，前往指定的深度，确定没有异常为止。
按照领队的说法，在蔓延之地最多看到目前所见的怪物，基本可以确定这些怪物就是今年魔物浪潮的主角，它们之后冲击要塞也好还是怎么样，从黑森林中滚滚而来，帝国都不怕。
怕就怕出现大量的新物种，不知道特点和战斗方式，弄不好一下就冲上要塞然后杀死大量战士。
曾经就有亚米达拉冲上来，头部乱放光炮，虽然身体脆弱但攻击性极强，那光炮几乎无法用通常手段防御，差点削掉城墙一角，在阴死几位法师后很快就被击毙了。
不过了解这些怪物的特点后，无论是战士还是法师都有办法消灭和阻挡它们了。
调查团的目的不外乎就是带回情报，拒绝初见杀。
这些灰白的浓雾因为秽月的缘故变得血红粘稠，连精神力的延伸都被隔绝，给法师带来的感觉就是很没安全感，而在最敏感的时候，梅菲斯特却发现有人拉住自己的手。
是娜尔梅亚，毕竟大姐姐一样的娜尔梅亚真论身高比他矮一头多，平时都是非常坚强沉着的，当然现在也不是恐惧，反而从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意志，娜尔梅亚仿佛在向自己传递“我会保护你”这样的信息。
明明应该遵守领队教导的生存手册，但梅菲斯特还是没有拒绝娜尔梅亚的善意，他起码确定自己能分清娜尔梅亚的存在。
是了，梅菲斯特又反应过来，他其实和别人又略有不同，整个队伍，甚至连阿拉贝尔、娜尔梅亚都警惕黑森林腐地的力量，但那些所谓的安全守则他要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遵守。
“哒哒——哒哒——”这时森林里传来奇怪的脚步声，梅菲斯特看到周围一圈女神的灯火都压低了高度，可以想象队员们谨慎躲藏的样子了。
梅菲斯特也小心低调，半蹲下来，和娜尔梅亚背靠背，接着他们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压了过来，同时又带来一阵不自然的光芒。
“百目鸟……”梅菲斯特似乎听到有人低声惊呼，队伍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梅菲斯特急忙联系自己的梦灵：“克洛里斯先生，能借助你的力量吗？”
克洛里斯的治愈之力缓缓散发：“如果对你有帮助的话，请随意使用。”
下一刻，梅菲斯特感觉视野清明了许多，被抑制的精神力又能扩展出去，进而看见了前方的景象。
一只四米高的黑色生物缓缓靠近他们队伍所在的位置，外表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胖鸟，翅膀却犹如人类的手臂一样灵活，提着一个用骨头制作，燃烧奇怪火焰的灯笼。
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它身上没有多少羽毛，反而是全身长满大大小小的眼睛，眼珠四处摆动似乎在寻找侵入者一样。
可是下一刻，梅菲斯特发现四周的景色消失了，塔薇儿突然出现在前方。
“真是的，连这种弱小的幻术陷阱都躲不开吗？”塔薇儿一如既往出现就嘲讽。
“咦？”梅菲斯特愣了片刻，急忙检查自己的精神状态。
“用你的脑子仔细想想啊，既然我都出现在这里了，那肯定代表你已经陷入幻觉中了啊。”
“那还真是麻烦。”
“过来，拉住我的手，我来带你出去。”
“……”
梅菲斯特轻轻摇头，缓缓抬起右手，轻轻在耳边打了个响指，微弱的火苗产生一阵冲击，梅菲斯特大脑微微一偏，产生轻微的刺痛和震动，精神从恍惚中恢复过来，接着发现娜尔梅亚正死死牵住他的手。
但并非是梅菲斯特有陷入危险的趋势，反而是现在娜尔梅亚好像看见了什么，但因为相信着梅菲斯特没有放开手去追随所谓的幻觉。
梅菲斯特发现队伍里所有人好像都陷入了这场幻觉中，大家都在忍耐什么，领队则在下一刻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梅菲斯特看到身边有个提灯的灯火动了起来，没记错，这个位置是阿拉贝尔。
果然，伴随着脚步声，他看见阿拉贝尔走向百目鸟所在的位置，他顾不上多少了，立刻使用脑海中光辉的碎片，一下驱散精神笼罩的黑暗，可是阿拉贝尔一样来到百目鸟的跟前，眼神完全被什么东西迷住了。
“早就想说了，没有酒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真是白痴……”
梅菲斯特呼唤出魔导器，急忙向阿拉贝尔冲过去，为时已晚，百目鸟的身体突然裂开，变成一张巨大的嘴，朝着阿拉贝尔的头颅咬下，随后一具无头的尸体缓缓倒下。
好像，没什么关系？梅菲斯特突然放慢了动作，对于阿拉贝尔的牺牲完全产生不了情绪波动啊。
“娜尔梅亚，没事吧？”梅菲斯特把光辉碎片的力量分给娜尔梅亚一些，娜尔梅亚也从幻觉中挣脱出来，而且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她看见了什么吗？
“没事，刚刚稍微有些被吓一跳，因为师傅又朝我摆出奥义的剑招。”
“哦，那确实可怕。”

怪物频繁来袭，阿拉贝尔掉头，梅菲斯特也只能动手殴打那巨大的黑鸟，其实对方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装填魔炮连续轰炸之后也会倒下，暂时是……死了吧。
黑色大鸟的尸体倒在地上，身上不是炮击就是剑斩，缓缓化作飞灰。
娜尔梅亚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了，才缓缓收刀。
娜尔梅亚脸色并不好看，看来也对黑森林的诡异心有余悸吧：“这频繁的幻术真是好诡异，怪物手里的灯笼散发着巨大诱惑，数十次映照我内心渴望的景色，既有不存在的亲人，还有家乡的景色，以及梦寐以求的未来。”
梅菲斯特好奇娜尔梅亚这样境界的剑姬，不，应该称呼她为斩姬更合适了，真是没有斩不断的东西：“你也有梦寐以求的事情？”
娜尔梅亚轻轻点头：“当然有，最近我就在完善我的奥义，剑技.屠龙，达到剑术的巅峰是一番什么景色呢，那就是我所追求的无人之境。”
“说起来，你还渴望过和那位老头子再次死战吗？之前你说的幻觉里还看见了……”
“若是我能更强一些，正面斩杀师傅的话，也许他在离世时能更畅快一些。”
“战斗脑我搞不懂，为什么非要打生打死才会愉悦啊？不过，这种享受技巧碰撞的快乐也不是不能理解。”梅菲斯特遥想前世打格斗游戏的时代，玩到高手的境界不也在追求逐帧级别的操作了么？不管能不能每次都打出华丽的连招或者精准捕捉对方的破绽，但只要有一次神来之笔的操作，也足够乐个五六天了。
梅菲斯特摇了摇头，看到巨大黑鸟的灯笼没有消失，过去将它捡了起来，封印后拿起来简单看了看，好像就是这个能制造强力的幻觉，引诱人接近那大鸟，然后一口咬死。
连他都看见塔薇儿了，说明这玩意对记忆的提取相当精确啊，毕竟当时的场合，如果换个梅丽莎贝尔过来，他还不敢靠近呢，也就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让梅菲斯特信任了。
信任她们能在任何危险场合下带自己走出去吧。
一开始跟随调查队小心翼翼深入黑森林时他确实充满忧虑，但越是深入了解就越能体会黑森林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可怕。
就单纯一点来说，目前看到的怪物还没有谁能比塔薇儿可怕，那梅菲斯特就没什么好害怕的，最后连光辉碎片的力量都能完全交给娜尔梅亚，他靠自己的精神力抗都没问题。
不过之后的问题就是，他们和队伍走散了。
当他选择和大鸟开战之后，同时也吸引了周边更多怪物靠近，不过基本都被战斗吸引过来，并且战场势必会覆盖刚才躲藏的地区，领队为了整个队伍考虑，不得不抛弃选择带领队伍先行撤退。
梅菲斯特也挺不好意思的，因为阿拉贝尔先掉链子，他关心则乱不得已出手，搅乱了局势。
等返回刚才躲藏的地方，只能看见阿拉贝尔的“尸体”，梅菲斯特果断上去踹了一脚。
“喂？要躺到什么时候。”
“头都被咬掉了，怎么可能没事啊？”尸体在说话。
无头的阿拉贝尔坐起来，其实伤口还没愈合，看着有点恶心。
“你居然会相信黑森林里有酒吗？为这种事情死掉，别人看见了一定会嘲笑的。”
“呵，说说而已。那个怪物的灯笼居然能无视个人意志，直接从记忆深处投影出最渴望的事物，这对长生者来说真不舒服。”
“阿拉贝尔，你……”
“没什么没什么，不用在意，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否则也不会选择当小丑。”
“不会看到了女儿什么的吧？然后你心里还觉得亏欠？一方面甘愿走近幻觉，一方面为了面子又说了不相干的话在掩盖？”
“…………”
梅菲斯特因为不爽阿拉贝尔没心没肺的态度，就随便猜了一嘴，结果直接把阿拉贝尔击沉，这乐天派的吟游诗人难得垂头丧气，然后语气极其夸张。
这屑人居然叹了口气：“听说我死后连尸体都没找到，我那可爱女儿的一生都没有走出阴影。”
“难道你在离家冒险前和女儿吵架了？”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这么会戳人伤疤，难道也有读心的能力？是吗是吗？你杀了那个怪物拿到了灯笼是吧？”
阿拉贝尔终于长出新的脑袋，在没有恢复之前，他连看路都看不准，走起来摇摇晃晃，比醉酒还麻烦。
“不是读心，随便想一些会让人抱憾终身的故事猜一猜，没想到随便猜猜都能猜准。”梅菲斯特顿了顿，“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看开了，就是有些郁闷，所谓苦酒入喉嘛，在心酸的时候多喝点酒就好。不过，现在怎么办？要撤退吗？”
梅菲斯特闻言，拿出地图认真观察地形，放开感知域确定周边特征，然后确定位置和接下来的计划。
“不，在沿途留下篝火就好，表示我们还活着，然后继续深入吧。”
“你不害怕吗？都已经见到那么多怪物了。”
“反而不觉得害怕，都是会亮血条，能触摸并消灭的怪物，没有害怕它们的理由。娜尔梅亚呢？你的精神状况怎么样？”
恐怖游戏里，鬼只要一亮血条，玩家就精神了。
梅菲斯特反而担心身边同伴的情况，之前的战斗中有几次被偷袭，如果不是娜尔梅亚在身边，梅菲斯特恐怕会陷入不少麻烦，每次都得大闹一番才能消灭敌人，好在有娜尔梅亚在，弱小点的怪物连接近身边都做不到，她的剑术确实出神入化。
“我？我无所谓，精神上也没有起伏，不过，至少目前我可以这样保证，可是之后会不会遇见更恐怖的敌人就不好说了，黑森林如外界传闻一样充满诡异，不过任何未知也只有亲眼见证才能破解，所以还是继续深入吧。”
娜尔梅亚说完，阿拉贝尔也耸了耸肩，梅菲斯特轻轻点头，那就继续深入。
三人小队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很多，梅菲斯特打破之前的谨慎，全用自己的视觉和感觉走，现在浓雾无法遮蔽他的视野，黑森林大部分伪装甚至一眼就能看穿，小部分意义不明的东西过于踢一脚就能搞明白。
其实在放开心灵之后，梅菲斯特这里顶多算是怪物比较多的高危险地区。
不过在这种地方，知道越多麻烦也就越多，梅菲斯特还没走出几百米呢，立马就转角遇到爱。
三人看到一位美丽的女子，在黑森林里遇见相当美丽的少女呢，金发的女性拥有不同凡响的容貌，甚至可以用圣洁来形容，身上有种超脱世外的平静，可是她和一般人也不同。
“骗人的吧……”阿拉贝尔脸上露出麻烦的表情。
少女穿着金色的铠甲，背后露出翅膀，正如印象中人们对天使想象的那种样子，不过只有一边的翅膀是白色，另一边由错位的骨骼野蛮生长，覆盖着怪异灵片和肉瘤之类的东西。
天使和天司是两种存在，虽然都可以是美丽可爱的人，不过天使的翅膀更接近于生物构造，而天司们的翅膀是光之翼，这样的差别很好确认，最重要的是，天使们一定效忠那位万军之主。
“人类吗？一次又一次出现，如今也不肯放弃的人类，引来令人厌倦的风。”
“堕天使。”
这世界神系对下属看管其实很严格，不存在没有代价的背叛，信徒尚且如此，使徒更是如此，想当二五仔的下一秒可能就会失去力量，招来神罚之雷。
但现在不是没有例外的，黑森林的污染就可以切断使徒与神明之间的联系，更像是换了个电源，使它们拥有独立自己神系之外的力量。
梅菲斯特环顾四周，可以看得出来这周围残留着许多战斗过的痕迹，这条路线上的调查团看来一年又一年会撞上来，但是没有发现什么武器和盔甲。
当然，也不用梅菲斯特去发现，因为这位不知姓名的天使缓缓举起剑，先是燃起红与蓝的火焰，接着一转白与黑，不详的烈焰随着天使举剑而燃烧。
“看来没什么好说的，这十足的恶意，必须有一方被消灭吧。”
梅菲斯特刚要准备迎战，娜尔梅亚一手摸着刀鞘向前一步。
“让我来，梅菲斯特，这个家伙我单独对付会简单一些，你的魔法容易制造过大的动静。”
梅菲斯特见状，看到娜尔梅亚眼中自信的神情，也就不再阻拦，只是默默做好防备外来突袭的准备。
倒是前方的天使露出不屑表情：“你的意思是，你能随时杀了我吗？”
娜尔梅亚也在蹙眉：“你刚才说了……令人厌倦的风，是吗？那么接下来，让你不顺的风即将斩下你的首级。”
“还真敢说啊，是什么让你拥有这样的勇气？无知吗？”
“并非如此，相反，我已经看穿你了。”
……
人类在黑森林里行走，每一步都要谨慎小心，就算梅菲斯特放开胆子，路上也是步步为营，不会过于鲁莽。
“哼哼哼~~这就是现世的黑森林吗？之前光是感应到气息，没想到来到这里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啊，这是谁创造的地方？”妮古拉丝抱着脑袋，欢快走在黑森林里，心情很轻松。
“不能说。”
“不能说？你都不能说，那意思不就是……不能说啊。”
两人自由穿梭在黑森林，走着梅菲斯特走过的路，很快从一队人类身边经过，但这些人对她们两位的存在一点察觉也没有，反而是围绕在一个篝火周围，满脸凝重，讨论着如何寻找和救援梅菲斯特，还有任务相关的事宜。
不过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也不是完全毫无阻碍，夜路走多了也会遇见鬼，何况还是秽月期间呢，走着走着，就有个独眼的高个从森林里走出来，和仰头的妮古拉丝面面相觑。
“咦，法萝尔的追随者诶，这呆萌的样子好搞笑啊。”妮古拉丝作为古老的支配者，创造过很多生命，虽然最近没折腾多少新的试验品，但也在梅菲斯特的引导下创造过舰娘嘛，算是最模仿人类姿态的作品了。
与她的舰娘比起来，其他支配者的眷属和造物明显有点惨不忍睹，比如这法罗尔，梅菲斯特他们之前就见过不完整的法罗尔，大致像个人类，但是身体被扭曲成了蛇状的肢体，脑袋只剩下巨大的肉球，独眼之下是长满尖牙的大嘴巴，在人类看来挺闹心的，在妮古拉丝眼里……
“小东西长得也不怎么别致，走开。”不仅是嘴上说说，甚至还动了手。
啪，妮古拉丝走过去就是一个耳光，扇得这只法罗尔一整茫然，然后疯了一样扭头逃进黑森林的深处。
“别做多余的事情，法萝尔也苏醒了。”
“知道啊，我之前就听说很多支配者创造了自己的教派，很多巫师什么的沟通大家咨询一些禁忌知识，然后搞得乱七八糟，嘛，我们才是最老实可爱的嘛，话说法萝尔现在在哪里？祂会不会注意到梅菲斯特？”
“我们的梅菲斯特这么闪耀，大家都喜欢梅菲斯特，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但，是，啊，偷看可不是好习惯。”
塔薇儿一伸手，前方的空间仿佛撕开黑洞，任由她抓取，然后提着一个瘦小的人影拖出来。
“咿啊啊——！”被拖出来的人影发出惊吓叫声，然后一屁股摔在地上，“疼死了！”
这是个灰白长发的小女孩，与其说年轻，不如说年幼，在塔薇儿和妮古拉丝面前完全是自行车。
“那不是你有资格得到的东西。”
“大、大泡泡……！”小女孩看清塔薇儿的样子，往后缩了缩，发出怯生生的声音。
塔薇儿立刻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小女孩连忙捂住脑袋：“我很弱啊，不要伤害我，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现在的人格，不要让我回归过去的虚无啊！”
妮古拉丝歪了歪头，一脸惊讶，俯下身戳了戳这个小女孩的脑袋，望着塔薇儿：“这是什么性格？居然会……怕死？”
塔薇儿耸肩：“用‘讨厌’来形容更准确一些，现在许多支配者都把自己的人格当成得意之作，可以当成是得到了心仪的玩具，不愿意放手吧。不过记忆这种东西确实是独一无二的的宝藏，对初次接触的新手来说，价值比玩具更高而已。”
妮古拉丝睁大眼睛：“连这些家伙都变了，梅菲斯特带来的影响也太大了吧？我还以为就把我们给吵醒了。”
塔薇儿轻轻摇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妮古拉丝一下抱起地上的法萝尔，不断用手指戳她的脸蛋，在对方的不满和抗议下举高高。
“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问了，不过这孩子有点小可爱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这么会打扮的孩子吗？”
“后面的不过都是拙劣的模仿者罢了，那灰白的头发看上去就像个老奶奶而已，把她丢到一边吧。”
“不要，我决定了，我要养这个孩子！”
“你脑子坏掉了吗？”
“以前没有机会，大家靠近我就要逃走，但现在好多了，说不定能成为朋友呢！”

@@由于失眠，昨天到这会儿没睡着，感觉好不容易困了，今天躺下就睡。
失眠的情况真的很麻烦，相比之下腰腿酸痛都是小问题了，失眠折腾的思路都不清晰。
不过说这么多还是为了凑100个字来请假，看到这里时刚好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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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蔓延之地，女人战斗，男人唱歌，在娜尔梅亚和堕天使激情掐架的时候，阿拉贝尔还在旁边配了bgm，谈不上多么激昂，反而是为了映衬黑森林的凄凉旋律，战场中无名的黑花漫天飞舞。
“你居然会看气氛的吗？”梅菲斯特发现这附近好像没什么异常的怪物，也许这边是堕天使的领地，可惜，堕天使的翅膀不是黑色的，比较像前世某个不讲武德的女武神。
“不，我只是喜欢看女人打架。”阿拉贝尔否决了梅菲斯特的看法，瞧了一眼即将分出胜负的战斗。
“……唔，我也一样。”梅菲斯特左手魔导器，右手持剑，但现在呈现比较放松的状态，毫无紧张感。
没有紧张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偶尔产生的恐惧感也不过是“哎呦卧槽”这样的反应。
战场中娜尔梅亚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时常压低身体，呈现迎击的架势，就好像微风吹起水波一样，不动则已，一动骤然惊涛骇浪。
比较下来堕天使那边反而毫无出彩的地方，剑术不行，神术来凑，可惜攻击性的魔法都被娜尔梅亚劈开了。
“这是什么人类！”发出这样的惊呼，堕天使也进入狂热的状态，强化手里的神剑，用一些简单的剑技和娜尔梅亚对撞，想凭借身体素质和反应来对抗，那当然是求死的死。
方圆半百的场地都被摧毁，树木坍塌，但是泾渭分明，以娜尔梅亚为线，她的身后梅菲斯特和阿拉贝尔连余波都没吃到，堕天使身后的树木被扫空。
最后，身体断成两节的堕天使躺在地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倒也配得上那绝美的面庞。
堕天使一脸平静，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会被一个人类单独击倒，还是用剑术这样朴实的方式，真是了不起，和以前的人不一样。”
娜尔梅亚一言不发：“……”
堕天使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吗？也是，毕竟敌人还没死透呢……”
声音戛然而止，面对还能说话的堕天使，娜尔梅亚只是走过去，一刀斩下对方的脑袋，风压自然吹散刀锋上的血迹，然后缓缓收刀。
敌人临死时反而很平静，娜尔梅亚则更像一个送葬人
其实战斗前后也就几分钟，娜尔梅亚完胜，胜利之后退回梅菲斯特身边：“果然，在众多敌人中，我最擅长对付人形的敌人。”
阿拉贝尔想了想自己用剑的样子，果然是把长剑比作一根棒子，他在随意挥舞吧？
“你在享受和强者战斗的乐趣吗？”
“还好吧，对手算不上多强，只是我从没和天使战斗过，十分好奇。还有谢谢你给我的保护，没有那个光辉的碎片，敌人的神术和污染多少会给我造成麻烦。”
听听这是人话吗？梅菲斯特只能谦虚摆手，这娜尔梅亚就是大粗腿，是他抱她。
阿拉贝尔这时也收起乐器：“人类中就这些武者的巅峰就离谱，法师好歹是探索道途，走上升格之路，他们这完完全全是犯规啊。”
梅菲斯特摊手，然后拿出地图：“就当是以力证道吧，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不要去理解了，不过为什么一个堕天使会出现在这里？”
地图上标记这附近有个城镇废墟，规模不大，不过属于腐地蔓延后期的地区，基本都有过要塞化改造，任何能成为难民庇护所的地方，都会驻扎相当规模的军队，各个神权方面也都有派遣支援。
看来曾经高贵的战士们将成为未来最棘手的敌人。
梅菲斯特来到堕天使的位置，用封印道具拿起堕天使的剑，这是唯一能证明她存在的东西了：“看来是圣教军高贵的降临者，死守在这里，然后腐化，或者复活。真不知道黑森林怎么做到意志扭曲的，把曾经高贵圣洁的战士变成如今刀剑相向的杀戮者。”
阿拉贝尔过来给尸体浇上火油，开始焚烧：“话说，如果我有这么一天，你们两个别手下留情啊。”
梅菲斯特说道：“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不过好歹是做过战友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都会想办法救你狗命。”
处理了堕天使的尸体，三人继续向前，没走多远就是城镇废墟，这里的建筑几乎保存完好，只是染上了腐地的侵蚀，包裹在漆黑的腐败中。
放火放火，先烧起来再说。
随着一把火烧过去，村子里跑出大量老鼠，这些老鼠的身躯都很异常，眼睛大小不同，身上长出甩动触手的肉瘤，奔跑的时候汁液四散，裹挟着致病的黑雾到处弥漫。
阿拉贝尔一脸嫌弃，没多废话，挡在前面，终于拿出剑来：“这场面，猫看了都得跪起来祈祷一下。嘛，梅菲斯特、娜尔梅亚，你们靠后。”
回答他的是一声响指，流动的火焰从身旁窜出，一群老鼠瞬间化为灰烬。
梅菲斯特拉了拉打火手套2.0ver，作为野外用炼金装备，这样的手套不得不带：“抓老鼠的话，还是推荐水貂和猎狗组合，一个打地面一个打地下。”
阿拉贝尔随即反驳：“有时候童话故事需要符合的是大众印象，尤其是对小孩子们来说，猫就应该是抓老鼠的专家，说起来我对这个镇子的事情好像有印象了，这里在腐地蔓延过来后，是毁灭在瘟疫下的。”
阿拉贝尔怎么说也是活化石了，前后经历过完整的腐地历史，虽然不是全程盯在这边，但一些大事和知名事件也算略知一二。
“镇子里应该有万军之主的教堂，所以才会有天使守护，不过还是陷落了，人们死于瘟疫，天使也堕落了，要进入镇子吗？里面说不定还存在活尸呢。”
“等火灭了进去看看吧，就当考古。”
梅菲斯特在给火油里添了把火，熊熊燃烧的烈焰彻底覆盖城镇，这波火焰并不是自然燃烧，在精神力操纵下犹如滚动的火墙，以一条线的姿态滚过整个镇子，算是基础消毒。
等待时间，三人在镇子外堆了篝火，做出一个简单的营地，方便告诉后来的人他们在这里休息过，随后走进镇子。
“建筑保存相当完整，看起来当年没经历过魔物浪潮的冲击。”阿拉贝尔走到建筑旁，轻轻推开门，然后身体往旁边一闪，一个看起来像是蘑菇人的人形怪物冲出来给他一棒子，“也是，毕竟人们都变成魔物了。”
很快，城镇里因为外乡人的出现开始热闹起来，当地居民热情好客，纷纷拉来猎犬和大公鸡，还有各种各样的蘑菇人。
差不多打倒了几百个怪物之后，这波魔物浪潮才停止，数量不算多，强度也不高，很明显看到这些怪物的素质也不同，平民和战士的战斗力有明显区别，会用武器的蘑菇人威胁更大，长着两个脑袋的猎犬也更凶残一些。
怪物中不乏重甲单位，曾经的军人威胁最大，孵化之后盔甲变成身上最坚硬的外壳，幸亏梅菲斯特打小就有火力不足恐惧症，所以这些坚硬的怪物出现时往往都是一发精准的魔法RPG丢过去。
大概一路打穿了镇子，来到前方军事化的墙壁前，一个漆黑盔甲的战士从石墙上跳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后，终于有人出现在这里，能来到这个地方，看来莎拉已经被你们杀死了。”
“那个堕天使的名字吗？谢谢你告诉我她的名字，回去的时候对遗物能有准确的描述了。”
梅菲斯特并不是贪图堕天使的装备，在战斗中他也努力收集曾经战士们的遗物，不过很多都无法保存下来，目前就拿到一些残破的勋章和战旗。
这些拿回去就是为了缅怀，顺便还能在各个教会、家族那边刷个声望。
靠近帝国这边的黑森林，都是帝国曾经的领土，西线的家族先辈们流血牺牲的地方，哪怕只是拿回去一套盔甲都好，证明他们的主人曾经英勇奋战到最后一刻。
“那看来接下来轮到我了，啊，真是糟糕啊，死去后还要对后人们下手。”
“我说，你好像能交谈的样子，难道没有理性吗？非得战斗。”
“不行啊，现在兴奋得手抖，想象杀掉你们血浆四溅的样子就很兴奋。”
战士挥舞着铁锤，卷起旋风，声音犹如战鼓：“我是巴莱的战士，职责是守护这个镇子不许任何人入侵……没错，不许任何怪物踏入这里，杀死所有敌人。因为脑子已经完全坏掉了，想不清楚那么复杂的事情，但是你们是入侵者没错了，要么逃走，要么杀死我，要么就站在那里等着被我砸成肉酱。”
梅菲斯特刚要说什么，娜尔梅亚就跃跃欲试踏步向前：“正好，我也是脑子不太好使的人呢，请赐教。”
巴莱战士高高兴兴冲了上来，巴莱战士还在输出，巴莱战士倒了。
这家伙综合实力不如堕天使强，没有诡异强大的神术，但是相当精通战斗技巧，加点全在武技上，结果遭遇娜尔梅亚一碰就碎。
这跟数学上不会就是不会一样，武技里强大就是六边形战士，最后倒在地上的巴莱战士反而有点怀疑人生。
“这根本谈不上酣畅淋漓的战斗。”即使被削成人棍，心脏也被刺穿，这位战士依然清醒，声音大大咧咧，“有些不甘心，真是败得彻底，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
“你已经是十分英勇善战了，只是我更强一些。”娜尔梅亚安慰道。
梅菲斯特和阿拉贝尔侧目，这真的是安慰吗？
“哈哈哈~！真是了不起啊，现在的年轻人已经这么强大了吗？那可以放心了啊……”
巴莱战士开心笑着。
“给我致命一击吧。”
说完，娜尔梅亚就要动手，但梅菲斯特觉得机会难得，对方不是那种完全丧失理智的存在，单纯是认知扭曲，所以按住刀，等下再杀。
“有些事情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们战斗？”
“我们现在是森林的化身，城市的残渣，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保存着过去的记忆，但完全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大概就是傀儡一样的存在吧，你们是森林的敌人，当然要战斗。”
“这个城镇曾经发生了什么？”
“说来惭愧，没有被魔物浪潮吞没，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镇里的猫大量死去，随后蟑螂、老鼠肆虐，人们倒在了瘟疫之中。最初有人感染了奇怪的疾病，化为魔物攻击同类，然后镇子里就开始了自相残杀，人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把自己关在家里，当然结局你们也看到了，最后谁也没有了声音。”
说到这里，这个战士的脸上露出不爽的表情。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耻辱地倒在瘟疫下，如果让我去战斗的话，起码还能打倒千百个魔物吧。”
巴莱战士勉强抬头，看了一眼梅菲斯特。
“你们就是现在那个什么帝国的调查团吗？劝你们不要继续深入了，两公里外有个不错的饮水地，不知何时起，那里盘踞了制造瘟疫的源头，提灯女神教会的神官们前往调查一去不复返，后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来了，你们虽然有个战斗力不错的小姑娘，但想要对付那种东西恐怕会全军覆没啊，别重蹈覆辙。”
“谢谢你的忠告，我们能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一切，接下来，请你安息吧。”
“是啊，安息了……”
娜尔梅亚轻轻点头，一剑斩下。
之后城镇燃起更加剧烈的火焰，因为梅菲斯特又为这里添了把火，毕竟是传播了瘟疫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应该再来多添几把火，把地表烧成玻璃才安心吧。
“不过前面有个瘟疫的源头吗？估计应该是腐败的肉瘤或者什么东西，污染了水源，腐化了动物，传播瘟疫，这也算黑森林一个让人头疼的被动。”
因为这东西也会传播到要塞那边，偶尔也会有鸟类什么的越过边境线进入帝国，即使西线已经有了相应的防范措施，比如专门做针对性的猎杀才遏制了瘟疫扩散。
比如养了大量使魔猫、使魔水貂、使魔猫头鹰、猎鹰还有魔法·蟑螂灭杀等等。
“看来也没什么好做的事情，去干掉那个瘟疫源头吧，也许这地方的腐败能收缩一些。”
……
“唔，是个怪东西，他是谁来着？我好像有印象，是个不讨喜的家伙，以前就在四处搞破坏了。”
“祖卡莫格，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至今也没诞生智慧的瘟疫啊，毫无支配者的美感，死了就死了吧。”
在梅菲斯特那边刚刚动身的时候，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已经来到他们的目的地附近，找了个风景不错的观众席，从遥远的山坡上看着盘踞在饮水地的瘟疫行者，这是个酷似蝎子的支配者，头部像蚂蚁，长着和蚂蚁一样用于吸食的嘴部，以及多对巨大的复眼，到此为止还好，令人不舒服的地方是它身上长有多条触手，在背上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
“要不我们直接拍死好了？”
“梅菲斯特能解决的，他也该找一些弱小一点的家伙练练手了，不过还真是遗憾啊，也不是所有人都诞生了人格。”
塔薇儿看着骑在妮古拉丝脖子上的法萝尔。
“你是通过什么契机，想到把自己变成人类的样子？”
“因为好看啊。”
“哦？”
塔薇儿并不能完全摸清其他支配者的行动和想法，但对那些弱小一些的支配者来说，塔薇儿可以从结果逆推他们的行动，但更深的心理就无法揣测了，于是对法萝尔的动机感到一丝好奇。
“众所周知，有很多人崇拜我啊，天天问这问那，我见多了，要和他们接触，当然要变成人类的样子吧，读取人类思维的时候，感觉这个样子最有亲和力，所以就变了。”
“听到这样头脑简单的回答我就放心了。”
“什么啊，你这个大泡泡……！啊呜……！！！”
法萝尔刚说完，塔薇儿的手刀就落下了，这方面倒是先知先觉一样。
“要尊敬长辈。”

和传统调查队不同，梅菲斯特一行逐渐奔放起来，而且是字面意思上的奔放。
帝国调查队进入黑森林小心翼翼躲避怪物，梅菲斯特他们……他们追着怪物。
“阿拉贝尔，拦住它！”梅菲斯特冰晶风暴冻结一群瘟疫老鼠。
“本体是哪个？本体是哪个！这里太多老鼠了！”阿拉贝尔守在另一边，可是对迎面而来的鼠群眼花缭乱。
“最不起眼的那个！”
“我语言学科不及格，详细点！”
“那就全消灭！”
在此之前，三人从镇子那边得到关于腐化节点的情报，向着目的地前进后，他们果然发现了巨大的肉瘤，几乎是一块生长在河床上的脓疮，如同具有生命一样，根据呼吸的规律向外喷出大量孢子，这个腐化节点的体积相当巨大，完全长大的情况下和山壁相连。
由于污染的特性，周围到处是扭曲的野兽，老鼠确实是最多的，还有狍子、熊、山猫、长颈鹿等等，原本人畜无害的动物现在都变成吃人的野兽，那就只能战斗。
可是在战斗的过程中，梅菲斯特他们好像发现这群动物不过是傀儡，在傀儡背后还寄宿着一个指挥他们的灵魂。
所以本来是烧山的，一过来，这山自己动了。
没有神智的动物大量暴走，袭击梅菲斯特等人，一打发现打不过，开始跑路，其中不正常的精神现象让梅菲斯特发现有红光频繁在动物之中闪烁，也就有了之前那一幕，三人开始对这个红色的灵魂围追堵截。
腐化的节点没长退，这玩意长了。
“嘁，我没你那么敏锐的感知力，既然分不清的话，那就全部斩了。”阿拉贝尔实在是拦不住朝自己冲过来的疯狂动物群，干脆死亡之力笼罩身体，变身无头骑士，挥剑横扫，鲜血之力与冰霜之力交叉覆盖了敌人。
原本想突破阿拉贝尔这个看起来最弱的点，结果发现这家伙扮猪吃虎，冲上来的动物瞬间遭到冻结和鲜血侵蚀，高个的被拦腰斩断，小型的冻成冰雕，不高不低的掉了脑袋。
正当他迟疑时，森林卷起狂风，黑雾瞬间弥漫，遮蔽了一切视线和感知。
就连娜尔梅亚都陷入黑暗，只有梅菲斯特还锁定着敌人，将身体那股本能的反抗发挥到极致。
“看脚下啊阿拉贝尔！溜过去了！快追！”
变回死亡骑士的阿拉贝尔反应迅速，在之后梅菲斯特告诉他方位，他瞬间出手，连续三次挥剑，巨大的扇形区域重现冰晶穿刺，最后逃出的大老鼠也被黏住。
这时附着在它身上红色的灵魂离体，开始寻找下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可是没有机会了，魔法的锁链突然从四方袭来，拴住灵魂，然后一点点拖入未知的空间。
梅菲斯特好久没用封印的魔法，整套魔法完成之后，封印会持续溶解古神的躯体，正宗的塔薇儿封印术。
“呼，这样一来这附近保护节点的怪物就消失了，交给我来处理，这个封印术之后会溶解毁灭内部的存在，不会再让这个祸害留存世间，这附近再也不会有瘟疫的传播者……”
梅菲斯特话音未落，耳朵微微一动，感觉到大量密集的生物正在靠近。
他已经习惯了腐地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战斗节奏了，上一秒打败一个怪物，下一秒就可能出现另一个怪物。
在黑森林里，这些怪物之间也存在食物链关系，有时候引来怪物的未必是人类气息，而是单纯的响声，就好比完全黑暗的森林里，谁先开枪就会发出响声产生亮光。
可是和驱使动物传播瘟疫的生物相比，突如其来的密集生物居然是大量蛰虫。
娜尔梅亚突然压低身体，当黑潮一般的蛰虫接近时，骤然拔刀，由中间肃清一剑，风刃断空，一下清空了面前遮天蔽日的蛰虫。
更多的虫子开始环绕周围，像蚂蚁的巨鄂一样从两边夹来，嗡嗡嗡的声音也不像单纯的环绕，而是透过耳膜传入心底，那感觉好像已经是身体之中都被虫子给寄生，带来精神上的折磨。
一股虫子从天空落下，如同柱子打在娜尔梅亚所在的地方，它们最终只是咬到一口空气，随着幻蝶漂流，娜尔梅亚出现在梅菲斯特身后，背对背贴着，小声传达一个信息。
“那边。”
“看到了……”
不远处巨大的黑色树木上，一只怪物正从树冠中缓缓爬下来，蝎子的身体、蚂蚁的头部，随着它的行走，背上的翅膀下一扇一扇不断放出数不尽的蜇虫。
“这才是瘟疫的源头啊。”梅菲斯特眉头一皱，身边火焰环绕，对付虫子当然是火焰效果最佳，同时这个怪物和之前遇见的都不在一个级别，进入黑森林似乎终于遇到一个可怕的家伙，“阿拉贝尔，你怎么样？”
“我对付不了这个家伙，这家伙确实是传播瘟疫的好手，我能感觉到，祂的瘟疫连灵魂也能感染。”阿拉贝尔这时相当忌惮，身体被啃食也没关系，但灵魂被感染就麻烦了。
“到我身边，以寒气和血炎保护好自己。娜尔梅亚……”梅菲斯特也想让娜尔梅亚后退，但娜尔梅亚却加大力气，紧紧贴在他后背，传达来坚定的意志。
“好吧，谢谢，那……拜托你为我创造时机。”
上位者、或者是古老的支配者？梅菲斯特只能简单看到对方身上的黑暗，却无法看穿那黑暗背后真正的力量。
梅菲斯特不敢怠慢，拿出弹匣装入深渊之星，开始连续装填，抛出弹壳，大幅度提升魔力，首先将攻击单元和防御单元召唤出来，自由飞翔的剑与盾庇护身边，形成监视的壁垒，连脚下也有防御结界保护，可以说固若金汤。
可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不会磨损、不会被打破的结界。
娜尔梅亚的剑技足够她斩碎身边所有的虫子，就是有个鬼在她面前爆成千百块也能瞬间全灭吧，总之在结界之下还有一层保护。
有了多重保护后，梅菲斯特下一招也不新鲜，自然是星辰坠落。
一圈又一圈的魔法阵从地面升起，来到天空，就连瘟疫的行者也感到不安，毕竟古老的支配者还能被船给撞死，那么此刻被炸死也不稀奇，伴随不安，森林里蜇虫的声音更加密集，攻势一波接一波永不停歇。
“请问一下，您接下来的魔法，是不是射程小于杀伤半径？”
“这还用问吗？”
就连黑森林的上空都被搅动了，短短时间里风起云涌，短暂破开灰雾覆盖的世界，露出真实的天空。
在魔法引导期间，大量诅咒和疾病还有精神的污染笼罩着众人，就连瘟疫行者本身也冲了过来，巨大的身躯带着亿万病魔攻击着梅菲斯特。
防御结界很快就碎成粒子，防御单元也被打飞，最后还是娜尔梅亚挥剑抵抗，这一刻斩击也落入下风，当失去结界保护后三人均感觉到头晕目眩还有强烈的恶心，引导魔法的梅菲斯特最为严重，耳朵、眼角已经在淌血。
身上到底产生了什么疾病完全不明白，也找不到治愈的方法，但，总得先宰了敌人吧？
与此同时，和激烈的战场不同，看戏的人云淡风轻。
“这几个人类好勇敢啊，居然敢讨伐祖卡莫格，只是看到就会感染人类完全未知的慢性病，精神也会遭到寄生，时刻感觉身体里、血液里爬满了寄生虫，当他们认为自己产生类似的症状时，就一定会出现相应的疾病，就连我也不想招惹瘟疫行者。哼，不过终究是没有智慧的傻子，无人崇拜的上位者，没有自己的教团，没有接触过人类，最后也只是这个程度了。”
塔薇儿这边也来到战场的边缘，就站在那里看梅菲斯特他们战斗，谁也没有感觉到她们的存在，而现在评价这场战斗的还是法萝尔。
法萝尔这个家伙吧，虽然不敢自称深渊领主，但比那些更弱的上位者还是有点勇气，尤其是和人类接触后拥有了回忆和经验，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也不同了。
“苏醒的支配者们注定要淘汰绝大多数，就连上位者也不能幸免，对于人类来说，我们的存在对他们来说难分善恶。”法萝尔拿出成熟的气质，身体成熟不起来，单纯是个小大人而已。
“你还知道善恶？”塔薇儿难得感到有趣了，多看了一眼法萝尔，同样都是卖知识的，算是同行吧，那就是冤家，知识塔薇儿从未正眼看过这些同行罢了。
“人类写的《博爱论》之类的。”
“我不阻止你一上来就去看这么奇怪的作品，不过对你来说这类书真是太早了。”
塔薇儿望着那边焦灼的战场，娜尔梅亚和阿拉贝尔竭力防御了，但是两人一样渐渐受到病魔缠身，梅菲斯特因为引导魔法大量使用魔力，身体状况更差一些，但这个男人的优点就是什么事情都能再忍耐一下。
引导星辰坠落的魔法没有停滞，一层层的魔法阵最终连接了天空，落下照亮整个世界的光芒，现场遭遇魔法打击，向下陷入巨坑。
在无差别的轰炸下，提前做好准备的三人以惊人的速度逃开，而瘟疫行者由于被锁定后就受到强压，直到炮击落下时也无法移动位置。
等瘟疫行者被送回虚无，病魔的源头消失，梅菲斯特急忙使用克洛里斯的力量为三人驱散灵魂中的疾病。
外人看不见，其实就三人的梦境之中，都是一片鼠疫和鼠群的光景。
“话说那个人类是谁啊？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好像……知道他……”法萝尔也被人类的战斗吸引了，她没想到连自己都不太想招惹的敌人被一招灭了。
当然，战斗的过程僵持了很久，可最终被一招灭也是事实。
可是没等她问完，脑袋上就落下塔薇儿的手刀。
“与你无关哦。”
本来法萝尔还有点被吸引，不由自主的那种，然后被手刀打断，就没当做一回事，紧紧抱着妮古拉丝，躲到一边，狠狠看着塔薇儿。
“你别太过分了大泡泡！我，我也会反抗！”
“哦？”
“噫——！”
前面凶完转眼怂，没办法，怎么都打不过。
不过妮古拉丝没放过这个机会。
“那个人叫梅菲斯特哦，是个很出色的男人，塔薇儿的爱人呢。”
“嗯？嗯！！！嗯…………………………”
法萝尔试着想象了一下，眼瞳突然一片黑暗，接着闪过宇宙星空，接着大脑都被奇怪的知识填满，逐渐理解了一切，但又不能完全理解，直接宕机。
“妮古拉丝，多余的事情不要说。”
“没关系啦~我到觉得多告诉大家梅菲斯特的好处没什么坏的~好东西可不能独享对吧？”
“那就，未必了。”
瘟疫行者祖卡莫格离开了这个世界，回到祂最初存在的地方，陷入漫长的沉睡。
“克洛里斯，梦境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来了很多猫与乌鸦抓老鼠，梦境里的污染正在清除，我来帮你治疗疾病。”
“没关系，既然如此我自己来就行了，先帮我的同伴治愈。”
“……好。”
这时候不是争执的时候，大家都要治疗，少说几秒废话都是争取时间。
阿拉贝尔状态都不是很好，一直在咳嗽，娜尔梅亚好像有发热的症状，梅菲斯特也是真的虚脱，被两人搀扶着迅速离去。
“娜尔梅亚，阿拉贝尔，我恐怕要沉睡一下，到安全的地方后，我有一位梦灵会前往你们的梦境驱散污染，不要抗拒……他的力量特征很明显，是克洛里斯先生……”
“知道了。”
梅菲斯特和之前一样，自己的魔力加上魔力弹装填，巨大增幅后彻底爆发，身体和精神都无比疲惫，陷入沉睡治愈身体伤势也是情理之中，拥有过克洛里斯完整的碎片，医者的力量他学去三分。
在浑浑噩噩中被带到安全的地方，梅菲斯特陷入沉睡，但意外没有回到自己的梦境。
这一次居然站在一片黑暗前，是因为在黑森林里睡着的缘故吗？灵魂方面的事情还有许多未解之谜，可是沉睡后没有绯蜂欺负，反而进入陌生的梦境里还是怪讨厌的。
未知总让人恐惧。
梅菲斯特刚要后退，却发现身后空悠悠的，回头一看是悬崖峭壁，下方是清晰、深邃、不见底的虚无，但是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刚才讨伐的瘟疫行者，仿佛就在那片虚无中缓缓坠落，肉体一点点化作灰尘消失。
【Zzzzzzzzz……Zzzzzz………………】
“？”
梅菲斯特愕然回头，本来是因为有人跟他说话，但好像只是打鼾，就在前面的黑暗中应该有什么东西。
不对，梅菲斯特仰起头，然后发现，面前的整个黑暗好像就是那个存在。
【……接近……Zzzzz……合一……】
慕然间，比梅菲斯特还大几倍的眼睛半张开，一看就像是没睡醒的样子，眼皮都在挣扎。
【又一次……Zzzzz】
【来到……Zzzzzzzzz……Zzzzzz………………】
【我……Zzzzzzzzz……Zzzzzz………………】
【身边……Zzzzzzzzz……Zzzzzz………………】
【Zzzzzzzzz……Zzzzzz………………】

梅菲斯特又不是第一次遇到奇怪的事情了，坐，不就是个更大的眼珠子吗？习惯了。
才不习惯呢，跟塔薇儿那知性到挑衅的眼神比起来，这睡不醒的家伙就像个痴愚的笨蛋，没有焦点的凝视让梅菲斯特吓了个机灵，梦境瞬间涣散。
睁开眼睛之后，梅菲斯特依然感觉虚弱，但身上却有冷汗，不过紧接着就感觉身体和刚才的梦境产生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某种回响来自黑森林的深处，若有若无，吸引梅菲斯特过去。
不过很显然，现在往黑森林中心跑太找死了，就算一个人用深渊漫步过去都可能遭遇不测，更别提身边带着队友。
要找死的话不是今天。
可是被那个存在宣召过一次后，梅菲斯特就感觉特别不安，深知此时的力量无法和对方抗衡的不安，那个睡不醒的家伙如果醒来的话，后果好像很糟糕。
梅菲斯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就是一种不能明明手握二踢脚还点燃不放的危险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未知而黑暗。
“请，相信我们，还有您自己。”莫名，有人握住他的手。
诺登小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轻轻依靠着他的身体，仿佛用身体取暖，大白兔的柔软带来些许力量。
“梦境之中谢谢你了，我刚刚好像陷入了不可思议的梦境……”
“那不是梦境也不是现实，那是您将要面对的未来，虽然对你来说那很困难，这条路布满荆棘，但请您不要放弃，为大家的童话故事书写完美的结局。”
“我努力吧。”
梅菲斯特又闭上眼睛，诺登的身影化作雪花般消失。
比起其他几位深渊领主，诺登的突然出现让梅菲斯特意外，但这会儿身体在治愈疾病，顾不上和她交谈，迷迷糊糊点头回应，又想要闭上眼睛。
果然还是需要更多力量，而且不能是慢慢锻炼，得更快更迅速获得更大的力量，那方法就是……黑化吗？黑化强几倍不是白说的。
好吧，黑化是不可能黑化的，想要对抗黑森林还挺麻烦，难道自己也折腾个光之种计划？也不行，那玩意属于试图给每个人发把狙，结果这狙的材料还得自己准备，接着一些人开始去抢别人的狙。
总得想办法变强一些。
“喂，阿拉贝尔，你还活着吗？”梅菲斯特又睁开眼睛，感觉眼眶都是有点微热的，身体里治疗的魔力和瘟疫的魔咒对抗，十分难受，克洛里斯去帮娜尔梅亚了，娜尔梅亚在冥想，身上还有光辉的碎片，看起来情况好点。
所以负责守夜的是阿拉贝尔，结果阿拉贝尔的状态好像最差。
“咳……咳咳……”就连回答声都是咳嗽声。
上位者与支配者其实没啥区别，只是一些支配者可能是上位者的眷属，而上位者都是独一无二的主宰，乃至都很接近深渊领主一般的存在。
他们三人小队不说世界顶尖的强者，也算一流存在了，都不是凡人，结果光是接触就变成这样，如果不是梅菲斯特拥有塔薇儿的炮击魔法，恐怕没那么好取胜。
不知道其他路线的调查队成员怎么样了，梅菲斯特心情感到沉重，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也能凸显他现在的价值。
比起在后方享受生活的乐趣，似乎出来冒险更让梅菲斯特兴奋，即使跟上位者打架有丢掉性命的可能，打完还难受这么久，却依然有着面对每一场绝境战的快乐。
获得力量，就想去打架，这种心情也是微妙，不过前世的梅菲斯特在某个游戏里，是绝对不会放过打绝境战的机会。
“阿拉贝尔，记得戴口罩啊阿拉贝尔，不对，你现在还是死亡骑士的状态？”
“哎，是啊……咳。”
“没有头，你是怎么咳嗽的？”
“你关注点还挺别致。”
梅菲斯特耸肩，开过玩笑，突然好奇一件事情。
“死亡骑士也是骑士，话说你怎么看待骑士精神？”
“那玩意很好理解，抛开被传记小说粉饰过的部分，我的看法就一个，干死对面。”
“尊敬君主和善待女性之类的呢？”
“即使是英格瓦尔特也不至于这样，哦对，你是法师，不是骑士。”阿拉贝尔靠在树干上，无头的骑士看起来威风凛凛，变身之后声音沙哑，披风自由飘荡，虽然很有威严了，但因为是阿拉贝尔所以没啥恐怖之处。
但他对骑士精神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你对骑士精神可能有些误解，我从过去活到现在，见过无数的骑士，也看过所谓的骑士之国制定的信条，还有当下英格瓦尔特对骑士的评价，没有多少提到耿直的忠诚和尊敬女人，在你们国家，骑士精神最主要的重点在于战斗，充其量在人与人之间多一点礼仪规定。”
“比如？”
“曾经我的冒险团路过繁华的城市，在街边看见了遭遇困难的小姐，她看上我们队伍的骑士小哥，假装虚弱拜托搀扶一下，当然，我们的骑士小哥拒绝了，然后这位大小姐就说‘我猜这个年头，骑士精神已经死了。’，其他话还好，就这句，我那位骑士同伴不能忍了，立刻向贵族小姐发起挑战，开始进行身体搏斗的专业对抗。”
“我心污，但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
阿拉贝尔咳嗽了一下，挥手示意梅菲斯特没猜错。
“决斗的结果证明了我们的骑士技艺非凡，剑术出色，事实说明骑士精神依然活着，但从马背上跌落的大小姐彻底凉透了。”
“了不起。”
梅菲斯特深吸一口气，感觉精神状态恢复了一点，梦境里老鼠和虫子都灭差不多了，伊尔莎也不止一次深深吸了口气。
讨伐祖卡莫格的时候，星辰坠落这个地图炮把这片地区全部烧了一遍，很多土地化为魔力的结晶，腐败节点也被摧毁了，区域首领一死，这周围只剩下一些臭鱼烂虾，受到这边魔力威慑不敢靠近，现在休息的地方是安全的。
实际上之前的战斗，那从天空降落的光柱也让落在后面的调查队看到了，这个时候有人释放大型魔法，看不到才是瞎子，那边领队也很着急，一猜就觉得梅菲斯特这边出了事，正在全力赶来。
不过梅菲斯特却没有等待他们的打算，两边的路程差了很多，等娜尔梅亚也恢复了，梅菲斯特还是为阿拉贝尔治疗，很快恢复状态。
“看地图，距离这次调查队的任务目标还有一段距离，我还想更深入一点，你们怎么看？”
“我没意见，我的职责是担任前卫，守护你。”
娜尔梅亚第一个表态，她平时就没啥目标，就好像收好的刀剑，单纯是听从梅菲斯特的安排。
阿拉贝尔沉吟片刻：“再深入一点也可以，接近地图上的目的地，我们可能会遇见一些过去被腐化的强者，甚至是传说中的英雄，还有黑森林中诞生的不可思议的怪物，可能比之前的瘟疫怪物更可怕，而在地图上……”
阿拉贝尔指着路线前方，终点位置附近。
“我们这条路线实际上停在古代王国纳尔特，骑士之国的边陲之地，曾经信仰过战争之神、智慧之神、生命之神、爱之女神，曾经与英格瓦尔特并肩作战……某种意义上，赫尔蒙特家族就起源于此。”
“那都是千年战争之前的事情了，不过这片土地如果有腐化的敌人，恐怕很难对付。”梅菲斯特自知家人厉害，算起来也是正宗骑士血统。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的骑士精神吗？那个小伙子就是纳尔特家的，因为王族血脉受到四神加护的蒙阴，甚至还和爱之女神有微妙关系，他们家的王族在寿终正寝之前都会将力量完全封印在神剑中，代代相传，支配骑士之剑的王者也被称为骑士之神，是当之无愧的现人神。”阿拉贝尔变回摸鱼姿态，拿出竖琴，准备演奏点什么。
结果娜尔梅亚突然冒头：“厉害吗？”
梅菲斯特和阿拉贝尔同时看着她，听斩姬小姐姐一问，那语气已经跃跃欲试了。
“呃，不好说。”说一千道一万，古代技术确实有出彩的地方，即使某些地方还靠挖坟提升科技，但现代无论是技巧还是知识，都是反复推敲、推陈出新，缓缓积累而来。
娜尔梅亚自身天赋异常，水平也超常，岚之剑圣把百年杀人经验完美传授给娜尔梅亚，她或许不如骑士那样擅长带领军队指挥冲锋陷阵，但决斗单挑完全是鬼见愁啊。
“如果遇到那样的对手，请让给我。”
“已经开始变成’让‘了吗？”
“我呢，脑子一根筋，而且没什么荣誉感，擅长的也只有剑术，我在这次的任务中是负责前卫，是守护梅菲斯特的剑，但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遇到感兴趣的对手，还是很希望用自己的实力斩了对方，毕竟人生就这点乐趣了。”
“我不想评价，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有个前提。”
梅菲斯特伸出手。
“关键时刻不能因为你的爱好耽误时间……”
梅菲斯特刚说，就被娜尔梅亚打断。
“放心，我明白的，而且不会耽误你们太久。”
娜尔梅亚对剑术有种奇怪的执着，而且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散发着让梅菲斯特和阿拉贝尔过来比划比划的感觉。
望着斩姬小姐姐手里的武器，梅菲斯特很识趣地同意她的要求。
起码不是敌人和队友随便斩一个。
到目前为止，梅菲斯特还没有遇到需要向塔薇儿呼救的请求，由于自身特殊性，对黑森林的污染抵抗强，还能给几个队友庇护，他比之前的队友要轻松很多，而且属于走在队伍前面开路，把危险提前消灭，也算保护了队友安全。
起码这个秋天，他这支队伍应该不会有太大牺牲吧……
三人留下明显的篝火和休息痕迹，继续前进。
等他们消失，塔薇儿、妮古拉丝还有法萝尔刚好出现在篝火边上。
看起来是小小萝莉的法萝尔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在相互给颜色。
“…………”
“……”
“说吧。”塔薇儿叹了口气。
“我如果没疯没傻没吃鱼没感觉错的话，梅菲斯特好像和那位产生了联系？”妮古拉丝难得没有傻乎乎，望着塔薇儿脸色不善。
“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不！我知道的可不是这个！我大概可能知道……以为你是觉得他有机会和潜力。”妮古拉丝混乱了片刻，“毕竟是在一个几乎’不可能‘诞生的情况下出现的生物，你对他的爱都是出于那份好奇和目的，可是现在，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结果，你想让他走上一条孤独危险充满绝望的道路？”
塔薇儿走过去，坐到梅菲斯特之前休息的地方，把脸埋到膝盖后。
“不会只有孤独和绝望的，那不是我们想要的故事。”
“可是只有这个可能吧！梅菲斯特再特殊，也还是人类，星辰选择了他，他回应了群星，即使身上集合着万千可能性，也无法对抗那位存在啊！我只觉得你是把梅菲斯特当猫养，可不是这样的……我不想看到他发生不幸啊，那样的事情一点都不美好。”
这样的争执让法萝尔十分疑惑，尽管也是出售知识的上位者，可惜捕捉信息的能力相差太多，能想象的最多也就是两个深渊领主合谋计划让某个人类去怼另一个深渊领主。
其实已经怼过了。
不过就算这样，妮古拉丝这时的反应也明显过激了。
“过分了过分了，真到了必要的时候，那种事情我们自己对付就好了，没必要牵扯一个无辜的朋友吧。”
“你也觉得梅菲斯特特殊了啊。”塔薇儿依然没有抬头，这时的说话声都像在轻轻叹气。
“我才没有，关心他的程度远不及关心你，我只是承认梅菲斯特算一个朋友而已。这么有趣的人类，不养着玩，反而利用他去做一个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就那样浪费掉，看个水花，有意思吗！还是说你观测了未来？确定了结果？”
塔薇儿这时才抬头，金色的眼眸闪闪发光：“没有，无法观测到那个时刻的结局，唯一无法观测、无法确定的结局，但是我们已经否定了无数种可能……”
妮古拉丝把法萝尔放下，没心情带孩子了：“要我说就算了，反正对我们没有影响，死了又活还能保持自我。”
塔薇儿摊手：“怎么可能算了，当祂苏醒时，将否定我们至今为止经历的一切，书写新的篇章，新的故事里没有梅菲斯特的一席之地，遵从契约，我可是有认认真真爱着他，所以，我不承认那样的结局。”
妮古拉丝摇了摇手指：“那……诺登怎么说？”
“可以试试。”
“奈娅丽丝呢？”
“她其实更想唤醒那位存在，但是我们现在抓住了一个爱丽丝，姑且影响她。那你呢？”
妮古拉丝双手从两边抓住头发，完全遮住脸，然后仰头大声嚷嚷。
“什~么~啊！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你让他调查黑森林也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吧？”
“是的，梅菲斯特这个石头啊，不是普通的抵抗深渊，而是真的和我们背道而驰，所以在不久的将来，他为自己战斗的时候，才是最有希望成功的。”
“你们都赞同的话，那我不反对啊，哼……舍命相陪的程度吧。”
说完，妮古拉丝还是心有余悸，朝黑森林深处的方向看了一眼，本体也透过无限的黑暗看向深渊深处，那打死也不想靠近的无名神殿。
“居然会选择一个人类，去对抗其名’深渊‘的存在，这真是无比疯狂的计划，思维愚钝和疯狂的恰恰是你吧？不过，谁让我真正爱着你呢，塔薇儿，为了你，我也得硬着头皮上吧？”

“黑森林就像另一个世界。”
“诡异的生态，过去的亡灵，还有与现世迥然的外神们。”
“古老的禁忌唤来原初混沌之核，预料之外的伟大存在降临了，来自深渊的律法化作漆黑的森林……”
…………
……
梅菲斯特、娜尔梅亚、阿拉贝尔，两位人类边走边治愈了身上疾病，恢复体力，外出使用的魔药都有很好恢复体力保持精力的效果，实际上到今天为止，深入黑森林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时间。
距离和队伍走散则过去了十天，这期间打败了怪物无数，给后方队员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讨伐瘟疫行者祖卡莫格后，这个地区腐化的土地开始收缩，没有新的污秽扩散，调查队的净化之力随意修复土地，追寻梅菲斯特脚步的这支队伍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尽管一开始就觉得临时塞进来的三个人与众不同，但没想到是这方面的与众不同……
并肩作战的什么的……
领队很想说人多力量大，但在神秘领域人多未必力量就大，这个生态终究不是连接天地始终不变的高塔，而是无奈的金字塔。
既然梅菲斯特一行能解决这么多灾祸和危险，那后方能给予的支援就是不要添乱，这就足够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领队也改变策略，稳扎稳打，在每一处营地建立标准营地，即用魔法也用神术开辟安全区，能顶一天是一天，之后撤退会留下一些自律用的炼金傀儡，冬天魔物浪潮路过的时候就有了很长距离的预警。
剩下的，就是不停把报告传回去，这个方向清理了多大范围，污染状况缓解了多少，以及梅菲斯特可能深入到什么位置，把他能了解到的情报一五一十汇报后方，交给上层决策，就够了。
真要说领队还是十分感激梅菲斯特，如果可以，他不想看到战友突然被挂在树上，被寄生之物开膛破肚，也不想看到有谁被怪物抓走，转化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其他东西，也不想看到有人受伤，感染孢子变成浑身斑斑点点的真菌人。
“术士学科毕业，毕业就获得帝国术士荣誉，20岁左右晋升王冠，已经产生令星辰坠落般异象的魔法，帝国之中若是多出一些这样的天才该多好……”
其实现在天才已经有很多了，很多都吸收去处理隐秘事件，帝国内部每年按住的大规模灾害其实不少，牺牲也多，像最近这样蜂群灾害的事情依然存在，也许即将发生，也许正在发生。
即使帝国建立了完善的警备机制，各地都有治安官、骑士团和雇佣兵，但是敢以身犯险的人还是蛮多的，因为最近几年突然获得神秘力量的人也挺多，嗷一下疯了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灭我我灭天”的人居然真的有……你敢信？
默默发展信徒的邪教、搞神秘活祭的餐厅裁缝铺、研究虫群拿学生做实验的导师、还是求永生的老法爷们，这些事情太正常了。
说到底，能把皇室以及诸神都累到跟上班社畜一样，这世界确实千疮百孔。
关键很多现神不仅不帮忙，还添乱的，还有乐子人。
不过其他事情梅菲斯特也不管，梅菲斯特眼前只有梅菲斯特能看到的工作啦。
“嚯嚯，还真有像样的城镇，要塞化后呈现防御姿态，可惜这损失跟狗啃了一样……”梅菲斯特望着眼前的城镇，已经完全要塞化，不过损失也很大，外部城墙几乎全部倒塌，肉眼可见的半个城镇被夷为平地，完全碾成碎片，漆黑的扭曲植物肆意生长，而且来到过去的人类栖息地后，徘徊在这片大地的敌人也越来越多。
可以说这些敌人并不陌生，他们是食尸鬼，但是和梅菲斯特认识里亡灵学科召唤的食尸鬼截然不同。
亡灵学科的食尸鬼多少还有个人形，因为踏入亡灵学科就等于是七成熟到十成熟的医生了，能上手术台，也能做入殓师。
如今的环境，普通食尸鬼的战斗力已经不足以担任炮灰工作了，很多时候骷髅海就足够抗战线，亡灵法师所以要么直接培养精锐，要么就量大管饱，不会在中间项里浪费魔力。
再说他们真是医生。
黑森林里的食尸鬼就很糟糕了，目前来看，其中强者多是保留着过去记忆，不知为何死而复生，在黑森林法则下转化成人形的怪物，被扭曲的常识让他们把曾经的同胞当做敌人。
比如之前的巴莱战士和堕天使，好像都明白梅菲斯特他们是干什么的，但还是要战斗。
在梅菲斯特看来，他们是怪物，但在他们的常识里，梅菲斯特这些人似乎才是怪物。
大家都是会说话的怪物。
实力比较弱的食尸鬼在这个环境下很难保持人形，他们多多少少会和一些奇怪生物接触，融合、异变、寄生都有，梅菲斯特就看见虾一样的人类，和人类一样的巨大龙虾。
阿拉贝尔被对方从几百米外的高压水枪直接打飞了，还是娜尔梅亚冲上去砍瓜切菜解除危机的。
“没记错的话，纳尔特王国十分擅长神剑封印，历代祖先将毕生力量凝聚成神剑，这些剑可以作为武器，也能成为大型结界的媒介，听说在当时抵抗黑森林侵蚀的时候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为流亡者们争取了时间，可惜最后被灰色的火焰吞噬。”
“在说话之前你还是包扎一下吧，我感觉你现在喝水，身体会跟花洒一样漏……”
“小伤。”
既然阿拉贝尔都这么说了，梅菲斯特也不在意，调查废墟之后，看到剩下的废墟里有许多巨大的剑，大到不正常，比起武器更像是建筑的装饰物，甚至快变成路灯一样普遍的存在。
这是因为纳尔特是真的骑士王国，以剑为象征，其他武器的水平也不弱，这些大大小小的巨剑过去都代表着一位骑士阶级的强者，他们用极意化作屏障抵挡魔物攻势。
“王族没有把子嗣撤走吗？帝国不会坐视盟友的覆灭，理应会保留血脉……”
“我知道的不多，但我没记错，这个地方就是纳尔特最后一位王子战死的地方，即使只有9岁。”
“为什么不走……”
“保护子民是王族的责任，守护土地是贵族的义务，慷慨赴死是家族的荣誉，而且……到这个地步，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阿拉贝尔终于用上自己的弓箭，打满大弓，流星般的巨大箭矢穿透不远处大到异常的陆地乌鸦。
“剩下一些传说我也是后来了解的，可能还没你知道的多。”
梅菲斯特闻言沉思。
“根据千年战争的文献记载，纳尔特王族强调了黑森林中心存在一个支配者，他们确实打算铸剑，然后尝试将其斩杀。虽说你称呼他们为骑士王国，但我们已经习惯叫他们剑之一族，和英格瓦尔特家拥有相当的能量。”
但事实证明，魔法确实优秀，不断进步，该跑跑得掉，该打打得狠，作为后盾支撑了如今帝国各大家族，将腐地确确实实抵挡在两大要塞前。
相比之下，剑在不断的战斗中，终究没有逃过折断的命运。
梅菲斯特还想在废墟里考古，而且他们又深入了一些距离，附近的环境腐化浓度再次提升，说明周边存在节点，而且快越过蔓延之地，算是彻底深入黑森林了，这些节点可能不止一个两个，意味着类似于祖卡莫格这样的上位者也会不少。
可是别提找到上位者了，光是接近废墟，这边热情好客的食尸鬼就聚拢过来，从残存的衣着来看他们曾经是这里的守军，而且装备精良，获得新生之后更是能把几米长的长枪当单手剑用，数量多了还保留着阵型，战斗力其实相当恐怖的。
而且别被骑士之国啊，剑之一族的名头骗了，那些年英格瓦尔特的法师们也没少在这里奋战，梅菲斯特刚来这里就被各种黑色炎爆糊脸，以他们三个人的力量，见到大群食尸鬼只能隐藏绕着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战斗。
为啥呢？因为一打，那些还算是哨塔的地方就会吹响号角，更多的食尸鬼战士会集结过来，砍都砍不完。
不仅砍不完，这帮食尸鬼仇恨范围还很远，今天的探索梅菲斯特只是打算进入城镇里看看有什么怪物，结果最后不得不和数量过百的食尸鬼交战，虽然已经把食尸鬼杀了一轮，可依然被更多的食尸鬼碾出城市，追进森林，直到娜尔梅亚砍死最后一个才松了口气。
“要不……绕过去？”阿拉贝尔望着要塞麻了，他最后看了眼手上的战旗，难道要用在这里？
“别了吧，在黑森林里绕路？嫌命长。”梅菲斯特摇头，从领队那边学习到的宝贵经验就是，在黑森林里尽量走直线，此路不通，退回上一个集结点，换个方向再走，不要耿直在某个路线上直接绕路。
你一绕路，拐个弯，好嘞，把一个强大的生物绕到身后了，前面要是碰见一个更凶残的，逃跑的时候一回头直直撞上之前绕开的怪物。
你说之前怎么绕，逃跑的时候就怎么跑？不可能的，现实里的那些强大怪物又不是游戏里的npc，不是限定死在某个区域活动，一旦队伍惊扰了另一个怪物，周边的怪物往往会形成连锁反应。
“那现在有两个方法，你再用一次星辰坠落，把这个城市轰掉，或者我召唤死者行军。”
这时娜尔梅亚突然举起手。
“那我提供第三个，你们给我一天时间，我可以把前方城市里的食尸鬼全部斩了。”
“不行，娜尔梅亚你缺少神圣力，杀死的食尸鬼会无限复活，我的魔法虽然靠纯粹能量碾碎他们的存在，但高质量的魔力弹快不够了，要节约，还有阿拉贝尔，你召唤的死者大军是一次性的？”
“准确的说，在黑森林里用，几乎等于一次性了，在必要的时候为了保障你们的安全我一定会使用。”
他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身份，他们这些死者就是为了生者能够活着而战斗。
“就好比一支骑士团愿意为掩护一位妇女产子而战死吧，听着很不可思议对吧，但若有人问起战斗的意义是什么，那就是为了新的生命能够延续啊，所以，不用为我们这些死掉的人操心了。”
不知不觉，这个混吃等死还摸鱼的吟游诗人居然伟大了起来，可惜阿拉贝尔只能严肃一会儿，他在人类模式下很快会把自己严肃高大的形象消费掉。
“让我想想，我可以召唤虚空生物……虽然有点舍不得消耗建立了信赖关系的利刃魔和炎魔，但用他们开辟这块战场应该可以，再说新的不去旧的不来。”
“召唤炎魔就可以了，炎魔具有焚烧灵魂的能力，应该能彻底杀死这些食尸鬼的存在，但是不保证炎魔会不会死于其他的东西。”
“那我就召唤了。”
就在这时，娜尔梅亚一抬手，挡在梅菲斯特身前，接着梅菲斯特也发觉了什么，阿拉贝尔也感到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从后方袭来，还在森林里，梅菲斯特从口袋里抓了一把妖精的粉尘，轻轻挥洒，三人隐身，消除气息，然后躲到石头后面。
盔甲的声音在地上摩擦，一位骑士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着，他和其他变成怪物的人不一样，他的盔甲锈迹斑斑，头盔还有点变形，骑士大剑也布满裂纹，破败的披风随意摇摆，但他散发着强烈的战斗意志，他依然是一名骑士的身份存在着。
曾经银白的盔甲如今被血污变成近似漆黑的色彩，疲惫的黑骑士走向过去的要塞，举起剑，斩杀守卫这里的食尸鬼。
“那不是我们的人，身上黑森林的气息也很浓，虽然身体没有异化，但本质上和那些食尸鬼是一样的。”梅菲斯特在黑森林里的感知比阿拉贝尔都强。
“自相残杀？”死亡骑士虽然能看透灵魂，但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上还是有些迟钝，一时间无法判断黑骑士的立场。
“不像是自相残杀，似乎有目的……”
“对，他在吞噬。”
阿拉贝尔这次看清楚了，被黑骑士杀死的食尸鬼灵魂都会流向那柄黑色大剑中，骑士大剑的裂纹中轻微闪耀着灰白的火焰，虽然是火焰但是比任何东西都寒冷，阿拉贝尔感觉自己的冰霜之力完全不如对方。
也许在黑森林里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也不奇怪，黑骑士继续自己的屠杀，吸收灵魂，这个城镇的食尸鬼很快被清空，然后他继续向前。
“跟上去看看？从他披风上的花纹，隐约还能看出一点痕迹。”
“都被血污染成那个颜色了，你还能看见？眼神好过头了吧。”
“吟游诗人要有鉴定艺术的眼光，那是纳尔特的家徽，起码形状可以对得上，再加上他使用的是灵魂之剑，我瞎了才看不出。”
灵魂之间，纳尔特家族独特的技术，将精神意志与极意结合，从身体中抽取出来灵魂之力凝聚成剑，信念越是坚定剑刃就越是锋利，几乎无法摧毁，当然被摧毁了也代表着剑主身死，不过能摧毁纳尔特族人的剑比直接杀死他们本人难数十倍。
“他的目标好像是王都方向。”梅菲斯特拿出地图，仔细确认了一下路线之后，犹豫了片刻，“跟上去吧。”
娜尔梅亚开心了：“可以，如果发生什么危险就交给我吧，我感觉他是个好对手，值得一斩。”

梅菲斯特回忆至今为止学习到的关于黑森林的知识，九成以上对黑森林的描述都是扭曲和疯狂，人与怪物是无法相互理解的，黑森里确实出现了可以交流的亡魂，但彼此根本无法达成交流。
也不是没人尝试和祖宗们沟通，最后的发展要么送祖先一路走好，要么跟祖先一路走好。
这些过去的亡灵或许有什么理由自己打成了一片，反正人类看着就好。
梅菲斯特还知道某个街舞队也是打成一片呢。
不过这个骑士的行进速度可以说越来越快，可能最开始缓慢的动作是因为虚弱吧，吸收了大量食尸鬼的灵魂后行动越来越矫健，实力也越来越强，开始一路开无双了。
梅菲斯特甚至感觉对方急着传火吧？也可能是多周目速通。这名骑士对路线十分熟悉，对险要的隘口桥梁都十分熟悉，冲进去就是物理意义上的砍瓜切菜，随着战斗，他的剑也越来越锋利，灰白的火焰散发冻气。
“这火焰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冰焰，我并不是没见过相同性质的魔法，可是灰白色的还是第一次见。”梅菲斯特来到被骑士摧毁的桥头堡上，这里还燃烧着极寒的火焰，穿着厚重的战甲都觉得冷。
娜尔梅亚轻轻点头，没说话，但眼神里充满兴趣，估计在盘算战斗的时候怎么打了，一路看过来，已经分析了许多对手在动作上的细节，可还缺乏力量相关的情报。
就在梅菲斯特想伸手接触火焰，将它封印起来留作研究或者使用的时候，塔薇儿的声音突然出现。
“最好住手呢，这股火焰的力量对你比较危险，现在接触为时过早。”
“……嗯。”
这一次梅菲斯特听到塔薇儿的声音，立刻就知道是真身，不是虚假的幻觉，这奇妙的直觉让他放松了警惕。
不过却把阿拉贝尔和娜尔梅亚吓了一跳。
接着就看到塔薇儿、妮古拉丝，和骑在妮古拉丝脖子上的法萝尔出现了，这老婆出门还顺便拐了个萝莉？
“这是？”
“法萝尔，你可能见过她的眷属了。”
“……这样子还真是可爱啊。”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审美方面出了什么问题，也可能这个世界冲击视觉和神经的东西太多，尸山血海或者更恶心的东西也不至于让梅菲斯特感到不舒服，都能冷静接受。
见过法萝尔眷属非人的模样，大概能猜测法萝尔本体是什么玩意的情况下，依然觉得这孩子变成人类还挺可爱的。
塔薇儿是个泡泡聚合体，本体那规模不能说不成人形，只能说亿万光辉吧，妮古拉丝就更一言难尽了，但由于太“伟大”的缘故，两位深渊领主的本体给梅菲斯特的印象只能说符合人类对未知的一种想象。
好吧，梅菲斯特承认自己是颜狗，抛开事实不谈，她们人类的姿态真心好看。
阿拉贝尔感觉不好了，他并不像理解那样对塔薇儿她们有较为清晰的认识，黑森林这里是生命禁区，对面看着简直是一家三口过来郊游一样，这意味着什么？
反而是对黑森林了解不多的娜尔梅亚感觉一般，毕竟她能来黑森林，凭什么塔薇儿等人不行？
至于梅菲斯特，视线又转向面前的火焰：“这是什么？”
既然塔薇儿出面阻止了，那这一定不同寻常，她说有危险，那梅菲斯特现在碰肯定有危险，他心里其实也隐约感觉有危险，所以才准备用封印术打包的。
“你知道克图格亚吗？”
“不知道？”
“和我们相当，在老家里是火焰的元素支配者，这股力量是她的子嗣亚弗姆的恩赐，超越了极地之寒的火焰，燃烧只是表象，实则为冻结，被烧过之后无论原先是什么，最后都是最纯粹的冰，而且和残渣一样，一碰就碎。”
塔薇儿走过来，仿佛cos防火女一样把梅菲斯特面前的灰色火焰捧到手里。
“再说这种火焰不过是一些边角料，你真要用，还是直接支配亚弗姆更简单一些。”
这灰色的火焰到了塔薇儿手里再也没有寒冷气息的感觉了，四周的火焰也向塔薇儿手里集中，然后被约束在气泡一样的容器里，这时塔薇儿才交给梅菲斯特。
通过感觉，梅菲斯特发现这个气泡变成火焰壶一样的道具。
阿拉贝尔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一刻真实感觉到塔薇儿部分力量，这特么什么神仙？连他也开始畏惧的力量，被塔薇儿轻轻挥手约束了，真是……有够闲的。
起初，阿拉贝尔觉得塔薇儿是喜欢捉弄凡人的精灵，后来觉得她大约可能是某位神明化身，现在基本石锤了，四舍五入基本和女主人差不多了，正是由于“差不多”，阿拉贝尔也懒得关心塔薇儿具体有多可怕了。
关心这些干嘛？他又不是不知道现神们闲的闲死，忙的忙死，毕竟权能算是自律的法则，某位丰收之神现在都去开温泉旅馆了，也没见麦田枯死呗，就那样。
很多神并不关心世界怎么样，都是玩自己的，他们或许很厉害，平时遇见也感觉不出来了，阿拉贝尔有一套对待这类神的心得，那就是平平淡淡才是真，带入普通角色，假装无事发生，一切照旧。
梅菲斯特倒是对支配这种力量很上心，黑森林里好多充满潜力的力量，可惜人类不太敢开发了。
“如何支配亚弗姆？召唤出来？那祂家里人不会生气吗？”
“亚弗姆距离诞生意识还远，说是子嗣，其实也是一种上下级的关系。至于克图格亚现在是一位充满活力的红发少女，你可以继续发挥自己的传统艺能，我来帮你。”
“我觉得你对我似乎有点偏见，而且不用你帮忙了，我拥有已经足够多了。”
梅菲斯特收好火焰壶，塔薇儿为他收集这股力量必有深意……其实也没什么，真遇到危险把这个砸出去，估计许多敌人都吃不消，比如梅菲斯特觉得阴蜂就无法摆脱这个火焰，被烧到了起码得断尾求生。
这么一想，阴蜂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出现：“不能理解，我没有接触过这种火焰，除非分析它的存在，否则你的理论不成立。”
梅菲斯特微妙愣了一下，在脑海里反问：“我就是猜测而已，你怎么还不服气？”
和阴蜂相处下来，梅菲斯特对她也算有些认识了，阴蜂的思维方式虽然耿直，但思维中有一股强烈的等级秩序观念，梅菲斯特看待事务有灵活多变的底线，而阴蜂不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很多事情非要分个高低上下。
“根据你胡言乱语时的发言，从普遍理性考虑出发，我不认为这个火焰的力量比我强，我是通过不断进化拥有今天的力量。”
“之后再说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高兴。”
阴蜂觉得自己被小看了，被当成战斗力单位了，为什么莫名冒出一个亚弗姆会平白压她一头？
梦境里，绯蜂抱着胳膊，一脸无所谓地拉了拉阴蜂。
“事到如今有什么好争辩的，那家伙就仗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强大，吃软饭而已啦，狗仗人势的梅菲斯特，不说他了，继续训练蜂群吧。”
结果话音刚落，阴蜂反手就抱住了绯蜂，让她无法挣脱，同时带来一阵熟悉的感觉，阴蜂完全是在模仿某人。
“阴蜂，干、干什么啊？”
“我不高兴，而且为什么要抗拒？梅菲斯特能摸，我就不行吗？”
“？”
绯蜂觉得自己群地位再次减一。
梅菲斯特没意识到梦境里突然画风一转，现实这边与塔薇儿小队一凑，继续追踪那个神秘的骑士，将下来几天全程相安无事，一改刚刚进入黑森林的危险诡异。
没有载具也没有坐骑，全靠持续的奔跑，队伍前进的速度从没停止过，以前梅菲斯特还不习惯这个世界的交通规则，现在性子已经被磨没了，习惯了肉体跑大地图。
事到如今，阿拉贝尔想起去年吃火锅的事情就忍不住要躲着点塔薇儿，本以为对方是类似的存在，结果他应该是小丑了。
娜尔梅亚稍微有点担心，毕竟之前和瘟疫行者的战斗让她状态下降过：“塔薇儿小姐，你们在黑森林没关系吗？”
塔薇儿愉悦摇头，倒不如说跟回家一样开心，对娜尔梅亚的关心也很满意，她也很喜欢娜尔梅亚：“没关系啊，我和妮古拉丝很强的。”
妮古拉丝即使带着法萝尔，身材依然高挑有力：“是啊是啊。”
娜尔梅亚最后看向了法萝尔：“居然还带着小孩子……”
法萝尔怒了：“谁小孩子啊！你不认识我这个伟……算了，没什么要跟你说的。”
说什么？自称伟大吗？妮古拉丝会锤她。自称完美吗？塔薇儿会（手）刀她。两位是真正的深渊领主，她距离深渊领主还差了一点……
塔薇儿轻轻笑着，指了指法萝尔：“这只是个外形是小女孩的怪东西，本体算是个怪物之类的，莫名被一些教团崇拜了，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
娜尔梅亚并不关心：“哦。”
法萝尔第一次觉得无法正常呼吸。
六人队伍尾随骑士又追了几天，终于跟随他来到一座城市前，外城城墙碎成渣渣，内城破破烂烂，骑士从吊桥上走过护城河，继续在城市里大杀特杀，简直目标明确。
“多余的话先不说了，塔薇儿，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终于后知后觉，关心这趟旅行的目标么？那是纳尔特，算这个国家最后的血脉继承者吧。”
“那不是早死了吗？”
“是啊。”
“现在的他是什么？”
“黑森林的意志并不是简单的扭曲现实秩序，否则那边的小丑先生家早就和这里纠缠不清了。”
塔薇儿看向阿拉贝尔，阿拉贝尔讪笑低头，假装保养弓箭。
不知道为什么，塔薇儿现在换了皮肤，但阿拉贝尔知道她就是冬天时见过的女仆，由于塔薇儿不再伪装，基本上就比阿方索斯看到的东西少一点，在黑森林漆黑的背景下塔薇儿一身白衣格外显眼，就是莫名心虚。
下次再吃火锅，他是端碗的，还是锅里？不过这样的存在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没那么复杂，生前具有强烈执念的人，重生之后这股执念就是他们行动的动力，那位小骑士永远奔赴战场，为了洗刷战败的耻辱、复兴家族而战斗罢了。”
“永远？”
“死在这片大地的人，受到黑森林意志的控制，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安息，在创造和毁灭的永劫中轮回。尤塞尔.纳尔特，曾经的小王子还残留着对家园的追忆，随着成长身体和盔甲都融为一体了，或许他都已经没有过去的记忆了，但他依然没有忘记立下的誓言，一遍又一遍返回这个国家。”
梅菲斯特心说这还真是传火吗？当然，实际也理解了黑森林的状态，被束缚在这个国家的人还在上演过去的剧本，小王子无限死亡回归，每次都孤身一人返回这里，就是为了讨伐攻陷家园的怪物。
“真是可怜，不知道有没有帮助他的办法，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贸然接近也会被当做攻击的对象吧。”
“是这样没错呢，但是梅菲斯特，你应该自己去试一试。”
“我？”
“我可不允许你说自己是普通人，所以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接近他、接触他、唤醒他，尝试解放被黑森林束缚的灵魂。”
“我……”
说到这里，阿拉贝尔突然回头看过来，想叨叨两句，结果刚回头就看到塔薇儿那充满深意的笑容，阿拉贝尔扶额。
“就算如此，我还是要说这样太危险了，黑森林中的灵魂遭到扭曲，如同另一个世界，梅菲斯特好像拥有对抗黑森林的体质，所以才更要小心黑森林的意志，免得被当做异物排斥、攻击。”
经过这些天并肩作战，阿拉贝尔又不是瞎子，首先他是被奥西丽丝刻意安排过来帮助梅菲斯特，然后发现梅菲斯特这小子果然与众不同，简直是丢进黑森林的泥鳅，一个人类简简单单就适应了黑森林里的环境，行动越来越简单，这简直是完美的调查员。
就是因为梅菲斯特的价值越来越大，阿拉贝尔也真心诚意为他安全考虑，太年轻了，多成长几年吧，可能过个几年这小子就能担当英雄的责任了。
显然，梅菲斯特自己也不想等太久。
“我相信塔薇儿的判断，那个骑士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不完全像是敌人，黑森林里被束缚的灵魂也不是绝对邪恶的。”
梅菲斯特有过经验，上次来黑森林拔剑的时候就看到那些被解放的圣教军，都是过去的可怜人。
“之前一路战斗，没机会接触他，现在在王城里，估计会遇到更强大的敌人，那位骑士的道路必然不会一帆风顺了，应该有机会接触他……嗯，他的灵魂，真正的他。”
陷入噩梦的骑士吗？梅菲斯特真心希望能够唤醒他纯粹的灵魂，成为战友，然后将这座城市解放出来。
解放这座城市，抑制腐地蔓延，冬天时腐地的魔物浪潮也能缓解不少啊。

塔薇儿手里拿着一个用纸筒卷起来的喇叭，大家在黑森林里做了个篝火，然后由妮古拉丝现场取材搭了个黑板。
“各位，这一次的纳尔特王族解放战需要大家的努力，首先我要丢出一个情报，需要大家清楚。黑森林是一个毁灭、重生，无限轮回的‘世界之里’，在这里重生的生命大家也都看到了，常识发生了扭曲，但结合之前的经验，不是无法交流。”
塔薇儿挥一挥手，凭空出现几份卷轴，众人打开一看，是一份剧本。
导演：塔薇儿
道具：妮古拉丝
特效：法萝尔
主演：亡国骑士、噩梦骑士、失乡骑士——尤塞尔.纳尔特
谜语人：梅菲斯特
气氛组：阿拉贝尔
技能导师：娜尔梅亚
塔薇儿玩起来了。
“简单来说，这些游荡的灵魂陷入了永远无法清醒的噩梦，正常人在他们看来才是异常，既然如此，抛开之前的常识，诸位都不要用正常的姿态和对方接触，伪装噩梦灵与陷入噩梦的人交流，这才正常吧。”她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所以……我们要陪小王子完成一次舞台剧？”
“没错，一场救国之战，结束这无意义的轮回，为骑士之国的历史画上句号。”
“就……我们三个人？”
名义上确实就是梅菲斯特三人，这是要搞事？黑森林蔓延过来，腐地本身就有精神污染的力量，黑森林各种怪异生物，帝国千年战争且战且退，要是纳尔特王国能打下来，英格瓦尔特也不会拒绝，为老朋友的坟墓捧起土，完成最后的缅怀。
认真起来，这个处于如今黑森林边陲之地，帝国触手可及的地方，倒不是打不下来，关键是损失肯定很大，黑森林里现在还能挖出许多帝国战舰呢，净化、防守还有即将到来的冬天，都让帝国难以进行反攻计划。
损失巨大不说，还无法占领要塞，无险可守，冬天一来要在类似平原的地方和魔物浪潮战斗……今年谁打下来，明年就得去打谁。
死去的战士很快就变成敌人，没有反制手段，如此被动是帝国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问就是束手束脚，没有万全之策。
但是，这个世界的特性也是强者们将万千伟力集于一身，能力越大……能做的事情确实多。
“看剧本的意思，是逐渐唤醒尤塞尔的记忆，虽然他的常识会被扭曲，但优先级更高的是解放自己的家族，所以不断强化他并协助讨伐王族。”梅菲斯特认真读了剧本，他寻思了一下可能再做个猫儿，找个尾巴比较方便。
“尤塞尔的力量虽然强大，但进入王城之后独木难支，曾经守卫王都的骑士们各个武艺超群，还有诸多王冠位阶的强大法师，他就算再轮回一千年也无法取胜。对了，顺便一提，一旦尤塞尔死亡，他吸收的灵魂都会被释放，一切得从头开始。”塔薇儿善意提醒。
“真魂啊……”梅菲斯特认真点头，开始盘算起来，“我不能直接出现，最好在他遇到困难，被打败之后，趁着虚弱救他一次，让克洛里斯先生治愈他的灵魂。”
“用尽全力治疗吧，把你能用的力量都给他试一试。”
“了解。”
这时阿拉贝尔举手：“我这个气氛组是什么意思？”
塔薇儿敲了敲黑板，十几个粉笔自动飘起，快速描绘王城地图：“当最后的时刻到来，整个城市都会沸腾，你的任务是防守内城，阻止外面的敌人进入支援，能做到吗~？死亡骑士先生。”
阿拉贝尔摸了摸女主人赋予的旗帜：“没问题，如果计划顺利，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那个时刻。”
塔薇儿掩嘴轻笑：“很好，虽然你不靠谱，但你的同伴都值得信赖。那个时候，之所以是气氛组，是因为反正你的作用都发挥出来了，无聊的话就为舞台剧的谢幕献上一曲恢弘的旋律吧。”
阿拉贝尔一脸无所谓：“是是是，反正宫廷小丑的意义就是这个了。”
最后看向娜尔梅亚：“当尤塞尔恢复神智之后，梅菲斯特负责让他变强，而你要教导她一些技巧。”
娜尔梅亚捧脸：“我其实很想和传说中的骑士们较量一下……”
塔薇儿突然消失再出现，来到娜尔梅亚面前，按住斩姬的肩膀：“会有机会的，在最终幕到来之前，我希望你养精蓄锐，那会是一场让你满意的战斗。”
娜尔梅亚微微一惊，如今塔薇儿也不装了，她就是特殊的存在，现在三个演员，三个看戏的，大家分配好了工作。
演员就绪，妮古拉丝这个道具师开始就地取材，附近森林环境里异常的怪物挺多的，取材的时候妮古拉丝遇到一个白色小鸟老是啄她，轻轻一拍就变出血盆大口，一个空间吞噬把妮古拉丝上半身都咬没了，不过接下来就被妮古拉丝反手拍死。
当然祸不单行，梅菲斯特在傍晚去找妮古拉丝的时候，还看见她被什么怪物给吊死在奇怪的绞刑架上，不过之后又是反手拍死。
“这森林里奇怪的鸟类挺多的，嘛，多杀一些，收集了很多羽毛，给你做了新衣服。”妮古拉丝心灵手巧，又在深渊里找到编织命运的蜘蛛，杀了取丝，然后把素材缝起来。
这不，梅菲斯特出发时的全套安全装备也换了，防毒面具变成瘟疫医生一样的鸟喙面具，直接从术士转职乌鸦医生好了。
“锵锵！终末薄暝长袍，可是梅菲斯特你要注意啊，这套衣服是用深渊生物的躯体作成，等于是将怪物直接穿在身体上，可以大幅度强化你的力量，但也会侵蚀你的意识，当然，你是有抗性的。”妮古拉丝把衣服交给梅菲斯特，还帮忙换衣服。
“为什么我会有深渊抗性？反深渊之力什么的，听起来好奇怪。”
“可能，准确来说不是抗性，而是‘无知’。”
“突然被说成傻子一样……”
梅菲斯特郁闷了一小会，换上新的衣服后感觉真相是把什么活生生的东西穿在身上了，就连面具都拥有特殊效果，这鸟嘴面具除了防孢子之外，还可以强化视觉看见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就连之前杀死那个大型鸟类，它的灯笼也被妮古拉丝装在树枝上，做成一个特殊的魔法杖，梅菲斯特摇身一变，浑身上下充满了黑森林特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变成怪物。
妮古拉丝微微弓着腰，帮梅菲斯特整理领子：“其实我们这个世界对所谓的‘异世界人’容忍程度挺高的，大部分时候都是来自其他星球或者某个文明吧。”
梅菲斯特微微点头：“我懂我懂，我玩过的游戏里就有这样的，前一个篇章还能看见宇宙舰队打架，下一秒恶魔军团冷兵器跳帮。”
妮古拉丝整理好领子，不知为何伸手抚住梅菲斯特的脸，轻轻摩擦：“你的世界没有我们的位置，我们也不认可你这样的异物，除非你接受万物归一的结局。嘛，简而言之，我可以一刀子捅死你，但无法改变你的认知，你‘不接受、不认可’，那就是抵抗。”
梅菲斯特又问：“深渊是什么？”
妮古拉丝轻轻鼓掌，再张开双臂做出欢迎的模样：“深渊就是这个世界客观存在的现象呀，一场不会醒来的梦，非现实的现实，一个对我们而言永恒的家园，对人类来说并不美好的地方~别想太多。”
梅菲斯特心里沉默，现在脑海里产生纷乱的情绪，急忙定了定神，先否定这套衣服带来的影响，默默思考妮古拉丝的话，他的确不接受也不承认深渊带来的后果，可自己这份意志有那么特殊吗？
没错，事到如今不用回避特殊性，可是有多强？延展性如何？怎么锻炼强化，都必须认真研究。
法师们遭遇深渊的精神污染那肯定也是抗拒，为什么他就有所谓的抗性呢？而且当初召唤塔薇儿被拽进去的时候，也没什么抵抗……吧？好像有一点？只是然并卵？深渊领主们对他可真宽容。
还有这片黑森林，该死的，老感觉远方有啥玩意在呼唤他过去聊天。
“脸色很差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我好像不能简单入梦，尝试入梦休息的时候偶尔会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糟糕的地方，醒来之后我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这是真的，梅菲斯特关于在异常的梦境里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如果用魔法强行回忆，仿佛能听到一段不详的歌曲。
“这样啊，真是……好吧，那是你的敌人。”妮古拉丝轻声说道，然后轻轻拍了拍梅菲斯特的肩膀，“属于你的特性还要再强化一些，多成长一些获得力量吧，到时候我们再告诉你怎么做，咱这一个族群的……玩意，最麻烦的地方就是‘知其名’就会深受其扰，我看看，你先把王冠的道途走到尽头再说。”
“那之后呢？”
“之后，成为你们那位学院长一样的人我们再谈，还有，之后黑森林不能再深入了。”妮古拉丝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叉，警告了梅菲斯特，“之后你有可能被人给打死，那就麻烦了，如果不想被我重生成可爱魅魔正太的话，就别自寻死路。”
碾死我算了。
“只是单纯的死亡威胁还不是很可怕，变身的话……你赢了。”梅菲斯特服了妮古拉丝，可能因为恶趣味之类的，她会真这么干吧，因为性别的意义真不大。
换装之后的梅菲斯特感觉魔力强化，魔力属性都有被改变的感觉，不用魔导器开始用灯笼魔杖，感觉自然而然学会了一种幻惑的能力，这种情况下他也能诱惑普通人到跟前，然后一剑斩首。
具体的原因还是杀死大鸟得到的奇异灯笼，灯笼之中闪耀的似乎不是火焰，而是百目的蛊惑。
时间不等人，梅菲斯特立刻踏上行程，当务之急是找到噩梦骑士。
王城里的食尸鬼明显强大很多，许多都是和盔甲长在一起，无比强大的士兵，一个队伍中就有几名骑士打扮的强者，都有灵魂之剑，这个国家的人把自己的灵魂拔出来当武器确实很强大，最令人惋惜的是这个技术在后来渐渐失传了。
英格瓦尔特这里虽然还记录着方法，但不知道欠缺了什么条件，能够觉醒这项天赋的人日渐稀少最后完全消失。
“话说，这些人拔剑的方法还真是……”
梅菲斯特有了新装备，只要不往食尸鬼跟前凑，远处的食尸鬼大多不会把他当敌人，就算靠近了也会中灯笼幻惑，梅菲斯特只要感知哪里发生战斗就可以了，找到噩梦骑士并不难。
然后，就在通往内城的大门前，看到噩梦骑士被守卫骑士堵住，看门的骑士长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骑士，从胸口拔刀，既视感拉满，而且这次噩梦骑士完美吃瘪。
这放魂系游戏里就像个BOSS战的地方，如果城墙上在落下一头龙就完美了。
噩梦骑士尤塞尔没能如愿以偿跟敌人对殴，而是中了地坑陷阱，在冲出来之前被敌人投石车砸了个爽，满地爆炎，梅菲斯特看来都怕，城墙上几位高阶法师的深渊魔法紧随其后，把尤塞尔打到奄奄一息的时候，看门的骑士长才出来补刀。
好，就是现在。
梅菲斯特短距离深渊漫步，抓住几乎被射成刺猬的尤塞尔，另一只手涌动破法剑，魔法杖上魔力汇聚成蓝色大剑，挥舞的同时挡住骑士长的补刀，接着把尤塞尔甩到身后几米外。
“王城禁地，你是什么人！”骑士长的盔甲中传来沉闷嘶哑的声音，即使是骑士姬属性，受到深渊污染之后也腐化了，“算了，终究是心怀不轨的狂徒，就在这里斩杀你。”
能流利说话啊？重生之后还残留人性，即使常识被扭曲了，战斗技巧和指挥技艺都还在保留着，怪不得把浑浑噩噩的尤塞尔给吊打了一顿。
“骑士，你的判断没有错，既然来到这里，出现在你面前，除了是敌人就没有第二种可能性了，无论我是不是心怀不轨的狂徒，挡住你攻击的这一刻就注定是敌人。但是，你的忠义之心对于这片大地真的还有意义吗？你……”
梅菲斯特带入角色，谜语人嘛，这个他熟悉，可是塔薇儿只给了人设，没给台本啊，居然还得自由发挥，说了几句，梅菲斯特就忘词了，凝神思考了一下，决定放弃思考，张口就来。
“你有没有听见孩子们的悲鸣？”梅菲斯特直接上琴柳感，悲鸣之后就是感受城市分崩离析了，然后是狞笑，再然后朋友不再是朋友家园不再是家园。
这套语录能把梅菲斯特前世逼到日常把某琴柳踢出队，午饭时真点了一份甜司康饼尝尝味道，结局当然是呸一下英国菜，味道并不喜欢。
不过琴柳感这套语录放异世界来，尤其是在这个环境下，还真特么贴切，形容这座城市的现状简直毫无违和感。
这些重生起来的战士们或多或少保留着一点记忆，梅菲斯特猜测这些记忆跟实力有关，毕竟实力强大的人灵魂也强大，之前被娜尔梅亚砍死的堕天使都能细数自己的罪恶。
所以梅菲斯特这一套说完，配合灯笼魔杖的幻惑能力，直接把看门的骑士姬给说愣住了，抓住这个破绽，梅菲斯特提着尤塞尔的腿就跑。
一路上就听到尤塞尔的头盔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磕磕绊绊。
梅菲斯特突然意识到，魂系游戏的主角如果不是死亡化灰，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被某些人救回篝火，就跟猫车一样呢？
可惜梅菲斯特不是尤塞尔的防火女，或者……木头？
终于把尤塞尔救到安全的地方，梅菲斯特选择偏僻的民居当据点，在这里召唤克洛里斯，医者先生的力量果然有驱散净化深渊力量的效果，他也是真能治愈。
之前梅菲斯特还把克洛里斯当做同类型的能力，现在才意识到两人完全不同，梅菲斯特属于天生魔免，但架不住一刀捅死，克洛里斯是真凭借自己纯粹的善意治愈深渊污染。
“很难，这位尤塞尔骑士的灵魂十分混沌，如同野兽一样，无法破开心灵的壁垒，难以治愈。”
“那怎么办？”
克洛里斯在梅菲斯特脑海里沉默，接着梅菲斯特隐约听到了奇怪的上弹声，真的是子弹上膛的声音，潜入精神领域，梅菲斯特发现克洛里斯手里拿着火枪。
“梅菲斯特阁下，根据我们之前治愈的病例，从伊尔莎开始的方法就简单明确了。”
“先揍一顿，闯入敌人的心房。”
“是的，经过梅菲斯特阁下的实践，我已经明白了，单纯的医术并不能让患者治愈，如果患者不愿意接受治疗，那就用恶魔的方式当对方接受吧。”
梅菲斯特欲言又止，他认识的克洛里斯不该是这样的，可是仔细想想吧，好像这样也不错，干脆利落符合他这个非专业技术人员的性格。
“来来来，把伊尔莎、阴蜂、绯蜂叫上，打团了。”
梅菲斯特在现实中设下结界，防备外面食尸鬼可能的偷袭，然后抓住尤塞尔的手，开始入侵梦境。
这次梅菲斯特吃到了苦头，身上披着黑森林怪物制作的衣服，又入侵从黑森中复活的灵魂，当下精神体就进入了一个虚无的战场，还没等站稳，梅菲斯特就听见身边有个黑色盔甲，提着剑，嗷一声冲过来。
和现实中还颇有技术的战斗技巧比起来，梦境里的尤塞尔已经是四足走路的程度了，狂奔着挥舞大剑砍过来。
但是这次不用梅菲斯特动手，最快动手的是阴蜂，从梅菲斯特身后冲出去按住尤塞尔的头压在地上，然后纯粹魔力轰击。
说动手就动手，阴蜂根本不含糊，也不试探。
“梅菲斯特，下令吧，要打到什么程度，是半死不活，还是奄奄一息？”
“我的要求是，一直给予重创和殴打，但不要进行决定性的致命一击，让他不断受苦，感到疼痛，产生情感波动为止。”
“明白了。”
然后吧，战斗应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可是梅菲斯特看到自家四个梦灵去围殴一个噩梦灵的时候，场面怎么都严肃不起来。
尤塞尔本来就是爬着走的，阴蜂、绯蜂、伊尔莎都是重量级，单挑都比他强大，再加上克洛里斯辅助，四个梦灵围过去跟混混一样拳打脚踢，尤塞尔最后只能全力抱头滚动，期间克洛里斯还过去补了两枪。
保持这个节奏，愣是打了二十分钟，终于听见这片梦境中什么东西碎了一样，克洛里斯急忙发动自己的治愈之力，净化这噩梦之中的深渊影响。
“嘶……嘶……你们……你们是谁？”终于，一个三分委屈、三分悲鸣、三分痛苦和一分恼怒的扇形统计图出现了，尤塞尔的声音同时包含着这些情绪，“够了！住手！啊！”

尤塞尔没有倒在正面的战场上，而是倒在一群人殴打下，这里面的关键还是克洛里斯，因为一直都是殴打性质的伤害，医者一直在治疗尤塞尔，用治愈之力持续改变尤塞尔的灵魂状态。
即使没有摆脱黑森林意志的影响，起码从野兽无脑的状态下清醒了许多，恢复些许智商。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你们这些怪物！给我滚开！”尤塞尔醒来后，看见身边群魔乱舞，把伊尔莎等人当做怪物。
四位梦灵看情况差不多了，急忙撤回梅菲斯特的梦境里，这时现场只剩下梅菲斯特和尤塞尔后，尤塞尔冷静了许多。
“是你做了什么吗？还是你召唤的怪物？陌生的法师。”他用剑支撑着身体，勉强站起来，如果按照盔甲破烂程度计算伤势的话，那么尤塞尔现在四舍五入也是鼻青脸肿，“它们虽然面目狰狞了一些，不过我能感觉你对我没有太大恶意。”
尤塞尔这句话立刻在梅菲斯特的意识里产生争吵，伊尔莎和绯蜂嚷嚷着想再出来和尤塞尔打一架，阴蜂重点分析数据，表示刚才殴打尤塞尔的时候手感僵硬，对方好像没有肉体，克洛里斯则在分析灵魂，然后当场改良治疗魔法专供尤塞尔使用。
梅菲斯特略微感到意外，就这么简单一问，他似乎明白身上这套魔法袍的意义，这种伪装让他融入了黑森林的世界里。
在骑士眼里正常人反而是怪物，梅菲斯特这身看起来就像个反派的家伙反而是正常人吗？
“骑士，你觉得我是什么人？不知你是否还对之前的绝境残留着些许印象？你对自己的记忆是否坚信不疑？如果你不能准确掌握自己的情报，那么即使我报上名字也没有任何意义。”梅菲斯特说完，最后才补充道，“不过，你可以叫我梅林，尤塞尔骑士，我知道你的名字，我是在这片大地上流浪的术士，如今的骑士之国已经不复过去的荣光，我正打算献上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
“……让我想想。”尤塞尔的脑子从字面意义上生锈了，梅菲斯特在交谈时尝试窥视头盔下的真实面貌，结果是没啥意义，找不到金发碧眼的帅哥，盔甲里是空的，一团灵魂精炼物，还是受到黑森林污染，很不稳定，空有强大的力量却无法好好发挥，如果能帮她调理这些灵魂会好点。
即使是这个阶段的尤塞尔，魔力量在梅菲斯特之上，比空手的梅菲斯特能打许多，比阴蜂弱很多。
别看梅菲斯特整天用训练折磨阴蜂呢，其实人家只是躺平而已，梅菲斯特个人实力还不如她。
“我的记忆很混乱，但我隐约想起来，是你救了我，否则我会死在护国骑士的手里，维斯么，至今为止居然还相信那个计划……梅菲斯特阁下，感谢你救了我，然而这个国家即将毁灭，还是请你尽快离开吧。”
“我没有打算征求一个几分钟前还在地上打滚之人的谏言。”
“我承认，我刚才被你打了，可那时的我极度虚弱，身体也残破不堪了。如你所见，法师，这个国家已经支离破碎，王城沦为最后的孤岛，不久以后这片孤岛也覆没在即，所有人都将陷入永恒的深渊，你留在这里会白白牺牲生命。”
“那么你呢？尤塞尔。”
“我要去履行最后的使命。”
梅菲斯特走到他面前，继续借用克洛里斯的力量，为他治疗之前的损伤。
“感谢你的意见，但是外面也没希望了，这片大地已经病入膏肓，如同腐烂的尸体一般。”梅菲斯特尝试说明黑森林现在的情况，当然在对话中还是要小心试探，免得在这位噩梦骑士的世界观里，黑森林中心才是正常世界。
不过交谈之后，梅菲斯特发现尤塞尔好像明白黑森林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如今的王城已经陷落，城市中恐怕没什么活人，他要做的就是去阻止家族走投无路后打算采取的灭世行为。
啊呵呵……世界真是好可怜，被人灭来灭去，梅菲斯特回忆学院文献馆的记录，可以搜出几万个灭世的字眼。
还有什么魔法自称千兆度火球，其实也就是那样……
其实这个世界听到“灭世”之类的字眼先不要急，在大部分人眼里，范围魔法要是能覆盖个千米距离，差不多就是“灭世”了，毕竟特效砸在人头顶，基本占据整个世界的视野。
一头龙俯冲喷火，纵横十里地也是灭世之龙，如果这头巨龙能踩着陨石从天降落，地上的人横竖都是一死，眼睁睁看着视野里的陨石越来越大，理所当然还是会评价对方有灭世之威，对于个人而言强过头就没感觉了。
普通的灭世，灭掉的也就是大多数人生活了一辈子的世界（家园），论真家伙还是得看黑森林，看古代世界树。
大概试探出尤塞尔现在的世界观，梅菲斯特确认对方的意识大概是一道执念，他现在的世界观都是围绕这个执念行动，当下梅菲斯特就确认了之后的行动计划，顺着毛捋。
“即使这里是一座孤岛，起码它还存在着，对于我们这些褪去色彩的漂流者来说是个港湾，可是你告诉我这个港湾也岌岌可危了……骑士，我对你说刚刚提到的计划很感兴趣，王城里面发生了什么？即使王城并不安全，可我还不想坐以待毙。”
“计划……”
尤塞尔扶着额头，握住手里的剑，情绪好像有很大波动，梅菲斯特默默保持警惕，继续用克洛里斯的治愈之力安抚他。
这里不敢用光辉的碎片，担心一用就把尤塞尔给烧了。
“我们是……打算……铸剑。”
“灵魂之剑？我听说过，纳尔特的骑士以灵魂凝聚武器。”
“是的，没错，神明抛弃了自己的荣耀，在人们最需要信仰的时候离开了这个国家，如今各自为战的骑士无法抵抗邪神的力量，那么就弑杀那些不负责的神灵，再以举国之力吞噬神力融为一体，引导神力用在正确的地方。”
纳尔特王国的情况其实很好理解，这算马背上的王国，当年提倡骑士精神，宣传骑士美德，根据需要主要信仰了四位现神，战争、智慧、生命与仁爱四种能力对骑士们还是不错的。
不过神权力量的加护主要在西方诸国那边，当年黑森林扩散的时候，纳尔特王国上的教会势力也算尽心尽力，起码凡人们全战死了，至于现神的骨气么，四神在那种情况下属于真打不过自然就随波逐流了。
神力衰退，纳尔特王朝却不认可这个结果。
“你们打算弑神，用神血淬火？”
“没错。”
“就挺……了不起的，很有想法。”
“不算什么，已经成功了一半。”
“……？”
尤塞尔有些迷失，随着医者力量的治愈，他的状态究竟朝什么方向走，梅菲斯特其实心里没数，不过目前来看没有虚弱和毒奶就放心了，能持续恢复理智已经是帮了大忙，但对强化力量没有帮助。
好消息是，治愈的力量可以愈合他身上盔甲的裂纹，连续的治疗后，再顺手给他丢个净化，清理盔甲上的血污，隐约可见银白的盔甲，不过净化也不完美，黑紫色的纹理如同血管依然遍布他的身体，这些看起来就不详邪恶的纹理梅菲斯特都感知不到，克洛里斯一样搞不清楚，只能先放着不管。
现在梅菲斯特不知道他们这个计划是堕落前还是堕落后，这件事情他没在历史书上读到过，只知道纳尔特家族与王城共存亡。
“成功了一半？你们伤害了哪位现神。”
“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法师，我的记忆混乱，似乎是狩猎了古神的子嗣……”
“……”
梅菲斯特沉默无言看向尤塞尔手里的剑，现在寒冷的大剑只有丝丝灰色流火轻微窜动，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们好强啊，不会向深渊领主动刀子了吧？
“没错，我们试图狩猎那原初的火焰，可惜失败了，只得到祂子嗣的力量。”
“好家伙……！”
“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能记得那位古神叫什么名字吗？”
“克图格亚。”
…………
在那之后，尤塞尔婉言拒绝了梅菲斯特的帮助，继续踏上孤独的旅行，这次恢复神智，会使用战术，应该好了很多吧。
确实好了很多，之后梅菲斯特尾随尤塞尔的时候，发现这家伙果然会翻滚了，不再用脸接投石车。
塔薇儿的影子缓缓出现在城墙上，长发随风飘动：“怎么样？有没有感到惊喜。”
梅菲斯特点头：“感到了惊吓，我就问问，之前说过克图格亚是上位者吧？”
塔薇儿点头。
“多上位？我是说，具体点。”
“比我差一点，确实只是比我弱一点点，我无法彻底掐灭她的火焰，即使在这个时代杀死她，也终有复燃的一天，作为旧时代的支配者，勉强可以称之为深渊领主的程度。”
“人类有伤害她的能力吗？”
塔薇儿低头思考，伸出手过来敲了敲梅菲斯特的面具。
“你不知道吧？水的支配者都被船撞死了，正在等待复活的时机，风的支配者苏醒后被人类吓了一跳，现在躲起来暗中观察，火的支配者在这里被捅了腰子，目前半恼中，土的支配者还在睡，别管他。”
“这样啊，那我们人类是挺厉害的……说到底帝国还是挡住了腐地蔓延，确实不能说弱，可能是你和妮古拉丝给我的感觉太强了。”
塔薇儿又摇头，挑衅一般笑着：“自信点，去掉‘感觉’，我们就是太强了，是存在于天理之外，超脱万物之上，还都是完美无瑕的少女，而这样的少女就围着你转呢~怎么样？庆贺吧。”
梅菲斯特刚想说高兴，可是看到远处战斗的尤塞尔被一发弩炮砸进城墙里，于是急忙准备翻过去救人。
不过他下一刻就被塔薇儿拉住了。
“别急，我教你怎么做，你和克洛里斯应该发现了，他现在是一团灵魂聚合的精炼体，他的意识之所以混沌如野兽，就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灵魂丧失自我，每一个都在抢夺身体的支配权，接下来你应该帮他调理身体的灵魂。”
“安抚受伤的亡灵们，送去往生，然后只留下他一个？”
“没错。”
“那得多少啊！他一路走来，吸收的灵魂没上万，也有千八百了。”
“嘛，比拯救世界轻松了不少，对吧？”
塔薇儿这时在轻轻拍打梅菲斯特的肩膀。
“想成为英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亲爱的梅菲斯特，要更努力一些才行吧？”
正如塔薇儿说的那样，尤塞尔的精神状况在离开梅菲斯特后每况愈下，没过两天就快疯了，又要堕落成野兽，在战败一次后狼狈逃亡，等梅菲斯特找到的时候已经忍不住要砍过来了。
梅菲斯特才不要和这样的疯狗打呢，当下打响指，摇人，四个梦灵出来，尤塞尔也是精神体，所以大家一起拳打脚踢，重新打醒。
这次克洛里斯帮他治疗躯体，梅菲斯特开始入侵他的梦境，这一入侵，梅菲斯特就忍不住叹气。
前世，人们是如何称呼一团没有注释但能跑起来，bug特别多，数量庞大复杂的代码呢？现在尤塞尔这个“个体”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这具盔甲里，最闪耀的那个灵魂就是尤塞尔本人，虽然是大块的灵魂，但通过杀戮和吸收来的其他灵魂也构成星星之火，没有秩序的灵魂拥挤在一起，相互对抗。
“等等，这些是灵魂的碎片……”梅菲斯特像是告慰亡者一样，半跪在尤塞尔身边，伸手触摸他的头盔，感受到盔甲中的灵魂。
现在仔细感应，这些灵魂都很像以前接触过的灵魂碎片，只不过和安莉斯塔、克洛里斯、伊尔莎三人的灵魂碎片比起来，尤塞尔体内的灵魂碎片很细碎罢了。
若是以前的梅菲斯特估计都感觉不到，也就是现在敏锐了，能像使用显微镜一样把它们找出来。
能观测就能尝试改变，梅菲斯特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接触灵魂碎片，然后脸色一黑，发现了这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工作，堪称煎熬。
每接触一个灵魂碎片，都要阅读一遍这个灵魂丰富的人生经历，旁观对方的悲欢离合，然后唤醒单独一枚灵魂碎片的意识，利用各种手段达成“和解”，愉悦送走这个灵魂碎片的主人后，这个灵魂碎片可以稳定停留在尤塞尔的身体里，提供力量。
净化灵魂，说起来挺高大上的，放任何故事里都是值得称赞的正义之举，可梅菲斯特很快就麻了，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当英雄，而是在当居委会大妈，抚平死者痛苦的同时还得被迫感同身受，有些人还不愿意走，也有老赖灵魂碎片，梅菲斯特还得去锤人。
接受了大量记忆之后，梅菲斯特揉了揉脑子，感觉为尤塞尔调理一百多个魂就受不了了，然后深深感慨一下防火女才是真的伟大，没有防火女的灰烬是不完整的，不过他算啥？
“等等，阴蜂，你过来一下，换个班……对了，蜂群意识呢？拉出来练练。”

“收集意见，分析、理解、安抚、告慰，我不理解人类的感情，但我可以装作理解。”
阴蜂是这么说的，跟在梅菲斯特身后进入尤塞尔的精神世界，立刻放出蜂群意识展开工作，不过梅菲斯特也怕蜂群意识被深渊污染，因此不敢让它们跑太远，尽量在他可以感知的范围里工作。
不然阴蜂和兵蜂们精神相连，意识网络受到污染，阴蜂也得跟正常世界告别。
“人类的情绪大部分简单易懂，至少，比我弱的人，我会给他们塑造符合正常人的美梦来。”
“为什么是大部分？”
“比如你，我就不够了解，对待绯蜂时完全是欲望的化身，这样的人居然会是好人吗？通过大量样本观察后，好色往往会贪财，进而产生更多欲望，最后一步步沉沦。”
“……”
梅菲斯特承认他在美少女方面是有点放浪不羁，可是被人当面指出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你误会了，绯蜂那是特殊情况，因为她是敌人。”
“因为是美丽的少女，所以不会立刻被杀死吗？”
梅菲斯特感觉心头中了一箭，感觉阴蜂越来越不尊重他。
“其实……”
“明明有未婚妻，却还和魅魔的女王厮混，个人道德也有些堪忧，可就是这样的梅菲斯特依然能站出来，进入黑森林，拯救别人，拯救了安莉斯塔、克洛里斯还有伊尔莎，真是不可思议，十分罕见。”
梅菲斯特反手敲过去，阴蜂一个起蹲躲开，敲脑门是别想了，这家伙反应特别快。
“请不要误会，我是首领蜂，理性分析是必要的技能，作为帝国的手下败将，屈服塔薇儿的力量，在确认自己能反抗你之前，是不会背叛的。所以理性分析你的性格后，才好指挥蜂群意识工作，实际上这一点也让我大吃一惊。”
阴蜂面无表情却大吃一惊，梅菲斯特不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
“我在你的梦境里，打败了几个宝箱怪，看见了你的日记。”
“噗——！”
“不要误会，普遍理性来说……”
梅菲斯特这下不能忍，抓住阴蜂的领子，拽到跟前。
“你在搞什么啊！我们不是有互不侵犯契约吗？我不探究你们在梦境的隐私，你们也不要在我背后搞鬼啊！你都看了什么？”
梅菲斯特梦境里那些保护记忆的宝箱怪，梅丽莎贝尔都打不过，但阴蜂确实可以，实际上伊尔莎也能做到，只是双方都尊重契约。
“看到梅菲斯特小时候可爱的样子了，那个时候还真是纯洁的姿态，和欺负绯蜂的形象相差甚远，当然，这不是重点，我是为了学习才分析你的记忆，意外发现你除了喜欢女孩纸之外确实是广义上的好人。”
“意外？广义？我忍你很久了，阴蜂，你到底想说什么？”
“旅行结束后，在安全的地方休息，你能不能变成小时候的样子和我对话？我有很多关于人类的常识还需要咨询你。”
“为什么要变成小时候的样子？”
阴蜂依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来在思考，眼神似乎有点闪烁。
“我似乎喜欢那个样子，而且……”
阴蜂指着这片精神世界拥挤不堪的灵魂们，这片浑浊的空间还需要她慢慢梳理、引导和净化，现在梅菲斯特只是个过滤器，灵魂碎片的记忆以书籍的形式被阴蜂处理后放在梅菲斯特的梦境空间，虽然梅菲斯特一样是容器，但少了读取记忆的过程，脑子负荷总算轻松下来。
在效率上，也确实是阴蜂更出色一些，经过训练的蜂群意识懂得和人类打交道了，引导这些死去的灵魂认清现实，走出痛苦和黑暗，前去往生，没有梅菲斯特的感性和疲倦，几乎流水线一样机械的处理，让尤塞尔的精神世界逐渐明亮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梅菲斯特无言旁观，最后举头望天，大概是因为蜂群意识使用的阴蜂皮肤吧，同样一个死神，梅菲斯特现在的形象确实不受待见。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往生……”梅菲斯特这么说的时候，很多灵魂碎片都是潜意识拒绝和恐惧的，梅菲斯特要引导很久。
阴蜂就不一样，蜂群意识都挂着服务性的笑容：“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往生，什么，你拒绝吗？如果我牵着你的手，你愿意跟我走吗？”
事实证明，梅菲斯特之前净化的灵魂中，许多略有抗拒的灵魂碎片，到了阴蜂手里就选择顺从了，那些抵抗激烈的，在阴蜂面前抗拒心理也明显降低了，基本上老少皆宜，男女通吃。
看来机工女神计划没有问题，梅菲斯特心心念念的AI小姐姐未来可期。
梦境里交给阴蜂处理了，现实里，阿拉贝尔和娜尔梅亚也赶来汇合，在梅菲斯特接触尤塞尔的时候，他们两个重新确认了一遍王城地形，寻找通往内城的道路。
“除非选择爬城墙，那么余下的只有三条路可以走了。”
“还有三条，不错啊。”
“哪有不错啊，就是个前后门加个王城地下水道，就算进入内城还有个城堡一样的王宫，骑士之国在这方面没有含糊，内城两个城门防守森严，你也看到了，投石机、弩炮都有，打起来也是不讲武德，即使对付一个人也是火力全开，正面闯很难，要么我现在就呼唤死亡军团。”
梅菲斯特摇头，还不到时机，即使死亡军团的灵魂做好了第二次战死的准备，梅菲斯特也希望那些值得尊敬的古代战士能踏上更有价值的战场，而不是在攻城战中变成炮灰。
“那地下水道呢？”
“地下水道的确可以进去内城，但是……很可怕，地下可都是怪物啊，水里长手，长头发，墙上长嘴巴，简直像踏入一个怪物的身体里，还有巨大的老鼠嗷一声冲过来，嘴巴比鳄鱼唱，还有趴在墙上的断手，还会发射定身的诅咒，以及腐烂的蜗牛和面目全非的幽魂，是的，地下还有很多幽魂，老实说突破难度比地面还高。”
梅菲斯特扶额，他相信阿拉贝尔的判断，这么擅长逃跑的死亡骑士对危险有敏锐感知，而且地下水道那种环境太狭窄了，梅菲斯特不能炮击，那还是从地面走吧。
“呜……你们是谁？”这时尤塞尔醒了过来，之前被打晕，现在接受梅菲斯特的调理，灵魂的理性恢复了许多，醒来时看到梅菲斯特之外的人好像没有当成怪物了。
“一个死亡骑士，还有一位幽灵小姐？”
“幽灵小姐？”
娜尔梅亚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梅菲斯特也奇怪，伸手在尤塞尔眼前晃了晃，在想是不是头盔阻挡了视线。
“在你眼里，这是一位幽灵吗？”
“模糊而透明的身影，来自彼岸的灵魂，一个可怜的死者，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强的灵魂。”
梅菲斯特先抬手拦住要说话的娜尔梅亚，阿拉贝尔则是一个劲点头“啊对对对”，他这个戏精，不用吩咐都知道要顺着尤塞尔的心情考虑，然后凑过去自我介绍起来，充分发挥了社交牛逼症的特性。
“你是不是找到治愈尤塞尔的方法了？”娜尔梅亚找到梅菲斯特窃窃私语，最初进入黑森林的时候，领队一直在强调这里的危险和诡异，把黑森林形容成另一个世界，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到了梅菲斯特这就给她整了个活，表示可以调和。
“没有，我还没有完全理解黑森林的特性，现在来看，曾经的死者在黑森林意志下诞生，看待外面的生命，确实像隔着一层世界的面纱，不过这已经很好了，起码只是把你当成幽灵，之前可是会把正常人当做怪物的。”
“那他看阿拉贝尔为什么没问题？”
“阿拉贝尔现在没变身呢。”
没有变身的死亡骑士在那边和尤塞尔有说有笑，说一些地狱笑话，还在中途把脑袋摘下来开玩笑。
目前尤塞尔身体里的灵魂碎片都被梅菲斯特这边调和完了，全部变成稳定的力量，这使尤塞尔也充满理性，说话的时候不像一开始那么麻木，终于有了点王子气质，可惜执念太深，发现食尸鬼卫兵的时候还是会提剑就上。
这孩子打自家人真是毫不手软。
每次解决一队卫兵，吸收了十几个灵魂碎片，尤塞尔都会回来找梅菲斯特握手，调和这些灵魂碎片的力量。
“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谢谢你，术士，在我昏迷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的力量在保护我的灵魂，但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东西。”
“按照你的意愿，拯救这个城市，就等于保护了我，这就是最好的报答了。我并不是帮助你，而是帮助自己。不过你为什么要斩杀那些卫兵呢？”
“大家都很痛苦，这里的人民、士兵、骑士都很痛苦，在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里，永不停歇地杀戮，挣扎，所有人都渴望着解脱，我只知道必须亲手结束这一些。尤其是我的家人，我的父亲，依然沉沦在没有结局的梦境中，可事实上，我十分弱小……”
这时娜尔梅亚果断点头。
“没错，你很弱小，根据我的观察，你完全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只是个挥舞魔剑的小矮人。”
“什么……”
“你剑术很死板，而且并不精通此道，而你又不擅长剑术之外的力量，恕我直言，现在的你依然无法突破城门，你甚至不是那位守卫的对手。”
尤塞尔听完沉默。
“我该怎么办？”
“我年长你许多，不用对我太尊敬，叫我娜尔梅亚姐姐就好，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传授你剑术。”
原来不是只有我被这样啊，梅菲斯特也不说话，这时就看娜尔梅亚发挥了。
一开始尤塞尔并不认可娜尔梅亚的话，他潜意识记得自己从小接受骑士训练，剑术基础扎实，实际上又在千年期间不断轮回战斗，起码肉体积累了无数的战斗经验，可到了娜尔梅亚眼里居然被评价为‘不精通’。
“那么怎么才能称之为精通？”尤塞尔心情不爽，语气也跟着沉下来。
“很明显，这不是用语言可以描述的事情，拔剑吧，尤塞尔小弟，不过你的剑会在两息之后被斩落。”
“我不相信。”
尤塞尔当即拔剑，尊严不允许他认输……可是……
所有人都只来得及看清娜尔梅亚拔刀的动作，然后就看她挽了个剑花，慢悠悠收刀，那仓促传来的敲击声仿佛都慢了一拍。
梅菲斯特、阿拉贝尔、尤塞尔都伸长脖子，仰头看着飞到天上的骑士大剑，在剑术领域好像找不到什么来形容娜尔梅亚，强就完事了。
就这样，尤塞尔只能低头叫娜尔梅亚大姐，开始学习战技。
“梅菲斯特，你也来一起学。”
“我？”
“现在要叫我娜尔梅亚姐姐，能教导你的机会不多，给我过来。”
“是，娜尔梅亚姐姐。”

这几天娜尔梅亚带领梅菲斯特和尤塞尔在城内刷怪，帮助尤塞尔多打一些灵魂碎片，梅菲斯特负责帮忙精炼调理，让尤塞尔升级变强，等到把外面的食尸鬼都刷干净了，才会考虑突破内城防守。
与此同时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则在王城里徘徊，拉着法萝尔一起寻找着什么。
“你说克图格亚就在附近徘徊？”法萝尔的格局终究还是小了点，比起人类那边的世界，她现在的主要心思是在黑森林的食尸鬼身上，由食尸鬼建立信仰，作为‘本地人’，她被塔薇儿拉来当向导。
“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无法精确感知这些‘友人’的近况。”塔薇儿捧着脸，当然只是因为克图格亚刚好到了及格线，达不到深渊领主的旧神统统逃不过塔薇儿的眼睛，“不过我发现了这个。”
塔薇儿轻轻摊开手，右手中燃起一股深红的火焰，耀眼而美丽，甚至从火焰中看出一丝妖艳之美。
就是这么一看，法萝尔这姑娘直接被吓到应激，皮肤上略微长出一些白色的鳞片，瞬间开始冒出蒸汽，这些鳞片渐渐向脸部蔓延，所有魔力用来强化防御，但是浑身皮肤都在刺痛，发梢也冒烟了。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塔薇儿身边的建筑燃烧起来，脚下已经开始融化，妮古拉丝慢了一秒，走过来按住塔薇儿的手，将火焰封印起来。
“收敛一点！法萝尔还小。”妮古拉丝嚷嚷着，然后急忙摸了摸法萝尔的头，给她治愈一波。
妮古拉丝之所以照顾法萝尔，多少有点发现一个同类型的支配者，想拉入自己这边阵营的意思，可是塔薇儿抓住机会就试着吓唬她。
妮古拉丝仔细感受了塔薇儿手里的“火焰”，忍不住皱眉：“我之前以为那些人类只是说大话，没想到他们真的捅了克图格亚一刀？”
“虽然看不到克图格亚的情况，但是从这座城市的历史来看，克图格亚是从这里降临的，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当地人当成‘神’对待，企图夺取她的力量反抗深渊腐化。终究是是集合七十万人灵魂的一剑，成功刺伤克图格亚，姑且称赞一下他们的勇气吧。”
塔薇儿的语气中难得有几分感慨的语气，自诩完美无瑕的深渊领主，笑妮古拉丝少智而奈娅丽丝无谋，就算如此三人好歹也是三柱神，比四大元素的支配者理所当然要高，可是在定义上，大家好歹都属于深渊领主，算“自己人”，还没想过会受到人类的真实伤害。
“以前一片混沌的时候，我们存在于四次元中，人类别说伤害我们，就是连观测都无法做到，如今我们自己降临在这个世界，拥有切实的身体，能影响这个世界，也必然会被这个世界影响，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但克图格亚肯定知道疼了。”
“那她没脾气吗？吃了这个亏，难道不想找回来。”
“她现在好像有点麻烦，跟我之前自己跟自己吵架不同，她的身体确确实实被撕裂了，这个国家在毁灭与创造中轮回，她曾经被撕裂的身体也在反复这个循环，看来至今都没办法收回力量。”
妮古拉丝一听就明白了。
“所以梅菲斯特过来解放这里被束缚的灵魂，让一切回归物质世界的秩序，斩断轮回，这样克图格亚终于能收回失去的半身，可是这样……”
“没错，克图格亚说不定会把怒火发泄在梅菲斯特身上，不过那样又怎么样呢？我认为梅菲斯特天生就是来和我们交朋友的，群星归位的那个瞬间真是有趣呢。”
触发关键词，缩到妮古拉丝身后的法萝尔一个机灵。
“塔薇儿姐姐大人，妮古拉丝姐姐大人。”这孩子现在突出一个乖巧，9分都是演技，也打不出炎拳，所以只能装怪，不过同样是知识小贩，服务范围包含代写论文毕业设计的支配者，一些秘密还是了解的，“你们刚才提到的群星归位的瞬间，难道是那个事情吗？那个时候‘轰’一下，大家都懵了的那个事情吗？”
“没错哦，很厉害吧？”妮古拉丝呼呼笑起来。
“什么很厉害啊，超级不妙吧！我还不想死啊！世界末日就在眼前了！！！”法萝尔现在露出没有伪装的惊恐表情，“那次冲击带来了‘人性’，所有支配者都醒来了，可是在我看来还不如一直保持现状呢，反正我发现了，人类作为整体很强的，星球也不欢迎我，连克图格亚大人都能被捅一刀，我会不会真的死去？不，就算回归虚无也会再次醒来，但是那个存在如果苏醒的话，现在所有的秩序都将化为虚无，新的世界里必然没有我的位置啊，我们将迎来真正的‘死亡’不是吗？”
说个冷知识，现神是怕死的，因为真会死，概念神、法则神都不怎么怕死，横竖就是失去一个身体、一个时代，下个纪元还是一条好汉，上位者、古神这些都一样，人格的死亡也就是失去一段记忆，或者干脆回到自己的梦境，力量够了还能再造个身体，但黑森林里的发展就不同了。
那玩意真要是醒来了，就是从这里开始扩散的宇宙级灾难了。
塔薇儿双手合十，拍灭手上的火焰，收起来当藏品，弓着腰凑到法萝尔面前笑嘻嘻的：“所以啊，我就是在解决这个问题，现在知道梅菲斯特了吗？记住这个名字，无论如何也不要伤害他，然后不要担心，如果梅菲斯特遭遇什么不测……”
说到这里顿了顿，睁开眼睛：“我们都活不了多久。”
起码他们这些来自深渊的存在活不了多久，之后才是物质世界头疼的问题。
妮古拉丝闭上眼睛，开启猎犬模式，左右扭头四处嗅嗅：“那我现在去把克图格亚找出来。”
塔薇儿自信摆手：“不必，这是属于梅菲斯特的试炼，他可是要成为深渊领主的男人，我们已经给足了帮助，对付一个受伤的克图格亚应该绰绰有余，别小看这个国家的历史，不久以后会有惊喜的，我们坐在最好的观众席上看着就好。”
“演员要是吊死了，观众们还得冲上去救人是吧？”
妮古拉丝和法萝尔都哦了一声，尤其是法萝尔，突然对塔薇儿的云淡风轻崇拜起来，这是何等气度啊，
瞧瞧看！为啥人家是大佬，自己是个小贩，这就是差距。
“那个那个，之前听姐姐大人你说，克图格亚大人只是受伤，克苏鲁大人却死去了，那又是发生了什么？”法萝尔举起小手。
“很简单啊，为什么现在的海洋成为生命的禁区，就是因为水的支配者死去了，大海的愤怒永不平息，于是人类又创造了在天上飞的船，看到克苏鲁的下场，哈斯塔那个胆小鬼就干脆躲起来了，也害怕人类开空艇给他来一下。”
“不是，我是问，克苏鲁大人是真的死去了吗？”
“真的，但是能复活。”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法萝尔现在就是这个表情。
“克苏鲁那家伙好像不擅长对付船。”还是妮古拉丝为她解惑了，这件事发生比较早，而且有名，所以妮古拉丝也知道：“不过终究是因为一些事情，克苏鲁打算解放这个世界的水元素，让海洋彻底吞没大地，所以是人类和现神一起联手将它讨伐的，真的死了，连存在都消失了，但是水就是这样无处不在的东西啊，克缇那孩子终有一天会让她再次复活吧，真是的，听起来也是个会惹事的家伙，塔薇儿，你有什么对策吗？”
塔薇儿一脸纯真：“有啊，还是梅菲斯特。”
妮古拉丝顿时无语：“一个连存在都消失的家伙，梅菲斯特也没地方刷好感啊，现在就是找她打牌拉感情也找不到人。”
塔薇儿笑意盎然：“所以，变成女儿就好了，是女儿的话，就不好违抗父亲的意志咯。”
“？”妮古拉丝、法萝尔的发梢同时翘起，扭成问号形状。
……与此同时，尤塞尔在打怪升级……
黄昏时分，黑森林已经完全黑暗，梅菲斯特踉踉跄跄拄拐回到临时营地，用打火手套点燃篝火，困到发昏。
说真的，掌握许多特效炫酷的梅菲斯特，感觉自己比某位白胡子老大爷要强了，毕竟那位老爷爷拿手好戏就是闪光术，丢个火球还得点燃松果，而他已经能使用星辰坠落，但是这两天，左手拿魔法杖右手持剑和食尸鬼卫兵战斗，那真是把梅菲斯特打哭了。
除了不习惯双持武器外，娜尔梅亚休息时间担任梅菲斯特和尤塞尔的对手，那场面真是剧场版里海帕杰顿打普奥一样虐。
本来剑术实力差距摆在这里，梅菲斯特也不好说什么，最让人受伤的是尤塞尔居然进步飞快，两天啊，只用了两天，这家伙学到娜尔梅亚一成剑术，在今天黄昏前的训练中，梅菲斯特秒躺，尤塞尔打铁三十剑，这悲伤顿时就逆流成河了。
“因为没有进步，很郁闷吗？”娜尔梅亚在吃饭的时候坐在梅菲斯特身边。
梅菲斯特垂着脑袋，往篝火里丢木头，然后点头，结果娜尔梅亚轻轻梳理他的头发，逗猫呢？
“其实有进步呢，一开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我打倒，经过两天突击训练后，已经能意识到我拔剑的瞬间了，已经是不小的进步。可是姐姐我也不是木桩哦，也会随着你的反应改变进攻的路线，你现在输在反应上了。”
“如果我有尤塞尔的剑术天赋就好了。”
受到这样的安慰，梅菲斯特其实也没什么脾气，人总是会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他有了魔法水平，就忍不住感慨丢掉的剑术天赋，出身骑士家族却入了法师的行，现在被娜尔梅亚按着修行，自然也想填补这个短板。
这就好像抽卡的时候，一些限定卡池的角色虽然没用，但立绘太好看了，还是上头抽了。
尤塞尔因为身体原因，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进食，恢复理性之后只是懂得了休息片刻，他认为需要梅菲斯特和娜尔梅亚的帮助，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负责守卫，同时也学娜尔梅亚回忆一天的战斗经验。
“看到尤塞尔了吗？他很不一样，如果你没说错，他经历千年战斗，现在又吸收无数灵魂，将万千的经验和战技汇聚一身，比起你从零学习，他更重要的是懂得如何使用，将生涩的技巧锻炼娴熟而已，很多剑术理解一点就透也是这个原因。”
这就好比很多知识，并不是拿本教材，靠个人天赋自学就能学会的，必须有个引路人教导。
梅菲斯特也知道自己锻炼时间不多，摸剑近战的时间太少，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平静下来之后还是认为自己的天赋主要在魔法上，以后多和梅丽莎贝尔教书育人就行。
正休息，准备冥想时，三人听到噔噔蹬仓促的脚步声，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神色慌乱的阿拉贝尔从拐角逃了出来。
“好家伙，差点回不来了，我从未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自从进入黑森林之后我们有遇见过不恐怖的事情吗？还有你身上怎么回事，衣衫不整就算了，还有魅惑的香气……黑森林里哪来的女人？”
“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梅菲斯特回头看了一眼冥想中的娜尔梅亚，和打磨骑士剑的尤塞尔，还有自己这身豪华装备。
“我觉得有什么怪物出现，应该是它怕我们，不过你好像遇到的不是怪物？”
“梦魔。”
梅菲斯特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仔细想想黑森林里居然还有这么正常，甚至有点可爱的生物吗？也对，之前没见到，但不代表没有。
梦魔其实算魅魔一系，可能算下位一点，也许是某个时代突然发生的变化，反正单独成了梦魔一脉，特征就是食梦，在梦中吸收精气。
不过众所周知，普通魅魔是战五渣，梦魔也差不多，沦落到只有普通人不抵抗，才能进食的水平。
可是考虑这里是黑森林，深渊的领域，能出现梦魔打底是个带着“深渊”词缀的梦魔，可能看一眼勾魂，吸一口榨干吧。
“可你也是古老的死亡骑士吧，虽然你活成了岁数与战斗力不成正比的模样，但我想不至于连梦魔都打不过。”
“所以我逃出来了啊。”
“什么样的梦魔？漂亮吗？”
娜尔梅亚突然睁开眼睛，梅菲斯特则发动杀手本能。
想想也是，身处黑森林，是在意这个事情的时候吗？
“那些梦魔是不是就在附近，会有危险吗？要不要我去讨伐她们？”
“别去，会死。”
阿拉贝尔认真道，努力控制灵魂平静下来，最后还是拜托梅菲斯特帮他治疗，让克洛里斯驱散了身上的魅惑。
其实梅菲斯特也是帮忙驱散魅惑的时候才发现，阿拉贝尔身上中的魅惑不轻，四舍五入一下可以让一般人为拉妮变成狼人模样了。
简单说这种魅惑已经达到致死量，可以让人心甘情愿为梦魔付出一切，掏心掏肺掏空钱包，献出青春和子孙的程度。
“呼……脑子正常了。”
“醒醒，你早就没脑子了，话说这股力量很接近阿露艾露玛了，尤其在魅惑方面更胜阿露艾露玛，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梦魔？”
“我也没想到啊，可是并不奇怪，黑森林就是深渊领域，深渊理论上在虚空最深处，生活在那种地方的没几个好惹。”
“那问题确实严重。”
梅菲斯特也严肃起来，一代又一代的魅魔（统称）是什么水平，他这个术士学科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原生魅魔只是浅层的很弱，深层还是强，不仅强还是肉食生物。
那种狩猎过人类，食髓知味的梦魔，一般人遇见了一定会死，或者说当和梦魔滚到一起后，就只有死亡这一种结局了，她们不知轻重，只知道自我满足和收集精气，被她们压在身下注定死去。
哪怕一般的术士也不能避免这个结局，如果哪个愚蠢的术士召唤了高阶梦魔，没有控制好被对方睡了，那这名术士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牺牲自己。
当然还不是简简单单的自杀，那样不仅无法送还这个程度的梦魔，反而会让这梦魔免费了，自由行动。
这时不自量力的术士必须满足梦魔后死去，不管是求饶还是技艺高超，总之要让梦魔乐在其中，对方吃饱又快乐，姑且会满足归还。
可如果没有让梦魔满足，那这个梦魔可能会变成游荡梦魔，开始从周边捕食。
她们没有经过传统术士的教育，没有在人类世界生活过，这样的肉食系梦魔来到现世完全是零元购，她们打心底不会害怕，也不会认为有错。
“是这样吗？遇见梦魔了，呵呵~正好符合梅菲斯特的口味呢。”这时，自认为纯洁的少女路过，在谁也没发觉的情况下，坐在梅菲斯特的另一边。
娜尔梅亚愣了足有三秒，但她观察了梅菲斯特的表情，发现梅菲斯特认识对方，所以才没有动刀。
是爱丽丝。
“黑森林里游荡着魅魔和梦魔，虽然古早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姑且按照你们现在认识的说法来看，就以梦魔称呼吧。这个国家的人拥有强大的灵魂，能精炼出纯度极高的精气，即使是食尸鬼也存在剩余价值，这些梦魔渐渐获取了惊人的力量。”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呢……”
梅菲斯特姑且能接受爱丽丝，可是是上次被坑的经历，这时塔薇儿和妮古拉丝都不在身边就有点小慌。
问题是，慌也没用，只能从爱丽丝这里获得情报。
“其他事情姑且不谈，你也看见了那边死亡骑士的不堪，可以预料到那些梦魔是一群非常不妙的家伙，她们本来不值一提，只是得到了游荡在黑森林的机会，又恰好活了下来，如今放着不管的话，以后会成为非常危险的存在，甚至威胁到你们国家，影响这个世界。”
“是啊，难得阿拉贝尔能逃回来，没有被榨干吸尽。”
阿拉贝尔也多看了一下爱丽丝，想不通的事情先放一边，看起来是帮他们的，所以心情更郁闷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没错，那些梦魔和一般的梦魔不一样，我以前从没遇见过这么可怕的梦魔，你这位朋友……”
爱丽丝主动站起来，十分可爱动人，略微提起裙子行礼：“你好，我是爱丽丝里德尔，现在你认为我是什么，那我就是什么~如此这般的纯洁少女。让你陷入魅惑的梦魔之瞳，黑森林里的梦魔吸收了足够多的灵魂，有着可以看穿灵魂将梦境具现为现实的能力。”
梅菲斯特没想到会在这时节外生枝：“这些魅魔会对我们造成麻烦吗？”
阿拉贝尔点头：“我无聊时弹琴，好像不小心唤醒了沉睡中的梦魔，她们现在就在附近游荡，我刚刚逃回来可能一路还残留着味道，而且你更是罕见……你是活着的男性，我想就算隔着几条街，那些梦魔都能闻到你的味道。”
梅菲斯特双手捂脸：“那就是会来找麻烦，我可不想在突破城门的时候被一群梦魔在身后暗算。”
爱丽丝轻轻一笑，笑就算是梅菲斯特也有无法承受之重吧，毕竟这样的女性，有阿露艾露玛一个就够受了：“其实不用担心，这个国家被困在一段轮回之中，那些梦魔会伴随轮回周期性沉睡，现在刚刚苏醒，反应迟钝，很好对付。”
娜尔梅亚站起来：“那必须是我了，阿拉贝尔和梅菲斯特小弟无法对付的话，由我来斩了她们。”
爱丽丝双手一拍，笑容更灿烂了：“所以为什么我会出现呢，因为娜尔梅亚小姐你也会翻车啊，你觉得少女就没有精气吗？你也是非常可爱动人的女孩，就算是梦魔也会喜爱，在这个领域你完全没有经验。”
娜尔梅亚皱眉：“那要怎么办？”
爱丽丝摆摆手，身体开始消失：“交涉，并说服她们，这些梦魔其实完全没有与外界接触过，从未品尝过真正的灵魂。”
梅菲斯特似乎明白了，这是提醒他用术士的方法和梦魔们交涉啊。
“你的朋友真多，黑森林快成客厅了。”阿拉贝尔见状，看向梅菲斯特，走过来用胳膊肘推搡，低声询问，“不过你怎么想？是讨伐那些梦魔，还是过去交涉？”
梅菲斯特冷静思考，做出决定：“交涉吧，一群十里坡梦魔，和她们发生冲突十分危险，放着这些不确定的炸弹在后方也不安全，先解决她们，所以交涉。如果无法达成契约，那还是动手吧，对方有多少人。”
“5个。”
“那你还能逃回来？”
阿拉贝尔苦笑一声。
“梅菲斯特，我是死亡骑士，死亡，死……”
没有欲望的死者都中了强烈的魅惑，差点回不来了，如果是正常人呢？这一刻，梅菲斯特感觉事情还挺严重的。

“晚上好~~~话是这么说，这个国家其实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嗯？你问我是谁？我是潜伏在黑暗阴影中无与伦比可爱而且人见人爱的怪物，完全人畜无害的小梦魔哦！”
“因为小梦魔不吸收精气会疲倦困倦，最后死翘翘呢，因此在这个国家苏醒的时刻也会跟着醒来，混进城市里四处觅食呢，等下就去找那些存在价值仅仅是食物的食尸鬼吧~精气的储藏罐。”
“开始深呼吸吧，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软弱的我了，现在可以感知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寻找周围散落的灵魂，吸取食尸鬼的精气，嗯……？这个味道？”
“虽然很微弱，隐藏在怪物的外壳下，但总感觉很新鲜啊，是上个千年完全没有闻到过的味道！看到了看到了~”
梦魔的感知可以精准定位到目标的身上，在脑海中浮现对方的身影。
“难道说？是传说中的‘人类’？不过该怎么说呢，完全没和人类打过交道，听说是很脆弱的生物，但是感情很丰富，精气很鲜美，好像是生活在一个无忧无虑，没有怪物的世界……”
黑森林里还真是世界末日一样，人类都成传说了，这些梦魔可能都没意识到生活环境发生变化了吧？因为习惯了在沉睡和觅食之间躺平，梦魔们毫无探险精神，这也是大多虚空生物的现状和惰性。
不过想想也是，在遍地大佬的黑森林中，目前这个边陲国家还真是舒适区。
“没有怪物的世界？真好啊，不用整天担惊受怕被可怕的东西包裹，可以无忧无虑沐浴在那些美味的精气下，总感觉……微妙不爽起来了。”
“总感觉很不公平，所以，我决定去捉弄他……顺便吸收精气。”
顺便而已。
……
即使是梅菲斯特也没想到，看起来像是支线任务的梦魔，已经早早注意到他，在他寻找梦魔的时候，梦魔已经观察他很长时间。
不知道算不算异常，有些生物活得久了就会多愁善感，即使是梦魔这种生物，过完几个千年之后终于也开始怀疑，她们究竟在追求什么？是继续无忧无虑生活下去吗？别开玩笑了，哪有什么无忧无虑啊。
梦魔不了解人类出生在这个世界面对的生存压力，人类也不会了解梦魔这些生物是怎么死里求生的。
所以，梅菲斯特在寻找梦魔的时候，走着走着，就发现身边没有人了，娜尔梅亚、阿拉贝尔、尤塞尔都消失了，而且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就连记忆也模糊了，四周也不是破碎的纳尔特王城，而是阳光明媚的森林，听着涓涓溪水之声，拨开灌木，来到一片湖泊之前。
“你……”梦魔站在仅仅没过膝盖的清水中，纤细且光滑如丝绸的双腿微微摆动，弯着腰，将头发拨到一边，露出那让人看着就想好好蹭一蹭的脸颊，“叫什么名字？”
“……”梅菲斯特陷入沉默，靠，不知不觉就陷入幻觉了吗？这里的梦魔就离谱好吧？最开始只是觉得她们会很强，但没想到仅仅是感知对方，小心翼翼探索，不知不觉还是陷入对方精心包装的美梦里。
眼前这位梦魔只是露出侧身，身体就像粘糕一样，明明站在水中却好像会浮起来一样没有重量，若是抱在怀里想必也是格外轻盈，身体并不娇小，正是学院毕业生那般年纪，小肚腩上没有一丝赘肉，真担心她平时有没有好好吃过饭。
“不愿意说吗？”
“你要问我名字的话，那就太多了，梅林、浮士德、古兰、姬塔或者别的什么的，在外流浪冒险的法师经常会开玩笑一样给自己取个名字，然后转头就会忘掉，有时候只是为了好玩而已，所以你只是想找一个称呼我的代号，还是想得到一个可以支配我的真名？”
梅菲斯特直接谈判了，没时间玩梦魔过家家，他之前还忽悠过尤塞尔呢，那些艺名扭头就忘了，但是对眼前的梦魔就得谨慎了。
人类其实没有“真名”概念，这玩意是虚空中高阶存在独有的，效力等同于身份证或者UID，一个真名锁定一个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勿呼其名，唤之即知”的原因。当然，人类虽然没有，但不代表名字不能作为一种媒介，就算不能直接杀死和约束，但是凭着名字、气味和灵魂，缠上梅菲斯特还是没问题的。
“……唔，你发现了？”
“这里是你的梦境吗？也不是很像，更像是将梦境变成现实，形成了接近独立的空间，而你是这片空间的支配者，在这里创造食物吃掉似乎真能管饱吧，某种意义上真是了不起的天赋，奇怪的是你的梦境为什么这么清澈？”
梦魔愣了一下，陷入回忆。
“我已经忘了，只是在很久很久之前，这个地方还是这个样子，我只是觉得好看，一直保留着。对了，你看着我的眼睛，快点回答啦，你叫什么名字？”
是微微发光的梦魔之瞳啊，梅菲斯特看过之后就发现和阿露艾露玛好像啊，原来和阿露艾露玛相爱的时候为了情调她也使用过这个吗？怪不得他也能放得开。
咳，不，之所以提到阿露艾露玛，是因为圣斗士不会被同一招击败两次，除非用同一招的是同一个人。
总之，梅菲斯特不会被其他梦魔的相同技能打败了，而且还能进一步分析梦魔的力量。
结论是黑森林里这些野生梦魔确实可怕，如果哪天真出去祸祸人类恐怕会发生大规模灾难。
“我叫梅菲斯特，这就是我的名字。”梅菲斯特叹了口气，装出一般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是术士，你的梦魔之瞳对我效果有限，可是普通人类的精神无法抵抗你的力量，受到这样的魅惑等于重新塑造了世界观，成为盲目‘爱’着你的人偶活着，失去个性，仅仅成为精气储存罐，而且还是一次性用品。所以我的建议是，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熟悉这种在你看来很自然的力量，将其好好收敛起来抑制住。”
困住了梅菲斯特的梦魔微微皱眉，她也是第一次碰见了拥有“个性”的猎物，好看、好吃、好玩，所以莞尔一笑，缓缓迈开脚步从水中走出来，这时能遮住她身体的只有湿润的长发。
梅菲斯特能感觉到梦魔假惺惺的好感，假惺惺的气味，从一举一动、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天真无邪又纯粹直接的些许恶意，可能无论说什么都是馋他身体。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我说这些事情，你是外面来的人类吗？”
“是的，来自真正人类的国家，生活在阳光下，一般情况来说没啥好忧虑的事情，当然，现在被你困住也是很烦恼的。”
“那我说，留在这里，我想和你……”
“不，没有这个时间。”
梅菲斯特摇头。
“我这里有一份契约，如果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成为约束自己本能的梦魔，那我可以带你前往我的国家，一个多彩缤纷的世界，在那里可以吃到更多美味的食物，住在温暖的房子里，没有怪物徘徊，没有恐怖的生物追杀，而且遵从契约我会保护你，直到我生命终结的时候，可以吗？”
“呼呼~保护我~？”
梦魔忍不住笑出声，她伸出手想抚摸梅菲斯特，梅菲斯特可不敢让她摸，这一摸恐怕就无法收拾了，魔力精气一条龙服务，梦魔就是这样的存在，好在对方没有阿露艾露玛那么强就是了，魅魔的女王主要是可以强扭西瓜，甚至华强劈瓜啊。
“没错，我可以保护你。”
梅菲斯特定了定神，开始反击，自从召唤塔薇儿之后他的研究学习方向就是梦境相关，梦境的侵入、修改和左轮枪毙。
至于怎么保护，梅菲斯特第一反应是要从胸口拔出慈悲的圣剑，瞬间觉得这么做不妥，改用双手合十，缓缓从一阵光芒从拉开，拿出慈悲的圣剑。
“我啊，在人类之中也算小有实力了。”梅菲斯特的头顶撑开荆棘般的光环，和以前那种藏在垃圾桶里还会穿模暴露的小光圈不同，现在就像天翼种一样撑开，展现荆棘的冠冕，将力量解放，把圣剑插在脚下，“梦魔小姐，这个世界并不安全，这个国家也还处在灾难之中，我希望你不要添乱。”
梅菲斯特毫不怀疑梦魔已经对她使用过很多魅惑术了，但妮古拉丝之前说过，他的体质好像不怎么吃魔法方面的魅惑，除非忍不住的魅惑才有效（就是在说阿露艾露玛）。
慈悲的圣剑刺穿梦境，一点点裂纹从剑锋下扩散，整个梦境化作玻璃一样的碎片裂开，回归正常的世界。
遗憾的是眼前的梦魔身上有衣服了，依然是楚楚可爱，不过基本是穿了身布条，同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原因是梅菲斯特这会儿太耀眼了。
这可不得耀眼，黑森林里啥时候有过白炽灯的，梅菲斯特拿出圣剑的这会儿都要把半边天照亮了，女神的力量在黑森林里反而更耀眼。
破碎了梦境，梅菲斯特发现身边阿拉贝尔和娜尔梅亚就在不远处，两人同样陷入梦境里，不同的是阿拉贝尔被三个梦魔抱住，正在调情，他本人是一边陷入大量人心，还一边把手伸向梅菲斯特，一脸贱兮兮的笑容喊着“梅菲斯特快跑！”这般。
娜尔梅亚那边就比较纯粹，被一个看起来就是boss一样的，尾巴和翅膀都很好看的梦魔缠住，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保持拔刀瞬间的动作，仿佛时间停止，而那位梦魔正在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物理攻击最高的斩姬居然被“秒杀”了吗？这算一物降一物啊……听说某地也有个讨伐筑巢之龙的姑娘因为遇到物理免疫的史莱姆被抓住了。
至于尤塞尔，他倒是奋起反抗，可同样几个大姐姐压住了，剑是冰冷的，灵魂却是激情燃烧的，试图发狂，但被吸了一口精气后就躺下了。
队友呢？只剩下我一个了？梅菲斯特扶额，但是他没注意到，在他扶额的时候梦魔们也在疯狂交流眼色，睁眼速度和频率堪比发电报了。
然后，所有的梦魔准备开始享受美食，却被梅菲斯特这边的动静吓了一跳。
“咦？艾尔芙莉德的梦境被打破了？”是禁锢了娜尔梅亚的梦魔发出声音，这是一位身材高挑，红发妖媚的大姐姐，眼眸闪耀着蓝色的魅惑神采，“这个人类的精神力量很有意思，有梦灵的存在么，难怪。”
“不对，索菲亚，这家伙是靠自己的力量打破的，从一开始就没被魅惑，我的力量好像对他没有效果，但是他在躲避我的接触，说明吸收精气是有效的。”
啊对对对，梅菲斯特也不反驳，吸收精气是混合伤害，确实有效。
梅菲斯特忽略阿拉贝尔，他好像死不掉，也榨不出多少精气，所以挥舞圣剑，先斩向娜尔梅亚那边。
索菲亚急忙躲开，周围的梦魔也都提起一口气。
破邪的慈悲之光隔开娜尔梅亚和索菲亚，但好像没有解除幻觉效果，梅菲斯特挡在娜尔梅亚身前，感觉身后的大姐姐似乎真时间停止一般，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各位梦魔大人，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英格瓦尔特帝国术士，梅菲斯特，现在呼吁和平，彼此之间不要相互伤害，尤其是榨取精气。这个王国正处于危机当中，可怕的灾难即将席卷整个王城，你们……”
“那开个条件吧，术士，你留下，我们放其他人离开。”
“也不是不行……”
梅菲斯特感觉精神遭到魅惑，下意识说了心里话，好在脑子里伊尔莎和绯蜂第一时间赶来嘲笑，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就清醒了，感觉并非是中了魅惑术，单纯是这些梦魔太好看了。
原生梦魔们衣服布料少，还强啊，都是肉食系，除了没吃过活人之外，已经过习惯富足的生活，恐怕很难教育回归正常吧？她们可不像谬琪娅那么单纯，毕竟之前的小魅魔们都是按着脑袋去学习的。
“不对，别使用魅惑术了，没用的。”
“也不是没有用啦，你眼睛不还是盯着人家看呢？不过人类，我们并不在乎这个国家怎么样，外面的世界怎么都好，别打扰我们的清闲，而且，即使无法用魅惑控制住你，你能逃……”
梅菲斯特打断他的话，晃了晃手里的灯笼魔杖，扯了扯身上终末薄暝长袍，张口就忽悠。
“认识这个吗？我杀的。”
然后摘掉面具，略微感觉到周围诡异的香味，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欲望什么的先压在梦境里，直视眼神发亮、蠢蠢欲动的梦魔们。
“我要进入纳尔特王都内城，意外发现你们在附近徘徊，担心你们对我进行狩猎，所以还是先来交涉比较好。”
一开始诱惑梅菲斯特的艾尔芙莉德忍不住凑过来。
“你说的没错，果然是这股味道，人类少年纯洁的精气。”
“其实也没那么纯洁……”梅菲斯特认真评价道。
“很棒啊，如果能和你交融的话，一定很棒，但是魅惑不起作用，战斗的话强迫你就范恐怕有风险。”
“所以，我想和你们缔结契约，只要遵守契约内容，离开黑森林的世界，你们能生活在更广阔的城市里，而且外面并不缺少优秀的年轻人。顺便一提，在外面，比我年轻还帅气的人还有很多，这是很简单的数学题，你们是打算吊死在一棵树上，还是打算前往一片森林？”
梅菲斯特会通过契约内容约束这些梦魔的行为，起码要做到他们不会逮住一个男性猛薅，薅到死。
话说到这里，周围这些魅魔还是蠢蠢欲动，甚至有人从身后袭击，梅菲斯特挥舞圣剑，精神力召唤破法剑在周身环绕，同时撑起防御魔法将自己和娜尔梅亚保护起来，完全死磕到底了。
同时梅菲斯特已经握住娜尔梅亚的手，让克洛里斯先生过来治疗，阴蜂过来分析情况，避免娜尔梅亚再次陷入幻觉梦境。
他现在梦回侏罗纪公园，左右都是危险的梦魔，一个个都是接近阿露艾露玛的级别。
塔薇儿、妮古拉丝、爱丽丝，场面控制不住了，你们也不想我出事吧？救一下啊。
就在梦魔们准备群起而攻的时候，还是那个叫索菲亚的梦魔挥手，制止众人的冲动。
“看来和你死斗的话，我们无法保证会死谁，也许是我，也许是她，我们都不想受伤~但是轻易放你走也不可能，说说看吧，契约的内容是什么？”
“哦……嗯，谢谢。契约的内容么？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
梅菲斯特呼唤魔力，在面前凝聚契约，一页、两页、三页……在索菲亚几乎无语的情况下，叠出一份44页的魔法契约。
关于契约课程，虽然不是梅菲斯特最擅长的领域，但前世经常为老爹看保险，因为扯皮多了，多少理解一些，在这个世界选修的时候得分很高，起草契约也算信手捏了。
主要就是先保证梦魔们在帝国里获得权益，给足糖果，然后才告诉她们什么事情不能做，这部分内容参考帝国法典就行了。
现在的情况敌众我寡，让这群梦魔向他效忠有点难度，所以选择合作，因此契约还没这么厚。
“字数太多，不想看。”索菲亚并不用看懂契约上的文字，魔法的契约可以直接读取信息，但梅菲斯特给的信息量还是太多了，“简单说明一件事情吧。”
“什么？”
“我们不知道离开这里之后生活会有什么保障，也不知道你许诺更多的人类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们要你，在你完成这里的使命后，必须负责供养我们，直到我们确认你承诺的真实性才可以缔结接下来的契约。”
“可以，但这个过程中，我不提供精气，可以分给你们魔力。”
“不必了，一点点魔力对我们没有帮助，你的身体和精气很符合我的爱好。”
梅菲斯特防守表示，然后看向四周。
“其他人的意思呢？”
“这里，我可以说了算。”
索菲亚十分有大姐气质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抛了个媚眼，舔了舔嘴唇。
梅菲斯特松了口气，等所有梦魔都离开后，他知道接下来没有后顾之忧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等所有梦魔离开之后，索菲亚和艾尔芙莉德也凑在一起嘀咕。
“还好我们人多，吓住他了，人类是这么恐怖的存在吗？”
“黑森林的守护者居然被杀了做成装备，如果卷入死斗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未必能幸免……”
其实，梅菲斯特忘了一件事情，魅魔（梦魔）一系并不擅长战斗，这些原生梦魔空有强大的魔力和十里坡里锻炼出来的天赋魅惑之外，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攻击能力，只是梅菲斯特拿阿露艾露玛的经验对照了这些梦魔而已，还以为对面能上来一拳一个小梅菲斯特。
众梦魔窃窃私语之后，又平静下来，抬头看着迷雾笼罩的天空。
“话说，我们是什么时候游荡到这里的？多久了？”
“不知道诶。”
“有谁见过其他人类吗？有参照物吗？”
“据说和食尸鬼差不多吧？”
“看到那个少年了吧，差远了！精气也不过是小事，那个脸蛋、皮肤还有精气，现在感觉食尸鬼身上的不过是残根剩饭，脑子里几乎只有美味两个字了。”
“理解，看你瞳孔都快变成爱心的形状了……嘶……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恶，问题是打不过，魅惑不了。”
“要答应契约吗？”
“答应吧，但不能立刻答应，说不定出去之后会有更好的选择呢。”
梦魔们突然开始期望以后的生活了。

“我居然会陷入那种荒谬的幻觉……”
娜尔梅亚很失落，梅菲斯特第一次见到这么失落的娜尔梅亚。
“看来我的姐姐力量已经不足了。”
“……？”
好吧，梅菲斯特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娜尔梅亚并没有因为战败而沮丧，表示每个人都会遭遇不擅长的事情，只能感慨黑森林里也有剑术无法解决的敌人。
终究是从梦魔手里逃过一劫，娜尔梅亚还学习了如何克制和防范，可以说不亏吧，如果下次再遇到同样的情况，对手如果还是幻术大师，那她起码能在被魅惑之前斩一刀。
那群梦魔数量终究太多了，娜尔梅亚惨遭初见杀。
斩姬小姐姐这里是反省和冥想，尤塞尔也在垂头丧气，骑士小哥好像也为失败懊悔，只有阿拉贝尔却是一脸惋惜，靠着石头看天，满脸怀念，还时不时看着手掌，根本就是意犹未尽。
“好了，梦魔暂时都离开了，你这死亡骑士怎么还念念不忘的？”
“其实，我很多时候会找魅魔的店，放开精神主动接受魅惑，这也是我们亡者少有的娱乐方式了。”
“你就该溺死在不切实际的人心里！”
阿拉贝尔坐起来，正经看着梅菲斯特。
“其实这才是正常人啊。”
“不，你看看四周，这就不是正常的环境，你这个年纪的死亡骑士是怎么能睡得着觉的？”
梅菲斯特谈话间施展魔力，从附近墙壁上吸引过来一柄残破的士兵长剑，握在手中能感觉到沉甸甸的历史厚度……以及这沉甸甸的本质是污染。
黑色的腐败之力顺着手套蔓延，虽然稍微花点力气就能驱散，但足够说明黑森林世界的威胁，如今来看就好像两个世界相互重叠在一起。
阿拉贝尔闻言身体后仰，失去梦想一样躺倒，肉体开始腐败，魔力凝聚盔甲，脑袋消失，只留下一团灵魂的火焰。
“真好呢，世界上也有很多如你一样的勇者，在危机中时刻坚守信念，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就没这么大的毅力和决心。”阿拉贝尔重新提起剑，“如果要说还有什么剩余价值，就是将英雄们的故事传颂下去吧，我是支持你的，梅菲斯特。”
“娜尔梅亚、尤塞尔，休息好了吗？”
娜尔梅亚轻轻点头，迅速站起来，轻轻拍打剑鞘，证明自己精神饱满。
“魅惑解除，魔力也恢复了。”
“你知道王宫的位置吧，我们尝试正门突破。”
“……好！”
梅菲斯特他们目前位于纳尔特王城东南方向，这附近的食尸鬼基本被狩猎差不多了，那些梦魔的事情也谈妥了，梅菲斯特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从正面突破。
这几天的准备，一直都在协助尤塞尔狩猎食尸鬼收集灵魂碎片，梅菲斯特为他调和灵魂碎片的力量，魔力已经膨胀到无法增长的程度，再狩猎食尸鬼也没有进步，娜尔梅亚指导过剑术战技，不过这玩意不是听几句就能瞬间成神的。
这些天梅菲斯特也算对王城有了足够了解，下水道里也去看过，那些怪物真的可怕，所以还是从地面突破吧。
“突破方案是什么？”阿拉贝尔询问。
场上局势，不算观众席上看戏的，就是4对不知道多少骑士、卫兵，整个王都的食尸鬼站着让他们杀，这一个月过去都杀不完。
阿拉贝尔熟悉的勇者突破作战，正面强攻一般是进入魔王城的时候，可不是从魔王军正面打进去，否则就不是勇者讨伐魔王，要么是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要么就等着变成1VS7万吧。
大部分时候教会正规军会负责正面牵制，勇者小队走密道、潜入，完成斩首计划。
现在他们恰好缺少军团的帮助，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阿拉贝尔想着现在就举起旗帜召唤死亡军团，不过立刻就被梅菲斯特按住了。
理由是死亡军团从战术角度上不算正规军，更符合大规模的魔法，在敌人老巢里中心开花，作为一种出其不意的道具，用在正面攻城属实浪费。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强攻。”梅菲斯特拿出魔导器，深渊之星闪耀登场，“尤塞尔的灵魂已经调和完毕，没有暴走失去理智的风险了，徘徊梦魔的威胁也解除，可以放手一搏。”
阿拉贝尔理解的攻城战，他们四个多半得冒着枪林弹雨，和敌人短兵相接，冲破食尸鬼卫兵和护国骑士的封锁，跳上城墙斩断吊桥绳索，让里外畅通无阻。
不过梅菲斯特的攻城方式却是，带领大家前往两公里外找个高点的建筑，然后张开魔法阵，架起魔导器，对准城门位置。
“装填、上弹、爆发魔力。”梅菲斯特没办法，他天赋有限，没学过太多花里胡哨的攻击魔法，也做不到一个诅咒撒过去护国骑士跟吸了杀虫剂的苍蝇一样趴下，只会用纯粹魔力轰击。
“正在展开侵攻模式，集束炮准备就绪，暴击单元正在矫正炮击轨道。”魔导器闪烁着光辉，平静回应梅菲斯特的请求。
据传闻纯魔力是打不死人的，只会造成精神冲击，梅菲斯特现在就是化身流言终结者。
身前的漩涡大量吸收魔力，魔力装填装置吃下弹药，弹出弹壳，这股魔力形成巨大的球型，开始大幅度膨胀。
“很好，一鼓作气，粉碎前方的障碍！”
“魔力拘束器正在充能…10…9…8……”
梅菲斯特举起深渊之星，纯粹魔力团已经膨胀到直径七八米的程度，漆黑的魔力闪耀着黑色闪电，接着向前喷发。
这期间有许多食尸鬼来到建筑下，感应到梅菲斯特的威胁发起攻击，尤塞尔拔剑一跃而下，将食尸鬼斩落。
周围建筑也有许多的食尸鬼爬上屋顶，向梅菲斯特射击，娜尔梅亚瞬间拔剑，掀起的风暴将漫天箭雨吹散。
突然，有黑影渐渐覆盖了梅菲斯特的位置，远处有三辆投石车正在发动攻击，阿拉贝尔拉开大弓，呼啸的巨箭居然粉碎了攻城的石块。
在这之后魔力的洪流彻底扩散，最开始只是一条线，十秒钟的时间这条线就接触到两公里外的城门，坚实的壁垒此刻犹如沙土制作的城堡逐渐瓦解。
梅菲斯特的纯粹魔力洪流向前滚动，城门崩溃，墙壁塌陷，守卫感知到了危险，正在积极指挥防御。
毕竟就两公里的距离，还是在高处闹出这么大的魔力反应，魔力的光辉清晰可见，可就是因为这样，这里的护国骑士才感到棘手。
无论是列阵防御的食尸鬼也好，镇守在此的护国骑士也好，伴随着魔力洪流的涌动，漆黑的魔力如同横流的河水，形成一道灰暗深邃，纯粹无光的世界。
防守在最前线的食尸鬼卫兵，从盾牌到盔甲到武器都是瞬间粉碎，没有形成一丝阻碍。
“这家伙，难道，没有，丝毫的，骑士荣誉吗！！！”在魔力洪流中，只剩下孤独的护国骑士站在这里，灵魂之剑架在身前，做最后的抵抗，只是在这样的洪流中，只能感受身体不断后退，随波逐流，灵魂之剑还散发着些许光芒，但在眼前却一点点产生裂纹。
咔咔咔——那刺耳的撕裂遍布护国骑士浑身，然后将其吞没。
千年之前的时代，魔法还不像今天这么常见，骑士们挥舞着刀剑在阵前厮杀才是常识。
现在的骑士并非是没落了，骑士精神依然存在，只是生存之道需要改变。
深渊之星的集束炮穿透城门，砸进王都，掀起小型蘑菇云，穿透性极强，杀伤性却不高。
梅菲斯特明显感觉王城内有更强力量的守护者，魔炮最后就是撞在一层难以撼动的铁幕上。
现在放眼看去，城门就像个被咬碎的饼干，跟着地面一起掘开了十余米的沟壑。
“好方略，了不起，梅菲斯特，我当年和朋友讨伐赤龙的时候也是开了个传送门，合力将其传送到深海下。”阿拉贝尔抓起食尸鬼长矛，注入冰霜之力，投向远处的投石车。
“现在可以攻进去了吧。”
城门只剩下一些东倒西歪的食尸鬼卫兵，尤塞尔立刻拔剑开始了冲锋，阿拉贝尔紧随其后，只有娜尔梅亚抱起了梅菲斯特，还是公主抱。
刚刚跃下高墙，方才的位置就被燃烧的火石击中，爆炸。
“娜尔梅亚？”
“选择最有效率的战斗方法，对吧？刚刚释放了魔法的你，抓紧时间调整状态，我们马上清空城墙。”
“也不用把我当孩子照顾，这种程度的攻击我还是当防御的，这附近也没什么危险了。”
“这可不行啊，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不能再让你陷入危险中。”
娜尔梅亚认真看着前方，小心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娜尔梅亚个子太小，身材又很好，反而不适合抱梅菲斯特这样靠谱的成年男子，因为空间小，太挤了。
前方尤塞尔冲进废墟中斩杀食尸鬼，阿拉贝尔终于不摸鱼了，也能砍死几个小怪，就这样突击进入内城。
冲进内城之后，果然响起号角声，卫兵开始从四面八方集结，梅菲斯特还有幸遇到了古代英格瓦尔特战斗法师，战斗一旦开始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只能跟着尤塞尔一路突击。
很快王宫就在眼前，大门其实碎了一半，尤塞尔轻车熟路杀进去，可惜刚进去几秒，就连续翻滚逃出来，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片毁灭性的魔法从大门中轰出来，梅菲斯特熟悉的冰火雷老三样一个不漏。
王宫正门中守卫森严，强攻可能有危险，外面的守军回防包围，毁灭性的法术也从后发袭来，还有新的护国骑士支援过来，退路几乎被封死，梅菲斯特等人也被压到掩体中不敢露头。
因为都是死人了，这些法师也不做人，大地冰封、天落火雨、雷龙咆哮，这些大型范围魔法一个接一个落在梅菲斯特这边，而且丝毫不在乎附近的食尸鬼卫兵。
梅菲斯特呼唤魔导器的防御单元，一个接一个的大型防御盾在队伍头顶支撑起来，娜尔梅亚也能斩落许多魔法攻击，勉强支撑着前进。
尤塞尔生硬的声音从盔甲中传来：“王宫正门，是英格瓦尔特第十二军魔战团团长雷鸣卿，有他亲自镇守不是那么容易攻陷的。”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雾弹，没错，简单朴素的魔法烟雾弹，大量的魔力烟雾铺满王宫门口，在洒出妖精的菱粉，使现场的魔力感知产生混乱和偏差，这样支援过来的食尸鬼必须冲进烟雾里才能直接威胁到他们。
可是就在烟雾和菱粉铺开的瞬间，外面立刻有食尸鬼法师开始准备飓风的魔法，梅菲斯特叹气，这吃瓜吃到自家国家身上，王宫内外居然都是当年协助纳尔特王国防守的法师们，这种基础战术都熟悉。
虽然有效，但坚持不了多久，最多半分钟就会重新暴露在他们的火力下。
梅菲斯特继续防守，喝下一瓶魔药恢复魔力，魔导器的防御单元这时偶尔被砸得摇摇晃晃：“尤塞尔，铸剑的位置在哪里？”
尤塞尔立刻回答：“铸剑仪式场在城堡最高处的圣剑王座，同时那个地方是王族陵墓，所有王族的灵魂之剑都在那里。”
梅菲斯特硬着头皮，看向王宫里：“没有其他路了？”
尤塞尔摇头：“……我的记忆有残缺，但是为了抵抗怪物，王宫内外除了正门之外，所有出入口都被损坏、永久性封闭。”
梅菲斯特不知道说什么好，带入纳尔特王室的立场，那时外面满地都是怪物，里面是自己家拖来深渊领主企图斩杀铸剑，这种情况下没有把王宫彻底封死已经算留有余地了。
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阿拉贝尔，挡住外面的敌人，隔离王宫内外的支援就交给你了。”
“好嘞，交给我，我跟着你一路走过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个时刻。”
阿拉贝尔点点头，抬手举起漆黑的战旗，梅菲斯特感到这个世界好像跟某处相连，四周传来阴冷的感觉，接着一个接一个包裹在漆黑战甲里的亡者从烟雾中冲锋出来，扑向外面的食尸鬼卫兵。
“这个区域就交给我了，在你们回来之前，死亡军团不会放任何敌人进去的！”
同样，死亡军团的亡灵还冲进王宫，为梅菲斯特他们开路，但是很快梅菲斯特就能感觉到雷电在咆哮，令人战栗的魔力波动在王宫中轰鸣，亡灵的战士一个接一个消失。
“尤塞尔！娜尔梅亚！”梅菲斯特咬了咬牙，从王宫里蔓延出来的压力让他感到不适，他一直都是习惯于顺风局面的人，应对均势和劣势的经验都比较少，但并不是不敢。
“是！”
“知道了。”
话音一落，捕捉到王宫里魔力减弱的契机，梅菲斯特带着大量诅咒魔法扑进去，首先举起灯笼魔杖，幻惑的魔法笼罩整个王宫，这里面大部分食尸鬼法师的动作都微微停滞。
可在下个瞬间，就有一支看不清的长矛迎面刺来，梅菲斯特惊出一身冷汗，他发现的时候身前的魔法盾已经被戳了个窟窿。
所幸娜尔梅亚就在身边，长刀上挑，一下击飞闪电长矛，然后冷眼看着上方，阶梯的尽头站着一位缠绕雷霆的老骑士。
梅菲斯特也注意到敌人的首领，这位号称雷鸣卿的魔战团长名声不小，梅菲斯特知道对方，严格来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梅菲斯特还能和他家有缘呢，因为他的后辈出了法师的人才，去年梅菲斯特还跟人家占星师求过交往。
现在，古老的骑士一言不发看着梅菲斯特，梅菲斯特也只能从头盔中看见危险的红眼，雷鸣卿缓缓拔出腰间双剑，随后突然从眼前消失。
“梅菲斯特，退后。”娜尔梅亚长发撩动，也在同时收刀，后退半步，做拔刀预备。
下一秒，雷鸣卿出现在面前，双剑交叉，迅雷的斩击形成密集剑光，正如天空的雷霆，瞬间纵横交错，将娜尔梅亚团团包围。
“来自深渊的怪物，不会让你们通过这里。”剑光之中，隐隐能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这样啊，您还坚守在这个位置，古代的英雄。”娜尔梅亚感受到对方双剑下的决心，“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来到这里，使你们的坚持没有白费。”
毫无疑问，斩杀对方，从黑森林的束缚下解脱，将腐地反推回去，是对这些英雄们最好的缅怀。

“如果人能快乐的归去，死亡就不能杀人，反而是人杀掉了死亡。”
战场上，阿拉贝尔还是找机会摸出了竖琴，找了个地方演奏王者进军之歌，这可不是摸鱼，来自冥府的激奏让死亡军团更加英勇，他这个吟游诗人的身份也不完全是骗吃骗喝，就是无头骑士战场弹琴的画面本身比较硬核，在弹琴中，还偶尔得拿起剑把冲到面前的食尸鬼劈开。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我们这些人啊，就是因为死掉了所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死亡的好处就在这里，战士们啊，让我们为生者而战。”
像阿拉贝尔这样的亡灵，死了，但也不算完全死，他们以“死人”的状态活着，从而会产生新的感悟，无论过去多少时间，他的想法和当年死去的时候一样，纵观现在的活人，人们活着的目的就是选择如何去死，而最大的意义却在于从生到死的过程。
所以啊，亡者们其实很羡慕生者，毕竟阿拉贝尔已经没想追求的执念了，最多就是帮助梅菲斯特这样有作为的少年，在攻打王城的时候帮帮场子。
王宫正门，两道身影纵横交错，常人难以捕捉他们的踪影，梅菲斯特勉强用感知域锁定了娜尔梅亚与雷鸣卿的动作，稍后就是和尤塞尔一起扑杀剩下的帝国法师，那些被污染的王冠同样具有非凡的力量。
梅菲斯特一个人显然是很难对抗这么多同水平的法师，好在尤塞尔此时如同疯狗一般，经过数次强化的他在攻击法师的时候具有优势，单独的法师遭到尤塞尔冲脸生存状况会非常艰难。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法师的联合护盾让尤塞尔难以突破，梅菲斯特的作用就是协助他突破联合护盾。
他们不是三个人对抗这些法师，死亡军团才是主力，亡灵战士为他们做掩护，使梅菲斯特和尤塞尔有了逐个击破战法团的机会。
锵！一声刀剑的交锋，娜尔梅亚与雷鸣卿依然不分上下，在场中僵持。
不过娜尔梅亚双手握刀，上段的斩击由雷鸣卿双剑交叉防守，在外人看来势均力敌，实际上雷鸣卿却感到眼前这个怪物过于凶猛，无论是“力”与“势”都在持续压倒他，他现在就感觉就像在阻挡一头蛮勇的巨兽，即便能拖住怪兽一会儿，可架势的崩塌只是时间问题了。
正面不可敌，雷鸣卿只有这种想法，当即抽身，撤步的时候被娜尔梅亚抓住机会斩中胸膛，不过终于从压制中逃走，高高跃起，来到半空，残破的王宫穹顶被雷柱撕开，雷鸣卿将坠落的轰雷抓在手中，凝聚成矛，投向地面。
娜尔梅亚目不转睛，右手再次将长刀收起，暗藏腰间，蓄起拔刀之势，风暴塌缩，此时的娜尔梅亚完全是用一套暴力的剑技与雷鸣卿战斗。
“惩恶扬善的同时，顺便与世界各地的高手交战，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为什么？”
“在刀剑交锋的时候，我能看见自己的价值得到体现。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受，娜尔梅亚，你的生存之道不应该模仿任何人，由你自己去寻找。”
娜尔梅亚想起师傅过去的教导，她曾经以为自己能直直追上老剑圣的脚步，但是在那最后一战中清晰感受到差距，从那之后娜尔梅亚就发现，剑术技巧越是精进，能够提升的空间就越低，成长的速度也越慢，就好像将剑锋挥舞到一种极限的时候，空气仿佛产生巨大的粘稠感，想要再提升一丝速度都是非常困难的，只要突破这最后的障碍，剑锋所过将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迎接宛若天罚的轰雷，娜尔梅亚斩出肃清的一刀，这一击似乎炸响了空气，剑锋所过之处一切都在退散避让，雷鸣卿的红瞳瞬间收缩，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无形的利刃顺着刀锋延伸，从无到有，划开天幕，王宫建筑出现一条清晰的裂缝，接着被掀开，还停留在半空的雷鸣卿连同坠落的轰雷一同被分割，然后坠落。
“发生了什么？一瞬间…身体动不了了，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怪物……敌人……没能阻挡啊……”雷鸣卿茫然看着被一分为二的世界，勉强还残留着最后一点思维，看到那个怪物缓缓接近。
娜尔梅亚半跪在尸体前，伸手悬在雷鸣卿面前，做祷告状：“很荣幸能与您战斗，您已经足够英勇善战了，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请安息吧。”
属于雷鸣卿的世界在缓缓沉入更深的黑暗，消失之前，他眼中的红光渐渐消失，短暂恢复清澈，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早已沉沦在噩梦中……希望……不会有下次了……”
娜尔梅亚深吸一口气，隐隐活动了一下手腕，两只手此时都跟灌铅一样困难，还伴随着剧痛，而敌人是不会给她多少时间的，就因为在这里缅怀对手，立刻就被几个法师盯上，恶毒的诅咒与必杀的魔法同时袭来。
面对这些魔法，娜尔梅亚随意就能躲过，但她听到了值得信赖的声音，所以站在原地，两个防御单元从天空落下，构成魔法盾，梅菲斯特短途虚空漫步，揽住娜尔梅亚的腰，撤退到死亡军团的盾兵后方。
听着魔法砸在盾墙上的爆炸声，死亡军团继续突击，梅菲斯特由衷感谢它们。
王宫正门的战法团已经消灭一半，其中最大的功劳还是死亡军团，前赴后继的亡灵战士用肉身抵挡这些法师的攻击，并且同样以不俗的战斗力给予还击，在众多自杀性的攻击中，法师团的阵线逐渐瓦解。
死亡军团里单独的亡灵战士或许没有他们强大，但敢于舍弃灵魂的存在选择自爆，梅菲斯特自己都想不出来要怎么抵挡那威力次次都不亚于一个王冠法师全力一击的自爆伤害。
“你受伤了？”
“可以坚持。”
“不需要任何一点逞强，哪怕是累了也要告诉我，我必须保证你百分之百的状态。”
梅菲斯特一直都有关注娜尔梅亚，他最担心的就是娜尔梅亚受伤，所以哪怕只是肌肉有一丝疼痛，梅菲斯特也能敏锐捕捉到娜尔梅亚在逞强，抱住娜尔梅亚后，更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下意识向自己这里依靠过来，有了一丝丝的迟钝和疲惫。
“苍穹的加护，请寄宿此身，缠绕着灵魂。”呼唤医者的碎片，驱动魔力，为娜尔梅亚进行治疗和守护，天之加护是最基础也最好用的魔法，梅菲斯特驱动带来的效果立刻就补充了娜尔梅亚的状态。
接着放下战姬，看向尤塞尔，王宫最大的阻碍已经镇压，剩下的法师在和死亡军团纠缠，已经可以突破了。
“尤塞尔，不要恋战，这里交给阿拉贝尔，现在去圣剑王座！”
“明白了。”
战法团不是吃素的，每当一位法师战死，他也会发动自杀性的爆炸攻击，以自己为媒介发动封印术，将数米内的敌人封印湮灭，同时将自己的魔力分流给其他战友，即使法师们的人数越来越少，剩下的人则会成为越来越难啃的骨头，强行战斗反而会崩掉牙，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和路上的敌人纠缠。
可是让梅菲斯特的担心的是，尤塞尔的灵魂似乎又污浊了一些，在这场战斗中他吸收了不少灵魂碎片，这里的灵魂碎片力量都不是外面普通的食尸鬼可以比较的。
需要一个安全的时机帮助尤塞尔精炼灵魂。
……
无人发觉的观众席上，法萝尔看着穿越了王宫的三人组，露出意外表情。
“千年不变的轮回发生改变了欸，我还以为永远都会这样呢，就和以前一样，我突然有点理解了。”
“理解什么。”妮古拉丝完全没有理解。
“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改变……”法萝尔也不知道，只是挠了挠头，“黑森林里还有很多人啊，有些也有试着变成人类的样子，还有人选择魔物的样子，当然也有完全不做改变、不去塑造人格的，对不确定的未来感到担忧和迷茫。”
“苏醒之后又害怕再次沉睡，所以才是旧时代的支配者啊。”塔薇儿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加重“旧”这个字的发音。
怎么，觉得上位者们都是很强大的存在吗？是的，很强，那又如何呢？经历无数的时光、纪元，亘古不变，只会呼呼大睡，被超越和遗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抛开事实不谈……呃，还是不抛了。塔薇儿单纯用现在的眼光来看，现在陆续苏醒的深渊领主大多都是蠢萌为主，你说他们有恶意吧？
人类祈祷祝福和力量，那些上位者偶然听到了，摸摸脑袋寻思一下，按照自己的理解把祈祷者变成和自己相似的存在，确实是祝福（获得长生）和力量（成为眷属），又或者说神秘知识把人弄疯了，上位者也觉得冤枉，除了奈娅丽丝那样的，很多单纯是有求必应，又不是故意去膈应人。
这就是毫无变化的旧时代的支配者，不主动跟上时代，那就等着被淘汰吧，不然现代人跟他们一起发糖一起过年吗？
现神们就是很活跃的群体，哪怕只是在这一个星球活跃的小小现神，也比旧日支配者有活力，所以哪怕只是活了一万年的年轻人也有驱逐或者杀死上位者的能力。
继续往更广阔的的世界看去，还存在一些豪不逊色深渊力量的代表了，那就不是现在考虑的事情。
“那位少女好厉害！好厉害！剑术的力量能这么强吗！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好帅啊！有时间我也要学习玩一玩！”法萝尔看着一路开无双的娜尔梅亚眼睛闪闪发光。
塔薇儿立刻扶额：“又有个文科生要去搞体育了。”
不过塔薇儿是不羡慕，再怎么说都是自诩完美又独一无二，第一个找到梅菲斯特的少女，她在人间表现出的实力就当自适应了，为了好玩，一直和对手保持五五开就行了，即使和娜尔梅亚，甚至找到老剑圣也一样，玩剑术不会逊色他们。
“塔薇儿姐姐大人，你在说什么意思？”
“这是来自异世界的名词，你不明白就忽略不计了。”
塔薇儿弯下腰，摸了摸法萝尔的头，有些想法：“那位使用剑术的少女和我关系很好，你想学习的剑术的话我可以拜托她教导你，不过呢你得跟我做个约定。”
上位者之间不需要契约，塔薇儿位阶远远高于法萝尔，哪怕只是简单的约定，甚至随便口胡两句，法萝尔都不敢随意越界。
“什么约定？”
“在我的地盘生活，你要和人类好好相处，如果做不到的话……”
谈话间，塔薇儿凝视法萝尔，缓缓抬起手，似乎拿着一枚钥匙，在身边轻轻转动，空气中掀起波澜，仿佛有什么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吹出大量绚丽的泡泡。
若是普通来看，就好像少女嬉戏时吹的泡沫，可是法萝尔轻轻用手触摸，感知到大量的知识和条件，最重要的是不能伤害到人类，更不能做出让梅菲斯特讨厌的事情。
“我就把你永远放逐。”
“好恐怖……”
法萝尔后退半步，结果撞在妮古拉丝身上，抬头一看，妮古拉丝也是一脸和善。
为啥呢，因为刚好逮住一个上位者，缘分呐，有一个算一个，约束他们在现实的行为。
哪怕是一只不起眼的法萝尔，如果不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来，未来发狂捣乱也挺麻烦的，起码会让梅菲斯特头疼。
法萝尔假哭了一下：“呜呜，我知道了，反正我怎么看也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
然后，在这个世界上，某些邪教组织发现，他们心心念念的神突然鸽了，再也没上线。
搞定法萝尔之后，妮古拉丝继续当个大姐姐带着小孩子玩，在观望梅菲斯特的时候，也忍不住看向塔薇儿，凑到耳边亲昵地蹭了蹭脸颊，可惜这次的接触就和蜻蜓点水一样，塔薇儿一下闪开了。
“有话就说，我怕梅菲斯特误会。”
“别开这种玩笑了，我也很喜欢梅菲斯特啊，当然更爱你就是了。”
妮古拉丝笑过之后，压低声音。
“怎么样，找到了吗？”
“只找到了痕迹，可以确定她就隐藏在附近，伺机而动。”
在梅菲斯特看不见的领域，两个庞然大物正在悄悄蠕动，深渊领主的本体不是摆设，在必要的时候就会蠕动。
无论之前对克图格亚有什么评价，不可否认的是克图格亚的火焰还是挺烫的，认真来说塔薇儿和妮古拉丝都会被灼伤，谁还不是个深渊领主？闲聊的时候可以轻视三分，当做对手的时候要警惕二十分，她们的确不怕死，梅菲斯特怕。
即便有补救的手段，即便不承认失败的未来，克图格亚的威胁依然是清晰可见的，梅菲斯特要是被烧个残废也挺难受。
“看来不到合适的时机，是不会出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盯着祭祀场，轮回千年之久，拼图的最后一角终于满足了条件，她一定会出现。”
说得就是尤塞尔。
梅菲斯特等人冲进王宫，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强者如军的护国骑士们，王宫内部反而静悄悄的，连杂兵和陷阱都没有，一路畅通无阻。
“尤塞尔，等一下，我给你精炼灵魂，调和碎片的力量。”
“好的，梅菲斯特阁下，感谢你……”
在一个独立的房间休息，娜尔梅亚警戒，梅菲斯特握住尤塞尔的手。
走到这一步，尤塞尔十分感激。
“真的，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表达感激之情，等待了无数的岁月，直至今天，我第一次恢复了理性，同时恢复了一些过去的记忆，这千年时光我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在这座城市反复的死亡，我一个人的力量连内城也无法进入。”
梅菲斯特沉默不语，即使把阴蜂和绯蜂都放过去，再加上克洛里斯的力量，三个梦灵现在调和大块的灵魂碎片速度还是很慢，那些战斗到今天的法师灵魂不太一样，他们坚信自己正处于当年最后的决战中，拼死抵抗一切外来的敌人，费尽千辛万苦才让他们明白现在有了新的希望。
“之前的我就像狼狈的野狗，无数次死亡，然后默默复苏，舔着伤口，再次踏上注定失败的道路，但这一次你改变了我的命运，以及，即将改变这座城市的命运，我想，有了你的帮助，终于可以将我的血亲和人民从这悲惨的轮回中解放出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具备对抗深渊的力量，所以我来到这个地方。”
“但我，前方就是圣剑王座，父皇和皇兄他们的执念如今可能化作恐怖的凶器，梅菲斯特阁下、娜尔梅亚阁下，请答应我，如果事不可为，局面陷入危险，请把我当做诱饵，逃离皇城。”
梅菲斯特抬手敲了一下尤塞尔的头，他怕什么？老婆就在身后看着呢，前面的路可能会有波折，但只要他能努力一下，就不会有危险，没错……不会有的。就算有危险，他也要全力保护好娜尔梅亚，自己死了就死了。
事到如今还怕什么，以前可能还是普通的求生心态，随着和塔薇儿一同生活、旅行，已经渐渐像个游戏玩家。这种心态固然不可取，但是如果不这么想的话，梅菲斯特觉得自己会畏首畏尾吧？不能因为害怕疼就止步不前。
面对这个麻烦的现实，当然是抄起魔法杖砸向那些怪物的脑门！
说不定因为他这个变数的出现，这个世界不能等他打300年史莱姆练到满级吧？毕竟塔薇儿让他出去旅行的时候，要么是古神复苏要么就是外神降临，没时间等待。
这一次为尤塞尔精炼了灵魂，他的力量更纯粹了，身上的盔甲也更加纯白，手中之剑也完全修复，纯洁无瑕。
“要不是能听见外面的战斗还在持续，我还以为王宫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重新来到王宫走廊，在尤塞尔的带领下，穿过谒见之厅，来到王宫后方，看见一座高塔，依然大剑形状的高塔，目测足足有四百米，通往塔顶的方法只有一座升降梯。
“感知到了，足有七个强大的灵魂，就在塔顶……”
“那应该是最后的骑士了，以及我的父亲，骑神奥尔迪涅。”
“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吗？”
“……是的，如何愚蠢踏上了复仇道路，如何愚蠢断送了自己的生命，如何一次次自不量力的反抗，就好像歌剧中把风车当成巨人冲锋的骑士，被甩上天空那样，我都想起来了。”
梅菲斯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按住尤塞尔的肩膀，轻轻拥抱他。
“天亮了，噩梦即将结束。”

升降梯的巨大平台逐渐抵达圣剑王座顶端，这座古老而宏伟的建筑几乎接近黑森林的穹顶，天空的黑云仿佛触手可及，但偏偏在这黑暗中燃烧着赤红的火焰。
仿佛是迎接一样，升降梯入口位置的火盆逐渐点亮，一路向前，勾勒出通往圣剑王座的道路。
接下来是三对七，胜算太少了，梅菲斯特已经做好召唤所有虚空生物的准备，把熟客都叫过来，配合娜尔梅亚找机会，找不到机会的话……也许凭他自己的力量将会失败吧。
不，这场战斗胜负的关键也未必在自己身上，他只是带来这里的过客，真正决定这场宿命走向的人应该是尤塞尔，这是属于他的战斗。
“娜尔梅亚，这个拜托你了。”梅菲斯特从胸口托起光辉的碎片，放在娜尔梅亚手心。
“你呢？”娜尔梅亚没有推辞，但是颇有担心，光辉的碎片几乎恒定了天之加护带来的强化和恢复力，但这样岂不是意味着梅菲斯特少了保命的底牌？
“我的东西可多了。”梅菲斯特也没说谎，他现在可以使用的好武器很多，慈悲的圣剑、灯笼魔杖、深渊之星，自己的力量有点不足，但是对付灵体敌人的时候可以放梦灵出来，还能分享梦灵的力量，作为一个炮台是合格的。
深渊之星魔导杖是主手装备，两个防御单元是梅菲斯特最大的依仗，妮古拉丝锤炼过的活体金属暂时没有被击破的记录，就算魔法盾碎了也能护住致命位置，攻击单元则保证梅菲斯特在引导魔法的时候有个缓冲，即便发生魔力暴走也不会自爆。
来自黑森林魔物的装备稍微有点危险，其能力和能力梅菲斯特都不敢深入研究，但是提供的防御力实际上极其出色，比娜尔梅亚身上标准的黑森林探险套装要强很多，还提供精神和魔力恢复。
慈悲的圣剑实际上是防御型武器，梅菲斯特剑术技能还没点出来，最大的功能还是提供治愈和净化能力，这把圣剑插在脚下可以创造结界，隔绝黑森林的腐化，梦灵艾妲也会使用圣女的力量给予强化和加护。
这次的敌人由于是执念化身的灵魂体，梦灵们可以像替身一样出击与他们战斗，就像之前对尤塞尔拳打脚踢一样，也就是说梅菲斯特可以放出阴蜂、绯蜂和伊尔莎协助战斗，实际铺场之后还是梅菲斯特这边人数多。
嗡——！就在三人刚刚走出升降机的时候，就听到地面震动，前方圣剑王座在完全点亮之后，通往仪式场的走廊两侧，升起巨大的灵魂之剑，每一柄灵魂之剑的规模都是将骑士大剑等比放大，足有二十米长。
“尤塞尔，我以防万一，问一下……”梅菲斯特看着尤塞尔手里灰色的长剑，再看到这些升到天空缠绕火焰的血剑，它们就像刚从火炉中取出来准备淬火的状态一样，“当年纳尔特王都即将陷落时，平民们在什么地方避难？”
“……”
沉默之后，尤塞尔挺起胸，看向前方。
“无法撤离，困在王都的人，最终选择献上灵魂，与王族的灵魂结合，举国之力凝聚神剑弑神，这就是我们的选择。”
梅菲斯特跟在后面，刚走了两步，就忍不住脑内一痛，侧目看向空中走廊的两侧，这些正在燃烧的灵魂之剑中传来万千痛苦责难的祈求，其中的灵魂至今都饱受煎熬，哪怕都已经失去理智，受到古老支配者火焰的焚烧，依然下意识地痛苦着。
该怎么评价纳尔特王族吗？梅菲斯特回忆历史书上的故事，实际上在战争末期，半个王国陷落的时候，英格瓦尔特也参与了全线抵抗，有记载协助撤离的人口足有二百六十万之多，也是如今西部防线的中坚力量。
剩下要么是被包围了，无法撤退，要么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必须作为一个战略支撑点，掩护友军死守防线，最终全军覆没。
梅菲斯特知道当时的王城之中其实没多少所谓的平民了，即使有，也都是成长为战士的男人，他们自愿留下，哪怕只是多给守军运上去一箱食物、十几支剑、搬运几块投石都是赚的。
即使最后放弃灵魂融入王族的神剑中也绝不悔意，他们已经做好了觉悟。
但黑森林将这份尊严和意志扭曲并践踏得体无完肤。
真是火大。
之后的千年，最年幼的小王子不断轮回，就是为了解放家族和人民的痛苦。
走到一半，娜尔梅亚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忍不住半跪下来，梅菲斯特瞬间发现了异常，马上扶起她。
“受到怨念的侵蚀吗？”
“这些不洁的圣剑向我传达他们经历过的痛苦，同时将我们认定为入侵的敌人，不过没关系，幸亏你给我光辉的碎片，那些怨恨都被挡住了。真是意外，你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梅菲斯特抓住娜尔梅亚的手，扶她站起来：“并不是没有受到影响，而是拒绝承认。”
梅菲斯特从来都不愿意接受别人强加给自己的意志，除非是塔薇儿。实际上塔薇儿也不是强迫梅菲斯特出来旅行，在听过那些悲伤的故事后，知道自己有能力解决，再加上心血来潮，梅菲斯特也喜欢扮演成英雄一样。
“尤塞尔，你怎么样？”
“……”
“尤塞尔。”
“……家族在呼唤着我，就在前方。抱歉，梅菲斯特阁下，我的精神也有些不稳定，不过我能控制住。”
“那就好。”
梅菲斯特给两人又套了一层天穹之心，重点抵抗外在的干扰，然后全程撑起魔导器，让防御盾笼罩三人，走向圣剑王座铸剑仪式场。
而在这里，早就有人等着他们。
在王座的尽头，从天空垂下一柄漆黑、污秽、生长着不合常理血肉的灵魂之剑，宛如要塞堡垒，这柄剑的规模甚至超越圣剑王座的高塔，纵横天地之间。
这柄剑与其说是武器，更像成为了某个生物，随着缓缓降落，剑身睁开一个个巨大的眼睛，以剑柄位置的眼睛最为巨大，从高空俯瞰大地生灵。
在巨剑下方，梅菲斯特才看清一个黑影从王座上站起来，他的身材格外魁梧，实际上是因为灵魂的力量凝聚铠甲，形成足够四米高的巨大骑士，曾经的骑士之王依然严阵以待。
梅菲斯特走进仪式场，距离这位王者还隔着巨大圆桌，周围是历代纳尔特王族的座椅，如同议事大厅，每一个王座后面都有造型各异的武器，是属于历代纳尔特血亲的“剑”。
实际上，他们的灵魂之剑并不拘束于剑的造型，只要是武器就好，长枪、巨斧、铁锤，什么都可以，灵魂的力量也能化作铠甲，也就是塑造成他们如今的躯体。
“尤塞尔，我的孩子，历经千年之后你终于拥有来到这里的力量，不过……情况和我想象的不同。”
骑士王奥尔迪涅的目光落在梅菲斯特和娜尔梅亚的身上，最后放在尤塞尔身上，并伸出手。
奥尔迪涅的声音沙哑无比：“把最后的火种交给我。”
尤塞尔拒绝：“不对，父亲！你说过，如果有一天王国消逝，骑士们忘记了过去的荣光，那就由我和这柄剑来奏响最后的绝唱、暮光的挽歌。如今你们已经忘记了使命、忘记了荣誉，将刀剑对准昔日的同胞，成为人类的敌人，我是来斩断这一切的，父亲，你难道没有发觉吗？我们迷失在这场永恒的噩梦中。”
“我知道，我一直在注视你，尤塞尔，我最年轻的孩子啊，不断死去，失去理智，依然挣扎着来到王城脚下，我一直都在注视你，你将亚弗姆蕴养的很好，如今你与亚弗姆融合一体，即将成为最完美的容器。”
“容器……？”
“没错，真是感谢外来者的帮助，你现在的灵魂在黑森林的映照下是如此闪耀，你拥有了承载神剑，成为骑神的器量，但是优柔寡断是无法成为王者的。”
奥尔迪涅的手狠狠一握，身边护国的骑士们往前一跃，从四周将梅菲斯特等人包围。
“我没有和你商量的打算，是成为骑神，用你自己的意志挥舞崭新的利剑，还是化身骑神的容器，与我们融合一体弑杀天神？这取决与你自己。”
“父亲大人，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真正的骑士会为了拯救一方而选择牺牲一方吗？”
奥尔迪涅沉沉举起剑，向前挥舞，六名护国骑士一齐进攻。
“事实证明，我们别无选择。”
尤塞尔架住两名骑士的进攻，抬起头，大声呼喊。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牺牲自己，过去是，现在依然是，我绝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奥尔迪涅抬起手，背后的诡异的魔剑传来奇怪的抖动声，仿佛什么巨大的生物在吼叫，随着他伸手搅动，刹那间以魔剑为中心，黑森林的黑云形成漩涡，产生强烈的吸引力，整个世界仿佛在被缓缓吞噬。
梅菲斯特看到之前路过的那些火盆，其中的火焰，以及走廊两侧悬浮的血剑，都与魔剑共鸣，其中的能量全部集中过来遭到吞噬。
“在天之诸神，妄言我等命数已定之存在，在你们高高在上的王座等待吧，骑神降临之日，就是汝等毁灭的开端！尤塞尔，终焉的骑神会给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带来崭新的秩序。”
话音一落，一位护国骑士落在场中，他手中的长柄巨剑刺穿圆桌，黑森林的腐地瞬间污染了圣剑王座，如同泥潭的黑暗荆棘补满整个空间。
“殿下，做好觉悟了吗？”
“试炼已经开始，不过这是我们向世界发起的试炼！”
谈话间，两名骑士对尤塞尔发起猛攻，战戟、巨剑传来刺耳呼啸，高塔为之震颤。
这些护国骑士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们要杀死尤塞尔，精炼他的灵魂，拿走亚弗姆的火焰。
或许是梅菲斯特将他们希望的力量带到这里，但是，也可能是斩断轮回的可能带到这里，正如奥尔迪涅说的，这场战斗是一次选择题。
两位护国骑士则向娜尔梅亚杀去，在他们看来跟随尤塞尔来到这里的帮手实力一样不俗，是巨大的变数，两位骑士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一同杀来，几招之下居然崩飞娜尔梅亚。
娜尔梅亚一次失利，迅速找回平衡，身边幻蝶舞动，陡然消失，反手两刀劈飞一人，另一剑刺穿帮手，然后一招横扫，风暴涌动，瞬间将两名骑士击飞。
最后一位护国骑士持枪冲向梅菲斯特，并非是看扁梅菲斯特只是一人前来，而是与第一位魔法骑士相互配合，压制梅菲斯特带来的净化力量。
在整个圣剑王座都被腐地污染的时候，只有梅菲斯特脚下的范围保持原样，圣洁的光辉排斥所有靠近的黑暗，所以在这些护国骑士眼里，梅菲斯特可能不是最强的一人，但确是最棘手的。
枪之骑士单点突破，击穿梅菲斯特的魔法盾，魔法骑士紧随骑士，封印的锁链从四周虚空涌现，企图缠绕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呼唤慈悲的圣剑，插在脚下，瞬间从地面激荡纯白的光芒，金色的羽翼从大地喷涌，生命鼓动的气息将六位护国骑士一同震退。
慈悲女神即使陷入疯狂，她最终还是残留着最后的纯洁，如今寄宿在圣剑中，这股力量认清深渊的本质，即使付出一切也要与之抗衡。
“年轻的术士，很遗憾你的生命如同风中的灯火，即将悄无声息地消逝。”魔法骑士举起法杖，天空顿时布满深红的爆炎，如暴雨落下。
“这可不是你们说了算。”梅菲斯特不敢小看这些爆炎，那根本不是普通元素魔力凝聚出来的火焰。
火球一个接一个砸向地面，整个圣剑王座都被火海覆盖，火焰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如同扑来的海啸，狂怒地吞噬一切生命。
吼——！巨龙的虚影从梅菲斯特身后的影子里出现，魔力实体化的暗魇龙伸出羽翼，用身躯保护了三人。
接着漫天出现五彩斑斓的魔弹，化身蜂刺，扑向骑士王奥尔迪涅。
而奥尔迪涅丝毫不躲，剑之骑士的左臂凝聚灵魂武器，化身为盾，挡住弹幕侵袭，魔法骑士的法杖砸向脚下，撑起幕帘，手中凝聚魔枪，投向梅菲斯特。
阴蜂突然出现，双手握住魔枪，甩向天空，炸出照亮大地的烟花，反手构成两枚几乎实质化的能量球，缓缓飘向魔法的骑士。
两股能量球飞行速度不快，枪之骑士刺穿其中一枚，随后发生剧烈的爆炸，另一枚则被锤之骑士击飞，在天空炸开黑云，令漩涡都微微一停，可是正当绯蜂和阴蜂要反击的时候，却发现魔力跟不上了。
梅菲斯特扶着魔导杖，身体摇摇晃晃，意识模糊。
梦灵的力量源于梅菲斯特，阴蜂本来有自己的身体，但长期呆在梅菲斯特梦境，所以放弃不用了，现在两位首领蜂加一头龙的魔力消耗，伊尔莎防御火球时也消耗了庞大魔力，瞬间就抽空梅菲斯特身上的魔力，甚至还有透支。
这就导致战斧的骑士一下劈向梅菲斯特，纵然有防御单元保护，还是将他击飞。
尤塞尔挥剑斩断骑士的追击，向战斧的骑士发起猛烈的攻击，其他骑士准备集中拿下尤塞尔，娜尔梅亚突然爆发，只见她握着长刀的手轻微抖动，幻蝶飞舞，一起景色变得梦幻起来，剑光突然交织成光幕，将所有骑士覆盖，同时也将四周王座一同斩碎。
骑士们身上被切割出满身火花，有人还被斩落了武器，盔甲碎裂，露出里面空洞的身躯。
奥尔迪涅见此，从脚下拔出漆黑魔剑，沉默无语，甚至令战场的声音都瞬间消失，世界只剩下黑与白的轮廓，斩向娜尔梅亚。
娜尔梅亚睁大了眼睛，破坏的愉悦感涌上心头：“蝴蝶刃.屠龙。”
这是娜尔梅亚自认为比不上师傅，所以几乎被舍弃的剑技，岚之剑圣全力一击仿佛能劈开山脉与天空，而娜尔梅亚自觉无法企及，从来不敢献丑，但奥尔迪涅带来的压迫力犹如师傅那样，而且是真正摧枯拉朽的死亡宣告，娜尔梅亚自当全力迎击，在感到会死的压迫中，在感受过这个国家人民痛苦的祈求下，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轰——！两人刀剑交锋，结界撕裂、腐地蒸发，圣剑王座的一角开始崩塌，奥尔迪涅与娜尔梅亚各退一步，娜尔梅亚却并不满意，奋力反身三连斩，风暴汇聚成流光从刀锋划过，寄走的风刃伸长到数十米，所过之处，巨石如同豆腐一样切开，王座建筑上的钢铁造物也被一分为二。
奥尔迪涅只是抬起剑格挡，就挡住了三刀风刃，接着掀起魔剑，邪气蔓延，一片扇形的死亡领域顿时冲向娜尔梅亚，给予还击，紧接着黑暗浪潮就被娜尔梅亚从中间劈开。
但在四周，护国骑士们为了躲避风刃而鸡飞狗跳，尤塞尔则是站在梅菲斯特身前，将灵魂之剑攥在身前，抵在头盔上，灰色的火焰迸发，成为黑色浪潮中的礁石，守护了后方的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刚才一时不慎，陷入魔力真空状态，短暂失神后恢复精神，明白自己错在那里，从口袋里拿出魔力的秘药扎在脖子上，然后举起魔导器，装填魔力弹，阴蜂、绯蜂、伊尔莎身上的魔力再次涌动。
“嘁，真是不给力，完全是拖后腿的家伙。”绯蜂抱怨一句，然后在护国骑士中找到一个对手，冲出去之前还不忘嘲讽，“看来你也就是个补魔机器了，完全是靠女人打架的术士，我会败给你这种人真是最大的耻辱……所以你在这里不要乱动，等我们解决这些敌人！听到没？保证魔力供给就是你最大的任务！”
梅菲斯特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一枚防御单元一下落在绯蜂身侧，挡住了差点贯穿灵魂的魔枪。
“看来你大意的毛病现在也改不掉。”
“要你管！反正也不会死！话多的男人真是讨厌死了！”
到底是谁没事找事废话连篇啊？梅菲斯特看着现在的绯蜂，也是一阵无奈，她怎么不愿意放过任何嘲讽的机会呢？明明占不到任何便宜。

圣剑王座混战持续，娜尔梅亚一人挡住奥尔迪涅，她的战场是最为激烈的交战区，梅菲斯特都能感觉到光辉的碎片在持续暗淡，说明娜尔梅亚持续受到伤害和污染，和重生于黑森林的骑士王奥尔迪涅相比，她的技巧略强一线，但耐久差距很大。
梅菲斯特现在化身召唤师，凭借自己、阴蜂、绯蜂和伊尔莎组成的战线挡住了其他的护国骑士，论总体战力是他这边更强，缺点和隐患则是魔力过度透支，身体会被掏空的。
挡住六位护国骑士后，梅菲斯特让尤塞尔去支援娜尔梅亚，他的攻击性或许不及娜尔梅亚，但抗打抗污染，是优秀的肉盾。
“可是你这里没事吗？”
“没关系，相信我。”
梅菲斯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这是人造流星的碎片，捏碎之后化作纯粹的魔力，梅菲斯特将粉末抛在自己头顶，闪耀的魔力粒子缠绕着梅菲斯特，持续恢复魔力。
现在任何能补充魔力的方法，外敷内用燃烧灵魂都行，梅菲斯特都不介意使用，即使身体负担大一点，只要达成最终胜利都好说，大不了就回去躺ICU。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很弱，却在塔薇儿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到今天，从对抗伊兰王室开始，不知不觉就发现自己也能成为勇者的同伴，终将踏上英雄的道路，即使是现在，在面对因黑森林堕落的骑士之王也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为这个世界所做的事业是正义，而于私就是单纯想赢。
“我想要获得胜利。”为此，哪怕是偏科的梅菲斯特，也学习过其他学科一些特别的技巧，尤其是炼金学科的禁忌在此时也不算禁忌。
炼金学科中强调等价交换，这个世界的人可是能认识到能量不会凭空出现和消失，等价交换的原则不外乎是转化，而炼金学科越是高深用来利用的素材就越多，从物质、自然能量，甚至于自己的肉体、灵魂，而其中灵魂自然是热门素材，也是禁忌的领域。
梅菲斯特自认现在还没有被逼到燃烧灵魂的程度，然后另一项却是可以的，一些小小的记忆。
在混战中，梅菲斯特这个“召唤师”成为被重点关照的对象，伊尔莎魔力化龙的虚影将他笼罩保护，却也使伊沙尔变成异世界版本的“邪龙能乎”，不能积极进攻，阴蜂实力最强，绯蜂却过于擅长幻术弱于攻击，所以真正的主力还是阴蜂做前卫，梅菲斯特断断续续引导强力魔法。
好在伊尔莎是暗魇龙，也掌握众多龙语魔法和烈焰煞尾，庞大的身体横在场中将六骑士隔绝在另外的半场。
但是阴蜂和绯蜂却在不停受伤，在经过之前榨取魔力让梅菲斯特短暂失去意识后，两人就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伊尔莎也不敢乱动。
阴蜂本来压着两个护国骑士打，现在被两个护国骑士打，连续被击飞和斩击，绯蜂就更惨了，让人掐着脖子砸进墙壁里，还让锤之骑士补了一锤，要不是伊尔莎的尾巴扫过来，绯蜂大概率先行阵亡。
而且伊尔莎一动，就露出破绽，梅菲斯特瞬间被赤炎的漩裂砸了两个踉跄，赤红的火焰在伊尔莎的翅膀上燃烧，让克洛里斯浪费了十几秒时间才扑灭。
“深渊之星，极限驱动模式。”梅菲斯特的中二病也上来了。
“Master，请详细说明这是什么模式？”这回连魔导器都茫然了，只有汪星人忠犬智力的魔导器哪里懂这些啊。
“准备好极限的魔力精炼，为我调和接下来随时可能暴走的魔力，将我产出的魔力分流给梦灵。”
“是。”
梅菲斯特低头晃了晃深渊之星，决定回去之后多给它添加一些设定，这关键时刻居然没第一反应接梗。
拿出一盒学院长特制魔力弹，全部魔力弹装填、抛壳。
王冠最大程度张开，灵魂显现。
脚下法环扩张，魔法阵一口气蔓延七八米，周围重力开始产生诡异的变化。
炼金术开始精炼记忆，选择哪些记忆呢……就前世，小时候一些糗事吧，钓鱼落水、掏鸟窝挂树、被几只鹅逼到墙角里。
灵魂尝试沟通身上这套怪物的皮肤，与它们潜意识相连，从不知通往何处的河流中打水。
喝下魔力药剂，再次捏碎人造流星的碎片，将身上的魔法饰品以消耗寿命为代价激活。
梅菲斯特重新睁开眼睛，眼瞳里魔纹显现，在炼金术精炼记忆的时候，思维不知不觉集中到极限。
梦灵们的身上绽放光芒，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力量强化了许多。
“梅菲斯特阁下，住手，你这样……”克洛里斯的声音立马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就别废话，全力赢下这场战斗，不过是一些记忆。”梅菲斯特顿了顿，“我们总是在不停寻找新的邂逅，不会有问题的，这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不对，这样滥用炼金术是没有意义的！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克洛里斯真为梅菲斯特担心，因为一下子无节制的爆发魔力，说好听是爆发魔力，说难听点……如果没有魔导器调节，梅菲斯特现在已经输入了2887准备自爆了。
“没有到这个程度？”梅菲斯特还想装逼，结果立马就咳了血，好吧，撤回前言，全力全开有害健康，肺里好像已经不对劲了，“不说了，专心战斗。”
全力的魔力增幅，阴蜂立刻取回优势，一抬手就是漫天弹幕，拉住绯蜂的胳膊，两人轮换位置，幻术令这些漫天的魔力弹出现重叠的影子，难以判断真假，所有的护国骑士当场被覆盖。
眼睁睁看着跑最慢的魔法骑士淹没其中，当烟尘散去，圣剑王座上产生一个大坑，魔法骑士残破的身躯已经倒下，灵魂正在缓缓化作粒子飞向尤塞尔的方向。
“尤塞尔有天生吸收他们的能力？这是谁制定的规则……？”梅菲斯特将目光看向奥尔迪涅，或许千年以前是将小王子当做最后的希望，期待这个孩子未来能继承王国的荣光，但尝试弑神之后，仿佛一切都变质了。
经过之前的交谈，骑士王奥尔迪涅好像并不完全受到黑森林的控制，掌握某种力量的他仍然在尝试摆脱宿命，不同的是，以前他选择独自抗争，但现在他似乎和某种东西达成了妥协。
为什么呢？
尤塞尔拥有的灰色火焰，取自亚弗姆的力量，塔薇儿告诉过他，亚弗姆并不是克图格亚的眷属那么简单，而是后裔，看似灰色摇曳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火光，却是完全超越了极地之寒的火焰。
奥尔迪涅在重新见到自己的孩子时，第一时间就是伸手索要亚弗姆的火焰，结合他们可能取得克图格亚的部分火焰，依然是想要窃取所谓的神之力。
克图格亚位阶过高，他们没有完全成功，但是亚弗姆似乎是成功的，尤塞尔几乎和亚弗姆融为一体，就好像……亚弗姆的化身一样，只不过是继承一份使命与执念的化身。
不完整的神之力，和蕴养完成的神之子嗣的力量，当做跳板一步步实现曾经的宏图再合适不过了。
说白了还是执念，如果还是人类时期奥尔迪涅应该还是那位为了人民与大义，能够牺牲自己的王者，最为传统也最令人憧憬的英雄，可是死而复生，意识遭到扭曲之后只剩下“拯救世界”执念，是一段拯救世界的程序。
既然是程序，那么过程如何并不重要，他现在唯一考虑的就是如何排除障碍，拿到想要的力量，然后杀穿曾经的灾难，至于这个过程会牺牲多少无辜的人，甚至血亲，都不重要。
此时因为一名护国骑士的阵亡，另一方奥尔迪涅大手一挥，身前充满扭曲的次元，之前战斗过的空间，奥尔迪涅所有的攻击凭借记忆重新浮现一次，圣剑王座立刻布满连光线都可以撕碎的剑光。
骑士之王纵深一跃，拉开距离，坐在最开始的王座上，气势不减，反观娜尔梅亚已经在轻微喘息，不过神采奕奕。
此时圣剑王座上燃烧的火盆一个个熄灭，那些鲜血之剑被吸收了力量，失去光泽，接连坠落，砸向地上的王宫。
“诸位骑士，时机成熟，与我结合。”
“遵命。”
阴蜂想要追击，却被奥尔迪涅一剑崩开，腐败的剑影如蟒蛇缠绕阴蜂的魔力之刃，一口咬碎，然后继续缠绕阴蜂的身躯。
梅菲斯特宣召阴蜂，令她消失在半空，重新出现在自己身边，抓住阴蜂受伤的手腕，和克洛里斯一起驱散深渊之力的侵蚀。
“和塔薇儿不太一样，但哪里不一样说不清楚。”阴蜂默默分析。
尤塞尔无法露出任何表情，只有语气中充满辛酸：“到此为止吧，父亲，没有人希望事情走到这一步，你现在的计划失去了骑士的理性，只有彻头彻尾的疯狂，你是从何时将罪恶和怒火投向神明和这个世界的？”
奥尔迪涅缓缓转身，看着吸收了所有灵魂之剑，悬浮在圣剑王座后方的诡异魔剑。
“是从什么时候？大概是从苏醒之后，发现现在这副躯壳中，已经一无所有了。尤塞尔，我们已经失去了心、失去了国家和荣誉、失去了挚爱，所有的所有连痕迹也没有剩下，就连记忆也被世间遗忘。”
“千年时光，这个世界依然没有一丝变化，难道还要我一直等待下去吗？”
话音一落，五位护国骑士将武器穿透胸膛，奥尔迪涅举起手中魔剑，骑士们身躯消散，灵魂流向尤塞尔，而他们的武器却如雪消融，流入奥尔迪涅的魔剑中。
“尤塞尔，来到我的身边。”
“我拒绝！”
奥尔迪涅轻轻点头，松开魔剑，张开双手。
“很好，骑士应该贯彻自己的意志，所以我也不会改变。”
天空悬浮的魔剑开始变形，无数双漆黑的手臂像是从冥府爬出的恶鬼，将奥尔迪涅的身体缠绕、捕捉、咀嚼，融入其中。
“吼——！”天空的漩涡停止了搅动，巨大的魔剑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现在，是等待敌人完成最后的仪式？
“星辰啊，击坠它！”
奥尔迪涅在完成他的铸剑仪式，梅菲斯特也有了喘息的机会引导最强的攻击，黑森林的天空再次被贯穿。
但是这一次却不同，梅菲斯特发动魔法后感觉黑森林中好像有什么变化，这一次天幕突然比过去坚实厚重，坠落的星辰延迟了半分钟，穿透遥远的迷雾，终于贯穿了两个世界，威力却减弱了很多。
这一次击中天空的魔剑，虽然一样贯穿了它的本体，导致这天空之城一样的巨剑缓缓摇晃，却没有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庞大魔剑的表面布满裂纹，突然传来黑暗的胎动，一只手从中间出现，握住顶端的剑柄，万千黑暗的灵魂咆哮哭泣，最终却被镇压熄灭，赤红的火焰燃烧起来，梅菲斯特产生他们接近了太阳的错觉。
随着大量碎片的掉落，那只手的主人最终浮现在众人眼前，那是比伊尔莎未死之前的本体都要庞大的骑士装甲，背后撑开与法师相似的王冠，如同日冕，形似黑洞。
庞大的骑士巨神兵悬浮天空，外表犹如经历了数千年风霜，残破不堪的身体却在融合了两股力量，一边是接近血肉与金属的混种，一边是深渊魔力与钢铁的融合。
“即使是创造不存在的伪典，我也要改变现状，尤塞尔，我们的命运不该是这样。”
说罢，巨剑挥舞，风起云涌。
“我乃弑神之骑神奥尔迪涅.纳尔特.阿姆布拉斯特.库洛，你们，无论如何反抗，都改变不了命中所定，跪下，祈祷吧，看看那些名为神的伪物是否会降临。”
这一刻，被阴影笼罩的众人心情沉重，不能说绝望，却也想不到反击的办法，梅菲斯特感受到数十万灵魂的意志合并在一起的执念，无论痛苦也好，悲伤也好，所有的灵魂没有像尤塞尔身体里的灵魂那样接受引导安心离开，而是继续贯彻当年相同的使命。
老兵不死，只会被遗忘。
即使被遗忘，老兵依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们依然会在属于自己的战场继续战斗下去。
黑雾缭绕、全身铠甲狰狞诡异、咆哮的骑士巨剑朝圣剑王座斩下。
面对这个，梅菲斯特已经打算拉着队伍撤退，另谋打算，可是却看到娜尔梅亚居摆出迎战姿态。
“娜尔……”
“来不及的，你们先走，我来拖延时间。”
“……”
骑神大剑落下的速度只是看似缓慢，带着呼啸的破空声，转眼就要斩下。
娜尔梅亚望着巨剑落下、接近，眼前看着那剑身占满视野，连剑锋纹理也越来越清晰，此时心意荡开，四周没有了黑暗与破败，身处一个风暴之眼中，将对剑术的理解融入心灵镜像的世界，再将虚假的镜像转化为现实。
可是那魔剑撕裂天空，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失去光与声音，娜尔梅亚刚刚拔剑涌动的风暴，也在崩天的威势下被碾压消逝。
到此为止了？
还没有结束，梅菲斯特瞬间冲了上去。
一缕温柔纯白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摇欲坠，是梅菲斯特，即使在慈悲的圣女艾妲帮助下，全力全开慈悲的圣剑，面对骑神的重压根本不够看。
望着先一步挡在前方的梅菲斯特，娜尔梅亚微微一愣，眼神露出不可思议的光泽，然后瞬间坚定，纵深一跃，来到梅菲斯特身边，同时握住剑柄。
“你不是一个人，梅菲斯特，不可以把所有的责任和压力揽在自己身上。”
“阿呵呵呵~我怎么是一个人承担呢，只要能争取几秒时间，足够尤塞尔跳下去了，然后我拼了性命，也要用虚空漫步把你一起带走。”
此时娜尔梅亚的力量已经减弱了很多，变“轻”了，梅菲斯特咬咬牙可以将她一起打包带走。
“我不想逃跑……”
“为什么？”
“因为，必须有人阻止他才行。”
“听我安排，坚持到最后一刻，如果真的事不可为，跟我一起撤退。这不是逃避。”
梅菲斯特艰难说着，身体根本颤抖个不停，还要努力表现帅气一点。
娜尔梅亚微微一笑，接着感应这慈悲的圣剑，身体往梅菲斯特身上靠了靠，明明眼前就是不可抵挡的末日灾难，但并不觉得恐惧。
和老剑圣不同，娜尔梅亚确实很年轻，还是很享受这种与同伴一起对抗灾难的过程。
用尽全力……
骑神的魔剑落在圣剑王座上，高塔一阵颤抖，却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崩塌。
“不可能。”
骑神奥尔迪涅的声音中终于有了一丝不确定的波动。
在地面的尽头，梅菲斯特和娜尔梅亚一起持剑，全力抵挡着魔剑的重压，但是真正挡住这股终焉之力的却是他们身后的人。
“继承圣剑的人类之子，请永远爱着这个世界。”
与光辉的女神有几分相似的女性虚影忽明忽暗，大地从她的脚下复苏，高塔之上生机盎然，纯白圣洁的羽翼冲天而起，慈悲的神力填充所有人内心的空缺，无数的灵魂得到慰藉，作为骑神力量的核心来源，那些充满执念的灵魂碎片一一得到平息。
如此一来，这骑神的终焉一击威势尽去，被慈悲的神力震开，然后极度的虚弱。
尤塞尔见状，一下跃上肩背，朝骑神冲去，灰色的火焰裹挟骑士之剑，纵身刺向骑神头盔中央。
“父亲，请清醒过来！！”
尤塞尔撕裂骑神的头盔，然后伸手，从其中抓出一个残破不堪的身躯，苍老的国王只剩下半个头盔，盔甲已经破破烂烂。
咔咔咔——！骑神的巨神兵因为失去了核心开始崩溃，身躯瓦解，只有灵魂的巨剑从天坠落，深深插入圣剑王座中。
奥尔迪涅躺在地上，伸手抓向尤塞尔，一阵恍惚。
似乎想说什么，又放弃了，望向天空，又看向相互搀扶的梅菲斯特和娜尔梅亚，最后再次将视线回到尤塞尔身上。
“是么，你已经长这么高了……”
“结束了吗？父亲。”
“还没有结束，尤塞尔，你否定了我的霸道，那就去拿起那柄剑，履行你认为正确的职责……”
这时骑神之剑开始燃烧，克图格亚的火焰失去了控制，开始有了失控的迹象。
尤塞尔没有犹豫，走向那断裂的巨剑，伸出手，引导这些火焰来到手心。
“这可不行啊。”一个陌生，但充满强烈恨意的声音从天降临，黑森林的天空霎时间被照亮，如同日冕的坠落。
“小心。”
梅菲斯特拉回尤塞尔，同时拿出魔导器和慈悲的圣剑，两种力量同时发动，女神的庇护与魔法壁垒的加护一同抵抗，却在顷刻间破碎，紧接着娜尔梅亚斩出剑光，阻碍火焰的喷发，捞起尤塞尔和梅菲斯特后退到圣剑王座的边缘。
以火焰作为衣服的女性，突兀站在骑神圣剑的身边，触摸骑神魔剑，她所触碰的地方迅速赤红一片，融化成铁水，接着回头看向尤塞尔。
“终于，终于迎来这一刻，还真是要感谢你们啊，人类，作为赏赐你们帮我找回半身的奖励，就送给你们永眠好了！”
她抬起手，一下撕碎骑神神剑，掰开外壳，插入其中的核心，将火焰尽数吸收。
这时以少女的脚下为中心，圣剑王座终于支撑不住，开始融化，她站立过的地方自然塌陷，如同漏斗一样，即将焚烧这个世界的一切。
下一秒，就像驱散碍眼的存在，反手挥舞，火焰的浪潮即将吞没梅菲斯特等人。
“将我的后裔还回来。”
没有讨论的意思，只是杀死持有者，然后取回本质，这句话只不过是简单的说明。
“哼哼~这可不行呢，人类的事情交给人类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现在才开始。”
一团气泡包裹了梅菲斯特等人，火焰融化了他们站立的地方，却没有造成丝毫伤害，就连一丝灼热也没有。
塔薇儿缓缓从无形中走出，拿着钥匙，伸手扭动，轻轻推着气泡，将梅菲斯特的人送进看不见的门内，关闭。
“你……”
“叫我塔薇儿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妨碍我！”
“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可不只是要妨碍你。”
克图格亚现在是个暴躁老姐，狂怒状态，真心火大，说白了就是脸都丢完了，本来是出面把知情者灭口，结果还碰到了乐子人老乡，心情更差了。
但是紧接着克图格亚也不得不冷静思考一波，因为，塔薇儿堵在前面，紧接着妮古拉丝堵在后面。
同时，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也是，亿万光辉的大泡泡与黑暗丰穰之黑山羊也包围了一团重燃的火焰。

在无人可以观测的某个空间，一团火焰正对着泡泡和黑山羊狂喷【深渊粗口】。
“你们两个想做什么！”现实里，被融化的圣剑高塔产生时间扭曲，损毁的建筑缓缓恢复，克图格亚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只留下一个明明穿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的克图格亚，谨慎看着身前身后。
她之前遭到重创，和塔薇儿收回半身的情况不同。塔薇儿是两个意识握手言和，克图格亚是把丢掉的身体刚刚缝回来，一下被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堵住，很不爽，还打不过。
“我们谈不上有什么交集，没必要如此针锋相对，就这样假装没见过，如何？不过是一些人类的事情，如果是你们的信徒眷属，刚刚的事情我会道歉的。”
“那可不是随便什么的人类，那可是我的恋人，我最爱的梅菲斯特。”
塔薇儿就是要把名字拿出来炫耀，可开心了，怎么样，克图格亚，你一定不懂吧？
“…………………………………………”确实。
克图格亚愣了三秒，一挥手一咬牙，捏起火焰之剑，身边火柱纵横，她有点小慌。
塔薇儿微微一笑，手里出现一个放大版本的钥匙魔法杖，另一边妮古拉丝则是掏出一个指虎，人格化身嘛，玩玩而已。
哪怕都是深渊领主，克图格亚直接压力拉满，还是同时被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包围，再加上对她们的时间观念来说，克苏鲁如今音容犹在的情况，克图格亚可不想失去现在的回忆。
做人，图个开心，虽然经历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但克图格亚还不打算放弃人格化身，她要报复这个世界，她要去看这个世界燃烧，否则心里不舒服。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你确定？你这家伙也会产生所谓的爱慕之心？你知道什么是爱吗？虽然我也不知道，喂，妮古拉丝你也是，要跟着塔薇儿一起胡闹吗？两个人跟那样渺小的家伙在一起过家家什么的……”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过家家？塔薇儿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你在怀疑我的智力有问题吗？”妮古拉丝板起脸。
克图格亚一时语塞，然后硬气起来，单纯事实来看，难道你的智力没问题吗！
“给我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克图格亚也绝非善类，既然两位深渊领主不客气了，那她只能拼了，考虑塔薇儿的能力，用策略恐怕只是自取其辱，等下释放火焰，只能选择左右两个方向逃脱了。
可是，梦幻与现实交错，不知何处的境界产生波澜，空间如同水波荡漾，开启一条未知的通道，纯白的兔女郎从梦境中出现。
“即使塔薇儿有好好保护了梅菲斯特，你向他发动攻击的事情可不会这么算了。”
克图格亚往左边一看，顿时是地铁老人看手机，为什么诺登居然也心血来潮，堵在左手位置。
幻梦境之主，纯白的女王，诺登这宅女居然也走出来。
没办法了，只剩下一个方向
“那么，我，勉强算半个？”
紧接着，右手方向，爱丽丝也出现了。
啪嗒，火焰之剑丢在地上，迅速熄灭，火元素的支配者，古老而强大的深渊领主，克图格亚直接给跪了，反正身上是用火焰代替圣光的，现在火焰熄灭，诚意十足，平身低头跪在地上。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无论你们想干什么，如果再强迫我，我就算拼着让时间火焰的法则失去规律也要和你们拼死一战。”
倔强，但也不完全倔强，克图格亚只是跪了而已，用怂了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
深渊领主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大家相继复苏，怎么你们那么快就跟人类混熟了？克图格亚觉得有话可以好好说，深渊领主不打深渊领主。
当然，主要是这出场的四个人，单独拎一个出来都比她强（她以为奈娅丽丝真的来了），一个可以掰掰腕子，两个可以逃走，三个难保不测，四个100%闪现迁坟。
克苏鲁被船撞死的事情在支配者之间津津乐道，克图格亚不想成为第二个，更不会觉得被四个同行围殴是多光荣的事情。
以后传出去她克图格亚力战四个深渊领主？啊对对对，看她不爽的支配者估计明天就飞到她坟头疯狂偷吃贡品。
“还有我做了什么事情，会同时惹到你们？我不明白。”
“因为你试图伤害梅菲斯特啊。”
“梅菲斯特到底是谁啊！”
“那~就让你认识认识。”
克图格亚产生不好的预感。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糟糕，这次黑森林旅行，梅菲斯特这边收获了一次讨伐和缅怀，塔薇儿不仅没有空军还钓到预料之外的大鱼，克图格亚找回了失落的半身和子嗣，大家皆大欢喜。
只有尤塞尔并不开心，父亲最终还是淹没在劫火中，圣剑王座陷入一片火海，在现实中代表纳尔特骑士王国最高荣誉的地方正在崩塌，王宫正在化作火海和废墟，但外面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剩下的护国骑士拼命冲击死亡军团，阿拉贝尔这时候叫人按在地上摩擦，即使送还了古老支配者的火焰，还很幸运没有遭到报复，这个国家依然笼罩在灾祸的噩梦中。
一切并没有结束。
“要怎么办才好，古神的怒火虽然平息，但残留的火焰没有熄灭的迹象，剩下的骑士们依然在履行那被扭曲的忠义。”这是尤塞尔面临的问题。
梅菲斯特和他肩并肩，做好继续战斗下去的打算，可是尤塞尔却拉住梅菲斯特。
“谢谢你，梅菲斯特阁下，已经足够了，不用再战斗下去。”
“我这也不是单纯为了你，未来我们终会反攻这座城市，在那之前，我可不希望今天的努力和成果白费，如果再打一次骑神还是饶了我吧。”
那种规模的敌人，也就是对付小股精锐的时候大炮打蚊子没什么效果，否则末日灾难级别的炮击如果落在军阵中，怎么也会造成损失。
思索片刻，尤塞尔想通了什么。
“那个，接下来的事情，请交给我吧。”
“你有什么打算？”
尤塞尔轻轻按住胸口。
“我和这片大地的食尸鬼一样，曾经都陷入混乱之中，现在身体里众多的灵魂碎片不久前也是那样，但是您和他们一一对话、交谈，达成了谅解，我想，这就是我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我也是在梦灵的帮助下完成的，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会很艰难。”
梅菲斯特并不习惯高强度重复劳动作业，安抚梦灵和死者对话，达成谅解，数量多了之后梅菲斯特很快就明白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些梦灵单纯只是吵闹，也就阴蜂能面无表情地承受莫名的恶意，接着好言相劝。
尤塞尔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而且他因为吸收了父亲的力量，还有那几位护国骑士的力量，比之前又强大了许多，这时拔出灵魂之剑，认真看着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武器。
“我是尤塞尔，是亚弗姆，是纳尔特王朝最后的血脉，是这个国家普普通通的人民，最后，我是一名骑士。”
双手握住这柄剑，灰色的火焰蔓延全身，庄重地插在脚下，半跪下来，冰结大地，极寒的冻土逐渐向四周蔓延。
灰色火焰反倒是熄灭了那些正在燃烧的烈火，接着将大地化作冻土，凝结冰晶，城市陷入蓝色的纯净的世界。
“梅菲斯特阁下，我打算将这个国家冰封起来，与黑森林的意志隔绝，在这期间我努力劝说我的士兵们，安抚他们的灵魂……以骑士之名立誓，当你们再次来到这片大地的时候，纳尔特王国不会伤害曾经的盟友。”
“喂喂，我好不容易把你的灵魂调理好，你不打算离开吗？”
“看着外面还在持续的战斗，我想，我还远远没有到休息的时候，就是松口气也不行。”
尤塞尔并没有征求梅菲斯特的意见，这一次他单纯是想这么做，释放亚弗姆的灰色火焰冻结一切，也有缓慢劝退梅菲斯特的一次，任性、不想听从劝告。
梅菲斯特献上祝福，返回王宫正门，叫上阿拉贝尔，找回雷鸣卿的遗物对剑，匆忙与这座城市告别。
王都逐渐形成一座冰山，以此为中心，灰色的极寒之火还会继续燃烧，亚弗姆的力量在冻结并粉碎了腐地肿瘤，纳尔特骑士王国在未来会被冰雪包裹，尤塞尔会将吸收来的骑神之力全部用来驱动亚弗姆的灰焰。
“结束了？”
“结束了，没什么多激烈的故事，我们一路过来得到很多人的帮助。”
梅菲斯特耸肩，他就是来跑剧情的，期间提灯女神、死亡骑士、慈悲的女神、光辉的女神都有帮忙，还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看着，他还能有什么事情？
尤塞尔终结了轮回，将家族从轮回的噩梦中解脱出来，剩下的就是和受折磨的灵魂们达成和解，也许未来，帝国反攻腐地，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会看到那位王子向着他挥手致意吧？
是不是忘了什么？
“真过分！”
“差点就被一起封印了！”
“为什么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们啊！”
梅菲斯特听到这些莺莺燕燕的声音就头疼，是那些梦魔们，她们是逃出来的，由于整个城市就那么点活人的味道，顺着精气的残留就追上梅菲斯特。
“说好要带我们离开黑森林呢！还有带我们去人类的世界吃自助餐对吧？”
这些梦魔其实是一边看着后面一边逃过来的，要不是反应快也得冻在王都里陪尤塞尔话疗。
反正不会死，梅菲斯特还希望她们能被封印，不然……有点棘手。
这群梦魔不说天香国色，也是貌美如花，再配合那特化过的魅惑力与梦魔之眼，出去了男女通吃指不定惹出乱子。
梅菲斯特身体也没好到把这些梦魔全部留在自己身边，又不是从小魅魔水平培养过来，毫无谬琪娅她们的忠诚心和自律性。
就是阿露艾露玛都比她们纯洁和善。
“其实，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呢。”
“你指的是在城市外？”
“好吧，我忘了。”
梅菲斯特找了个地方坐下，对面魅惑不了他（觉得梅菲斯特很强），梅菲斯特也不敢直接动手（以为梦魔们很强），两边只能干瞪眼了。
“哼哼哼~在为什么事情困扰吗？”好消息是野生的妮古拉丝出现了，属于甩着胳膊哼着歌，开开心心从森林里走出来。
于是本来是兴师问罪的梦魔们，嗖一声后仰身体，集体躲在索菲亚和艾尔芙莉德，看得出来这两个梦魔是老大老二，由于手下躲在身后，所以她们两完全没地方躲开，只能硬着头皮盯着妮古拉丝。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害怕。
梅菲斯特可能看不出来，在她们自己眼里，现场的情况大概是一只东北虎来到一群暹罗猫中间，大家勾肩搭背假装都是猫科，就是体型有那么点区别。
“嗨嗨~各位，我是大魅魔妮古拉丝哦，梅菲斯特的朋友呢，听说你们也要去人类的世界生活吗？来来，一个一个过来签订契约，接受再教育才行。”
“………………”
梦魔们面面相觑：“我们突然觉得在黑森林里生活挺好的。”
妮古拉丝笑容晴转多云、多云转雷雨天气，瞬间阴沉下来，就问一句话：“走不走？”
梦魔集体失声，霜打茄子，提不起劲，在和妮古拉丝激烈交流意见后，不得不跟在她后面喊一声大姐。
“所以，问题就这么解决了，这些梦魔之后交给我好了，刚好我也需要一些人手。”妮古拉丝开开心心，当场给梦魔们发了女仆装，开始担任大姐角色，教导她们在人类世界的生活法则。
为什么是女仆？因为是一份职业啊，这些梦魔一没身份二没文凭，力量虽然强但不怎么正派，去了帝国多半找不到正经工作，所以学会女仆技能后就能养活自己了，而且女仆工作并不妨碍吸收精气。
于是现在我们可以看到……
妮古拉丝＞微睡梦魔＞阿拉贝尔和娜尔梅亚
“唔……”阿拉贝尔忍不住凑到梅菲斯特身边，“我能问一问吗？像妮古拉丝小姐与塔薇儿小姐这样的朋友，你还认识几个？”
神使自然有神使的看法，在他们的圈子里，这个世界某些人可能具备名为“天命”的特点，无论往哪种方向发展，都具有改变世界格局的能力。
黑森林又不是自己出来的，是真被人召唤过来的，外神也不是精准定位这个世界的，是有人在宇宙星空开公共频道语音喊过来的，深渊的古神也不是自己上浮的，是有人非得把人家好好睡着的古神喊醒。
如今这个世界遭了那么多灾，归根结底还是人祸威胁大，天灾好歹能对付。
天灾什么的，就算落星成兽肆虐一方，不出几个月也就被勇者讨伐了，如果落在大国境内，那死得更快。至于自然灾害，那更是有魔法和神力抗衡。
“唔……你要这么问我，我还真不好说。”梅菲斯特认真思考之后，意外没有得出结论。
“不方便说？”阿拉贝尔一边觉得他在凡尔赛，一边也想着是不是受到契约束缚，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结果梅菲斯特下句话让他一个踉跄。
“现在应该认识四位，嗯……五位了吧？也许以后更多，谁知道深渊之下还有什么呢。”梅菲斯特摘下乌鸦面具，望着已经冰封的森林，回头看了一眼纳尔特王城，“反应不用这么激烈，因为恰到好处的因缘巧合，我和深渊已经有了难解的缘分。”
“呵呵，那我就当真的听。”
阿拉贝尔已经在心里编曲了，返回帝国之后就化身异国的诗人，把这场战斗多美化一下吧，梅菲斯特已经有了值得传颂的功绩。
每年都有许多英雄进入黑森林，虽然有许多牺牲，但就像英格瓦尔特的调查队一样，时不时也会成就丰功伟绩，解放一片土地，抚慰古老亡魂的执念，类似这样封印一座城市，切断腐地的蔓延也是有的。
起码未来几十年内，这个方向的腐地蔓延速度会放缓许多，冬天魔物浪潮也会受到影响。
只是，几十年后，如果无能收复失地的，英雄们的努力也会白白浪费，仅仅变成争取了些许时间。
即使如此，阿拉贝尔也认为有必要让英雄们的功绩被世人铭记。
背着死亡军团的旗帜，阿拉贝尔也不在意梅菲斯特身上的秘密了，他姑且还是有正经的时刻，抱着脑袋跟在队伍最后，故意落在梦魔身边。
“死者安息，生者奋发。”
秋季黑森林调查任务还在继续，这次梅菲斯特也不乱跑了，而是利用自己的能力，积极铲除原先任务附近的腐地肿瘤，然后建立营地，施加结界。
在黑森林里建造营地多少有些大可不必，理论上冬天一到，魔物浪潮涌上来，这些营地都会被污染。
可是梅菲斯特不知道之前的队伍走到哪里，其他路线的友军又推进到什么地方，所以在黑森林这个地方积极释放信号，并且召唤邪眼往后方送信。
于是今年的黑森林调查团，绝境要塞指挥部被成果吓到了，最初还以为梅菲斯特被古神占据身体，等验证他带回来的消息后，纷纷表示惊讶和惋惜。
惊讶是梅菲斯特确实厉害，属于难得诞生一个特殊天才凭借资质和能力圆满完成任务，惋惜的是帝国现在没计划派遣军队收复失地，无险可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今年冬天绝境要塞的压力会大幅度减轻。
如果纳尔特王国全境都在逐渐冻结，驱逐腐败之力的话，等于形成了天然的屏障，魔物浪潮只能绕过蔓延之地中心，集结攻势的效率势必下降大半。
“不可思议……”尤斯缇尔，梅菲斯特的大哥看着报告书，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开始分析和研究今年的防守计划。
“不可思议。”菲利克斯则是感觉梅菲斯特过于完美了，在学院里读书前几年还是个普普通通，就是脑子偶尔抽了会想着召唤魅魔的傻孩子，这临近毕业突然爆发起来，这是骑士家族的崽吗？或者说其实他们家族是有魔法天赋的？
“真了不起，不过会不会有些太急了？如果能给他创造更好的环境，安心教导几年……”尤里乌斯拿到报告仔细读了好几遍，他考虑的事情就多了，“不，正因为他在行动，所以获得丰收，这是注视他的存在希望看到的成长吧？”
梅菲斯特从冬季旅行开始就直接接触世界的上位者们，获得多方教会、几位神明的好感，这种无法用占星观测命运之轮的人注定不会普通。
迅速理解了局势，尤里乌斯开始给自家人写信。
“大致上……我们也不能松懈，趁这个机会，今年要安抚那些激进的古龙，帮助森国彻底击退卡索格萨，抑制加塔诺托亚火山的喷发，镇压或封印里面的古神，当然，最差也不能让火山喷发，最后就是搞清楚德雷斯沙民真正崇拜的对象，究竟是伊塔库亚还是……哈斯塔。”
比起这些事情，收容蜥蜴人挪个窝之类的都是小事了，强化和神权国的联盟，拉拢安歇亲善人类的神明，接着就是继续关注梅菲斯特。
没错，梅菲斯特是很年轻，不过尤里乌斯已经完全把他当成平等的对象了，即便利用了外物，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都没关系，你能解决事情自己还完好无损，那就是你的能力，并不奇怪。
这个世界又不是没有长生者和转生者，说不定梅菲斯特也是缓慢觉醒前世记忆，所以知识和力量加速成长的类型，所以有必要把秘密都搞清楚吗？这可是值得信赖的盟友啊。
接着尤里乌斯继续看报告书，脸色还是黑了下来：“给予足够的信赖是没错，可是直接把黑森林的怪物扒了皮穿在身上真的没问题吗？告诉梅丽莎贝尔阁下吧，等梅菲斯特回来给他恶补深渊相关的知识。”
就算是顶尖的魔法师，也有忌讳的事情，比如精神污染啊精神污染，利用黑森林里的怪物制作魔法道具，确实可以获得力量，但也担心潜移默化的污染，那种缓慢到十几年的转变比直接污染更可怕。
毕竟法师突然嗷一声疯了，给个大嘴巴子可能清醒，但要是潜移默化改变了三观，那就不是病了。
看起来，古老的盟友纳尔特骑士王族差不多就是那么没的，梅菲斯特那套新衣服要是复活了，他自己首当其冲。
“就用爱情的力量来净化吧……可是，为什么是魔女？”
就算是顶尖的魔法师，也有知识盲区。
再说回黑森林，敲下纳尔特王城这片土地，梅菲斯特等于把今年调查任务推进了200%完成度，跟在后面的调查队自然轻松不少，一路上全在测绘地图，连新怪物都没记录多少，第一次在黑森林里安安全全逛街，再过于安全反而不安的心理中与梅菲斯特汇合。
领队望着梅菲斯特那身装备数百次欲言又止，其实也讨论过，奈何梅菲斯特是术士学科专业，本着实用主义精神，就说之前的装备坏了，现在也顾不得挑挑拣拣。
纳尔特骑士王国冰封千里，这一路腐地肿瘤都被摧毁，所以他相信梅菲斯特的理性存在，而且阿拉贝尔也亮名牌了，是奥西丽丝女士的神使，娜尔梅亚又是真真实实的正常人，所以他们相信报告和记忆水晶里的内容。
“能和你共事是我的荣幸，梅菲斯特阁下，接下来请再等两天时间，你们在营地里休息，等我们测绘完成周围地形，最后确认一遍任务成果，就可以踏上返程了。”
“要不要去支援兄弟队伍？”
“没有这个必要，算算时间，无论有没有遇到阻力，每个队伍也到了返程的时间，已经快进入冬天了。”
领队说着，感谢之余也忍不住担忧同僚，他们这一路是很顺利，是因为出现了奇怪的强者，其他队伍可不会这么顺利。
经历了这么多，梅菲斯特也确实累了，需要沉睡一次恢复精力。
于是返回梦境之后，梅菲斯特就打算放松一下，白天的时候招呼克洛里斯、伊沙尔、绯蜂过来下飞行棋，阴蜂呢？阴蜂在训练蜂群意识。
等到了晚上，梅菲斯特四处寻找绯蜂，最初以为她在镇子里找了个不错的房子定居，结果找了一圈下来发现她还住在自宅的地下室地牢，虽然那个地牢……怎么说呢，基本被改造成符合绯蜂风格的卧室了。
“我说啊，你这蠢货和各种怪物死战不休，还好几次透支魔力，还帮助别人调理万千灵魂碎片，累成狗之后能不能好好去休息？不要给我们这些梦灵添麻烦，明白吗？听着，你坏掉的话我们也会被连累，所以快去沉睡，恢复精神。”
然而回答绯蜂的声音却是梅菲斯特从里面关上了牢房。
“是这样的，之前的战斗中，你有抱怨魔力不足对吧？我就是个补魔机器对吧？我认为作为梦灵，和你在战术上的配合还存在一些小瑕疵，所以专门过来和你讨论正经问题。”
“虽然我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梅菲斯特啊……梅菲斯特大人~”

梅菲斯特忽略了一个事情，在梦境里为所欲为都是假的，虚拟的，醒来之后身上更多是意难平，看着靠在肩膀上的娜尔梅亚时第一反应就是……
摇了摇娜尔梅亚，摇醒之后告诉她一天的工作开始了，在黑森林里不能松懈，去换班警戒。
梅菲斯特一向擅长强行冷静，法师也需要极强的自律能力，欺负绯蜂之后，现在一身正气，开始完成今天的黑森林调查任务。
之前说了，剩下扫尾的工作没多少，测绘周围地形，更新这边的地图后，调查团就要返回了。
梅菲斯特一路没发生什么危险，但是身上的资源基本打完了，更重要的是出门那套保护装备都弄没了，回来穿着黑森林魔物制造的一身皮，着实把要塞方面吓了一跳，拉去单独隔离了一阵子。
并没有受到什么苛刻的对待，就是提灯女神的神殿里呆了两天，不过是必要的安全守则，梅菲斯特没啥异议，反而可以讨个清闲。实际上整个调查团都会接受隔离检查和治疗，就是他最吓人罢了。
在那之后，梅菲斯特也听说了其他防线的调查团陆续回归的消息，绝境要塞这边损失不大，整个队伍有七成人完好回归，调查任务也全部完成，断剑要塞那边的损失不少，只回来一半人，带来许多令人不安的消息。
这些年月，黑森林里说是诞生，实际上梅菲斯特认为应该是又复苏了许多古老的支配者，传来的消息里有许多未被记录过的未知魔物。
之后赫尔蒙特家与英格瓦尔特皇室派人过来，梅菲斯特有没有事情，神官和术士们可以确定，脱掉那身装备后梅菲斯特还是清清爽爽的年轻人。
“就事论事，我很想给你这个小弟一拳，脱离队伍后没有按照计划撤退到集合点，反而擅自深入黑森林，真把自己当成英雄了？但是从结果来说，你做得不错。”尤斯缇尔大哥一身戎装，梅菲斯特感觉自家大哥跟个灰骑士一样，就算真想揍自己一拳，多半也会因为手足相惜降低30%的伤害增益吧。
“听过看过家族那么多光辉历史，我们子孙后代谁还不想成为英雄呢？”
“是啊，你做到了，而且活着回来，怎么样，打算举办盛大的庆功宴吗？”
梅菲斯特婉言拒绝，表示疲惫和厌倦，想要休息一阵子，然后回来参加冬季兵役，见识见识魔物浪潮。
“荣誉和嘉奖我不拒绝，授勋也好封赏也好照单全收，但额外的庆祝就免了吧，哪有那个闲工夫？”
“确实，马上就是冬季了，即使没有魔物浪潮，后方也有大量需要防备的危险，与黑森林的斗争还存在许多不同的形式，胜利的曙光都看不见，哪有心情庆祝。”
话是这么说，尤斯缇尔却用熊一样强壮的胳膊搂住小弟的脖子，难得露出笑容。
“但是啊，你和艾库莉娅都等着一场婚礼庆祝吧，听说你决定在开春举办婚礼吗？那个时候可要好好庆祝吧？”
“那是当然的~！”
真正意义上的结婚啊，举办婚礼的那种，和喜欢而且平凡的魔女梅丽莎贝尔缔结婚约的祝福，梅菲斯特也心神向往。
在此之前，先返回后方，把装备和魔法整理一下吧，然后探望未婚妻。
撤出要塞之后，梅菲斯特那身黑森林套装也封印保留下来，打算带回去做个备案，以后就穿那套了。好用，防御高，能力出众，为什么不用？就因为那点危险吗？梅菲斯特不能拒绝。
“话说，梦魔小姐姐呢？”阿拉贝尔好像显得失落，在返回的时候，梦魔们都跟妮古拉丝跑了，他没有可以搭讪的姑娘了，整个人又开始虚度光阴。
当然，阿拉贝尔也没有完全闲着，开始对骑士之国发生的事情进行二次创作，在前往帝国查阅历史文献之前，打算先写一首歌。
这方面阿拉贝尔是专业的，梅菲斯特看着他编曲作词，也忍不住想玩一下。
“话说，我这里也有首歌，你看能不能加进来？”
“你也会写歌？”
“嗯，在奥尔迪涅王召唤骑神的时候，从云霄降临的巨神兵让我心神激荡，那种震撼感久久不能忘怀。”
“那你说说？”
梅菲斯特开始回忆，感觉前世有很多喜欢的歌曲，稍作思考后定了定神，使用魔法产生旋律。
“心情的悲伤难以言表♪~lululu♪~为什么就是无法成为你的最爱♪~？我若没有喜欢上你该多好~♪只想听你说出那一句话……”梅菲斯特依然在玩梗。
“停一下，这位先生，我建议这首歌不要对我唱，那边不是有一位叫做娜尔梅亚的女士吗？你对她唱更合适。”可惜阿拉贝尔接不住这异世界梗，他又不是认识某异世界的偷家高手早坂爱，只觉得旋律还算配得上骑神降临时的风采，但歌词完全不对版。
然后听者有心，本来在冥想的娜尔梅亚突然睁开眼睛，疑惑看向梅菲斯特，从她的角度来看这就是，这一路三人相伴旅行，梅菲斯特如果实在正常人的话，那这段歌词是假借阿拉贝尔的名义，唱给谁听呢？
马车上可就三人成行。
排除梅菲斯特是个诡计多端的零，那只有是对自己了，可是为什么？两人的关系也就是战友和朋友。
看到梅菲斯特好像并未留意这边，娜尔梅亚也收敛精神，继续抱着剑默默冥想，然后继续思考另一个问题。
这次战斗她观察了梅菲斯特，确实和师傅说的那样，他本人就是个可能性之兽，明明还这么年轻却达成英雄的成就，身上的秘密那么多，意志对梅菲斯特来说太重要了，有必要在他身边守护。
守护梅菲斯特成为一个正直的人，避免他误入歧途，再借用梅菲斯特的力量去拯救更多人。
这时的梅菲斯特是真想让二次元的伙伴增加啊，当即推荐另外一首歌，阿拉贝尔顿时觉得头疼。
“在我那漫长的♪漫长的♪漫长到被人遗忘的幽闭睡梦中♪你与我曾那样安静的紧紧相依♪难道这一切都仅仅是个一个梦境……♪”
“你提供的旋律好奇怪，怎么说呢，也不能说不好听，可是我手里的仅仅是个竖琴，还有歌词什么的是不是太消极了啊，你这个等待新婚的男人能不能积极一些？热情一些！”
梅菲斯特在进入黑森林以前没听说过那里的食尸鬼还保留着过去的记忆，学院的历史书上对它们的记载也仅仅只是怪物。
这次亲自接触后，梅菲斯特也明白为什么没有公开全部的真相，那些在黑森林复生的食尸鬼必然是帝国的敌人，可如果被联想到过去的祖先，又或者抱有一丝拯救的幻想，战士们的意志都会有微弱的动摇。
帝国对待敌人可以毫不留情，但对待这些曾经的英雄多少会于心不忍，更担心意志动摇之后受到黑森林的污染。
这一次的歌词阿拉贝尔部分采纳，描述黑森林中那些古老灵魂的孤独与寂寞，这一点对于他们死者来说也感同身受。
老兵不死，只会凋零，这恰恰是阿拉贝尔不希望看到了，他更希望英雄们的故事永远被人铭记。
梅菲斯特也想热情，只是一想到还在黑森林里笼罩在噩梦中的人们，心情难免消极，再加上这次调查团的阵亡名单，他确实开心不起来。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未来还要做得更好，梅菲斯特拍了拍脸，打起精神，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所以，先做个好梦。
话说回来，绯蜂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最开始以为她是独角兽娘一样厌恶男性的家伙，可是除了嘴硬之外身上都是软的，最后嘴也不是那么硬。
要如何形容绯蜂的状态，她进入状态基本就是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万种的委屈也能付之一笑，发于情却不止于理，自己就会一下低一下高，摇摇晃晃也不肯倒，精疲力尽的时候又会露出诱人的表情，不喊冤也不求饶，对情意肯弯腰。
梅菲斯特感觉自己十分喜欢绯蜂身上两个特点，其一绯蜂是敌人，还是自己俘虏下来的，其二是她两种状态……前者是放弃挣扎，把脸埋在枕头里放弃抵抗，后者是正面迎击，梅菲斯特喜欢捧着她的腰，欣赏那反弓身躯的妙龄姿态。
绯蜂日常装作可爱，一直是精致打扮，肉眼可见的她浑身上下都是一种精心包装和打扮，所以就像吃巧克力一样想要剥开那层伪装，而之后就更发现她的清秀可人，她柔美的身体总是会轻微的起伏晃动，配合平时那种嘲讽的语气，梅菲斯特明白了。
“你总是在诱惑我对吧？”
“才没有，不可能，都是你一意孤行……别动了……（声音更小）”
反正除了听相声，梅菲斯特还没见过什么演出能来回返场这么多次了，绯蜂让他见识到了。
绯蜂也不知道有没有，平时讨厌梅菲斯特是因为曾经是敌人，用不正经的方法打败，最后也只是一种弱者对强者的屈服。
可是，身体不争气，对，身体不诚实，对身体这魔力补满了快溢出来。
梦境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秘密，梅菲斯特不去说，就连阴蜂也不知道地牢里发生过什么，第二天日常生活照样度过，不过每次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第二天绯蜂都会稍微躲着阴蜂，生怕被看出精神过三分。
阴蜂对此的态度是：“……？”她确实没发现，也不在意。
经过对尤塞尔灵魂碎片的精炼，阴蜂手下这批蜂群意识大概练出来了，数量增长到两百左右，还可以复制粘贴，梅菲斯特打算会去就着手制造人偶。
几天后，梅菲斯特先返回了家族领地，被老妈好好呵护了一下——禁足。
说白了，军人不听命令是大忌，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明明接受调查任务却冒进，即便立功了，那功是功，过是过，奖励和惩罚都逃不掉。当然，重点还是在于冒险了。
作为贵族家，血亲不算凋零，但总共才多少核心成员，自然要省着点用，冒险行为本身就是大忌。
菲利克斯老爹、尤斯缇尔大哥还有皇室暂时都是嘉奖，那惩罚就由母亲来进行，梅菲斯特被迫抄写几天的军事条例，身在骑士家族，就算当了术士那还是骑士，不准用魔力强化，单纯靠体质进行了好几天体能锻炼，为此娜尔梅亚还挺高兴的，期间帮忙监管操练。
说白了这是惩罚吗？根本就是摸摸头，笑着说下次不许了，梅菲斯特也配合着下次一定，和家人待了一段时间就要返回安莉斯塔公馆。
梅菲斯特的亲卫们还呆在那里，这个秋天他们也挺忙碌的，骑士姬奥特琳德都赶来了，忙着组织领地内的丰收、监督和视察，大大小小的仓库都有认真检查，今年突然来这么一出，习惯了往年格拉蒙家统治的大小领主突然给整不会了。
梅菲斯特一回来，奥特琳德第一个找过来，脸上是盖不住的怒气：“梅菲斯特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能已经忍耐不住。”
奥特琳德呈上报告：“您看看吧！这是领地上的收获情况。”
现在这个地方应该改名叫梅菲斯特领，从安莉斯塔公馆一直到安莉斯塔川都是梅菲斯特的地盘，奥特琳德狠就狠在但凡有记录的仓库她都亲自去视察了，没有记录的仓库她现在都记住了。
骑士姬现在愤怒的点在于，得亏她如今没在战场上厮杀，真要哪天和黑森林腐地开战，后方都是这样的虫豸，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所以她已经将这里当做另一片真正的战场。
格拉蒙家遗留下的旧领主们贪墨成风、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梅菲斯特前世看惯了非洲大区优秀匹配机制，觉得见怪不怪了，这时梅菲斯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先是故作淡定喝茶看报告，随后默默喷出来。
梅菲斯特领目前粮食种植面积接近10万公顷，地处帝国南部，靠近森国方向，从盟友妖精那边享受到许多技术支持，有非常多的产粮省，领地粮食总产量可以达到三十五万吨，理论上是完全超过帝国制定的标准。
保持这个标准帝国人起码不会挨饿，剩下与森国的贸易进口也是为军队储备的，还有余粮在冬季支援邻国或独立城市。
英格瓦尔特现在就是个大仓鼠，军需方面的储备有多少搬多少，不会嫌少。
这也是奥特琳德现在情绪激动的原因：“真是厉害！这些贵族和商人勾结在一起，还和军需官们联合起来糊弄我们，150万亩农田、大大小小农场、十几万农民工人、上千不同规模的仓库，我们领地的耕地和工厂倒是像为他们开垦建设的！”
收入军需仓库的粮食仅有不到十万吨，这还没算油料和各种蔬菜。
一边是奥特琳德亲自查出来的报告，一边是各地领主官员报告上来的数据，作为领主的梅菲斯特收上来的仅有三分之一。
不查还好，一查遍地是问题，在发现一些异民族部族上缴粮食而地方不收的时候，奥特琳德年纪轻轻就感觉血压拉满了，甚至因为这个事情遭到了暗杀，目前是“愤怒的”奥特琳德，已经集合了亲卫队准备出去砍人了。
“这帮混账应该全部吊死！如果您不回来，我已经准备攻打领地里的子爵了，我倒是要亲自看看他们家里还藏了多少东西。”
“冷静点，坐到我身边，喝杯茶，让我看完报告。”
梅菲斯特知道东部贵族派系贪，毕竟现在的贵族谁祖上没有过功绩？再加上大部分贵族实际上还是很支持皇室的，皇室多多少少会默许各个家族贪点，但现在一看报告，梅菲斯特忍不住扶额。
今年这完成指标的居然是那些抢耕种的蜥蜴人，甚至砸锅卖铁交满了税收，奥特琳德不要，缴税的蜥蜴人还不敢走，生怕今年过去就被抛弃。
这么一对比反而是人类这边显得离谱，他们贪太多了，直接量变引起质变，还刺杀领主亲卫骑士，严重点说就是代理领主。
“就这样他们还在报告里说什么，今年因为蜂群灾祸，各地欠收，求我们开仓放粮救灾。”
“……”根据梅菲斯特知道的消息，蜂群灾难并没有扩大化，艾库莉娅姐姐和克劳斯皇子都把事情解决了，阴蜂和绯蜂都成他脑内彼女，旧的蜂卵要么失去活性要么就治好了，主要影响范围在格拉蒙家中心偏东部区域，和他关系不大。
“这还像样吗？！那些贵族居然还有脸说，若体量他们苦处，愿意感谢领主的辛劳，还说如果我能假装看不见，可以上供八十万金币给我们修建城堡，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钱！他们拿走领地总收入的三分之二，身为领主的我们分不到三分之一，还要我们感谢他们吗！”

“领主的下属不归我们管啊，梅菲斯特，这是你领地上的问题，你想怎么处理不需要询问我们的意见，我们没有任何意见。”
梅菲斯特找到的是尤里乌斯学院长，身份是帝国术士，学院出来的毕业生，理所当然和学院长亲近，也是最方便觐见的皇室之人。
“关于贵族家族，多少还是希望你手下留情，犯了罪就送过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如果说未来会有什么麻烦，皇室可以保证未来不会有任何麻烦。”
梅菲斯特不是无缘无故攻击那些贵族，证据确凿，配合法律途径，再怎么说都是名正言顺的，起码比一声不吭捅刀子强，就算东部贵族想反击也得找合适的理由，贪墨军需可是会连坐的。
“行，那我回去准备。”
“稍等，别急着走，小事说完了，来说说你。听说你在黑森林里狩猎魔物，用里面的魔物素材制作了一套装备？我有些好奇。”
尤里乌斯学院长还是很担心这件事情，术士学科是精神污染重灾区，偏偏还是越强的术士越容易出问题，更要命的有时候看到一位术士突然变强，那必须考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巨大的牺牲，或者召唤出了什么强大的生物。
梅菲斯特看起来更像后者，没看出来牺牲了什么。
若是让梅菲斯特听到这个问题，他想问问牺牲了子孙算不算？希望不会被学院长反手呼一巴掌，毕竟人的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
终末薄暝长袍全是黑色鸟毛，盯着长袍看久了，还会产生被百目凝视的幻觉。
梅菲斯特听妮古拉丝说是宰了三个黑森林的守护者，应该是很厉害的三个怪物吧，当然现在变成了武器装备，据说除了魔法杖的幻惑能力之外，还有两个能力没发挥出来，梅菲斯特觉得可以回头研究研究。
这样危险的装备梅菲斯特平时用封印术带着，需要的时候就像深渊之星一样，直接召唤出来一键换装。
尤里乌斯观察这套装备，眉头忍不住一皱，他立刻就看出这套装备还是“活着的”的，更难得的是梅菲斯特穿了这么久，性格确实没有变化，灵魂的状况是肉眼可见的稳定。
前线要塞、赫尔蒙特家、教会方面都检查了梅菲斯特没有问题，尤里乌斯也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就完全不怀疑梅菲斯特了，让他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去。
但是，同样的方法，尤里乌斯建议梅菲斯特不要去推广，这世界上体质特殊的人多了去了，不能一概而论，他自己也不敢用这身装备。
“你穿着这身长袍有什么感觉？”
尤里乌斯轻轻抚摸终末薄暝长袍，精神世界中隐约出现一个巨大的怪鸟，终末之鸟张开血盆大口无能狂怒而已。
“精神方面确实会受到压迫，怪物的意识有缓慢侵蚀，不过我能压制住，在这个基础上，这身装备本身提供的增益相当巨大，我认为利大于弊。”
梅菲斯特实话实说就是了，最初披着终末薄暝是感觉不舒服，就好像穿着刚刚趴下来的染血熊皮，可是感受一下魔力增幅，梅菲斯特认为这点压力还是值得忍耐。
“你能驾驭它的话，我不说什么……”尤里乌斯不再问了，事实证明梅菲斯特召唤出来的那个存在相当厉害，能保佑他在黑森林里来去自如，可惜家里现在没适婚少女，再加上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结缘，不然真想再缔结一门婚约。
“请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不敢大意。”
“参与调查团，你违背命令私自越过任务界限，深入黑森林的事情就不追究了，我们也不是毫无人情味。你解放了纳尔特王城，让我们古老的盟友从噩梦解脱，获得安宁，以后有这样的计划，还是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支援你，虽然已经是老生常谈，但我还是想提醒你，梅菲斯特，历史上的英雄从不是孤身一人。”
如果尤里乌斯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哪怕他不亲自前往支援，也会派遣家族血亲过去帮帮场子。
话说回来梅菲斯特胆子也是够大，三人组队就敢冲击一国王城，要是给他一支军团，是不是敢骑脸古神？
“我不在意功过问题，荣誉和勋章我都接受，只要不是日复一日让我去宣传演讲就行。”
“别担心，谁都清楚，我们法师最喜欢安宁，对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梅菲斯特考虑片刻，最终看向尤里乌斯。
“我想要学院长亲自制作的魔力弹，还有购买贤者之石的渠道。”
“可以，魔力弹过几天给你送过去，至于贤者之石么，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其实龙族那边应该有很多，其实实在需要大量的贤者之石，你也可以考虑用哲人石代替，魔法研究需要的材料不用死盯着一种，作为近代开发不久的哲人石，你应该去了解一些了。”
“好的。”
咚咚咚——！又有人来到尤里乌斯办公室，而且并不在意梅菲斯特，一进门就做报告，看起来有着黑眼圈，好多天没睡觉的样子。
“老师，我调查蜥牙部族回来了，他们现在信仰了艾依格、伊格两位正体不明的存在……”
对于尤里乌斯的学徒，梅菲斯特大概知道一些，他们几乎都是历代首席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梅菲斯特如果正常毕业多半也有跟着尤里乌斯混的可能。
梅菲斯特和这名法师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确认过眼神，是自己人……嗯，都是术士学科出来的。
这边要讨论正事，梅菲斯特就不打扰了，先行离开，难得来学院一趟，要去看看梅丽莎贝尔。
可是让梅菲斯特没想到的是，在学院里散步时，却意外撞见了蒂芙妮和克洛伊，两只魅魔在学院长高塔下的庭院扫地中。
“你们怎么在这里？”
“啊，梅菲斯特主人！”
两只魅魔很高兴，开心跑到梅菲斯特跟前，跟一阵风似得。
“我们在学院里做义工，难得有这个机会，等晚上学生们休息的时候，帝国学院的图书馆可以对我们开放，大家正在准备冬季后的报名考试。”
“挺好的，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本来两位魅魔下意识摇头，想着这点事情不该麻烦主人，但是和梅菲斯特相处至今，彼此的契约关系更像朋友，梅菲斯特给她们工作，给她们学习机会，并没有发布过什么强制性的命令，所以两位魅魔立刻有了自己想想法。
“那个……我们不是很懂数秘术，梅菲斯特主人您的导师专业好像就是数秘术，晚上如果有时间，能教导我们数秘术吗？”
“行，过几天吧，最近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嗯！谢谢您！”
两位魅魔左右抱住梅菲斯特的胳膊，不过立刻就引来不远处奇奇莫拉女仆队长的咳嗽声，蒂芙妮和克洛伊急忙离开，继续工作。
之前说过，理论上奇奇莫拉和魅魔聊不来，但是她们属于对事不对魅魔，特别是针对那些天天和学徒相爱，扰乱学院风气，耽误学习进度的魅魔。
从萝拉开始，这些异常的魅魔反而让奇奇莫拉很舒服。
怎么说呢，让她们穿庄重厚实的女仆装，自食其力，拥有独自生活能力，引上正途，对奇奇莫拉来说就是一种很爽的事情。
没错，奇奇莫拉潜意识很喜欢劝魅魔从良，同理，很多魅魔也喜欢拉奇奇莫拉下水。
至于说晚上补习，梅菲斯特完全没有多余的想法，魅魔们白天的时间全在工作学习，还要操心报社的事情，甚至还参与学院义工，996都不敢这么拼，晚上还得学习，那必须正经啊。
甚至于梅菲斯特连去找梅丽莎贝尔都慢了一步，先去自己的导师宿舍，把之前的数秘术教案翻出来，准备好好教育自己的魅魔，让她们快速上手，然后刷题、刷题再刷题，争取以优异成绩考入学院。
梅菲斯特相信，信仰毛玉牛乳之路，教导出来的魅魔，一定可以卷死其他魅魔。
很快搞定教案，梅菲斯特去找梅丽莎贝尔，没费什么功夫就在她的私人工坊找到了。
梅丽莎贝尔也在研究新魔法，首先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时也是为了能帮梅菲斯特创造机工女神，所以研究精神灵魂领域的力量。
梅菲斯特悄悄出现在梅丽莎贝尔伸后，准备捂住她的眼睛，稍微欺负一下，遗憾的是梅丽莎贝尔这头发比较离谱，梅菲斯特刚发动偷袭，从虚空裂隙出现的瞬间，就被暴起的头发捆成粽子。
“真是愚蠢的弟子啊，想偷袭我还早了一百年。”
梅丽莎贝尔头也不回，先捆梅菲斯特十分钟，默默完成手上的工作，将小白鼠的灵魂送进有小块贤者之石制造的容器里，才回头看梅菲斯特，拍了拍他的胸脯。
梅菲斯特这时只剩下呜呜呜的声音，然后瞬间变猫，落在梅丽莎贝尔的怀里，这招百试百灵。
“别以为变成小猫就没事了，不要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后啊，要换成有敌意的气息，这头发可是会把你切成碎片的。”
“真是了不起的头发。”
梅菲斯特又变回来，反手抱起梅丽莎贝尔，小导师挣扎了两下就放松了身体，轻轻靠着梅菲斯特。
“不是说参加调查团去黑森林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很快吗？都两个月了，任务已经结束了。”梅菲斯特稍微感慨一下魔女的时间观，好像过去两个月就跟两天一样。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回来，那么，感觉怎么样？”
“……发生了很多事情。”
进入黑森林初期遇到许多怪物，梅菲斯特说了一些所见所闻，梅丽莎贝尔就坐在她怀里，然后眼前一亮，表示很多怪物她也见过，还杀过呢，说着还拉梅菲斯特去看私人工坊里收藏的标本。
梅菲斯特被小手拉着，过去一看，工坊里的储藏室还真摆着一些黑森林怪物的标本。
“说起来文献上好像记录着，黑森林有三只守护者，它们以鸟类的样子出现，你知道关于它们的传说吗？”
“可不是三只守护者，而是三种啊。分别拥有吞噬、审判和幻惑的三种危险魔物，记得我那会儿如果有目击到三鸟的报告，附近地区的普通军队得立刻撤退的。不过三鸟只会在黑森林徘徊，数量也不是特别多，并且已经理解其规则，如今也算好对付了。”
梅丽莎贝尔得意洋洋，在深渊领域的研究，她在学院里不说数一数二，也是名列前茅，当年就是从腐地里逃出来的。
“然后呢，你还有遇见什么事情吗？”
“哦，后来也没什么特别新奇的事情，就是发生秽月，再加上遇见上位者，队伍混乱，我们走散之后，我就继续往前深入，顺便探索到了纳尔特王国，将骑士之国讨伐解放了出来。”
“………………”
梅丽莎贝尔眨了眨眼睛，让梅菲斯特重复了一遍，确定消息之后开始用小拳头锤梅菲斯特的胸口。
“就你能，就你厉害是吧？居然敢越过界限，深入那么危险的地方，还突击王室攻击获得古神之力的古代王族，你要是发生危险我该怎么办啊！”
打归打，但是软绵绵的，梅菲斯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遇见尤塞尔之后，大概知道了他的故事，梅菲斯特就产生一种必须要去做点什么的感觉，他有那个能力，如果错过那个机会，等待那个国家的只能是一场没有希望的轮回。
他是受塔薇儿眷顾，才能这样横冲直撞，如果是普普通通的术士，可能横死黑森林了，或许真会让梅丽莎贝尔留下遗憾，辜负恋人也是不行的。
“抱歉，让你担心了，但是我走近那个国家，目之所及都是曾经战争留下的废墟，英灵们的亡骸四处漂流，食尸鬼的灵魂得不到安息，尤塞尔王子如同野兽一样残留着执念，一遍又一遍重复毫无希望的孤独进军，我无法坐视不管。”
“笨蛋，我不是怪你，但我讨厌你做危险的事情，仅此而已！”
梅丽莎贝尔锤过之后，心里也没什么气，而且梅菲斯特能做到这件事情，她也有成就感，这说明她的眼光没错啊，自己的恋人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勇气，是英雄呢。
她可是梅菲斯特的恋人，心胸开阔、聪明伶俐、智慧过人，才不会给梅菲斯特制造压力呢，梅菲斯特的能力越是出众，就越是应该支持他嘛，所以拉住梅菲斯特的领子，拽过来，亲点嘴唇。
梅丽莎贝尔并不熟练，所以只是接触之后，就用手背掩着脸躲开了。
“这是给小小英雄的奖励哦，不过以后再做同样的事情，还是要做好充足的计划。”
“嗯……嗯，是的。”
梅菲斯特心情激荡，梅丽莎贝尔想躲开了，他却不行，在精神里对绯蜂做了太多事情，反而让现实积累了压力，梅丽莎贝尔的吻就像诱因，使他也回应刚才的亲昵，吻在梅丽莎贝尔的脖颈间，然后解开领口的蝴蝶结。
“真，真是的，还是白天呢。”
“这里是私人工坊，不会有人……”
话音未落，却突然听见敲门声。
“不好意思，还是有的。”是妮娅的声音。
梅丽莎贝尔当场一个虚空放逐，把梅菲斯特塞进虚空裂隙里，慌慌张张整理头发和衣服。
“算了，别掩饰了，我刚拿着昨天的样本记录过来呢，还有今天申请了一百只小白鼠只有九十九只。”
“咳，咳咳……为什么少了一只。”
“检查的时候发现里面多了一只喝醉的德鲁伊，据说是工作压力太大就变成小白鼠混进去休息的，结果被我麻醉逮了过来，差点出事。”
“这些德鲁伊真是麻烦。”
梅丽莎贝尔努力捂着心脏，这会儿跳得厉害。
妮娅就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来帮梅丽莎贝尔梳了梳头发，然后帮忙系好蝴蝶结。
“嘛，我虽然没什么恋爱的经验，但是你啊也不要太顺着那个孩子，太早有了后代好像挺麻烦的。”
“才、才没有，不说这个了。对了，今天这组试验你来看看，我进一步优化了魔导回路，降低灵魂在容器里的损耗，保证情绪稳定。”
“我们已经等于做出了一种全新的命匣，不过莉秋也说了，这种小型命匣稳定性上远远不如巫妖命匣，而且易损，容易失控……等等，你今天这个设计很好啊，让我仔细看看……”
梅菲斯特在她们交谈的时候，偷偷从虚空中探头，小导师和妮娅在认真探索魔法之道呢，那他也去做正事吧，顺便接下来的正事还挺让他期待的。
把一些讨厌的家伙挂上路灯什么的，想一想就觉得开心吧。
虚空漫步返回安莉斯塔公馆，梅菲斯特一进门就看到深渊领主三人组在卧室里喝茶，然后，床上有个可怜的红发双马尾的少女惨遭捆绑，眼睛被蒙住了，法萝尔拿着一根羽毛在她脚底蹭啊蹭。
什么惩罚游戏？
“又来？这次是克图格亚？算了算了……”
梅菲斯特感觉这剧本熟悉，但是想一想克图格亚的特性，他果断拒绝。
倒不是有色心没色胆，就说前世某个游戏里的年吧，立绘好看吧？但是有谁敢吗？
塔薇儿表情揶揄，这波四个人欺负一个，可以说在梅菲斯特来之前，就尽情欺负了克图格亚，修正她对人类的恨意。
但是克图格亚对人类还是有成见，放着不管肯定会变成敌人的。
“不要误会呀，梅菲斯特，我可没有让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克图格亚小姐有些讨厌人类，我想让你和她谈一谈，理解一下人类的可爱之处。”
“那你绑成这样……”
“妮古拉丝说想练习一下绳子方面的技巧，顺便练练手而已。”
梅菲斯特看向妮古拉丝，妮古拉丝露出纯洁又开心的笑容，看来确实玩得开心，拿深渊领主练手的机会不多。

火红的双马尾完全铺开，一部分散落在胸前，即使遭到囚禁，克图格亚对现在的处境依然抱着冷静克制的态度，即使她被妮古拉丝包装成礼物一样，梅菲斯特也还是存在对深渊领主的敬畏。
这次可不是上次对付爱丽丝，没人强迫他。
所以扶起克图格亚，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与那深红的眼瞳对视，只觉得这位深渊领主与那边喝茶的三人组一样精致且赏心悦目。
这些上位者认真捏人基本不会输。
“果然是你，少年。”那天克图格亚降临，准备杀掉现场所有人，和梅菲斯特有一面之缘，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提到他的名字也不是一次了，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是是，说真的你还真是暴脾气，一上来就要杀人。”梅菲斯特敷衍点头，对深渊领主已经不敏感了，已经可以轻松和她们交谈。
“嗯，人类，你们确实该死。但是少年你究竟是谁？我好像不仅仅是现在见过少年，应该在很久以前就见过。”
“哦，如果塔薇儿她们没说错，大概是我把你们吵醒的。”
“……？！”
克图格亚瞪大眼睛，这时梅菲斯特已经帮她解开绳子了，不过依旧没反应，将目光投向塔薇儿，这个谜语人应该知道一切。
“没错，就是这样。”塔薇儿用叉子戳着蛋糕，平静而自然。
“那你们更应该杀了他。”克图格亚咽了口口水，“你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很遗憾，那样我们更没有未来，那种结局我已经清晰看到了，不过是慢性死亡而已。”塔薇儿头顶冒着泡泡，如果能看到里面的画面，都是一些虚无的结局。
“那现在？”克图格亚只能硬着头皮问。
“现在，就只能说有可能了，这个时间大家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我也不能断言，但起码有个机会。”塔薇儿的态度也很简单，反正不要钱，不如试一试，再说哪怕是假戏真做，确实从人类的角度很喜欢梅菲斯特啊。
“原来是这样。”克图格亚感觉自己懂了，接着恶狠狠看着梅菲斯特，“那我不管你们的事情，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相信人类的。”
梅菲斯特看着这些谜语人在面前说点什么，剧情大体走向不难猜，猜不准的是她们害怕的未来和敌人是什么。
按照这个逻辑，梅菲斯特觉得塔薇儿都在极力避免的未来，他更要努力避开，争取深渊领主的支持是必要的。
“以前人类伤害了你，我也没什么资格替别人向你道歉，但我能够承诺的只有誓言，请你帮助我，协助塔薇儿那些奇思妙想，必要的话我们可以缔结契约。”
克图格亚活动了一下身体，一摊手，力量涌上来，火苗在掌心摇曳，看来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没有继续动手脚，眼前这少年也确实不是一般人，仔细想一想，克图格亚只剩下不甘心，并颇为嘲讽道。
“少年，我已经深深体会过了人类的多样性，尤其是人际关系中，最为有趣的正是这层易碎的契约。如果真正相互信任的话，就没有必要加以约束，结局是一方撕毁契约的话，想必毁约的一方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代价，这层脆弱的契约就更加没有意义。”
说完，克图格亚跳下床，活动活动身体，身上火焰一闪，绽放优雅从容的红色礼服，这时的克图格亚没有被俘虏的狼狈，展示出贵妇般的从容，抱起胳膊，眼中充满询问。
“少年，我们之间的关系属于哪一种好？”
不远处，塔薇儿轻轻一笑：“梅菲斯特，你看，给过你机会，之前不上，现在可是会后悔哦。”
妮古拉丝也在点头：“就是就是，亏我把她精心打扮了一下。”
克图格亚同样不乐意了：“你所谓的‘精心打扮’就是拿绳子做衣服吗！”
于是爱丽丝成为中场劝架的裁判：“别吵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当时可是被捉弄惨了，遭到悲惨又抒情的对待呢，那别出心裁的方法，导致这具身心都不得不倾心于梅菲斯特。”
克图格亚不解：“做了什么？你身上又没什么制约。”
爱丽丝指尖放在嘴唇上：“嘘，那是不可描述之事。”
克图格亚不爽：“嘁，藏头露尾的混沌匍匐者，不想说就别提起，我才不想猜你的谜语。”
梅菲斯特看到大家冷静交谈，空气里没多少火药味，心里还是松了口气，起码不用去怼一个深渊领主。
“我希望和你成为朋友，克图格亚。”
“我可不想，喂，可以放我离开了吧？态度很明确了。”
“那个，在此之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我看心情回答。”
克图格亚又重新坐到床上，翘起腿，一只手撑着脸，说实话她容貌出众，衣品也端庄大气，可惜会说话，如果改变一下性别，梅菲斯特还以为她是个海盗头子。
“你是被纳尔特王族堂堂正正打败的，还是达成什么契约后遭到他们背刺的？我个人倾向前者，纳尔特王族的品行还是值得肯定，所以你就是输给人类了吧。”
“我……”
克图格亚刚要说话，塔薇儿在那边轻轻摇晃茶杯，代替回答。
“她苏醒的时候迷迷糊糊，还是从黑森林走出来的，一头撞上纳尔特王族，被当成野生古神逮住铸剑，现在嘛，单纯是恼羞成怒，嚷嚷着自己没睡醒，要求重赛罢了。”
“你个死泡泡给我住口。”克图格亚大声呵斥。
“嗯？”
“我自己会讲清楚……”克图格亚小声嘀咕。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忍不住轻轻伸手摸了摸克图格亚的头，不知道这个习惯怎么养成的，克图格亚也是一愣，然后没好气地拍开。
“一边去，别烦我，小心我烧死你。”
“那这样吧，克图格亚，十年时间对你来说怎么样？”
“切，转瞬即逝罢了。”
“那我邀请你在这里生活十年吧，普普通通四处旅游也好，马马虎虎吃喝玩乐也好，或者找些事情做都行，既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先休息十年再说怎么样？”
克图格亚撇了撇嘴，一指塔薇儿那桌。
“说白了，那三个就没打算让我跑，真是的！我怎么这么倒霉，不过少年，我也没啥好去的地方，十年就十年吧。”
塔薇儿放下茶杯：“再加个条件。”
克图格亚的双马尾炸起来：“坐地起价就过分了！我的怒火你承受不住！”
塔薇儿竖起一根手指：“十年之后，克图格亚你以深渊领主的身份和梅菲斯特进行对决，如果你赢了，就随你离开吧，但如果输了，就必须答应梅菲斯特一个条件，这个条件是可以做任何事情。怎么样？你认为自己会输吗？”
克图格亚微微蹙眉，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于是突然伸手一捏梅菲斯特的腰，揪住一块肉，梅菲斯特好悬没给崩到天花板上。
“就这？身子骨也不结实，弱不禁风的……我的确不会输给他，但你会作弊吧？”
“不对，就是用实力说话，硬碰硬。”
“真可疑，但你绝对看不穿我的未来，而且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输给人类，如果是哈斯塔肯定会被你虚张声势吓住，但我不会，那就接受这个条件吧。”
梅菲斯特揉了揉腰，然后两手一摊，既然塔薇儿都帮他做好决定了，那没必要拒绝，十年对人类来说挺长的，梅菲斯特表示自己会努力。
……
奥特琳德最近积累了很多压力，她和梅菲斯特比就太年轻了，某个没节操的术士起码多活二十几年，而奥特琳德只是刚进入职场的精英。
说运气好呢，梅菲斯特放权给她，没什么约束，说运气差呢，奥特琳德是个正直的人，偏偏要和不正直的人打交道。
这两个月，奥特琳德又要研究塔薇儿的魔法书，又肩负代理领主的责任，本身忙碌又和一群虫豸打交道，理所当然被气到意识模糊。
终于熬到梅菲斯特回来了，奥特琳德告状成功，现在每天磨刀霍霍，等着去砍人，梅菲斯特只要去公馆后面的靶场就能找到备战中的奥特琳德。
高阶骑士可以拉动猎龙大弓，其威力可以认为是人类扛着弩炮健步如飞，用这个攻击龙种都能造成伤害，用来猎人就特别解压，其解压程度堪比用防空炮扫射密集冲锋的步兵队。
“不错，三百米距离，六发皆中。”梅菲斯特出现在奥特琳德身边，望着远处一个个小坑，作为标靶的稻草人尸骨无存，只感到夸张。
换做前世，军训时打靶，他步枪50米都可能脱靶。
“不愧是奥特琳德，骑士礼仪、剑术、弓术、骑术都非常精通，能有你这样的副官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多谢夸奖，但是梅菲斯特大人，在我训练的时候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也…不要靠这么近。”
奥特琳德顿了顿，放松架势。
“刚刚有一瞬间，我差点攻击您。”
“是么，抱歉。”
奥特琳德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严厉了，又立刻后悔，不能这样对上司说话，可是这段时间研究魔法书，关于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的相爱犹如魂牵梦绕，竟然忘不掉了，昨天刚见面还好，正在气头上，没心思关心别的，这过去一个晚上，奥特琳德看到梅菲斯特就莫名心慌。
所以奥特琳德急忙定了定神，从旁边架子上拿起胳膊粗的特大箭矢，对准前方最后的靶子目不转睛：“实际上，弓弩的训练可是骑士的基础，集中精力，定下心来才能命中目标，毛毛躁躁只会分神失手，让敌人逃脱。”
奥特琳德一旦心烦意乱，就会练习自我锻炼，最开始是练习剑术，可是亲卫骑士里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同僚们四处巡查工作都很忙碌，老勇者贾斯汀则是天天陪着安娜四处奔波，属于带孩子更没时间，塔薇儿这些人平时又找不到，所以她是真没对手，很快，睡觉前挥剑一万次也无法平复心情，就开始专注射击了。
不得不说，望着百米外的目标，视野旷阔，瞄准远处的目标后，注意力集中，真让奥特琳德感到片刻安宁，再把讨厌的人名字贴在稻草人上，现在奥特琳德是非常享受射击的快乐。
“关于领地内贪墨成风的问题，我打算一口气解决，把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全部放逐。”
“……全部？”
嗖——！奥特琳德还是分神了，她这些天烦恼的根源在于，下属贵族里的男爵也算帝国老臣，家族在领地里根深蒂固，顺着线索查过去就算知道也解决不了问题，那些贵族也有充足的替罪羊。
“你认为我会因为贵族的原因，和部分人妥协？”
“……全部驱逐的话，领地内的秩序就无法运转了。”
“我知道，但我准备好了代替品。”
“赫尔蒙特家来接手吗？或者皇室派遣行政官？”
梅菲斯特摇头，这是魔法的世界，不是黑暗中世纪，他管理自己这一小片土地，拥有的力量不需要看凡人贵族的脸色，原本就想让阴蜂来接手，还想循序渐进用规则一步步瓦解他们的力量，没想到他们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主动把刀递过来。
“我打算创造机工女神，你可以认为是一群绝对理性的魔法人偶来管理领地，她们将担任领地的中间层。”
阴蜂这家伙不能当高层，梅菲斯特害怕她哪天觉得自己行了，突然对他发动华丽的反叛，当然也不能让蜂群意识去当底层，先不说能不能造那么多魔法人偶，就现在还没飞出小破球的生产力，不至于让蜂群意识和普通人抢饭碗。
中间层最适合阴蜂领导的蜂群意识，对他绝对忠诚，对下绝对负责，领地里的信息可以存储在机工女神的服务器里，梅菲斯特起码打算从这里开始，找回一些曾经熟悉的东西。
既然担任领主，那就要承担这个责任，梅菲斯特作为管理者的能力并不比自家人优秀，毕竟每个时代自然有符合时代规律的制度，拿前世的操作过来生搬硬套并不合适，所以简单点，梅菲斯特现在这里放个首领蜂。
把梦灵解放出来，让他们拥有自己独立的魔力源，以后遭遇战斗不至于把自己魔力榨干，而且要先把阴蜂和绯蜂放出来，协助建造服务器，早点接手领地熟悉管理流程。
按照约定，梅菲斯特答应过帮助菲妮的恋人，也就是劳伦特的重生。
如果说自己梦灵的身体属于试验机，特殊编号，机工女神型，那劳伦特的身体就是量产机，也是以后蜂群意识的样品，反而需要重点研究。
“机工女神……梅菲斯特大人，恕我直言，人造构装体如果冠以神的名字，有可能引起一些教会的抗议。”
“那就尽管来抗议好了，比起部分教会的冠冕堂皇，我的机工女神才是真正能为人们带去福音的存在。”
毕竟阴蜂连贪污的概念都没有嘛，绯蜂也比较听话，一切都很顺利。

梅菲斯特开始大量雇佣周边居民，按照计划在安莉斯塔公馆下进行挖掘作业，为建造服务器做准备。
关于机工女神计划，梅菲斯特可不会蛮干，让阴蜂作为这个计划的核心本来让人皱眉，他接下来一周耐心起草计划书，写了细致的方案提交，尤里乌斯学院长只是让梅菲斯特折腾自己的领地。
尤里乌斯学院长其实挺忙的，房间里几套神秘学仪器就没停下来过，梅菲斯特感受到最多的还是占星预言和命运之力，大佬一个人操心着学院安全的方方面面。
听到梅菲斯特表达担忧，尤里乌斯对他这个有魄力的计划表达部分支持：“你做你的魔法，他们传他们的教，只要不是公开的亵神行为，教会不会干预。”
接着梅菲斯特和学院长交流很久，梅菲斯特在自己的领地里改革没问题，但触及整个贵族的利益是不切实际的，改革的前路也是黑的，计划书写得再好，谁能保证一定能实现？即使能实现，那些被代替的贵族肯定会发难，而且让梅菲斯特这么折腾，看起来既得利益者只有他们一家而已。
英格瓦尔特皇家也得考虑权衡利弊，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先知，梅菲斯特提供的只是一个可能性，麻烦是皇室一家必须精挑细选，每年都有许多让人眼前一亮或者眼前一黑的操作。
高阶法师年龄越大越执着于永生，想化身虫群甚至拿学徒做研究。所以他真的死了。
德鲁伊推广动物人权法案，赋予高智商动物公民权。这个部分得到通过了，不过前提是神奇动物得学会帝国语，获得公民权就得遵守法律了。
帝国历史越久，巫妖这类亡灵也越多，推广死之小镇的声音也多起来，按照梅菲斯特的理解，最近召唤英灵的呼声越来越大。遗憾的是有些巫妖真把祖宗召唤出来后，发现传说中的强者是吹出来的。
元素学科试图积极推广水元素…饮水机，表示一家一户只要能有一个人学会召唤、维持水元素，帝国人都能喝上好水好茶。问题是水元素们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占星术士希望帝国能建造一个超、超、超大的天文望远镜，或者计算出月亮的轨迹，建立一条连接月面的传送阵，这样可以从月亮上采集月光石。想法很好，前者因为外神原因搁置了，后者因为参与实验的人一去不回搁浅了。
炼金术士也整过狠活，就跟梅菲斯特的机工女神相似的计划，制造了一批人偶，实现自动化教学，学徒入班配给40个构装人偶和构装人偶导师，假学生配假老师，基础教育讲到哪里，到什么知识点，人偶学生主动提问，实现互动，人偶导师根据预设逻辑教课问答，用眼前一黑的方法差点令低阶炼金导师们失业。
总之每个领域都有一颗让帝国进步的心，包括梅菲斯特这机工女神计划，英格瓦尔特也收到很多优秀的计划，但比起让AI小姐姐管理领地，尤里乌斯还是更欣赏妖精提出的水稻、麦子、玉米的合作改良计划。
授予帝国领土的局限性，梅菲斯特这机工女神计划在尤里乌斯看来，更像一个机工女神摆烂计划——梅菲斯特想当甩手掌柜而已。
不是说不好，好处显而易见，但被代替的人现在送什么地方？在外界来看权利由莫得感情的机械操纵也有点吓人好吧？
“现在土地太少，人太多，机工女神计划无法在这个星球展开。”以前说过，这个世界的人还是认识宇宙的，虽然没有观察几千光年外的力量，但是对目前所在的星系感受更深。
“也对，那我自己玩。”梅菲斯特只是最后获得允许，之前只是提交和他作对的贵族证据，现在在报备一声机工女神计划，不至于一声不吭给皇室整个大活。
“如果阴蜂的蜂群执政比人类更有效率的话，一些领域确实可以交给她们来做。”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梅菲斯特已经有了证明机工女神的机能优于人工恶魔的动力了。
这时有几位魔物娘走进学院长办公室，梅菲斯特一看身份铭牌，几位形形的魔物娘都是毕业很多年的学姐，在学院里担任助理或者任职导师。
说真的，由于职业学科的缘故，梅菲斯特的术士班上除了吸血鬼和狼人之外基本没其他异种族学生，更没有魔物娘，跟她们打交道比较少。实际上如果去其他学科院转转，基本上是个动物园。
梅菲斯特看有人来了就准备离开，不过稍微放慢了脚步，就听到这些魔物娘在聊信仰问题。
学院的神学是独立学科，并不阻止学生进修，借用神明的力量也是有讲究的，但是最近这几年苏醒和出现的奇怪信仰太多了，各地异种族好像都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无论是蛮神还是土著神的召唤都有，不是上古沉睡的老东西醒来，就是外神弄个皮套骗人，梅菲斯特有了一种这些家伙是拥有强大力量的虚拟主播这样奇怪的感觉。
梅菲斯特在学院里不敢呆太久，他有一个助理导师的身份，也的确在履行职责，不过最近声望处于薛定谔的状态，教学方案以自习为主，作业为主，也多亏是这个世界的学院，不然早被踹了。
现在很多学生只听说过梅菲斯特的名字却根本不认识他本人，要完成大量数秘术的习题，考试难度还很大，所以挺“恨”他的。
同样是教数秘术的导师都很喜欢梅菲斯特，梅菲斯特那套应试教育的思路留下大量习题和卷子，填鸭式的塞给学生后等着答疑解惑就行。不管其他学科怎么样，现在数秘术才是真的学习和练习，不像以前连数秘术都是靠悟性。
于是有人尝试把同样的方法拿去其他学科教课，总体来说基础方面倒是能给学生进行强化，中阶开始魔法就很需要精神感应和悟性，不是做题家的世界了。
总体来说梅菲斯特还是带来一些贡献，同时创造了学生们的怨念。
按照惯例，梅菲斯特每次返回学院都要找一找梅丽莎贝尔，可是今天没走多久，就看到穿着学徒法袍的克图格亚混进来。
“少年，这里是人类传承知识的地方吗？”克图格亚表情不丰富，声音也很轻，怀疑她说话根本不用力。
“是啊，怎么样。”
“人类成长了很多。”
克图格亚被捅了腰子，心情上还是不服气，奈何这边人多，强制讲道理，现在冷静下来研究起人类，感慨一下不是自己变弱了，而是人类变强了。
和她在一起的还有法萝尔，一问才知道，是被妮古拉丝打发过来的，以它们的力量直接就混在学院里，四处白嫖课程，学院导师未必知道课堂上多了个人。
不过也有失误的时候，梅菲斯特才知道今天早上克图格亚和学院长见了一面，双方默契一声不吭，然后离开。
“回忆神话时代的种种……什么啊，应该说现在才是神话时代才对。”克图格亚开始正视捅她腰子的纳尔特王族，更重视起现在的英格瓦尔特。
按照这世界的历史，其实也有个所谓的神话时代，不过神代的人类比较极端，仿佛变异一样，突然出现一个特别强的人，纵横一时，留下传说消失，血脉流传下来也是越来越弱，甚至可能就自己蹦跶一代人。
“你们把知识汇聚起来，那些古老的力量危险的魔法得到保存，村子的人类连食尸鬼都要躲避，现在却敢呼唤虚空中各种各样的真名，集体和个人的力量得到延续。”克图格亚评价道。
“这也是好事，如今你们也能融入这个社会，不用因为能力特殊而被当成奇怪的生物，只是一些力量强大的少女。”
“不要得意了少年，只不过稍微夸奖一下，只要我认真起来，你们完全不是对手。”
“是是。”梅菲斯特不予争论。
以前的魔法家族，出个强者就瞬间崛起，狂完了，寿终正寝，放大到国家也一样，王国兴衰看顶尖强者能活多久，英格瓦尔特就不一样了，现在没了皇室，还有一大群王冠位阶的法师们顶着，很多危险的工作也能由法师们接手。
堪比巴比伦的高塔轻易就能建造起来，永固的辉煌房屋到处都是，帝国城市不像前世都市高楼林立，走的是大气恢宏路线，仪式感比较重，大量魔法技术让帝国中心格外繁华。
不过嘛，也和前世一样，魔法技术向帝国中心靠拢，越远的地方享受魔法红利的人也就越少，其实可以再举个栗子，嗯，栗子。想象一下前世有人连个人电脑也没有，甚至智能手机也没用过。
不管信息爆炸的时代还是魔法爆炸的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脚步。但是，起码学习魔法的人会越来越多，克图格亚真要发起疯了，大家一拥而上还是能按在地上。
“其实我比较沮丧。”真要说沮丧的还是法萝尔，克图格亚刚才的话不算傲慢，她认真起来倒也是个螃蟹，能横着走，可法萝尔不行了，“我大概看了看这里图书馆的文献，居然发现了连我都要学习的知识。”
梅菲斯特惊讶了：“什么？”
“数秘术。”
“这确实是不会就真的不会了。”
不过法萝尔也不在意，现在确实有她不了解的算法和公式，但架不住她们这类存在的记忆力和算力，人类的知识对她们来说属于学习一遍就会的。
“可是这也意味着，如果我被不了解的魔法打中，我可能不会破解。”法萝尔叹气，感慨生活不易，她在一些人眼里是某些教会的神，但到了学院，居然真能变成学生。
“真弱。”克图格亚抱起胳膊，她不是兜售知识的深渊领主，就跟妮古拉丝一样，享受生活就行了。
“你不也被捅了……”
可惜克图格亚现在自带黑历史。
“刚睡醒的事，我没认真，算我让人类的，你这孩子懂什么！你要知道纳尔特的灵魂之剑的力量和我们很相似了……”接着克图格亚开始解释深渊、灵魂和铸剑仪式的事情，说的都是一些难懂的话，惹得法萝尔发笑。
但是梅菲斯特没笑，随意交谈就能发现克图格亚和妮古拉丝一样，属于自己体系下的知识几乎都懂，对火焰的理解能力可以轻易创造拟态太阳，在梅菲斯特的怂恿下徒手捏了一把绿色的GN粒子，梅菲斯特算是当场给她跪了。
说白了，身为深渊领主的她只有想不想的问题，而没有能不能的问题。当然，让克图格亚使用火焰以外的力量就着实一些鸭子闭眼的意思。
“所以少年现在明白了吗？我们的差距不是时间可以弥补的，再给少年一百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别说一百年后了，光十年就够我过，说不定十年之后属于我的故事都结束了。对了，克图格亚，既然你对火焰有这样的理解……你能不能帮我创造一束火焰？”
梅菲斯特倒也不在意，深渊领主嘛，你没有骄傲，他还没动力呢，现在拜托克图格亚做事，已经开始准备讨价还价了。
但是克图格亚的态度让他意外：“从我被塔薇儿她们捉弄开始，你本有机会趁人之危，可你没有对我做什么，还帮我解开妮古拉丝和塔薇儿的封印，我感谢你。”
梅菲斯特心里念叨了一下，原来绳节技艺不是为了美色和好看啊，居然有真实封印的程度？怪不得塔薇儿说他错过一个机会。
“我不会忘记少年的好意。”克图格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轻拍了拍梅菲斯特的胳膊，然后友谊性的拥抱了一下，“仅这份人情，我可以为你创造一束火焰。”
关于克图格亚的火焰，并不是单纯的燃烧和锻造那么简单，还是一股几乎永动的能量，这边世界的魔导技术离不开能量，克图格亚就能提供一份用之不竭的力量。
确定这件事后，梅菲斯特急忙去找梅丽莎贝尔，今天没有贴贴，而是来找梅丽莎贝尔求学的，梅丽莎贝尔这些日子一直在和妮娅、莉秋交流，打造新兴的灵魂容器技术，通俗来说也就是命匣2.0ver。
“虽然利用贤者之石打造了更优异的灵魂容器，稳定了灵魂的情绪，提供了拟态梦境和转化梦灵的方法，但距离制作成人偶，提供现实和灵魂的神经连接却做不出来。”梅丽莎贝尔真的很厉害了，她真改良了巫妖命匣了，做出全新的方向。
现在的问题就是，绯蜂这样的家伙，在梦境里什么都能感受到，但来到现实就断线了，没有肉体真实的感觉，也品尝不了食物的美味，欺负起来不带劲。
就算让绯蜂附身一个人偶上，她也只会变成死鱼一条。
“这样……明白了，现在的技术想让我使用一下，已经够用了。”毕竟做到下个阶段，梅菲斯特感觉已经等于死者复生，那不是简单能办到的，现在简单许多的灵魂容器已经可以给蜂群意识用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贤者之石的储备可不多了。”
“我来想办法吧。”
梅菲斯特拿着梅丽莎贝尔的手稿，心事重重离开，打算回去吃透，同时也要和家里联系，收购大量魔法素材。
就在这时，上次绯蜂搞事时遇到的杀手又找到梅菲斯特，他这次笑容勉强。
“那个，不好意思，梅菲斯特大人……我这里有个不好的消息。”
“又有人要暗杀我？”
“没错……嗯，而且事情比较棘手。几天后，会有一批来自东国的，叫做‘忍者’的刺客潜入您附近，执行暗杀，他们有一套针对法师的技巧，非常危险，请您小心。尽管我们公会已经极力争取了这次任务，可惜还是被新秀给挤下去了。”
梅菲斯特感慨一下杀手世界也是要内卷的，然后十分重视这个情报。
“针对法师，有多针对？”梅菲斯特直奔主题。
“据说具备魔力无效化的能力，甚至有杀死‘魔法’的能力，当然，这只是传闻。”
梅菲斯特没有问对方的雇主是谁，而且也是必然问不出来。
“简直就是对魔忍啊，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感谢你们的提醒。”

在极东之国的雪原上，里奥伯特正在独自前行，曾经信仰慈悲女神的勇者这时候眼里只有黑暗，过去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唯一带给他的就是巨大的勇气吧，否则没有勇气估计想自寻短见了，而且他还死不掉。
不知不觉，他循着地平线上的浓烟来到一片正在燃烧的村子，这里是部族之间的报复仇杀，遭到攻击的部族已经全灭。
看啊，人类就好像垃圾一样，随意散落在各处。
突然有一道影子落在里奥伯特身边，看不清轮廓，也听不清声音，喉咙像是破布一样。
“里奥伯特大人，还有活口。”
“去看看。”
雪原上的蛮子相互仇杀很少会留下活口，不过这次是例外，里奥伯特掀开帐篷，看到一处隐蔽的地窖，里面真躲着七八个幼小的生命。
可能是因为地窖很早就塌陷，挡住了入口，杀红眼的战士们没有注意到这里吧，总之这里的孩子们非常幸运地逃过一劫。
但很快，他们会面临饥饿问题，夜幕开始后这个地区可能会诞生食尸鬼，以及血腥引来魔物，无论哪种都不是这些孩子能逃过的危机。
里奥伯特拿出匕首，丢在地窖里。
“看我的动作，我只演示一次，之后你们重复，十组动作里能模仿出五组的人，我可以带他离开这里。”
没有给孩子们选择的机会和时间，里奥伯特开始了表演，之后只有一个孩子勉强跟上他的动作，意外是个女孩，看起来有十三岁左右。
“那个……请问，其他人……”
“我并不是慈善家，这个世界本来就不适合弱者生存，正如你们的部族一样，因为不够强大而消失，剩下的孩子，我已经给他们机会了。”
里奥伯特将水和食物塞给这个女孩，当然，没有取回匕首。
他的人生没啥希望了，既然遇到了一群坐在悬崖边的孩子，给他们一点希望也不是不可以，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有人拿着提灯路过，然后又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说起来这样好像还会更绝望？他才不在乎呢。
“你也可以选择回去照顾他们，我不会限制你的人生自由。是选择追随我，踏上复仇之路，还是在这里等死，都是你的选择，人们应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跟随您。”
里奥伯特并不是心血来潮，实际上在这个偏远的极东之国，他正在积累属于自己的力量，想要颠覆世界光靠他一个人可不行，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家伙，不仅要踏上一样的道路，还要有一样的坚持、智慧以及力量。
癫狂的家伙活不久、没有智慧的蠢货会轻易死去、失去力量的人则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里奥伯特感觉自己习惯了尔虞我诈，因此对现在力量至上的生活原则感到安心。
带上普通的女孩一路走走停停，里奥伯特实际上是在这附近寻找“盟友”说的遗迹，解放里面的古龙。
听说是曾经与人类缔结古老盟约的巨龙，后来遭到人类背叛被打断了角，又被封印在附近沉睡。古代人也挺有意思的，明明得罪了一头巨龙居然没有斩尽杀绝，封印这种东西就没有不会磨损破碎的，这是给自己的后人们一个惊喜吗？
不过没关系，只要厌恶人类就是盟友。
“大人，请问……”
“有人想跟就跟着，没有才能的家伙，头脑不够清醒的家伙，就算能勉强活一段时间，迟早也会凋零，这就是凡人的命运。不过没有关系，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所有人都有后悔的机会。”
“我不明白。”
“听着，等回去之后会有人专门训练你，告诉你未来的生存之道，而且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选择离开，我承诺不会伤害你们的生命。”
里奥伯特看都不看身后，只凭感觉就知道有个少年正踉踉跄跄跟随他们的脚步，不为其他原因，单纯是为了活下去和复仇而已，里奥伯特看起来就不像普通人。
“说起来，你还有家人吗？”里奥伯特看向眼神中带着坚强的女孩。
“……没有了。”
虽说跟同族呆在一起，但女孩和孩子们并不特别熟悉，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其他生存的手段，在雪原上追随强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倒不如说天经地义。
“真可怜。”里奥伯特看了看她，身体还算强壮，四肢都有力，雪原上的这些部族孩子从小就会学习狩猎技巧，这女孩看来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看一遍就将十种刺杀的技巧记住了，“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时刻都在发生与你一样遭遇，甚至更悲惨的事情，人们的不幸就如这漫天飞雪，神冷眼旁观，永不停歇，亦或是没有力量的慈悲之心在这个世界毫无意义，无法扭转乾坤。”
“那有没有方法……”
“有，我正在寻找。”
里奥伯特没有解释多少，从白天到晚上，一直在雪原行走，并没有特意照顾这个女孩，但她在里奥伯特没有说话的时候，始终一言不发跟着。
终于，里奥伯特找到了龙的封印地，然后一看身后。
“暂时可以休息了，还有，可以把食物分给那家伙一些。”
在身后，一个十岁大的男孩气喘吁吁扶着树木，大口大口呼着气，倔强而勉强地看着里奥伯特。
“求生欲勉强合格了，只是脑子不够用，像你这样的人坚韧却脆弱，轻易就会折断，你活不了多久的，孩子。所谓奖励，我给你一个机会，铭记吧，从现在开始到你死亡时将度过多少天。”
里奥伯特看着女孩快速奔向那个孩子，两个年轻人在雪地里相互搀扶，眼神有种冷淡平静，稍后将目光投向封印地，这里如同一个陨石坑，虽然被冰雪覆盖，但是能明显感受到地下深处有一股强大的律动。
龙心正在复苏，即使放着不管，古老的巨龙依然会自己苏醒，而他不过是加速这个过程。
和之前的部下不同，这次是一位美丽的少女从黑暗中显现：“咒龙葛兰薇恩，曾经与一名人类的战士争斗七日不休，不分胜负，承认人类的力量，彼此欣赏，缔结盟约，在战士年迈的时候，却轻易遭到人类的背叛，被斩下右翼取走龙骨和鲜血，尽管咒死了那个战士一族，却被龙杀的勇者封印在此。”
里奥伯特头也不回，平淡询问：“勇者为什么没有杀死巨龙？”
看起来比爱丽丝要成熟一些的女性微笑着：“我不理解人类的情绪，但我想应该是人类所谓的‘愧疚’吧。”
里奥伯特拔出剑，看了一眼剑锋，接着抛出，任由它自由落体，刺入冰原，只看到庞大的魔力逐渐撕裂大地：“我现在也不理解，勇者应该是人类那方的才对啊，他们究竟在用什么方式，又守护着一群什么东西？”
成熟充满魅力的女性轻轻摆手：“这种事情你比我更清楚，还有你拜托我打听的事情，勉为其难打听到了呢，你期待的那个年轻人没有来到极东之国的意思，还呆在帝国按兵不动呢。”
里奥伯特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也对，他人的生命不过是没有意义的数字，可是他拔出了我遗弃的剑，不会让他这样安逸下去。”
看不清面容的美丽少女开始遁入黑暗：“对此，我已经安排了一些小小的惊喜，帮你催促他了。对了，说起来那少年明年春季要举行婚礼，我也准备好了礼物，你要不要一起为他庆祝？”
……
要说梅菲斯特听说关于杀手的问题，他稍微念叨了两下就决定抛到脑后，莫名产生一种“人间的事情，懒得操心”这种诡异想法。
不就是来杀自己吗？多新鲜呐。
梅菲斯特何尝不是幸运的，就算没有塔薇儿降临，他在这个世界转生也是欧皇级别，含着金汤匙出来，没感受多少无缘无故的恶意。
可是和塔薇儿一趟旅行下来，那趟路途就没遇到几个不想杀他的敌人，出了新手村就是个古神战斗，这样的体验几辈子也遇不到一次吧。
比起人类的争斗，梅菲斯特更想点科技树，扩大自己的势力，阴蜂成为机工女神后，梅菲斯特就能进一步计算魔法，用自己的方法来完善魔导器炮击体系。
没错，比起这个世界原本的魔法攻击，梅菲斯特想简单一些，集束炮、地图炮、天基炮，炮火连天就是了。
“暗杀者？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决不能姑息。”
“小事。”
“呵…是小事……个鬼啊！这可不是小事！梅菲斯特大人你在想什么！”奥特琳德血压升高。
“欸，不是，话说我们有很优秀的检测魔力的法术，你没必要偷吃我的饭菜吧。”梅菲斯特望着嘴角还沾着面包屑的奥特琳德，最近异常的反而是女骑士。
一听说有暗杀者接近，第一反应就是召回亲卫队，然后严防死守，就连每天幽灵女仆们做的饭菜都要先吃一遍。
明明之前还有意避开自己，可现在奥特琳德居然全天候呆在他身边，偏偏表情还有点嫌弃的感觉。
说来也是奇怪，他做了什么让奥特琳德不高兴的事情吗？骑士姬为什么经常会出现嫌弃脸？一脸嫌弃还忍耐下来，真是辛苦奥特琳德了。
关于被暗杀的事情，梅菲斯特不着急也不是纯粹心大，在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帮助下，梅菲斯特已经吸收了太多力量，更是与梦灵们存在最直接的联系，就算以后为他们制作了身体，这层联系也不会断。
梅菲斯特实际上是学会了所有梦灵的能力，不仅获得这些梦灵的人生经验，还得到他们的天赋和能力，只是大部分时候用不到而已。
拥有这些魔力，梅菲斯特纸面数据其实每天都有升级，感知域能笼罩周身二十米范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区区凡人的暗杀者，梅菲斯特会小心对待，但不会如临大敌而惶惶不可终日。
公馆里的幽灵们是优秀的防线，奥特琳德也是忠诚的骑士，还有深渊领主的注视，在加上自我的戒律，还有深渊之星的自动防御体系，梅菲斯特认为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会被暗杀者给捅了，那他也别混了。
现在完全是奥特琳德比他还紧张，生怕梅菲斯特走路绊倒。
“要是认识的暗杀者，两边互不侵犯就是了，可这次敌人是针对魔法师的忍者。”
“针对魔法的忍者，我了解的，就算有个敌法师闪现过来开分身斧也没事，不要慌。”
“您才不了解！啊，失礼了。”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放下梅丽莎贝尔的手稿，一脸无奈看着奥特琳德，骑士姬就好像产生了“不稳定的神采”，正常聊天也容易激动，不是要吊死那些贪污贵族就是力求梅菲斯特安好。
“你最近是怎么了？安静不下来。”
“没有，我很冷静，抱歉打扰到您了，我再去检查一下公馆里的门窗，安排大家警戒。”
公馆里都是幽灵，尽管用魔法变成和人类一样的姿态，奥特琳德还是习惯保持距离，而现在顾不得什么了，就算有些害怕幽灵，这时也要借用大家的力量。
梅菲斯特也没废话，多给奥特琳德说好听的，让她放心就是。
吸收了梅丽莎贝尔最近的研究记录，梅菲斯特已经理解如何打造机工女神服务器，就是缺了贤者之石这种炼金宝物。
虽然这世界上还有其他代替品，但想要追求一步到位的话，还是选择这种至高的炼金素材比较好，这玩意属于普通情况用了浪费，消耗不掉，没有一定水平还消耗不掉的素材。
作为传说中的神秘物质，常被人用来制造长生不老的灵药。但其实里面有个先后次序的问题，创造出贤者之石的传奇炼金师已经封死了这条永生的道途，后来者也得不到长生不老的能力，于是也就将就着拿去做灵魂容器，制作命匣之类的。
贤者之石可以是任何形态，固体、液体、粉末都行，不过无一例外都是血一般的颜色，而且制造贤者之石的技艺可以说残酷，这件宝物就是一种灵魂的元素结晶，捡骨师这类职业都是游离在灰色地带，而英格瓦尔特基本放弃生产贤者之石。
好是好，但不人道，皇室开发了代替品，帝国巫妖们愿意用，命匣也能保养，所以帝国里更没多少储备。
但是，作为研究样本，帝国学院这里还是会保存贤者之石，但不够完成梅菲斯特的构想。
退而求其次，梅菲斯特还可以选择哲人石，在传说里和贤者之石没什么区别，是一种拥有点石成金能力的魔法石，也能制造长生不老的灵药。
可惜传说的真相是怎么样不得而知，反正没多人能长生不老。
现在市面上的哲人石算是天然生成的，可能是因为自然界动植物的灵魂流转诞生的结晶吧，效果是强大。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苦于没有素材对吧？”
“塔薇儿，真是坏心眼，在我瞌睡的时候出现，就像来送枕头一样。”
梅菲斯特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看着塔薇儿出现，他知道塔薇儿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一定有什么原因。
果然，塔薇儿从袖子里抽出一份说明书。
“魔王军干部招募……奖励……宝物库……咦？”
梅菲斯特表情微妙，怎么说呢，伊克斯威魔族国是个很自由的地方，这个自由堪比美利坚一样魔幻，说是天天有枪战也不奇怪，由于是有智慧魔物组成的国家，基本属于每天都有火并的地方，人类、魔物、异种族在欢声笑语中打成一片。
顺便一提，魔族国里有很多所谓的反叛军，看起来火药味十足但又不是真正打生打死，养成了奇怪的勇者文化，基本上以不杀为底线，没有大规模的军队战争，全都是小股精锐黑帮抢地盘的感觉吧。
人类胜利了不会讨灭所有魔物，相应的魔物们胜利了也不会对人类斩尽杀绝，双方有仇也不是死仇，可若是谁下狠手，反而是死最难看的。
保持这个默契，魔族国里其实有大量人类存在，魔王军招募的时候也是唯才是举，比如塔薇儿拿来的招募函。
“通过考试，加入魔王军干部行列，可以选择入职不同部门，或者自己单独干一行，当然前提是你得取得成绩。顺便一提，我觉得以梅菲斯特你的性格，一定对魔王军洗脑支部很感兴趣。”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啊！我怎么可能对催眠题材有兴趣啊！”
“我好像没说~催眠~这两个字吧？”
“咳咳，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宝物库。”
塔薇儿打开扇子，轻轻笑道：“没错，一旦成为干部，宝物库里的道具根据业绩随便提取，也包括他们一直用不掉的贤者之石，数量有不少呢。”
梅菲斯特真对洗脑支部感兴趣，但也好奇：“为什么他们不用？”
塔薇儿沉默片刻，因为有些问题深渊领主也很难解释清楚，仔细考虑，简单简单说了个答案：“也许是XP使然？”
没错，魔王军平均寿命本来就很长，大部分从建国以来还都活着，就算有寿终正寝的魔物，似乎也很满足，魔族国的人都是一群活在自己兴趣爱好中的强者，对争霸世界反而没什么兴趣。
如果不是腐地威胁太大，也不会和人类与妖精达成盟友。
“魔王军干部招募不看出身和国家，只看能力，倒是你要顾及在国内的身份，所以套个马甲吧。”
“就叫梅林，用习惯了。”
梅菲斯特话音刚落，塔薇儿就用扇子打在他头上。
“你每次用假名忽悠别人，很快就把自己的设定给忘了，有什么意义？”
“呃，意义在于，起码名义上我套了个梅林的马甲，名字的第一个发音都是‘梅’没什么区别嘛。好，准备去魔族国。”
梅菲斯特心意已决，他也是为了目标、兴趣和XP就能行动的人，机工女神不仅有用，还能用！比如梅菲斯特需要绯蜂帮他学习。
可惜奥特琳德好像不同意。
“不行，在有人要暗杀您的情况下，怎么能脱离保护四处乱跑呢？”
“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而且必须去。奥特琳德，我必须要得到那些贤者之石，这是目标，至于方法和过程不重要！”
“……好吧。”

魔族军干部是个什么画风？邪恶的反派组织？秘密结社？吃人不吐骨头？
不，梅菲斯特觉得这世界的魔族军，总体可以参考在前世的漫画《勇者赫鲁库》，甚至参考《在魔王城说晚安》也行。
魔族国曾经是大陆南方孤岛的岛民，嘛，因为战争问题那片岛屿化为焦土中的焦土，据说至今都还漂流着一种黑灰，据说某种魔法纯粹概念暴走，魔力的晶体化作了天灾，永远盘踞在岛屿上，可以吞噬一切有机体。
幸运的是这种黑色灰潮只在那片小陆地上蔓延，没有持续扩散的迹象，现在的魔族国确实是远渡重洋后来到这片大陆的侵略者……但是，他们赢得了民心。
听起来似乎很古怪，确实是魔族军赢得了民心，之前提到了魔族国是君主离线制，莉娅就是个战略核弹，手下其他魔王啊女王啊也基本自治，然后大方向则是，大家吃好喝好别搞事就行了，每年的国策就是粮食管够，加大娱乐产业建设，反抗军和魔族军团结，斗技场发展比赛……
总之，这是一个长生种们统治下，没有什么压迫，慢悠悠生活的国家。
不过这里也不是什么乌托邦，法制不完善引发各种问题，魔族军和反抗军也比较摆，所以野外环境相对危险，各种乐子人只为自己生活，可能是个混沌善的王国。
“因为我没办法评价他们把一国家的公主抓来变成魔物娘这种事情的恶趣味程度。”梅菲斯特拉着奥特琳德虚空漫步，落在魔族国接近首都的土地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奥特琳德也感觉不妥，可魔族军不是杀人，也没有完全把公主变成非人类，感觉怪怪的。
“他们认为这样有趣。”梅菲斯特叹气，他是信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当然这个世界没那么多规则可言，那些长生种觉得有趣就会行动。
叹气是因为梅菲斯特以人类身份，确实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可是能不能理解是另外一回事了，前世游戏玩多了，你说作为一个玩家会在乎NPC什么感受吗？就是把奥杜因娘化后求婚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啊，那么选择竞选魔族军干部的梅菲斯特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身处魔族国，英格瓦尔特帝国骑士铠甲是不能用了，梅菲斯特倒是有黑森林终末薄暝套装显摆一下，让他产生黑魔法师的感觉，奥特琳德身上的装备必须换一套。
可是进入魔族国的装备店，这里的女骑士（居然有单独分类）顿时让奥特琳德绷不住了：“换一套铠甲我能理解，为什么是这样到处镂空的装备？！”
梅菲斯特倒是感觉挺好的，接近泳装的款式，着重镂空腰间两侧或者肚脐位置，肩膀、大腿都有解放，配合奥特琳德本来就不错的身体底子，其实相当好看。
“这样的装备根本没有防护力，梅菲斯特大人你还处于暗杀的危险，如果遭遇刺杀我很难保护你……”奥特琳德想象中的保护是必要的时候舍身抵挡，利用铠甲的防御力挡刀并反杀，可是装甲有镂空的话危险程度很大的。
梅菲斯特来到魔族国之后反而有点如鱼得水：“来刺杀我的忍者不管是阿萨姬还是樱花都没有威胁啦，如果是雪风或者不知火就更不用担心，也只有风卷祭里能让我感到威胁。”
奥特琳德扶了扶额头：“您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而且听起来不是好话。”
但是他们的对话引起这里店长的不满，装备铺的老板狠狠敲了敲桌子。
“喂，那边人类的骑士姬，不要小看我们魔族锻造的铠甲啊。”梅菲斯特意识到店长是个龙人，不是半龙人，是血统很纯正，平时可以保持人类模样，必要时可以变身龙形的龙人，他们胸口有一种特殊的龙石，如果龙石被夺走，龙人的力量也会受到控制，“这可是我族长辈的龙蜕制造的铠甲，坚固、耐久、火抗高。”
奥特琳德罕见慌张起来，也许是因为和自己的穿着有关吧：“那那那那为啥这里要镂空，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龙娘老板拎着铁锤，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你们是外乡人吧？居然不知道魔族国气候温热，很多种族身体温度高，不仅是盔甲，就算日常的装束也要尽可能暴露皮肤。”
奥特琳德无力吐槽，在沙漠行走的时候他们专门找了布料从头到脚遮住了身体，避免阳光直接暴晒：“这才反常识吧？！”
龙娘一摊手：“不是啊，大部分人并不怕日晒，反而是地脉的魔力热量高，需要从体内散热啦。”
梅菲斯特就在一边看戏，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其实龙娘那边也在忽悠，单说他们龙人其实属于变温种族，气温寒冷的时候会比较摸，沦为宅女，这点在帝国比较明显，可如果是在魔族国这个气温常年居高不下的地下，那就是天天的社牛患者，充满活力和精力。
“真是的，你们是故意来我店里找茬的吗？跟个准话，要不要吧？”
“我……”
奥特琳德眼神瞟向梅菲斯特，梅菲斯特脑袋冒了个问号，她又急忙摇头。
“还是……”
梅菲斯特发动打断，凑到奥特琳德耳边。
“这可是周围最好的店了，铠甲的材质你也看到了，比帝国铠的防御力还出色，实际上还有附魔属性，镂空部分有反应式魔法盾，再加上头盔隐藏身份，不会被人发现什么的。”
“啊……啊……”
奥特琳德却被梅菲斯特凑近耳边吓了一跳，急忙拉开距离，捂着胸口，脸上罕见一红，接着放低了声音。
“那就这套吧……”
这骑士姬是不是换人了？难道有个妹妹什么的？
“嗨嗨~只要买东西，那就是朋友了，欢迎下次再来~！”
这边梅菲斯特愉悦付钱。
奥特琳德的铠甲下当然有其他衣服，但其实是一套贴身的黑色紧身衣，原本还会再套一层锁子甲，不过来到魔族国时没有准备，于是现在就是匆匆套上了魔族国风格的骑士姬铠甲，从侧面镂空的部分看过去，隐约可以窥见她的身材，尽管每个角度都只是冰山一角，但作为同伴的话，总能将信息收集全吧。
梅菲斯特还是小看了奥特琳德，女骑士从小锻炼的身体可以说出类拔萃，和梅丽莎贝尔那样软绵绵的身体不同，也跟绯蜂那弹性十足的触感有区别，即使阿露艾露玛也没有这样的扎实。
没错，奥特琳德身上是有肌肉的，常年锻炼带来匀称的身体曲线，不像兽人战士大姐头那样是个筋肉怪人，奥特琳德那强而有力的肌肉只是若隐若现，切实存在却不惹眼，从镂空的部分可以窥见那匀称的腹肌，想必是按下去既不会陷入也不会弹手的类型吧。
女骑士，真是了不起啊。
“梅、梅菲斯特大人，你在看什么！”奥特琳德穿好了铠甲，化身黑骑士，可总是有些不自在，老在低头看身体，感觉这套盔甲冷飕飕的，然后注意到梅菲斯特的视线。
梅菲斯特的视线瞬间贤者模式，认真起来：“我说奥特琳德，你是不是受到某些魔法的影响？自从我回来之后你老是避开和我对视，而且情绪起伏不定，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被那些贵族的行为气到了，可是已经制定好贵族清理方案，你还是无法冷静下来，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奥特琳德振振有词：“因为您对自己即将受到暗杀的消息毫不重视！”
梅菲斯特摸了摸下巴：“在你看来我不重视，实际上我现在拥有许多力量，这么说吧，我跟你交个底。”
除了深渊领主的身份不能说，梅菲斯特随便给塔薇儿她们安了个身份，均是莉秋级别的魔法师，包括他得到了深渊之星和慈悲的圣剑这些武器，还有众多梦灵的消息。
告诉奥特琳德这些就是让她清楚梅菲斯特能打出什么牌，有什么力量，这样在奥特琳德眼里，梅菲斯特就不是单纯需要受保护的脆皮法师，而是具有【全】属性的魔炮术士。
“我明白了，梅菲斯特大人比想象中还要强大，但是，不能因此轻视敌人。”
“好好，那么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贴身侍卫。”
“贴身什么的……才不会那么近。”
奥特琳德迅速晃了晃脑袋，只是听了个词汇就开始联想，一顿联想已经到了幻觉的地步，比如梅菲斯特洗澡的时候也要贴身保护，然后帮忙擦背什么的，以防止有刺客找到机会袭击，然后因为刺客没有来，为了防止魅魔，所以要和梅菲斯特……
不对，为什么又这么想了。
自从学习塔薇儿交给她的如何防止魅惑魔法课程以来，奥特琳德一直都忘不掉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那激情燃烧的夜晚，真是寡廉鲜耻，因为魅魔引诱优秀的主上堕落，可如果由自己来引导主上的话，就不会堕落了……是吧？
忍耐，不能再妄想了。
“咳，梅菲斯特大人，说到底我们来魔族国是为了应聘魔族军干部一职，为了得到干部特权使用贤者之石，您应该尽快开始行动。”
“得搞清楚报名的地点……呃。”
梅菲斯特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就看到有个街角魔族举着牌子，牌子上就写着魔族军干部招募地点。
老实说，单纯这么看真像诈骗机构，等凑过去才发现这里意外正规，想报名魔族军干部居然要文武双全，入门考试就是填表，要求用魔族语写一份自我介绍，再用龙语填写擅长的技能。
梅菲斯特还好，奥特琳德一看就麻了。
“不是说好的唯才是举吗？”
“是唯才是举啊，但我们完全不缺战斗员啦，需要头脑意义上的人才。只要脑子好用，没有武力也是能成为干部的，要知道我们农业大臣啊，那位胸脯很大的魔王就没有战斗力，不过和勇者结婚之后也没有这样的烦恼啦。”
在这里负责招募登记的魔族军有好几人，负责登记的是黑暗哈士奇，负责在门口举牌子的是普通小恶魔（可能是魅魔？），因为太像人类了梅菲斯特也有点分不清，另外负责维持秩序的有骷髅战士和骸骨骑士。
反正奥特琳德拿到报名表完全呆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梅菲斯特在旁边奋笔疾书，这就是差距吗？
可恶，同样是接受贵族教育，家里也不算太穷，从骑士军官学校里高分毕业，大家差距就这么多吗？以后择偶该怎么办啊，根本找不到比梅菲斯特大人还优秀的男人啊，文武双全还是魔法师，笑容还很灿烂什么的……不对，为什么又会这么想？
要不要跟梅菲斯特大人坦白一下魔法书的事情？或许，在学习魅惑魔法相关知识，接触那些魔法图案的时候受到了不好的暗示，可是这样的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奥特琳德下意识摸了摸随身的口袋，有种哑巴吃黄连的郁闷心情。
不过换句话说，虽然黑森林调查时没有追随梅菲斯特大人身边，但回国之后又来到魔族国这边梅菲斯特大人第一个就选择了她，完全是信任的表现啊，就算不能一起应聘魔族军干部，那继续追随梅菲斯特也没问题。
“这位小姐，如果写不出简历的话，可以让开位置吗？后面的人还在等待。”
“抱歉……”
奥特琳德从幻想中回到现实，然后悻悻离开，她开始自我反省最近走神有点严重，可是魔族国的环境也着实有点自由奔放，让奥特琳德不是很适应，大街上随处可见和魅魔卿卿我我的家伙，不正经的店铺也很多，这个国家真是没救了吧？可偏偏又是大陆上国力屈指可数的魔族国，真想不通。
在看梅菲斯特那边，魔族军对他身上的魔力反应很满意，看完简历之后直接去屋内面试。
梅菲斯特碰到一位正体不明，仿佛包裹在黑暗中的斗篷……人？也可能除了不是人什么种族都有可能是的家伙。
这家伙阴气森森，是真正的魔族军干部，梅菲斯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魔力比自己强大，不过即使感觉出来却没有明显的压迫感，说明不是那种以权压人，恃强凌弱的上司啊，普通展示实力，或者说企业能力的感觉吧。
“那么，我们来谈谈工作内容吧。”

魔族军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击退各地冒险者，魔族军干部主要工作就是针对敌方冒险者进行各种渗透。
“不需要杀死他们吗？”梅菲斯特发现魔族这边对人类的态度主要以击退为主，似乎这个国家的人魔大战更像一场大型PVP活动，双方都有“不杀”的契约。
“别吧，我们国家对人命看得还是蛮重的，无论什么纷争都是以保证不死的前提下，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也要用替身给冒险者们留下一个被杀死的印象。”眼前这位干部和梅菲斯特好好科普了一下魔族国法律。
因为滥杀引起纷争的话，首先会导致经济衰退、难民遍地，如果兵变的话无论异种族还是人类都不好过，在莉娅魔王执政的期间，主要方针就是以稳定为主，不过无论哪边出现了命案，都必须追查到底。
无论杀人还是杀死了魔物，凶手必须绳之以法，说起来这也是魔族军干部的责任之一。
只要不过线，魔族军总体方针就是尽量了解冒险者们的一举一动，在不同队伍之间安插眼线，掌握动态就行了。
洗脑催眠也好、支配威胁也罢，以不破坏冒险者队伍为前提进行渗透，保证魔族国的安稳，如果人类国家发生什么不公正的事情，也可以报告魔族军主持公道，据说效率还挺高的……这哪里是魔族军，干脆换个名字叫克格勃算了。
“完全是过家家啊。”梅菲斯特开始了认真打工模式，他就是想来混点贤者之石。
“好了，回归正题吧，梅林阁下，平时该怎么称呼你呢？”魔族军干部似乎对梅菲斯特很满意，别的不说，一身感知下来就很高阶的装备，不俗的魔法技艺和学识，优秀的文字功底还有整活潜能，这必然是成为好魔族干部的优秀素质。
“叫我梅菲斯特就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梅菲斯特还是立刻摘掉假名，或者说梅林这个名字就跟笔名一样的存在吧。
“正如简历上写的这般，你用了艺名出道呢，没关系，这里的审判之眼没有发现你身上存在罪孽，目前不会追究你以前的事迹。以后你的成绩会用相应的名字记录下来，请妥善保管好身份证明，丢失很难弥补的。那么接下来我们聊一聊关于如何捕获冒险者的陷阱这个议题吧。”
“请说。”
梅菲斯特正襟危坐，要谈正事了，而且一开口就是捕获冒险者，梅菲斯特感觉这业务他应该会比较擅长，前世打穿《勇者别嚣张》，熟练各种狩猎勇者技巧。
“你认为使用蛸状生物为原型的触手捕获冒险者存在哪些风险？”
“光是失控绞杀就足以致命了，稍有不慎就会造成窒息、留下勒痕，如果失控的话，操作者本身也会成为被捕食的对象，过度的黏液清理起来也很麻烦，以上。”
“请再谈一谈这类陷阱的精妙之处。”
“那当然是在捆绑技艺，可以在捕获冒险者时摆出恰到好处的绝妙姿态，从身体各个缝隙中划过，将身材表现得淋漓尽致，无比突出，尤其是在捕食中，使冒险者的队友也陷入魅惑状态，明明同伴遭到了捕食陷阱但为了欣赏那美妙的身姿、喘息也忘记救援，陷入流连忘返的魅惑状态。”
“请谈一谈你会如何捕获冒险者。”
梅菲斯特仅仅是略做思考：“我会考虑制作一种只会溶解装备的史莱姆，让冒险者陷入完全无法反抗的状态。”
魔族军干部立马起身，伸出手来：“很好，梅菲斯特阁下，您被录用了，我们这就给你安排合适的岗位。”
梅菲斯特握住魔族军干部的手：“哪里哪里，能加入魔族军是我的荣幸，我梅林会为捕获冒险者的事业奋斗终生。”
就这样梅菲斯特加入了魔族军，比奥特琳德这个只能当小兵的骑士姬来说，他一下就加入干部，然后等待分配部门，因为奥特琳德属于他的追随者，可以一并加入某个支部，当个打杂的。
不过话说回来，魔族国这边人类成分真是稀有，魅魔、魔物娘这种只能占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不怎么像人，但气氛和睦的生物。
“听说有新的干部通过考核了？原来就是你啊，人类的魔法师，外乡人能同时掌握魔族语和龙语真是了不起啊，还要符合各地支部审核者的胃口，无论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的家伙。”在加入魔族军后，梅菲斯特第一个见到的高级干部是牛头人，管理后勤部门，梅菲斯特想要的贤者之石就需要向他审核，梅菲斯特先来认个门。
“是的，初次见面，我是黑魔法师梅林，你也可以叫我梅菲斯特，以后就是同事了。”梅菲斯特在魔族国这边没熟人，就跟玩一样，见到谁都能打招呼，和魔物们相谈甚欢。
奥特琳德感觉压力很大，时不时就被非人的生物吓一跳，魔族军内部比她想象中还夸张，很多魔族和野生魔物的外形很接近，这里狮蝎娘会说话，狮身人面像会说话，就连木乃伊也能说话。
不远处一位白龙和一位法老就在打牌，两位干部对牌局十分痴迷忘我，简单形容就是“魂起来了”，旁若无人般大喊大叫。
偶尔会有人类模样的生物路过，不是魔偶就是魅魔，由于是干部聚集的地方，大部分人身上都有充沛的魔力，奥特琳德感觉自己如同混进狼群的二哈，真的，她都忘了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
突然，一个阴森的气息从拐角出现，在梅菲斯特即将抵达宿舍之前就被拦住了，好像就是冲他过来的。
“呵呵~我听说今年居然有人通过了干部考核，已经很久没有素质优秀的新人了，就是你吗？梅林.梅菲斯特。”
好嘛，真假名字都混起来了，不过没有关系。
突然出现的魔族干部像个异形，属于看着就像反派，会桀桀笑的那种，根本就是脸上就长了大嘴，笑起来只有一排牙齿，不过意外穿着工整，如同绅士一般彬彬有礼，只有奥特琳德被吓到。
“你好，我是今天加入魔族军的干部，呃，这个考核很难吗？”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魔族军最看重的是实力，一线干部尤其重要，要拥有放水不会被看出来，会说话不让战斗冷场，被杀时能金蝉脱壳保存生命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干部要有一颗爱护手下的责任心，光是实力就刷掉了相当多的人，不过看你身上的魔力，完全不需要担心这种问题。”看起来可怕的干部解释道。
梅菲斯特捏了捏手里的装备就懂了，他这人啊是通过塔薇儿晋升王冠位阶的水货，虽然是水货但也得看是谁注的水，由于和塔薇儿联系紧密就算打肿脸也是很不错的胖子，再加上妮古拉丝缝制的终末薄暝套装，直接把魔力拉升两个档次，说是进入世界千强水平也不为过吧。
“这里真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族军吗……？！”奥特琳德一下子感觉传说故事里都是骗人的，其实在帝国那边勇者斗恶龙，勇者讨伐魔王的故事挺流行的，可如今真和这批魔族接触后，感觉世界观崩塌了许多。
没有故事里的血流成河，只有一群玩过家家的技术宅，某种意义上这个国家的人类被当成宠物圈养起来一样。
毕竟魔族国真要罪大恶极，勇者早就把这里当副本了，更别提莉娅的魔王城下还有修道院呢。
对魔族军来说最具威胁的还是各地迸发的神秘事件，只是在这个国家嘛，精神污染没准是正面BUFF。
“闻风丧胆？魔族军确实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这位美丽的骑士小姐，你似乎有着相当优秀的肉体啊，有没有兴趣与魔物融合改造一下，刚好我手里保留着一头黑背猩猩的素材……”
“如果只和龙、狮鹫之类的生物结合一下也行，为什么是黑背猩猩啊！”
“啊？龙是何等高贵的存在，狮鹫明显过于贫弱，黑背猩猩可是陆上力量最凶猛的魔物，不过我也只是想尝试一下可能性，虽然黑背猩猩拥有不错的力量，但可能会导致肌肉膨胀，我还在探索其中力与美均衡的可能……”
“不确定的事情就不要拿人做实验啊！”
“确实如此，失礼了，梅菲斯特阁下，这位骑士小姐，我先告退了。”
魔改支部的部长似乎想到什么点子，一边怪笑一边离开了，奥特琳德忍不住抱住身体。
“梅菲斯特大人，您真要留在这里吗？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忙了一天了，准备休息吧。”
梅菲斯特终于来到分给他的巢穴，嗯，在魔族这边是用巢穴来称呼住址的，这里的巢穴除了有点四面透风外没别的坏处，真就是溶洞里面打地铺，装修风格颇具原始风味，能让人在室内享受露营的乐趣。
“梅菲斯特大人，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就是普通山洞？”奥特琳德并不在乎环境的恶劣，只是梅菲斯特非要把一个山洞评价成豪宅让她忍不住拆台的欲望。
“这样吧，我虚空漫步回去，搬点家具来。”梅菲斯特身板不如骑士姬结实，靠着石头睡不舒服，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打算发动虚空漫步。
其实这个技能挺离谱的，属于距离越长发动的时候下潜虚空的深度越深，长途传送几乎就贴着深渊边缘移动，人性是灵魂的碎片，深渊是人性的凝聚和量变，人类靠近这里理论上是必然受到各种“杂音”的影响，梅菲斯特愣是没事。
别的术士是被逼到无奈，或者短途用用虚空漫步，就他毫无自觉随便使用呢，更何况魔族国的传送阵技术也算娴熟，前往帝国不用多少钱，他偏不。
所以一靠近深渊，塔薇儿她们立马有感应，发现梅菲斯特行动之后，妮古拉丝在开口的地方给了梅菲斯特一个大大的拥抱。
“晚上好哟，这么晚了居然闯入我的房间，还真是大胆啊。”
“咕……”
妮古拉丝的力气真大，梅菲斯特发现自己被抱住之后就溺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掉，只能等到妮古拉丝自己松手。
“呼，得救了，真是可怕的力气。我明明定位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裂隙会在你这里打开啊？”
“你这次传送很接近深渊啊，刚好我就在附近，就把你的出口捕捉了过来，明白了吗？如果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同样的距离你可以分成几次传送的。”
正如妮古拉丝所言，虚空漫步也是有安全方法的，短途移动，多用几次就好，虽然消耗的魔力多了，但是安全嘛。
梅菲斯特也是经过提醒就意识到了自己有多冒失，似乎好几次长途传送都一头撞到过深渊领主，不过运气好，都是熟人。
“塔薇儿说你在魔族国应聘什么，魔族军干部是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已经成功通过考核成为魔族军干部了，还差正式上岗，今天只是分了个巢穴，呃，巢穴里什么都没有，我想搬点家具。”
梅菲斯特把情况这么一说，妮古拉丝突然眼睛闪闪发光，跃跃欲试。
“你是说一个什么装修都没有，完全空洞的巢穴吗？”
“是……”
妮古拉丝右臂直接搂住梅菲斯特的脖子，用拇指开心比划着自己。
“真是的，这么有趣的事情，当然是就地取材自己打造巢穴啊，直接买成品多没意思？”
“太浪费时间了。”
“真是没情调~木头一样的男人可不会招人喜欢哦，这种事情交给我吧。”
梅菲斯特这才刚落地，虚空裂隙还没关闭，妮古拉丝就突然拉住他，肘，直接回魔族国。
然后就回来了。
深渊领主没有睡觉的欲望，梅菲斯特也属于隔几天一小睡，小睡还是睡绯蜂的人，所以今晚也不累，只有奥特琳德需要补觉。
第一个夜晚就先委屈奥特琳德了，她倒也不在意。而妮古拉丝是直接开始在附近找素材，徒手伐木抛光做家具，就连喷漆都是在魔族城市里买的，第二天早上就在巢穴里做好了一个大双人床……大到可以躺四五个人。
奥特琳德揉了揉眼睛，看着正在量巢穴洞窟，好像在计算门窗的妮古拉丝。
“那个……第二张床呢？”
“你没晋升干部，算是勉强和梅菲斯特挤在一个房间的跟班，勉强凑合一下吧，你看这个巢穴里，满打满算就一百五的房间，设置了浴室、厨房、储物间、私人工坊，能用的空间有限呢，卧室只有一个，你和梅菲斯特在一起挤一挤就好。”
“什、什么？”
奥特琳德直接开始脑补奇怪的画面了，而且主动的一方不是梅菲斯特。
“不行，这样不行！”
妮古拉丝神不知鬼不觉绕到奥特琳德身后，两手按住她的肩膀，小声说道。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宽的床铺，如果害羞的话就在中间摆几个玩具熊，或者用枕头隔开就好，房间里如果再放一张床就不好看了。”
“我……”
“我认为呢，一个人朝思暮想的事情明明是最真实的想法，如果真的喜欢，建议不要畏首畏尾呢。啊，梅菲斯特~过来把这个衣柜组装一下，我已经做好了。”
梅菲斯特正抱着壁纸回来，他是按照妮古拉丝的清单买的壁纸，说是巢穴的溶洞风格太没情调了，建议换白色的壁纸贴满整个巢穴，在总体装修风格偏向阴沉昏暗的魔族军里装修一处略带圣洁教会风格的巢穴出来。
反正这里没多少正常人，跟大家对着干也算一种个性。
当然就在这时，梅菲斯特听见了魔王的召唤，并不是莉娅，而是负责这个地区的魔王，听说招募到新干部之后的例行召唤，顺便给梅菲斯特安排工作单位。

安莉斯塔公馆的花园之中，去年种植的克莱因蓝因魔力充盈而盛开，纯净蓝色的花海净化心灵，远处有种植一些百合、月季，还有许多蔷薇的根茎蔓延到公馆的围墙上，既是点缀也是植物的结界。
塔薇儿今天在花园里看报纸，这段时间安莉斯塔报社扩大规模，日报、周报开始内容丰富，暂时没有竞争者，收入还算可以，南方和帝都开始流行起来，在人马物流的帮助下逐渐产生影响力。
“你啊，每天就是看书、看报、写文章、观察世界的每个角落，不觉得无聊吗？你看妮古拉丝每天过得就很充实。”爱丽丝端着茶水缓缓走来，今天的茶水加了点冰，配合松软的蛋糕和布丁。
塔薇儿完全不在意，继续翻报纸，如果说唯一像人类的地方，就是故意保持这样一字一句阅读的模式模式：“大脑没有完全发育，小脑没有发育完全，这样的人一天能不充实吗？还有你，最近也变了。”
塔薇儿端起茶水，她除了看书就是喜欢喝茶，不过为了维持逼格往往享受红茶，她的房间除了书籍之外，还有个茶叶柜子，摆满了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名贵红茶，甚至就是放着，也不一定喝。
“清爽的薄荷味啊，还能感受到那纯洁少女心的糖果甜味，舌尖最后残留着淡淡余韵，你装模作样的能力比以前更好了。”塔薇儿评价道，瞧了一眼爱丽丝只是想讽刺一下，这家伙是奈娅丽丝的分身，两人是一体的关系，但也不是那么绝对。
就跟塔薇儿跟亚弗戈蒙的关系，爱丽丝相当于一个奈娅丽丝无法回收的半身，让她和梅菲斯特相爱也不完全是恶作剧，可以理解为一个很奇怪的仪式，彼此建立身体的联系，感受一下所谓的爱，然后迷上这种感觉的分身产生了叛逆心。
人类忠于欲望，深渊领主也会如此，为了私藏和得到那份爱，大家都会采取不同的手段。
塔薇儿认为自己得到了，安枕无忧。
爱丽丝仅仅是觉得有趣，去尝试爱上一个人类玩，那相爱时转瞬即逝的幸福感是以前没有的体验。
至于妮古拉丝，她大概是认为没人比她更懂……
爱丽丝一边吃着蛋糕，一边从塔薇儿身边漂浮的泡泡中抓住一个，托在手心：“我和她之间的联系还是很紧密，她对我的催促也比以前更频繁了，实不相瞒，说不定哪天我就是这里的内奸。”
塔薇儿完全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哦？那可未必，你想让梅菲斯特伤心吗？”
爱丽丝轻描淡写：“如果他不曾记得过去的一切呢？我带他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兔子洞，永远永远举办着永不落幕的茶会，那也是不错的结局。起码比失败了，大家都失去了一切要好。”
塔薇儿还是不为所动：“诺登会生气的，我也不认可那样的结局，说不定连妮古拉丝也会哭得很伤心。”
爱丽丝也笑盈盈的：“可是‘我’不这么想，光是捉弄人类已经无法满足我的好奇心了，如果唤醒那位伟大存在，能看到你们惊慌失措的表情也挺有趣的，而且爱上一个人类这样荒谬的事情，将大家在意的事情撕碎于眼前，那是不是更有趣呢？”
说到这里，爱丽丝又皱起眉：“……可是梅菲斯特，当身体和内心都被那种感觉填满的时候，心里仿佛产生了空缺，还想再次得到满足，仅仅是看到他的存在就会感觉安心，这种奇妙的心情也只有具有人格的时候能感受到啊，你居然对我使用这样的花招。”
塔薇儿这时终于放下报纸，其实是看完了，好好享受薄荷茶后，悠闲靠在椅子上，聆听四周的鸟语花香：“怎么能是花招呢，好东西当然要和姐妹们分享嘛，他才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不受规则约束，唯一能和它对抗的灵魂，而且你看，梅菲斯特多可爱嘛。对了，把法萝尔和克图格亚叫过来喝茶吧，我们的茶会也要永不落幕才行。”
所谓看，是因为爱丽丝托在手里的那个泡泡，正播放着梅菲斯特在魔族国的画面。
表面上叫爱丽丝，实际上是混沌匍匐者，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躲在暗处观察感兴趣的对象，对梅菲斯特也是一样，如今爱丽丝最喜欢看梅菲斯特开朗的笑容，其次是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有恋爱时那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有时候爱丽丝也想捂住额头，笑着仰头，评价一下人类真是有趣呢。
至于魔族国这边嘛，梅菲斯特属于等级太高，考试成绩合格，和魔族军干部臭味相……爱好一致，所以快速加入本地支部成为干部的。
实际上魔族军干部考核还挺困难的，对外乡人来说，魔族国语言就是一个门槛，因为至仁至善至高至强的魔王莉娅大人是龙族，学习龙语更是相当硬核的知识，别说外地人，魔族国里能熟练运用龙语的人都是寥寥无几，那三划一点的文字确实有点抽象。
今日接见梅菲斯特的魔王……很遗憾，是男性，而且长相对得起魔王两个字。
实际上这就要说梅菲斯特降落的位置了，他处于魔族国边境地区，这个地方位于外侧，靠近东南部和人类冲突最多的地方，梅菲斯特也发现本地魔族多以昆虫、拟态、邪眼为主，魔王看起来就是个有多段进化能力的boss，魔力磅礴，多眼，看起来穿着盔甲，实际上更接近于昆虫多节的外壳结构。
“深渊之暗，梅菲……梅林阁下，欢迎汝加入魔族军开发部，听说汝以出色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局长的考核，希望你可以在开发部创造更高的成就，将吾等魔族的恐怖之处宣扬至世界的每个角落，嗯，这里的‘世界’指的就是吾等魔族国境内就够了。”眼前的魔王这样评价到。
梅菲斯特很熟练地鞠躬行礼：“是，魔王大人。”
这位魔王继续说道：“不过在此吾辈也要警告汝之行为，吾辈所期待的开发部，尽管以残酷至极、精彩绝伦为要求，然而，吾等魔族也理应遵守人伦之底线，作为统治者，吾等不希望有伤天和、生灵涂炭的行为出现，汝要切记。”
“遵命。”所以你们真是传统RPG故事里的魔王势力吗？
“吾之魔族军开发部之下，还有各个支部，汝可自由参观，决定加入其中，若是打算白手起家，也可以自行捕获冒险者，也许这样会让汝获得更高的评价。顺便一提，近日开发部正在举办‘优秀陷阱大赏’活动，汝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
梅菲斯特已经无力吐槽了，记得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梅菲斯特正太时期还遭遇过阿拉克涅娘诱拐事件，那时对魔族国的想象其实挺邪恶的，大概属于正常反派组织吧，怎么如今来整活，跟他们接触后，特么的比人类还珍惜生命。
周边那些大小国家，内斗、战争就没停过，要是哪年梅菲斯特听说国外没发生什么宫廷政变、领地战争什么的，他才是最惊恐的那个，得怀疑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被啥玩意洗脑了。
其实吧，梅菲斯特没自觉的是，长生种繁殖欲望不强，后代少，比起延续种族更看重这辈子，以及这辈子的朋友，毕竟有几百年上千年的时光要度过，这也是魔族国看重生命的原因。
再加上很久以前战乱的时候，和英格瓦尔特打过，那血腥程度相当高，在人类看来死伤惨重，在魔族国来看各种尊敬的魔王、大人物、古老存在、甚至古神都能被人类杀了，那震惊程度还是相当高的。
现在帝国人对黑森林千年战争的认识基本停留在历史书上了，可在魔族国里，有些老家伙可是当年的亲历者，那是帝国和魔族国蜜月期时联合作战产生的友谊。
所以现在的魔族国上层都有这样的认识，人类作为敌人很强大，作为战友也很可靠，具有高贵的勇气与可敬的意志，因此今天的魔族国才对人类那么宽容。
不就是和冒险者小打小闹么？就是玩。
那些被魔族国七擒七纵的冒险者似乎也明白了一些规则，参加进入这场游戏除了锻炼实力之外，还有就是路上四处做做任务、收集素材，赚钱养家而已。
人魔大战早就是历史中的传说了，只有一些看不清形势的国家还和魔族国过不去，纷乱和战争也没有消失，只是有魔族军干部在想方设法守护而已，抓公主什么的是迫不得已去威胁。
不然谁没事干抓公主啊，主动挑起战争在魔族国里可是犯罪的！
“没有想到，魔族居然是这样支持和平的种族……”奥特琳德以侍从的身份，一样跟随梅菲斯特觐见了魔王，但是她的压力就很大了，被魔力和气势上完全碾压，全程都有感觉到压力。
“现在可以说爱好和平啦，但是奥特琳德，这个爱好和平还得加个前提。”
“什么？”
“你觉得流传至今的那些勇者斗魔王的故事是为什么？魔族国曾经也是想统治世界的，只是被打回来了而已。”
现在的和平也是用实力争取下来了，曾经魔族国登陆大片大陆的时候势不可挡，那时可没有什么看重生命的说法，不过换个角度看，好战派几乎都死绝了，贾斯汀和安莉斯塔讨伐的魔王就是这样的。
觐见魔王之后，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在魔王秘书官的引导下来到魔族军开发部参观，这里开发部是核心，下属的其他支部作为支援存在。
“开发部是创造全新陷阱、魔物的地方，局长是深渊之探求者，下属的支部……”
正在讨论时，梅菲斯特看到一个很像邪眼的生物和一只大虫子在走廊上风急火燎地跑过。
秘书官很熟练地让开道路，等两个家伙走了之后才咳嗽了一声，开始介绍：“刚刚那两位是洗脑支部的负责人。”
梅菲斯特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么着急？”
“前两天捕获了一位讨伐魔族军的剑豪，实力强劲，大概会考虑将其催眠后暂时加入魔族军一番吧。”
“暂时？”
“是的，之后你会在工作指南上看到，对冒险者的洗脑不能永久，视他们对魔族军的破坏程度而言，将其洗脑来魔族国工作偿还债务，等还清债务后找一个契机，让他们感觉是自己解开洗脑，或者在同伴帮助下净化而回归正常。”
“……”
梅菲斯特惊了个呆，奥特琳德干脆捂住耳朵了，比起梅菲斯特她更受到震撼，因为骑士训练期间难免会读到一些浪漫的故事，参加冒险小队担任前锋，历经千辛万苦讨伐魔王是非常浪漫的故事，可现在？这？呜呜，好温柔的魔族军。
时代变了啊。
“我是说，人类那边就一点没看出来吗？”
“也许有人知道，但他们不说，也有知道其中原有，故意恶意伤害的，针对这样的人要进行物理剪除，还有许多人类不管如何都会讨伐魔物的，和他们交涉也没有用。”
秘书官扶了扶眼镜，然后一脸正色。
“梅林.梅菲斯特卿，魔王大人对你有很高的期待，我的建议是你近期尽快起稿一份建议书提交开发部，然后制作相应的陷阱道具，开始尝试捕获冒险者。”
是的，需要业绩了，梅菲斯特略作思考，已经有了计划。
这份计划对冒险者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还能拯救那些因为战乱陷入绝望的少女，适合测试灵魂容器这个技术。
今日参观魔族军开发部，梅菲斯特算是大开眼界了，这帮家伙真是……真是……
次日，魔族军新晋干部梅林卿提交了两份计划书。其一，是引诱冒险者堕落、乐不思蜀为目的，其二，是拯救在绝望中的少女为主题，然后赋予她们坚定的信念和勇气为主题。
“美少女万华镜、灵魂宝石？听说这是前几日加入魔族军的新晋干部呢，果然是才华横溢，这么快就有了想法，让我们看看……”
“哦哦哦，这个企划赞爆了！一定能火，大家快点，先把美少女万华镜做出来！”
呃，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总之，梅菲斯特更期待的灵魂宝石计划反而被延后了。
梅菲斯特对此深恶痛疾，魔族军这情况，根本就是被XP者掌权了吧！

“说到底不过是魅惑魔法，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的冒险者对魅魔已经十分谨慎了。”
“并不是简单的魅惑，而是洗脑，看到说明书上的描述吗？使用万华镜者将沉入梦境一般的世界，用来捕获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冒险者来说简直绝赞。”
“如果是编织梦境的伎俩，用于黑化也是不错的技术……”
“那女性冒险者呢？如何捕获女性冒险者？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莫非，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女性向作品？”
梅菲斯特深深感慨作为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魔物比他这个人都喜欢讨论XP，从人类到人外一应俱全，但偏偏不讨论他们自己的种族，而梅菲斯特之所以感到格格不入是因为这帮家伙的xp范围能涵盖面太广泛了。
从兽耳娘开始，这帮家伙能接受100%兽化到-100%兽化的程。
别问为什么有负数。
本来梅菲斯特之所以拿出美少女万华镜，是因为身为这边职场新人，多拿一些方案出来好让大佬们重视，而且本来这个方案就是个卖片的，怎么想意义都不大啊，结果却被大家主要放在桌子上讨论。
梅菲斯特更加期待的灵魂宝石计划却被冷落了，这其实是梅菲斯特的魔改版，旨在开发部创造一个萌萌的宠物，诱骗年轻女冒险者赋予他们强大力量，看似作为伙伴，实则担当眼线，即充当女冒险者人生导师、保护者，又给女冒险者灌输就事论事三观的存在，同时储存一部分女冒险者的灵魂作为保险，未来这些女冒险者如果在其他地方冒险，发生危险身死，灵魂宝石可以作为临时命匣暂时保存灵魂，继续支配肉体找到教会之类的地方，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顺便，梅菲斯特也打算打造一些配套的魔法杖发给那些魔法少女，就当给未来的家族产业打广告了。
可惜两份方案摆在桌子上的时候，灵魂宝石计划被认为“太正经直率了，我们还是讨论美少女万华镜吧”而变成现在的样子。
“重点是制造剧本，还要洗脑冒险者，给予他们身临其境的体验，让冒险者明明知道有害健康却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同时我们知道，确实沉迷女色的冒险者越容易受到魅魔的魅惑，各地小魅魔、小梦魔在遭遇袭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受到保护呢！”
就算是魔族国的魅魔种，在边境地区也是绝佳的袭击对象，首先她们还是比较弱，哪怕接受一定程度的魔法教育和柔术武技教育，有心袭击还是会抓到一些，其次就是她们比较容易上当，梅菲斯特受理奴隶案件中，好几个魅魔都是被下药诱拐的。
美少女万华镜在这群魔族军干部的讨论中，逐渐变成一个降低冒险者魅惑抗性的陷阱，讨论到了一个小时之后梅菲斯特都深深陷入沉思——原来这玩意还能这么用啊？
“显而易见，越是使用万华镜，冒险者就越容易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同时对魅惑的抗性也会显而易见的降低。”
“可是，这会不会导致他们欲求不满袭击同伴啊？”
“所以要使用暗示，再说作为陷阱，一旦使用，在梦里做了什么，就用消耗精气为代价创造什么样的梦境，这样冒险者醒来后之后感觉身体被掏空，精神上又得到满足，别说会袭击同伴了，以我们的梦境水平，那些常年在外风餐露宿的女冒险者有几个能比得上……这个什么？”
在会议中，发言最激烈的大眼仔卡壳了一下，接着用触手戳了戳梅菲斯特，梅菲斯特急忙回答。
“纸片人。”
“没错！诸位，用心创造陷阱，那些女冒险者能比得上我们的纸片人吗！看看这位叫做雾枝的吸血鬼，她表面纯洁内在是欲望的化身，体验过这样的梦境后还有谁会看得上普通少女啊？受到这样的梦境魅惑，冒险者只会期待我们出第二版、第三版第四版甚至更多！”
为什么好像变成生意了？梅菲斯特在旁边捂脸，奥特琳德也在他身边捂脸，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超乎当事人的预料。
“毫不夸张的说，大量投放美少女万华镜陷阱，可以极大程度削弱那些无聊冒险者的战斗力！”
众魔族军干部纷纷点头，他们是认真讨论，觉得有趣，梅菲斯特则是感觉自己都被这个大眼珠子说服了。
从精神层面，美少女万华镜可以瓦解冒险者的斗志，掏空他们的钱包，让他们乐不思蜀，从精气层面，美少女万华镜掏空他们的身体，让武技稀松，日常腰腿酸痛，战斗时腿脚软绵绵的。
而且开发催眠洗脑类型的陷阱，制造一个幻术梦境，对魔族军开发部来说不成问题，尤其是这个大眼球，好像非常熟练。
“既然如此，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洗脑支部吧，梅林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洗脑支部的一员干将！”
“呃？啊？哦……”
就这样，梅菲斯特莫名其妙加入了洗脑支部。
其实梅菲斯特对去哪里没什么不好，可是奥特琳德对新的工作单位感到莫名不适，倒不是无法适应魔族国的环境，而是洗脑支部这里的气氛很刑。
什么高跟鞋黑丝紧身裤这里都有，各种奇怪的服装，看起来都是一些好像穿了但又没穿的样子，本来奥特琳德想抱着批判的口吻驳斥这些装备毫无防护能力，可身为骑士还是有鉴定能力，很轻松就看出这些装备的魔法属性极其优秀，其造型和魔法回路相辅相成，一旦修改就可能降低装备性能。
“黑骑士小姐对这些装备感兴趣吗？这是以前捕获冒险者时留下的，比如我就推荐这款黑色新娘礼服，这是仿照英格瓦尔特骑士礼服改的露背婚礼服，正面十分庄重，而视角从侧面开始就使魅力指数提升50%呢，是开发部精心改良的作品，如果你有心上人的话，这件衣服绝对能一决胜负！”说着，大眼看了看梅菲斯特的背影，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可能，这就是人类的灯下黑属性吧，梅菲斯特是很喜欢美少女没错了，但是当他把以为女性当做朋友之后，几乎就不会再考虑恋爱的问题，朋友就是朋友。
只是他把奥特琳德当朋友兼下属，奥特琳德却在一些影响下…不准备把他当朋友了。
“好了，不要拿我的下属开玩笑，既然决定制作陷阱，赶紧开始吧，正好我也十分擅长梦境与幻术。”
其实梅菲斯特并不擅长幻术，但黑森林之行得到的灯笼魔杖是强力幻术武器，至于说操纵梦境嘛，那他确实非常擅长。
“说的也是，尽快完成魔法陷阱的试作再考虑其他的事情，梅菲斯特你来编制拟态梦境，还有把剧本和画稿完成，梅塔莫瓦姆我们来完成洗脑的部分，冒险者在陷入梦境时要暂时失去记忆，沉浸式体验……”大眼仔发号施令，她是洗脑支部的总负责人，一进入工作状态就特别有精神，梅塔莫瓦姆则是她的助手，一只有些腼腆的大虫子。
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这个他熟，不管怎么说也是前世玩过很多遍的游戏了，他就喜欢美少女万华镜第一和第五部，可以说非常熟练了，原作的画风可以直接照搬，利用此生锻炼绘制魔法阵的技术，手稳，所以绘画复刻几乎一比一。
“奥特琳德，来帮我描线，还有检查人体构图错误的地方。”梅菲斯特拿出一个没有镜片的眼镜戴上，扮演起专业的本子画师，先把角色画出来，然后才好映入梦境中，作为陷阱，如果连自己都无法产生欲望的话，又怎么能吸引他人？
魔王军的陷阱可不是儿戏！如果创作者都失去了热情，想必创造出来的陷阱也十分拙劣吧！梅菲斯特决定大干一次。
然后请记住一开始那个故作冷静的奥特琳德吧，当她开始帮忙校对稿子的时候，很快就被这白发红眼的吸血鬼妹子惊呆了，这是何等的……不知羞耻？
“啊啊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梅菲斯特大人（小声）！您可是伯爵家的子嗣，怎么能画这样的东西（小声）！！！”奥特琳德都急了，这梦境陷阱的剧情开始就不太正常，身为导师却对学生产生背德的感情，然后控制不住自己。
奥特琳德看完之后差点自觉带入了，感觉自己就是雾枝，梅菲斯特是导师一样，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为她量身定做的魅惑魔法正在潜移默化中发挥作用。
骑士姬也是突出一个嘴硬，都已经发觉中了魅惑术，却认为靠毅力能坚持，结果在一波又一波的刺激下，她现在感觉梅菲斯特一举一动都是在暗示她。
暗示什么？当然是，梅菲斯特年轻羞涩不好意思开口，暗示奥特琳德在某个四下无人的时机将其推倒啊，一定是这样没错。
人无完人，梅菲斯特也是正常的少年，当初肯定是阿露艾露玛勾引她的（事实），梅菲斯特大人是被迫，可是根据不可以透露名字的书籍记录，长期的战斗和节制生活会让年轻人积累压力，梅菲斯特大人也一定是这样（也是事实）。
不对，冷静一下，奥特琳德，你在想什么？没看到梅菲斯特正在认真绘制梦境吗？
是的，梅菲斯特对自己的作品倾注了感情，但境界却不一样，他知道这都是假的，虚拟的纸片人，尽管想当做毛玉牛乳一样供起来，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实在不行可以让绯蜂cos一下嘛。
“人体方面没有问题，倒不如说太有张力了，有些夸张。”抛开其他因素，再让理性蒸发一些，奥特琳德就画风和技术性来评价，梅菲斯特的人设构图确实很棒，正因为如此，那虚构的相爱场景连她这个骑士姬也有点把持不住。
哦，这个把持不住倒不是想带入雾枝，反而是奥特琳德那难得的骑士精神，想带入男主………………………………
抛开偏见不谈，奥特琳德也忍不住思考，雾枝的嘴唇真的那么柔软吗？这个吸血鬼的腰真的能弓成那个角度吗？还有入浴的画面，白发与泡沫结合在一起，看起来纯洁无瑕，却又搭配了红酒与魅惑的眼神，奥特琳德偶尔也会想着，如果自己以骑士身份在舞会上见到这样的少女，也会邀请对方踏入舞池吧，哪怕都是女孩子。
嗯，奥特琳德的交际舞反而是男性位的一方更熟练。
可恶，身为骑士不仅参与了不道德的陷阱制作，还不得不承认梅菲斯特大人画风很赞是怎么回事？
“那个，我有个问题，在夺取精气方面，真不会对冒险者造成危险吗？”
“这就要通过催眠来控制了，经过我们的催眠让冒险者产生一个‘阈值’，越过危险的界限时，就无法使用美少女万华镜，同时普通的女性也无法满足他们了。”
“这岂不是……”
“我们想把这个陷阱做成简单的商品，也就是普通玩耍的万华镜，小巧的光学器具，当一个冒险者感觉身体不适引诱他们出售出去。”
“这难道不会扩大受害者的范围吗！”
奥特琳德打算大声呵斥并制止这样可能侵害到一般人的行为，可是梅菲斯特给她算了一笔账。
“将这个陷阱商业化后，我们最低收入也有……”六位数的金币。
不仅人类会买，那个大眼球还说魔族国的人也一定会喜欢，尤其是魅魔们说不定更喜欢，当然大家是使用方法也会不同。
魔族国众多魔物就是图个乐，他们奇奇怪怪的道具多了去了，就喜欢有新鲜感的东西，既然要刺激那就刺激到底的。针对人类呢，这个削弱对方战斗力和意志，还不会造成杀伤性的软陷阱也是广受好评的。
“反正过一阵子，那些教会什么的就会开始禁止这种道具啦，不用担心大规模扩散，我能预感到，这个陷阱以后会成为珍贵的收藏品。”
“为什么？”奥特琳德虽然有些不太擅长和魔物打交道，但洗脑支部的负责人，这位大眼仔说话总是给人很有道理的感觉。
“因为这是仅存在于想象中，宛如镜花水月般梦幻的美少女啊。”
“………………”奥特琳德听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很快，只用了两周时间，试作型完成了，第一批使用者就是洗脑支部这边，梅菲斯特又一次将前世之物复刻到了异世界，第一个打了好评，之后好好体验了一下沉浸版雾枝。
“嗯……怎么说呢，有些好用过头了。”大眼仔使用之后，陷入沉思，以人类的视角体验了雾枝全部剧情，居然还想再来一遍，“尤其是最后的猫娘剧情，简直赞爆了，如果我是人类的话，有了这样的伴侣绝对此生无怨无悔。”
“可是用人类的身体体验这样的梦境，回归现实后总有种淡淡的违和感。”梅塔莫瓦姆也在皱眉，“人类的身体和手脚的使用，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十分别扭，如果是这样的话，很难在同行里大卖啊。”
“……………………”奥特琳德低头看着手里的万华镜，陷入沉默，为什么自己不是男孩子？
虽然试作型还存在一些缺点，但不会让魔物在沉入梦境时产生违和感，梅菲斯特他们把试作型拿到开发部先尝试生产了一千件投入使用。
然后，广受好评。
“奥特琳德。”
“在。”
“回去后千万不能让我父亲知道这件事情……”
“您也会怕吗？”
“嗯……所以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美少女万华镜的制作者是一位叫梅林的黑魔法师制作的。”
“很好。”

魔族军新晋干部，在短短入职的几周内，就完成了产品设计，将陷阱投入到市场。
这是堂堂正正的陷阱，经过开发部“深思熟虑”后，直接派发到了各地冒险者协会的道具商店，标签为娱乐用品进行销售。
除此之外，后续生产的美少女万华镜有一部分紧急装入“宝箱”中，快速做旧然后埋到各种隐藏的角落、山洞，或者让一些扮演杂兵的魔族军士兵带在身上，当被冒险者讨伐之后，逃跑时丢弃给冒险者当做战利品。
这其中人性化的服务令人暖心，作为陷阱理所当然是一脚油门踩到底，效果喜人。
很快，各地冒险者的攻势明显放缓，大量青年冒险者住到魔族开的旅馆后经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住就是好几天，令大量旅店满员、增收。
同时各地品茶名店指名吸血鬼姑娘的客人增多，白毛吸血鬼娘的好评率直线上升，同时雾枝这个名字如同风一般开始在魔族国边境飘散，一时间成为比魅魔还魅魔的存在，令无数年轻人向往，也引起众多神职者和老练冒险者的警惕。
很快，雾枝这个名字上了人类那边冒险者协会的通缉名单，人类似乎确认了有一位强大的魅惑系吸血鬼少女在掠夺冒险者的精气。
许多冒险者在精气几乎耗尽之后，在催眠引导下“幡然醒悟”，提起裤子硬气起来，忍痛将美少女万华卖掉，或者送到教会“净化”，事件经过两个月发酵，人类冒险者协会将雾枝的悬赏提升到四千金，并开始重点排查白毛的魔物娘，一时间陷入警惕和困惑，从攻势转为守势。
可是人类的警惕并没有阻止美少女万华的扩散，魔族军开发部正在讨论美少女万华的限量要具体到哪个数字，大量万华镜内部消化之后纷纷得到好评，强大的魔物虽然不会沉迷，但弱小的魔物意外也沉迷其中。
别问原因，问就是“沉迷雾枝我愿意”，这类魔物一般以人形为主，以至于魔族国内最近一段时间吸血鬼一族的风评和地位都提升了。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第三个月，到了梅菲斯特都准备回国抵抗魔物浪潮的时候，魔族国内部的吸血鬼家族对魔族军开发部发起投诉。
理由是令吸血鬼风评被害，尤其侵犯了一位叫“赛尔薇娅”的真祖的肖像权，哦，顺便一提，真祖只是这边最高阶吸血鬼的称谓而已，这个世界并没有爵位和第几代的说法，只是凭实力上位而已。
不过既然叫真祖了，那肯定是吸血鬼里有名的强者。
“没想到新晋干部居然能创造出这样卓越的陷阱，仅仅过去两个月就令人类那方自乱阵脚，真是可笑。”魔族军开发部的人有些愤愤不平。
“可惜遭到了四大参谋之一的投诉，新陷阱的生产线也不得不关闭，真是非常遗憾。”乐在其中的魔族军干部也表示不满。
“实际上就连我们也没预料到，仅仅是幻想系的角色，居然意外撞破了那位大人的真身。据说数千年赛尔薇娅大人都是以雾化的状态出现，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概念一样，如今还传颂着血雾弥漫尸横遍野的传说，真是太巧合了。”看起来很能打的魔族军干部扼腕叹息。
“我们开发部对这次的陷阱也是大量好评，本以为新人可以借此崭露头角，可惜终将遭到打压。”喜欢体验人类生活的魔族军干部愤愤不平。
“这么严重吗？将梦境的角色换个形象不就好了？”
“不知为何，这个建议遭到洗脑支部部长和深渊之暗梅林的强烈反对，总之，如今生产的万华镜已经绝版，可是将来还有升级版的传闻。”
“居然受到上面的压力就放弃，如今的魔族军真是越来越软弱了。”
“喂！你说话小心些，如果不想被抓去做成毛血旺的话……”
事实证明，魔族军开发部的意见无法左右大本营的想法，当地的魔王是镇守边疆的大将，但是四大参谋是直属莉娅大魔王的智将，无一例外文武双全、天下无双，无意识破这样大人物的真实身份，还做成那样的陷阱广为流传，确实不太合适。
魔王殿，梅菲斯特正在拜见魔王。
“十分抱歉，梅林.梅菲斯特卿……”
“魔王大人，今后只用叫我梅林就行了。”虽然事到如今纠结这个细枝末节已经没有意义，但是梅菲斯特没想到美少女万华镜的影响力能疯狂扩散，如果在帝国内已经到了需要他抗火车跑路的地步，所以梅菲斯特这个名字尽量藏起来吧。
反正填简历的时候是梅林这个名字，起码不会泄漏到外部。
“汝初次登场华丽之际，制作出这样精巧又优秀的陷阱，吾在评鉴之后真是兴奋到大脑在颤抖，轻易令人类冒险者协会自乱阵脚，明知陷阱却还千金难求，那副痴态真是愚蠢而可笑。然而，吾等魔族也是要考虑内部的团结，尽管是虚构的吸血鬼，雾枝在形象上与赛尔薇娅阁下过于相似，既然汝不愿意更改，那只好停止生产了，也无法堂而皇之地拿来评价，请汝理解。”
“没关系，我也算满足了自己的私欲。”
“作为补偿，开发部会按照最高评价记录汝的贡献，汝现在可以申请宝物库的资源，继续大展拳脚吧，期待汝下次再创辉煌。”
贡献到手就行，梅菲斯特不图别的，就是为了得到贤者之石，魔族军宝物库储备丰富，却意外不怎么使用这些东西，经过梅菲斯特观察，经过数千年的积累他们自己可能都搞不清楚宝物库有多少好东西。
每个魔王的财产都是独立计算，魔族军开发部仅仅是众多独立宝物库中的一个，光这一个的宝物库的贤者之石就够梅菲斯特完成三分之一的服务器了。
可惜时间暂时有些不够了，梅菲斯特需要暂时回国。
“遵命，对了，魔王大人，如今已是入冬，在下希望申请假期返回祖国。”
“回国吗？”
“在下是英格瓦尔特人，冬季降临，黑森林的魔物浪潮开始涌动……”
“吾明白了，魔族军开发部唯才是举，不问出生来历，只要身无罪孽皆可入职，吾就当汝带薪休假，冬季之后期待汝再次回归。”
“十分感谢。”
梅菲斯特感慨一下魔族军的人性化，随后退出魔王殿。
这时魔王秘书看向自己的老板：“魔王大人，对方是帝国人的身份是不是……”
魔王抬手，打断秘书的话：“通过其他干部的报告，这家伙对魔物毫无偏见，也是兴趣使然之辈，最重要的是他确实拿出了成果。”
秘书颇为意外地点了点头：“从成果来说，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人类男性，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男魅魔。”
“不要男魅魔。”魔王快速挥手，然后咳嗽了一声，继续威严满满，“来自英格瓦尔特，名字又是梅菲斯特，称号还是深渊之暗，明明没有隐藏身份的打算，今天却强调梅林这个名字，人类还真是奇怪。”
秘书意外看着魔王手边的美少女万华镜，还有自己口袋里也有一份，认真说道：“我认为他真正的计划应该打造所谓的灵魂宝石，而不是美少女万华镜，制作了这样的东西，怕是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一样。”
“无妨，既然入职了吾的开发部，就按照他的意思，万华镜的制作者署名为梅林，可是赛尔薇娅阁下那边该怎么交代呢？那位可不是雾枝这般好说话的大人物。”
美丽的魔族秘书这时也忍不住掩面：“说实话，起码最近一段时间内，我有些无法正视那位大人了。”
魔王突然站起来，将一块写着“外出取材”的木板放在王座上。
“秘书啊，吾现在赐予汝魔王代理之责。”
“哎？魔王大人！”
“吾要稍微去拯救一下世界。”
简称溜了溜了。
此时，梅菲斯特只知道可能得罪了一位大人物，却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有多可怕。
毕竟侵犯肖像权这种事情，放在前世，没人会用东风快递把他扬了，可这里是异世界，得罪又是魔王级别的强者，这可不是说笑的。
美少女万华镜扩散的数量不多，但这三个月里转手人数众多，魔族国甚至出现一些周边产品，魔物们都在讨论雾枝是否真实存在，同时雾枝还成了众多人类冒险者的梦中情人，火到敌对关系的人类国家之后，无论教会、冒险者、贵族似乎都认识了有雾枝这么个人。
随着陷阱绝版，美少女万华镜的价值明显上涨，未来出现千金难买一雾枝的情况是显而易见的。
“可恶，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奥特琳德将一件略显透明，将魅力提升50%的裙子穿在身上，然后急忙套上盔甲遮住，没办法，跟着梅菲斯特混了之后，也从洗脑支部这里得到好处，这里的装备虽然暴露程度有点高，但属性非常优秀，“在魔族军白打工快三个月了，却没有拿到贤者之石，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毕竟黑森林开始活跃了，这次我打算驻守一处前哨站，尽可能保护身后的人。”
奥特琳德的动作一顿，他以为梅菲斯特会呆在要塞本部，今年肯定会比往年压力小，绝境要塞未必会承受大规模攻击。
作为初次前往要塞的贵族军官，这是最好的地点，既可以参与实战了解黑森林，也可以保障生命安全。
不过梅菲斯特也不是正常人，听说梅菲斯特大人不仅直接参加了调查队，还如同英雄一样解放了黑森林的纳尔特王国，已经称得上丰功伟绩了，光是这份战绩就足够梅菲斯特吹一辈子，结果他还愿意冲在前线。
望着他认真的侧颜，奥特琳德无意识走近了两步，这个瞬间看梅菲斯特简直帅到无敌，好想扑到他怀里互诉衷肠，感慨一下有夫如此骑士姬何求，梅菲斯特不过是英雄本色，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倒不如说那些奖励是应得的。
但是和魅魔混在一起果然不好，所以她来吧……在想什么呢！！！奥特琳德突然甩了甩头，导致头盔都咚咚咚响成铃铛一般，立刻发现自己失态了，急忙后退，深呼吸。
“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追随到底……”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轰鸣，首先是房门飞出去撞在墙上摔了个粉碎，接着看到一只脚踏进房间。
妮古拉丝装修的屋子强度还是很高的，但架不住对方身上一股惊人的魔力量。
因为太强了，接近大魔王莉娅那个水平，和阿露艾露玛平分秋色一般，所以地板都仿佛要裂开，殷红迷雾顺势飘进来。
血雾弥漫，可以感觉到对方情绪里那股悲痛欲绝的心情，正在逐渐演变成浓浓杀意。
门外，梅菲斯特分明听见洗脑支部的好兄弟在劝说什么，但无济于事，拉不动这位杀气腾腾的魔王。
“哪个是梅林？滚出来！！！”寒意森森，犹如鬼哭。
此杀意非彼杀意，奥特琳德当场躲到角落：“我之后会追随您共同抵抗黑森林的魔物浪潮。”
梅菲斯特身体后仰，然后眼前一亮：“……雾枝？”
有一说一，之前和其他魔族军干部讨论侵犯肖像权的事情，还以为只是有点相像，这个世界正统吸血鬼就两种发色，金发和白发，如果有其他颜色都是染发。
可没想到那位传说中叫赛尔薇娅的大人物，就像真有一位雾枝小姐从游戏里走出来一样，不能说是惟妙惟肖，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现在这位大人物满脸通红，恨不得杀人一样，咬牙砸向梅菲斯特。
“还雾枝！雾你个头啊！！无礼之徒！！！”
轰——！
很快啊，没反应过来，深渊之星的自动防御系统都慢了一拍，梅菲斯特像个火柴人一样飞出窗外。
坠落的时候梅菲斯特感觉自己看到了塔薇儿的微笑、妮古拉丝在招手、爱丽丝在鼓掌，接着看到光辉女神捂脸的样子，然后……然后……有一位温柔的女士提着灯笼缓缓走来，撑起他的脑袋，奖励膝枕。
“咦？”梅菲斯特突然睁开眼睛，他连梦境都没有进入，就突然醒来了，然后茫然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里？”
“我家~”
下一秒，阿露艾露玛探头。
“我这是怎么了？”
“你被赛尔薇娅打了。”
“为什么？”
阿露艾露玛有一瞬间露出担忧表情，然后从人心中央缓缓拔出万华镜。
“有没有可能，和你制作的这个陷阱有关？”
梅菲斯特先不管虎视眈眈的阿露艾露玛，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脑袋。
“我该怎么道歉？”
“嘛~那只有以身相许了吧？”
“换一个？”
这时阿露艾露玛也叹了口气。
“这是以你的梦境之力做的陷阱，想办法将所有流出的万华镜进行修改吧。”
“唔……”
为了三次元的雾枝，要彻底消灭二次元的雾枝吗？
“那个，我问个问题，这个陷阱是经过魔族军开发部审核通过的，这么多人没一个见过雾……赛尔薇娅的吗？”
“她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暗杀者，常年以雾气笼罩全身，即使是我们也看不透她的真身，千年战争时期就是这样了，开发部的年轻人确实不知道她真正的相貌，不过也可能知道了也不说。”
好吧，魔族军开发部这水真深。

赛尔薇娅是魔族国四大参谋之一，说起来还是负责暗杀和情报，是隐秘者，吸血鬼最擅长雾化，她的雾化分身更是构成一定规模逮住敌人乱杀。
这位传说中的老将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样子，可这不代表她自己不用照镜子，平时外出逛街用本体就很方便，反正也没人认出来。
直到最近，她走在街上突然发现魔物们对她指指点点——雾枝！是雾枝小姐！
“？”莫名躺枪的赛尔薇娅遭遇了人生中最惨烈的滑铁卢。
这也是为什么吸血姬见到梅菲斯特就肚子上来一拳，直接打了个堪比看见河对岸的奶奶在招手的程度。
至于阿露艾露玛为什么会出现，因为这件事情太好玩了，因为连她都不确定赛尔薇娅究竟长什么样子，结果这次居然误打误撞实锤了，听说赛尔薇娅亲自踹门殴打一位魔族军干部，稍微打听一下就得到了名字。
梅林.梅菲斯特，这是打算骗谁？听说还在边境城市呆了快三个月，所以阿露艾露玛第一时间赶来嘲笑，顺便接走梅菲斯特养伤。
梅菲斯特叹气，这算是进了ICU，护士还是个魅魔女王，这眼神交错一下就知道某些事情要发生了。
“还行，被打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走马灯。”梅菲斯特揉了揉肚子，想来也是有光辉的碎片加护，还有克洛里斯的治疗，梦灵们估计都吓了一跳吧。
以及，塔薇儿她们好像都在笑！
“赛尔薇娅现在气坏了，不过还好，这个秘密暂时只有几个人知道，你不用担心杀人灭口。”阿露艾露玛拿着叉子，戳着苹果送到梅菲斯特嘴边，梅菲斯特一把夺过食物。
“她会吗？”
“血雾弥漫尸横遍野可不是闹着玩的。”
“呃……我这就回国。”
“不，你还不能走，居然偷偷来魔族国也不跟我打招呼，以咱们的感情得好好叙叙旧吧？精炼一下魔力。”
“你简直就像迷上了精炼魔力一样，我不在的时候要怎么办啊？”
阿露艾露玛就像个特殊的魔力熔炉，在相爱的时候两个人的魔力会发生循环，提升纯度，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的快乐也很高，是个很特殊的魔法，据说是某个古老的神杀（弑神者）流传的魔法。
只不过魅魔用起来最厉害而已。
阿露艾露玛的尾巴从梅菲斯特腋下穿过卷住胸口，然后扑到他怀里在胸口画圈圈。
“人家迷上了你的魔力呢，从诞生意识到现在，我只对两个人产生类似眷恋的感情，一位是莉娅的母亲，月之姬就不用介绍了吧，深居简出的金发公主，不知为何拥有引动月亮的魔力，另一位就是你了，仿佛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起初只是当做宠物一样的少年，只是这成长速度真是令人意外，你是不是连呼吸都能变强呢？”阿露艾露玛越说越得寸进尺，爬上床之后还夹住梅菲斯特的腿，已经无路可退了。
前世有传闻说越是健身越容易吸引同类（欣赏的目光），这个世界强大的女性是不是也是如此啊？因为又漂亮又厉害就显得很飒，再加上长生种的原因所以同性相吸比较多啊？
总之，梅菲斯特急忙把阿露艾露玛推开，可是伸出手还被对方按在人心上，即使如此也能努力推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胳膊有点使不上力气：“今天可饶了我吧，被揍了之后我肚子一圈现在还隐隐作痛，还有我要回国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逃跑行为自然被阿露艾露玛按在当场，这里是阿露艾露玛的家，大床结实抗震不会塌，紧接着柔术投技接窒息之吻，发动必杀魅魔之狱（第一狱到第五狱）完成单杀，卧室传来对线消息，魅魔单杀了术士。
“等、等下，奥特琳德呢？我骑士呢？”
“在其他房间休息呢，先别管这些啦，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关于相爱和魔力精炼的事情，再次不用过多赘述，时至今日梅菲斯特已是今非昔比，黑森林之行也算升级了，非要说的话，此间不在乎加点音乐，以表达相隔数月的感情释放。（注ps。）
两人倒是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却没注意到房间的门被开了一条缝隙，骑士姬并不是堕落或者学坏了，有时候某些教育的缺失反而会给孩子带来更大的好奇心，骑士姬只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处于脱离书本用于实践的过程。
梅菲斯特在阿露艾露玛这里休息了两天，除了见面时不干正事，后面都是健全内容。
梅菲斯特一开始就是怕被阿露艾露玛抓来体力劳动，既然都劳动完了，那只好拜托一些事情。
“我会修改万华镜的内容，也请转达赛尔薇娅小姐，我很抱歉……”梅菲斯特先想着修复关系，如果真有和雾枝一模一样的人，他是狂喜，但这样的喜悦当然是独占比较好，比如他自己收藏的万华镜就不会修改了，其他的万华镜会通过他这个制作者来进行变化。
一切解释权归梅菲斯特所有，再说他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毛玉牛乳的画风不适合雾枝，索性换成MだSたろう老师的风格，相信现在的用户们也不会打差评吧。
这种事情偷偷做就好了。
“道歉啊，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因为你这个陷阱，人家也有点喜欢赛尔薇娅了，这样弱气的同事还真是可爱。不过她现在生气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我也找不到，过一阵子帮你看看。”
“那还有一件事情，我能从你这里买贤者之石吗？”
提起贤者之石，阿露艾露玛眉头一皱，魔族国这边贤者之石的库存是挺多的，她这魅魔的女王掌握大量资源，给小情人卖一些素材属于举手之劳。
“可是你要做什么？贤者之石也算违禁品了，你们国家每一颗贤者之石都得登记入册，手续十分麻烦，而且我国的贤者之石并不怎么符合……你们的道德观，很多都是自古以来从战场上活祭得到的，怨念深重，一般当做广域魔法的耗材使用，都是一些不好的魔法。”
阿露艾露玛的意思就是这边的贤者之石不够纯净，想净化也很麻烦，梅菲斯特要是用太多了可能会闹出乱子。
这玩意放着不管丢野外，很快就会诞生奇怪的生命，他们以前就捕获过一个小黑人装进瓶子里，拥有如同修格斯一样的拟态能力，还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很难杀死，贤者之石不同于哲人石，传说太多了，也有可能是诞生了自己意识的魔法石。
别的不说，把一块豌豆大小的怨念种贤者之石放在心灵纯粹的占星师身后，就犹如在猫的背后放根黄瓜一样吓人。
“没关系，如果是怨念问题我来净化，无论是多少灵魂的怨念，我都可以耐心与他们达成和解，找到解脱的方法。”这些都不用借用塔薇儿他们的力量，梅菲斯特可以放阴蜂过去，也可以找到提灯女神的神殿寻找答案，安抚贤者之石的怨念之后制作服务器。
话虽如此，这件事情不仅是生意，还有技术，阿露艾露玛那修长的双腿搭在一起，摆起架子。
“我可以给你出售，但是代价，你也不想被家里人知道创造了万华镜这么喜闻乐见的道具吧？毕竟我很喜欢你。”
“你那是喜欢吗？你这是馋我身子，你……”不敢说出来。
阿露艾露玛眨眨眼睛，挑衅梅菲斯特，因为精炼魔力的缘故大家是互帮互助。
“我也不需要把你绑在身边，反正你也是魔族军干部了，这边很好玩的，多来陪陪我就行啦。至于贤者之石，即是宝物又是危险品，按照惯例我们一般会溢价20%出售给帝国，对你还是这个价，同时你要给我一份技术方案，写清楚你如何净化、如何使用，我也会定期去你家检查情况，同意吗？”
“可以。”
接着阿露艾露玛握住他的手，护在手心，像这样关心别人，还是和莉娅的母亲在一起，最好的朋友出嫁的时候，阿露艾露玛也是这样握住她的手。
“最后的最后，我对你还有个要求。”确实是喜欢，但不是爱慕和欲望，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见钟情几乎要溢出来了，阿露艾露玛看着梅菲斯特的眼睛，“好好活下去啊，如果太早死掉的话，在你的坟墓前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熟悉又喜欢的人就这样消失的话，好像很不开心。”
阿露艾露玛也是真心的，长生种总有些避不开的话题，那就是能说上话的朋友总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少，难得特别喜欢一个人，对方却嫁人了，阿露艾露玛为此郁闷了很久，现在又不小心喜欢上人类，这份心情已经开始变得复杂。
阿露艾露玛继续说道：“以后呢，不要给我写信，我不想在某个时候拿出你的信件，一封封地读下去来回忆和纪念我们的过往，也不用给我准备礼物，我也不想未来什么时候看到它陷入无休止的怀念，也不要学习历史上某位屠龙的英雄，在危机关头当英雄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然后自顾自满足地死掉，我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
梅菲斯特陷入沉默，这近在咫尺的阿露艾露玛转化心情就是快，之前还是真正的魅魔，这时一下变得贤淑温和，真诚的请求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抓了抓头发。
“我呢，好像也有点喜欢你，术士真是敌不过魅魔啊。”梅菲斯特站起来，又弯下腰轻轻吻向阿露艾露玛，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会努力去爱所有爱着我的人。”
梅菲斯特很高兴阿露艾露玛能这样表达爱意，毫无遮掩地喜欢自己，可是这样一来他开始害怕这样的爱，起码不能变得更多了。
被爱的人，是要给予爱他之人回报的，如果无法报答这份恩情，让爱他的人寂寞和孤独，那是失职。
“那我先回去了，明年再见了。”
“再见再见~欢迎过来玩。”
阿露艾露玛也要管理魔族国内的事情，梅菲斯特先返回了魔王军开发部，给同事们报平安。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奥特琳德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时候一直都是全身铠甲，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你不热吗？”
“不热，别忘了您还处于暗杀的危险中，我要时刻保持警惕。”
“好吧，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返回。”
洗脑支部的同僚打趣着梅菲斯特，很意外他没叫赛尔薇娅打死，这生命力恐怕在魔物之中也能排上号了，顺便一提开发部还给梅菲斯特预留了一笔“抚恤金”。
梅菲斯特欣然接受金币，最后改良了万华镜，连接梦境之力将所有万华镜里的角色换个画风，终于准备返回帝国。
收拾行李的时候，开发部的部长叫住了他，梅菲斯特认识对方，就是当初面试他的魔族军干部，深渊的探求者，笼罩在神秘面纱之中的魔物。
“说起来，你的第二份方案，灵魂宝石计划，我制作了一个模型。”
“是吗！”
梅菲斯特听到这个就精神了，主要是有乐子。
“怎么样？”
“哼，事到如今，外面那些家伙根本没有理解这个陷阱的精髓，利用人工合成的奇美拉，赋予可爱、无害的外表，化身‘萌兽’，无论男女看到都会产生可爱的念头，不需要任何幻术魔法，单凭这一点就是可怕的陷阱啊。”
开发部部长说道，他的助手，一位很漂亮的人形魔偶提着笼子走过来，里面正是一只毛茸茸，粉色大眼睛的生物，长耳朵上漂浮着圆轮，确实非常可爱。
除了梅菲斯特之外，这个世界的人普遍都能接受这样可爱的动物了。
“其实，我还推荐雪貂的外表，或者长着白色翅膀的小熊布偶。”
“唔，没错，可爱奇美拉的种类应该多样化，这样不会显得太刻意，利用它们来推销灵魂宝石，在不知不觉间赋予少女们力量，让这些奇美拉寻找有才能的女孩，教导她们正确使用力量，这样就算偏僻的村子也能出现强大的战斗力，野外的人们有了更多保护自己的能力。”
说到这里，开发部长则陷入新的难题中。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能考验人性，将力量赋予他人之后，就要负起责任来，人类总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旦人生的轨迹发生巨变，就会变成失控的战车，一口气朝着不可预测的轨迹冲撞出去，这十分危险。”
灵魂宝石方案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得到支援的少女万一黑化了呢？造成的破坏一定不可估量。
“我们可以做两道保险。”
“你是提倡者，说说看？”
“第一，和少女们提前说清楚利害关系，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
开发部长扶了扶下巴，轻轻点头：“契约吗？确实可以，违背契约就会失去力量，是一种约束的手段，可是一些特别有才能的人，可以突破这种契约的限制。”
梅菲斯特竖起第二根指头：“第二，如果真发生失控情况，通过奇美拉定位，我们亲自下场解决。”
开发部长略作思考：“成立类似于审判庭的队伍，也不是不可以，听说你要回国吗？这次细节我来制作，等你回来再商量，对了，你给这种奇美拉起个名字吧。。”


最终灵魂宝石计划的代行者被确认下来，她们的名字叫做百合音，开发部会开始制造大量百合音（奇美拉）投入使用，由于这次是创造合成兽，还被赋予了诸多功能，开发周期会比万华镜长一点。
至于说万华镜，第二版人设没有遭到强者投诉肖像权，梅菲斯特默默擦了擦汗，最后看了看时间，已经进入冬季，再也不能留在魔族国，拉上奥特琳德一个虚空漫步返回安莉斯塔公馆。
秋季参加过调查团，冬季打算驻扎到前沿哨所，抵御今年的魔物浪潮，梅菲斯特想感受一下从小听到大的黑森林灾厄究竟有多恐怖。
不过在此之前，领地内的事情要处理一下，感谢塔薇儿，表面上看她是个摸鱼人，实际上是维持现状的摆烂好手，梅菲斯特不在的时候，领地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和离开时没啥区别。
离开的这小几个月里，蜥蜴人那边迎来丰收，再加上帝国支援的物资，可以美滋滋地度过这个冬天，同时他们也信守承诺，在安莉斯塔川外形成屏障，挡住外来的一切盗贼，包括继续流窜的蜥蜴人强盗。
至于那些不愿意合作，原格拉蒙家的旧贵族势力，塔薇儿也没搭理他们，今年该怎么过怎么过，反正是留给梅菲斯特处理的。
塔薇儿合上手里的书：“就是这样，你的小领地没出任何事情，甚至治安良好，连野外魔兽也被烤了吃了。”
梅菲斯特其实想问好不好吃：“烤了吃了？”
塔薇儿欣然说明了这个好消息：“克图格亚去注册了冒险者身份，还是孤狼佣兵，模仿着伤害过她的纳尔特骑士之力，玩英雄游戏呢，四处讨伐魔物，最近算是小有名气吧，被她干掉的魔物基本都尝了一口，听说有些非常难吃。”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梅菲斯特居然是放松，传说中恐怖的深渊领主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反正他是这样的感觉吧。
妮古拉丝看起来喜欢人类，扮演女仆和村姑四处游玩，克图格亚现在扮演骑士游戏，也算维护了和平。
“法萝尔呢？”梅菲斯特想起了一个最弱的。
“在准备考试，明年准备报名帝国学院。”塔薇儿表示祝贺。
“堂堂一个上位者……”
“这你就不懂了，她首先是想学习你们人类积累的知识，学习、补足和明确她目前不了解的事情，然后就是向凡人炫耀，从新生开始当学霸直到职业，她的目标是成为万众瞩目的大小姐。”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深渊领主和上位者自然融入人类的生活，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事情，准备去个人工坊，准备整理一下自己的魔法和武器。
可是塔薇儿却在这时拉住她的袖子：“先别走。”
梅菲斯特不明所以，回头看向塔薇儿的时候，这白发的魔女罕有露出欲言又止的犹豫之色。
“怎么了？”
“啊~有些寂寞，晚上来陪我怎么样？好久没有同床相爱，老是看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我也是会嫉妒的。”
梅菲斯特睁大眼睛，仰望星空是他所愿也，可这次塔薇儿的话露骨而不自然，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大多要换另一个脑回路。
“拿着剧本的你有什么想跟我说？你一犹豫我就害怕。”梅菲斯特拍了拍心口，接着凑到塔薇儿耳边，“当然，晚上我会准时到场。”
塔薇儿轻轻蹭了蹭梅菲斯特的脸颊：“我对你的期望，始终是引导你走在一条相对安全，又能自我满足的道路上，可是这样的故事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你执意要去抵挡魔物浪潮，将会遭遇最大的危险。”
梅菲斯特想了想，反而叹了口气：“毕竟是战争啊，老实说就算掌握各种魔法，得到各种强而有力的装备，还有你们的帮助，我依然害怕战争。我不想成为影视剧里那些默默倒下的士兵，无论是坦克、飞机还是战舰都有被摧毁的瞬间，参与到这样宏大场面里，我那星空坠落也只是一个背景板吧？可是我还是要去，我是士兵们的支撑点，我可以撑起一面不会倒下的旗帜，那将是我站在前线的意义。”
一路走来，经过塔薇儿她们这么多提醒，也足够认识到自己的特殊之处，他就是和深渊有不解之缘的人，不是多么强大也不是多么独特，就是个在深渊领主们宿舍旁边放了二踢脚的男人。
“我喜欢现在这个国家，我爱着这个世界，我仿佛受到黑森林深处的呼唤，我要努力结束这个悲剧故事，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身后有那么多人的支持……”
塔薇儿伸出指头，按在他的嘴唇上。
“进入黑森林就离开了我的领域，你感受那个存在的注视，就必然会吸引祂的目光，你做好承担这次试炼的准备吗？”
“我会努力啊。”
“是啊，我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总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此时流露着一丝不安，双手抱住胳膊。
“我的深渊领主大小姐，在冬天也是一身淡薄的裙子，终于感觉冷了？或者说这也是顺着气氛？”
“啊~是么，突然打了个寒颤是怎么回事呢？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如果被人针对了也会非常不妙。”
“那我就留在这里好了？”
梅菲斯特认真思考后询问，能让塔薇儿专门来说这些，也许这次他的行动真会十分危险，有着深厚契约的塔薇儿都变成这样了，留在安全的地方也没什么坏处。
塔薇儿轻轻摇头，视线转向别处，坐回茶桌旁：“不行，不要为了我改变你最初的想法，我会努力引导你，但真正让你成长的还是保持决心，想想你前世的轻小说主角啊，一寸后宫一寸血，想要保护至今为止你喜欢过的女孩子们，不去可不行。”
“那我会多加小心。”梅菲斯特摆了摆手，开始思考要准备多少道具。
啪一声，塔薇儿轻轻拍手，心情也轻快了许多：“对了，这两天去看看梅贝尔吧，她也快踏入新的领域了。”
梅丽莎贝尔在研究新的命匣体系，路线上逐渐和巫妖道途分开，开辟全新的魔法技术，似乎是发现了全新的永生之路，梅丽莎贝尔也格外投入，对时间的流逝更迟钝了。
梅菲斯特和塔薇儿亲亲之后就转移到学院内，踏入梅丽莎贝尔的炼金工房，她专注于研究，只是看了梅菲斯特一眼就继续引导手上的魔法阵，妮娅也在旁边帮忙。
“如果你是找最新的研究资料，在你进门左手边的桌子上，梅丽莎贝尔都给你整理好了，如果是想检查一下成品，右边桌子的工作台上有个试作型，里面储存了一只猫的灵魂，最后，小声，不要打扰那孩子。”妮娅提醒道。
梅菲斯特蹑手蹑脚拿起装订好的文件，目光飞快在上面一行行地扫过，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你可以说梅丽莎贝尔不擅长打架，但不能说她不擅长研究。
虽说厉害的研究者也懂得如何杀人，比如一个强力脱水术能把人变成沙子，但那得是敌人当个靶子一动不动。
梅丽莎贝尔常年担任导师，战斗不是她的责任，反倒是这研究，这次灵魂研究，和莉秋、妮娅联手展开的课题，里面光是对命匣的几次改良就是能拿出手的履历，现在制造全新的容器，普通人的灵魂也能通过灵魂核心操纵人偶，获得神经感应，拥有感情和知觉，这等同于复活。
当然，现在研究做大了，梅丽莎贝尔的工坊也不光是三个人，梅菲斯特还看到好几位高阶的死灵法师与术士专注在各种魔导器旁操作和观察。
不难看出这些人的专业性，但也能看出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次研究不仅和延长寿命有关系，还是对新知识的探求，最后就是沾上一次大型魔法研究计划的边角。
说实话，帝国魔法技术发展到今天，很多领域都很全面了，想突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每一种技术的进步都是水磨工夫，梅菲斯特提出的心理学也不过是术士心灵防护的一个方向，很快就被如饥似渴的研究者们分而食之。
大部分项目都是改良和骗经费的，有时候还骗不到，于是难得蹭上梅丽莎贝尔这艘大船，即使都是毕业的高阶法师，哪怕被导师当牛马用也甘之若饴，说不定还能混个三作署名。
接着梅菲斯特又看日志，这段时间梅丽莎贝尔没少折腾小白鼠，还有哥布林，小白鼠死了两百只，哥布林死了四百多个，这两天终于成功了，才放了个猫的灵魂进去。
这枚灵魂核心不同于巫妖的命匣，命匣那是丢地上滚来滚去，巫妖也没事，等魔力恢复了找骨头把自己拼一拼就好了，或者支配一个肉体当傀儡远距离操纵，但灵魂核心不同。
现在的灵魂核心看起来是一枚均匀的圆球，却自己滚来滚去，梅菲斯特隐约感觉到这个灵魂水晶存在某种视线，当梅菲斯特凑近容器的时候，能感觉这枚珠子炸毛了。
“真了不起……”
“梅丽莎贝尔为了你，也算倾尽毕生所学，术士学科虽然也有涉及灵魂的领域，但结合死灵术要重新学习的东西太多，她为了你把所有难关都攻克了。”
“我知道了。”
所以，未来黑森林里的灾难爆发，梅菲斯特无法保护这个国家，到时候家人和爱人都会消失，愿意为他的梦想而努力的梅丽莎贝尔也可能不复存在。
辛苦这位可爱的恋人了，那么他更应该出去战斗。
“好的，我就不打扰她了。”
“你呢？最近在做什么？”
“魔物浪潮已经开始涌动，我要去前线找到自己的位置。”
妮娅先是沉默片刻，眼神复杂：“……小心些吧，不要做太危险的事情，如果让梅丽莎贝尔伤心的话，我会给你的墓碑上泼油漆的。”
梅菲斯特摆了摆手，要对爱自己的人负责，也要更好的去爱她们。
梅菲斯特在学院从中午呆到傍晚，主要是便宜购买学院市场的法术素材，许多简单实用的魔法靠道具比较省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拜托学院长，看看有没有高品质的魔力弹。
“你上次委托我制作的魔力弹已经做好了，以后每个月我给你制作一百发魔力弹，会让女仆长送到你的宿舍，没有重要的事情不用费事爬塔。”尤里乌斯学院长放下手里的文件，这些天一些事情让他头疼，帝国里的怪事跟打地鼠一样来回发生，不过国内的诡异事件趋于平稳，术士协会方面再没搞出大动静，倒是边境上各种麻烦。
魔物浪潮已经开始滚动，临近的西方诸国都在求援，当然他这个魔法学院在不需要操心军事上的问题，而是在那些求援背后发生的神秘灾厄让他摸不着头脑。
除此之外，对于沙漠中的调查有了一点进展，隐约察觉到了德雷斯沙民产生了新的信仰，但在这个基础上，是沙漠对面的联合王国在进军。
蜂群消失之后，德雷斯王室覆灭，大贵族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在和艾因耶利哥联盟的调查团接触之后，沙民与艾因耶利哥之间开始频繁联系，并且有军事调动，而那神秘的信仰也在此萌芽扩散，隐约和风有关的力量让学院长不得不谨慎对待。
这些事情梅菲斯特稍微打听一下也知道，各地都有不太平，但各地都有帝国自己的秩序在运行，哪怕是费拉不堪的东部贵族也能保护领地内的居民，就是税收有些高。
皇室和贵族们勾心斗角不是梅菲斯特想干预的，再说干预什么，他的计划是F2A，或者自己玩自己的，眼不见心不烦嘛。
“感谢尤里乌斯大人的栽培。”
“你，是要去前线吗？”
其实不光是外面的事情让尤里乌斯头疼，他算是帝国里魔法侧的管理员，拴住成百上千的法师结社不搞事挺辛苦的，完成岁月之痕也是麻烦事情。
学院长魔法能力可以称得上天下无双，在这个时代智力也是顶尖的，可是要探索一条全新的秩序之路总是充满曲折，梅菲斯特只能给点参考意见。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梅菲斯特不是小人物，他或许跟黑森林有某种联系，算是被命运选中的人吧，在尤里乌斯关照的对象里名列前茅，只是至今为止梅菲斯特最省心，也最让尤里乌斯放心。
多好的孩子啊，不像其他被命运关照的人，总是能整出新花样，这里有集卡收集情人的男孩子，也有逆集卡收集情人的恶意大小姐，还有运气差到不找人保护可能吃饭噎死的家伙，也有精力充沛六岁打倒熊所以满世界乱跑的人。
这个是神选的孩子，那个是魔族混血，有受到教会迫害得到魔剑的兄妹，还有向银龙求婚的笨蛋……尤里乌斯笑着把文件丢柜子里，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这些人或多或少联系着一些古老的传说，偏偏自己没有自觉，只有梅菲斯特疯狂使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连他都头疼的麻烦，尤里乌斯当然要保护他。
“魔物浪潮已经开始滚动了，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已经有零星的魔物出现，深冬开始更大规模的浪潮即将到来，我要去守护家园。”这个家园还真是梅菲斯特自己的家，要塞后面就是赫尔蒙特家，他们的家族必须战斗。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突出部的前哨站，主动迎击魔物浪潮。对了，纳尔特王族的报告我已经提交了，相信你也知道，今年魔物浪潮的规模必然会减弱，而我也想小试身手。”
尤里乌斯站起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找糖果吃：“你觉得自己擅长指挥军队吗？”
梅菲斯特急忙摆手：“目前为止我接受的教育里没有专业性的军事指挥，只能说系统地学习过，不敢和老将们比较，指挥还是交给他们，我的力量本来就偏向攻击性。”
“那就去哈维尔的手下吧，前往赤刃前哨站，你和你的亲卫骑士们作为编外独立骑士团，听从哈维尔的指挥，我现在也相信你的实力，不过……凡事都有意外。梅菲斯特，如果感觉不妙，选择撤退不是丢人的事情。”
“好的。”
“还有一件事情，你归还了雷鸣卿的对剑，还帮忙找回了一些过去帝国法师的遗物，那些家族都很感谢你，或许你应该出席一下春季来临的庆功会，我想很多人都想见见你。”
梅菲斯特有些不太情愿，这大概会跟那位占星少女见面吧，以前求交往被拒绝，再见面的话别闹出后悔流剧情，那还是敬谢不敏了。
不过以后同学聚会，这场面大概躲不掉，那时候再说吧，梅菲斯特现在要全力备战。
“我有些受不了正式场合的社交，主要是浪费的时间太多，谢谢您帮我制造魔力弹，我就不打扰了。”
“祝你武运昌隆，梅菲斯特卿。”
得到尤里乌斯的魔力弹，梅菲斯特魔力储备方面没什么担心的，在回公馆之前打算休息一下，所以入梦。
这次入梦没有欺负绯蜂的打算，倒不如说是安慰她一下吧。
可是绯蜂这家伙，似乎和她见面就没好脸色，标准傲娇腰软也让梅菲斯特头疼，现在已经快形成故意嘲讽的模式了。
问题是，下副本开嘲讽会挨揍啊。
“所以你这次终于想通，准备送死了对吧，也是，完成了一次次壮举，每次都顺风顺水，尾巴也该翘上天了，你看着吧，总有一天你会吃亏吧，比如这次就被魔物淹没，然后被啃食，到时候也该老老实实的哭着喊我了。”绯蜂装作哭戚戚的声音，“绯蜂大人~救命~绯蜂大人~救救我吧~绯蜂大人……你别过来！”
“你还真是喜欢住在牢房里啊。”梅菲斯特把绯蜂逼到角落里，绯蜂唯一能拿的武器就是抱在怀里的枕头，不过这武器最后都是用来遮脸的。
“……还不是你这家伙的恶趣味，我要是逃走的话，也会被提溜进来吧，你是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越是反抗就越让你开心，我才不会让你如愿。”说着，绯蜂扬起脸，却闭上眼睛。
然后，梅菲斯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算了，我对你也没什么敌意了，绯蜂，之后我会完成机工女神计划，也会给你塑造全新的身体，你可以重获新生，最后结论就是，绯蜂，你自由了。”
“什么？你会这么好心？”
“束缚你、欺负你，和你相爱，某种程度上是因为贪恋你的身体和美色，但我不想一直这么束缚你。你需要为你以前做过的罪孽赎罪，而不顾死者感受，执着你身体的我，就像一个套用双重标准的人渣……当然，这不重要了，我现在遵守承诺，你自由了，但是这个自由会稍微有点限度，你和阴蜂要做一样的工作，也就是建设这片土地、这个国家，管理蜂群意识给活着的人们带去更好的生活。”
梅菲斯特发动梦境的力量，将牢房转移出来，给绯蜂搬家，就在自己梦境居所的隔壁给绯蜂一间房子。
“不要呆在这个阴沉的地下牢房了，也许以后会抓新人进来呢，就是这样，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
“……欸？”
绯蜂愣住了，梅菲斯特也算想通，他对绯蜂做的都是什么荒唐事情，这些事情本身也该结束。
可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绯蜂却一下抓住梅菲斯特的手。
“等、等一下！你到底什么意思，要把我丢下吗？对我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后，在这里自顾自说了一大堆漂亮话，然后把我轻描淡写抛在一边？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可以和阴蜂一起生活。”
“阴蜂已经不是首领蜂了……而且阴蜂根本不在乎我………………”
绯蜂居然有些慌张。
“但你至少会注意到我，如果连你也把我抛开了，那哪里是我的容身之所啊？我就只是工具吗？没人会在乎我的喜怒哀乐，谁也不会看我一眼，就算制作再多的人偶，也没人会跟我说话。”
“你和伊尔莎不是成为朋友了吗？”
“不对，不一样！你这个笨蛋，我们相爱了那么多次，你难道一点也没注意到吗？我是被你打败的啊，你是胜利者啊，被你征服之后，我是你的所有物啊！我只要做你的工具就行了！给我下命令啊！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是不要把我丢开啊！”
梅菲斯特一下茫然，不知道是哪里刺激了绯蜂，感觉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给予她自由什么的，感觉被做了奇怪的阅读理解。
但是看到绯蜂真的带着哭腔，还含着泪水时，梅菲斯特只好轻轻抱住她。
“真是搞不懂，我表达的意思中并没有要抛弃你吧？而且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当然讨厌你啊，你这个蠢货！笨蛋！H！对我这样的美丽的女人一点也不怜惜！可你是我的首领啊，你是我生存的意义，必须一直给我指令，就像过去的阴蜂一样。”
梅菲斯特按住绯蜂的肩膀，这时又认真看着她。
“和阴蜂一样，对外面的世界说一声‘你好’吧。”
“不要，除非你给我下命令。”
“那我命令你以自己的意志去……”
下一秒，绯蜂抱住他的脖子，完全压倒过来，坐在梅菲斯特的身上，缓缓解开领口的系带。
“是的，梅菲斯特大人，遵从你的指令。”
“哎？”我可没说是这样的事情。
不过绯蜂好像积累了很多情绪，也许是庆祝自由吧，也可能是因为确认了能继续接受命令的缘故，所以相互读遍了对方的身体、对方的理性。
顺便一提，梅菲斯特也切实感觉到，这个绯蜂可能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就这个脑袋瓜子放她出去自由生活可能太危险了，以后要让阴蜂多保护她才行。

“你现在要去前方哨所？确实，魔物浪潮才开始不久，目前只是零星的魔物袭击，和想象中的差不多，攻势比往年有所减缓，但只是暂时的，占星感知大量的魔物已经绕过纳尔特王国区域集结起来，大规模的攻势只是时间问题。”理所当然的，梅菲斯特在提出上前线的时候，菲利克斯老爹第一反应是反对。
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时间不对。
“不过比起反对，还是让我了解一下目前的局势，以及今年调查团的情报吧。还有，根据现在的情况，近期也需要向前方增兵抵抗压力，如果魔物浪潮在大规模集结，更短期内会形成更恐怖的冲击力。”
“没错，现在是有这个担忧……你跟我来。”
梅菲斯特已经养成结束，毕业到现在的成绩有目共睹，作为骑士家族不会将这样的战斗力藏着掖着，要怎么使用发挥最大效果，怎么保存这个战斗力可持续才是重要的。
“今年调查团的损失不多，只发现十六种新生魔物，能力、特性大概调查清楚了，但存在一个游荡的大型灾厄。”
“大型灾厄？”
魔物也是分等级的，仅仅是和人类对战的，那还是魔物的水平，而如果能以一己之力影响大范围地区，造成无法估计后果，类似于自然灾害的效果，就会被称为灾厄，意思也就是会移动的天灾。
“正体不明，疑似有神力，目击队伍全军覆没，他们的遗物也会严重污染，之后又有一支队伍发现了灾厄，只有一半人逃回来，他们遭到袭击，内心变得阴暗起来，影像水晶里似乎看到了人形的半身。”
“那看来又是什么过去堕落的高阶魔法师，也可能是使徒、古神之类的，影像水晶在吗？”
“在这里。”
菲利克斯带梅菲斯特去封印之间，贴满咒文的柜子里保存着半污秽的影像水晶，这意味着光是目击对方就会造成精神上的污染。
“根据分析，仅仅是目击程度的话，只会遭到轻微的诱惑，可是遭到攻击受伤就会令心灵污秽，几位术士潜入了受伤的调查员梦境，感受到的都是人类的恶意与邪念。”
“和人类有关，负面意识的结合体，我看看……”
梅菲斯特激活影像水晶，立刻感到有股力量试图将他的精神吸引进去，顺着这股力量眼前只有无边的黑暗，以及一位徘徊的女性。
突然，梅菲斯特感到自己梦境里艾妲的呼唤，梦灵产生了强烈的思维，传达的意思告诉梅菲斯特这个灾厄的本体。
“这是……慈悲女神？”梅菲斯特难以置信。
“什么？”菲利克斯十分意外。
“我在以前的冒险中得到了她的圣剑，我认识她的力量，这是曾经被人类污秽侵蚀的慈悲女神的残躯，游荡在黑森林中，现在出现在之前调查团的位置，看来距离要塞方面已经很接近了。”
梅菲斯特看向菲利克斯。
“我得到光辉女神的启示，或者说请求也不为过吧，我拥有对抗这个灾厄的力量，如果让她冲击前哨站恐怕会有危险，我能对付她。”
“……”菲利克斯陷入思索，重新返回主营，看向地图。
根据调查团两次目击报告的位置，灾厄确实向帝国防线方面移动，发生战斗的可能性不低。
“梅菲斯特，你真的拥有对抗这个灾厄的力量吗？”
“不仅是对抗灾厄，包括深渊在内，我或许天生就拥有对抗它们的力量，就像是天赋，哥哥姐姐们有些力气大，跑得快，擅长剑术那样，我擅长的似乎就是对付和深渊有关的力量，况且，尤里乌斯院长也推荐去哈维尔那边。”
帝国之盾哈维尔，尽管已经是老将，却是和黄忠一样的人物，再加上这个世界的人会因为力量延长寿命和青春，老将军的力量还没有衰弱的迹象。
“好吧，你和下一批辎重队一起出发，支援赤刃前哨站。”说到这里，菲利克斯抓住儿子的肩膀，“上了战场，你就是战士，时刻保持警惕，以及服从哈维尔的命令，最后……保重。”
绝境要塞坐落在残阳领与死腐海域中央，这里水路、公路、空域、传送阵交通网四通八达，是英格瓦尔特西线最重要的两大要塞之一，同时这里也像两个火炉，每年都在持续燃烧帝国的军事工业、矿产资源、武器粮食、人员兵力。
这座要塞勉强打通了与西方诸国的道路，使两地还有勉强的联系，一旦这里被魔物浪潮淹没，帝国和西方诸国只剩下大陆北方走廊那唯一的通道了，西方诸国的南部地区可能会因为失去帝国支援而逐渐沦陷，那些什么独立城邦和大小王国的实力，只能说尽力了，实力有限。
这倒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今年入冬之前，由于各种原因，去年就元气大伤失去城主的独立城市雷威尼斯，新上位的女伯爵依然选择向英格瓦尔特求援，不仅请求援助，还希望英格瓦尔特就在当地驻军，希望并入帝国领土。
英格瓦尔特还是派遣了援军，而且更熟练了，今年也没有炎辉龙撞击辎重队，援军顺利抵达并协助防守，只是良好的军纪给独立城堡躁动的贵族们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有时候这也是纯粹无奈，名义上属于西方诸国，距离布雷希特神权国太远，距离黑森林又太近，刚好和绝境要塞一样靠近死腐海域。
每年魔物浪潮自然滚动起来，几乎必然切断两地路线，用没有战术的战术，达到切断帝国支援，击垮西方诸国的门户，然后长驱直入，一旦魔物攻破雷威尼斯，之后无名之森和龙之墓地也都会遭到污染，英格瓦尔特可不想未来看到被污染的腐败骨龙冲击要塞。
至于说布雷希特神权国呢？神权组织的联合军主力距离大陆南部太远，主力在古代战场、嚎哭之森和流亡者之地三个方向抵御魔物浪潮，如果看地图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神明也尽力了，为了不让这三个地区的土地受到污染，直接物理意义上拔地而起，形成空岛逃走了。
尽管这些地方没什么居民，可不能看着腐地继续扩散，只能修筑要塞长城和黑森林的怪物厮杀，每年战况同样激烈。话是这么说，由于神在带头冲锋，许多教会是人治体系，一想到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支援遥远的北方小国，算了算账之后基本选择无视。
其实很好理解，从布雷希特组织援军，要打通很久没有启用的走廊通道，否则绕路很远，拉一条长长的补给线就为了支援没什么收益的独立城邦，付出远远大于收益而看不到未来开发回收成本（英格瓦尔特不接受广泛传教），那自然没什么动力。
尽管还是有一些教会在独立城邦驻守，但在这些神职者来看跟发配边疆等死没什么区别，也就天秤十字教（光辉女神的教会）和提灯女神教会这类会全力援助当地人。
可说来也是地狱笑话，积极协助独立城邦的神职者平均寿命多少有点短，所以影响力和控制力不足，油光满面的神职者普遍活得久，还有点小富，并积极建造和修缮神殿，金碧辉煌。
反正英格瓦尔特帝国这个笨蛋每年都帮衬着呢，不是吗？帝国越界就声讨他们手太长，不管就声讨帝国没人道精神，放任独立城邦覆灭，说来说去都有理由。
雷威尼斯历代领主都对此深深感到无力，隔着被污染的土地看着帝国那坚实的要塞，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这时，已经抵达赤刃前哨站的梅菲斯特如果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感慨一下，不要羡慕。
雷威尼斯那座独立城邦，是黑森林后蔓延时期逐渐触及的边陲地带，许多魔物冲出森林跑到雷威尼斯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很多力量，而帝国两座要塞这边就恐怖了，梅菲斯特深切感受到这里是魔力异常区域。
虽然没有被腐地污染覆盖，但脚下地脉和天空气场都受到黑森林领域的牵引，梅菲斯特来的时候就和亲卫骑士们顶着四天不间断的暴风雪进入前哨站的，而且天上不是单纯下雪，还夹杂着冰雹，有时候如同刀子一样锋利。
梅菲斯特来到这里时，已经是魔物浪潮冲击帝国防线的第三周，在过去十几天里，围绕赤刃前哨站的先是零星魔物，随后这些魔物开始在地平线上形成犹如实质的线，接着开始聚集过来。
城墙下全是堆积的尸体，梅菲斯特在见到哈维尔大叔的时候，一路都能看到士兵们在清理城墙的魔物尸体，以及营地里各种……麻烦的小东西。
“听说你要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按理来说你应该先在后方要塞学习的，直接参与防守都算优秀，更多年轻军官应该呆在观察团才是。”哈维尔大叔是菲利克斯的老战友。
梅菲斯特听说过他们的故事，两人年轻的时候是同一个要塞里的蹲逼，一起参加过调查团，有着过命的交情。
“不过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我是不会再劝你回去的，你父亲把你交给我，你就是这里的战士，在冬天结束之前，这里没有撤退的命令。而且，你别以为来到前沿哨位就能……”哈维尔是个大嗓门的战士，可能是对梅菲斯特感官还不错，所以说教也如期而至。
“这里是泥泞、老鼠、怪物出没的腐败之地，死亡遍布每个角落，疯狂在人心之间蔓延，因为愚蠢和不切实际而死去的人没有荣誉可言，是这样吗？”梅菲斯特并不后悔来到这种地方。
“看来是我的话多了，既然你都明白就行，不过你们这些年轻的狼崽子们还嫩着呢，我会尽量把你们安排在比较安全的地方，但切记没有所谓‘安全的地方’，多看老兵们怎么做吧。”
梅菲斯特算是带着一个骑士中队过来，三十余人的铁罐头算是不俗的战斗力，本人是高阶术士可以算上门面。当然，这个阵容在前线并不算豪华，他们被安排到靠近内侧的地方。
对于踏入这片战场的每个人来说，驻守生活就是一场对精神和意志的煎熬，每天都要看着恐怖的怪物，受到精神上的拷打，平时还得忍受肉体上的摩擦。
即便驻军有轮换制度，在面对魔物浪潮的时候缺乏劳动力是常态，空闲的人手也要负责清理驻地的卫生，神官四处净化和检查结界，法师们也要留意神秘侧的各种律动，有时候从悄然开启的虚空裂隙里抓个寄生虫来是常事。
比如就在哈维尔匆匆和梅菲斯特交代防守位置之后，即将离开的时候，两人同时感觉到天空的呼啸声，一群脸上长满脓包和眼睛的类女妖怪物尖啸着俯冲下来，战斗之后这些腐烂的尸体坠落驻地之内，士兵们又急忙清理。
这里没结束，哨所一段城墙响起魔物冲击的钟声，哈维尔急忙过去查看状况，组织反击。
梅菲斯特几乎从家族出来之后，就感觉到闲暇时间极为宝贵，这点也能从奥特琳德身上看出来，女骑士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那边的战斗和我们无关，我们赶紧进入自己的预设防线。”
“是，梅菲斯特大人。”
赤刃前哨高耸的城墙没入风雪中看不到尽头，异常魔力气候引起的暴风雪让视野非常糟糕，普通士兵很难看见远处的东西，所以反而是法师们肩负着警戒任务。
这里除了负责警戒的士兵，大部分战士会坐在掩体后随时准备战斗，在他们难得空闲的时候，会读书、写信、相互交流，梅菲斯特很快认识了一起驻守在同一段城墙上的战斗法师、骑士长和一些佣兵。
所有人里，佣兵们是最活跃的，异种族的战士会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打牌，这点倒是和前世很像，纸牌这种东西方便快捷好随身携带嘛，梅菲斯特很快也拿到一副。
处于休息中的士兵不用担心被纠察逮个正着，因为这些纸牌是帝国里炼金工房印刷的，上面其实印着许多怪物的图片，并介绍着这些怪物的特征和能力，在给士兵们解压之余也算时刻提醒他们黑森林的可怕之处。
粗略看了一眼这些纸牌，梅菲斯特刚准备收起来，就听见城墙上的钟声，法师用魔法将声音扩大。
“出现了奎斯晶簇巨像，还有大批血狼、乌鸦群、女妖、幽魂、虫群，浪潮中出现畸变的法罗尔！准备战斗！”

“我相信我只有呆在安全的‘屏幕’外，才有闲情雅致品尝战争中所谓的浪漫。”
魔物浪潮确实是滚动起来的，前赴后继的怪物从地平线冲到城墙下，这个时候前面的魔物就算停下脚步也会被后面的魔物推到死亡的陷坑中。
刚刚站上赤刃前哨的外侧，梅菲斯特还在想以前这边是不是有过河流，现在看到元素魔炮、魔导炮留下的巨坑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了。
大概在要塞前方三百米的位置，常年经受着各种魔法的饱和式攻击，已经形成了结晶坑道，也形成一个天然的护城河，魔物跨越这里就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头顶是漫天的火球与雷电，脚下是无尽的冰河与傀儡，大量骷髅僵尸会扑上去和怪物绞杀，然后是召唤物与魔物浪潮的对抗，这期间人类一方也会用尽浑身解数去厮杀，魔导武器会在这个时候发出死亡尖啸。
但是敌人并非只从地面前进，沙虫或蠕虫会突然出现在长城后方，天空的怪鸟也会丢下肮脏的野兽，大大小小的密集负能量让梅菲斯特也感到焦虑，开始有怪物坠落，梅菲斯特也和骑士们一起持剑，斩杀落在附近的怪物。
烦躁。
剑锋切断怪物的身体，梅菲斯特感觉烦躁，因为自从来到赤刃前哨之后感觉和塔薇儿的契约变得若即若离，以前想见面的时候塔薇儿会很有默契出现，或者像个谜语人站在人群之中，享受那种只有梅菲斯特能看见她的环境，可是最近并没有这么做。
即使想念一下塔薇儿，她也没有出现在身边，这是和梅琳娜一样的木头吗？
烦躁。
“感觉不舒服，比之前调查团的时候还难受，有什么东西在接近我。”就好像背后有人盯着，梅菲斯特如此想到。
怪物身上溅起的血液让他恶心，杀死许多怪物后要处理蠕虫，以及伴随魔物浪潮的，还有大量老鼠和蟑螂冲进营地散播瘟疫，这更让环境变得恶劣。
得益于帝国军良好的军纪，起码这里不会像堑壕战一样还混杂着屎尿的味道，但是大量的老鼠、蟑螂、跳蚤仍然让人不爽。
烦躁。
英格瓦尔特将高质量的精锐步兵送上战场是正确的，帝国不仅倾尽全力给每一位士兵打造全甲，还让每一位士兵学会如何保养铠甲和武器，填补缝隙防止寄生虫钻入，清洁卫生保障没有瘟疫蔓延，还纪律性要求士兵们学会放松。
实际上，在难得闲暇的时候，一些有才能的士兵还会在营地里唱歌，周围的糟汉子们会跟着节奏打拍子，这时候如果有女士兵就更好了，悠扬的歌声大幅度缓解士兵的压力，减轻怪物带来的精神攻击。
虽然唱歌的工作几乎被吟游诗人抢完了，这些会射箭会射箭雨会吹拉弹唱的猫耳诗人们水平确实不错。
“发现亚米达拉！准备标记位置……小心！毁灭光束朝这里甩过来了！”当然，无论是抓紧时间进餐还是休息，都会被突然出现的魔物打断。
梅菲斯特双手按住剑柄，将一头说不上名字，多足的怪物钉死在地上，拔出月光剑，甩掉上面污秽的血液，紧接着就听到身后城墙上一串爆炸声。
灰白色的光束从远处扫射过来，准头很差，打在城墙上时立刻被一层护壁抵挡，但魔力冲击却将数十人从城墙上震了下来。
十余米高的城墙给了梅菲斯特反应时间，和周围的法师一样，百忙中抬起手，风压从地面升起，将士兵们救起，接着瞬间消失，虚空漫步来到城墙，看向远处。
不止一头亚米达拉在魔物浪潮中匍匐而来，这些古神的眷属理应不会大规模行动，但年年都有冲击要塞防线。
不安。
数位法师将一种特殊的染色魔法丢出，击中远处的亚米达拉，红色的光芒重点标记了这些古老眷属的位置。
很快，几队法师分头行动，天空很快出现了人造陨石，几枚大火球撞过去，连带亚米达拉和周围的魔物浪潮一起被打出了真空区域。
可是这些空旷的巨坑很快就被后续的魔物浪潮填补，继续冲击着前哨站。
“补充骷髅和僵尸的数量。”
“这边需要召唤一些土元素。”
“空中魔物来袭，小心！”
“感应到虚空的不明波动，各队术士潜入虚空阻击！”
魔物浪潮中，有些怪物就像梅菲斯特的虚空漫步一样，用于穿越空间的能力，实际上会短距离传送的也有不少，这些怪物往往能迅速爬上城墙，但由于只有它们能冲过来，数量少又没有战术，很快就被消灭了而已。
但是怪物的尸体会带来污染，污染扩散必须让神官们净化，污染太多的地方，普通士兵根本无法立足，法师们的状态也会下降。
在地面涌动的时候，天空和虚空也没有平静的时刻，感知域捕捉到附近虚空的异常时，术士们就会潜入虚空，这是专属他们的战场，斩杀那些靠虚空移动的怪物。
“大量的寄生虫和不明孢子，好吧，我没兴趣知道这些是什么。”梅菲斯特和其他术士一起剿灭这些隐秘的怪物，突然这片虚空有人传来惊呼声。
一头巨大的蝙蝠形生物，长有上千只畸形的眼睛和形状怪异的咽喉突然出现在一名术士身边，将他抓住后凝视与尖啸，处于附近的梅菲斯特忍不住甩了甩脑袋，那突如其来的声波让他一阵头疼。
不过被抓住的术士并不慌张，比梅菲斯特想象中的冷静，在其他同伴支援之前，就用魔力凝聚的匕首刺穿巨大蝙蝠，之后甩开怪物的尸体，眼睛和耳朵都流淌着血液。
“我来帮你，精神情况怎么样？”梅菲斯特发起念话。
“抱歉，失手了，不要背对我，精神遭到侵蚀，有些失控，我现在视线和听觉严重受损。”这位术士半跪着，拒绝了梅菲斯特搀扶。
梅菲斯特托起光辉的碎片，让克洛里斯发动治疗的力量：“恢复一些了吗？”
治疗效果非常好，这位术士很快恢复清醒，只是看起来有些奥闹闹：“好多了，然后别管我了，我现在可能非常脆弱，再次受到污染可能会失控，对不起，我得先离开。”
不安。
梅菲斯特目送这位术士离开虚空，实际上众多术士潜入虚空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感知域里所有怪物消灭，然后迅速返回现世。
刚刚踏出虚空裂隙，就看到奥特琳德扑过来，拉住自己的手拽到一旁，刚刚站立的地方坠落一头罗戈格树人的尸体。
以这怪物的体型和坠落高度，被砸到了跟被投石车打中差不多，投石车就是西方诸国现在还在用的一种武器。
此时此刻天空一片漆黑，密密麻麻的飞行类魔物正在肆虐，前哨也激活了防御结界，许多魔物在穿过结界的瞬间就遭到强力电击与咒死之术，所以也会有刚才落地成盒的一幕。
烦躁。
但就算如此，被意外砸伤的士兵也是有很多，由于飞行魔物在百米甚至千米高空的领域活动，就是扔下一头猪也有杀伤力。
不过它们嚣张不了多久，赤刃前哨的总旗舰拨开云雾，从更高的地方张开广域重力魔法，仅限于天空的重力束缚会将大范围的怪鸟拉入地下，狮鹫与天马骑士也会散开对漏网之鱼进行厮杀。
帝国阵营同样有坚实可靠的盟友，几位教会天司和龙族的身影偶尔会出现，他们的敌人是魔物浪潮中体型巨大，免疫了重力魔法的扭曲怪物。
位于魔导舰上的法师部队会给予地上最安全、可靠、迅速、精准的火力支援。
在暴风雪中，人类与魔物浪潮之间的魔法在战场激射，双方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入夜以后才有缓和的趋势。
整个赤刃前哨站在这个过程中一度被全面包围过，魔物也从中心开花，不过等到第二天黎明时魔物浪潮的声音变小了，一些区域清空，小规模的魔物开始被人类绞杀殆尽。
而今天这场战斗还远远谈不上是正餐，在结束之后哈维尔大叔巡视战场，和梅菲斯特简单碰头，才提到今天不过是简单的热身，到了深冬后半会更加残酷。
“现在才到什么阶段，我们连构装巨像都没启动呢，大部分都在保留体力和魔力。”
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老兵们都是这么说的。
不管下一轮魔物浪潮什么时候来袭，现在可以休息，先要抓紧时间补充箭矢、炮弹，各个队伍抓紧时间检查伤势补充人员，利用传送阵资源将伤员送回后方医院。
“喂，我们是后上来的，这会儿还有力气警戒，你们赶紧下去休息，尤其是术士们，尽快入梦冥想。”
轮换上来的法师们站好岗位，履行职责，准备休息的法师们大多是直接跳下去，就在靠墙的地方张开防护结界，往后一靠就休息了。
“梅菲斯特大人，您也下去休息吧。”
“我不要紧，骑士们都得呆在城墙上吧，我在这里靠一会儿就行。”
激战之后，异常魔力气候下的暴风雪仍在持续，这意味着具有保暖和防护性质的结界需要一直开启，这样的冬天如果是在野外，对士兵们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即使如此，守卫这条防线的士兵乃至法师经常会患上一些皮肤病，法师更多时候会因为接触魔石过长而导致皮肤表面结晶化，严重的会在体内生长结晶簇，那些奎斯晶簇不仅会寄生巨像，也会侵蚀血肉和骨骼，一旦产生类似的症状就必须撤退接受治疗。
事实上面对魔物浪潮的时候，士兵们没多少时间治疗和检查，魔物浪潮最凶狠的时候一波接一波，连续几天都无法休息，所以法师们最好祈祷一下在冬季前期不要患上疑难杂症，否则得熬到冬季结束才能撤退到后方。
不过今年的情况还算良好，绝境要塞方面目前还是只接触到一些零星的魔物，没有遭遇大规模的进攻，因此轮换的部队很快就抵达并带来支援，没有挤占传送阵通道。
平静。
梅菲斯特稍微闭上眼睛，表示要冥想一会儿恢复魔力，奥特琳德在旁边安静护卫。
按理来说目前为止的战斗还算不上激烈，初来乍到的梅菲斯特只是感觉稍微有点手忙脚乱，毕竟空投、钻地或者传送到己方阵营里的魔物不能拿魔炮炸嘛，法师们几乎都在用破法剑战斗，士兵和骑士也都没闲着，魔力和精神算不上疲惫，但他稍微放松了一点就感觉睡着了。
靠在冰冷的城垛上，影子在魔法光影中摇曳，周围什么的一切都消失了，远处有什么东西缓缓走来，靠近了梅菲斯特。
动不了，不过先观察吧。
梅菲斯特能感觉到这个东西匍匐而来，向他伸出手，出于本能想要躲闪，可就像鬼压床一样无法控制身体的移动。
然后，要塞警戒的钟声突然炸响，梅菲斯特迅速睁开眼睛，看向声音来源，周围熟悉的面孔都回来了，士兵们坚守阵线一动不动。
“那边冲出来一头腐龙撞击城墙，我们的巨龙盟友已经过去帮忙了，没有其他魔物。”一位亲卫这时凑过来，告诉梅菲斯特那边发生的事情。
之前的战斗中，梅菲斯特身边的年轻人没有受伤，骑士们都很英勇，也善于保护自己。
“哈维尔将军说这只是热身，不知道真正的魔物浪潮是什么样子，大家还能适应吗？”
奥特琳德这时回答：“实话实说，实战环境比我们训练时更困难，燃料、药物、食物都不能随便使用，自从踏出绝境要塞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太阳是什么样了，不过幸好之前做了准备，盔甲里不会太潮湿。”
奥特琳德是因为魔族装备好，其他骑士都是因为魔法的缘故，能清除汗水残留的湿气，起码不用操心要抽空清理盔甲里的蘑菇，或者患上朴实无华的皮肤病。
说实话，暂时休息下来之后，第一件让奥特琳德感觉整个人发麻的问题就是要怎么解决洗澡问题，并不是出于享受，而是以前的训练中明明有教导他们衣裤袜子之类的，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办。
和魔物本身战斗还好，初次处理大量的虫子老鼠以及跳蚤，光是看到爆浆的家伙就让这些新兵们生理不适。
骑士们显然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其他法师和神官也会帮助他们，法师们都还好，魔法中有许多抗拒立场，可以防止任何液体溅到身上。
“梅菲斯特大人，你需要继续休息吗？”
“不了，我想在可以活动的范围里巡视一下，顺便帮助营地里清理环境。”
现在营地里还在抓老鼠灭蛆虫，人人都是螂灭。
……
在一个如果是晴天，刚好能俯瞰赤刃前哨的山坡上，深渊领主站在绝佳的观众席上观察。
克图格亚双手杵着一柄特大剑在身前，赤红的铠甲包裹着身体，要是让梅菲斯特看见了非得评价一下假面骑士：“之前在黑森林里没有注意到，原来所谓的黑森林是两个世界融合在一起，所谓的腐化扩张是我们的世界在占据这个星球，不过具体的事情搞不懂。”
塔薇儿摊手：“两个世界的关系就像一个平面的上下两边，正常来说没有内外之分，由于两个世界的意识双向奔赴，创造了虚空裂隙这个不可定向的拓扑空间。”
妮古拉丝翻了翻眼睛：“那是什么？”
法萝尔跳起来，只在妮古拉丝的视野里露出半个脑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克莱因瓶啊，就是连人类都能搞明白的事情！”
妮古拉丝摇摇头，她不关心这种事情，人类总结的知识和她喜欢唱歌跳舞有什么关系？
法萝尔张口闭眼，因为她必须承认这样无知的黑山羊是大姐：“就是瓶子底部有一个洞，现在延长瓶子的颈部，并且扭曲地进入瓶子内部，然后和底部的洞相连接。这个通道没有‘边’，黑森林的中心就是瓶子底部的洞，被某种力量延长到现世的结果，所以在最深处的我们苏醒之后，深渊与现世处于一个平面，而不用缓缓上浮在虚空层，破开与现世的屏障，黑森林中心就是深渊世界。”
这番解释引来克图格亚欲言又止，因为她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也不关心，幸运的是她没有开口询问，否则现在被嘲讽的人就不是妮古拉丝而是她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有好有坏吧，比如她，诞生人格后还没睡醒，就因为匆匆来到现世，被人类捅了腰子。
克苏鲁不是更惨么，直接撞死了，说不定哈斯塔就是因为克苏鲁被撞死的时候溅了他一脸血，直接“哎呦卧槽”吓得躲起来的。
想到这里，克图格亚决定以后关于这类话题，别人无论说什么，她多数时候只要装作理解地点点头就行了，这样可以保持自己的逼格。
不过再想一想，其实深渊领主里也就塔薇儿会研究这些事情啦，法萝尔这种知识贩子还是跟人类学习的，抛开塔薇儿不谈大家其实处在一个起跑线上。
然后就看到爱丽丝捧脸：“我呢，虽然没有继承她所有的记忆，但姑且知道黑森林是异常情况，甚至是这个宇宙唯一扭曲的奇点。正常来说现实与深渊就是单纯的瓶子，从上到下无比光滑，古老的支配者们必须通过漫长的‘上浮’才有可能抵达现世，人类沟通上位者也是通过朴实无华的潜入联系到彼此，曾经这个国家的人用了什么力量造成如今的扭曲？”
塔薇儿轻轻叹气：“用了梅菲斯特啊。”
爱丽丝欸了一声：“那一撞？”
塔薇儿两手一摊：“是啊，在概率上几乎让我们都绝望的巧合出现了。”
可是说到这里，妮古拉丝就不困了，她起码已经知道了梅菲斯特怎么过来的事情，如今那个卡车和服装店可是被帝国学院的法师们收藏研究呢。
妮古拉丝提高声音：“时间对不上啊。”
塔薇儿难得叹气：“我跟你这个睡糊涂的家伙很难解释。”
克图格亚抱起胳膊，很高冷得哼了一声，轻轻点头。
只有法萝尔好像明白了什么：“如果这样假设呢，曾经那些古代人起码得到了群星归位的情报，我们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们的，但他们利用这个时机企图召唤那位沉睡的存在，并为它打开了通道，本来一切都成功了，万物归一的末日即将来临，你们喜欢的大哥哥就像英雄一样把这个通道给撞坏了？”
假设提出之后，法萝尔看向深渊领主们，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各自看向两边，爱丽丝陷入沉思，只有塔薇儿笑起来。
“是啊，梅菲斯特是人家的英雄嘛，所以才会喜欢。”
“但是现在呢？”
法萝尔问道，下一秒爱丽丝捂住脑袋。
“是我……没错，是我。如果说整个世界上有谁会期待那个存在的苏醒，那只有我了。”
塔薇儿眼神突然严厉起来，抓住妮古拉丝的手突然后退，爱丽丝身上忽然涌动黑色的虚影，忍不住跪在地上，但她的影子却在膨胀，有许多同样的人形正在从里面挣扎着涌出。
“呵呵，是这样啊，怪不得总有种奇怪的违和感，我应该是比任何人都崇拜祂才对，塔薇儿，梅菲斯特就是‘钥匙’吗？不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与空间的规则内，确实身为钥匙最佳的容器。”
“是吧，他也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你锁住了这个星球？”
“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话虽如此，爱丽丝的身上已经相当不妙了，一个接一个的化身从她的影子里走出来，说到底她和奈娅丽丝的关系从没有彻底切断过。
塔薇儿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发出啊啦啊啦的声音，手上出现光辉与星辰凝聚的钥匙，这枚钥匙的长度与剑一样，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本字典般大小的魔导书。
“以这副姿态，我们之间认真的死斗应该是第一次吧？”

赤刃前哨，随着魔物浪潮持续滚动，在局势越来越恶劣的情况下，前哨各段城墙都飘起了巨大的结界水晶，重装骑士带领士兵们守护这些水晶，将士们尽可能呆在结界笼罩范围里休息。
人类在防守战是讲究有序的阵型和搭配，即使魔物浪潮在滚动中空投、钻地和虚空潜行，对久经沙场的帝国老兵来说都已经非常熟悉了。
即使是梅菲斯特身边的亲卫骑士们，这些年轻人虽然感受到实战和训练有很大差别，但实战是对训练技能的运用，与老兵们一起配合战斗很快就能融入这个环境。
一起砍翻魔物、一起把魔物的尸体推下城墙。
“驻守要塞的每一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吗？魔物浪潮要持续整整一个冬天，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我父亲对我在骑士竞技里获得的荣誉不屑一顾。”
年轻的骑士和老骑士一起搬运魔物尸体后，终于有闲暇的时间松口气。
“骑士竞技？那肯定是你父亲太严格啦，那也不全是花架子的东西。”关于骑士竞技的话题，似乎让老兵陷入一阵回忆，“轮换回去后，我没事干也会去参加骑士竞技，有时候太闲了会不由自主追求战斗，你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现在回忆起来，似乎是有……严阵以待的姿态看起来毫无破绽，剑技的招式扎实稳重，我最后拼尽全力也没有拿下一招，那是我少有的失败，对方也向我展示了真正的骑士精神。”
“那就对了，骑士精神啊就是为了捍卫身后可爱土地和古老传统催生出来的行为和品质，坚持下来吧，小伙子，等冬天过去，你一定会发现到时候的自己远胜于现在的自己。”
可以说魔物浪潮就像火焰，人类防线就像个熔炉，每个人都丢进这个熔炉都会迅速锻造成钢。
好了，讲了这么多士兵们的精神和荣誉，听着听着就会厌烦，反正年年的魔物浪潮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新花样，像是绞肉机一样碾碎魔物，良好的配合让人类一方保持很低的伤亡，同样保证了士气。
士兵知道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家园而战斗，知道为什么去战斗，这才是帝国军能坚持下来的原因。
“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被动防守代价太大了，魔物浪潮根本不会结束。”梅菲斯特一边挥剑一边在思考这个问题。
家族习惯了，帝国习惯了，那些大臣们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官僚们也管不到黑森林的事情，各地领主更多时候都忙于经济和农场，经营那点产业，东部贵族就更不在乎黑森林的战况如何了。
“广域轰击魔法！”
魔物浪潮又冲了上来，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了，召唤在外面的低阶炮灰几乎快损失殆尽，前哨站的法师们终于准备出手清场。
一轮接一轮的元素魔法速射，密密麻麻的火球、闪电连锁落下，元素混合反应后还产生猛烈的爆炸，大地一阵颤抖后掀起冲天的烟尘，哪怕是巨型（高度或长度在30米以上的）魔物都在爆炸中分解。
魔法的威力散去，地面上还残留着电流和火焰，之后的魔物浪潮踏碎这些火焰迅速堆积在城墙下，双方开始新一轮短兵相接。
之后的日子怎么过的，连梅菲斯特都麻木了，有时候稍微闭上眼睛休息，感觉下一秒就得醒来去战斗，即使轮换回营地休息，也总会听见外面的魔法炮击声，魔物的吼叫与人类的魔法让人产生世界末日来到的错觉。
不过热食、热水在这个时候能很好改善心情，尽管睡眠有些奢侈，但总好过没有，从天空到大地再到虚空领域，赤刃前哨都将这个方向的魔物浪潮完美挡住。
之后的每一天都在重复相同的场景，不变的暴风雪、毫不退却的黑色浪潮、消失的太阳与防御永恒的嘶吼。
而在另外一边，同样的战斗也在同时打响，塔薇儿的钥匙轻轻插入空间，扭动，空间被撕裂，凝固时间的锁链从四周射来，穿透爱丽丝的身体，但她身后的影子已经扩散出去，然后走出新的爱丽丝。
或者是奈娅丽丝。
当然，名字对深渊领主来说并不重要，或许可以指代某个个体，但她们本来就是一体的，甚至没有分身的说法。
爱丽丝就是奈娅丽丝，从一开始就没变，只是彼此的感受和感情不共通。
大概意思就是塔薇儿、妮古拉丝她们做一个人格化身就够了，换做伏行之混沌怎么会拘泥这个规则，各种不同性格的人格广撒网，在全世界物色有趣的人和事情，诱导无数种巧合集中到自己的事业上。
然后塔薇儿今天毫不在乎，两边直接摊牌了。
“这附近的风景真是不错，寒冷刺骨的风雪在耳边回响，远处充满了死亡，自以为能胜利的人类燃烧着永不退却的正义之心，好耀眼啊，即使是我也忍不住要感动几秒……那么，塔薇儿，把他交给我。”
“哎呀~人不就在那边，如果你喜欢的话，自己去拿啊，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必须承认就算是我，在故弄玄虚方面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实施暴力的话，我这方面还是蛮有自信的。”
塔薇儿虽然不是碎星，锁住了群星，但也利用梅菲斯特作为锚点锁住了某个时刻，每年都是一个周期，那位古老存在在自己的神殿中，任凭奈娅丽丝怎么敲锣打鼓都醒不来，但冬季正好是当年召唤祂的时刻，所以黑森林才会涌现魔物浪潮，祂也会略微睁开眼帘，迷迷糊糊看一看这个世界，却不会真正醒来。
在智慧方面，塔薇儿确实独占鳌头，奈娅丽丝也不是对手，对方用了什么花招根本看不出来，无法观测也就无法干涉，再说爱丽丝当了这么久明狼，都同床共枕过了，不也什么也没发现吗？
无奈，人类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秋季时梅菲斯特进入黑森林，这里的力量还不是很活跃，现在正是深渊半醒之时，梅菲斯特又走出了塔薇儿的领域，现在正好是最好的时机，不动手等着来年吗？
各种年龄段的奈娅丽丝从影子里走出来，将塔薇儿等人视为对手，直直冲了上去，在看不见的地方，混沌的阴影攀附上那几个巨大的身影。
无论是亿万光辉还是丰饶之血肉都沾染了不纯洁的混沌。
“真是看不下去了，你们这些家伙居然因为一个人类露出这样的丑态。”克图格亚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暂时选择了和塔薇儿搭伙，姑且算这边阵营的，所以抓起大剑砍向奈娅丽丝的脑袋，“可别无视我啊。”
奈娅丽丝的影子很快缠绕了克图格亚，也缠绕了那辉煌的火焰，炙热的火焰无法照亮和焚烧混沌。
“我可不会轻易无视你，克图格亚，你是拥有站上这个舞台资格的家伙，但也仅仅是有资格。”
表面上，深渊领主们朴实无华，实际上从深渊底层发生的大激震正在迅速扩大，甚至有几分钟，这附近的火焰元素一度彻底消失过。
不过显然，数量优势摆在这里，奈娅丽丝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三个人的对手，可是这里是黑森林的边缘，深渊的现实共存的地方，奇妙的呼唤很快引来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真正的黑暗悄然而至，拒绝了一切色彩，没有任何存在的黑色像一条蛇爬行而来，妮古拉丝惊呼一声，活像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正值逃家之际，一头撞上开摩的的老父亲。
“我就知道！”她发出极为夸张，犹如尖叫，还有讨厌的声音，“既然这里是最接近深渊的地方，连我们都陆续苏醒了，这些家伙也会醒来，真是麻烦！”
“所以你的选择呢？别说我没给你逃跑的机会。”奈娅丽丝当然是有备而来，同时以塔薇儿这些深渊领主作为对手，怎么会选择孤军奋战，打正面本来就不符合伏行之混沌的风格。
塔薇儿继续扭动钥匙，空间微微波澜，那一层层的涟漪覆盖所有的奈娅丽丝，时光的锁链漫天交织，接着被一层迷雾笼罩，缓缓消散。
“还是老样子，不屑于现世的一切，期待着我的回归，但嫁出去的女儿可由不得你了。”塔薇儿并不在意，大约就是放风筝一样，既然爱着梅菲斯特，就不可能一直束缚他，偶尔产生距离感也是正常的事情，否则这个男人怎么能回应她的期待？
一言以蔽之，当无名之雾和黑暗降临的时候，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必然要离开，如果抵抗和战斗，那规模可能直接撕裂这片大地，也会造成大范围的影响，将它们引走然后骗到坑里埋起来是最安全的手段。
而且想来这也是一年一度会遭遇的事情，等冬天过去，这两位也会重新沉睡下去，其实这本来就是塔薇儿做的，去尝试爱上一个人类，在家长看来简直离经叛道，所以离家出走的时候没忘了给门上个锁。
所以战场战斗的始末，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一开始强攻奈娅丽丝，两边相互侵略对方的存在与意志，然后奈娅丽丝叫对方家长过来，两人纷纷选择开溜。
他们一跑，克图格亚的只好丢掉人类那边拿来的武器，选择从胸口拔出火焰的巨剑。
“克图格亚，你居然模仿伤害过你的人？”
“人类确实有可取之处，不是吗？凡事能伤害我的，我可以学以致用，凡事让我感兴趣的，我也会观察接触，你们都在为那个叫梅菲斯特的人类打来打去，那我也来凑个闹热不是很正常吗？听起来，那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人。”
“对你没有什么意义哦。”
克图格亚轻轻一笑。
“少年欠我一个约定，反正也就是随便等等，当做打发时间，所以在履行约定之前，我多少会罩着少年。另外，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你而已。”
现在克图格亚单独挡在奈娅丽丝面前，众多的奈娅丽丝缓缓包围过来，克图格亚火焰大剑横扫过去，一片奈娅丽丝化为灰烬。
“看来是认真的，那么你呢？法萝尔？”
“这……你们打，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法萝尔活像个受到惊吓的猫头鹰，在奈娅丽丝的逼迫下连续后退，然后打开一个虚空裂隙钻进去，逃走了。
克图格亚也不说什么，她们这个级别的存在互殴，在两个世界同时战斗，法萝尔还太小了，光是自己的余火都可能烧伤她，更别说并肩作战了。
“一对一呢，不过这样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啊，是啊，所以能拖多久算多久吧。”
克图格亚一脸无所谓，眼前这群奈娅丽丝显然动真格了，每一个化身的魔力都是无与伦比的强大，而在深渊中的难以捉摸的混沌更是纠缠不清，两线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正当奈娅丽丝对克图格亚发起猛攻的时候，令克图格亚节节败退的时候，一道来自宇宙星空的光辉利剑穿透了云霄，前一秒还算从容的奈娅丽丝，下一秒就被光辉的女神踩在脚下，圣洁的光辉与混沌接触，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两边的相性完全是两个极端。
“看来我要改变对深渊领主的看法了，至少对于你的事情，她不会跟我讲那些烦人的谜语。”
“真是聒噪的光辉，在别人兴致高涨的时候打扰，这就让你彻底熄灭。”
很快，新的奈娅丽丝从影子里走出来，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做的样子，其实已经在缓缓侵蚀光辉的领域，只是收效甚微。
光辉的女神拔出剑，脚下这只奈娅丽丝化作飞灰，然后剑指前方：“我很期待你的话能不能兑现，或者说你自以为能熄灭天空的太阳。”
奈娅丽丝眯起眼睛：“如果我说能呢？”
光辉的女神毫无畏惧，一只手指着天空：“然而，我说的是所有。”
光辉即是她存在的概念。
遗憾的是现世的光辉无法投射进入深渊的领域，对于奈娅丽丝，光辉的女神只能对她采取见一个杀一个的方式，不过今天遇到的是最大规模的奈娅丽丝群而已。
由于光辉女神的出现，克图格亚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在深渊之下获得另一股火焰的支援，对奈娅丽丝发起反击，两股力量绞杀在一起，难分胜负。
数天、数十天，漫长的冬季还在一点点度过，黑森林的魔物浪潮也越来越猛烈，如果说之前的浪潮只是地图上的涓涓溪水，那么现在赤刃前哨变成瀑布下凸起的尖石。
甚至于连续的三天三夜，全军都在战斗的情况也曾有过，打到这个阶段，剩下两个月的时间每天每顿饭都得靠魔药恢复体力，支撑过去，伤亡也是难免的。
梅菲斯特也从最开始使用月光剑平凡战斗，到拿出深渊之星开启地图炮模式了，结果也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即使引动星空坠落般的奇迹之力，也不过在他这个方向延缓一段时间魔物浪潮的攻击而已。
无穷、绝望、没有尽头，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从城墙下到地平线仿佛都是魔物的身影。
如果没有魔法焚烧和放逐，城墙下堆积的魔物尸体早就铺成上坡，让魔物冲过城墙了。
梅菲斯特本来以为之后的生活都会在麻木的施法中度过，可是突兀的，甚至是令人不适的，在某个时刻，魔物浪潮仿佛消失了一样。
赤刃前哨全线的魔物都消失了，在占星术士们的侦测下，整个魔物浪潮只在防线前的十公里的地方聚集，但没有行动。
但是一股不明、晦涩、疯嚣的意识正在缓缓靠近。
梅菲斯特感觉胸口有股力量在微微发热，慈悲的圣剑简直在呼唤他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被召唤出来。
哈维尔大叔那边正在进行再三确认，并把消息汇报绝境要塞，现在不能确认是什么东西从黑森林里出来了，过去偶然有类似的情况，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时，都有类似的前哨站遭到破坏。
换句话说，所谓整个防线的突出部，就是为了对付这样的敌人，侦查、反击，减轻主要塞的损失。
“我们需要援军，还需要神使与巨龙的支援，最好能再派遣一艘魔导舰……不能确定那股魔力源的正体是什么，但它行动的方向很明确。”

“准备战略魔法！”哈维尔将军走遍了整个防线，随着占星术士们预测的不详之力越来越近，人们的心情降到谷底，天空的暴风雪似乎传来更猛烈的呼啸声，遮蔽了视野的灰暗远方正在有危险接近，每一位法师都开始酝酿自己最强的攻击魔法，前哨所有的魔导武器随时保持充能状态。
“发现了什么？”梅菲斯特见到哈维尔大叔的时候，老将脸色沉重，心事重重。
“不明正体，现在开始提升魔力集中精神，随时准备战斗，敌人可能是拥有神性级别的存在。”匆匆说完这句话，哈维尔返回占星术士身边。
占星台位于赤刃前哨营地后方，总共六位高阶占星术士在这里侦查周围的动静，他们利用星象仪扩张的感知域如同雷达，可是感知域越是接近目标就越容易受到影响，贸然靠近一些神秘强大的存在会受到污染。
“情况怎么样？”哈维尔推开大门，几位龙装骑士也一起踏入占星台，他们都是前哨中的高级将领，需要明白对面是什么怪物才好指挥战斗。
帝国占星术士摇摇头：“很不好，魔力异常气候下的暴风雪干扰了感知精度，也许我可以单向侦查，不过从目前来看，正在接近的怪物具有很可怕的负面意识，哈维尔大人，能否让其他占星术士撤出，由我一个人来观察。”
提出建议的是这里地位最高的老占星术士，身体裹在宽大的金色法袍中，手中缠绕着香炉，看起来犹如苦修的老僧。
但是他的话立刻遭到其他人的反对，因为太危险了，那个令魔物浪潮停止的可怕存在缓缓移动着，大家仅仅是从远处观望就感到恶寒，如果将感知域集中到一个方向，正面直视对方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与对方意识相连精神污染。
精神污染也分很多种，有些是被庞大的知识和信息冲散了意识逻辑，有些是感受到全知全能而忘记自我，有些是感到自己不做人类所以想将其他人同化，还有些是为了听到一些“美妙”声音而不停活祭同胞。
现在，他们很确定，来着是一团人类的负面意识集合体，这种精神污染也是最直接最纯粹，一旦被这些恶意侵蚀将会瞬间扭曲现在的人格，彻底变成疯子。
在战争中，情报是相当重要的环节，每年调查团进入黑森林都是为了弄清楚今年有没有变数，现在也是一样，需要明白敌人大概会有什么手段、进攻方式、污染方法？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士兵和这样的未知存在战斗，那不是勇气，而是白白断送生命。
“我不希望让您这样的大师陷入危险，但我更不能拿整条防线的战士们去试探敌人的威胁。”哈维尔身上岩盘一样的铠甲让人们感到沉稳平静，“其他占星师转移至后方占星台，快！立刻撤出这里。维恩大师，我们为你护卫。”
即使这条命令有遭到些许反对，但时间不容占星师们质疑，几位骑士将其他占星师护送到另一处占星台。
“哈维尔将军，说实话，我已经活了一百七十年了，在占星师里也算难得的长寿，寿命的增加能让我们的学识比以前精进，但精力也大不如前，精神的韧性也不像年轻人那样顽强，按理来说，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
但是帝国很缺少高阶的占星术士，无论是用于军事、研究、占卜等领域，占星术士依然是相当稀缺的资源，可是人类的寿命到这里也就是极限了。
占星师维恩重新走向天象仪前，伸出双手，整个占星台重新投影出漫天繁星，室内呈现一片星空景色，所有人犹如置身于宇宙之中。
“之前调查团的报告，今年在黑森林里发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存在，如果是真的，我想它来到我们所在的防区。现在我们对它毫无了解，就连特性和手段也不知道，这样的存在，决不能让它靠近防线。”
“要派遣精锐部队执行讨灭作战吗？”
可是这个时间点，外出的队伍即使成功杀死那个怪物，也会淹没在魔物浪潮中，在那种等级的战斗中会令周围的空间扭曲，任何传送魔法失效，执行讨灭作战的队伍99.99%会全灭。
“具体情况尚不明确，我需要明白它是什么，哈维尔将军，我要开始了。”
天象仪投影的宇宙开始一点点缩小，众人所在的空间也从宇宙星空飞快降落到这个星球，接着穿过风雪与迷雾，勉强来到要塞附近，老占星术士的脸上开始渗出汗水，之前所有占星术士在的时候，穿透这里的魔力异常气候都显得勉强，现在由他一个人进行，也十分勉强。
哈维尔身边的龙装骑士急忙点燃女神的提灯，那位宽厚的女神释放着加护的神力，老占星术士手腕上的香炉也开始燃起迷雾。
集中感知域，单独探知这片风雪中最大的黑暗，捕捉到了！
“……痛……痛苦……悲鸣……无数的祈求等待回应……信徒们真实的祈愿……是这个世界的毁灭……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维恩大师？”
“我……我……要代偿所有人的痛苦……”
占星台上所有神圣的装饰在顷刻间崩塌，大量黑色的手臂从中心爬出，身体扭曲的人影向占星师伸出手，但在一个瞬间，所有的黑暗被一层光芒阻挡。
可是下一秒，提灯女神的烛火突然熄灭。
占星师犹如触电一般，身体猛地僵硬，实际上他在奋力挣扎，体内魔力却不受控制，猛烈暴走，手臂上的香炉也融化坠落，失控的魔力瞬间将他身体点燃，以这股魔力为奇点，空间隐约有着被撕裂的痕迹，放着不管，会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涌出。
“是……是……古老……堕落于……黑森林的……慈悲女神……”
占星师说完这句话，身体已经彻底被魔力乱流吞没，很快，他已经不再是他，身上的火焰化作不洁的黑炎。
“救救我……姐姐……”
在某个隧道即将打开的瞬间，哈维尔的战斧一下劈在占星师的身上，接着猛烈的横扫，将其身体斩断两节。
跟随身边的龙装骑士也一并上前，充满极意力量的战技将肉体与魔力一起镇压。
“真不想和神明级别的灾厄做对手，但是不能逃避。”哈维尔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要将悲痛完全压制，立刻转身发号施令。
赤刃要塞升起所有的结界核心，无论是魔法还是神力，甚至神使和巨龙都降落下来，一起商讨如何对付即将出现的敌人。
根据之前的占星预测，慈悲女神残躯几乎必然会抵达要塞前方，魔物浪潮停止滚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梅菲斯特站在城墙上，看到如此多的神使和巨龙降落营地后方，就知道事情可能越来越大，他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深。
使徒、天司是最接近神明的人，都知道敌人一旦沾上“神性”这种特点就不好对付了，帝国一方的巨龙虽然桀骜，但和神明掰腕子前，怎么也得掂量掂量对方是什么。
只有几万信徒，教会不过在几个城市的现神，那可以跟它吼吼，可要是慈悲女神那种规模，曾经教徒数以千万，教会遍布半个大陆这样的现神，那可就……一般得绕着走。
即使现在是堕落的残躯，也只有龙王敢来瞅瞅。
神权阵营的人这时不会质疑一位占星大师用生命换来的结论，确认敌人就是堕落的慈悲女神时，大家的一起反应是呼唤光辉的女神。
“不行，做不到，我们的女神正在和一位古老的支配者厮杀，对方是蛰伏在这个世界数万年的阴影，是无数祸乱背后的根源，是引诱勇者堕落的混沌，是无法提及名字的隐秘，我主正与祂对抗。”
天秤十字教会的天司很无奈，入冬之后，黑森林开始活跃，那些愿意保护人类的神明无一例外都上了前线，像是提灯女神这般，在默默守护着所有病患伤员，光辉的女神刚才提到了，更多的现神都在布雷希特的防线活跃，
黑暗沉寂者诅谢坤、毁灭之眼赛伊格亚、终焉行者欧图伊格……众多晦涩的黑森林之灾厄都在四处蔓延，现神们在这整个冬天和祂们往死里掐架，其他时候又要对许多天外来客严防死守。
然后呢，他们的信徒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就算得知自家神明胜利了也只会感慨神明牛逼。
可是他们嘴里牛逼的老大，比如现在的四神，四个一起上都望着一头巨大蜘蛛发愁。
西方诸国，布雷希特防线的远方，战争、智慧、生命与仁爱一起上，也打得头皮发麻。
“阿特拉克.纳克亚，这种趁火打劫的外神比支配者们更该死。”
现神们都很头疼，就实际情况来说，大部分时候都是无法彻底杀死对方，只有策划许多年，等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才有可能真正杀死这些神秘存在。
不然寻常也就是摧毁一个肉体，过个百年人家回来还是一头好外神。
……
“梅菲斯特大人，梅菲斯特大人？”
在这个时候，梅菲斯特望着什么也看不到的暴风雪发呆，虽然现在没有魔物出现，但赤刃前哨将战备等级提升到最高，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有什么大的东西要来了。
正在发呆的时候，来自梦灵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我在。”梅菲斯特回应着梦灵的呼唤，心情却很紧张。
“我感受到女神的存在了，她很可能徘徊至此，如果是的话，请您小心。”艾妲也是无比郑重，至今为止她都是默默给予梅菲斯特支援和帮助，却很少主动交流。
梅菲斯特捂着胸口，慈悲的圣剑突然充盈着神力，简直呼之欲出，如果是剑女人，是个妹子的话，绝对吵吵嚷嚷要梅菲斯特把她召唤出来吧？
这是过去勇者使用的武器，人们下意识将其认为圣剑，其实这是慈悲女神用自己神格碎片锻造的武器（250章说过），真正的神器。
当初慈悲女神认为比起自己将所有神器攒在仓库里吃灰，不如赐予勇者们使用，去各地讨伐邪恶将价值最大化。
“女神大人吸收了世间之恶，但她低估了人性的恶意，自身却化为最大的恶，并将人类视为邪恶的根源，当成讨伐的对象，圣教军以及所有信徒都被那堕落神性吞噬，请您也要小心。”
这个梅菲斯特到无所谓，反而很轻松的回答了。
“恶意什么的，如果非要评价的话，我对绯蜂做的事情已经是污妖王一样的存在了。”
“喂！”绯蜂开始吵闹。
本来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但现在说出来，绯蜂原地爆炸。
梦境意识里突然充满欢声笑语，但同时也有人咳嗽两声，克洛里斯在为慈悲女神惋惜：“我的力量也许能阻挡人性之恶的侵袭，在战斗中我会为梦境筑起心灵的屏障。”
伊尔莎显然是搂着自己丈夫，笑着帮忙打气：“我们也会帮忙啦。”
阴蜂也认真思考：“收集这个世界‘神明’的战斗资料对我很有帮助，而且我也有和你一同战斗的理由，绯蜂也一样吧？”
绯蜂在梦境意识里哼哼唧唧：“我能怎么办！我们难道不是被困在这个男人的梦境里，只能当一条线上的蚂蚱吗？他要送死我们还能逃走不成？所以，那不只能一起战斗了嘛！而且你们也能看出来，这家伙是多让人不省心的男人，没有我的帮助能行吗？”
首领蜂这些家伙真是奇怪，作为最高级的阴蜂本是个毫无性格的家伙，来到这个星球后从白板学习，她什么都懂却不会表达，绯蜂不一样，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但喜欢疯狂表达。
噔噔蹬，奥特琳德突然一路小跑，来到梅菲斯特身边。
“梅菲斯特大人，魔物浪潮有行动了！”
“知道了，不用多说了，大家都知道，坚守岗……”
话音未落，远处的哨塔上传来惊呼声。
“那是什么？！”负责警戒的法师惊呼一声，接着整个前哨站的魔力回路涌动，集中在一个方向。
突然，彻底穿透暴风雪，似乎将世界一分为二的黑光从远处激射而来，那一段城墙的魔法壁垒艰难坚持了数十秒，黑曜石熔铸的城墙开始发红，然后融化，防御壁垒逐渐凹陷，然后开始一点点产生裂痕。
附近士兵飞快撤退，而数十位法师急忙来到此处，展开联合护盾填补缺口。
但是下一刻，天空云层一荡，漆黑肮脏充满无数人怨念的邪恶意志，汇聚成雨幕骤然跌落，仿佛天空塌陷一般，污泥滚动，将整个前哨覆盖其中。
梅菲斯特眼瞳微微收缩，举起手，金色的长剑瞬间凝聚成型，指向天空，慈悲的神力从头顶张开，尽量扩散保护身边更多的人。
可是给他的时间太短了，仅有几秒钟的反应时间，天空就像真正塌陷下来，无人可以抵挡这样的伟力。

赤刃前哨已经见不到自然光，人们只能看见魔法的光辉庇佑着自己，现在天空黑幕只能用雨洪来形容，法师们联合展开防御矩阵，配合前哨下人造地脉形成壁垒，抵挡着恶意的侵蚀。
地面与天空魔导舰现在失去联系，占星术士们不能窥探外面的世界，也不敢，法师们稍微感应了一下虚空都忍不住摇头，敌人造成的黑暗仿佛从不同维度将前哨完全包裹。
确定以堕落的慈悲女神为敌人，人们都意识到要强化心灵的防护，利用魔法、饰品或者各种手段在构筑灵魂的防御。
人类在这样的天灾面前并不是无助的，防御壁垒连续遭到两次高强度的攻击，但在法师们的努力下逐渐站稳脚跟。
一片黑暗中，梅菲斯特这里相当耀眼，其他法师或者神官最多就是台灯，他整个人是探照灯，甚至更胜一筹，举起慈悲的神剑，托起光辉的碎片，身体周围立马驱散邪恶，大地复苏，他洒出的金雨不仅能恢复体力魔力，飘落的羽翼也让人们感到无比安心。
毫无疑问，在这个时间点，梅菲斯特是全场最靓的崽。
不过有个问题有待商榷，假如整个小区都停电，天上还没月光，这时梅菲斯特自己当个灯柱子，会产生什么后果？
不多废话，战场上的敌人是不会给梅菲斯特表演的时间，天空的黑雨不过是场地魔法，远处慈悲女神也不用特意瞄准梅菲斯特，就瞄着最耀眼又熟悉的微光。
在那模糊扭曲的黑色蠕动物中，缓缓爬出看起来纯洁无垢的少女，她仰起头，似乎是在唱歌，脑袋前凝聚纯粹魔力的，四周尘埃飞扬，就连前哨这边梅菲斯特他们都感应到一股瞬间的吸力，然后光炮就打了过来。
只是一瞬间，第二束光炮砸在防御壁垒上，这段城墙上的士兵瞬间被震飞，就连几位亲卫骑士都被砸了出去。
奥特琳德这时的反应却格外敏锐，几乎在魔力饱和炮击到达的瞬间就举起盾牌，砸在梅菲斯特前方，完全盾姿架势，身上的极意迸发出咆哮的凶虎。
即使有魔力壁垒和城墙两个阶段的防御，那股黑色的魔力依然有些许渗透，穿过魔力壁垒的裂缝激射过来。
“……梅菲斯特大人，请小心。”奥特琳德的气势瞬间被压灭。
下一刻，奥特琳德手里的盾牌破碎，持盾的右手护臂一齐破裂，两人所在的城墙段因高温冒出红光。
梅菲斯特立马命令骑士们撤退，正要带领奥特琳德撤出危险地区的刹那，感觉到心里一颤，下意识把骑士姬拉到身后，另一只手将神剑横在身前。
轰——！
正当法师们赶来支援的时候，慈悲女神的残躯突然撞了过来，就像瞬间的移动，无数漆黑的触须一点点撕裂壁垒，从缝隙中蔓延过来，抓向梅菲斯特。
面对这个还未完全站起来，就已经超越城墙高度的怪物，梅菲斯特仅仅是略微睁大了眼睛，将奥特琳德护在身后时一点也不害怕。
或者说居然感觉挺正常的，彼此存在什么联系一样，相互呼应。
“快逃！”克洛里斯、伊尔莎、阴蜂、绯蜂、艾妲都在梦境意识中警告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挥剑斩断靠近身前的黑手，正要后撤的时候，却看到从黑影里出现的慈悲女神的半身，她的上半身暴露在黑雾之外，其余的身躯正在疯狂攻击城墙，坚固的城墙此时居然有崩塌的危险。
想想看，远处聚集的大量魔物浪潮正在伺机而动，现在一个可怕的堕落神明正在攻击防线，身后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看着这里，梅菲斯特正好是那个挥舞神剑的人。
不是很清楚隔壁的叔叔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然后自顾自满足地死掉是什么样的心情，但现在梅菲斯特确实有这个冲突……因为，在万众瞩目之下做到，去做一件除了自己就没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好像真的很能满足那荒谬的虚荣心。
“梅菲斯特大人！”奥特琳德揽住梅菲斯特的腰就要跳下城墙，可她使劲之后，却发现梅菲斯特一动不动，反而被梅菲斯特一把甩开。
梅菲斯特眼里只有慈悲女神那虚无的半身，随着神剑挥舞，那无光的眼眸似乎微微闪动。
“原来是这样，这是你用神格碎片铸造的武器，你在本能追求着自己完整的身躯。”或者说，如果梅菲斯特继续呆在这里，那慈悲女神的残躯也会继续攻击要塞，给这里造成巨大的损失。
塔薇儿你这个坏女人，这种情报也不早说。
梅菲斯特叹气又想笑，很像问一问塔薇儿，她是不是因为自己未来“安然无恙”才没有剧透？如果是的话，以结论而言，他是不是想做什么也不会死？
正如以前愉快的旅行，几位深渊领主站在身后，他可以为所欲为？
所有的思考都在瞬间完成，在推开奥特琳德的时候，梅菲斯特双手持有神剑，以神力发动撕裂虚空的魔法，构成最大规模的虚空漫步。
“梅菲斯特，不可以！”不远处，正狂奔而来的哈维尔狂吼着，他感到这里有恐怖的恶意笼罩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结果却看到梅菲斯特撕开虚空裂隙的场面。
过去和黑森林的战斗，因为某些无可奈何的原因，帝国军官们都有一种将人命当成数字，无奈和黑森林打消耗的做法。
“如果必须要牺牲的话，那么由我来担任前锋。”作为常年驻守赤刃前哨的老将，哈维尔也立下过同样的誓言，和将军卫队一起突进过最危险的场合，但是他不希望年轻的后辈用同样的方式牺牲。
更何况不久前菲利克斯还郑重地把梅菲斯特托付给他，不说当保姆一样照顾，就算前哨陷落全军覆没，哈维尔也会像盾牌一样死在梅菲斯特身前才是。
梅菲斯特的亲卫们发疯一样扑过来，想要和他一齐离开，却在瞬间被强力的冲击波吹飞。
但是，梅菲斯特已经完全将虚空裂隙撕开，利用神剑、光辉的碎片和自身王冠一齐加持的魔力，发动超越极限的虚空漫步，将慈悲女神的残躯笼罩，接着骤然消失。
这片城墙产生一个极为光滑的圆球，坚固的墙体像是天然缺了一个豁口。
随着慈悲女神的消失，笼罩天空的黑幕逐渐消散，暴风雪逐渐强烈。
“哈维尔将军，魔物浪潮涌上来了！”
哈维尔狠狠砸了一下身边的城垛。
“所有人回到岗位上，准备战斗！！！”
……
坠落，梅菲斯特这一次感觉自己是翻车了一样，虚空漫步这个魔法是术士专用，为什么没有推广开，因为能携带的东西有限，大致条件是术士无法传送超越自己“上限”的存在。
平时带一个奥特琳德姑且可以，但是承载慈悲的女神完全是小水管跑亿兆网，没把脑子烧炸已经很幸运了。
现在他处于一个既没有天空也不见底的空间，无限坠落下去，不知道会落在什么地方，在恍惚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奥特琳德的身影。
骑士姬那惊恐的尖叫感觉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这会儿身体里的各种魔力都在忙着修复伤势，精神压力达到负荷，只能勉强动一动胳膊，向奥特琳德伸出手。
多少想说一声道歉，那时无法预测慈悲女神残躯的力量，担心因为她的突破造成城墙段的毁灭，让要塞士兵和魔物浪潮直接绞杀的话，梅菲斯特不想看到那血流成河的场景。
不过他已经尽可能用最后的魔力推开身边的人了，没想到奥特琳德却全力抵抗了冲击，被一起卷入这场灾难中。
很想向她说一声抱歉，但是梅菲斯特现在无法说话。
不知不觉间，好像被奥特琳德追上了，她慌张拍打梅菲斯特的脸颊，然后确认心跳，但不知道如何离开目前的环境。
梅菲斯特失神片刻，又过了一会儿，好像看到了那家伙追了过来，慈悲女神的残躯果然追逐神剑的力量而来，现在想想这个结果倒是毫无悬念。
黑暗从上方压了过来，无数触手逐渐靠近，奥特琳德从梅菲斯特手里拿过慈悲的圣剑，尽可能斩断卷上他们的触手，试图逃脱。
一个人坚持不了多久，奥特琳德的力量很快就要被淹没。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无底的世界中突然张开一个兔子洞，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一齐掉进奇妙的黑洞里。
失去目标的慈悲女神残躯发出狂怒尖啸，咆哮许久，终于确认了新的方向，渐渐没入深邃的黑暗中，消失。
梅菲斯特再次从恍惚中回过神的时候，是被奥特琳德牢牢抱在怀里，两人即将坠落到一处水潭中。
在这个过程中奥特琳德深邃的极意爆发到最大程度，不惜透支生命也要形成最大的保护。
噗通——
在湖里炸出十几米高的水柱，然后安静许久。
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被随机送到某个地方，现在完全无法确定位置，不过这片湖泊的附近，存在着许多巨大生物的遗骨。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湖边传来动静，奥特琳德用神剑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走上岸边，另一只手当然拽着梅菲斯特，终于安全之后，她再也支撑不住，脱掉头盔，剧烈咳嗽着，似乎要把呛到肺里的水和血一起吐干净。
“太好了，至少您还活着。”奥特琳德将神剑丢到一边，急忙趴到梅菲斯特身边，捧着他的脸，也是打心底的自豪。
那种局面下，梅菲斯特果断选择了转移，在奥特琳德看来当然是自我牺牲啊，正好，奥特琳德也向往这样浪漫的场面，为了保护梅菲斯特，她也不惜一起坠入那无底的世界，因为她是属于梅菲斯特的骑士。
如果能为梅菲斯特有意义地献出生命，为保护他而死，奥特琳德也是能感到自我满足的。
当然，两人都能活着回去是最好的。
“咳……真是让人头疼的上司。”她的实力有多少一些跟不上梅菲斯特的步伐，上次进入黑森林调查团因为实力不济不能跟随，上上次沙漠讨伐因为实力不济反而是需要梅菲斯特的保护，骑士失格，但这一次她终于做到了。
忍不住抱紧梅菲斯特，回忆在慈悲女神攻击过来的时候，被梅菲斯特再一次拉到身后的感觉。
“梅菲斯特大人……梅菲斯特大人……”不是第一次了，在遭到危险的时候被梅菲斯特保护，现在终于轮到她保护梅菲斯特。
之前被慈悲女神所伤害过的手臂隐约产生不可查的黑暗，奥特琳德此时因保护梅菲斯特而产生的喜悦逐渐产生奇怪的变化。
好想将自己奉献给这位主人，染上他的颜色。
“呼……我说，盔甲太硬了。”梅菲斯特也醒了过来，他身上治愈的力量很多，还真是普通作死也死不掉。
不过转移慈悲女神的行为也不算普通作死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能在虚空漫步失控的时候二次转移，不过因为认识的深渊领主多，出现奇迹也很正常吧？
“十分抱歉，梅菲斯特大人！呼……”奥特琳德抹了把脸，激动之后的她迅速虚弱下来，想要站起来，刚撑住膝盖摇晃了一下，就突然倒下。
“你哪里受伤了？”梅菲斯特捡起慈悲的神剑，当图腾插在旁边，本来想从口袋里找一些法术材料，却发现大多粉尘袋子都进水了，瓶瓶罐罐不是遗失就是损坏，身体里为数不多的魔力一旦出现都在治愈自己，根本没有分给奥特琳德的力量。
“……您没事就足够了，我不要紧，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这时候就别装帅了。”
“……您不也是吗？”
“大家彼此彼此。”
梅菲斯特解开奥特琳德的盔甲，着重检查了她之前持盾的手臂，有明显外伤，还骨折了，这时也只有将法师袍撕开一部分，为奥特琳德包扎伤口，固定右手。
四周虽然不是魔力异常气候，但冬天的气温好不到哪里去，奥特琳德这时身上都是水：“好冷。”
梅菲斯特也咬了咬牙：“坚持一下。”
他们的体质异于常人，只不过现在都消耗过度，尤其是梅菲斯特，这时连梦灵们都联系不上，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虚弱导致梦灵们沉睡，还是因为虚空漫步时的滚筒洗衣机把他们也弄晕了。
虽然想重新用盔甲给奥特琳德遮挡风雪，但全甲的奥特琳德实在是抱不动，只有脱掉盔甲，用魔法袍裹住她，先在附近找个能挡风避雨的地方吧。
光辉的碎片和慈悲的神剑都在缓缓恢复他的力量，只要一小时……不，只要半小时就能恢复一些魔力了。
“梅菲斯特大人……”
“好了，先别说话了，你没事的。”梅菲斯特确实检查了奥特琳德，伤势严重，但并不致命，两人都在灾难中幸免于难。
奥特琳德却抬起手，又一次抚摸他的脸：“请听我一句谏言，耍帅也要有个限度……”
梅菲斯特叹气：“有时候，一个问题突然砸在脸上，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答案，但如果靠自己能让大部分战士与同僚获救，我认为那就值得了，说白了当时脑子也想不了那么多，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反应。”
这倒是让他想起前世的那位父亲，前世他还小的时候不懂事，有一次横穿马路，从司机的视野盲区中跑出去，差一点就要发生车祸时，那位父亲在第一时间就把他拽了回去，不过由于动作太大，前世的老爹不小心摔倒。
好在那位司机反应也迅速，刹车及时，那次意外没酿成事故，但也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了，连穿越后都还记着。
“别担心，和过去一样，我会把你安全带回去的。”
话音落下，只感觉奥特琳德把头埋到他的怀里，很明显是完全信赖他。

即使强如帝国，在西线要塞征战多年的老将们也不是成功的父母，奥特琳德的家人就是典型的不会带孩子。
奥特琳德对骑士姬的理解满分，对少女的理解五十分，对自己的理解零分，原本她对梅菲斯特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但是，改变一个人的，往往是记忆深刻的经历和环境，自从离开那个衣柜里没有女装的家庭后，奥特琳德主要在安莉斯塔负责文职工作多一些，接触塔薇儿、接触妮古拉丝、接触梅丽莎贝尔，然后看到了阿露艾露玛和梅菲斯特相爱，又在魔族军开发部毛到一些过于时尚的装备后。
奥特琳德逐渐意识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受到慈悲女神的伤害后，负面的意识在不停侵蚀她的内心，小到作奸犯科大到对梅菲斯特抱有无法传达的感激之情，原本，她会受到慈悲女神恶念的影响，以自我牺牲的方式将自己奉献给梅菲斯特，但是那些情绪却落后一步。
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早早给奥特琳德准备了《抵抗精神干扰与魅惑魔法训练书》，于是慈悲女神的污秽被那还没来得及消化解除的究极魅惑给转化了。
其实奥特琳德本身相当欣赏梅菲斯特的一切，即使他有贪恋美色的毛病，不过风流韵事在帝国中不算奇怪的事情，听说在前线战士和魔物娘们相互欣赏，从死斗的前线撤退下来后经常激情燃烧，那是人之常情。
从梅菲斯特的经历来看每次遭遇的事件都是巨大危机，嗯……此番借口不用过多赘述，属于太阳底下没新鲜事了。
抛开这些不谈，梅菲斯特是特殊毕业，立刻晋升的帝国术士，从战功看，西征古神、邪龙，东征蜂群，期间还前往北部打击禁药，平定格拉蒙家在灾难，功勋卓著。
受到多家教会嘉奖，身怀包括术士学科在内诸多杂学知识，全面涉猎魔法领域，有着深厚深渊知识造诣，获得帝国金冠勋章，本身的魔法炮击威力是奥特琳德只能仰望的存在。
在如此多的光环下，梅菲斯特出身于历战伯爵之家，是守护帝国门户，抗击黑森林魔物浪潮的功勋家族，血脉优秀，现在还有自己的封地，还有与其他贵族与众不同的想法。
即使以奥特琳德自认优秀骑士的情况下，也必须承认这个男人比她还要优秀，至于其他所谓的更优秀的人，抱歉，奥特琳德跟他们不熟，只认识梅菲斯特。
如此比较下来，这次危机中有受到梅菲斯特保护，奥特琳德暂时放弃骑士身份的执着，安心接受梅菲斯特的照顾。就普遍理性来说，现在不是她逞强的时候。
两人好不容易在雪地里找到山洞，随后梅菲斯特发现这里其实是龙巢，不过不用担心存在龙种生物，因为这个大龙巢里遍布龙的骸骨，都是死去多年的残骸。
再从周围环境那些巨大兽骨来判断，姑且判断这里好像是黑森林西部地区的龙之墓场。
古代（神话时代）那不可思议的龙之国也因为黑森林的扩张而覆灭，那是历史上唯一一处巨龙对世间宣告建立的王国，也是最后属于暗魇龙的最后一个王朝，留给这个国家的结局是燃烧大地的龙息，净化了腐地污染的同时，龙之国的历史也彻底停留在那个时刻。
梅菲斯特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周围收集柴火，寻找食物，给奥特琳德喂什么，她吃什么，然后背靠背坐在火堆旁边过夜。
“冷……”因为奥特琳德是这样说的。
其实她骑士服下还有一套魔族国精良装备呢，就算之前浸水有刺骨寒冷，但凭借魔法装备优秀的性能，这会儿已经为她恢复了体温。
但如果不这么说的话，梅菲斯特多半会像平时那样，和她保持真正君主与骑士的关系。
“身体的魔力回路稍微有些创伤，现在使用魔法会伴随强烈头疼，梦灵们也陷入沉寂，这也就能做到生火的程度了。”梅菲斯特的炼金打火手套还在，虽然不是多么强力的装备，但是便捷实用，白色的手套上绘制魔法阵还挺好看的。
多亏这世界的强者拥有魔力体质，换普通人这样的重伤就算到医院接受治疗也得躺十天半个月，现在只是过去一个下午，两人均恢复基础行动能力，就是奥特琳德的右手骨折有点严重，而且她右手当时护臂破碎，有许多碎片扎入肉里，接下来梅菲斯特想为她进一步清理和治疗。
拔出这些碎片的时候，梅菲斯特看到奥特琳德的伤口有些黑色的污秽，即使用复苏之风治疗也只是表面好转，只能询问奥特琳德身体有无异常情况。
奥特琳德不是会嘴硬的那类人，为了战局她会认真感受自身情况转告梅菲斯特，当然，她自己并没有特殊的感觉。
梅菲斯特从火堆上拿下烤肉，是两只野兔，不管野兔会不会质问他是否清高是否了不起，为了补充能量该吃就得吃啊，而且这冬天哪是那么好找猎物啊？
“吃点，喝点，然后现在可以睡一觉了，醒来之后会好很多。”梅菲斯特打算继续投食奥特琳德。
不过骑士姬也有自己的坚持，即使只能用一只手，也会慢慢进食。
对于当下环境，奥特琳德不无担忧：“梅菲斯特大人，恕我直言，这种陌生的环境下可能存在无法预测的危险。”
梅菲斯特其实没有办法：“我们应该处于黑森林之外了，危险不危险的你先不管，身为我的骑士，先快点恢复状况，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
现在要验证一件事情，首先要确定这里是不是龙之墓场，如果是就有很多麻烦了。
那个处于神话时代的巨龙之国，在龙语历史中的创世之龙就是无限龙神，龙神诞下七位离世之龙，也是现在七大主要龙系的祖先，在此之外的龙种皆为亚种。
不过无限龙神和其他始祖龙一样，和深渊领主都差不多是传说了，区别是巨龙们完全相信有七大始祖龙，证据为七大龙王是他们的后代，只是因为“离世”而不在这个星球活动罢了。
由于黑森林的干扰，龙之国分崩离析，但这里还是被龙王们的力量给守护，为了不让祖先的土地再次蒙尘，七大龙王联手展开结界封印此地，隔绝与外界联系。没错，当初是一把龙息烧了个一干二净，但现在既不住人，也不让外人干扰，否则……
估计会有很多闲得蛋疼的死灵术士过来召唤骨龙。
“不过千百年之后这里到重新恢复自然生态了啊，连兔子也有，不知道是从哪里进来的，传说归传说，现在是否还靠谱也不确定，我们能不能出去也成了未知数。”梅菲斯特叹气，默默在身边的地面凿刻印。
符文魔法也是法爷生存指南，这是一种对魔力要求微乎其微，只要学会复杂符文的冷门学科，效率低，威力弱，一般都是要刻满一个房间，可能十几万字才能发挥大作用，是被淘汰的古代魔法了。
可是现在么，要防虫防野兽防疾病，梅菲斯特也只能一点点刻印符文，这也体现他在学院时良好的知识储备。
这里得澄清一下，梅菲斯特前世并非擅长学习爱好学习的人，单纯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太有趣了……这可是魔法耶！超自然能力啊！
此世之人将魔法视作前世的数理化，自然不会像梅菲斯特那样充满热忱，可能这也是穿越之后世界观不同的好处吧。也可能是玩mmorpg、开放世界游戏什么的，会走遍世界每个角落看风景的仓鼠党习惯吧。
“在这种情况下，您还在刻印符文啊？”
“是啊，法师可是非常便利的，所以放心安全问题吧，你先休息，之后我再休息，轮番守夜。等我恢复魔力后，我想办法联系在国内的安全屋。”（171章皇室为梅菲斯特准备过虚空漫步用的安全屋）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奥特琳德依偎着梅菲斯特，可能是身体的动作，让梅菲斯特也不好轻易活动，如果离开的话可能会摔奥特琳德一个后脑勺重击。
不过也难得看到这个女强人柔弱的一面，以前和奥特琳德在一起总会有压力，毕竟“这女人怎么这么帅啊！”，梅菲斯特经常这么认为，可是这次真苦了自己的骑士姬。
梅菲斯特十分抱歉，而且还有担忧，他能感觉到慈悲女神充满人类之恶的概念性攻击，奥特琳德受到伤害之后可能会心变，受到相当的精神污染，让她先休息的原因也是方便潜入梦境略微偷看。
在梅菲斯特提出心理学概念后，帝国中的术士大佬们深入这个课题，现在提出比较主流的观念是做精神分析，许多受到精神污染的法师就跟喝醉了一样认为“我没醉！”，贸然刺激反而会造成更大的心理负担，比起当成病症来说，去给予他们真正的关怀，引导正确的道路是必要的。
梅菲斯特这时抬头看着古代龙巢的穹顶，心里尖叫着梅菲斯特你真是个笨蛋啊，脑子一热就敢和野生的最终BOSS同归于尽，要是没深渊领主老婆这波不是真死？难道还指望穿越回去？
但是要塞那边，自己的亲卫、哈维尔大叔还有更多的战士们会活下来，对吧？
梅菲斯特拍了拍脸，坚强一些，思考间感到奥特琳德的身体更沉重了一些，传来微微呼吸声，好像是睡着了。
骑士姬的身体还真是结实，并不像梅丽莎贝尔那样柔软，换句话说同样的体型，奥特琳德有相当程度的肌肉，多亏锻炼让她显得身材苗条匀称，不然像欧克女仆们一样是胳膊壮汉就惨了。
反过来说，这样的奥特琳德身体仿佛充满弹性和柔韧，因完全信赖而入眠，被自己的部下爱戴也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抱歉……必须要检查你的梦境，奥特琳德。”
即便如此，为了部下的健康考虑，梅菲斯特也要进入她的梦乡。
奥特琳德不是法师，她们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在梦中忘记自我，展开一段全新的故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在奥特琳德久远的记忆中，只有当艾库莉娅的玩伴才会有女装时刻，而且只有儿时，稍微长大之后奥特琳德一直都是骑士男装，更遗憾的是梅菲斯特这位大姐也是熊孩子，可能也是带歪奥特琳德的元凶之一。
这父亲把女儿当战士养育，玩伴学习舞蹈的时候让奥特琳德跳男友位，这很难不让她优雅又从容。
至今为止，奥特琳德还记得小时候和大小姐一起爬树的时候，呆在树冠下无比安宁祥和，是她心灵避风的港湾。
梦境中的奥特琳德就坐在树下，观察着落在指尖的金丝雀，她也是有过少女心的，但为了家族事业和骑士精神，刻意回避了这些东西。
这样静谧的景象没有持续多久，下一刻，奥特琳德就将金丝雀摔在地上，一身戎装，拿起随身配剑，义无反顾踏上战场。
梦境开始变幻，梅菲斯特被硝烟笼罩，随后看到抵挡慈悲女神攻击的一幕。
战斗当然是残酷的，奥特琳德也做好觉悟，在保护梅菲斯特的时候受伤了，被侵蚀又骨折的右臂并不像梅菲斯特想象中那么轻松，奥特琳德不说，只是勉强行动，而在梦境里的反应是她彻底失去的右臂。
之后的奥特琳德宛如被抛弃了一样，失去骑士身份，孤零零一个人，犹如斗败的雌犬一样呆在医院里，靠在椅子上一身睡衣默默看着前方，失去战斗能力的骑士就不被需要了，被抛弃了。
“你醒了吗？”某个奥特琳德很向往的人推开门，捧着慰问的花束。
奥特琳德没有说话，默默摸了摸空荡荡的袖子：“这条胳膊……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恢复的办法？”
“魔法重塑、炼金义肢、神术授肉都没有用，已经束手无策了。”那位奥特琳德很憧憬的人如此说道。
“换句话说，我已经没用了？”奥特琳德低下头，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但让真正的梅菲斯特有些害怕，然后开始悄悄移动脚步。
果然，梦境中那个被奥特琳德憧憬的对象缓缓转过身，是明明微笑着，却透着一股俯瞰之姿的人，是梅菲斯特的样子。
“确实如此，失去手臂的你，没有挥剑的能力，你已经……”有时候，人会不由自主往最坏的事情思考，即使心志坚定，在外部因素的干扰下也有可能产生动摇，奥特琳德本来就是忍耐力MAX的骑士姬，即便不会轻易受到梦里嘲讽的影响，也会在醒来后为未来担忧吧。
所以，梅菲斯特已经绕到梦境梅菲斯特的身后，一下捂着他的嘴，直接拖出房间，然后扭断脖子。
“两个梅菲斯特大人？！”说真的，就算是在做梦，奥特琳德看到这景象也该明白了，当即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只是梦啊。”
“你清楚就好，再说看问题别这么悲观嘛，你的手臂根本没糟糕到这个程度，只要有我在就一定能恢复，那就不打扰了，即使做了个清醒梦，也好好休息吧。”
“等一下！”
奥特琳德急忙站起来，却没想到一个踉跄，因为下意识使用空缺的手臂，本该抓向梅菲斯特肩膀的位置扑了个空，一下栽倒，也就是梅菲斯特眼疾手快，急忙抱在怀里。
“怎么了？这样很危险吧。”
“不是，那个，只是在梦中，能不能请梅菲斯特大人您抱紧我呢？”
“你用不着露出小狗一样害怕被抛弃的眼神，我不会把你从我的身边调走。”
奥特琳德突然顾左右而言他，看向别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体有些冷。”
“啊，难道是篝火灭了吗？”
梅菲斯特急忙从梦中脱离，身体化作气泡突然消失，奥特琳德踉跄扑了个空，但她意识到自己做梦之后，很快也从梦中醒来。
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梅菲斯特轻手轻脚把她放下，然后去给篝火添柴的样子。
重新燃起火堆，梅菲斯特架起木架，脱掉潮湿的法袍挂在上面。
接着，突然感觉背后一重，奥特琳德从身后压了过来。
“对不起，不过就当是借口也好，身体很冷……”
在看不见的地方，微弱的战纹在奥特琳德的腹部扩散，魅惑的魔法开始占据上风，解开衣扣，让梅菲斯特按住胸口的位置，感受纯粹有利，充满弹性的心跳。
“我当时，有害怕过，原来我还是畏惧死亡的，梅菲斯特大人。”
“等一下，奥特琳德，是受到恶念的影响吗？再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精神世界。”
“并非如此，梅菲斯特大人，我发誓追随您、守护您，现在只是将自己也奉献给您，请您务必带领我走向正确的道路。”
梅菲斯特无奈，抚摸着奥特琳德，来到她的身后，轻轻抱在怀里，坐下，就像哄着小孩子一样，即使抚摸着她的身心，也只是靠在火堆旁边，似乎体温有在慢慢回暖。
摇曳的火光让两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但并没有更进一步，就当是让奥特琳德安心。
奥特琳德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梅菲斯特有理由相信，是人性之恶让奥特琳德的性格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印象中的骑士姬并不是这样的少女，那个帅气的女性如今彷如柔水，即使如此也没有满足，轻轻挣扎着。
看来骑士姬也在和自己的意志做斗争呢，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守护好她的纯洁了。

因为奥特琳德一直以来都是认真严肃的样子，梅菲斯特对她从未产生过非分之想，她是副官，是秘书，认真严肃比自己还帅，是梅菲斯特心目中理想的女骑士。
前半夜抱着奥特琳德，后半夜捂热了又睡过去，大概是初次经历生死线带来的震撼太强烈了，梅菲斯特让奥特琳德枕在腿上休息，然后继续在周围刻印符文，先确保魔力稀薄状态下的安全。
等天亮的时候，梅菲斯特暂时外出，眺望四周风景，这次巨大的遗骨和巨龙建筑让他确信，这里应该就是龙之墓场，和黑森林干架的时候死过很多古龙、巨龙，甚至龙王，之后龙炎大净化，这片地方连地脉都遭到破坏。
以前普通人的生活让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世界这么危险啊，幸好召唤了塔薇儿。
不过可能是古代龙的尸体具有大量能量和概念，死亡后这些能量重新释放回归自然，再加上结界与外界隔绝，这才让自然生态恢复了一些，至于说为什么不复国搬回来住？先不说现在的龙族已经不是一条线了，单说地理位置也不适合居住，不然每年冬天继续和黑森林打架。
叮铃铃——空灵的铃铛声。
梅菲斯特循声而去，看到一个小巧的女孩坐在石头上，是法萝尔，她脸上又惊又怕，心有余悸般左顾右盼，然后才靠近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略微警惕，然后感受一下手里的武器，好像也不怎么怕法萝尔：“你怎么在这里？”
法萝尔拍了拍胸口：“塔薇儿最后告诉我位置和进来的方法，就算这样我也费了很大力气，而且我没想到你比我来得还早！”
梅菲斯特担心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塔薇儿呢？”
法萝尔语无伦次，在那场战斗中，她是里面最弱最弱的一个：“打起来了，大家为你打起来了！”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奥特琳德，沉思片刻，将法萝尔拉到一边。
“你冷静一点，慢慢说，现在什么情况？”
“奈娅丽丝知道你的身份，你就是塔薇儿锁住神殿‘门之匙’，奈娅丽丝要抓住你获得打开过去，让时间重新流动的钥匙。奈娅丽丝招来无名之雾与黑暗，驱逐塔薇儿赶走妮古拉丝，虽然被克图格亚和光辉女神挡住，但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后手……”
梅菲斯特早已对自己是容器一事不怎么陌生，简单来说他这种能塑造那庞大梦境，吸收多位强大的梦灵，还能得到他们的魔力和帮助，单独拿出来就是无与伦比的天赋了，在这个强者如云的世界里迟早也有一席之地。
现在又被称为门之匙，梅菲斯特也得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
如果是唐僧的，是唐三藏还是唐三葬是个问题。
他的死活有没有必要？奈娅丽丝抓他是为了活祭还是得到别的什么东西，塔薇儿在他身体里放了什么，他在这场戏剧中处于什么位置？
慈悲的神剑是爱丽丝引导他拿的，为此还吃了苦头，爱丽丝的存在……梅菲斯特说不清楚，塔薇儿说她和奈娅丽丝已经不同了，这个变量要考虑一下，坏女人的话多少要反复思考一些。
慈悲女神的残躯因为神剑里的神格追杀她，狂堕后女神的神格，与慈悲神剑的神格碎片并不相通，圣女艾妲也还能使用神术，也许，可能，大概？女神还有救？
反过来说，如果他被女神杀死，可能会被吞噬，作为梅菲斯特这个存在陷入黑泥之中，估计也不会影响什么门之匙的存在吧。但是对奈娅丽丝来说，一个不会跑的钥匙，总比一个活蹦乱跳的梅菲斯特强。
如今不能乱动，不能不动，老婆们和敌人打了半天，梅菲斯特在赤刃前哨熬了几十天，哭了半天还不知道谁死了，这就说不过去了。
梅菲斯特蹙眉，他和法萝尔打交道少，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当然作为友好对象，所有情报都会认真参考：“情况我大概知道了，另外要怎么离开这里？”
法萝尔叹气，进来困难，出去更麻烦：“我不知道，这里是无限龙神展开的结界，作为曾经降临这个世界，第一个筑起的巢穴，对这里施加了保护，即使被抛弃，也不是外族可以进出的地方，也许需要得到血脉的承认。”
梅菲斯特环顾四周，举目破败：“现在就是获得龙血都困难。”
法萝尔竖起指头，细数人类能做到的事情：“人类之中，存在一群以狩龙提取龙血为目的的战士，他们将龙血注入自身进行融合，掠夺巨龙之力。同时，还有一批人选择与龙族达成契约，风向龙血之力，这些龙骑士应该可以协助你，但首先得找到一位龙骑士，当然，如果是找到一头龙就更好了。”
这里既不是旅游风景区，也不是巨龙博物馆，附近没有看到大型动物活动的迹象，巨龙也不会在这里栖息狩猎，除非有守墓龙存在，不过可能性存疑。
梅菲斯特目前休息用的龙巢完全是废弃的，里面一个铜子儿也没有，看不出有龙生活的迹象。
为了进一步检查，梅菲斯特蹲下抚摸土地，捧起沙子：“之前只是觉得地脉魔力稀薄，现在看来完全是与外界隔绝。”
法萝尔点点头：“是的啊，如今这个结界里的魔力都是千年时间缓缓积累起来的，相当原始，外面的魔力很难泄漏进来，我也是用了塔薇儿给的钥匙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进来的，当然，出去就别想了，钥匙是一次性，那个谜语人姐姐也没给予更多提示。”
“你这跟自己钻进保险箱救人有什么区别？”
“我本来也不想，可是好歹也是上位者，打不过奈娅丽丝还打不过其他人吗？保护你还是可以的。”
“有没有可能，比如其他的上位者？”
“这种时候就不要泼冷水了！”
法萝尔当场没了脾气，她在上位者中确实算弱小的一类，本质是学者不是战士啊，不过大部分支配者里也就克图格亚那种算战士类型，许多都是不可名状，会擅长什么领域完全看产生人格之后了。
现在梅菲斯特有个想法。
“我不知道慈悲女神还有多少力量，但如果神剑依然在我心中微微发热，似乎在呼唤什么，我想将慈悲女神的残躯引到这里来，然后消灭它！”梅菲斯特现在唯一能想到，能够在那种情况下救下他和塔薇儿性命的人，只有诺登兔小姐了，深渊领主做事必有她们的深意。
即使是堕落的慈悲女神，残缺的神格依然发挥信仰所加持的力量，曾经信徒千呼万唤，如今还保留着她的传说和恐怖，人类源源不断的恶意依然被她吸收利用，在外面，她的魔力简直是无限的。
龙之墓场被无限龙神的结界包围，如果慈悲女神能进入这里，那么起码能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有了杀死她的方法。
可是把这个想法告诉法萝尔，她好像并不看好。
“这可是无限龙神的地上巢穴，这片结界的坚固程度，我用塔薇儿的钥匙凿了几个小时才打开，你觉得……”
砰——！
什么声音在天空上方出现。
之前还是晴空万里，这时天边突然有厚重的乌云袭来，梅菲斯特心中的神剑开始发烫。
梅菲斯特和法萝尔都是一呆，后者又松了口气：“所以说别慌，无限龙神乃是现世孤高之翼，放眼群星之间也是难以估量的强者，即使比较妮古拉丝姐姐也相差无几，慈悲女神终究是这个星球上的年轻人……”
砰砰砰——！宛如鼓声震动，这方世界陷入连续的轰鸣中。
实际上关于结界魔法一直有个悖论，即世界上不存在不会衰退、减弱，不存在不会被打破的结界。
这一点古代那些所谓“万无一失”的封印都印证了，无论是人还是神的封印、结界都有磨损的一天，哪怕在天空闪耀的某卡兹萨马只要落地也能重新复活吧。
而且根据某个定律，但凡认为事情有往坏的方面发展时，那必然会真的糟糕下去，只见这方天地的穹顶略微裂开一条小缝，黑泥一般的流体形成一条线缓缓落下，在远处形成一条独特的风景线。
这样下去，慈悲女神完全钻进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也不知道这些的古老支配者是不是都有害羞属性，刚的异动惊醒了奥特琳德，骑士姬急忙跑出来，找到梅菲斯特时浑身都有放松感，接着紧张地看着远方。
“梅菲斯特大人，那边是敌人吗！”
“确实如此。”
“……”
奥特琳德咬了咬牙，很明显她身上有种奇妙的反应，负面意识在增加，梅菲斯特这类法师是格外敏锐的成分，奥特琳德有不属于她的魔力涌动。
思来想去，梅菲斯特干脆把慈悲的神剑召唤出来，然后一把塞到奥特琳德手里。
只是一瞬，慈爱的神力治愈着奥特琳德手臂上的伤，神格的力量涌入其中，持续恢复奥特琳德的力量，而且奇怪的是，梅菲斯特感觉她比自己适合这柄剑。
梅菲斯特自己当然是召唤出深渊之星魔导器，魔力弹有特殊保存方式，尤其是尤里乌斯魔力弹没有任何遗失。
准备好武器，梅菲斯特装填魔力弹，活体金属将魔力缓慢补充到身体里，滋润枯竭的神经回路，梅菲斯特呼唤光辉的碎片，治愈之力重新点亮精神世界。
终于，就像聊天群的禁言打开了，梦灵们一个接一个苏醒。
“真是吓死了！呼唤你半天也没反应，还好你一直没死，不然我肯定第一个逃走。”最先发出声音的是绯蜂的怒斥，听起来还有点娇蛮不讲道理的意思。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艾妲认为梅菲斯特有些鲁莽了，伊尔莎纯粹看乐子跟着嘲讽两句，阴蜂则是说了一些中肯的话，毕竟换成一般人绝对会死。
也就克洛里斯心疼梅菲斯特，医生关爱病人：“之前魔力衰竭，梦境一片黑暗，我们的精神也浑浑噩噩接近沉睡，还好你没事，我现在就为你治疗身体。”
医者的力量开始大幅度治愈梅菲斯特，这也让梅菲斯特的魔力快速恢复补充，现在又有新的力量恢复身体。
而在旁边，奥特琳德愣愣看着神剑，圣洁的黄金之剑并非华而不实，白银剑锋倒映着她现在的模样，奥特琳德感觉自己有些憔悴，急忙振作一些，顺着感觉呼唤神剑的神力：“这就是您所说，女神的神剑吗？没想到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持有这样的武器，让我分不清主次，究竟我是神剑的使用者，还是神剑驱使着我的行动？”
这就关系到本世界的著名俚语——挥舞圣剑的哥布林。
多是嘲讽那些自身实力薄弱，却凭借武器威能耀武扬威的人。
奥特琳德这样传统的骑士，略有排斥借用外力，别的骑士不知道，就她个人而言会认为这样没有安全感，没有与武器相应的实力，当某天失去武器的时候，彷如丢失了魂魄一样六神无主。
当然现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她的剑在坠落时遗失了，梅菲斯特显然拿出了主武器，不可能一手剑一手杖，作为骑士她要肩负使用这柄剑的力量。
“奥特琳德，如果发生战斗，时刻都要跟在我的身边。”梅菲斯特怀疑神剑是吸引慈悲女神残躯的诱饵，随后突然觉得心中的光辉碎片会不会也是诱饵之一呢？这可是对方姐姐的神力。
“我知道了。”
“对了，趁还有时间，把手伸过来。”
梅菲斯特拉起奥特琳德的右臂，经过治疗和处理，伤势渐愈，只是这么短时间恐怕难以恢复全盛状态，魔法和神力不是万能的，可是在拉住奥特琳德的手时，两人都有一些不自然。
昨天夜晚的相互依偎突然涌入脑海，在有些冲动的时候，梅菲斯特也情难自已，认真检查过奥特琳德胸肌为何如此发达……嗯…是…是她让抱的！还有魔族军开发部的装备也太好看了！
结果梅菲斯特自己甩了甩脑袋，做贼一样把烦恼抛到脑后，奥特琳德也被他的动作勾起昨天晚上的回忆。
现在回想起来也挺不可思议，她才不会是提出那种要求的人，她可是骑士啊，守护梅菲斯特的骑士，怎么会低声细语提出那样的请求？而且梅菲斯特还回应了她？
“没、没事了，伤口已经完全恢复了，当时坠落后受伤有些虚弱，经过您的治疗，现在又有神剑的治愈，我不敢说恢复全盛状态，但起码有八成实力，如果能再争取一些时间，也许我能配合这柄剑发挥更强的力量。”
“好的……”
所以这次检查，因为突然的原因，两人都是脸色微红各自看向一边。
只有在某个地方偷看的法萝尔发现空气中有一丝奇妙的氛围。
“染上了妮古拉丝姐姐的力量……”她并不是单纯看乐子，在发现这股力量后，惊讶地看着奥特琳德，“受到影响不是一天两天了，居然还能坚持吗！人类真的有这么厉害？怪不得克图格亚会被捅一刀啊。”

两个人影落在龙之墓场外的悬崖上，目睹着天空的黑暗与冲撞结界的人性之恶，曾经将慈悲视为真理的女神，如今只剩下杀弑、扭曲、贪婪与索求，一切恩赐都化为了诅咒，就连羽翼也凋零了。
“天落血雨，女神从空中坠落，一切努力维护的存在都在瞬间化为灰烬。”里奥伯特简直是一身废土风格的剑士装束，手里捧着破旧到字迹模糊的教义，“怜爱世间一切的神，却被自己的信徒背叛抛弃，谈不上讽刺，只感到愚蠢，我也是如此。”
那位影子一样，看不清正体的人影跟在他身边：“里奥伯特大人，我一直有个疑问，虽然那位大人的情报一直很准确，就连这次也精准判断了慈悲女神残躯的动向，但一直都无条件相信她真的好吗？”
里奥伯特合上教义：“你的判断没有错误，洛卡，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赠与和帮助，尤其是给我这样的人提供帮助，我是她达成另一个目标的工具，是垫脚石，是舞台上四处点火的丑角，是将自己的悲伤发泄给世界的魔人，是堕落不堪令人唾弃的前堕落者，但是以勇者的方式去行动就一定对吗？”
他把慈悲的教义小心收好：“现神真是可怜，为人类所烦恼、困苦，被信仰绑架和左右，无序扩张的魔法已经给世界带来太多灾难，只有将一切重新回归到原点，从一开始将所有的可能性抹杀……”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本来就是在西方诸国担任勇者，再说英格瓦尔特帝国也去过，也没好到哪里去，人类就算没有魔法和神力，也会用石头和棍棒相互打出脑浆子。
所以最后，里奥伯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现在只知道有一个办法能达成我索要的目标，但是深渊之力……”
里奥伯特的眼神瞄向附近的角落，并未有遭到监视的感觉，那个家伙最近被什么拖住了。
“不能全信。”
他已经经过近千年的死亡轮回，已经理解了自己拥有的力量，比起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提供的回归方案，里奥伯特更倾向于燃烧自己释放这股时间之力。
之所以最终相信庞加莱回归，还是因为他自己处于这个现象中，虽然不完全，但如果利用巨大的能量将其放大，辐射这个星球的话，说不定有机会做到。
一直都表示认同奈娅丽丝的理念，不过……最终付之行动的燃料却不能符合那个在背后策划者的期望。
毕竟，人是自私的嘛，要为自己活着。
“贾巴沃克，接下来看你的了。”
呼哧——沉重的呼吸声来自天空，体型巨大的古龙正在缓缓下落，四翼四足，是古龙的特征，曾经被封印的邪龙如今已经回归。
只不过目前仅仅是取回了灵魂，它的龙骨安眠墓场之中。
至于里奥伯特，时隔近千年再次见到自己的女神，心中感慨更多，却没有什么恨意，现神就像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祂们不是权能的存在，甚至也很……可怜。
墓场之中，天空流入的黑泥越积越多，大量土地开始受到污染，森林枯萎，动物恐慌，积累成团的黑泥铸造出一个人类的姿态，身上布满黑纹脉络的慈悲女神缓缓站起，她的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一开始行走的姿态根本不成人形，之后随着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缓缓矫正。
“在这里吗……”她的思维并不清晰，随着行走，身后落下一条黑色的痕迹，外面的躯体还在源源不断往里面输入，由于本身就是非常强大，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在龙族结界里受到约束，她只想找回自己的神格。
与此同时，梅菲斯特用深渊之星在地上刻印魔法陷阱，展开王冠释放重力的法则，随后又在地上埋设许多普通的魔力弹，作为地雷引爆使用。
奥特琳德在另一处山壁上准备藤蔓，并搬运巨石来到边缘，以慈悲女神作为对手，两个人显然有些勉强，不过打底还有个法萝尔在。
可就在奥特琳德确认撤退路径的时候，敲打石头时，突然看到一处龙巢里，有一头炎辉龙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出来。
“吵死了，谁啊，大清早折腾什么呢？”
“……”
奥特琳德呆住了，和这头炎辉龙对视之后，双方的表情，大概就是○x○这样吧。
炎辉龙大小姐吓了一跳，还以为有苍天之龙骑侵略墓场呢，有些龙骑士很喜欢狩猎龙血，她也怕，但仔细一看奥特琳德，身上有神圣的感觉。
“你们是谁啊！！！”
炎辉龙大声呵斥，奥特琳德下意识举起剑。
“我是……圣骑士！”某种意义上，现在没错。
“不对，问题是人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炎辉龙大小姐坐起来，有些搞不清楚。
这边的动静迅速引来梅菲斯特，看到这里居然有龙在，也很诧异。
“情况有些复杂，炎辉龙阁下，眼下有敌人进入龙之墓场……”
“咦，你是那个小子。”
“您知道我？”
梅菲斯特意外，自己也就在帝国里稍微有点名气，在两三家教会里稍微有点声望，算不上远近闻名，不至于随便什么龙都知道他。
“是我啊，拉碧安，你们以前抓走我的小弟。”炎辉龙大小姐如此说道，梅菲斯特的记忆也被唤醒了。
原来是去年和帝国援军赶路时，被坠落炎辉龙撞中辎重队的事情，那件事情严格来说是搞笑的巧合，帝国和外国龙的交流不够友好，那几头炎辉龙也属于不看小地图，不看帝国军打信号，把它们和魔物一起击坠的时候有手下留情，然后呢，就跟搞笑漫画一样，谁也没想到坠落的炎辉龙会做着布朗运动撞到辎重车，抛开真实性不谈，只是一场为了戏剧性而刻画的搞笑事件一样。
事后该打工的打工，该补偿的补偿，帝国剩下的援军也过去好好帮忙，就是这样。
本来还觉得和这些龙老死不相往来，结果今天就遇见了。
“拉碧安阁下，你是在这里守墓吗？”
“是啊，这个十年是我驻守，反正就是睡十年啦……不对，话说远处那是什么东西！”
炎辉龙一抬头，终于发现从天幕降落下来的黑泥，流速慢但积少成多，可怕的邪恶力量让附近森林迅速枯萎，破败与死亡正在渐渐袭来，慈悲女神所过之处的生命都在迅速凋零。
曾经是慈悲女神，反转之后就是……毫无慈悲。
拉碧安的龙脸一垮，满头黑线：“我刚睡醒搞不清楚状况，直奔主题吧，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在虚空漫步中因为意外闯入这里。”
“……姑且先放一边，那么那是什么？”
“慈悲女神的残躯，就是千年战争时堕落的那位慈悲女神。”
“你们在做什么？”
“准备陷阱，边打边撤，也许利用你们这里的结界切断慈悲女神与外界的联系，将她消灭。”
“搞什么鬼嘛！！！”
拉碧安突然以头抢地，两翅膀捂住脑袋，从外形来看拉碧安就是典型的巨龙，而不是古龙种，不过这个意外发现，多少也是个帮手。
终于意识到这是现实，而不是睡糊涂的拉碧安，恶狠狠看了一眼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你们两个等着，潜入我族圣地的事情之后再谈，现在我得摇人。”
梅菲斯特眼前一亮：“有巨龙朋友的支援吗！多久能来？”
一说这个，梅菲斯特就不困了，帝国法师一直有个原则，对付敌人时，能用炮轰，就绝不召唤生物，能用召唤生物的，就绝不自己挥剑去砍，总之，永远应该考虑以碾压的方式去战斗。
此方法和梅菲斯特前世相似，对付持枪歹徒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开装甲车对狙，同理，现在如果来个龙群对慈悲女神一阵全方位无死角的轰炸，那一切好办。
拉碧安一阵魔法呼叫，然后伸了个懒腰：“消息送过去了，大概今天能看到吧，看到了大家会坐在一起开个会，然后讨论要不要过来，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后天会进入议程，没事干的龙回来帮忙，最晚一周后就会来。”
梅菲斯特笑容凝固，回头指着那天空之下聚集的黑暗：“有没有可能，它今天就会暴走？”
拉碧安歪了歪龙脑袋，接着哭丧着脸，新生代的龙普遍有这个毛病，他们对待人类，或者说对待那些明显比它们弱的人时，会非常骄傲，基本等同于人类看蚂蚁、看猫猫狗狗，可一旦对面比它们强，画风就立刻变成看待东北虎和西伯利亚熊，那不是一个滑铲能解决的。
“有句话说得对，好龙不吃眼前亏，我先溜了，你们也快点逃吧，对面的力量带着堕落的神性，充满人类负面的意识，我还好说，脑容量大，你们人类被伤害到，可能会思维混乱吧。”说完，炎辉龙果然扑腾起翅膀，直接开溜。
梅菲斯特欲言又止，和这位巨龙并不熟悉，去年也没缔结什么强制性的承诺，两边萍水相逢扣押对面小弟，要一起对抗强敌显然不合适。
所以，要等到龙群来袭吗？梅菲斯特摸了摸胸口，光辉的碎片也在微微发热，看来姐姐也感应到妹妹了是吗？
奥特琳德望着高飞的拉碧安，沉思片刻：“巨龙，好像与想象中的勇猛不太一样。”
梅菲斯特两手一摊：“打得过叫勇猛，打不过叫送人头，其实巨龙相对来说欺软怕硬，只有银龙最有节操了。”
银龙的节操是经过历史考验的，千年战争时期黑森林扩散，一座由银龙守护的城市遭到侵蚀，守护城市的银龙女士相当强大，和出现的巨大虫子古神以及大量支配者鏖战数天，最终寡不敌众被斩首杀害。
银龙就和巴莱战士雇佣兵一样值得信赖，这也是帝国最愿意和银龙合作的原因，银龙也喜欢有节操的人类。
“算了，反正一开始就没考虑有银龙帮忙，但是我们还是有帮手的。法萝尔，麻烦你出来吧，不用隐藏了。”
梅菲斯特说道，同时法萝尔也从灌木丛里，两手举着树杈走出来，这副模样让奥特琳德感到自己智商遭到侮辱，可是回忆之前几分钟，她都没发现附近灌木有人藏着。
“这位是？”
“我是术士，召唤一个虚空中的帮手很正常吧？”
“确实，大概……？”
实际上奥特琳德但凡了解一点魔法，就会怀疑梅菲斯特话里的真实性，这片墓场的结界隔绝内外世界，即使召唤魔法也不好用，梅菲斯特又不擅长大型元素生物召唤，不然可以召唤土傀儡和慈悲女神打一打。
怎么？千手一族的高达遁不香吗？
法萝尔被点名出来，也不藏着掖着，她属于知识丰富的法师职业，掌握诸多奥秘法术，在梅菲斯特之前的陷阱中又添加了许多元素，让爆炸威力增加许多，至于重力魔法就爱莫能助了，那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先利用陷阱和炮击魔法消耗，然后一路引到山顶上。”在龙之墓场的结界下，梅菲斯特不确定自己的星穹坠落炮击魔法能不能召唤成功，不过这又不是天基炮，而是聚集纯粹魔力的饱和式炮击，利用学院长的魔力弹能完成这个魔法。
由于场地限制了魔力恢复，梅菲斯特能利用的魔力不多，身上魔力弹打完就没了，没有外援，屑龙直接跑了，法萝尔的战斗力存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骑士姬。
奥特琳德将退路铺了十几个公里，梅菲斯特还利用地形制造了好几个陷阱，慈悲女神的力量是从弱到强慢慢集合，希望能通过这种方法消耗她的力量吧。
“来了。”正在地上刻印符文的法萝尔耳朵微微动了动，接着看向森林边缘，芳草绿叶被染上漆黑，人类那乱七八糟的意志汹涌扑来，连她都觉得害怕。
好在本来就是深渊里的支配者，人格化身对人性之恶拥有很高的抗性，可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不行，他们立刻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奥特琳德，看到慈悲女神的时候就感到揪心和恐惧，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然后深呼吸，握紧手里的神剑。
梅菲斯特站在山坡上，架好深渊之星，装填魔力弹：“呼……奥特琳德，不要紧张，按照作战计划，一步一步退，一步一步来，慈悲女神的残躯从外面缓缓渗透力量，现在的她不是很强。”
梅菲斯特最开始把慈悲女神当成袭击赤刃前哨时的状态，现在看到时，才确定了对方是通过结界的缺口，缓慢渗透进来的残缺之躯，残躯之上还塑造分身，这实力弱上加弱，反而给了梅菲斯特反击的机会。
“可以赢的，奥特琳德。”
“是，我相信您。”

随着梅菲斯特这边布置阵地，法萝尔更多在建造防御屏障，主要是为了防止慈悲女神用远距离攻击直接把他们一起扬了。
梅菲斯特埋的陷阱很多，很快最远处的一个斥候的青鸟发现了慈悲女神接近，这是一种灵体飞鸟，能附着于树木上成为法师的眼线，梅菲斯特立刻拿起魔导器前往相应的方向。
金色长发披肩的慈悲女神，看起来和光辉女神的样子十分接近，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天真烂漫的模样，很难想象这样的心智当年是如何看待多种族融合难题的，从后世来看人鱼之国那些事情算害苦了她。
不过，如今从体量看，梅菲斯特感觉慈悲的女神和光辉的女神有些差距……
梅菲斯特站在山坡上，鹰眼已经看到远处慈悲女神的身影，能看到就能打击到，深渊之星装填两枚魔力弹，青色的粒子从魔导器两侧喷发，弹壳螺旋抛出，一圈圈的魔法阵从前方递进，其中凝聚魔力。
这股纯粹的魔力在爆发瞬间，突然分流，如同散开的花瓣从六个方向射向慈悲的女神，人类姿态下的慈悲女神不躲不避，飞弹接近她的时候，地面突然涌起黑泥挡住了攻击。
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打中的，梅菲斯特计算了一下自己持有的魔力弹，弹药还算充足，但如果无法破解对方的防御总是徒劳的。
“梅菲斯特，我想参与魔法炮击轨道的计算。”阴蜂突然说话了。
同时绯蜂也说：“我也可以控制散射型的魔炮，我们可以帮你将偏航的飞弹迂回，全部魔力用来集中攻击敌人，不过别会错意了，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你死了我们也逃不了。”
两位首领蜂提供意见，梅菲斯特当场和她们意识共鸣，她们当初就是非常擅长射击魔法的人，散射弹幕、激光和炮击都很精通，别看之前仗着魔力多开地图炮，很多弹幕都是无意义的，但如果精确操作，在目前六公里的距离上大概能做到百发百中。
“下一枚是集束炮，装填。”
梅菲斯特拉动深渊之星的装填系统，持续填入的魔力弹让他脚下展开耀眼的法环，头顶的王冠也逐渐呈现星辰色彩，比以前又大了一圈。
法萝尔看在眼里，心里嘀咕：“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远远看去有些像尤格散发的光辉，两个人的力量好像同源一样……”说完拍了拍脸，大人的事情果然搞不明白！
奥特琳德趁这个机会观察慈悲的女神，心脏却在剧烈跳动，前所未有地紧张，握住慈悲的圣剑，恍惚间似乎还产生了些许幻觉。
自从受伤后，奥特琳德就觉得自己精神老出现问题，每次看向梅菲斯特都有些许恍惚，受到慈悲女神的伤害和妮古拉丝魅惑的影响，在这样下去可能会变成恍惚骑士了。
神剑曾经的主人也曾立誓维护世间正义，可怜那女神自己都没有保护好自己，覆巢之下无完卵，最想守护的人为了他拼命战斗却失败了。
如今换做奥特琳德持有这柄剑，和梅菲斯特一起战斗，也会重蹈覆辙吗？不可能，这才不是她期望的结局。
梅菲斯特操纵深渊之星，四枚浮游单元飞出，两枚攻击单元有着和魔导器前端一样的构造：“阴蜂、绯蜂，我们的意识连接在一起，魔导器展开攻击单元，三重纯粹魔力饱和式轰击，尽量将伤害集中在一点。”
阴蜂一如既往：“没问题。”
绯蜂又是哼了一声：“交给我们吧，你担心自己能不能射准吧。”
梅菲斯特直接表示每次欺负她都是正中靶心的，绯蜂当场炸毛，阴蜂急忙呵斥两人，现在是开玩笑的场合吗？
魔导器装填弹药，拉动爆发装置，过量的魔力开始溢出，分流给攻击单元，三重同等威力的魔法炮击同时聚集，足以撼动山脉的威力让法萝尔第二次侧目。
“你，学的是术士学科吧？”她心里暗暗吐槽，作为了解过帝国学院的上位者，她是有权发言的，术士学科以召唤、诅咒为主，探索虚空之下的奥秘，各种神秘的知识要么是考古，要么就是提升魔力，万变不离其宗，至于说民用……目前没什么好用的。
抛开梅菲斯特本职不谈，他使用的攻击方式既不是元素攻击，也不是光暗的破坏术，而是简单粗暴的纯粹魔力，单纯就输出力量而言，纯粹魔力爆发确实是最具破坏力的手段，没有任何属性克制的说法，就是硬碰硬。
你看远处那个慈悲女神，魔力性质都是偏向于暗属性，在受到梅菲斯特三道魔炮冲击的时候，从地上卷起的黑潮在几秒钟内就被魔炮给击穿了，炮击有扎扎实实攻击到她的本体，造成伤害。
不过她的身后有条像脐带一样的黑色脉络，远处那个从天空结界缺口落下的黑暗持续提供着魔力，没有造成决定性的杀伤。
而且什么叫轻轻唤醒你的心灵啊，梅菲斯特第二轮魔炮打在慈悲女神身上，女神倒飞出去砸倒一排树木，人仰马翻，躺在草丛里看了一会儿天空，接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梅菲斯特大人？”
奥特琳德看过来，意思是想问要不要应战？梅菲斯特抬手，表示不慌。
只见那慈悲女神冲过来，踩中陷阱，轰一声，整个人飞上天，好不容易摔在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冲，又踩到陷阱，轰一下趴在地上承受超重力的压迫，黑暗震碎了大地，慈悲女神又爬起来，又冲过来，又一脚踏在陷阱上……
法萝尔直接捂脸没眼看，这就是现神的力量吗？这也太耿直了吧？你绕一下啊！
某种意义上来说，黑化强三倍，智商未必跟得上，慈悲女神情况特殊，吸收太多信徒的恶念然后脑回路当即，直接表现就是，就是……两点之间最短距离是直线吧？她就死认这个理。
当然，这只是目前的，她的神格还没进入墓场中，那时候就不一定了，所以趁现在先揍一顿。
梅菲斯特设置的陷阱，大多是做保险的，结果慈悲女神这撞一下，踉跄地摸到另一边，又撞一下，一句话形容是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用身体滚过整个雷区。
“我今天就是要试试你们人类的魔法够不够硬。”慈悲女神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法萝尔忍不住哼了一句：“虽然是敌人，我都不忍心看了，这也太……”
奥特琳德无言以对，本以为是一场恶仗，现在却感觉敌人会先撞死自己，当然，还不能大意，之前冲击城墙的时候这家伙可恐怖了。
“这一段的陷阱恐怕快踩完了，奥特琳德。”
“是。”
两人快速跑到山坡上准备的巨石旁边，梅菲斯特利用王冠的力量将其轻量化，和奥特琳德合力推过来，然后赋予重力的魔法，朝慈悲女神推下去。
慈悲女神头顶一束头发翘起来，本能感觉警惕，从地上爬起来后抬头一看，原来只是个石头啊，当即抬起头，即使堕落了也是神躯，轻易就给它推过去。
轰隆隆——
不出意外，超重力的巨石从慈悲女神的身上碾过去了。
换做别人恐怕得下辈子注意，换做慈悲女神，保持准备接石头的动作，她重新爬了起来，挨了这么多揍，即便智商再低也要怀疑一下了。
本来想反手掀起一股荡平山坡的魔力冲击，可是抬头却看见梅菲斯特转身离开的画面，这屑人前往下一个地区。
新的埋伏地点是一处峡谷，只有一条通道，非常合适做饱和式轰炸，梅菲斯特在岩壁两侧都注入了大量魔力，其目的就是炸塌这里掩埋慈悲女神。
别小看物理的力量，如果能埋住现在行动的躯体，可以为他接下来的战斗争取大量时间。
奥特琳德握紧剑：“可如果失败的话，是不是就要和敌人决战了？”骑士，要有亮剑精神，和敌人正面决斗。
梅菲斯特摇了摇头：“过去这段峡谷，有一片空旷的地方，我在那里埋了一圈重力魔法，四周也埋设了众多魔力弹，法萝尔帮我做了个聚灵法阵，我准备在那里进行星坠魔法。”
奥特琳德：“……”
怎么说好呢，对待敌人是应该重拳出击，像是打击腐败僵尸之类的敌人，帝国军人配合法师经常能十几个人围歼上千骷髅僵尸什么的，就是欺负对方智商低，用阵型和陷阱持续消耗。
可是现在的敌人有着很响亮的名头，古代堕落的慈悲女神，攻击赤刃前哨的时候十分凶猛，两次黑光都令魔法壁垒产生裂纹，城墙也一度陷入危险，就是这样的敌人，在变成人形之后……变成了智障。
奥特琳德理性上做好和敌人拼死决战的觉悟，却无法接受敌人像个智障一样在陷阱里左右横飞。
当然，如果能就这样取得胜利那最好，就是有点沮丧，缺少了一次堂堂正正的决战。
“可是，毫发无损啊。”法萝尔还是看出问题。
“她的本体还在源源不断进入墓场，对这个身体造成伤害很快就能得到补充。”梅菲斯特能接受这个结果，就算效果微乎其微，但能对慈悲女神造成消耗就行。
“要不，我去裂缝位置看看，切断两者的联系？”法萝尔提议。
“千万不要！”梅菲斯特急忙喊道，“慈悲女神现在的本能连野兽也不如，目前看起来顺利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没有积累多少力量，而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将她的神格击碎，现在你感受到她神格的存在吗？”
“没有。”法萝尔摇头。
梅菲斯特指着天空，前方的天空已经被黑暗覆盖，阳光在此地退却：“龙之墓场确实有将内外隔绝的能力，慈悲女神以这样的方式渗透进来，绝不是毫无代价的，我相信这期间也消耗大量能量，我们现在持续消耗她已经进入的躯体，如果顺利的话能取得最终胜利。”
法萝尔轻叹一声：“你现在说得轻松，等她神格降临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梅菲斯特看向前方架起魔炮，和阴蜂绯蜂同时操纵魔炮：“我知道，可没有其他办法了？这边守墓的屑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人类自己解决吧，实在打不过还能跑，又不是非得死磕。”
由于是第一次和慈悲女神正面对决，可以先摸清机制再说。
法萝尔耸肩，勾起指尖在空气中绘制图案，然后转起转圈圈：“高山之巅，烈阳之时，盈满的森林意识啊，觉醒吧。”
绿色的文字凭空漂流，进入四周草地花丛树林之间，植被突然疯狂生长，花草睁开眼睛，裂开嘴巴，发出诡异笑声，一阵耸动向慈悲女神涌去。
四周树木拔地而起，树枝形成无数的手臂，树根构成蠕动的肢体，变成可怖的怪物，从地上举起巨石当做武器。
“这个地方的魔力真是稀薄，怪不得只有巨龙存在，也就那些自带魔力熔炉的生物可以在这样的地方战斗。”法萝尔抱怨着，虽然是上位者，和巨龙还是有差别，人家龙心堪比永动机，血液中积存的魔力也异常庞大，体格就是战斗力，和人类法师的差别就是坦克和战列舰的差距。
梅菲斯特现在顶多算是有陆行舰的火力，没有陆行舰的魔力，除非他拿88炮口径魔力弹使用。
法萝尔召唤的植物炮灰挡在前面，梅菲斯特的魔炮攻击跟在后面，一波接一波将慈悲女神击退，慈悲女神毫不在意，每次被打倒都能站起来，换个立场还挺励志的。
可是接下来感觉就不一样了，慈悲女神身后汇聚的黑暗形成黑河，她的力量也发生质得飞跃，突然一个闪身，原先包围她的魔化植物突然被撕碎，一下就来到法萝尔面前，数十条闪烁着黑光的触手一齐刺下。
“为什么是我？！”法萝尔急忙躲到阴影里，可是身体没有隐去，就被黑色的触手刺穿，后续卷来的黑暗将她裹住，同时抬起手，无数漆黑的雷电奔向梅菲斯特。
虚空之星防御单元挡在雷电路径上，同时奥特琳德一剑斩来，却看到慈悲女神向梅菲斯特扑来，进而奋身援救，梅菲斯特见状，配合奥特琳德的剑术，魔力在魔法杖上汇聚成巨型破法剑，一齐斩向慈悲女神。
“神格降临了，奥特琳德，一击撤退。”
“是。”
按照计划，下一刻退入峡谷中，至于法萝尔，奥特琳德本来是很担心的，但梅菲斯特让她不用担心，那就不担心了。
上位者的讨厌人格化身毁灭，却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伤害死去的，比起塔薇儿那种级别的泯灭差远了，而且慈悲女神的目标是他们两个，离开也是减轻法萝尔的压力。
两人合击，暂时击退慈悲女神，梅菲斯特挥手释放迷雾，然后揽住奥特琳德的腰撤步后跳，刚刚站稳，就见到慈悲女神冲出迷雾杀过来，于是立刻发动虚空漫步，虽然无法跑出龙墓结界，却能短距离瞬移，来到山谷中。
慈悲女神继续追击，梅菲斯特用拇指抛起一枚学院长制造的魔力弹，然后用力一咬，两边山壁瞬间爆破，刚刚冲进来的慈悲女神一下被覆盖其中，梅菲斯特继续抱着奥特琳德虚空漫步，后退到安全的地方。
来到第三处精心准备的重力场，梅菲斯特要将慈悲女神控制在这里，进行天空坠落的审判。
可就在他集中精力，开始引导魔法的时候，龙之墓场的远处传来激烈的摩擦声，隐约看到一头古龙挥舞着四十米长的魔剑对结界不断切割。
“……屋漏偏逢连夜雨是吗？这也太热闹了。”
梅菲斯特瞟了一眼，接着看向慈悲女神的方向，先不管远处的事情，这里更重要。
“从海底涌出，从大地崛起，从天空降临，星耀且灼热，沸腾并颤动……”梅菲斯特飘向天空，脚踩浮空用的魔法阵，举起深渊之星，连续装填五发魔力弹，引起魔力的鼓动，身前凝聚起星辰的光辉，“遥远的星穹从天空坠落！”
现在的慈悲女神根本不是数百吨石头能压住的存在，很快就突破了崩塌的峡谷，来到梅菲斯特面前。
奥特琳德紧张地握住剑，慈悲女神向她扑来，却在半途突然被地面吸住，遭到强压趴在地上，梅菲斯特瞳孔微微收缩，就是这个时候。
“阴蜂、绯蜂，收束集束炮范围，伊尔莎，帮我在魔炮的时候补个必杀的魔枪。”
“明白！”
奥特琳德吸引，梅菲斯特发力，梦灵们辅助，梅菲斯特的最强一击以贯穿大地的威势，彻彻底底砸向慈悲女神。

天空强压、星坠陨落，纯粹魔力炮击覆盖慈悲女神，地面凹陷下去，女神破碎的残躯一度倒下，接着适应了冲击缓缓站起。
梅菲斯特一边观察一边确定，嗯，对方还是亮血条了，可以看出慈悲女神的魔力有所衰减，她身上的神格略有虚弱。
炮击持续二十多秒，结束时，法萝尔也赶来助阵，奥特琳德持剑防御，四人的混战随即展开。
“奥特琳德，尽量不要停下，边打边撤，利用神剑做诱饵的同时给予还击。”
“法萝尔，很不错的魔法衔接，发挥了很好的干扰作用，接下来麻烦你多遮蔽慈悲女神的视线和感知。”
梅菲斯特边打边指挥，由于身怀光辉的碎片，有时候慈悲女神也会以他为目标扑杀，漆黑的魔剑成群齐射，梅菲斯特举起魔法杖奋力抵抗。
“很不错的防御术啊，这样的防御壁垒和以前的人类截然不同，就连许多上位者的攻击也能挡住了。”专注辅助的法萝尔忍不住赞赏道，她之前都是和一些不成气候的邪教徒打交道，善用魔法的佼佼者寥寥无几，都是一群跪着要饭的家伙。
可是在帝国学院里偷偷看了一些书，猛然发现英格瓦尔特这边的魔法研究极其宽广，别的地方法师还在丢火球丢石头，这边的法师……呃，搞土木做水利烧锅炉。
打仗不虚，工业不弱。
开发的防御魔法成百上千，迭代数次，给学徒们教授的都是堪称乌龟壳级别的防御，以人类的水平来说是当今极限。
慈悲女神目标明确，优先打击奥特琳德，以夺取神剑为目标，而奥特琳德也没有勉强自己，身体已经恢复，手臂骨折接受治愈，神剑的力量对现在的慈悲女神有天然排斥，优秀的剑术也连续挡住慈悲女神的攻击。
“别夸奖防御术了，纯粹魔力的攻击效果不显著，神剑也好像不能造成有效伤害，慈悲女神的神格虽然降临但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连续打击几次也没有暴露弱点，真不好下手。”梅菲斯特暂缓攻势，当然只是暂缓，该打还是打，以防御和拉扯为主，多观察慈悲女神的具体动向。
同一时间，梅菲斯特将魔导器挡在身前，浮游防御单元稳稳保护自己和奥特琳德，近距离时以破法剑和心灵之火为主要战斗方式，魔刃极力切割慈悲女神的身体，圆形护盾挡住袭来的黑暗。
奥特琳德双手持剑，技艺迸发，宛若雌豹的身体格外矫健：“梅菲斯特大人，我想尝试从侧面进攻一次。”
梅菲斯特在想办法：“我们来掩护，法萝尔，用大地禁锢。”
法萝尔在侧面用魔法打掩护，对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释放增益的法术，利用植物、土地的异变来阻碍慈悲女神的行动。
大地从四方隆起，形成圆顶完全裹住慈悲女神，法萝尔释放魔力干扰，暂时妨碍慈悲女神的感知，梅菲斯特迅速装填魔力弹，扩张魔法阵，魔导器对准正前方，在慈悲女神击碎大地禁锢的瞬间发射炮击。
慈悲女神抬起手，黑暗形成屏障，却也被魔力的光辉吸引的注意力，这个瞬间，奥特琳德跨步上前，犀利的剑斩切开慈悲女神的左肩，可是下一刻，这伤口就完好如初。
慈悲女神转瞬就开始反击，黑色触手从身后连续突刺，奥特琳德且战且退，最后防御单元帮她挡住后续的追击。
“真麻烦，还是看不明白。”刚才的一击，奥特琳德几乎斩断慈悲女神的左臂，可是神剑刚刚划过躯体，躯体就愈合，就像在水中走了一轮。
三人的合作看起来十分默契，慈悲女神的行动却也越来越迅速，但是平心而论，慈悲女神并不是以擅长战斗著称的，过去就是以治愈、净化为主导的女神，最多擅长释放一些神罚之雷，和光辉的女神完全不同。
这也给了梅菲斯特等人极大喘息的机会，趁着慈悲女神全部实力无法展开的时候进行消耗，边打边撤，几乎将龙之墓场一大片土地染黑。
战斗波及范围逐渐延长数公里，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后，慈悲女神依然毫发无损。
梅菲斯特这边依然稳扎稳打，战局并不危机，却很辛苦，连续高强度的战斗对身体、精神和意志都是考验，同时随着战场扩大，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伤。
拉碧安这头屑龙并没有走远，待战事僵持时有人欢喜有龙忧愁，尤其是墓场内战斗激烈，墓场外又出现怪东西。
古邪龙，虽然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那头邪龙凭借血脉和实力开始强闯墓场，内部仿佛大量排放黑废水，外部似乎有哥斯拉冲撞，拉碧安今日欲哭无泪，这轮到她守墓的时候状况频发。
作为新生代巨龙里，自认为炎辉龙“大姐”的巨龙，她还想竞争这个世代“空之勇者”的称号，可守墓的工作要是搞砸了，把圣地弄成泥潭，这一轮评职称肯定是没希望了，说不定是个龙都会过来踩她一脚，极力贬低。
可是吧，要勇起来，拉碧安没把握打败那个漆黑的女神，堕落的慈悲女神即使只有不完全的神格碎片，那也是神格，被打伤了身体要出现奇奇怪怪的毛病，还有外面正在入侵的邪龙也不是好惹的。
思来想去，拉碧安的大脑袋宕机了，随后痛恨起自家龙群的制度，这什么长老议会制度害人不浅啊，求援之后还得等沉睡的古龙醒来讨论，等他们讨论完决定飞过来，这圣地估计已经一团糟了。
思来想去之后，拉碧安终于嗷一声疯了，飞到一处山顶上深深吸了口气，肉眼可见的红光从腹部穿越脖颈，来到口中，笔直的龙息直射向慈悲女神的位置。
战场中的梅菲斯特等人反应无比敏锐，拉碧安攻击时征兆明显，所以梅菲斯特第一时间操纵重力，减缓慈悲女神的行动，接着拉开奥特琳德，看着龙息犁地，慈悲女神身上燃烧难以熄灭的火焰。
此时盘踞墓场结界上空的黑泥已经所剩无几，几乎全部落入墓场中，在远处形成漆黑的湖泊，慈悲女神的身体与这些黑泥存在一条联系，正在源源不断扩张自己的力量，当被龙息焚烧之后，黑暗激烈涌动，黑泥开始迅速聚集，最终形成更大更强的慈悲女神。
狂风卷动森林，慈悲女神的体积变大了，从人形变成半兽，光高度就达到四米，污秽的半身像是陆上章鱼，完全伸展恐怕有十米以上的范围，越来越像当时攻击前哨的姿态。
“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慈悲女神吸收人类恶意汇聚的魔力也是会被消耗的，你的纯粹魔力炮击，乃至之前的星坠，都消耗了她相当多的魔力。”法萝尔认真分析慈悲女神现在的状态，得益于龙之墓场强大的结界，外界人类的恶意现在无法汇聚到慈悲女神的身上，之前的消耗和现在的僵持都让她削弱了一圈。
现在那头炎辉龙也出手了，从高空俯冲过来喷出一条龙息，热流焚烧女神黑色的残躯覆盖到远处的源头，让原本对消耗完全不在意的慈悲女神残躯变得捉襟见肘，但她依然强大。
不过，慈悲女神也意识到，在这里不能继续等下去，巨大化的身体突然手指天空，瞬间形成污秽之雨，上方女神之躯轻轻挥舞手臂，搅动这方天地风起云涌，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顿时感到人间不值得，意识陷入短暂混乱，但两人又因此抓住对方的手，相互鼓舞给予信心。
“小心，来了！”
慈悲女神的下方野兽一般的躯体张开大嘴，口吐黑雾，接着凝聚魔力，战斗至此，最强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千米扇形区域瞬间就被腐败笼罩。
一切归于平静，可是黑暗中还是有一抹光辉闪烁，梅菲斯特艰难托起光辉的碎片。
肉体遭到割裂般的疼痛，精神受到压迫，梅菲斯特用神力对抗神力才勉强坚持。
“奥特琳德，要上了，没问题吗？”
“我跟得上！”
梅菲斯特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陷阱用完了，魔力弹所剩无几，慈悲女神的弱点还是没有明显暴露出来，趁着对方全力一击的时候，这边也放手一搏，拿出光辉碎片的同时，也和奥特琳德一起举起神剑。
光辉的碎片与慈悲的神格结合在一起，在人类的恶意侵蚀下开辟避风的港湾，爆发的光柱构成崭新的利剑，既然决定出手，两人便毫无保留，梅菲斯特的魔力与奥特琳德的极意瞬间结合，心意相通。
“这是您曾经所拥有的光辉，如今用它来斩断现在的怨恨！”一瞬间，巨大的黄金光柱反向切开黑雾，直直撞击慈悲女神的残躯，然后直冲天空，照亮被覆盖的黑暗，散发的生机让周围森林瞬间鲜花盛开、天落羽翼。
光芒划过黑暗、黑暗也侵蚀了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的身体，梦灵艾妲的力量开始显现，化作慈悲的甘露落在两人身上，净化人间的污秽。
释放所有魔力后，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相互搀扶着，远处慈悲女神怪兽一般的身躯被斩开，它并没有死去，仅仅是身体被一分为二，这时，梅菲斯特猛然发现，在表面慈悲女神的怪兽的身躯之中，居然还包裹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女，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重新恢复的躯体中。
“把剑给我。”
“梅菲斯特大人？！”
梅菲斯特一咬牙，拿起剑，喊了一声法萝尔，法萝尔也明白怎么回事，接住四周疯狂生长的植物，重新扎入慈悲女神的躯体，将其撕裂，梅菲斯特挥舞神剑重新刺入怪物的身躯中，然后切开。
蠕动的黑暗长出肉芽，很快就咬住梅菲斯特的手臂，将他卷住，奥特琳德从身后赶来，帮助梅菲斯特拔开这些肉芽，用身体帮助开辟道路，梅菲斯特持有神剑的右手刺向前方，接着感到剧烈疼痛。
先是袖子被融化，接着手臂上的皮肤被灼烧，感觉距离还是不够，最终一咬牙，扑进切开的伤口中。
“你真是个笨蛋啊！”绯蜂在精神世界里惊声尖叫。
奥特琳德也一并进入，不如疼痛，帮助梅菲斯特撑开切口，法萝尔也有些慌乱，指挥植物行动的时候，也赶了过来，压制住上方慈悲女神的半身。
“梦境遭到污染了，不过没有关系，我们能坚持住。”伊尔莎的声音传来，梅菲斯特的精神世界传来阵阵龙的咆哮，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战斗，“不过是几千个曾经死掉的意识，再杀一遍好了。”
“请继续前进吧，梅菲斯特阁下，慈悲女神的神格就在前方，就差一步了，我的力量会为你治愈并屏蔽伤口，也请放心，我的力量也笼罩了奥特琳德小姐。”克洛里斯说道。
梅菲斯特心里一宽，在挥舞神剑不停切开慈悲女神残躯的时候，对方身后流淌的黑泥也在疯狂涌动过来，最终积蓄的力量压倒了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的努力，伤口猛然恢复，将两人吞入其中，彻底迷失了方向。
在最后一刻，梅菲斯特先抓住奥特琳德的手，然后陷入一阵眩晕。
“在前方，最后一点距离，正前方，梅菲斯特。”阴蜂的声音突然出现，“不会有错的，清醒过来，再坚持最后一段距离，你马上就要抓住她了。”
“…………好累。”梅菲斯特身处人类恶意之中，两边世界人类的恶意其实都差不多，贪婪、欲望、残忍、毁灭、执念、悲伤、悔恨、愤怒在摇摆他的意志。
“醒醒啊！打完这场仗你不是要回老家结婚吗？”绯蜂的声音再次袭来。
结果这句话一说，梅菲斯特突然就不困了，甚至吓了一跳，也是因为突然受到惊吓，终于再次挥舞神剑，切开一条通道，拉扯着奥特琳德前进。
差不多了！梅菲斯特收回慈悲的神剑，最后一伸手抓住了什么人的手腕。
“我在此祈祷，光辉的女神啊、提灯女神、奥西丽丝大人、塔薇儿、妮古拉丝、克图格亚、诺登，随便是谁都好，稍微借给我一点力量。”话虽如此，但是梅菲斯特的祈祷并没有被回应，回应他的是自己那小小的坚持，一点点用力拽着两位少女，开始抽身。
力气要用尽了……
呼吸跟不上……
意识消失……
一瞬的剑光突然劈开黑暗，将慈悲女神的残躯一分为二，梅菲斯特、奥特琳德和抓住的陌生少女一齐脱离了这污秽的泥潭。
浑浑噩噩之中，梅菲斯特跪在地上，刚好看到那位堕落勇者，里奥伯特负剑而立的姿态，显然，刚才这一剑是他斩出来的。
“我记得，有说过让你来极东之国吧，你有那个资格，所以在此之前，反而不能让你死去。”他微微回头，瞄向梅菲斯特抓住的少女，有些惊讶，随后又不以为然。
“……拒绝了女神们的善意？也辜负了那位魔女对你的期待。你至今为止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梅菲斯特质问他。
显然，不用回答，因为下一刻的地动山摇说明了里奥伯特此行的目标，一座山脉从中心崩塌，体型超越百米的超巨形古龙从山壁中脱离，此时它的身躯以龙骨为主，但暴露的龙心却在重新生长授肉，快速填充着原本的躯壳。
里奥伯特完全没有回答梅菲斯特问题的意思：“还记得上次的威胁吗？我以道义绑架你，东国百万生灵会因你而死，这就是灭杀它们的武器，显然，你无动于衷。”
梅菲斯特嗤之以鼻：“废话，我可不在乎陌生的名字，而且没人会因我而死，杀死他们的凶手是你。”
里奥伯特反而感到欣慰，接下来话锋一转：“确实如此，但那之后呢？被污染灵魂将流入冥府，过去是慈悲的女神，下一个可能是奥西丽丝，也可能在极东的土地上出现新的腐地，如此，你还能坐视不管吗？”
梅菲斯特正要说些什么，梦灵艾妲突然请求显现，梅菲斯特叹了口气，用尽最后一丝魔力为艾妲塑造幻影。
“果然是里奥伯特大人，您想让极东的国土付之一炬吗？”
“那就要看你们了。”
撕裂山脉的巨龙发出咆哮，里奥伯特却举起手里一块奇异的龙石，邪龙眼神突然陷入挣扎和痛苦。
“好吧梅菲斯特，忘记之前的戏言，杀害无辜者的凶手只会是我，不过你要来阻止吗？如果你来的话，那片土地上的居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终将在邪龙脚下化为灰烬好了。”
言尽于此，里奥伯特纵深一跃，踏上邪龙的巨翼，在呼啸中飞跃天空，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破开山脉展翅翱翔的邪龙，是有点大，梅菲斯特望着对方飞去的背影呸两声，居然又来绑架他，两次见到里奥伯特都是和别的敌人决战之后，没余力对付他，还真有点没辙。
你哪里是慈悲的勇者，你是屑之勇者吧？
不单纯是为了阻止这堕落的勇者，还有被对方骑脸两次了，梅菲斯特至今还没骑过龙呢，对方却来炫耀超跑，还发表犯罪宣言，梅菲斯特当场就要……回去报告国家。
当然，得先离开龙之墓场再说，就算解决了慈悲女神，他也不好离开这个结界。
顺便一提，这会儿又看不见拉碧安那屑龙，不用猜，对方估计是被邪龙吓得躲起来了，人龙将再次迎来信任危机。
梅菲斯特扛着两个女孩返回最初的龙巢休息，这回有法萝尔在，她帮忙使用治疗魔法，梅菲斯特率先一口血恢复过来。
法萝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女：“慈悲女神的存在感确实是消失了，而且神格碎片好像就在这个少女的身体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如果你害怕的话，杀了她可以更安全。”
梅菲斯特叹气，他也不确定：“费尽千辛万苦从黑泥里拽出一个睡死的女神，结果又一刀捅死她，我疯了吗？说实话我现在感觉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思维也很冲动，很怒，让我缓缓，还有你能不能去看看慈悲女神渗透结界里的那个缺口，也许能从那里出去。”
法萝尔点点头：“也好，我去分析结界，想办法出去。”
梅菲斯特重新坐下来，照顾奥特琳德和陌生少女，眼瞅着对方光溜溜的，只好把魔法袍脱下来给那孩子当衣服，然后拿出慈悲的神剑来研究。
“克洛里斯、艾妲，光辉的碎片和神剑的力量可以结合，产生更强的力量，能不能再利用它们发挥治疗效果？”梅菲斯特现在精神还在污秽状态，奥特琳德应该抗性更差一些，身体精神双重伤。
克洛里斯先说话：“我对神力不是很了解，艾妲小姐应该知道怎么做。”
艾妲叹了口气：“十分抱歉，梅菲斯特大人，现在光辉的碎片十分黯淡，力量使用过度，神剑因为早已和慈悲女神切断了联系，已经不属于我所信仰的力量，而且也在那场战斗中使用过度，也许提灯女神和光辉的女神更了解它。”
梅菲斯特也不着急，就是跑出去准备找柴火，不过刚一动身，奥特琳德一阵剧烈咳嗽，猛地苏醒过来，醒来时还四处找武器，还是被梅菲斯特一下抓住手腕才冷静下来。
“都结束了吗？”奥特琳德急忙问道。
梅菲斯特回答：“都结束了，而且我们的眼前不是一片黑暗，现在是忙着找出去的路。”
奥特琳德微微点头，试着站起来，结果一用力又倒下，疲惫不堪，梅菲斯特还是先扶着她去休息。
“我去收集柴火，可以安心休息了，暂时没有危险。”梅菲斯特心情烦闷，已经在考虑极东之国的事情，他必扬了那个堕落勇者的骨灰，然后去慈悲女神教会纪念地，找找有没有为他建的衣冠冢，去里奥伯特的坟前疯狂吃他贡品。
好吧，这只是开玩笑，现在听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单纯威胁他，至于为什么裹挟他人的生命，恐怕在他的计划中真不介意杀害那么多无辜者。
就在这时龙巢外的天际被照亮，转瞬之后梅菲斯特听见有什么人落地的声音，这次力量的来源安宁祥和，不是敌人，梅菲斯特刚要走过去一探究竟，就看到龙巢外走进来一名金甲的女性，浑身破破烂烂，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身上的铠甲多处破裂，有很多伤口，但表情很柔和。
说实话，在梅菲斯特和慈悲女神战斗的期间，无论是赤刃前哨还是无形的战场，哪边都是激烈死斗，奈娅丽丝也是全力和她们斗了斗，光辉的女神这满身疮痍都来不及恢复，就急匆匆赶来。
梅菲斯特认识光辉女神的力量，并不质疑她的真实性。
光辉的女神看到地上躺着的陌生少女，又看了看梅菲斯特，先是瞪大眼睛，连她都感觉意外：“人类之子啊，你做到了。”
梅菲斯特急忙站起来，右手抚胸鞠躬：“最灿烂的光辉，幸不辱命，借用你们的力量战胜了慈悲女神的残躯。”
光辉女神轻轻搀扶梅菲斯特，神力一瞬间治愈他的身体，接着又托起一抹光芒，洒向奥特琳德，净化恶意，治疗身心，随后来到那名陌生少女的身边，跪在一旁：“原来如此，得到拯救了吗？虽然还不完全，但神格被完全保留下来了，但吸收世间之恶的法则还在运行，如果来到外界又会污秽……”
梅菲斯特一愣，还真救了个女神出来？
“这位就是慈悲女神的本体？”
“没错，再次感谢你，梅菲斯特，请把慈悲的神剑交给我，可以吗？”
光辉女神恳切说道，她强调请求，也并不打算说明和奈娅丽丝的死斗，只是寄希望梅菲斯特能放手。
对于一个不知道如何使用的神剑，梅菲斯特也不纠结，果断召唤出来还给慈悲女神。
“反正我也不擅长用剑，而且这武器还残留慈悲女神的神格碎片，别以后继续来找我麻烦就好，所以交给您吧。”
光辉的女神接过神剑，向梅菲斯特微微鞠躬，梅菲斯特有点不好意思了。
而且不止如此，光辉的女神收起神剑后，果然如她曾经的约定那般，拿出自己的武器。
“作为交换，我将天秤十字剑托付给你，你有资格拥有这件武器，还有我可不是强买强卖，并不打算把你招募为勇者，以后利用这柄剑维护世界的秩序就行了，但求问心无愧。”
光辉的女神重新授予神剑，梅菲斯特则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
“有什么问题吗？”
“我并不擅长使用近战武器，用魔导器就足够了，能否将神剑赐给我的骑士？请您庇护她呢？”
“可以，这位是奥特琳德骑士吧，我从慈悲神剑的思念中也感受到你高洁的勇气，在这场战斗中拼尽全力，几乎牺牲生命，对于你们拯救我妹妹的恩赐，难以报答，请你接受这微不足道的赐福。”
奥特琳德就没梅菲斯特这么大大咧咧，一听到女神的恩赐，当场半跪下来，有些惊疑不定，还有些犹豫该不该接受。
梅菲斯特劝他：“接受吧，以后有了神剑加护，你也算得到光辉的恩赐，算是圣骑士了，接下来我打算去极东之国会会里奥伯特，你可要保护好我。”
“你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梅菲斯特大人”奥特琳德心情激动，接剑的时候手都有点抖，“感谢您的恩赐，光辉的女神！”
最终是由奥特琳德接受了天秤十字剑，拥有光辉女神神格碎片加持的神剑，还是在世是现神，威力果然和失去信仰之心的慈悲神剑不同，奥特琳德身上的气质都变得圣洁起来，在拿到神剑的那一刻，她的身后还微微出现透明的光翼。
“这不是恩赐，是你应得的奖励，骑士。”光辉的女神对着奥特琳德打量一番，也有点诧异，“虽然有些自夸的嫌疑，奥特琳德你似乎和光辉的适应性很好，如果选择我的信仰能成为优秀的圣骑士，你认为呢？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耸肩：“看她自己的选择。”
奥特琳德摇头：“抱歉，女神大人，我早已将身心奉献给梅菲斯特大人了，此乃骑士之誓。”
光辉女神微微一笑：“你有很好的部下呢。”
确实很好，在战场上为他抵挡冷枪冷炮，在坠机后拼着命把他捞出湖泊，在战斗中不顾一切来到他身边保护他，这样忠心耿耿的骑士已经是不能忽略的挚友了。
“安心休息吧，梅菲斯特、奥特琳德，这是对你们英勇战斗的感谢，还有现在可以把我当成普通的女性，不用刻意在意我的存在。”
“怎么可能不在意，不过您说得对，人类的精神不可能一直都紧绷着，奥特琳德，跟我一起收集柴火吧。”
这里的空间还是留给这对双子神好了，两人都得到治愈，也不差干点体力活，出去收集柴火。
“……是。”
奥特琳德默默跟在梅菲斯特身后，有些低着头，好像在盘算什么。
经过这么久的战斗，是个人都会疲惫，在赤刃前哨坚守，抵抗堕落现神的攻击，从上了前线开始到现在就没休息过，不过终于结束了，安全了，而且也没有其他人打扰。
龙之墓场这附近的森林在之前被彻底污染过，虽然也有被神力净化的痕迹，范围终究是太少了，梅菲斯特只有和奥特琳德前往更远的地方寻找柴火。
“而且看不到猎物的痕迹，几十公里内估计连个耗子都找不到。”
“确实如此呢，梅菲斯特大人……”
“冬天还没有结束，我们现在回去还能继续返回一线战斗，抵抗魔物浪潮，而且引开慈悲女神，还打败了堕落残躯，也是为之前调查队的同伴们复仇了。”
梅菲斯特走着走着，远离被污染的土地，拨开灌木，看到一处纯净的池塘。
远离被污染过的地方，龙之墓场的自然环境其实相当不错，山清水秀，安宁惬意，在这里洗漱一下也好。
“运气不错，这里有清水，还是在上游不用担心被污染，奥……”
梅菲斯特刚转身，即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骑士姬，却一下看到骑士姬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她的动作就像蓄势许久的老虎，一下抱住梅菲斯特，吻了过来，梅菲斯特当场就变成梅妃，被骑士姬扑倒咕杀。
奥特琳德的样子有些奇怪，身上充满别样的魅力，无法形容，在如同潜水一样令人窒息的深情亲吻后，奥特琳德才喘息着爬起来，似乎对自己的战果有些惊慌，对袭击梅菲斯特这件事情有些不自信了。
她同时捂着自己的心脏和嘴唇，心脏在剧烈跳动，嘴唇还残留着余温，眼神迷离：“我……梅菲斯特大人，我，就像之前说的，并不在乎成为圣骑士，只是为了能变强、能守护您，无论什么样的力量我都可以接受。”
“咕？”
梅菲斯特准备推开奥特琳德，结果刚伸出手就被抓住了：“在光辉的女神见证下，我并没有说谎，我已经做好将身心奉献给您了。”
“唔！”
经过之前的战斗，两人的衣服本来就破破烂烂，奥特琳德衣服上的扣子更是保持着最后的倔强，衬衣之下是魔族国那属性良好，但魅力与暴露度同等的装备，梅菲斯特本来想拒绝奥特琳德，但他却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哎，不是，等一下，哎？！”
似乎在隐约间，奥特琳德身后出现了魅魔的翅膀，明明之前接手神剑的时候还是光翼，现在却有另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从她身体里迸发，在梅菲斯特婉拒之前，又一次吻了过来。
之后的事情超出梅菲斯特的控制和预料，而且说实话，梅菲斯特觉得自己不是战马，却愣是被奥特琳德颠簸出牛马的感觉，奥特琳德这骑士姬仿佛是获得被动技能【献身】一样。
放在游戏里估计就是强化防御，主动嘲讽的坦克技能，放在现在，是抓住梅菲斯特双手当做缰绳，肆意奔驰的骑士，真的有些狂野了，在这个过程中她腹部呈现魅惑的纹路，迅速扩散全身，梅菲斯特望着这位恍惚骑士，再次确认她的背后真展开魅魔一样的翅膀。
在压榨和索取中，奥特琳德的眼瞳都散发着爱与痴迷，化身骑乘者。
可是，可是……那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梅菲斯特痛苦又快乐，不知道是不是发泄至今为止的压力和不满，以及这段时间生存带来的压力，奥特琳德简直把他当成敌人疯狂输出……输出爱意。
也得亏梅菲斯特魔力强化过身体，这一个小时里没停下，盆骨没裂算他身体结实。
结束之后，旁边的水潭刚好成为……成为新的战场，骑士姬没有放过梅菲斯特的打算，在狩猎敌人之后，就是狩猎主人，直到满足的时候，奥特琳德才恢复正常。
梅菲斯特嘛，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嗯，过去的欣赏和信任此时也作为同等的回应，能得到奥特琳德全身心的奉献，他隐约感到骄傲，抚摸着她的后背，寻找那透明的双翼。
“你还真是了不起的骑士啊……”这次是奥特琳德全程主导，堪比阿露艾露玛一般强势的进攻，让梅菲斯特又一次魂归战场之上，甚至有些吓了一跳，感觉到陷阵般的刺激。
等双方都满足的时候，或者说奥特琳德吸够了足够的魔力，这天都黑了，她也终于清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对，对不起，梅菲斯特大人！”
“我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听到相爱的人向我道歉的……”梅菲斯特搂住奥特琳德的脖子，轻轻吻过，“好吧，我得承认，从第一次知道有女骑士的时候，我就抱有过居心不良的企图，但你是十分有才能的人，而且我也确实信任你，把你当成优秀的部下了，但是今后我们的关系可能不止于此，那个……等安全之后，在你清醒的情况下，我们再重新谈谈，今天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啊……啊，那个这个我们确实都有些不冷静。”
“单纯是你不冷静，我被袭击了。”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轻重……”
果然还有下次吗？梅菲斯特心情又愉悦了点，奥特琳德这会儿跟犯错的小猫一样，侧颜忍不住躲开梅菲斯特的视线，反而更加魅惑诱人了。
奥特琳德垂着头，不过在穿衣的时候盯着魔族国装备看，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把加魅力，如同裙子一样的黑色骑士服穿好，然后继续套上外套。
装备的属性太好，舍不得换。
梅菲斯特在这个过程偷偷看，自家骑士姬的人心恰到好处，一只手可以囊括，确实忠心耿耿。
两人收集好柴火，返回龙巢，都是一言不发。
光辉的女神这时换上一身长袍，确实像一位普通的姐姐，让妹妹枕在大腿上，安静休憩，之后也是等到纳闷。
终于看到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回来，只见梅菲斯特默默去生火，再仔细一看他脖子、锁骨上有好几个吻痕，这藏都藏不住。
啊这，光辉的女神也算明白两个人这么久干啥去了，而且再看向同样一言不发，满脸惭愧的奥特琳德，忍不住发呆。
这作案过程一眼便明，身板脆弱的法师被骑士近身，那确实没啥还手的能力，可是这才……算了，年轻人吧。
不过奥特琳德身上的魔力特性变了，作为现神更敏感灵魂深处本质的变化，之前奥特琳德的灵魂还显得圣洁，如她说的那样可以成为圣骑士，可是现在。
“魅魔？并不完全是，但很接近了。”
“什么？”
奥特琳德发现光辉的女神好像在说自己。
“你的灵魂深处，在此之前被植入某种力量，就在刚才完全迸发出来，你现在成为了魅魔……虽然还是人类，但也拥有了最古老的魅魔血统……”
说到此处，光辉的女神一下恍然大悟，然后哭笑不得，这还能是谁干的？随便猜一下就知道了。
说实话，事到如今也忍不住感慨深渊领主真是邪恶，奥特琳德的灵魂拥有卓越的天赋，如果信仰她的光辉，绝对能成为不逊于勇者的圣殿骑士，尤其是刚刚接手她的神剑，获得光辉的力量，转身就觉醒魅魔之血，这妥妥一个魅魔圣骑士。
饶是光辉的女神也忍不住扶额，算是服了那边深渊领主的算计，当然还是捧着脸，如此也算圆满的结局吧。
“没什么，你，很特别呢，奥特琳德小姐，但是不用在意，激战之后的人们都有这样的天性，你们只是年轻，年轻很好。”
说真的，这话不如不说，说了之后奥特琳德的脸一下红到耳根，而且真钻到龙巢里的角落。
尤其是光辉的女神还把梅菲斯特叫过去，为他治疗了脖子上的吻痕，奥特琳德更是钻到龙巢深处不被火光照亮的角落了。
此生可能仅有这一次，奥特琳德想当逃兵。

奥特琳德忠诚变质之后，性格还是原来那套，恢复平静后又是英姿飒爽的骑士姬，不过就算是相爱的时候她还是一样帅气，这个女人充满绅士风度。
很快法萝尔从缺口返回，她仔细研究了慈悲女神渗透进来的地方，那是靠力量挖了个洞，已经被结界法则自然修复了，他们又不出去了。
顺便一提法萝尔看到光辉的女神后还有点胆战心惊，在龙巢外面站了好久才敢进来。
梅菲斯特感慨生活不易：“光辉女神大人，我们该如何离开龙之墓场？”
平静祥和的光辉女神给予提示：“这片墓场应该有一头巨龙吧，和龙族缔结古老的盟约就可以自由出入这里。”
好，目标确定，那就是可能呆在墓地里的炎辉龙，将她特招出来缔结契约就可以离开了吧。
这个拉碧安，当年遇到的时候只因为己方是人类，她还想给自己小弟出头，结果因事出有因秒怂，如今再次相遇，碰到堕落的慈悲女神残躯踢门然后秒怂，之后鼓起勇气出来喷了几口火，因为遇见邪龙打破封印而秒怂。
合着你们这龙族墓场像个婊子，什么人都能用是吧？守墓龙干什么吃的？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拉碧安，作为一头正在评职称的炎辉龙，她想成为这个世代的空之勇者，自然拥有一定的实力来竞争岗位。
空之勇者和人类的勇者概念不一样，在龙族和人类概念结合下，更接近于类似于“魔神”的称谓，因为巨龙翱翔天际，曾与地上邪魔战斗，和地之魔神打得有声有色，因此年轻的巨龙对这个称号相当执着，厉不厉害是一时的，但帅起来就是一个百年。
现在这位炎辉龙大小姐正在高山上趴窝，捂着脑袋看着地上人类之恶，那些被污染的土地呈现凋零、破败的痕迹，过去的背叛者贾巴沃克居然破除了封印，换句话说既有外地入侵，还有囚犯出逃，她这守墓龙干了个寂寞，业绩完全是负的。
拉碧安现在龙生自闭，生无可恋，然后就看到梅菲斯特在爬山，当场就气不打一处来。
仔细一想，是你把敌人引到这来的？
“喂，人类，你们还想干什么！”对女神和邪龙不敢大吼大叫，对人类这边重拳出击，拉碧安显然有着标准的龙族道德，尤其是炎辉龙的脾气就这样。
梅菲斯特很明白即将交涉的对手是什么样的龙：“光辉女神也在，你要是不愿意好好说话，那我就请光辉女神大人过来和你好好说话。”
拉碧安的脑袋当场耷拉下来，趴在地上，山地上面盖小被：“毁灭吧，赶紧的，我不想努力了。”
梅菲斯特眼角抽搐，这头龙感情也太丰富了一些：“开门见山吧，我想要离开这个墓场，所以是来和你缔结盟约的。”
拉碧安睁开一只眼睛：“你？哈哈哈？一个人类？我凭什么和你缔结盟约？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行，一个契约位二十万金币。”
梅菲斯特无语了，甚至在刚才的笑声中仿佛听见了某亚托克斯一样的笑声，俗称剑魔笑：“你怎么不去抢？”
说实话，这位炎辉龙大小姐的龙体造型还算优美，就是可惜长了嘴。
拉碧安据理力争：“因为契约成立，这位置是你买的，合法啊，我要抢劫你，不就犯法了吗？”
梅菲斯特懂了，看来随着时代进步，就算魔法世界的生物也会学习一套心法——刑法。
古早的巨龙哪里会和人类讲道理啊，现在之所以讲道理是因为人类拳头硬了，或者说拉碧安至少知道梅菲斯特是英格瓦尔特人，要换成其他小国估计都懒得搭理。
不过拉碧安又继续抱怨：“墓场遭到这么大破坏和污染，邪龙出逃，打破祖宗的安宁，都是因为你的出现，你这个扫把星，二十万金币，你要不要吧？”
梅菲斯特差点就想问你这盟约保熟吗？然后给拉碧安划拉一刀。
“我之后还得去讨灭邪龙，缉拿里奥伯特，你跟我要钱，不行，军费不能浪费，算了。”梅菲斯特自己想办法去。
刚好，伊尔莎忍不住发声：“你跟她说什么？是不是见到活着的龙，忘了你家大姐姐了？”
梅菲斯特一拍脑门，发现格局小了，怎么就想着活着的龙：“对啊，伊尔莎，你住在我的梦境里，四舍五入我们也算缔结了盟约吧。”
伊尔莎的影子浮现在梅菲斯特脑海里：“其实是这样的，你想出入墓场，除了血统、盟约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龙语，这是以前为了表彰对龙族有重大帮助，并允许他们进入龙之国避难的人类的奖励，我把这段龙语告诉你，你去墓场西南，一个有两座巨龙兵雕像守卫的地方看看，那个地方就是出入口。”
刚才是因为光辉女神一声来找守墓龙才光想着拉碧安，结果忘了远在天边近在梦境里的伊尔莎大姐，当即对炎辉龙乱收费的行为表示谴责，然后扭头走了。
“反正墓场不是我破坏的，慈悲女神是我打败的，随你怎么说吧。邪龙的事情你别想赖我头上，而且我还要为讨伐邪龙做准备，你这不负责的家伙自己收拾烂摊子，我先走一步。”梅菲斯特立刻发动漂浮术，开始下山。
拉碧丝刷一下站起来：“没有我，你怎么出去？”
梅菲斯特呵呵一声：“墓场里有巨龙兵雕像的地方，有人类的出口吧？使用相应的龙语就能离开。”
拉碧安惊了：“你怎么知道！”
梅菲斯特耸肩：“你想，墓场里发生的激斗，我确实带点次要责任，但我惹祸我也解决了啊，可你履行职责了吗？没有，你连正面战斗不敢，不然等你的同族来了，我们好好聊聊这个事情。”
拉碧安发出呜呜沮丧的声音。
梅菲斯特继续：“现在我们合作，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啊，你过来帮忙追讨邪龙，平定邪恶，不说在人类那边打出名声，你要是能讨伐邪龙，不还能刷一份战功？可你要勒索我，那我还能说什么？”
拉碧安简直在地铁上用龙爪看手机，那表情相当丰富。
既然没有需要求着拉碧安的地方，这龙也就没用了，之前战斗她没帮忙，梅菲斯特对她本来就没好感，况且也没见过这龙变成人类，龙语发音总是带着轰鸣，听起来像个组建马奇诺防线的鼠坦，梅菲斯特的好球区里没有龙之巨兽，所以安心退场，带着奥特琳德去寻找伊尔莎说的出口。
其实有伊尔莎帮忙指路，并不难找，找到后在雕像附近，用魔力写下三划一点的龙语就能打开一个通道。
“喂，真是慢啊。”结果梅菲斯特一开门，就看见了克图格亚。
光辉女神是这片大地悠久的现神，和龙族并肩作战，拥有进入龙之墓场的权利，克图格亚就不行了，当然也不会强行闯入。
但乍一看克图格亚时，她狼狈的身影让梅菲斯特微微一愣，身上战甲破破烂烂，到处伤痕累累，双马尾都被砍掉了一边，捂着淌血的右臂，表情欣慰。
克图格亚看起来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和光辉女神不同，没有治愈身上的伤势：“看来那个堕落的女神就是为你准备的，奈娅丽丝拦住我们所有人，就连诺登也在全力阻止神殿奏响‘鼓声’，除了法萝尔没人可以帮你，即使如此你还是活下来。”
“并非如此，我应当还是得到了诺登的守护，才能逃进这个针对慈悲女神的结界中，还有法萝尔也赶来协助，多亏了大家的力量。”梅菲斯特见此情形，伸出手，却不知道怎么帮助克图格亚，“你的伤……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克图格亚大大咧咧笑了笑，轻轻挥手：“不用担心，人格化身只是看起来惨，等我本体恢复就好了，本体上缠绕了太多混沌要慢慢处理，还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还在躲着呢，没办法回来。”
梅菲斯特担心起来：“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没事吧？”
克图格亚也说不好，略作思考后，缓缓开口：“姑且这么说吧，深渊其实并不是世界，而是一股意识，理论上来说我们都是深渊意识中分离诞生的个体，当祂苏醒之日，梦境苏醒，万物归一，然后进入下一个轮回。现在情况变了，深渊意识有一部分被拉到现世的表面，如果在这个时候苏醒，谁也说不好发生什么。”
接着克图格亚指着梅菲斯特：“至少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情，在上次群星归位的时刻，人类在奈娅丽丝的蛊惑下试图唤醒祂，将祂引到这个星球，巧合的是你出现，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质量，像一块石头撞过来，将上浮的深渊意识重新撞了回去，大概是这么形容吧，那场冲击让我们纷纷苏醒，其实也包括那个伟大存在在内，听起来有些矛盾对吧？你应该是加速祂苏醒的过程，但是犹格以你为匙，将那个时刻锁住了。”
深渊领主克图格亚在和奈娅丽丝的战斗中，意外感受到对方死战的决心，以前她就是和光辉的女神玩玩，结果这个冬天同时迎战同位的深渊领主和光辉女神，到最后甚至还略占上风，只是因为梅菲斯特这里胜利，她们的战斗已经无意义了才主动离开，不然，或许在十几年后，克图格亚和光辉女神都会迎来终结。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这件事情我也知道，我是塔薇儿所说的容器，我吸收并利用亡者的灵魂碎片，这从本质上有别于巫妖的吸魂和其他吞噬魔法，我的梦境还联通了诺登的幻梦境，自成一体已经很不平凡了，看来我是稳住那个存在的关键？”
克图格亚摇头：“不单单要稳住，你要成长，你终要打败它，将它赶回深渊深处，遵从你曾经对深渊发出的召唤契约，也爱着……妻子们，不是吗？梅菲斯特，你要守护大家啊。”
梅菲斯特一时语塞，他现在打个智商欠费的女神都费劲，武技不行，魔法单一，此番准备对付里奥伯特都要呼朋引伴，现在告诉他要去打败一个所有深渊领主加起来都害怕的存在，那着实有些难为梅菲斯特。
克图格亚也看出他的为难：“先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塔薇儿会安排好一切，这个狐狸精肯定有自己的谋划……可是奈娅丽丝也太夸张了……”这次战斗，克图格亚真心感受到奈娅丽丝的恐怖。
本以为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已经天下无敌，理应与奈娅丽丝并肩，实则不然。
在那个神殿中，最初从那个意识中分裂出来的三个存在，分别是奈娅丽丝、无名之雾与黑暗，无名之雾诞下犹格，黑暗创造了妮古拉丝，而奈娅丽丝从未分散过自己的力量，而且很早就自己醒来，创造人格化身在世界潜行散播虚无主义。
梅菲斯特认真思考了一下：“那我接下来要将王冠完全展开，看看属于自己的道途在何处。对了，还有一件事情……爱丽丝会怎么样？”
克图格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本来就是奈娅丽丝的化身，本就不分彼此，这次奈娅丽丝袭来也是以她为桥梁，就算她作为独立个体有些怪异，也不可以再贸然接近她，太危险。当然，爱丽丝没事，在战斗一开始就被塔薇儿封印了时间，整个战斗都没她的事情，不过还是那句话，别对她抱有同情心。”
爱丽丝，梅菲斯特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实际上在后来和她相处，在茶话会上短暂交谈、玩文字游戏、喝茶聊天的时候，并不觉得她是虚情假意，自从相爱之后她比最初的样子纯洁许多。
奈娅丽丝的化身会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呢？塔薇儿隐约提起过爱丽丝不一样，但克图格亚经历这次事件明显不相信爱丽丝了。
算了，先不考虑这么多，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回来再从长计议，梅菲斯特思来想去，然后抬头看着天空。
算算时间，冬天已经到了末尾，回去还能赶上最后的战斗吧。
保护自己的性命、保护好赖以为生的家园，保护好自己的家族妻子们、保护自己栖身的世界，这成为未来梅菲斯特的目标。
“奥特琳德，我们回去，继续战斗吧。”
“是，梅菲斯特大人。”
骑士姬永远追随着值得效忠的主人。
之后梅菲斯特回去和光辉的女神告别，又对拉碧安放了波嘲讽，然后从出口离开，用虚空漫步传送回安全屋，先把自己活着的消息告诉皇室、家人和前线的哈维尔大叔，让大家别担心，然后再马不停蹄赶回去，表示自己还能打。
虽然梅菲斯特表示自己还能打，但心脏坐了一场过山车的皇室和赫尔蒙特家说什么也不打算放梅菲斯特去前线了，感觉他多少有点惹祸体质，去年冬天到今年就没消停过，年纪轻轻都和什么东西战斗呢？
梅菲斯特说自己没事，还能打，可这次皇帝陛下亲自出面，一个麒麟臂按住梅菲斯特。
“你还是先整理一下报告，说明一下慈悲女神堕落残躯的去向和结果吧。”
“呃，怎么编？要说实话吗？”
皇帝陛下冷着脸。
“当然是实话，你的岁月之痕一度停更，我们差点以为你以身殉国了！明白吗？你这个臭小子！”
“那实话就是，我把她干掉了。”
“………………”
陛下大人沉默数秒，回头看向书记，招了招手。
“来，我们还是编一下吧，看看怎么说合理。”
打败堕落的慈悲女神，抹掉了布雷希特的黑历史，这件事情公布出来会引起友邦惊诧，因为是法师帝国，皇室最明白法师不喜欢社交的习性，所以能低调就低调点算了。
当然还有更让他想不到的，那就是奥特琳德这个不起眼的副官居然获得女神赠与的神剑，这样的身份也是超然。
最后，皇帝陛下还是高兴的，总结一下就是很好很有精神，今年出了梅菲斯特这么个能打的年轻人真是幸运的事情。

冬天进入最后的阶段，听说前线魔物浪潮滚动幅度更激烈了，梅菲斯特有些担心自己的亲卫。
不过听说绝境要塞的支援也上去了，帝国依托有利地形、坚固城墙，抵御只会横冲直撞的魔物浪潮，还是占有绝对优势的。
全程就慈悲女神残躯当时冲撞赤刃前哨时，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很快就被哈维尔将军稳住，后面援军一到，黑色的魔物浪潮撞击在防线上再也没有溅起浪花。
就是赫尔蒙特家吓得抖了抖，不过消息传递速度慢，哈维尔先处理魔物浪潮的进攻才将消息传回去，这时梅菲斯特失踪数天，不过很快就回去了，也就是吓得菲利克斯一阵仰卧起坐。
就是起初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梅菲斯特那姐姐艾库莉娅还有点悲伤，可知道梅菲斯特返回安全屋的时候，急忙找帝都最好的工匠，给梅菲斯特订了个棺材，还写信告诉小弟——棺材你先放着，再这么折腾总有一天用得上。
梅菲斯特叹气，现在帝都的公馆里休息，开始认真读书，同时计算塔薇儿不在的时间。
“见不到塔薇儿的第一天，邀请奥特琳德一起过夜，被狠狠训斥了，所以在梦境里欺负绯蜂。”
“见不到塔薇儿的第二天，邀请奥特琳德一起共浴，骑士姬依然是一身正气，拒绝了邀请，所以今天晚上在梦境让绯蜂cos了雾枝。”
“见不到塔薇儿的第三天，邀请奥特琳德一起进餐，被部下好好规劝了作风问题，深感反思，但是读书很累，所以梦境里让绯蜂cos了骑士姬。”
“见不到塔薇儿的第四天，绯蜂也藏起来了，邀请奥特琳德学习魔法，奥特琳德……”结果还是被拒绝了。
奥特琳德这段时间其实多次前往天秤十字教会，帝国本来就有神学课程，她去学习一些教义，然后真尝试点出圣骑士天赋，因为持有了女神的神剑，奥特琳德获得最高规格的接待，驻英格瓦尔特主教亲自为她讲解神术使用方法，然后奥特琳德发现并不用学习。
持有神剑，心诚则灵，想用什么神术就用什么神术。
在日常生活里，奥特琳德本身就是严于律己的骑士，似乎把龙之墓场发生的事情抛到脑后，又恢复那个英气十足的骑士，在一周内逐渐上手神术之后，奥特琳德感觉该学习一下魔法了，开始回去研究魅惑之书。
好吧，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写的这本书还是有认真教导如何抵抗精神干扰与魅惑魔法，属于越是学习抗性越高，不过看到特定的页数时，奥特琳德终于发现一个问题。
“这吸收魔力的回路纹理怎么那么眼熟……？”略做思考，在洗澡的时候照了照镜子，结果自己的腹部上果然若隐若现有类似的战纹，嗯，是战纹。
能提升力量、提升魔力、提升反应速度，带特定状态下补充魔力，能不是正面状态吗？
奥特琳德对此并不在意，她认可不管是魔剑还是神剑，只要能砍死人就是好剑的准则，而且最近在神剑和梅菲斯特之间，奥特琳德更想和神剑结婚，那可是太喜欢了。
英格瓦尔特宗教氛围不浓厚，但光辉女神的声望却是冲锋陷阵、英雄善战著称，属于骑士们也会仰慕一番的女武神。
能得到她的认可，还被亲手赐予神剑，最近奥特琳德确实是精神焕发，进餐时把剑放桌子上，洗澡也给神剑泡泡浴，睡觉也给神剑盖个小被子，爱不释手。
梅菲斯特见她早中晚餐都抱着神剑，就差跟神剑搬个小板凳了：“你会不会是想和神剑结婚？”
奥特琳德飒飒一笑：“对我来说梅菲斯特和神剑一样重要。”
这个该死的骑士姬帅回来了，好像经过龙之墓场，奥特琳德不再受到阿露艾露玛的影响，她也有了同样的体验，不再回避梅菲斯特，身体力行后就明白梅菲斯特为什么会喜欢。
作为放松压力的方法，确实很好，可是，忠诚的骑士不能引诱上级堕落，还要履行监督之责。
“梅菲斯特大人，回来之后你虽然很努力，在下斗胆谏言请您再努力一些，最近就不要打着劳逸结合的借口找我了，色欲不惟铄精，而且伤脑，在您达成王冠的终点前，我决不能耽误您的进修。”奥特琳德第一是没有积累压力，第二是因为太爱神剑，还在热恋期。
这柄神剑还有特殊属性，如果嫌麻烦可以丢掉剑鞘，作为认可奥特琳德的神剑，任何时刻都可以牢牢固定在背后或者腰间，固定中自动运作笼罩剑锋的防护魔法，在神力保护下即使剑锋无意间碰到别人或者物体也不会造成伤害，同时还是一柄永不磨损，帅气轻盈，使用时还能飘出圣洁羽毛的神剑。
所以奥特琳德很快就去找娜尔梅亚交流感情，请教剑术。
“真是漂亮的剑呢。”
娜尔梅亚见到这柄剑的时候都忍不住赞美之词，作为刀剑不分家的剑圣小姐姐，她是真羡慕这柄神剑，她的武器是矮人族一种叫做大马士革钢，也被称为黑钢的一种高级金属制造，跟神格碎片铸造的武器有明显区别。
“所以，奥特琳德小姐，你拥有这样神剑，想必也要更优秀的武技保护梅菲斯特吧？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姐姐的话，我愿意发挥300%的热情教授你剑术。”
奥特琳德当场就叫了娜尔梅亚姐姐，之后被娜尔梅亚带走修行去了，导致梅菲斯特现在每天只能找绯蜂麻烦。
梅菲斯特这个人，不能说他人品有问题，只能说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饱暖思绯蜂吧。
而且他在赤刃前哨发生的危险没有传到梅丽莎贝尔那边，为了不让小导师担心，梅菲斯特在冬季结束前也没有去找她的打算，免得让她受到惊吓。
所以闲来无事，梅菲斯特开始绘制人偶的图纸了，然后准备投稿魔族军开发部整活，看看能不能多争取一些资源，买更多贤者之石，阿露艾露玛愿意在中间帮忙更好。
“话说回来，阴蜂、绯蜂，现在开始要为你们塑造新的身体了，往后你们在帝国改头换面生活，需不需要新的名字？”
年中搞事的三位首领蜂，阴蜂、阳蜂、绯蜂，多少把东部贵族搞出心理阴影，当然不能继续沿用这个名字。
阴蜂歪了歪脑袋，感觉不重要：“名字？代号？编号？”
这立刻引起梅菲斯特的惭愧，双手按住阴蜂的肩膀，一低头：“对不起，让你一直训练蜂群意识，已经不正常了吗……”
梅菲斯特给阴蜂的训练建议沿用了许多前世编程逻辑，为了方便管理下属蜂群意识，分类、编组、给予编号在阴蜂看来也是非常方便。
但是这也让阴蜂训练时非常卷，蜂群意识卷蜂群意识，设定好合适的规则后，新的蜂群意识完全是优秀业务员。
阴蜂的思考能力也十分机械、硬核，现在绯蜂有时候都分不清下属编号，阴蜂却丝毫没有这个顾虑，从蜂群意识A000到蜂群意识Z9527一眼变清，处理领地政务现在都属于简单模式了。
比如说现在蜂群意识就在梅菲斯特的梦境小镇里扮演npc，或者说她们已经不算npc了，都是梅菲斯特强烈要求下塑造了化身，有夜夜、有蔷薇少女、有最幸福的女孩、还有旅行者、草履虫之类的，咳，外形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蜂群意识让镇子活跃起来。
从一开始毫无生气，只会说重复的话，到后来可以完美饰演前台小妹，惟妙惟肖，还有自己的喜好和日常生活。
克洛里斯、伊尔莎都表示挑不出毛病，梅菲斯特觉得可以开始机工女神计划了。
“让我思考一下，我认识梅菲斯特以来，非要说脑子不正常，只可能是你而已，在我观察过的人类样本里，你也是特异点一般的存在，得到你这样的评价我有感到被冒犯。”阴蜂其实在尝试开玩笑，但面无表情这么说，实在笑不出来，“那么，你打算给我什么样的新名字？”
“阴蜂，还有绯蜂，你们首领蜂的身份以后就当做姓氏存在，留作纪念吧，你们的新名字这样。”
梅菲斯特拿出两份人设图，已经考虑在做了，新的身体稍微改变了一下，给阴蜂准备的是金发美少女形象。
“阴蜂，你以后就叫希卡莉，机工女神希卡莉。”梅菲斯特开心拍了拍阴蜂的肩膀，机工女神要肩负巨大的职责，到时候蜂群意识将进入安莉斯塔公馆下的巨大贤者之石服务器，阴蜂还要控制机工女神本体，在击败骑神之后梅菲斯特也想为阴蜂建造一台骑神，简称高达，之后阴蜂还能有一个自由活动的身体，不管是想呆在他梦境还是什么地方都可以。
听完梅菲斯特的构想，绯蜂扯了扯他的袖子：“那我呢？”
现在蜂群老大是梅菲斯特。
“你在释放弹幕的时候，魔力燃烧的颜色如同绯色的火焰，你就叫焰吧。”
“好普通。”
梅菲斯特托起绯蜂的头发，轻轻捏在掌心。
“其实单纯是我喜欢这个名字，叫起来也方便。”
“反正我也没办法违抗命令，就这个名字吧。”
希卡莉.阴蜂。
焰.绯蜂。
敲定名字后，梅菲斯特说干就干，直接奔赴学院，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书。
尤里乌斯正在与他的几位弟子讨论最近封印和处理掉的诡异之物，顺便还和梅菲斯特谈论了几件棘手的收容物，看之后能不能处理。
梅菲斯特在外面等待时间，被尤里乌斯叫进去一起商量，听他们描述感觉像是某个文职消耗类游戏，于是适当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大家讨论一下还行，逐一散会，回去一一处理。
等人都走了，尤里乌斯看：“你啊，每次都能给我整出新花样，弑神者，如今居然还会诞生这样的头衔，这帽子可不好戴了。”
梅菲斯特耸肩：“讨伐堕落之神人人有责，布雷希特会说什么？”
尤里乌斯笑道：“这件事情很有趣，哪怕家属情绪稳定，弑神者依然会被现神当做不详不洁的存在，并非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你能威胁到他们。”
梅菲斯特摊手：“所以一部分神还真是放大版的人类，慈悲女神似乎还有救赎的希望，其家属情绪稳定，讨伐也是正义之举，怎么就变成弑神者了呢？”
尤里乌斯反而让使魔调来天秤十字教会送来的盒子：“这是授予你的奖章，仪式这么简单没有意见吧，或者我现在就通知他们，找帝都最好的教堂给你举办隆重的授勋仪式……”
话音未落，梅菲斯特就跟猴子一样捂脑袋：“烦死了，弑神者就弑神者吧，女神认证的弑神者名头也挺响亮的。那么，接下来说正经事情。”梅菲斯特从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几叠纸。
“学院长，我希望在安莉斯塔公馆附近申请建立魔导工坊。”梅菲斯特把这些文件一张一张递在桌子上，“我准备正式启动机工女神计划，申请立项和经费，这些是说明文件、器材清单。”
尤里乌斯接过纸，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在桌子上敲着，一点点读完，脸色愈发古怪，这机工女神的计划和他们岁月之痕的计划是两个领域，但功能性上却有好多类似的影子。
“这就是你打算利用阴蜂和绯蜂的研究？”
“是的，我可以完全掌控她们，并且承担现在未来以及死后的一切责任。”帝国有死灵不召唤老兵的传统，让逝者安息是人之常情，军旅家族也一样，梅菲斯特现在的表态就是打算负责到底了。
“就算你愿意负责，蜂群再次失控，新世代的蜂群影响力恐怕更大，不过……”这不过是诸多魔法研究的一次冒险而已，尤里乌斯拿起笔签字批准了，“项目批准了，工坊基本设施没问题，普通器材也可以援助给你，但素材方面你得自己解决，而且最后的两件事情……仿生人形会涉及到伦理观，不仅我们会派人检查，一些教会也会亲自督促，希望你不要介意。”
梅菲斯特点头理解，这都是正常流程。
关于人造生命的伦理问题，也是帝国某个无量炼金师闹出来的乱子，他在四百年前是天才炼金术师，少年入学时就为人孤高，智商一流所以看同年纪的学生都是傻子一样，青年时迅速崭露头角成为上一代学院长的弟子。
从那时起看待外人皆是一副“愚蠢的人类”，等他老了也是很少说话，天天默默无言只在乎炼金研究，首次提出人体练成，发布练成一个人类所需配方，然后突然消失。
几年后，年轻的卡莉奥斯特萝：“哈哈哈！世界第一可爱、才貌无双的炼金师就是老子啦！”
后来确定了，这老东西没疯，他就是这个性格，研究一辈子炼金术就是想变成美少女，然后一波接一波准备素体，身体死亡时灵魂回归，不知道是不是摸到了另类了永生之路，反正她每次换身体对灵魂都没啥影响。
这可把当时的同行们馋哭了，一时间帝国燃起炼金狂潮，各种人造生命开始涌现，各类惨案频频发生，之后差点搞出人造生命和奇美拉联合叛乱来，多亏皇室及时发现苗头不对并制止，才稳定下来。
不然会怎么样？不然开始有年老的炼金术夺取年轻人的身体，然后因为技术不成熟，两个人成双头人了。
那段时间全国各地都有各种各样人体练成惨案，沦为帝国历史上的黑历史。
经过那次后帝国修订了人造生命伦理法案，以至于连会说话的动物都能领一张公民证。
“魔导工坊还属于前沿技术，仪器都是定做的，这批装置最便宜的两万金币，最贵达到十五万金币，还有净化贤者之石的魔导器更是达到六十一万金币，即使是帝国术士，这样的私人工坊规模也够大的了。”尤里乌斯给梅菲斯特算了算账。
但从已经说出来的几串数字，加起来差不多前世近八千万的数目了，这不是小钱了，梅菲斯特确实拿不出来，所以优先考虑跟学院申请，申请不到就和家族商量商量。
不过尤里乌斯对他已经有了明显的宽容，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印章，说起来现在王族的印章都有特殊的处理，增加了一种难以观测的幻术，具体来说就是直视印章太长会有恍惚感，再难做到精确的一比一复刻了。
“魔导工坊给你了，阴蜂、绯蜂也交给你，不过关于仿生人形你打算怎么办？要我帮你介绍卡莉奥斯特萝吗？”
“那位怪才就算了吧，其实我在魔族国呢谋了个兼职。”
“听说了，笔试第一，面试优秀，直接升任魔族军开发部，嗯，我知道他们，在生物学领域有十分出色的天赋，就是有些，怪。算了，梅菲斯特，你自己去做吧，我会期待并关注你的机工女神计划。”
“感谢您的支持。”
梅菲斯特的感谢是真心的，尤里乌斯学院长一直在提携他，给予了保护和支持，就连这么一大笔经费也是学院批下来的，他将获得真正的私人工坊。
ps：帝国千年战争以来一直都在研究黑森林，从战士与骑士的阵型、魔法轰炸区、陷阱到召唤物，始终以优势手段防守，反观黑森林变化不大，因此纵观魔物浪潮勇猛恐怖，实际上战损并不高。
冬季之后，阵亡者寥寥千余，伤兵几万，但可以完全治愈，至于魔物浪潮的尸体，根本无法计算。
ps1：阴蜂和绯蜂之后的称谓不变，只有对外交涉的时候才会说新的名字。

一个漫长的冬天即将过去，魔物浪潮已经可以看出颓势，帝国再次守住了西部防线。
直到现在，塔薇儿还是没有出现。
梅菲斯特现在属于见到塔薇儿得担心自己，不见塔薇儿必然担心老婆，关键是她们打架水平太犯规了，现在看不懂也搞不懂，无法干涉，只能静静等待。
深渊领主们打架那是个平平淡淡才是真，由于看起来法师们都是喷气机坦克喀秋莎，导致深渊领主掐架像是踩三轮路过一样，她们的厮杀多半恐怖又无穷无尽，层次太高了，梅菲斯特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他更关心组团掐架的问题，明年必给里奥伯特立个碑。
帝国土木法师很快来到安莉斯塔工坊边上，选了好地方准备开工，梅菲斯特则要开始精进王冠之力了，一直以来都是仰仗塔薇儿的星空，如今他也要自己思考，探索属于自己的奥秘。
前世的人类对宇宙了解并不多，这辈子确实全靠塔薇儿，塔薇儿帮他入了个门，在相爱的仪式下星间飞行，给予梅菲斯特许多参考。
在梅菲斯特冥想的时候，阴蜂突然出现，问了他一句：“梅菲斯特，现在终于安全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记得。”
“那就好。”
梅菲斯特答应过阴蜂一些事情，但并没有在意，他现在比较忙。
他的王冠规则来源于塔薇儿的诱导，过程比较朴实无华，但确确实实是他灵魂向往之处，或者说前世那个环境下，许多人都被航天工业给震撼过，偶尔会稍微做一做小孩子一样的梦，幻想成为航天员登陆月球什么的。
正因为灵魂中有这样的渴望，无论有没有塔薇儿加速，梅菲斯特的王冠最终都会呈现这样的规则，但可能是受到塔薇儿的影响，梅菲斯特的王冠，呈现荆棘冠冕，漆黑的背景中有星星闪烁，就像一层透着宇宙的背景幕布。
现在回忆一下科学知识，百度百度，恒星是星云或分子云的气体和尘埃坍缩中诞生，在几百万年的过程中，原恒星达到平衡的状态，安顿下来成为所谓的主序星。
嗯嗯，原恒星吗？这个他见过，以前仰…仰卧星空的时候，塔薇儿引导他的精神见证过恒星的诞生。
恒星大部分的生命期都在以核聚变产生能量的状态，这些能量哪怕能捕获一点点就好了，仅仅只是一点点，梅菲斯特都可以当个超级人形大炸B，魔炮威力大幅度提升。
继续演化下去，太阳这样的恒星会从核心开始以一层一层的球壳将氢融合成氦，参考一下，大概可以试作广域魔法皇家烈焰出来，还有通过对恒星的模拟，将魔力一层一层压成绝对防御领域似乎也不错？
胆子大点，恒星的大小逐渐增加，通过次巨星的阶段，直到达到红巨星的状态，接下来开始塌缩成为致密的白矮星，并且外层会被驱离成为行星状星云，直至塌缩成为密度非常高的中子星或黑洞时会爆炸成为超新星……
梅菲斯特继续冥想，可惜恒星的变化非常缓慢，甚至数个世纪之久也检测不出任何变化，所以单独观察一颗恒星无法研究恒星如何演化，如果没有塔薇儿帮她记录，他连看到的希望也没有。
“不过能理解重力规则就已经很不错了，在此基础上……”梅菲斯特闭着眼睛，王冠忽隐忽现，逐渐分离出内外圈，漂浮时两轮王冠以相反的方向旋转，梅菲斯特自比恒星，呼唤魔力围绕身边转动，脑袋一抽，突然站起来喊一声天动万象。
实际上，他还是先召唤出了魔导器，填入普通魔力弹，意识中截取超新星爆炸的瞬间片段，将这一瞬的光辉记录并尝试模拟。
“伪典.超新星！”梅菲斯特指向天空，魔导器前方拟态魔力凝聚，构成拟态星体，逐渐变量变热，然后破碎，这个瞬间魔力朝指向的方向直射。
嗖——！即使是白天，这道光依然照亮了附近大地，梅菲斯特用完魔法就折腰，扶着膝盖咳嗽，脑袋上漂浮的王冠也无精打采耷拉下来，套在梅菲斯特脖子上，本来能cos阿普鲁派能天使的，现在只能cos珈百璃废天使了。
“魔力不够，毕竟是人类也没办法啦。”梅菲斯特休息一下，重新坐下冥想。
休息的时候，阴蜂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那个，现在有时间了吗？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吧？”
梅菲斯特点头：“当然记得，但是请等待一下，我这会儿有些思路要验证一番。”
人类受制于肉体和灵魂，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巨龙为什么强，说俗点就是块头大，脑子大、神经多、血肉多、心脏强劲，龙心堪比永动机一样耐用，换个角度说就是光伏发电，人类也就是手机大小的水平，巨龙妥妥是国际一流品牌，双方的魔力差距就在这里了。
易拉罐和汽油桶的体量完全没可比性。
晋升王冠其实可以算人类开的外挂，这灵魂的力量一步登天，法师们以前是肉体承载魔力，现在换做灵魂精神，不过还是有极限的。
所以另一种形式就是宗教神权国，勇者与神官那样，在服务区里借用现神的力量，像什么往胸口上拍个“火焰啊赐予我力量”就是最典型的体现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不掌握秩序之外的力量，人类无法超越自己的极限，不做人也不行，巫妖们一样超越不了。
所以这个时候，人类就到了比血统的时候，吸血鬼、龙之女、神姬之类的不就很吃香嘛，浑身血液都充盈着普通人梦寐以求的高阶魔力。
“所以我是要肉体改造呢，给身体里做一套剑骨头，还是尝试将灵魂和虚空连接呢？”术士是个危险的职业，为什么危险呢？人家司机最多一脚踩油门上，术士则是一脚踩油井上，控制不好一个井喷就下辈子注意了。
什么精神污染、修格斯同化、魔鬼的反客为主、被魅魔继承家产，很多都是术士闹出的笑话啦，梅菲斯特估计黑森林那情况也是术士的锅，不外乎什么无限魔力呗。
前世做饭的时候，锅里油放多了都可能引来美国攻打，这边人类对能源的追求同样是没有上限，通常无限庞大的魔力总是让人产生无所不能，可能永生的幻觉。
可是梅菲斯特经过一轮轮异变，多少明白这个世界上，魔力并不是越多越好，手里提着一桶水和住在海边没啥区别，从虚空里打再多水也冲不死深渊领主啊。
“这是英格瓦尔特的王冠道途？和纳尔特王国的灵魂之剑好像啊。”克图格亚突然出现在梅菲斯特身边，好奇打量他头顶的王冠，“以人类的见识观察群星，想法倒是很好，先练个一兆年起步看看吧。”
梅菲斯特一下子不知道从什么角度吐槽好：“别担心这个问题，塔薇儿拥有全知之力，超越时间和空间，在某些仪式中使我的灵魂飞往遥远的恒星，近距离目睹它的变迁。”
克图格亚沉吟片刻：“这样的话，那你过来。”
说着，克图格亚坐在地上，她的周身开始燃起火焰，而且很快点燃了梅菲斯特，但是这些火焰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真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同时也有一瞬间，梅菲斯特想去传火。
“认真点，我在模仿你的王冠，将他的规则全力显现给我看。”
“好的。”
梅菲斯特头顶的王冠比以前又扩大了，今天还发生了变化，构成内外两个自由旋转的圆环，接近他所理解的星象仪结构，克图格亚的头顶很快就火焰螺旋，这个过程中，梅菲斯特就仿佛听到齿轮高速转动的声音，这股声音越来越快，产生呼啸，四周的火焰被克图格亚的王冠吸收，发出刺耳的嗡嗡声，这股声音越来越大，然后飞跃顶点，王冠也疯狂摇晃很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爆炸。
当梅菲斯特还以为她的王冠要爆炸的时候，突然传来“啵”的一声，这一轮王冠凝聚成均匀的深红色，与其说是王冠不如说是流转的火焰本质。
起码对梅菲斯特来说，他无法用科学来形容，从克图格亚的王冠中只能感受到一种万物起源的伟力。
“搞定了，原来王冠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好，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克图格亚按住梅菲斯特的肩膀，梅菲斯特突然感觉到心灵充满温暖的火焰。
“某种意义上我发现你比妮古拉丝厉害，你通过自己的方法学习、理解，然后言传身教，妮古拉丝恐怕就想不到这个方法。”
“有没有可能，首先得有个脑子？好了，别说别的深渊领主，你也不想要借来的力量吧？掌握自己的灵魂本质才是正途。”
前面的话还好，但从掌握灵魂本质开始是真的唯心起来了，别说梅菲斯特，就换成这个世界的本地人，你跟他们讲灵魂的本质都是一脸懵逼的。
克图格亚鼓着脸：“结果就你这样，也想未来打败我？听不懂的话就照着做，来，我们抬起头，天上是什么？”
梅菲斯特表示平静：“星月日。”
克图格亚一压手：“好，就从目前的星系来，现在你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当做中心，展开王冠的领域，将重力的法则衍生到最大距离，然后螺旋。”
梅菲斯特照做了，四周桌椅板凳开始进入滚筒洗衣机，不过在精妙的操纵下没有撞个稀巴烂。
“把家具放下，控制你的力量，将多余的杂质去掉！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放下，保持引力转动不要停。”
“……”
房间里家具们获救了，梅菲斯特的王冠微微发光，正在过度压榨法则的力量，克图格亚继续指挥。
“开始用魔力拟态，你是太阳，在周围创造虚拟的星星。”
“嗯……”
有点难，梅菲斯特开始计算魔力的大小和轨迹，将风火水土四大元素逐一凝结成圆球，在身边疯狂环绕。
“下一步，调整元素的轨迹，慢慢控制在一个轨道上，将力量合一。”
“有些难。”
“慢慢来。”
跟着克图格亚的教导，一开始还是几分钟就能做到的事情，到现在一口气耗了两小时才勉强调整好了四大元素，在高速旋转缓缓结合，没有发生冲突反应，梅菲斯特又松了口气，搁这儿修仙一样。
“好，继续保持引力循环，慢慢收缩你的领域，将这个混合元素回收到你的王冠中，恭喜你，你模拟了一场儿童版星间飞行，以后可以将这个混合元素放出来当卫星。”
梅菲斯特逐渐控制自己的力量，虽然都是初级运用，但在克图格亚提醒前完全没意识到，平时把王冠当成魔力来源，战斗时当成增幅机器，没想到本身是油井。
“现在开始，你休息好了就再练习这个，不断回收四大元素结合的力量，先将你身边随时能操纵的能量使用好吧。”
“谢谢，我这几天会天天练习。”任何操纵魔力的技术，熟练之后都有好处。
尽管只是简单的练习，但其中包括的却是敌我识别和魔力融合，在这个过程中梅菲斯特对重力魔法的理解只会加深，同时捕获空气中的四大元素这里，储存进入王冠之中，有朝一日也能展开人造群星。
“你们人类创造的这些技术很厉害啊，若是有天赋的话，只要努力就会有所成长，这真是令人羡慕的事情。”
“这也会让你羡慕？”
“抛开深渊的不谈，在这个世界上我多少能自称一下天下无敌，可是没有成长的空间了，火焰就是火焰，不是其他什么东西，我没有可塑性了。但是你不一样，梅菲斯特，你能得到我们的一切。”
梅菲斯特没有完全听明白，但看着克图格亚：“我发现，你也有变成谜语人的倾向。”
克图格亚摇头，并做出让梅菲斯特完全无法理解的壮举，她把自己头顶上的王冠摘下来，戴在梅菲斯特头上，现在梅菲斯特头顶有三个光环相互环绕，他一下子就理解了什么是火焰，想要崇拜和敬畏。
突然，梅菲斯特意识到不妙，感觉克图格亚好像在直冲好球区，所以又强行冷静下来。
“将自己的王冠交予他人，还完美融入其中稳定下来，这在我知道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克图格亚抱着胳膊，既然目前为止都没出事，那就稳了，证明她也具有创造性。
“小意思，我可是深渊领主，已经完全明白你为什么是容器了，塔薇儿对你寄予厚望，我就稍微帮帮忙，反正比妮古拉丝厉害多了吧？”
梅菲斯特微微低头，略做思考，不置可否。

漫长枯燥的冬天已经走到尽头，西部防线自始至终都是情绪稳定毫无波澜，这种安全感在帝国人看来甚至习惯了，习惯到如果不在野外看到一些离群魔物都不会想起冬天还有魔物浪潮这件事情。
其实从帝国中部开始，一年到头都感觉不到魔物浪潮的危机感，到了东部更是接着奏乐接着舞的程度，当然今年东部贵族也不好过，今年不同一连串事情让他们有些茫然，这年头居然还有敢挑衅他们的人？
蜂群事件的余波还未散去，极东之国派来的使节团似乎和帝国方面激烈交流了一些意见。
具体情况梅菲斯特还不得而知，他最近又在认真投入占星学的研究中，对天体星象产生浓厚的兴趣，开始泡在学院图书馆里，终日和司书妖精作伴。
直到最后，打断梅菲斯特思绪的还是妮娅。
妮娅整天陪着梅丽莎贝尔做研究，实际上更多是照顾她一日三餐，关注睡眠情况，同时帮忙申请经费，直到最后，妮娅突然明悟梅丽莎贝尔为什么这么投入。
第一，梅丽莎贝尔完全投入到对新知识的探索中，通过这个过程来提升自己的力量，她的王冠比以前延伸了些许。
第二，梅丽莎贝尔想要帮助梅菲斯特完成人工生命，机工女神的制作，同时也是满心欢喜投入到改良命匣的作业中，希望未来的巫妖们能过上正常人类的生活。
第三，梅丽莎贝尔希望给梅菲斯特创造一个类似永生的魔法。
关于寿命论的话题说了太多，无论用多么华丽的辞藻掩饰，很多人追求永生并不是为了能在死前完成理想，也不是为了利用永久的寿命做些什么丰功伟绩，单纯只是害怕死亡而已。
就像那些搞虫群的人、掠夺吞噬别人灵魂的人、四处收集药物和所谓天材地宝的人，很多人只是疯狂想要永生而已，为了这个目的不惜伤害他人，而且到头来对死亡的恐惧一点也没有减少。
“不过从古至今的先贤为了探索这个永生道途真是费尽心思呢。”梅丽莎贝尔在研究取得阶段性突破后，决定稍微休息一下。
“是这样呢，活太久的人感到寂寞，活不够的人求之不得，有些古龙将身体石化思维停止陷入长眠，在未来某个时刻再次苏醒，看看世界好不好玩，然后继续睡。妖精之中也有为了逃避死亡将自己变成树木的存在，由于变成树被人养着更轻松，有很多妖精可能都忘记这件事情，就和变成鱼的德鲁伊一样，还有那些经历太多的神明和未知之物，多多少少在某些领域选择了逃避和妥协。”莉秋在旁边点头，套用到炼金学科的话来说，那就是钻石之心不会受伤。
妮娅这时递来两份甜点给她们，顺便问道：“那么莉秋小姐你呢？”
魔女无论怎么吃甜食也不会胖，巫妖也是一样，这可能也是令人们羡慕的天赋吧。
莉秋继续手里的工作：“所以我一直都在旅行，绕着这个世界一圈又一圈的流浪，像我这么可爱的少女，无论到哪里都很受欢迎，一直遭遇新的邂逅，所以从不会寂寞呀，因为仔细去找，这个世界上总有新鲜的事情诞生，如果没有，那就自己去创造。”
然后，她继续摆弄一个人偶，三人将一颗宛如鲜血制作的水晶放进人偶心脏的位置，拧上发条，很快，这个人偶缓缓睁开眼睛，好奇打量这个世界。
“那个……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很久很久的梦。”人偶四处张望，接着摸了摸脑袋。
莉秋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戳着人偶的脸蛋，柔软而细腻：“库库库~确实如此呢，欢迎降临到这个世界，小家伙~因为要跳过类似于婴儿阶段的发育期，对人造生命的灵魂需要蕴养和教导，不然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像张白纸可就头疼了。”
往好里想，最多辛辛苦苦种的白菜叫猪给拱了，往坏里想，要是有个天真的灵魂因为看到悲剧童话，思维突然就和过山车一样拐向深渊不就麻烦了？莉秋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某个万军之主麾下的天使就是那样，自称是灵魂最纯洁的生命，结果却是给这个世界贡献了最多堕天使的神权势力，还真是讽刺。
小人偶抱住莉秋的手指，眼睛一亮：“是莉秋妈妈！梅丽莎贝尔妈妈！还有妮娅妈妈！”
梅丽莎贝尔见状忍不住莞尔，若非是她亲自操刀，否则她也不会相信这个小家伙原来的灵魂是只猫咪呢？
“没错呢，是妈妈们，那么你的名字呢？”
“是香子兰！是能够解除疲劳和心情郁闷，并使人远离痛苦的香料~！可以做成甜点、饼干、冰淇淋。”
“没错没错。”
“都是好吃的！”
于是梅丽莎贝尔也伸手开始轻轻挠人偶的下巴，小人偶也十分享受并抬起下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莉秋都忍不住称赞：“这可真是了不起，确确实实是崭新人工生命，将知性赋予动物的灵魂，将其转移到人偶身上，这个人偶拥有一切人类所具有的感知，享受这个世界的喜怒哀乐，有些难以评价它的价值呀。”
梅丽莎贝尔也挠头：“是啊，如果单纯是以长生为目标，我们只不过是创造了一种容器，类似的东西实际上有很多，那些人造奇美拉也有很多人形，记得学院里就有个像驴的兔人吧？但香子兰的身体可以不停更换，我估计都能靠她养老送终了。”
妮娅轻轻拍手：“我们也可以将灵魂转移到类似的容器里啊，只要做好备用的身体。”
莉秋摊手：“这种事情还是饶了我吧，无论是生是死，我还是只喜欢自己的身体，即使会真正死去，我还是只喜欢自己的身体。”
梅丽莎贝尔好奇：“莉秋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坚持？”
莉秋又是库库库笑着，回忆片刻：“我以前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中，有个孩子为了讨女孩子欢心，就一个劲用变形术来着，结果时间久了这孩子就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哪怕我把他变回我记忆里的模样，他也认为那不是自己，从此产生心理障碍。虽然例子不是很恰当，但我不是很能接受换个躯体之类的事情~如此这般。”
妮娅这时也仰头看天花板：“顺便一提，还有我们炼金学科里那个著名讨论，假如啊，我说假如，哪天香子兰身上的零件开始磨损老化，我们给她一个个零件更换，再将更换下来的零件重新组装成香子兰，那新的香子兰还是她吗？”
梅丽莎贝尔立刻吐槽：“莉秋小姐的担忧姑且是真实存在的，你这问题……真正香子兰的灵魂只有一个啊，那当然以灵魂为准。”
妮娅却一脸认真起来：“于是，小香子兰回首往事，看着自己上一具尸体，会是什么感觉呢？如果残躯诞生思念体怎么办？思念体将自己当成本体，两边发生冲突了怎么办？”
妮娅在别的地方见过类似的奇美拉实验，本来是制造生物兵器的，他们将一份记忆提取出来，然后输入到当前奇美拉的个体中，拿出去战斗，然后积累战斗经验，死了就回收记忆，赋予新的奇美拉身体里。
但在一次意外中，复制的记忆启动了所有培养皿，一下子工坊里六十个奇美拉实验体纷纷出笼，它们都把自己当做本体而发生前所未有的厮杀，再加上培养、维持一个素体的成本可以拿去武装二十人以上的骑士，生物兵器最终因成本太高而停止。
如果梅菲斯特知道的话，大概率会推荐他们制造舔食者什么的。
“事实上，魔族国那边，有个怪人开发部，每年因为经费问题而腰斩的人工生命多了去了，类似的问题我们要多考虑一些。”妮娅很是认真，在学习炼金术，接触生命禁忌领域的时候，伴随炼金师更多的除了积累知识之外，就是研究刑法和伦理了。
不过最让妮娅生气的还另有其事，炼金术师还是更喜欢制造魔导武器，她也曾经立项过构装体骑士巨兵，开发过程一言难尽。
最初的设计她把毕生所学所有顶尖武器都完美融入其中，接着面临的问题是连帝国中也找不到一家能达到制造标准的炼金工坊，只能削减零部件，终于投入制造的时候接手的工坊领导者主张进一步简化妮娅的设计，在实际开发中他们遇到了很多奇怪的难题，最后是帝国炼金安全协会的审核，砍掉了相当多的危险武器，最后皮球又踢回了工坊这边，工坊主为了能过审又一次简化了妮娅的设计，妮娅到这一步已经心如死水，只说了一句能做出来就行。
然后，图纸上帅气到爆炸的机械最终出厂的时候变成一个土肥圆。
梅丽莎贝尔打了个哈欠：“唔，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嘛，麻烦你们今天照顾小香子兰了，我想回去睡一觉……”
妮娅左右手分别摸了摸梅丽莎贝尔和香子兰的头：“这么多天辛苦你了，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而且看时间，梅菲斯特也该回来了吧，想必他肯定很想念你，而且这一趟，是从前线摸爬滚打回来的战士呢，说不定会好好相亲相爱一番。”
梅丽莎贝尔在头顶上用头发编了个问号，莉秋和妮娅对视一眼，突然抱着肚子笑起来，梅丽莎贝尔更疑惑了。
不过这两位也没好到哪里去，看似老司姬，结果也只是理论经验丰富，只会纸上谈兵而已，莉秋是四处旅行，奉行不与人深入来往的原则，只要不对某个人积累深厚的感情，就不用担心朝花夕誓，哪怕是收养孤儿也一样。
妮娅纯粹就是见得多了，尤其是在世界树那边，妖精甚至成为那些地方佣兵防备的对象，许多游侠天天看虫子呲牙，并激烈交流意见，经常积累压力，再加上和同伴并肩作战积累过感情，在世界树工作过的人经常表示有被夜袭的经历。
不光是男人，女性也是，外族在妖精的地盘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当然，这也是为数不多让妮娅产生怨念的事情之一，因为就魔女这体型，不知为何在妖精国度里就怎么说呢……挺有安全感的。
不管怎么说，梅丽莎贝尔很满意目前的研究进度，在梅菲斯特不在的时候帮他攻克了一个麻烦的问题，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而且等梅菲斯特回来看她也一定是满满崇拜的目光。
哪怕崇拜的时候半跪下来也可能比她高一点。
“如果明天能见到梅菲斯特就好了，没见面的时间好像有点久了……”梅丽莎贝尔钻进被窝的时候在小小期盼着。
魔女小小许愿，然后立马就有人听到了。
说来也是巧，梅菲斯特感觉时间差不多，就打算直奔梅丽莎贝尔怀里贴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想看看可爱小魔女的反应。
一开始是打算偷偷回来给梅丽莎贝尔一个惊喜，结果进入工坊的时候，从莉秋和妮娅那边得知梅丽莎贝尔刚刚走，等追上来的时候，梅丽莎贝尔已经像猫咪一样钻进被窝睡着了。
知道梅丽莎贝尔是连续熬夜才疲倦的，梅菲斯特可不会趁她睡觉的时候做什么恶作剧，但是摸了摸她的脸，亲吻指尖的话，也不会被头发反击就是了。
说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隔了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真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啊，太多……梅菲斯特叉着腰，环顾梅丽莎贝尔的房间，可可爱爱的屋子里有许多装饰品，不过梅丽莎贝尔属于甜食派，放零食的地方太多了，跟仓鼠一样，相应屋子里的摆件不是很多。
有些魔女满屋子都是奇怪的道具或者标本，要么就养一屋子的小动物。
有些巫妖可能满屋子都是不值钱的破烂，甚至在高价回收破烂上有惊人的天赋。
“刚好梅丽莎贝尔完成研究了，我也稍微休息两天，陪她在帝都里好好逛逛吧。”想到这里，梅菲斯特蹑手蹑脚打开梅丽莎贝尔的衣柜，在里面翻翻找找了一下，小魔女没什么好看的衣服呢。
很多魔女就是标准的三件套，魔女帽、魔法袍、扫帚，虽然这属于人们对魔女的刻板印象，但在她们自己的文化里也属于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存在。
“缺少普通的衣服呢，记得妮古拉丝说过帝都里有个很厉害的裁缝狐狸，去那家店给梅丽莎贝尔定做衣服吧，嗯，还有婚纱……”梅菲斯特自然是想到要结婚的事情，可是这事恐怕得往后推一推了。
结婚的事情可以缓一缓，但威胁他生存的人必须死！
且不说奈娅丽丝已经彻底盯上他了，就是里奥伯特那种给世界带来灾祸的家伙也得消灭才安心，等机工女神完成，他能控制好自己领地这个稳定后方的时候，就会立刻出发讨伐里奥伯特，几年就给他埋了，不给他继续发育的机会。
不就是死后会轮回重生吗？把里奥伯特打成植物人封印在icu就好了呗，帝国这边自然有一套对付“不死者”“轮回者”的方法。
在这个过程中，要不要顺便结个婚？
梅菲斯特正在组织措辞，还在考虑怎么给梅丽莎贝尔解释婚礼延后的事情，完全没发现自己脚下一根根发丝正在缠绕。
说真的，就跟“猫与猫尾巴不是一个动物”一样，梅丽莎贝尔的头发也好像有自己的想法，现在这位长发公主一样的睡美人，在睡觉时头发也会自动索敌，而且还护食。
梅菲斯特正打算偷偷吃一点梅丽莎贝尔储备的糖果，结果刚刚打开柜子，就感觉脚上传来一股怪力，然后rua一下被头发缠住，拽了过去。
磕到脑袋、下巴，摔到鼻子，撞到肚子，一路磕磕绊绊抓到床上，这要中途有点障碍物，梅菲斯特怀疑自己要被打个对折，最终跟粽子一样被捆在梅丽莎贝尔跟前。
关键是小魔女还没醒来的迹象，头发却在摩擦梅菲斯特的脸颊，很是亲昵的样子。

“所以，这就是你溜进我房间的理由？”
“是的，可能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过是你头发先动的手。”
一直等到梅丽莎贝尔醒来，梅菲斯特也没有脱离包围，因为他变成猫后那些头发自动收缩，把他勒更紧了，等梅丽莎贝尔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只狸花猫。
其实小魔女这头发最近都有点糙了，连日熬夜加班导致头发失去光泽，突然发现梅菲斯特后，梅丽莎贝尔第一反应是惊醒，然后是惊吓，接着是警惕，先提起梅菲斯特撸猫，然后才让他变回去。
变回人类，梅菲斯特整理了一下长袍，向梅丽莎贝尔挥手：“嘛，冬天过去了，魔物浪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有好好回来。”
梅丽莎贝尔哼了一声，把枕头丢梅菲斯特脸上：“看把你能的，回来怎么不提前写个信？我也好准备。”
梅菲斯特举手投降，任由枕头滑落：“当时临走的时候就看你很忙，你那研究也不简单，现在做出成果，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吧？”
“还要继续观察和整理资料呢，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但是只有半天时间还是能抽出来。”梅丽莎贝尔的心思当然还是放在研究上，可是隔了几个月才再次见到梅菲斯特，终于感到一丝不舍，“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该结婚了？”
梅菲斯特瞬间欲言又止，因为这是梅丽莎贝尔提出的，但他更想去打败敌人，创造安全的环境后，在没有什么东西威胁到他的生存后再考虑结婚。
可是听到她主动提出婚约的事情，梅菲斯特还是忍不住想改变计划，也许抽空结婚也可以吧？
“嗯，也该准备了，咳~比如说，你看今天你有了时间，我也有了时间，我们难得去帝都里逛一逛吧，去裁缝店定做几套礼服，啊，还有为你准备婚纱。”
梅丽莎贝尔默默嗯了一声，接着走向浴室，然后想起了什么，头发又卷住梅菲斯特往外面推。
“你这家伙，先出去！我要收拾一下！”
“要擦背吗？”
“走开！”
“那之后要帮忙擦头发吗？”
“……”
沉默片刻，梅丽莎贝尔轻轻嗯了一声。
说点真实的，梅丽莎贝尔现在全身上下、衣柜里的魔女袍子，加起来不如她的洗发水护发素贵。
梅菲斯特仔细算一算，自己这小导师可是集合知识、力量和美貌于一身，挑不出毛病的可爱魔女，特别是那能把自己变成金色玉米，带有自动反击功能，切割能力超越利斧的金色长发，坐在他肩膀的时候又会随风摆动的美景，真是让他格外倾心。
也许现在说有些晚了，甚至有点不要脸，但梅菲斯特还是想说他确实最喜欢梅丽莎贝尔，从入学时就领略到小魔女的魅力，现在都是学院导师身份，平起平坐，梅菲斯特当然能实现曾经的目标。
不过梅菲斯特站在梅丽莎贝尔门口的时候略有尴尬，经常有魔女出双入对，经过这边的时候看到梅菲斯特纷纷愣了愣，看到梅菲斯特胸口有佩戴学院助理导师徽章的时候好像明白了。
“你就是梅菲斯特吧？”
“虽然是个比较常见的名字，但目前留在学院里最年轻的助理导师应该就是我了。”
“能站在梅丽莎贝尔的房间前，还这么年轻，真是很好呢，赫尔蒙特家的优秀后代，你的数秘术刷题法真是很好的，现在大量学徒的数秘术成绩都上去的，上不去的就关禁闭刷题，我们学院的数秘术的一期及格率从之前66%上升到81%，这里面还真有你的功劳，这教育方法就很那个什么……最近德鲁伊总是用那个什么动物来形容来着……”
“填鸭。”
“对对对，就是填鸭，这样一来我们导师也轻松了不少，终于不用忍受学徒们各种人类迷惑问题的折磨了。”
这两位出双入对的魔女你一言我一语，她们都是学院导师，基本上都兼职教导过数秘术，其实能进入帝国学院的法师学徒，天赋都不会太差，什么都能学进去，唯有数秘术比较困难，梅菲斯特大刀阔斧的填鸭在前世已不新鲜，可放在这个时代是开创性的。
因为吧，一是大部分导师没意识到大量刷题带来的熟练度提升，二是学生大量刷题后可以将自己不了解的问题明确，之后向导师们重点求教不懂的问题，三是对公式的死记硬背和大量运用，直接打下坚固基础。
“而且我们还听说你这一年的履历都很精彩呢，年纪轻轻就是助理导师，和梅丽莎贝尔那孩子眉来眼去的，怎么样，是不是打算结婚了？”
“确实。”
两位魔女开心叫起来。
“真的啊~！真好啊真好，不过也对，趁着你还年轻快点结婚，真是羡慕。哦~梅丽莎贝尔这时候在洗澡吗？那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拜拜呢年轻人，然后加油啊~！”
这些魔女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带有一些软绵绵的尾音，听起来好像很可爱的样子，就算性格恶劣一点也不会让人厌恶，然后会觉得更可爱，真是一个神秘的种族。
不多时，梅菲斯特也听到梅丽莎贝尔的召唤，返回屋子里，帮忙捧着她柔软的长发。
“真是漂亮的头发，摸起来顺滑抱起来凉凉的，如果有时间真想天天找你，然后抱着头发。”梅菲斯特不是说谎，这么舒服的头发也就梅丽莎贝尔有了，简直是个天生的玩具熊。
梅丽莎贝尔开心哼了一下，接着又拿捏着教育的口吻：“梅菲斯特，在学院里你还是要注意身份，你已经毕业了，还是帝国术士，助理导师，你呆在学院的目的是教书育人的，不要老想着如何骚扰我。”
梅菲斯特一边用风的魔法卷起梅丽莎贝尔的头发，一边拿毛巾帮忙擦干：“没错啊，教书育人，数秘术方面我有教书，那剩下的时间不该是我们两个育人了？”
这话音一落，金色的头发在梅菲斯特脸上轻轻拍了一下：“教书育人是这个意思吗？好了，帮我去柜子里拿护发素！”
梅菲斯特顺着金发的指引，看向房间里保密级别最高的柜子，居然还需要咒文才能打开，打开之后里面全都是护发素。
顺便一提，这算是英格瓦尔特帝国学院的福利之一，梅丽莎贝尔这样帝国术士级别的导师享有日常生活品的特别供给，均来源于皇家炼金协会出品的最高级洗发水和护发素，毕竟需要那边也有人喜欢用植物油什么的……
本来针对普通人只是正常开销，大概也就用在梅丽莎贝尔身上感觉亏了，由于头发太长，梅丽莎贝尔每次洗发都差不多要用一瓶洗发水和一瓶护发素，你换梅菲斯特来着够用一个月……还不一定用得完。
不过这些洗发水护发素也是物超所值啦，味道有玫瑰、香草、薄荷在内多达十三种味道，简而言之现在热气腾腾的梅丽莎贝尔整个人都是香香的。
这点梅菲斯特之前就感觉到了，让梅丽莎贝尔坐在肩膀的时候，总能在风中闻到不同的香气。
“今天，可是决定要定做婚纱哦。”梅菲斯特在帮忙的时候，忍不住凑到梅丽莎贝尔耳边，轻吻她的脸颊，然后看着镜子里小魔女脸色渐渐发红。
“这、这么早吗？”梅丽莎贝尔又是这种事到临头就慌了的性格。
“当然啊，你和我都要准备了，然后我想去打造戒指。”
“我对戒指其实没什么要求啊，也不喜欢。”
梅丽莎贝尔倒是说真心话，这个世界没炒起钻石热，名贵的珠宝在法师们眼里更像是魔力罐或者回路核心。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没说，那就是两个人手指的大小有差距，魔女和人类结婚什么的，那她的婚戒注定比梅菲斯特小一圈，怎么看都羞耻。
接着梅丽莎贝尔又说道：“而且你看啊，我的研究也完成了，春天过去今年也能送走一批术士，我也可以跟学院请假休息，我们出去旅行吧，再不济我也能帮你出去惩奸除恶。”
梅菲斯特并不拒绝，当初进入梅丽莎贝尔，她的意识分裂成三人，就一个看起来文弱点，一个相当狂野，一个是近战法师，她只要多加练习就能迅速成长起来，哪怕不参与激烈的战斗，普通当个炮台也是相当强力的选择。
到时候梅菲斯特也会为梅丽莎贝尔准备好的武器，金属包角的书大概是最适合魔女的武器了，还能当流星锤用，充分体现一波知识就是力量，把法国做成培根。
讲道理书真是好东西，字典那样厚的魔法书，打开可以净化自己的心灵汲取知识的海洋，合上则能净化敌人的脑壳。
既然说到外出旅行，梅丽莎贝尔心血来潮：“我突然想去看看帝都冒险者协会附近的装备店了，那里姑且也算一种服装店吧？冒险者使用的装备一般是什么样呢？”
今天就是出去玩呗，梅菲斯特欣然答应，同时也想好好看看帝都这群高阶冒险者是什么样子。
两人一起外出，第一站是去糖果屋买了苹果糖和棉花糖，梅丽莎贝尔普普通通坐在梅菲斯特肩膀上。魔女就是这点好，和恋人出来散步的时候直接有代步工具。
帝都高阶冒险者都是一些有名的强者，同时也是独狼，不过在此基础上又是一些比较闲散的武艺人，各个身怀绝技但有不同的理想，有人是真心喜欢四处冒险测绘地图，然后报告帝国，有些是喜欢到处考古，还有一些单纯是喜欢挑战魔物，探索洞窟。
而且在冒险者中，还流传着“迷宫”的说法，这一来源主要是如今的魔族国特色迷宫，专门给那些闲得蛋疼的冒险者提供障碍，不过最初这个名称的来源还是一些古代奇迹，古代王朝覆灭后的皇宫遗址，或者某些陵寝在巨大魔力保护下延续到今天，如同迷宫一样的地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矮人挖得他们自己地图都记不全的坑洞，这些迷宫充满魔物，但是宝物不多，喜欢探索迷宫的人多多少少是为了打卡留念，或者真心想满足一下在某处翻出宝箱的快乐吧。
来到特别为冒险者准备的服装店，这里居然也是狐人开的，这里成衣比较多，订制品反而少。
“因为消耗很大啊，在森林、沼泽用的服装很多都是一次性的，这边冒险者大多财大气粗，靴子踩到魔物粪便就会报废处理的大有人在。”
“这是什么财大气粗的公子哥啊，冒险者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么浪费？”
“确实，我们这里公子哥多了。”
梅菲斯特倒是很意外，正欲追问的时候店里来人了，一看居然是学妹。
这位学妹曾经在术士学科和炼金学科之间反复横跳过一阵子，最后在梅菲斯特的建议下选择了后者。
梅菲斯特当初跟她求过交往，因为以那时候的眼光来看，两家是盟友关系，她家是魔道血统，菲利克斯当初有意让梅菲斯特多照顾这个学妹。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再次见面，这学妹开始一如既往开朗活泼，见到梅菲斯特眼前一亮。
“梅菲斯特学长，很久不见啊，自从你毕业成为帝国术士后就一直没见过，之后不久就在学院里听到你各种传闻，本以为你会专注聆听虚空中的声音，结果却四处嘎嘎乱杀，太厉害了。还有梅丽莎贝尔导师~你们走在一起呢，果然那个传闻是真的，你们有在交往吧？”
“嗯，在交往啊，确认关系了，决定缔结婚约。”
“真好呢，术士和术士在一起，而且有沉稳的梅丽莎贝尔导师带领你，一定幸福又安定吧？”
梅丽莎贝尔自信满满。
“那是当然，就算成为夫妻，梅菲斯特在我手里依然是不成器的弟子，无论何时都会好好教导他的，无论是成为优秀的术士，还是成为优秀的丈夫。”
“那提前恭喜两位了。”
梅菲斯特这时打量了一下学妹。
“不过话说回来，梅露可你在这里要买什么？这里好像面向冒险者更多的装备店吧？”
学妹的名字叫梅露可，也是伯爵千金哟，由于同样是西部贵族出身，就算是法师家族也会锻炼剑术，这里的人从小就知道会上战场，所以小时候提石锁、练力气，骑马射箭都是基本技能，学不会这些都不放心你出来上学呢。
万一和东部贵族的孩子发生冲突，临时打架打输了多丢人啊！
少女也一样！
因此梅菲斯特隐约猜到梅露可多半是想趁着假期尝试冒险者工作，顺路到一些地方收集素材，正式踏上专业炼金术师的旅途，所以才在这里进行准备吧。
果然，梅露可这时皱起眉，有些抱怨：“我打算去新伊格德拉西尔圣森做些调查，看看有没有新物种和资源，顺便锻炼武艺，想报名冒险团顺路赚点点心钱，可是还没有毕业，学徒制服什么的在实力上没有说服力，直接参与冒险者考核要浪费时间，于是那些冒险团几乎不怎么待见我。”
虽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这也算时间常态了，更重要的是帝都冒险者也都明白事情轻重，法师本来就是宝贵资源，没有毕业的学徒很难保证战斗力，加入队伍基本是个累赘预订，没有冒险团喜欢当保姆，更不喜欢将年轻人卷进不属于他们的危险中。
新伊格德拉西尔圣森那地方，就是妮娅回来前的工作地点，一言以蔽之，那里确实是炼金师和德鲁伊的天堂，就是森林中动物都挺大的、虫子挺大的……
不过梅菲斯特倒是相信梅露可的实力：“你可以用炼金师以外的身份参加啊。”
梅露可苦笑：“所以我来这里买装备，不过你看我这身，刚刚又被婉拒了，我在想要不要换一套盔甲，当重装前卫呢。”
炼金师可以魔力强化肉体，还能药物强化肉体，俗称狂暴，魔抗物抗双一流，担当重装战士很合理吧？
梅丽莎贝尔也打量了一下梅露可：“确实，一般的冒险团不会轻易招募年轻人，尤其是去圣森那边，梅菲斯特，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梅菲斯特想了想：“有是有，这不是买衣服吗？作为冒险者，外表确实很重要，我有个主意。”
其实很简单，把自己打扮成资深干员就可以了。
梅菲斯特的建议是，随便穿一套魔剑士制服，朴素点的制服打底，魔剑士的服装比较飘逸，可以操作的空间多。
然后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绑上莫名其妙的带子，梅露可是炼金师，携带炼金药剂比较多就显得很正常。
接着梅菲斯特指导梅露可去挑一件不合身的大衣，套在最外层就可以了，平时可以大大咧咧拉开，在进入密林地带也能裹紧身体密封起来保护身体，防水防虫防小偷。
最后，佩戴亿点点武器，都说了西部贵族文武双全，梅露可完全可以佩剑、复合弓都装备上。
到了这一步，梅菲斯特的评价是，起码有了五星水平。
“最高是什么？为什么才五星？”梅丽莎贝尔这时忍不住发呆，望着梅露可遵从指导后一点点武装起来，从一个朴素炼金师变成，好像是有点厉害的冒险者时，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梅菲斯特耸肩：“在我眼里，最高当然是六星，但是想有六星水平，你得有个看起来很凶的背后灵啊，或者身边得有一只高大威猛的奇美拉守护，又或者制造一台看起来就能全弹发射的构装体。”
梅丽莎贝尔忍不住沉思，这时看向梅露可，只觉得是个花里胡哨的……高手。
但是，没有实力那才是花里胡哨，而有实力的话，那就是强者，梅露可只靠一套衣服就完成了升级。
“你对衣着打扮还挺有研究是吧？”
“这都是为了你啊，梅贝尔，你这宅女不会挑衣服，那只有我来担负这个责任了。”
“哼。”

说起来也是奇妙，梅露可改变穿搭后也算掩盖了身份，以外地的旅行法师身份参与招募，成功靠实力应聘了岗位。
梅菲斯特忍不住摇头：“所以说，她之前被拒绝完全是因为学院身份吗？”
梅丽莎贝尔很高兴当年选择在这个国家定居：“那是当然啊，这个国家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保护法师们，不过成熟的男人们会更直接点。”
帝国这野外算是比较安全了，可就算这样还经常有野盗和魔物出现呢。
强盗这种东西怎么都杀不绝，至于魔物则可以用意外来形容，比如坠星成兽什么的，大部分冒险者都在考虑狩猎这些突发事件。
当然，因为帝国是强国，国内有什么魔物上了通缉令，冒险者基本是跟军团比速度，大概率是比不上，若是调查诡异任务，大量冒险者的解决这些疑难杂症的效率还是很可观的。
可以说野外的危险都是不确定因素，尤其是去圣森那边打工，老练的冒险者都知道会遭遇什么危险，那种地方可不是培训新人的地方。
换个角度看，你匹配队友的时候是希望匹配新手还是起码玩过几百小时的老手呢？
梅露可自身素质过硬，剑术弓术算是精通，作为炼金术师这样的辅助性职业还是很受欢迎的。
冒险团基本会面试野外生存法则，了解队员是否会紧急治疗和危险下的应对，基础能力起码挑不出什么毛病，才能当成并肩作战的队友，不然遭遇魔物，刚一开打就面临“我队友呢”这样的情况，谁都受不了。
梅露可的目的只是找个队伍抵达目的地，无非就是磨练技艺然后到圣森那边探索研究，同时是出于对冒险者职业的好奇，本身也不想作死参与什么太危险的工作，因此在换了一身穿搭后，又按照梅菲斯特交代的一些话术，终于找到愿意接纳她的队伍。
那支冒险团也比较年轻，梅菲斯特临别前还交代梅露可两点演技，第一是表现阴沉点，不要过头，略微给人一些不好接触的样子，少说话，多做事，第二是傲娇一点，刚开始显得不太合群，但行动上要很照顾队友，这样很快就能得到信赖。
梅露可本身就是个聪明的大姑娘，理解这套演技后明白其中道理，应该不会很生硬吧？老实说，还真是挺有活力的少女。
梅丽莎贝尔的头发突然戳了戳梅菲斯特：“你还真是会给女孩子挑选衣服呢。”
梅菲斯特的微笑滴水不漏，同时转移话题：“选择穿搭而已，基本功，贵族礼仪课程可是有专门教导相关的知识呀，嗯，那你有没有喜欢的衣服？”
这里是冒险者的装备店，大量的成衣多少有些不照顾魔女的感受了，每一件都能当被子用。
对此，魔女们也很有自觉，不是订做衣服就是自己动手，学院里还有专门的课程教导如何改造制服，以符合每一位法师自己的习惯。
即使如此，在魔女中梅丽莎贝尔也算异常的，她的衣柜里虽然不是复制粘贴一样的衣服，但也就睡衣、居家服、魔女袍寥寥几套，然后十几年不见更换，除非损坏。
就跟前世很多人喜欢牛仔裤一样，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是真耐穿啊。
梅菲斯特只好对症下药，把梅丽莎贝尔当洋娃娃打扮。
异种族的狐人在帝国内算颇有名望，他们以纺织业出名，狐狸娘们大多都是心灵手巧的裁缝狐狸，以心思细腻而著称，公狐狸也都不赖，梅菲斯特有好几件礼服也是找狐人订制的，狐人的裁缝技术奇奇莫拉见了都得认真讨教一番。
不过因为冬季结束，魔物浪潮平息，帝国即将迎来新年，帝都各个裁缝店里都挺热闹的，拉米亚、阿拉克涅、拉比、奇奇莫拉、幽灵娘都会来订做新衣。
商业街中全是以家庭为单位活动的居民，梅菲斯特对魔物娘恋情没什么异议，不过望向那些和魔物娘结婚的人，梅菲斯特总是忍不住陷入沉默。
尤其是一家八口，一位拉米亚大姐姐幸福抱着贫弱丈夫路过的时候，梅菲斯特还忍不住给对方让路，不能说多么羡慕，只能表达一丝同情吧……魔物娘对人类来说还是挺有负担的。
来到有名的裁缝店，这里的白毛狐狸老板娘可是相当有名的，店铺里大大小小的衣服架子上展示着不同异种族风情的服装。
“喜欢的衣服，嗯……”梅丽莎贝尔蹙眉闭眼，沉吟片刻，看来在脑补自己喜欢的样子，“颜色淡一点的，要有百合花点缀，看起来厚实一些的吧，最好比较耐穿。”
梅菲斯特差点掩面，这番话无异于问梅丽莎贝尔喜欢吃什么，然后她说“随便”，在认真思索后梅菲斯特只能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这里的裁缝狐狸很快带着梅丽莎贝尔去工作室量尺寸了，梅菲斯特觉得其实没必要量，一眼就看得出来。
趁着这会儿时间，梅菲斯特也在打量周围的服装款式，既然到了新年，那么也给认识的人们买几套衣服吧。
安娜和贾斯汀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在她们的计划里完全没有购置新衣服的想法，如果给她钱去自己买，估计安娜转手就拿去投资了。
梅菲斯特完全不理解她对金钱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执念，巨龙见了她都得自愧不如，幸运的是安娜还算是生财有道。
奥特琳德的衣柜是什么样梅菲斯特没见过，但从日常来分析，梅菲斯特认为她的衣服大概率都是复制粘贴级别的，堪比游戏立绘，这一年到头没见奥特琳德改变过形象。
娜尔梅亚在旅行中保护过他很多次，黑森林调查的时候还专门麻烦大姐姐跟着走了一趟，得益于她的剑术梅菲斯特没遇到什么危险。
阿拉贝尔这家伙虽然不靠谱但好歹也帮忙了，这个新年可以考虑送他几桶啤酒醉生梦死去。
手下这边谬琪娅、蒂芙妮、克洛伊、莉莉姆这四个魅魔也要准备一下礼物，希望她们会喜欢新制服。
魔鬼编辑部那边，多少也给阿方索斯那些家伙准备新年礼物，虽然魔鬼不一定会理解人类的感受，但从现实出发梅菲斯特还是很感谢他们今年的工作状态，安莉斯塔报社在帝国内稳定扩张，收入不菲，为梅菲斯特实现财富自由。
认识的人里，还有给莉秋导师、妮娅小姐准备点礼物，对了，还有给梦灵们也准备新的礼物，再加上阿露艾露玛的礼物和贺词。
到这里还没结束，克图格亚和法萝尔之前帮了他不少忙，还有为塔薇儿、妮古拉丝、爱丽丝、诺登准备一份新年礼物。
“喂~梅菲斯特~这边这边，快过来，帮我参考一下哪件衣服好呢？”
这时，梅丽莎贝尔的声音从工作间传来，这边白毛的老板娘已经量好了她的尺寸，迅速描绘了几套风格可爱的衣服。
白毛的狐狸老板娘相当热衷给情侣设计服装，见到梅菲斯特也是一表人才，顿时拿起皮尺，表示有着不错脸蛋的梅菲斯特如果不穿她的衣服就挺可惜的。
“我是可露瓦，这样称呼我就行了，说真的人类和魔女能走到一起真是少见，作为恋人如果平时不注重衣着，可能有概率在散步时被当成兄妹、父女呢，如果被治安官询问也挺麻烦的，所以呢，通过情侣装提高辨识度不是挺好的吗？”
“我没什么意见，不过这次的目的是给我的梅贝尔多准备一套衣服，哎，说起来也是奇怪，我一年到头的新衣挺多的，反而是梅贝尔没几套衣服。”梅菲斯特感到立场微妙变化呢，今年的上半年是塔薇儿照顾他生活，下半年妮古拉丝扮演女仆，梅菲斯特的衣柜里总是会被塞几件新装。
“某种意义上梅丽莎贝尔小姐确实是不擅长挑选衣服的人呢，那你这个男朋友可要拿出实力了，这几件衣服怎么样？”
可露瓦拿出设计稿，梅菲斯特简单一看，每一件都相当少女呢，有种法国洛可可风格的感觉，魔女裙有很大面积褶皱，袖子、领口和裙子上都有许多蝴蝶结元素，这个风格的特点就是甜美华丽，有大量装饰，很多很多面料。
导致梅丽莎贝尔犹豫不决的原因就是太偏向礼服的繁杂，感觉穿起来活动不便。
梅菲斯特则不犹豫：“这件衣服作为礼服非常合适啊，之后订婚、结婚，还有参与社交舞会，起码得有一件漂亮的礼服，作为一年就穿几天的衣服，这件很好啊。”
其实可露瓦的设计算是对洛可可风格的简化，说到底是给魔女准备的新衣，没有足够的空间来极尽奢华，而且过分奢华并不美丽。
梅丽莎贝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嘀咕道：“一年就穿几次，有些太浪费了，我觉得这件就很好……”
说着，梅丽莎贝尔拿起设计稿中一套偏哥特式的连衣裙，其实哥特式最早被评价为野蛮的，在前世也偏向阴沉和黑暗一些，在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风格，从而也看得出梅丽莎贝尔就喜欢这样简单轻快又方便的衣服。
魔女这身材确实也撑不起太成熟的连衣裙。
“你喜欢的话，也买上啊，又不是只选一件。”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称赞可露瓦水平不错，就像真正的艺术家，将梅丽莎贝尔这枚琥珀装扮得更加精致。
“都买吗？”梅丽莎贝尔突然触发了勤俭持家的关键词。
“请你买下来吧。”梅菲斯特只好撑住她的肩膀，“起码装满安莉斯塔公馆的衣柜间吧？你的衣服全是旅行者套装，要么就是学院制服，连像样的居家服也没有。”
就算玩手游也会给老婆买新皮肤，况且好看的衣服脱起来也好看啊。
梅丽莎贝尔的问题是根本没几件少女风的衣服，今天甚至是从零到有的购衣，梅菲斯特都得可怜一下自家小导师了。
敲定新衣服后，可露瓦表示一周后过来取就行了，两人接着继续在帝都游玩，四处吃吃喝喝。
梅丽莎贝尔对服装没什么兴趣，但她非常了解帝都里各种点心店、小吃摊，从街头吃到巷尾、从天上吃到海里，能钻进帝都里偏僻到让梅菲斯特怀疑根本没人的地方，专门去吃人家魔物娘准备的特产小吃。
在此期间两人除了被治安官叫住检查外再没发生什么意外。
但是让梅菲斯特在意的是，从傍晚开始，他时不时感觉附近有两道视线在观察他，法师不会相信错觉，所以当他有所怀疑的时候就逐渐确信，就是有人在盯着他。
实际上梅菲斯特感觉确实没错，也就在傍晚的时候，在给梅丽莎贝尔买烤鱿鱼的时候刚好和两个异乡人擦肩而过。
两位异乡人和娜尔梅亚有着很相似的风格，表面上都是东国剑士的打扮，佩刀上有挂着类似于铭牌的东西，一个写着不知火，一个写着雪风的，大概是刀的名字吧。
“姐姐，姐姐……那个人！那个人！！！”正在吃饭的少女剑士急忙狼吞虎咽把鲷鱼烧咽下去，差点噎住，她就是持有名刀雪风的那位，和梅菲斯特擦肩而过后，急忙在身上各个口袋和背包里寻找什么。
终于，在旁边姐姐递上水袋后，她才缓了过来：“说过多少遍，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什么时候才能看着你独当一面啊？”
“不是这个问题，刚刚路过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们的目标啊？”
“哪个？”
雪风往远处一指，这街道上就一个人肩膀上坐着魔女，梅菲斯特的身高本来淹没在一街异种族里的，还是梅丽莎贝尔让他成为风景线。
就这样，也时常和别人大爹带女儿混在一起。
佩刀名刀不知火的少女默默叼着鲷鱼烧，眼神逐渐犀利起来，看向梅菲斯特，结果就是这么一盯，梅菲斯特就有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回头，两个少女剑士急忙蹲下来，藏在人群后。
“好敏锐，满街都是人，他还带着女儿，稍微多看两眼就被发觉了。”
“多半是因为姐姐你在观察他的弱点啊，到底是谁不成熟？不过真的要刺杀他吗？今天的这个时候，当着女儿的面刺杀父亲什么的是不是太残忍了？要不再等几天？我们整个冬天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吧……”
雪风似乎于心不忍。
不是，话说你们都是做杀手的人，还能有忍不忍心这种想法？
其实这就要说到极东之国那边各种奇葩的家族和传统了，就跟现在一些地方的部落雇佣兵一样，习惯于拿钱办事这样简单粗暴的生活方式，由于这次雇主给的并不多，她们两个家族内的新人才被打发过来的，当做成人礼的试炼拿梅菲斯特磨刀。
就这样，两个自认为冷血的杀手来到英格瓦尔特，在蹲守梅菲斯特的突然发现这家伙失踪了，连着秋冬两个季节，两位杀手身上的旅费早就不够花了，被迫在帝都这里参加冒险团，打工养活自己。
在和当地人的接触里，两个女孩深深感受到帝国和平的氛围，在旅店老板娘的关照下脱离了打打杀杀，开始反思家族那一套是不是太古板守旧了？
杀个梅菲斯特，赏金也就200金币（她们的任务被中间商转包了），她们凭自己的本事，在这接近半年的打工生活里赚到的都比这个多。
新人属性再加上和平生活，两位杀手小姐姐突然患得患失起来，刺杀目标的话就会失去现在安逸的生活，可是根据家族的规则，不完成任务就死在外面别回去了，所以……
持有名刀不知火的少女认真思考，然后做出决定：“那就先踩点，不管怎么说也要先弄清楚目标的活动规律，我们趁着新年把帝都吃遍了再考虑刺杀的事情吧。”
持有名刀雪风的少女疯狂点头：“就是就是。”
所以说，杀手行业不要招募酒蒙子和吃货。

梅菲斯特短暂休闲娱乐后，又进入工作模式，参观了梅丽莎贝尔工坊，见到了可爱小香子兰，这孩子也不怕生，直接叫他父亲大人。
“了不起的人工生命，之前的灵魂是纯粹的猫咪，现在和人类没什么区别。”梅菲斯特的心理预期是蔷薇少女，看起来有了灵魂但和人类还有点区别，起码人偶关节肉眼可见，这边倒好，已经挑不出毛病了。
莉秋十分满意，这属于她刚刚在英格瓦尔特任教就整了个活，算是给这个国家做贡献了，以后巫妖们可以为自己授肉恢复人类的姿态，至于这份技术要怎么管理，莉秋且看皇室自己操作。
尤里乌斯学院长还在审核她们的论文，对于人类跟生命领域的禁区较劲，皇室表示心情平淡毫无波澜，千年战争打过之后什么奇怪的事情没见过？人类总是不厌其烦地怕死。
这些年说过很多永生的话题了，有人也疲倦了，看了几本哲学书突然悟了，突然觉得肉体的死亡无所谓，把记忆传承下去就行，于是就召唤影魔把自己吃了继承记忆，那位影魔至今还在学院里。
不过出于一些原因的考量，其中秘密不便公开，算是学院怪谈了。
这时莉秋拿出从胸口堆到下巴的文件：“库库库~这是我参与的部分，已经将巫妖、生命领域和灵魂探知的知识点整理出来。”
“这里也有。”梅丽莎贝尔说话的声音甚至被遮住了，因为她抱起来的资料已经比她本人高。
梅菲斯特已经明白要发生什么，只能咬咬牙，我学！
“炼金制造工艺部分在我这里，你为自己努力一下吧。”
“好的，麻烦你了。”
谈话间，梅丽莎贝尔的头发从旁边搬来了桌子板凳，莉秋召唤的骷髅搬来黑板，妮娅也开开心心坐在旁边，看梅菲斯特这认真又吃瘪的表情。
“现在开始，我们三位都是你的导师，在完全学会这些技术前可不能逃走。”
“确实是得抱着踏上战场的心情来学习，不过这终究比战场简单多了。”梅菲斯特扬了扬资料，现在拍拍脸，强打精神，心中并不是厌恶，更多是紧张。
从死灵学科到术士学科到炼金学科，为了制作理想的机工女神要跨越三个领域，而且说实话都不算他擅长的内容。
想啃下这块硬骨头估计比和慈悲女神战斗还难啊，他在术士学科这里梅菲斯特是偏于战斗，而不是偏于研究制造，所以努力吧。
趁着年轻继续卷，梅菲斯特戴上附魔过的眼镜，开始上课，吃下这些知识，
于是梅菲斯特的家族在准备纪念仪式，梅菲斯特在学习。
艾库莉娅催促小弟准备回家，结果发现梅菲斯特真的在学习。
皇室打算邀请梅菲斯特参加宴会，他之前从黑森林带回的遗物获得很大感激，但是尤里乌斯见到梅菲斯特真在学习，就吩咐艾库莉娅代为出席吧。
顺便一提，梅菲斯特认真学习的时候……
两个东国少女来到学院门前，看到正在招募临时女仆的告示。
“确认了，目标就在帝国学院里任职。”
“要接近目标就得进入英格瓦尔特帝国学院，可是雪风啊，你觉得我们在学院里动手有几成希望逃出来？”
“我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希望，但我觉得自己希望挺大。”
两人仔细阅读工作内容后，都是一些学院里的杂工，正举着招募牌子的居然还是一位魅魔，不过在附近忙碌的奇奇莫拉和兽人女仆也挺多的。
“报酬居然这么高，工作内容全是体力活，和庆典有关，好像接受魔法问询和教会称量灵魂就能入职，包三餐吃住耶。”
“嗯嗯，我们报名试试吧。”
结果两个东国的剑士报名了学院庆典队伍，实际上只是临时工作两个月时间，工作期间还是在校外协助搭建舞台之类的杂物，不会轻易进入学院里。
梅菲斯特头疼于学习的时候，两位杀手小姐姐换上女仆装，在魅魔谬琪娅带领下打扫学院外围的环境，修建草丛、树枝，还抓了两波小偷，本来两位杀手小姐姐还想探听一下怎么潜入学院的，但因为食堂和宿舍在校外，再加上食物和床铺很软，暂时想着先把第一个月的工资混到手吧，不要因为刺杀而节外生枝。
先吃饭，吃饱了上路也不亏。
与此同时，梅菲斯特还在认真听课，第一阶段从莉秋这边开始。
“魔力神经回路，这是根据你提出的要求，我结合自身实际情况探索出的经验，它的出现可以让人偶的活性皮肤传导真实的触感……”莉秋开开心心敲打教鞭，梅菲斯特经常是低头看一眼资料，再抬头的时候莉秋已经像舞蹈家一样又写满一个黑板。
这期间，走个神，梅菲斯特就感觉中了绯红之王，黑板上突然刷新一片字，然后被莉秋逮住问这里懂了没有？没懂要被教鞭甩两下。
平心而论，莉秋是现在的三人组里最擅长教育工作的，虽然声音有些奇怪，还有把自己当成可爱女孩的怪癖，不过她最擅长循循善诱，简直是把知识点咬碎了塞给梅菲斯特吃。
梅菲斯特光是攻克死灵学科这边就很艰难了，虽然不算是零基础吧，但是也约等于看完新手教程就去打最终boss了。
现在梅菲斯特拿出了双倍的高考忍耐力在进修，好消息是他愿意努力的话，每一分努力还是有一分回报的，攻克死灵学科这边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一天天过去，梅菲斯特人都麻了，听说裁缝店那边衣服都到了，他也没时间去取，只知道妮娅陪梅丽莎贝尔外出散步。
然后就是赫尔蒙特家又有新的社交活动，不过梅菲斯特依然推掉了，就打算新年时回家看看，至于缺席，缺席就让大姐补上。
“真是偏心，父亲，从小时候你们就偏心梅菲斯特，早知道我也学魔法了，多自由自在。”艾库莉娅深刻感受到家族对梅菲斯特的偏爱，比如她就逃不掉任何社交宴会和正式场合，在信件往来中她忍不住抱怨起来。
“首先，你和尤斯缇尔都考过帝国学院，双双落榜，在骑士技艺上都有很高的天赋，哈维尔对你的评价没错，小时候因为不爽就去砍掉院子的树，长大了也可以砍掉看不爽的人。”菲利克斯的回信可能也有点对小儿子的头疼，梅菲斯特进入的是他不太了解的领域，而且现在认识的人也一个顶一个的神秘。
于是他信里说明了原因：“法师道途，我虽不了解，但也见过很多……无论如何，终有一天我们都会先一步离他而去，在那之后梅菲斯特依然会守护我们的坟墓，再继续看着你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一天天老去，那个时候他依然会守护着这个家族，只是想到那样的场景我就不由自主偏爱于梅菲斯特，希望他年轻时的包袱能轻一些。”
得益于家族劳模使魔尖尾雨燕，艾库莉娅很快又收到回信，看完之后眨了眨眼睛，现在他们都很年轻，看不出什么，不过帝国有许多这样的老将，在纪念英灵的时候看着他们在一片墓碑前孤单站着的背影是有些寂寞。
不过法师就注定是这样孤独的道途吗？艾库莉娅觉得倒也未必，尽管有许多法师都过着大贤者一样的隐居生活，但自家小弟可不是那种性格，从小就会画魅魔的男孩子可不是小白羊。
“真是的，老爹干嘛把梅菲斯特形容得那么惨？那都百年之后的事情了，明明就趁着年轻人多聚一聚嘛，算了，反正宴会什么的都习惯了，与其让梅菲斯特去坐牢，不如让克劳斯多陪我跳跳舞，等等，法师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性格？对呢，我可不能让克劳斯也变成小弟一样的家里蹲，给我出来社交啦！”
说起来外人可能不信，艾库莉娅和克劳斯的性格有点像猫与仓鼠，而且明明艾库莉娅年纪比克劳斯还小两岁，但在性格上艾库莉娅依然像个成熟的大姐姐，就连认识后的交往都是艾库莉娅进攻成分比较多。
可能骑士很擅长进攻吧。
顺便一提，这个时候梅菲斯特还在学习，两位杀手小姐姐也仿佛忘了自己的工作，来到帝国后她们打工赚到的酬金已经远远超过了佣金，不，应该说光花出去的钱都比酬金多了，眼看女仆工作马上就发第一个月的佣金，两人甚至能小小攒下一些积蓄。
在休息的时候，雪风提着水桶，撑着拖把，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姐姐，我突然在考虑一个问题，我们还在家乡的时候，有现在这样优渥的生活条件吗？”雪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币，趁着摸鱼时间赶紧抛着玩。
不知火手里抱着一袋子奇奇莫拉食堂的汉堡：“怎么可能？我们家族的信条就不说了，族长大人见到宗教人士和趾高气扬的贵族都得低声下气，他们经常坐着马车飞驰而过，根本毫不顾忌路上的行人，就算走在道路的中央，我们两个见到也得退到一边躬身行礼，满街的乞丐会跟猎狗一样想方设法爬到他们的脚边，跪拜祈祷祈求一些赏赐或者圣餐，两边气氛完全不一样啊。”
雪风仔细一想：“确实，这边趾高气昂的只有贵族。”
不知火咬了一口汉堡，说话声音有些模糊：“比较奇怪的是，来到这个国家后居然没见过饥寒交迫的乞丐，明明是冬天。”
她们是战斗职业，从小接受忍者训练，以剑术为主，在外扮演剑豪什么的，各种工作都是体力活，一天不吃肉就会觉得乏力。
姐妹两个都是通过家族试炼拿到“名刀”的人，就这样的实力，在东国的家乡时还时常见不到油水，尤其是一到冬天，家族得四方打点上供，先苦一苦族人。
很多武士们都得牙签装吃饱了，她们忍者地位更低，拿到的配给更少了。
有了对比就有伤害，在帝国参加冒险工作，甚至就是打工卖体力，因为力气大，多劳多得，两姐妹一下就富裕起来了。
所以她们和自家人秘密传信的时候，经常就是这画风。
“还活着吗？”家族密信。
“活着。”回复。
一个月后定期联络。
“任务怎么样了？”
“在做了。”
一个月后……
“任务进度如何？”
“目标很狡猾，我们在努力。”
冬天都要过去了。
“不知火、雪风，你们是这一届最差的忍者。”
“啊对对对。”
两位杀手小姐姐已经无所谓了，其实也不是没有努力，就是暗杀目标的之前，得等这个月结算女仆的薪水，不然就白干了。
暗杀者是为了什么工作？当然是钱啊，向金币看齐。
她们来帝国之前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来帝国之后还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这趟任务不就白出了吗？
然后终于等到了发薪水的那天，姐妹两个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姐姐，姐姐，我们有进入过那个学院吗？”
“我记得没有通行证，不允许进入来着，管那么多干嘛？工作一天你不累的吗？晚上吃点小鱼干然后睡觉了。”
“我在思考一件严肃的事情啊，姐姐，我们是不是要杀这个人？”
雪风从口袋里再次拿出梅菲斯特的头像。
不知火把小被子往头上一捂：“在这个国家杀人很难（lan）的啦，一条街一队治安官，各个身手不俗，我们从二楼往街上丢个砖头都可能被法师接住，冒险者也乐意抓捕通缉犯，这次的目标是贵族，刺杀无论成功与否都逃不出去吧，我们再等等。”
雪风沉思：“我们在那天之后，还有见过这个叫梅菲斯特的人吗？”
不知火没有回答，很快只剩下鼾声。
好在，她们的职业操守虽然变得灵活了，但在上级努力而艰苦的催促下，还是不得不起床工作，调查梅菲斯特在哪里。
第二天学院里，雪风趁着工作的时候，向一起工作的奇奇莫拉请教。
“你是说梅菲斯特导师吗？”奇奇莫拉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今天时不时就上热搜，经常干一些吓人的事情，获得一些奇奇莫拉的仰慕，“他回安莉斯塔公馆了，那是他的领地。”
“什么？呃，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上午。”
奇奇莫拉女仆一脸微笑，指着学院正门。
“我们都有看到那辆标志性的马车从正门离开，你找梅菲斯特导师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梅菲斯特阁下带领队伍讨伐了曾经肆虐德雷斯沙漠的蜂群，很是仰慕，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法师……”
雪风随便敷衍了两下就离开，和她聊天的奇奇莫拉自始至终都是一脸笑容，很是温柔的样子，不过等雪风消失之后，这位奇奇莫拉的笑容迅速褪去，伸手拿出一枚念话印记，输入魔力，竖起兽耳，启动。
“女仆长，我这里发现一位形迹可疑的外乡人，是的，在打听导师的情况，是的，在这个时间点调查梅菲斯特的背景，东国人，姐妹……嗯，平时也没什么奇怪的表现，她姐姐很勤快也很能吃，好的，明白，我会留意她们的。”

梅菲斯特这几天脑子过载，在这么下去要把自己变成烧脑花了，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项技术深入会很难，但这次起码是印象最深刻的，要在短时间里大量学习并掌握一项技能，把莉秋她们几个月知识的结晶啃下来，确实很难，难到脑子里都容不下绯蜂了。
其实这段时间梅菲斯特不断收到各方的邀请，梅菲斯特起初还偶尔会去参加同学会之类的，但很快就闭门不出了，完全躲在学院工坊里，最后决定回到公馆躲清闲，一来是这边距离老家好走点，二来是想看看魔导工坊的建设进度。
就这样拉出许久不用的二级车，在让奥特琳德和娜尔梅亚看护一下装满礼物的货车，就开始往领地走。
这期间梦灵们也在和睦相处，几位梦灵难得能安心聚在一起喝茶，更难得是最近艾妲小姐愿意走……游出教会了。
没错，虽然梦境里没有水，但艾妲移动方式和在水里游一样，人鱼表示非常快乐。
“这家伙居然也有认真的时刻。”绯蜂心有余悸。
阴蜂没说话，但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满，而且询问大家为什么。
其实梅菲斯特和这个世界人还有一种不同的生活规律，就是玩的时候好好玩，疯起来，学习和工作的时候好好做，将生活一码归一码。可惜这条规律嘛，虽然经常能在老师那边听到类似的话，然而一辈子没能如愿，但是没有关系，这辈子争取做到。
这个世界的人呢，除了阿拉贝尔这样看透人生的摸鱼怪，或者那种时间漫长的长生种，一般都觉得自己人生不过百来年，都在为一个目标全力奋斗了，多少和梅菲斯特画风不同。
“认真起来的男人才有责任心啊，而且你们最近读到思维了吗？梅菲斯特这次认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我们创造新的身体呢。”伊沙尔前段时间有学习妮古拉丝的模样，在塔薇儿和妮古拉丝都不在的时候会组织梦灵茶话会，她认为这样比较淑女一些。
可惜淑女是不会徒手开椰子的。
克洛里斯则希望她一直能淑女一些，尤其是马上要获得肉体了：“为了朋友和同伴能用尽全力，梅菲斯特是可以完全信赖的大人，拥有肉体之后可以更好报答他的恩情。”
伊尔莎也点了点头，同时端着蛋糕凑到克洛里斯嘴边：“啊~亲爱的，我们难得能重聚确实是亏了梅菲斯特，在他有限的生命中我也会加把劲，可惜无法恢复暗魇龙的身体，没办法给这位大人提供火力覆盖呢。”
艾妲双手合十做祈祷状：“毫无疑问了，梅菲斯特大人是可以带来光明的大人，有着纯洁无瑕的灵魂。”
此言一出，绯蜂忍不住嗤笑：“噗？就他？光明？纯洁？还无暇呢？别开玩笑了，那家伙但凡有一点能和这几个词搭上边的，我也不会……我就从镇子外的悬崖上跳下去。”
艾妲眼神危险下来了，眯眯眼盯着绯蜂：“我明白，我完全明白绯蜂小姐你说的什么，所以我会把这段话原封不动告诉梅菲斯特大人。”
绯蜂顿时瞪大眼睛，指着这位人鱼娘，很想说你这自诩慈悲的狗东西怎么还会小报告的，让梅菲斯特听见了，那他之后肯定会复述一遍，到时候就说哪里不光芒哪里纯洁哪里不无暇了？绯蜂想到这里就让忍不住揉了揉肚子，慌忙看向阴蜂。
阴蜂头上一缕头发竖起来，明明读懂了绯蜂的目光但就是不表态，好像觉得很好玩。
“为什么你一脸期待的样子？”
“嘴硬的人，吃瘪的样子，感觉会很有趣。”阴蜂如是说道，“你像人类一样爱上了他吗？”
噗——绯蜂一口红茶全喷阴蜂脸上。
这是她曾经尊敬的首领蜂？
“我……你……阴蜂……你脑子最近是不是烧坏了……我们从根本上就没有‘爱’这个概念啊，我只是……没办法啊……必须听从主人的命令……打败了我们的家伙现在拥有最高统御者的权限，我不过是遵从首领蜂意志行动。”
哦~×4。
绯蜂想换个世界生活了。
不过现实里，梅菲斯特还在接受折磨。
无论是在学院，还是去图书馆找参考材料，或者跟着梅丽莎贝尔做作业，在返回安莉斯塔公馆的路上，梅菲斯特都在拼命看学习资料。
这也算天道好轮回了，别看导师能在学院压迫学生，扭头还是得自己去卷。
人类掌握法术的本质大概就是继续卷。
莉秋完成一个阶段的授业，就轮到梅丽莎贝尔来教导下个阶段，梅菲斯特不仅要知道怎么制作人工生命，还要理解制造人工生命的原料是怎么来的，还要弄明白她们的神经回路结构和灵魂的存在。
换句话说三人的目的是真让梅菲斯特学会，就算以后她们不在了，梅菲斯特也能从零开始造这些人偶，不会让这份技术失传。
至于梅菲斯特自己？他大致把现在的技术理解成异世界建模了，一比一还原其他梦灵的身体就不提了，还得为阴蜂和绯蜂准备新的身体，还好记忆里还存在前世里许多喜欢的样子。
离开学院之后，莉秋表示死灵学科的内容可以缓和一下，等之后给梅菲斯特准备考试，所以中途换妮娅执教。
“地脉泥土承载着星球的记忆，从地脉深处提取土元素的精华，将其与纯净之水糅合，在火焰中烧制，最后注入风脉的力量……”妮娅和其他两人不同，她在讲解知识的时候从一开始就一个语气，到最后还是一个语气，如果有需要几千字几万字也会一口气讲完，讲完再回头问梅菲斯特懂了没。
梅菲斯特在这里受到折磨最多，可是很遗憾，并不是所有人适合当老师，梅菲斯特尽可能跟上妮娅的思路。
梅菲斯特陷入思考：“基础材料没想象中那么难，元素净化姑且算是好获得的，其他……”
妮娅开始像打牌一样，把人工生命身上每个零部件的制作方法丢他面前：“其他在这里，为了能完美配合贤者之石，从一开始就要追求心中的‘完美’，梅丽莎贝尔在创造香子兰的时候为那只猫的灵魂注入了思念，以创造心中女孩的心情去创造，所以你明白吗？”
梅菲斯特人类的眼瞳恍然如猫，脑后陷入宇宙状态，这是不是说他已经当当当当当爸爸了？不是过家家游戏那样的角色扮演？那只小猫变成了人偶而已？
对，梅丽莎贝尔也没变得奇怪，没问题。
梅菲斯特眼角抽起来，随便拿起一个都是高阶炼金素材，有些炼金素材市面上可以买到，有些就只有炼金师自己制作了，实际上为了保证品控，妮娅推荐梅菲斯特全部学会并能自己制造。
这时梅菲斯特突然问了一个他自己可能都听不懂的问题：“妮娅导师，说起来人体结构到底是完美好？还是合理好？”
妮娅当场就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不过结论呢，人类（所有人形生物）既不完美也不合理，直立行走的动物必然会有腰椎病的风险，不过你都在制造人工生命了还考虑这个做什么？”
是啊，没听说过高达生病的。
梅菲斯特之所以想到完美，是因为想塔薇儿了，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也就她会把“完美”这个词经常挂在嘴边，和其他深渊领主争论谁更完美一些。
至于妮古拉丝，梅菲斯特看她创造生命的时候就没考虑合不合理，估计没人提需求，妮古拉丝创造的生命基本能符合“活着”“能动”两个要求，至于长什么样子都有可能，那次梅菲斯特提供建议她什么都能往里塞，活生生创造了舰娘，如今不知道和深海的公主成为好朋友没。
说起来安莉斯塔公馆这边最近来了一支施工队，一群元素学科的法师正在为梅菲斯特建造工坊。
元素学科的土木人真是了不起，强力元素生物二十四小时高强度打灰，甭管有没有图纸都能万丈高楼平地起。
为了照顾这些人，安娜主动留在公馆这边了，她家距离公馆也近，有什么节日庆典时可以和贾斯汀一起走。
贾斯汀最近心态平和，梅菲斯特再次见到老勇者的时候感觉这位已经变成父亲系……不，爷爷系恋人了。
梅菲斯特跳下车，其实买了很多东西，所以第一时间呼唤幽灵佣人们出来搬运礼物：“辛苦看守领地了，贾斯汀，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贾斯汀比去年又老了一分：“没什么大的事情，除了听说你和周边领主关系不太好之外。”
“先不管那些人，我领地之外的贵族我不管，但在我管辖范围内的，呵，之后走着瞧。”
“看来你有什么坏主意？”
“绝不是坏事，对了，最近感觉怎么样。”
“唔，久违感到退休生活的乐趣了。”
梅菲斯特突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回头把给安娜和贾斯汀的礼物拿出来。
“别想着退休，再努力多活个五百年，还有很多话想说吧？”
“五百年太久，这辈子了无遗憾就行了。”
“到时候你了无遗憾，那另一边多半得抱憾终身了，当然，我会想办法的。”
贾斯汀并不拘泥寿命的问题，生死轮回是自然法则，人人都想着永生是怎么了？觉得脚下这片大地不够拥挤吗？贾斯汀信仰猎人之神，是很吃那套世界法则自然规律的戒律。
“这里就是梅菲斯特的领地，那边正在建造的是你的私人工坊？嗯，看起来规模还挺大的啊。”妮娅从马车上跳下来，转身回去抱梅丽莎贝尔，结果梅丽莎贝尔被莉秋抱了下来，两人眼神一对，突然擦出火花。
梅菲斯特没发现后面有人赌气，满心欢喜看着远处的土木狗们：“只要能拿出成果，还能继续申请经费，我也得努力一些。”
妮娅也是怀着监督的意思来的，她提供技术支持创造的人工生命，必须看到她们在做什么才放心：“我倒是要看看，你心心念念的机工女神到底是什么样的。”
反正不会是失控机仆。
舟车劳顿，梅菲斯特从傍晚开始难得休息一下，问询最近公馆和领地的近况，然后找阿方索斯要了很多小材料，看过之后放心交给皇室，表示晚上想邀请编辑部的魔鬼一起聚餐。
当然，还有魅魔们，新年将近，谬琪娅她们也都返回公馆，一起帮忙迎接新年，让梅菲斯特没想到的是，除了谬琪娅她们，居然还看到那两位梦魔。
没错，就是在黑森林里，纳尔特王国里唤醒的两位微睡梦魔，而且只有这两位选择留在公馆。
盯——
梅菲斯特感觉到背后有危险的目光袭来，一个是梅丽莎贝尔，一个是妮娅的，前者很明显了，后者是来自家长般的注视。
好吧，抛开其他的事情，术士召唤魅魔梦魔其实很正常啊，放一个基本逻辑在这里，正常人在选择助手的时候看颜值多？还是看能力多？更何况梅菲斯特这边的魅魔现在颜值能力双一流呢？
索菲亚和艾尔芙莉德，两位梦魔之所以来到这里的意图很明显了。
“我们是妮古拉丝大姐头的崇拜者！”以上。
两位梦魔的出现其实令谬琪娅为代表的四位魅魔很有危机感，现在魔力上对面2个能对付他们40个，但有妮古拉丝和关照，大家都是一家人。
“说起来，其他梦魔呢？她们没问题吗？”
“其他人都不想拘束在一个地方，很多人选择到附近人类的城市生活。”
“不会闹出乱子吧？”
“不会，被妮古拉丝大人赐福之后，我们的食欲没有那么旺盛了，而且还领到一笔钱，被直接灌输在现代生活的知识，都会选择模仿妮古拉丝大人的生活方式，不会有危险的。”
这群梦魔都是外强中干的家伙，梅菲斯特不仅担心她们祸害别人，也担心她们被别人祸害，邪教徒看到这群空有魔力的梦魔怕不是狂喜。
“不过你们两位真的只是崇拜妮古拉丝吗？”
“嗯嗯嗯，当然，我们追求更高的层次……嗯，更高的。那个，不要介意，梅菲斯特阁下，把我们当做传统女佣来使唤好了，我们不会弱于奇奇莫拉……”
话音刚落，走廊里突然传来重物跌倒的声音，梅菲斯特急忙跑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一楼储物间的门被挤坏了。
“这是……”
“打扫公馆的时候，把用不到的家具收起来……”
刚说完，储物间里一堆空花盆滚出来，这让闻声而来的其他人不忍直视，尤其是谬琪娅，魅魔这边已经在幸灾乐祸嘀咕了。
梅菲斯特蹙眉，感慨，不得不承认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不在之后，一个人对抗这些魅魔和梦魔力不从心。
这时候奥特琳德站了出来：“大扫除这样也太狼狈了，无论如何，在上司回家的时候，不该出现如此失态的场面。”于是她找来锤子，把杂物又塞回储物间，然后把门结结实实钉上。
这样解释了，装饰物都掉不出来。
梅菲斯特从双手掩面到举手投降。
“安娜，帮公馆发布招募，我们需要一位奇奇莫拉女仆长。”
以后公馆也许会更热闹一些，梅菲斯特也需要招募专业女仆了，不然再过一段时间这家怕是得被她们拆了。
与此同时，帝国学院，内法部的海格霍斯听到关于可疑人员的报告。
“已经可以确定了，是来自极东之国的杀手组织，以家族为单位的两个边缘新人，因为内部斗争而被派遣到帝国内的新手，大概有试探和送死的想法。”学院奇奇莫拉女仆长认为这件事情很严重，杀手身份本来就敏感，还打探梅菲斯特的事情太可疑了。
海格霍斯稍微有些疑惑：“雇佣她们的人是谁？”
“还在查，目前没有明显动机，而且希望渺茫……”奇奇莫拉女仆长脸色怪异了几秒，“这两个杀手来到帝国后四处打工，没有任何不良记录，甚至有一些谨小慎微？最近潜伏到学院外招的临时女仆队，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在食堂里大快朵颐，在打听梅菲斯特的消息后又恢复日常工作状态。”
海格霍斯都看不懂了：“她们是想干什么？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联络？学院里有没有她们的内线？”
女仆长摇头：“通过占星预测过了，她们的命运之痕朝九晚五十分规律，看起来心情愉悦。”
海格霍斯皱眉，困惑，不解，没事干咬了咬钢笔：“东国最近和我国在德雷斯王国领土问题上有摩擦，他们国内也是政教斗争严重，有些混乱，说不定出现什么极端人士，最近抓到的可疑人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这两个，情况怎么那么诡异？”
女仆长问道：“那要采取什么措施？要审问吗？”
海格霍斯抬手：“不慌，先观察。这样吧，把这件事情告诉梅菲斯特，一是他自己能处理，二是盯住这两个东国人有没有隐秘的联络取道，有的话先控制下来。”
比起抓两个马前卒，海格霍斯更习惯于找出对方的幕后主使，然后人道毁灭。
这一年梅菲斯特这小子横冲直撞，跟不少怪物战斗，解决了许多麻烦，还令天秤十字教会提出深度合作的请求，所以关于他的事情都要慎重一些，海格霍斯也很欣慰出现这样优秀的学生。
而已经被他们盯上的雪风和不知火完全没感觉。
“姐姐，你说弟弟妹妹们这会儿会挨饿吗？”
“应该不会吧，我们离开家里，口粮能节约不少。”
看着桌子上大大小小零食盒子，姐妹不约而同点点头。
“要回家吗？”
“不，再等等，我们可是有作为忍者的尊严……”
不知火说完，就拿起一个炸鸡块。
“姐姐，那我们能不能这样？”
雪风手里拿着一枚影像水晶。
“我们找那个刺杀的目标谈谈吧，有人要杀他，但我们不准备动手，麻烦他配合我们拍一套看起来被杀掉，撒了一地番茄酱的录影，回去交差？”
看来当回报大于收益之后，就算杀手行业也会有人无师自通一些魔术戏法了。

“听着，你绝对没有成为神官的天赋，艾格尔，以后不用再来了。”
“等等，神官大人！我所有的成绩明明都很优秀，为什么……？等一下，就算不能成为神官，我还可以在教会做杂工、搬运、清洗神像，哪怕仅仅只是在教堂敲钟也行。”
“够了，艾格尔……”
极东之国艾因耶利哥联邦首都，万军之主神学院后门，万军之主的神官正在驱逐一个年轻人，望着眼前这万念俱灰的年轻人，大神官的心情甚至还有点享受，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掌握他人的命运，这样的感受十分愉快。
信徒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羔羊，借用神的名义，甚至已经不需要神的名义，他们随便一个命令就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这短暂的瞬间仿佛他们自己就是神。
神官轻轻拍了拍肩膀上的积雪，正要转身回去，却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艾格尔，你很有天赋，成绩是同期神学生里最优秀的，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你那坚定的信念，可是很遗憾，说白了也不过是这种程度，即使被清退也不会有人出来为你说情，你的名字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就等于你从没来到过这里。”
说到这里，神官轻轻摇头：“你是真的清心寡欲，艾格尔，所以我也很讨厌你的眼神，我还记得在咏唱圣诗的时候，你那副自以为清醒的目光，在人群之中认为自己才是救世主的样子，不过现在的你和那时截然不同，不介意的话可以继续像个丧家犬一样，在这里狂吠或者找个地方舔伤口都行。”
艾格尔愣愣看着大门关闭，以他的性格只是低下头，攥着拳头狠狠咬牙，然后思考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的家人一定希望他成为神官，不惜散尽家财？为什么他这么努力进修神学坚定信仰，还是被教会扫地出门？为什么这些神职者，哪怕是低级神官也这么富裕？为什么他们这些普通人见到贵族和神职者都要比见到父母还要恭敬谦卑？为什么耶利哥作为这个国家的中心，享有最繁华城市的美誉，街道上却依然徘徊着那么多流亡者和乞丐？为什么他的导师、同学能无动于衷地从冻死者尸体边走过，甚至有说有笑踏入那些温暖奢侈的餐馆中。
好吧，艾格尔想不明白，一是他距离成年还有点距离，二是这些逆境搁谁身上也整不明白，这并不是某些个体、组织的错误。
不过艾格尔依然是坚强的人，他觉得这次失败算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障碍，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个国家又不是只有一个教会。
但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命运给了某些人左勾拳之后，很快又会打来组合拳和终结技。
为了供给艾格尔进修神学院，他的父母算是拼尽全力散尽家财了，双双积劳成疾，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宁可苦一苦自己和其他子女，也要给艾格尔上下打点，但所有的期望一朝落空，母亲很快因为忧郁和疲倦患上肺病，拒绝就医，不幸离世，父亲开始酗酒，夜不归宿，甚至打骂艾格尔和其他孩子，在某个夜晚一头栽进河里，连尸体也找不到。
艾格尔彻底迷茫，要不是因为还得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们，他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了。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远处正有两道视线默默观察着他。
这时一个少女的轮廓出现在他身边。
“怎么样？里奥伯特，他也是符合你要求的人选吗？”
“我真是搞不清楚，你到底得多阴暗才会将目光着眼于这些人的身上，他们的缩影就像这个世界的伤痕。”
“这不正是你存在的意义吗？让一切重新开始，纠正所有的错误。”
“别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么崇高的理想，我不过是想在重新开始的时间里，找回失去的一切……”里奥伯特看了身边这个人影一眼，然后抬起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天气也是不会看气氛，选择在这个时间下雪，不过这也是冬季的最后一场雪了，“不过，那只是奢望而已，我这种人早该堕入深渊了。”
“你这些抱怨的陈词滥调毫无新意，我已经品鉴过无数次了，总之选择权在你手里，这次就用这个国家作为舞台吧，别再像之前那样被干掉了，就算你的灵魂还能重生，但记忆终有受损的时候，彻底失去记忆的时候和死亡也没有区别了吧，所以加油啊~再见。”少女自始至终都保持事不关己的语气，话音落下后就突然消失。
剩下里奥伯特，他看着尝试用石头敲打黑面包的艾格尔，身形突然一晃消失，来到艾格尔的家门前。
咚咚咚——
“是谁？”艾格尔皱着眉，苦笑着将面包放在眼巴巴盯着的弟弟妹妹面前，独自一人过去开门。
“是艾格尔吗？”
“你是？”
里奥伯特面无表情，随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吊坠，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女性胸针。
“我是你叔叔，当然，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我之所以会出现这里，也是听说了格里沙的死讯，所以来接济你们。”
“我不记得有你这样一位亲戚。”
艾格尔的眼神警惕起来，里奥伯特一身漆黑的打扮，在这个风雪天像个死灵，实际上他确实不怎么注意形象管理，导致皮肤惨白，头发灰白，身体二十岁看起来有四十岁一样。
当然里奥伯特还是有所准备，对付现在这个家庭，不需要金币珠宝，只需要拿出牛奶和面包就可以，甚至还带了点腊肉，即使如此，艾格尔依然没有让他进来的打算，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看到自己弟弟妹妹们的眼光。
“我该怎么称呼你？”
“就叫我里奥伯特叔叔，不需要把我当成什么特别的人。”
“请进。”
艾格尔能够招待里奥伯特的只有冰水，当然后者也不在意，没有多少寒暄，里奥伯特很快直奔主题。
“说实话，艾格尔，我并不打算收养你们，即使你们失去了父母，现在孤苦伶仃。”
“您能在这个时候登门，给我们一顿饱饭，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里奥伯特叔叔，非常感谢您。”
“那么直奔主题吧，艾格尔，你需要一份养活家人的工作。”
“……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知道，这个国家现在有一些奇怪，不过这并不重要，我想推荐你参加军队，如何？”
“参军？”里奥伯特皱起眉，最近这个时间，艾因耶利哥联邦的军队在阿斯塔荒漠和英格瓦尔特帝国激烈交换意见，军人的地位有一定提升，虽说还比不上神职人员受人尊敬，但确实是个养活家人的方法，前提是军饷能按时发放，而且还有个更麻烦的事情，“我现在没办法离开这个家，加入军队的话……”
“听着，我能给你的帮助只有这个，加入军队，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战斗，无法适应就去死好了，不过区别在于，接下来你是打算看着家人忍饥挨饿慢慢死去，还是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里奥伯特根本不担心对方会拒绝，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准备了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因为他只不过是在河里拉起一个溺水者，“如果你愿意加入军队，我姑且会拜托一位信得过的人来照顾你的家人，并给他们提供教育，如何？”
“…………我无法拒绝，不是吗？”
里奥伯特的指尖轻轻敲打桌子：“不，你可以拒绝，以你的性格还会继续挣扎，在苦难中找到别的机会，我只是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出现，给你一个恰到好处的选择。”
这时，艾格尔已经不想怀疑这个所谓叔叔的身份，当他看见里奥伯特将一柄剑放在桌子上时，忍不住默默流泪。
“我还是不明白。”艾格尔拿起这柄剑，“里奥伯特叔叔，生活总是这么困难吗？”
里奥伯特又伸手揉了揉这个孩子的头发：“不可否认，对有些人来说，总是如此。”
里奥伯特的眼神不变，当他决定利用这个年轻人的时候，等待对方的命运只剩下黑暗的未来和死亡了，但是从对方的身上依然能感受到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实际上里奥伯特很擅长利用这种感觉去拉拢他想要的棋子，每次重生总是如此。
离开艾格尔家后，在里奥伯特身边，看不清轮廓，但是和奈娅丽丝不同，这只是他的追随者之一。
“里奥伯特大人，关于那个叫梅菲斯特的事情，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什么？”
这个时代，随着梅菲斯特那一路旅行打败过不少棘手的敌人，有些还是里奥伯特想利用的祭品，当调查清楚之后，里奥伯特将从梅菲斯特身上获得一些力量，或者试着劝诱成为合作者。
不过传统的威胁对那个少年作用不大，不像容易热血上头的勇者，傻乎乎被道德绑架追逐过来，在威胁之后，梅菲斯特依然在帝国里过着我行我素的生活，这让里奥伯特决定给梅菲斯特一些压力，哪怕直接产生仇恨也好，让梅菲斯特来到东国这片土地决一胜负。
可是，进展缓慢。
模糊的人影也是无奈报告近况：“按照之前计划，我尝试联系杀手协会，打算实施明目张胆的刺杀，让那个少年知道自己的生活并不安逸。”
里奥伯特一边走一边缓缓点头：“很常规的手段，情况怎么样？”
“梅菲斯特的身份是赫尔蒙特伯爵家的子嗣，拥有一定地位，毕业后晋升帝国术士，英格瓦尔特本地的协会对于这个任务的态度十分消极，既不接受也不拒绝，甚至还有骗取赏金的行为。”
“我知道，所以我们重新雇佣了东国的法师杀手，还是没有消息？难道说赏金不够？”
“两万金币的悬赏，我想应该是够了，而且悬赏也被拿下，好几拨杀手都试图潜入英格瓦尔特。”
“于是？”
“大部分杀手一入境就被抓了，倒是有两个人成功潜入英格瓦尔特，可从最近联系的信件来看，她们的日子不好过，每封信都在哭穷喊苦，而且我拿出的订金足有一千金币，杀手拿到手里的路费只有五十，中途就得自己寻找工作和狩猎来养活自己。”
里奥伯特脚步缓慢了几分，应该是在认真思考。
“那就直接给她们援助，通过我们的力量送去钱财。”
“现在不行了，可能是之前抓到的杀手走漏风声，帝国那边采取了占星术预警，我的影子去一个被封印一个。”
“那就让协会渠道送过去。”
“不行，实际上在定期联络的信件中，我发现那两位潜入帝国的杀手在抱怨佣金的问题，她们表示暗杀那位少年就算成功能获得的佣金也只有两百金币。”
里奥伯特停下脚步，抬手捏了捏眉心。
“哪里出了问题？我印象中视财如命的杀手不会如此低效。”
里奥伯特生活的那个时代，杀手不仅专业还敬业，除了拿钱办事、不问原因之外，很多杀手将事业当成生命看待，为了追求刺客之道，能蛰伏十年，和目标成为至交亲朋，去寻找哪怕一次机会。
“东国这些协会的幕后是本地贵族和教会，协会组织要给头顶两座大山缴税，其中教会方面抽成最狠，在这个地方杀人、贩卖禁药都轻而易举，尤其是可以通过万军之主购买赎罪卷，但不缴税就等于失去庇护，贵族私兵和护殿骑士都会武装追缴。”
“我们给的钱不少，还有钱摆不平的事情？”
赏金两万，订金一千，都是金币，只不过是找些人招惹一下梅菲斯特而已，在里奥伯特看来这点钱仅仅是找人往梅菲斯特家丢个石头砸破玻璃，然后告诉梅菲斯特是他干的，快来东国而已。
“问题就出在钱上，艾因耶利哥联邦正在向哈斯塔沙漠不断投入筹码，我们提出赏金拿出订金，这些钱立刻就被协会、贵族、教会给分配了，协会只拿出一成。”
“那也不少了。”
“由于长期受到国内压迫，接到任务的中间人又瞒报了赏金，从这一成里抽走三分之一。”
“还剩下相对可观的数量。”
“东国有实力的杀手以家族为单位，同时也是那些贵族和教会养的情报机关，这些情报机关不允许杀手以个人名义接受委托，于是剩下那点赏金立刻被他们吸收了，落在实际执行者的身上……”
路费，五十，赏金，两百，任务要求，穿过沙漠，潜入帝国，刺杀贵族身份的帝国术士。
里奥伯特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自己忠诚的部下，那眼神似乎第一次发现了世界上有比自己还邪恶的存在。
最终，里奥伯特轻轻摇头，只是感慨：“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莉秋小姐来到安莉斯塔公馆后，这里的幽灵大部分时候都是绕着她走，要问为什么，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心，从管家到佣人都感觉心跳加速。
“幽灵也有心跳吗？”梅菲斯特一脸好奇。
“形容词而已。”混熟之后，就经常提倡优雅的管家提起莉秋的时候一脸心有余悸，“因为我们生前遭遇的不幸，现在看到莉秋小姐总会忍不住想到被按在手术台上的感觉。”
“这样说也太失礼了，莉秋小姐现在也是我的导师，也是最优秀的巫妖，你们的灵魂和意识如果出现什么奇怪的毛病可以找她帮忙，这样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梅菲斯特这时是刚好完成一个阶段的作业，被梅丽莎贝尔她们暂时放假休息一下，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打算解除这个误会。
其实他很喜欢这个公馆的佣人们，用比较功利的说法来形容，幽灵佣人们的维护成本是零……不用发工资、不消耗食物、甚至不占用房间。
尽管幽灵们都有自己的起居室，但基本上没有使用过，他们都是心甘情愿以现在的方式生存，照顾安娜，直到她成年后再说。
不过事情总和梅菲斯特想象中有点出入，正当梅菲斯特带着管家找到莉秋的时候，却发现莉秋在壁咚幽灵女仆。
“库库库~去我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如何？你们的存在和普通的幽灵有很大差别，让我仔细检查一下。”
用了化生魔法（变成活人的样子，这样奥特琳德就不会害怕了），有了体积碰撞的幽灵女仆现在像只小兔子，莉秋自然也成了那个大灰狼。
幽灵们会害怕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梅菲斯特只好把莉秋拉走。
“我说，不要在我家里闹出奇怪的传闻吧。”
“安莉斯塔，传闻中的黑之魔女，我认识她，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真没想到这个孩子之后还发生了那么多故事。”
“你都见过她？”
梅菲斯特请莉秋到自己的房间，给她泡了薄荷茶，淡绿色的茶水散发着清香，口感非常不错，这些薄荷都是公馆花园里种的。
莉秋是可以享受美食和茶水的巫妖，来者不拒。
“以前有个吸血鬼魔王用蛮力占领了一个地区，我就过去看看，在酒馆里被顺势拉拢了，安莉斯塔口才不错，很擅长游说，很多有名的冒险者都被她用勇者的名声吸引过去，但我看她身上一丝魔力也没有，是个假魔女，就没有相信她的话。”
这时莉秋衣服内侧的口袋拿出一本安莉斯塔故事集，看来梅菲斯特收获的版税还有导师的一份。
“她也让我重新审视了魔法究竟是什么，你说，安莉斯塔的话术算不算一种魔法？”莉秋抿了口薄荷茶，随便读了一段安莉斯塔的往事。
梅菲斯特认真想了想，反正他做不到安莉斯塔那种程度：“认真来说我们遇到敌人时，也会说些无意义的话来拖延时间，利用垃圾消息使敌人产生空隙，动摇对方的信心，军队上有打击士气方法，也就是心理战。”
莉秋翻向一页：“先前我还怀疑这本故事集有许多夸张的成分，可是仔细观察了这里的幽灵后，再想一想塔薇儿小姐和妮古拉丝小姐的存在，还有那位安娜小姑娘，她在语言上好像并无夸张的，甚至有过之，天生能感受到情绪，钻规则的空隙，这可不是一般的心理，我怀疑，她就是魔女。”
梅菲斯特表情十分意外，莉秋见他一脸不信，于是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安娜做生意顺风顺水，就算贾斯汀愿意为她担保，可你能想象这是个小姑娘能做到的事情吗？”
梅菲斯特仔细一想：“确实，她很有天赋，可她完全没有魔力，完全就是普通人。”
莉秋这时抬起头：“梅丽莎贝尔和妮娅也这么认为，可我不这么看，自先史神话时代流传下的古老血脉，虽然已经很稀薄了，但依然会诞生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就跟有些人天生跑得快跳得高，这些人也会拥有一些常人难以拥有的特殊能力。”
梅菲斯特微微蹙眉：“安娜会读心？”
莉秋轻轻摇头：“库库库~那是一种比读心还特殊，要我来形容的话，更像是‘读氛围’，她或许只是用看，就能感受到‘事物的真伪’。”
梅菲斯特好奇了：“怎么证明？”
莉秋微微一笑：“在附近随便抓一只松鼠吧。”
于是几分钟后，梅菲斯特和莉秋带着瑟瑟发抖的小松鼠找到安娜，梅菲斯特摘掉头发上的树叶，同时把松鼠递到安娜面前。
“安娜，咳，我在公馆里发现一只迷路的松鼠，你看它在说什么？”
现在的安娜和过去不同，有了阅读各种魔法书籍的机会，尤其是在梅菲斯特的影响下，她似乎认为动物能听懂人类语言，会说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实际上她并没有获得任何德鲁伊的技能。
可是安娜接过小松鼠，轻轻顺了顺它的毛：“咦？可是松鼠说，它是被梅菲斯特大人您从树上抓下来的，现在很害怕，嗯，它表示会回到藏满了坚果的树洞里，如果我们跟着它能找到很多好吃的。”
说完，安娜眼神发亮，跃跃欲试，冬天已经过去了，但松鼠藏着食物的树洞其实多到它自己都会忘记的程度，安娜可不会觉得拿走一些坚果会对不起这只松鼠，而且更多会觉得好玩。
这时梅菲斯特忍不住看了莉秋一眼，好吧，他果然是低估了安娜，也许这就是她真正的天赋了。
叫什么黑之魔女啊，明明是气氛魔女、社牛魔女，意识到安娜有这种天赋后梅菲斯特都羡慕了，不仅能读懂气氛还知道怎么做，这孩子估计生下来就是外交100的那种人才。
果然，等安娜年龄差不多了就送她去读书了，以后让她更温和、合法、有人情味一些。
确定安娜的天赋后，莉秋瞬间逮住梅菲斯特。
“休息差不多了吧，该学习了。”
“……是。”
梅菲斯特只能露出挺好颜。
当然他也不是吃素的，前前后后快过去一个月了，梅菲斯特在几位创始人的帮助下已经快理解了人工生命的制造方法，等工坊建造完成，素材准备完毕，他就可以开始了。
这固然是现实中努力学习，而且在梦境里也没有落下，不是说了吗？之前沉迷学习，都不怎么管绯蜂了。
结果今天睡着之后，眼睛一睁一闭，就在梦里看到绯蜂。
在梦里睁开眼睛的瞬间还有点迷糊，首先看到绯蜂的身体，之后才发现她乖巧坐在床边，在默默观察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用双手撑起身体，揉了揉额头，在梦里继续找书看吧，机工女神计划是他要做的大事，做成之后他想要解决的很多麻烦都能迎刃而解，先定一个小目标，在自己的领地内实现鹅城三公平。
“盯……”可是绯蜂依然盯着他。
“怎么了？”
“感觉你状态不是很好，梦境灵体都有黑眼圈了，最近也在为我们创造身体而努力，但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
“还好吧，也算在做兴趣之内的事情，还有帮助朋友们重生，也是一件好事，能拯救别人本身就挺满足的。”
梅菲斯特如此说道，机工女神计划除了是制作大量等身手办之外，就是利用蜂群意识有效管理领地，帮助他建设一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地上天国，当然抱有数不尽的热忱。
换句话说他也不想把大量时间浪费在治理领地上，是个未来以后偷懒的终极计划，现在辛苦一点，身边又有这么多人帮助，何乐不为呢？
不过确实依仗术士的身体素质熬夜太多了，高强度的学习和连续熬夜让他精神不振，连梦境灵体都会产生黑眼圈，说明应该在梦境里沉睡一次，而不是继续让精神紧绷着。
“你就自个儿偷着乐吧？万一猝死了我们才要头疼。”绯蜂搂住梅菲斯特的脖子，贴过来，闭上眼睛额头碰额头，好像是在感受体温，“没发热呢，还好没有克洛里斯说的情况。”
梅菲斯特当场无语：“你是笨蛋吗？梦境灵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症状？”
绯蜂气愤之下一睁开眼睛，两人都愣住了，在极近的距离下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贴在一起，彼此都读遍过对方的身体，这种情况下有人按头就会亲吻在一起。
不过绯蜂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始终看着梅菲斯特的眼睛，拉开身体：“我逐渐意识到，在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你的同类做了无法饶恕的事情，之后沦为你的阶下囚，现在居然还相亲相爱，多少要感谢这个身体呢……果然，是你习惯的类型吗？”
梅菲斯特回答：“最初是看不惯你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有对杀害他人的愤怒，但说到底我倾向于为私欲而努力，当时是享受把你从云端拉到泥潭里，看你试图反抗的姿态吧，绯蜂，你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注定不能将你简单杀死，我把你改变成可以利用的姿态，然后以新的身份去赎罪，这不仅是我的想法。比如说阳蜂，反正我不喜欢，现在大概在配合皇室做各种研究吧~啊，没错，我就是在道德上有些缺陷，喜欢可爱少女的人而已。”
与其说回答，不如说梅菲斯特这方面也比较自暴自弃吧，不过绯蜂的眼神也是经历了惊讶、好笑又好气，之后是无可奈何，半敛着眼帘，当听到梅菲斯特说喜欢自己的身体时，好像在想什么。
最后绯蜂轻轻拉开衣服，身上的连衣裙从肩膀缓缓滑落，从半身开始，逐渐像人类刚出生时一样坦荡，拉着梅菲斯特的手按在胸口，感受心跳。
“稍微休息一下吧，不过别误会啊，既然你这么喜欢，还要做出我们的身体，不仔细了解每个细节，我可是很担心你做出不成人形的躯体。”
那之后梅菲斯特通过绯蜂得到了充分休息。
梦境是一片自由的空间，最近给蜂群意识提供了太多模型，就跟打了各种mod的游戏一样，各种角色让DNA混乱起来，这些蜂群意识已经可以融入各行各业了。
梅菲斯特没有让蜂群意识担当基础劳动力，只是训练她们对这些领域的熟练度，以后担当中层的关键岗位，监督市场、确保命令的执行、严查腐败、保证法典的公正，就是这些。
顺便一提，在梦境里还有一个好处。
“阴蜂，帮我把这些记忆整理一下。”在梦境里，梅菲斯特可以将自己的记忆具现成书籍，因为时间流速会有细微的差别，所以梅菲斯特会在梦境里继续巩固知识，虽然今天的梦境已经过去一半了。
“可以，但是有个问题。”
“什么？”
“梅菲斯特，你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吗？”
“那个……”
梅菲斯特没有忘记，其实他本人是很重视承诺的事情，不过阴蜂之前提到的条件太奇怪了，所以后来基本是阴蜂不提，他就假装无事发生。
“承诺，对于人类来说很重要吧？或者，我单纯是你利用的工具，对工具自然不必遵守什么。”
“不，对不起，并不是这样，请不要生气。”
梅菲斯特对两位首领蜂都有点压榨过度，尤其是阴蜂这边，每天都是无聊而重复的训练，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可是阴蜂并不是没有感情，她只是特殊。
而且即使是现在，阴蜂的话里有点质问的意思，但好像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她在观察，也就是俗称的看戏。
看到别人窘迫的样子会很有意思。
梅菲斯特不知道阴蜂的真实想法，现在只是尴尬，好在梦境里不需要变形术，不然还得先研究一下具体的魔法。
“我履行诺言就是了，不过能不能给我说说，为什么你会喜欢这个样子……”梅菲斯特其实想说自己脸皮薄，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在熟悉的人面前变成小孩子，多少有点尴尬。
若然，很快就变成坐在阴蜂怀里看书的样子，换个角度就像亲子教育，不过身体缩小之后可以完美躺在阴蜂怀里，脑袋很柔软。
好吧，羞耻心换来的是舒适感。
“梅菲斯特幼子时的样子果然很可爱。”阴蜂如此评价，即便之前和孩子们捉迷藏做游戏，见过了很多小孩子，现在依然觉得梅菲斯特更可爱，想欺负，可惜是主人。
梅菲斯特提到这件事情只剩下无力感，轻轻叹气脑袋一偏：“是啊，甚至会被阿拉克涅诱拐，话说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梅菲斯特看书的时候，阴蜂也把下巴枕在他头顶，这沉甸甸的重量，梅菲斯特突然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喜欢梅丽莎贝尔了，大家都一样啊……不，他是真爱。
阴蜂顺便陷入回忆：“曾经创造我们蜂群的种族，也有类似的行为，幼子会在成熟体的保护下逐渐长大，在最初的蓝图中我们也被赋予爱与繁衍的使命，但在漫长的漂流中我通过观察、思考，最终做出决定，将这部分蓝图删除抛弃，现在回忆当时的想法，应该是为了追求高效，直接寄生其他星球成熟的个体来实现种族的扩大。”
梅菲斯特心说果然，他也就是看中了阴蜂这种思维方式，如同机械一样执行程序正义，在管理中不会存在私心，想必未来针对程序正义本身要做很多调整，但他现在认准这条路了。
他只是想把领地管理托管给高智能AI而已。
接着阴蜂抱着梅菲斯特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凑到梅菲斯特脖颈间，完全是少女抱玩具熊的手法了。
“我从德雷斯沙民那里阅览了无数人的记忆，那个国家的幼子处境相对悲惨，尽管也有温馨的记忆，但更多的孩子被迫早早面对这个世界的苦难，重新获得感情时，我一度回忆起曾经被我删除的记忆，那时我对这个世界感到不屑和失望。”阴蜂降临这个世界，在里奥伯特的蛊惑下，德雷斯王族和人民将蜂群当成神明，以献出生命为荣誉，年幼的儿童一度成为交易的货物，尤其是阶级更低的异民族人，能成为献祭的祭品，阴蜂那时候真心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带领这些虫豸踏上新的层次。
成为俘虏后，来到英格瓦尔特，在帝都生活了一段时间，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景象，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孩子们不用早早下工下矿，能在广场上自由玩耍，亲子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阴蜂也明白那种亲情就是爱的表现。
然后梅菲斯特和绯蜂也让她意识到过去删除的资料都™回来了，未来首领蜂说不定能重启拾起创造者对她们的期望，将删除的蓝图重新补全。
反正目前也只有绯蜂执行了补全计划。
“首领蜂的职责是创造未来，开辟生存的道路，你的方式如果是正确，更有意义，我将永远遵从你所有的命令。”
“那真是太好了，阴蜂，我命令现在帮我解开这道题。”
“……”
终究，还是错付了。

最近几天梅菲斯特相继收到礼物，首先是姐姐帮她订购的棺材送到了，接着是老爹给他选的墓碑送到了，最后大哥给他送了一些入殓师的名片，都是死灵学科的，目的不外乎是散落一地的时候也能拼起来。
其实这些礼物也谈不上什么恶意，家族的性格就是上战场前都要准备好身后事，留下遗书什么都是家常便饭，在西部贵族这样的传统中就是告诉还活着的人好好活着……说不定哪天会用得上。
这辈子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说真的，比异种族的传统好多了，男人们踏上战场前还得确保子嗣的，跟魔物娘战斗与和魔物战斗没什么区别。
梅菲斯特的亲卫骑士们都安全回归，因为大家有仿身泪滴，在最艰苦的时候一个骑士干两个人的活，有几人的仿生泪滴遭到重创，梅菲斯特回头会为它们进行修补和治疗。
看到大家都从前线上撤下来，没有损失，梅菲斯特组织了一场小宴会，为骑士们庆功，接下来就是放假，大家集结庆功之后回家休息吧，新年应该和家人团聚。
只有奥特琳德没打算回去。
“跟您一样返回赫尔蒙特领，参加祭奠仪式，一定可以和父亲他们见面的。”奥特琳德如此说道。
“这样的话，嗯……有你在身边护卫，我这个小法师也能感觉到安全。”
奥特琳德家也算梅菲斯特家世世代代的家臣，家里人也一直帮忙打理她家产业，某种方面来说，威廉格纳家（奥特琳德的家族名）其实不擅长经营土地，家里人都是战士没什么经营头脑，如果让他们自己经营迟早破产。
随着这些礼物一起送到的还有家里的信，魔物浪潮结束，除了今年除了大哥尤斯缇尔继续驻守要塞外全员应该回到家族，并非是参加庆典和宴会，虽然也会小小举办一些，来和领地内的下级贵族们庆祝胜利，但更主要的是祭奠先祖。
西部贵族的祭奠仪式并不复杂，因为沉重的战争负担让他们习惯了短平快的生活节奏，一切和战斗无关的事情尽量从简，他们相信心意的传承，保持永不熄灭的战士意志就是对先祖们最大的敬意。
毕竟，就连他们自己也认为后辈应当如此，比起东部贵族骄奢淫逸动辄以天为单位的宴会，西部贵族自认的所作所为才皆是正义。
要说什么是正义？嘛，这世界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如果说总有一个概念和那些悲剧相对立，人们心中自发向往一个美好的、和平的生活，向这个目标努力的所作所为就是“正义”。
在皇家土木狗……元素大师们的建设下，魔导工坊以极高效率完成框架，外表和梅菲斯特当时设想的图纸分毫无差，近日在刻印符文和结界，保障内外基础安全，然后就是对地下室做安全处理，里面的装修、器材和仪器稍后再说。
利用这些事情，梅菲斯特写信给魔族国那边，打算在年后继续去魔族国当当干部，同时跟阿露艾露玛交易贤者之石，工坊完成、素材到位，就可以开始了。
“说起来娜尔梅亚…姐姐，你新年有什么打算？”
“我？”
娜尔梅亚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张宣传册，上面写着《英格瓦尔特447届英豪竞技大会》，举办方，帝国剑圣齐格琳德，以“不动”闻名的超绝剑术达人，传说中的七连斩没有人类可以抗衡。
因为是庆祝新年举办的比武大会，帝国剑圣齐格林德最后会出面和冠军进行表演赛，能与这样的强者较量一番，本身就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强者。
然后帝都会强化旅游服务，向来者展示风土人情，给他们多介绍一些抵抗腐地的事迹。
不求吸引四方来投，起码让这些外乡的强者了解一下英格瓦尔特军人的战斗意志和抵抗腐地的攻击，然后能吸收多少人才是多少了。
“过几天我打算参加这场比赛，说不定还能见识一下连师傅都称赞的帝国剑圣。”娜尔梅亚一脸向往，在有限的时间里，她有稍微指导过身边的人剑术，可以说没见过任何一人拥有她以为的那种天赋。
包括奥特琳德、贾斯汀的资质都是平平无奇，非要评价梅菲斯特的话就是没眼看。
只是平心而论，让梅菲斯特放手使用魔法，一些强力的攻击连她也要忌惮，但身为剑士的这心情的寂寞难以言表，为什么就是无法找到可以切磋的对手呢？
“这样也挺好，竞技大赛赛程很长，说不定我还能去看你表演。”
“就是这样，听说安莉斯塔川有一片百合花田，我打算去那里冥想，尝试将精神肉体与自然合二为一，忘却自己的欲望，形成至人无己的心境，用来对抗各地来的对手。”
娜尔梅亚说完，仰头看着梅菲斯特，突然笑了笑，说真的这个大男孩年纪比自己小一点，却得仰着头看他，血统让娜尔梅亚的身高就强过魔女一点，却真让梅菲斯特叫她姐姐了，感觉很有趣。
一起旅行之后，娜尔梅亚大概也是专门挑着梅菲斯特的优点看吧，感觉师傅当初没说错，他能改变很多事情。
平复纳尔特王族的怒火，深入黑森林腐地净化了古代王国，终结一段恩怨，这样的事情是她自己做不到的。
虽然剑术很糟糕，但却是值得守护的人。
梅菲斯特也是一呆，总是看着娜尔梅亚一板一眼的样子，这一笑间恍惚有幻蝶飞舞，终于发现了剑士小姐的身体锻炼得很好呢，曲线很棒。
“那就祝你武运昌隆了。”
“承你吉言，我会以冠军为目标的。”
因为是冬天，梅菲斯特之前订制衣服的时候也为娜尔梅亚准备了一套圣诞装束，嗯，这个世界没有圣诞节概念，所以只是一套红色的剑士服装，有精心设计过，不会干扰持剑的振袖，以白绒为边，搭配雪人的头饰。
“这是新年礼物，就当成你参加竞技赛的决胜服吧。”梅菲斯特也想不到其他礼物，娜尔梅亚的武器其实相当优秀了，她过去也说过这是最趁手的武器，将会跟随她一生，所以就算会羡慕更好的武器，也不会轻易换刀。
娜尔梅亚抱着礼物盒，显得相当开心：“谢谢新年礼物，那个，稍微弯下腰。”
“嗯？”
娜尔梅亚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我也祝福你，愈合这个世界上更多的创伤。”
这个姐姐大人太棒了。
之后梅菲斯特继续把其他人的礼物都一一送到，接着准备回家了。
计划是要带上梅丽莎贝尔的，因为最近在和家族来往的信件中，母亲、妹妹都很想见见梅丽莎贝尔，反而是梅丽莎贝尔开始僵住了。
她倒不是害羞，在见到梅菲斯特都穿得隆重起来时，而是终于意识到平时的穿着好像太……普通了？
因为回去之后要祭奠先祖，梅菲斯特都会换上一套战斗法师军礼服，而梅丽莎贝尔现在只有学院制服，想象一下那种场合中只有自己是普通制服就感觉很……不太合群吧？
梅菲斯特家是贵族，自己可是魔女，就穿一套皱巴巴的学院魔女制服显得太寒酸了。
毕竟要看气氛嘛，在企业面试的时候，别人都是西装打底，就你是运动服，除非自我介绍里写公司是我爸开的，否则很难通过吧？
“幸好你提前给我准备了礼服，不过真是好重的衣服……”最终梅丽莎贝尔还是换上了梅菲斯特为她准备的礼服，裁缝狐狸那手艺很棒的，愣是把小魔女打扮成公主一样。
在试衣间，幽灵女仆们都在拍手鼓掌，感觉很棒，妮娅也承认梅菲斯特在衣品上是可以的，除了梅丽莎贝尔之外，梅菲斯特给大家的新年礼物中都有新衣服（新皮肤），包括贾斯汀也一样。
说真的，要不是时间有限，梅菲斯特都想给贾斯汀打造一套博卓卡斯替套装和猎龙者黄金狮子战甲。
顺便一提，梅菲斯特送给莉秋的是一套哥特风格，重点体现巫妖与死亡的审美风格，导致莉秋抗议，她自认为是可爱的少女，想要更可爱一些的衣服。
这终于戳中梅菲斯特盲点，莉秋真的只是自认为可爱，她的形象总体比较丧，有千年抹不掉的黑眼圈，看起来就像眼影一样，笑起来的“库库库~”声音很像坏人，公馆里的幽灵都很害怕她，几乎到了听到笑声退避三舍的程度了。
至于给妮娅的礼物，那选择太多了，炼金工房系列有一整套武装给梅菲斯特选择。
随着新年来临，时光流逝，梅菲斯特终于带着小导师回到家乡，果然这么精巧可爱的小魔女瞬间被妈妈缠住了，拉走梅丽莎贝尔问这问那。
在帝国，普通人和长生种还是存在一些隔阂，即使西部贵族也一样，毕竟有寿命论的存在，很多人其实是自觉避开这个话题的，哪怕看淡生死的西线战士也一样，没有人希望让相爱的人孤独度过剩下的时光。
梅菲斯特家族的人都有点担心这件事情，本质是关心梅丽莎贝尔的心态。
要从利益出发，家里的孩子娶进一位长生种魔女当然是好事，拥有强大的魔法血统，家族的未来也有了更好庇护，长盛不衰，可是这样对梅丽莎贝尔公平吗？
所以这次当梅丽莎贝尔来到这个家庭时，菲利克斯和梅菲斯特谈论这个问题，母亲那边也和梅丽莎贝尔询问她的意见。
梅菲斯特这边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后，心情相当复杂：“寿命问题就不多做赘述了，我身上遭遇了一些特殊的情况，未来留下的那个人说不定是我。当然，我也可能某天突然死在外面，不过在那之前我起码想和梅丽莎贝尔留下幸福的回忆。”
菲利克斯很重视梅菲斯特透露的信息：“如今的你，在我看来处于魔道之路的巅峰，我对你的预期建立在精英贵族的教育之上，但你显然超出了我的理解，我有咨询过尤里乌斯殿下，所有人对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梅菲斯特，我是你父亲，无论如何我也不希望你总是身涉险境，我希望帮助你，能不能告诉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看到来自父亲真实关切的目光，这份沉甸甸的保护之情让梅菲斯特犹豫，有些事情可以告诉家人依靠他们的帮助，比如帝国内发生的重大犯罪、灾难和邪教，但深渊方面的事情不好说啊。
告诉以骑士极意为主要力量的家人，他们能在这些事件中帮到什么？又如何保证他们自己不陷入新的危险？包括菲利克斯在内家人完全不了解术士领域的知识，还在忙于守卫西线要塞，梅菲斯特不打算给大人添加更多负担。
梅菲斯特斟酌再三，轻轻摇头：“不行，父亲，我是陷入了某种漩涡，在术士道途上，有些存在不能轻易告诉你们，她们力量强大，吾呼其名，唤之即知，去年开始一路旅行，我见过和处理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他们就和帝国里那些受到精神污染的法师相似，但我的遭遇更离奇一些。”
温和如塔薇儿，梅丽莎贝尔接触她的时候都被全知之力所诱惑，发癫了，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也以此结缘，同时也能看到深渊的可怕。
精神力强大的魔女都如此，在这方面略显势微的骑士就更难以抵挡。
不过梅菲斯特还是郑重向父亲保证：“我不会逞强冒险，当我遇到困难时我不会吝惜向家族求助，当我遇到困难时，我一定会和您商量如何解决，我始终记得我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
菲利克斯叹息一声，按住梅菲斯特的肩膀，重重摇了摇，担忧的心情并没有散去，但梅菲斯特如今的表现是值得相信的，菲利克斯只是希望能帮到自己的孩子一些，他未来肩膀上的负担只会越来越重，不希望他一个人去承担。
这次谈话结束后，梅菲斯特暂时在一个人靠在家族走廊的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他突然感觉在某些时候自己与这个世界是割裂的。
就像他和梅丽莎贝尔在一起，和家族血亲在一起时是一个世界。
涉及到塔薇儿、妮古拉丝、奈娅丽丝这些深渊领主时是另外一个世界。
目前魔法界的常识中，深渊领主依然被认为是“法则”，没有自己的意思，梅菲斯特想吐槽那确实啊，毕竟深渊领主都跑出来了，现在术士们就是在深渊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她们。
然后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和深渊领主相爱了呗，与塔薇儿……还有大家缔结了爱的契约，想到这里还有点罪孽深重的感觉。
“啊呀呀~？罪孽深重吗？”塔薇儿的声音。
消失许久，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让梅菲斯特微微一愣，急忙转头看向身边，接着一根柔软的手指抵住他的嘴唇。
但是，也看到了塔薇儿如雪纯洁的秀发，还有那轻飘飘的眼神，看透一切的视线，始终带着微笑的嘴角。
不过这时的塔薇儿有点狼狈，头发有些打结的地方，显得毛糙，衣服也有起毛破损的窟窿。
“你看看，这可是为了保护你呢。”
“结果来说，完全没事呢。”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就好像简单打了招呼，塔薇儿趴在梅菲斯特身边，靠在他肩膀上，一起看着窗外的雪景。
“其实你没想错，你的世界观被我们给割裂了，你在现实中获得了小小的幸福，但在现实之外，你受到深渊的注视，尽情疯狂啊，欢呼啊，歌颂赞美旧日之歌也行……其实妮古拉丝说得没错，就算来自另一个世界，依然是人呢，让你准备承担这种事情太强人所难。”
梅菲斯特看到窗外雪地里，自己的妹妹和其他贵族的孩子打雪仗，一个人追着几个男孩跑，把雪塞进他们的脖子里。
“我可从没说过我后悔，我怎么后悔，与你的双手交叠、相爱，你拥有这样的美貌和性格，我还有什么不满？”
梅菲斯特顿了顿，继续说。
“同样，我见证了安莉斯塔的前世今生，封印消灭了过去疯狂的古神，讨伐了星之彩拯救一方水土，挽回克洛里斯与伊尔莎的悲剧，结束了那个被神抛弃的国度。因为你的引导，我拯救并帮助了许多人，塔薇儿，我为此自豪。”
梅菲斯特也倾斜脑袋，靠在她的额头上。
“接下来我还会在你们的帮助下，去创造更多未知的事情，将身边的环境、甚至是世界改变成我理想中的样子，从一个只想混吃等死过上轻小说男主生活的死宅，变成摩拳擦掌，突然和拯救世界扯上关系的英雄，这份史诗将由我来书写，这个故事将由我来画上句号，我更不会后悔。”
塔薇儿声音变轻了。
“如果会付出生命呢？”
“我不想承认这样的结局，那你帮我看看，我最终会死吗？”
走廊里突然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塔薇儿的身影化作梦幻的泡沫，突然淡去，在消失之前，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
但是梅菲斯特还是理解了。
“不知道呢，你的故事由你执笔。”

这一波啊，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双方家长都在，彼此交谈之后既然保持原来的观点，两情相悦，好，订婚。
春季后春暖花开动物开始活跃的时候就结婚，日程大概是这么安排的。
说到订婚时梅丽莎贝尔有些魂不守舍，最开始的阶段看着她和妮娅到处走，总能看见一个幽灵从嘴里飘出来。
迎接新年的节日在举行了各种仪式后即将结束，这次也就带了梅丽莎贝尔、奥特琳德、妮娅回来，目的只是见家长而已。
奥特琳德的父亲，梅菲斯特在订婚宴会上见到了他，因为是祝福，躲不开，梅菲斯特只能感慨帝国骑士人高马大，历战老兵的气势强大还十分魁梧，肌肉含量是他这个小小法师羡慕不来的。
同时要吐槽的是，奥特琳德和他老爹一起出面说祝词，这家伙居然还是男性骑士装束，把头发竖起来根本就是帅哥，于是订婚宴会上，她很快就收到大量少女的邀请，跳了一晚上交际舞。
在家族里的日子，梅菲斯特忙完各种仪式后，就又投入到学习中了。
他现在还无法完全独立自主制作人工生命，也就是机工女神，即便再用功，也就等于学完了三等分的目录，接下来还有目录下更细致的内容，完成理论学习之后梅丽莎贝尔姑且会来帮忙，梅菲斯特在实践过程中能进一步学习。
在家族过完节日之后，梅菲斯特工坊也建造完毕了，没错，过了这么久，除了公馆的名字梅菲斯特不打算改变之外，领地和其他建筑梅菲斯特都要挂自己的牌子了。
他现在要散播作为领主的影响力，同时提升自己帝国术士的地位。
关于帝国法师，其实并不归属帝国学院管理，尤里乌斯能帮忙的地方少了，梅菲斯特现在理论上受到帝国魔导研究院的管理，由魔导研究院的内法部审核、管理，顶头上司是另一位皇室成员大法师。
帝国术士呢每年都有皇室津贴养着，一般可以在各地学院借用工坊做研究，如果想建立自己的工坊就必须有能力有实力，或者自费建造吧。
梅菲斯特之前水论文水太狠了，在尤里乌斯、梅丽莎贝尔、海格霍斯、塔薇儿的帮助下提出心理学、拿出魔力填充装置、四处斩杀神秘、参与黑森林调查团击破纳尔特王国、击破慈悲女神的残骸，这些功绩成为他拥有独立工坊的资本。
起步资金还是尤里乌斯担保的，接下来梅菲斯特想拿经费的话，就得做预算报告了。
帝国在研究资金的管理上略有严格，加入了岁月之痕，还引入商人与财富的守护神，帝国研究者们做好预算都是做多少用多少，一批经费不够可以再申请，研究做完了有剩余则会记录，反正抓得死死的。
梅菲斯特感觉帝国法师没有淘汰制，否则一些炼金术师要是迟迟做不出成绩怕不是要干点可怕的事情。
事实上每年下来也有不少人干了可怕的事情。
并且抱怨研究经费的审批和核算再到实际入账的流程有点久，而且都是真话，帝国各地学院那些进修过，但是法术才能一般的人去哪里了呢？也不能都去军队吧，学习了数秘术这么好的人才怎么能浪费呢？
当然，拿钱过程麻烦是麻烦，好处也有，不会出现期限快到了突击用钱的情况，减少浪费，法师的研究经费拨多少就得用多少，不会发生用不完现有经费，来年就削减预算强。
由于这个世界使魔、召唤物也多，研究狗的压力少了不少，法师们有了更多工具人可以选择。
梅菲斯特也没打算招募其他人，先让四魅魔读书，继续参加学院考试，工坊里用仿身泪滴打工，而且有莉秋在，还可以召唤骷髅和幽灵，都是零支出。
她的几位魅魔以后肯定要从报社里抽身的，而且关于两位梦魔的安排，说实话好看漂亮还魅力十足，虽然有点担心她们在这个国家的生活状况，但既然有妮古拉丝约束应该没问题吧，那些离开的强大梦魔不知道生活状况如何。
显然梅菲斯特的担心是多余的，帝国方面很快就发现了这些梦魔，由于无害，在疑惑和嘀咕了很久之后，主动派人和她们接触，然后联系魔族国遣返过去。至少他们认为是遣返。
魔族国这时也很困惑啊，尤其是阿露艾露玛，一看那些梦魔都惊了，这是睡在哪个旮旯里的梦魔祖宗们？睡了多少年啊？还是家里有矿那种？怎么一个个魔力都那么饱满。
结果这些梦魔到了魔族国后开始抱怨生活条件不行，还是帝国欢乐多（英格瓦尔特率先发展了一些娱乐行业），于是她们在魔族国里要么当差要么自谋生路，反正又想回到英格瓦尔特。
于是，阿露艾露玛也就借这个机会，亲自运输一批贤者之石来到安莉斯塔公馆，准备谈生意也聊风月。
这次接待阿露艾露玛的是梅丽莎贝尔，小魔女已经有了这家女主人的气质，订婚戒指是梅菲斯特拆了深渊之星，用一个浮游护盾防御单元制作的，像星星一样闪耀的活体金属能保护她的平安。
“欢迎魔族国的书记官拜访这里，阿露艾露玛小姐，我家梅菲斯特之前受你照顾，十分感谢。”
“哪里哪里~梅菲斯特是个很好的男人，还是术士，对于魅魔来说有很强烈的吸引力呢，他魔法的光辉十分绚丽不是吗？”
实话实说，寄生树的余波到现在还没停，在梅菲斯特出击的时候是阿露艾露玛帮了很多忙，还和强敌打正面抗压，那次战斗没有她在，梅菲斯特阵营多少有点难。
战斗时受阿露艾露玛照顾不假，生活上也感谢她“照顾了”。
这个世界的女性不会因为风流韵事简单吃醋，可能和比列失调有关系，各个种族的男性战士都牺牲太多。
偶尔有人不负责地说，因为黑森林的灾难，连年战争使女人失去了父亲、丈夫、儿子，她们得到了什么？确实，她们失去了很多，也得不到多少补偿，当然男人也不亏啊。
梅菲斯特这次回家去英灵陵园看了一圈，漫山遍野都是银白色的墓碑，每个墓碑前都放着一套战甲和武器，它们讲述了墓主人生前的故事。
梅丽莎贝尔对梅菲斯特的看法就是，你战斗、你努力、你上进，那么你得到一些奖励是应得的，下次请加大力度。
除此之外可能也是这次梅丽莎贝尔和赫尔蒙特家交流后的原因，贵族婚姻除了政治利益外，当然还要考虑开枝散叶，赫尔蒙特终于出了个魔法道路走坦荡的人，希望这边能为家族添砖加瓦。
一个是真心爱着梅菲斯特，一个也是很爱梅菲斯特和他的身体。
梅丽莎贝尔和阿露艾露玛刚见面虽然有点敌意，但很快就发现双方不在一个赛道，而且既然都喜欢梅菲斯特就有共同话题，很快成为自己人。
顺便一提，塔薇儿回归之后就在不知不觉中融入公馆，就好像外出归来一样，以顾问身份顺理成章住在公馆，除了梅菲斯特外没人察觉到，连贾斯汀也不行，大家都觉得塔薇儿就该在这里。
于是很快的，塔薇儿就拉着大家组织茶话会，就是喝茶、吃甜食、交流一些少女们的话题，塔薇儿一直都对人类少女的话题很感兴趣，也就是《塔薇儿想要变得可爱》。
莉秋对如何变可爱这种话题当然积极响应，妮娅、梅丽莎贝尔本来想监督梅菲斯特学习，结果梅菲斯特在亲自入库保存贤者之石只好作罢，而且也想认识一下大名鼎鼎的魔族国双料魅魔阿露艾露玛。
莉秋是个活古董，世界上第一位巫妖，还做过圣女，但她低调，名声不显，阿露艾露玛就比较传奇了，在混乱时期以魅魔的身份脱颖而出，和当时月之姬组合出道，杀得魔族国血流漂杵，享有盛名，现在没那么暴力了，是大魔王麾下四天王……四大书记官之一啊，肯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事实上并没有错，莉秋和阿露艾露玛两个大姐姐提供了话题，妮娅也因为四处旅行见识颇广，茶话会从甜食讲到旅游考古，再讲到衣服化妆品和甜食，然后讲一些夜间话题和甜食，最后还聊了一些对爱情看法与甜食。
“梅贝尔，你真是金之魔女，而不是零食魔女吗？”妮娅忍不住拿出姐姐兼老妈的语气，很担心这个崽吃坏牙。
“我知道大家说的，世界上有许多形形有趣的事情，可是甜食真的很好吃，森国的蜂蜜、北国的雪糖、东方的樱花饼……”梅丽莎贝尔却开始报起菜单。
塔薇儿给大家添茶：“各地的甜食都有不同特色呢，帝国就有上百种，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东国樱花饼，最近可能吃不到了哦。”
梅丽莎贝尔：“确实，今年阿斯塔商道彻底崩溃了，几年内恐怕都见不到东国的点心。”
塔薇儿从旁边拿起报纸：“可不止这些，极东之国，艾因耶利哥联邦刚刚和邻国发生战争，勉强取得胜利，在蜂群侵略事件中受到一些冲击，虽然风波平息了，但各国的冬天都不好过。”
梅丽莎贝尔也看了报纸，忍不住皱眉，因为报纸上有很多艾因耶利哥联邦的照片，都是阿方索斯的编辑部通过各种朋友交易来的，详细记录了整个极东国家和艾因耶利哥联邦的现状。
艾因耶利哥联邦这样的大国都显得萧条，有些边缘小国更是难民四散、乞丐遍地，而且在魔鬼编辑部的精心调整下，真实报道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觉来。
阿方索斯可以保证所有新闻都是真实的，只是镜头中连提灯女神教会的身影也没有。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神职者，所以最近英格瓦尔特人会吐槽为什么万军之主的神官吨位有点重。
梅菲斯特也看了，后来是生气到不想看，极东之国远离腐地，除了会遭遇一些天外与海里来客，没有什么紧迫的威胁，他们神职者存在大量大吨位级，是想干啥，神职人员在教堂里组织马奇诺防线吗？
连梅菲斯特都生气，阿方索斯反而很愉悦，魔鬼很享受操纵情绪的乐趣。
比如刚刚在帝都时见过可露瓦华丽奢侈的裁缝店后，她现在却在报纸上看到同样是狐狸娘开的裁缝店，如今在东国却陷入奇怪的怪圈。
那边的裁缝狐狸娘居然陷入贫穷，明明很努力，却始终无法拜托贫困，越穷越忙，越忙越穷，其实在几年前来她这里定做衣服的人还很多，可是从今年开始她只能接到一些打补丁的零活，门可罗雀。
要不是房子还是自己的，可能早就被租金打垮了。
“远在艾因耶利哥联邦的德雷斯人，居然还记得这份血脉的源头吗？”这时莉秋注意到了极东之国蠢蠢欲动的军队，包括艾因耶利哥联邦在内许多势力都在增兵沙漠，原本帝国只和艾因耶利哥联邦交换意见，现在彼此开始比人多了，而这时东部贵族代表下的军团开始收缩。
帝国军不想挑起无意义的战争，可是对面老像丧尸一样扑过来，姑且先退到德雷斯王都驻军。
名义上帝国驱逐阴蜂统治，现在正保护德雷斯王国呢。
可是显然，极东之国并不认可这个说法，尤其是艾因耶利哥联邦开始讲起自古以来的事情了。
妮娅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那个地方啊，王族、贵族之间多多少少都算‘自己人’。阿斯塔沙漠下还有大量金沙、黑钢与各种矿脉，再说控制荒漠交通要道也是占据了主动权，只要有点宣称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阿露艾露玛也表示魔族国这段时间都受到影响了，揉了揉太阳穴：“各方势力都在招兵买马，可又没有明确的目标，有些单纯就是看邻居在武装自己然后害怕，跟着武装，接着就莫名其妙打起来，还有在沙漠中找到矿脉就追加投入更多资源极限梭哈。”
极东之国经常和魔族国发生一些小摩擦，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魔族军。
呃，是的，魔族军并不是魔族国正规军。
阿露艾露玛忍不住叹了口气，尤其是有些教会，总是鼓吹人魔对立论：“那边教会开始鼓励动用武力，四神和万军之主的教会提升了影响力，扩张护教骑士团，还搞了一套见习勇者培养，最近袭击魔族国的年轻人变多了，而且不讲武德，还搞偷袭，闹出了一些伤亡，已经快到了不能和平解决的地步了。”
魔物的外表确实有些不像人，人类会害怕也正常。
现在魔族国已经学乖了，如果人类还得寸进尺，那对不起，魔物的命也是命，见习勇者杀人犯法了你知道吗？
人类打过来，魔族军也不会看着同胞白白牺牲，两边摩擦增加，冲突升级。
最后阿露艾露玛用手背打了打报纸，发出刷刷响声：“现在极东之国啊，各个领主相互混战、摆烂，人菜瘾大，所以这个冬天才显得如此狼狈。”
报纸上是阿方索斯他们精心挑选用来卖惨的，实际上那边国家好的好坏的坏，比如艾因耶利哥联邦还算强盛，嗯。
聊到这里，一群长生种终于回到那个永恒不变的话题了：人类（包括她们自己）从历史里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学不到任何教训。
梅菲斯特终于把阿露艾露玛带来的素材入库理清，当场付现金给他的，素材不多，报社的收入就能支付起，这批素材满打满算就是做十个人工生命的量。
考虑到会有失败，梅菲斯特第一批计划能成功七八个身体就很满足了。
正当梅菲斯特准备继续参观工坊，深入了解自己的独立工坊时，塔薇儿突然出现把他堵门了，而且一同出现的还有克图格亚和法萝尔。
“不要在意，我是被塔薇儿硬拽过来的。”克图格亚拉开面罩，头盔下是满脸汗水，估计是克图格亚认为这样很有战士风格才故意出汗的吧？
法萝尔则是从梅菲斯特胳膊底下溜进去，在工坊的术士召唤场里跑来跑去：“私人工坊的仪式召唤场就是宽敞啊，跟帝国学院相比这里就像个球场，那个那个，梅菲斯特，我们这次来呢，是希望你帮忙。”
“帮忙？”梅菲斯特心想应该还不至于要和深渊领主级别的家伙战斗。
塔薇儿摊开手：“换我来说吧，妮古拉丝那家伙被黑暗追得四处乱跑，现在迷路了，期间受到过奈娅丽丝和黑暗的攻击，身上缠绕了太多混沌和黑暗，现在晕头转向的，跟之前一样，把她召唤过来。”
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这好办，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三回已经可以熟练绘制深渊领主专用召唤阵，而且他也不放什么祭品，自己往迷你祭坛上一站。
“古老而神秘的意识啊，人心宽广的黑暗丰穰之女神，请您侧耳倾听。”
“吾名梅菲斯特.赫尔蒙特.沃尔夫冈，现在呼唤一只迷路的大山羊，她聪明伶俐擅长家务和手工活，无论走到哪里都人见人爱。”
“请您倾听吾之宣言，听到就赶紧回应，降临吧，我这边现在啥都没准备，这祭坛上的小人你看到没？请回应我的呼唤，回到我身边。”
咚咚——生命的律动声在房间里响起。
梅菲斯特这召唤术也颇有点言出法随，本来抱着胳膊的克图格亚一下就惊呆了，忍不住松开手，看向梅菲斯特眼神不太正常。
因为在这场召唤里，她也隐约受到梅菲斯特的牵引，若是在其他地方，恐怕也能“听到”这里有人在啰嗦什么。
接着祭坛中涌动黑暗，黑暗形成一颗球体，球体破碎，撕裂虚空，大量的触手从里面钻出来，然后卷住梅菲斯特。
“哈，又来。”
说完，梅菲斯特被卷了进去，但是紧接着，塔薇儿难得有些匆忙，招呼着克图格亚一起拉住梅菲斯特的手，两边一下形成拔河姿态，开始角力。
梅菲斯特中途就开始喊救命。
“哪里不对吧？哎？塔薇儿？这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你也用力啊，而且早就知道妮古拉丝是笨蛋的吧？你就当她现在撞到头了。”
“啊啊啊我要被撕开了吧？像恐怖片里一样的死法。”
“给我坚持！”
终于，还是深渊领主多的一方更胜一筹，众人宛如胜利的钓鱼佬，从虚空裂隙里拉出一团可以打马赛克的肉块，对方蠕动了一会儿，一个眼珠子转向梅菲斯特，本来迷迷糊糊，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嗖一下，流了一地的妮古拉丝瞬间恢复平时的姿态，然后呜哇一声抱住梅菲斯特嚎啕大哭。
“呜呜呜，坏梅菲斯特，人家被锤了一个冬天，都怪你啊，好痛的。”
梅菲斯特仔细想了想，还是确认了他真的在召唤深渊领主，而且成功了吧。

经过妮古拉丝一闹，梅菲斯特算是知道整个冬天经历了什么，整个深渊之下也恐怕打成一锅粥。
奈娅丽丝再次呼唤自己的老朋友过来，无名之雾与黑暗两股存在分别追逐塔薇儿与妮古拉丝，使两人只能躲闪。
塔薇儿聪明且跑得快，妮古拉丝就有点笨手笨脚了，被奈娅丽丝下绊子后被黑暗追上差点吃掉。
梅菲斯特这时候抱着妮古拉丝，真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蓝色智慧水之女神的感觉。
克图格亚和光辉的女神找奈娅丽丝互殴两边平分秋色，实际证明只要想打还会继续打下去的，目前这个阶段双方都没有彻底战胜对手的方法，况且奈娅丽丝更强。
慈悲女神的残躯不过是开胃小菜，奈娅丽丝显然还有别的想法，也就是塔薇儿这边先下手为强，现在梅菲斯特认识的朋友多了，能避难的地方也多，奈娅丽丝也得考虑最坏的打算。
她担心逼急了，塔薇儿把梅菲斯特变成别的东西带走，在宇宙星空间捉迷藏，那就彻底没有得到梅菲斯特的机会了。
塔薇儿对今年的试探结果表示满意，起码知道奈娅丽丝的坦度，可谓是收获颇丰：“顺便一提，奈娅丽丝将自己的意识拆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形成千万化身，由于拒绝接受来自这个世界的感情，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爱’的人。”
奈娅丽丝拒绝爱，但有人选择接受，她不说是谁。
梅菲斯特有点小小担心：“爱丽丝呢？”
塔薇儿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她在犹豫，这份犹豫使她被‘自己人’霸凌了，陷入孤立中。”
梅菲斯特不明白：“霸凌？”
塔薇儿解释起来：“奈娅丽丝的人格碎片并不能完全共享记忆和感受，爱丽丝还想更了解你一些，那份记忆就成为独属于她个人的珍宝，经过这次互殴，她在群体意识里变成‘无能笨拙’的个体，现在就像逃家的不良少女，既无法回到家里又变成你的敌人不敢露面。”
听起来挺可怜的，从DLC最终boss变成孤寡少女。
梅菲斯特嘴角抽了抽：“她就不担心这样时间长了人格分裂吗？”
塔薇儿笑着拿出爱丽丝的照片，记录着上次捆绑爱丽丝时她双手试图挡脸的样子，纯洁少女红扑扑的脸颊让人感到温热，相爱时的表现对她明显有冲击性，后来和睦相处，连续的茶会中塔薇儿也一直给她灌输模仿人类之爱的理念。
简单说，塔薇儿带爱丽丝玩，奈娅丽丝反而孤立了她。
几位深渊领主都在尝试模仿人类去爱梅菲斯特，显然被邪神眷顾的梅菲斯特一路骰子都很顺利，全程充满成功与大成功。嘛，以那些经历过的敌人来看，梅菲斯特这一路但凡出点意外，他的故事就该直接进入坏结局了。
妮古拉丝对着爱丽丝的照片做鬼脸，略略略：“她懂个屁的梅菲斯特，装模作样以为相爱过可以为所欲为吗？梅菲斯特你之后可别被这种坏女人骗了。”
法萝尔眉头一皱，发现问题不简单，接触梅菲斯特的时间不长，不过已经了解一些事情了：“我可以问一下吗？塔薇儿你挂在嘴边的那种爱，是人类的那种含义吗？”
塔薇儿点头。
法萝尔试着追问：“不是单纯嘴上说说。”
塔薇儿笑而不语，于是瞬间引起法萝尔的警觉，猛地看向梅菲斯特上下打量，然后拐到墙角犯嘀咕，感慨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容器是指这个意思啊，这人类身体还挺好的。”可能是说用不坏吧。
深渊领主就是陷阱，人类突然直视塔薇儿不由自主就陷入妄想，那种一把能握住世界的诱惑太强了。可是梅菲斯特和深渊领主打成一片就没犯过病，这七进七出也没见有什么毛病。
克图格亚知道在搞不懂的问题上选择闭嘴，观察气氛，看看大家怎么说，然后去理解，但现在法萝尔在墙角捧着脸发红，妮古拉丝抱着梅菲斯特使劲蹭，塔薇儿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她开始疑惑为什么。
梅菲斯特耸肩，抱歉，他根本无法把你们这群深渊领主当正常女人看待，人格化身加本体一个个都那么夸张，不过忽略妮古拉丝原本的面貌不谈，她人类时的姿态理所当然闯入梅菲斯特的球场。
塔薇儿揪住妮古拉丝的头发，把她从梅菲斯特身上揪开：“现在爱丽丝也是彷徨迷路，梅菲斯特你可要找个时间好好安慰她。”
克图格亚心想塔薇儿还真是心大，刚刚打了一场大架，转头就准备握手言和吗？安慰敌人毫无意义，再说奈娅丽丝未必会领情。
梅菲斯特稍微打开对爱丽丝的回忆，发现她还是蛮可爱的少女，被欺负的时候也挺配合的，一开始和绯蜂一样略带挑衅的意味，之后就完全沉溺在享受中。
既然塔薇儿这么说了，那下次见到爱丽丝一定要拉住她的手，把她变成自己这边的人：“如果能在梦境里见到她的话……”
塔薇儿摇头：“现在铭记一点，在梦境里看到像爱丽丝的少女要保持警惕，爱丽丝如今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梅菲斯特急忙询问原因：“为什么？那我怎么找她？”
塔薇儿嘘了一声，手指竖在梅菲斯特面前：“因为所有奈娅丽丝的化身都会相互感应，为了不让你遭遇危险也是为了不让奈娅丽丝掌握你真实的位置，她必须像个落难公主一样躲在远处，所以你得去找她，而位置，就在东国那边。”
到这里，梅菲斯特很希望塔薇儿能把新手引导做得完善一些，在以前她像育碧的刺客信条，恨不得自动控制梅菲斯特去旅行，现在就给个大概提示，活成了魂系游戏的样子。
这时工坊墙壁产生水波，如梦幻般的涟漪荡开，诺登的手缓缓探出，接着这位与塔薇儿一样有着雪一样白毛的兔子小姐从梦境世界来到现实。
“打扰一下，站在我的立场并不赞成梅菲斯特和爱丽丝接触，对方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把梅菲斯特拉入她的领域，那时候攻守的形势转换，对我们很不利。”诺登一脸严肃，看向梅菲斯特的时候这份严肃又有种温柔，对上视线的时候，诺登只坚持了几秒就忍不住避开，“现在东国被奈娅丽丝的领域笼罩。”
是含羞的兔子小姐，不过梅菲斯特对她并不是很了解，对方长期宅在梦境里，还躲在很深的地方，梅菲斯特想见她一面都不容易。
塔薇儿两手一摊：“我们可是早就说好了，多给梅菲斯特提供意见，但是不会帮他做决定。”
诺登低下头，思索片刻，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色的怀表，轻轻走到梅菲斯特身边，塞到他手里。
“请收下这个，梅菲斯特大人，无论何时在你遭遇危险的时候，都可以用他躲进我的世界……”诺登出现时说话的语气像一位女王，充分发挥了什么是上位者的权威，但面对梅菲斯特时又像个小姑娘，声音低了很多。
现场深渊领主浓度有点高，法萝尔在角落里盯着这个怀表说不出话。
妮古拉丝当即扒拉着梅菲斯特的肩膀，脑袋凑过来，那魅魔的角差点戳到梅菲斯特。
妮古拉丝完全是看戏的心态：“这可了不得啊，很漂亮啊怀表，诺登你也真敢做啊，居然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塔薇儿也在一边拖长声音轻轻发笑，克图格亚看清楚怀表之后忍不住欲言又止。
“哦~~这个啊~~~”
“啊，这……”
梅菲斯特抚摸怀表的表面，打开之后也只是普普通通看时间的道具，传出钟表滴答声：“这是什么？”
诺登瞪了她们一眼，显然没有明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除了避难之外，姑且可以用来强化对梦境的控制，更好入侵敌人的梦境窥探记忆，也能强化你对梦境的掌控力，你可以想象成在自己的梦里你也是深渊领主。”
梅菲斯特好好收下怀表，放在贴身的口袋里，而在接受礼物之后，也感受到灵魂中有条线和怀表相连，原来和深渊之星一样，成为可以随意召唤，不怕丢失的道具了。
诺登好像对梅菲斯特接受礼物而松了口气，接着低声说着祝福的话，快速退回幻梦境的空间中。
妮古拉丝这时双手撑着梅菲斯特的肩膀，直接从后方来了个马儿跳，稳稳落地后举起手：“这种亲手挫败奈娅丽丝阴谋的感觉真好，不愧是我呢，为了庆祝这次胜利，大家来举办个宴会怎么样？”
说着，两个扇子从她袖子里滑落，在手中打开，转起圈圈，舞了一段漂亮的动作，然后克图格亚第一个双手抱着脑袋无视她离开。
“无聊，少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别理这家伙。我最近看到这个国家要举办竞技大赛的消息，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最近就在那里找我。”克图格亚在装高冷。
“哎不是，你这不是欺负人类吗？”梅菲斯特也跟着她一起离开，召唤出妮古拉丝就差不多了，新年前后他已经参加过太多宴会，已经没什么兴趣。
“哪里有欺负，我有很好控制力量，用人类的领域和他们战斗，不信你问塔薇儿。”克图格亚模仿纳尔特骑士王族的灵魂之剑，不对，不是模仿，在知道的人眼里，就是传承下来的灵魂之剑，因此闹出了不少风波，只是梅菲斯特不知道罢了。
塔薇儿也无视了妮古拉丝，追上梅菲斯特的身边并肩而行：“我确实能作证，克图格亚有好好和人类相处，说不定是现在模仿人类最像的一个，能放下之前的成见心平气和与人类交朋友这是了不起的天赋。”
克图格亚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那双马尾都抖了抖：“你不妨把话说明白点。”
法萝尔叹了口气：“意思就是，克图格亚大人，你复苏的时候恨不得从天上落下直接踢死梅菲斯特，对人类充满仇恨，但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就改变了想法，还完全模仿当初刺伤你的人行动，很不坦率。”
克图格亚哼了一声，加快离开的步伐。
到此为止，大家终归是都回来了，梅菲斯特感觉自己努力的意义就在这里。
公馆里只有莉秋和阿方索斯对她们的回归有所察觉，魔鬼阵营一天到晚都呆在编辑部，足不出户和客户沟通，莉秋却对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抱有很大的好奇心，偶尔会贴上塔薇儿问点神秘的事情。
塔薇儿对此来者不拒，引起梅菲斯特一阵担心，好在莉秋也没明显犯病，就是消失的时间变长了，给梅菲斯特讲课的时候更开心了。
妮古拉丝则是快速跟阿露艾露玛玩在一起，梅菲斯特也对魅魔成双的局面感到一定担忧，毕竟阿露艾露玛的目的太明显了，每天晚上都试图接近他。
好在奥特琳德经过这次战斗超进化了一波，以梅菲斯特正在遭到刺杀为理由，每天晚上持着神剑巡逻护卫，可以想象一下现在公馆里的环境，一个圣骑士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奥特琳德确实和阿露艾露玛进行了攻守战，好好保护了梅菲斯特不被骚扰。
这是梅菲斯特的请求。
实际上梅菲斯特最近在着手制作人工生命，没错，慢慢打磨，他前世没成为胶佬，不过多少也算玩过黏土，最近先试着用木头制作人偶，才发现雕刻人偶不算难，想制作好看就很困难了，各种技术总不会样样精通。
这时妮古拉丝过来凑热闹，对于那些梅菲斯特正在学习的课程，她一听就能睡着，但说起制作人偶的时候，妮古拉丝立马拍了拍胸口，这个她会啊。
果然，妮古拉丝能按照梅菲斯特的作画把人偶完美复刻出来，甚至还给梅菲斯特秀了一手雕刻技术，用白色大理石雕刻出完美的白丝透亮的质感，于是接下来梅菲斯特就把机工女神的外貌工作交给她了。
“创造肉体什么的，我给你孕育几个不就好了？然后再把她们的灵魂拿出来转移过来，很简单嘛，干嘛要那么多……”妮古拉丝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但听完梅菲斯特所有要求后，就想另辟蹊径，结果立刻遭到塔薇儿的打击。
就是这么个瞬间，塔薇儿绕到妮古拉丝身后刀了她。
真的刀了，妮古拉丝倒在地上，一把叉子就戳在她后脑勺上。
“别干扰梅菲斯特的决定，机工女神以后算是梅菲斯特的眷属，你明白吗？”塔薇儿这次戳死妮古拉丝后，忍不住看着拿叉子的手发呆，然后又拿出一个叉子，缓缓靠近正在爬起来的妮古拉丝，第一次向妮古拉丝提出请求，“那个…妮古拉丝……你先不要动，再让我杀一次。”
“搞什么！啊！”妮古拉丝的惨叫甚至没追上抱怨的声音，脑袋上立刻多了第二把叉子。
塔薇儿心情突然非常愉悦，看向梅菲斯特：“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用叉子攻击妮古拉丝非常开心，下次对付奈娅丽丝试试。”
梅菲斯特感觉可以有：“确实，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说完跑去扶起妮古拉丝，还是得拜托妮古拉丝干活。
眷属通常是由上位者（或现神）直接创造的生命，接近父子间这样亲属的关系，却又不是自然孕育的生命，正常来说会像香子兰一样，将自己的创造者们称呼为母亲。
这也是为什么梅菲斯特为人偶冠以机工女神的名字有可能招来非议的原因，你小子是怎么想的，想翻天啊？在一个存在神明的世界里，想当女神的父亲？
若是放在布雷希特神权国，多少得说道说道，严重了定你一个不敬现神的罪名，到了其他教会眼里，那妥妥是个异端。
可是妮古拉丝的手艺完全对得起这个称呼，有她在，梅菲斯特甚至不用担心浪费材料，就连梅丽莎贝尔和妮娅都惊讶于妮古拉丝的手艺。
就这样妮古拉丝制造肉体，梅菲斯特同步刻印魔力回路，形成神经网络，接着挥霍贤者之石在公馆下的地下室建造“服务器”，嗯，一个大型命匣，新蜂群意识的活动空间。
高质量的身体是给阴蜂他们用的，保证和正常少女一模一样，普通蜂群意识大概会用量产机，两者的区别在外表上看不出来，都经过精心的制作，皮肤柔软细腻，就连每一根头发都是特制的，区别在于内部结构是否更接近人类。
在一步步推进计划的时候，梦境里伊尔莎也在跃跃欲试，拉着克洛里斯一起商量新身体的问题，最近梅菲斯特出入梦境的时候都有和他们沟通身体的素描画。
“画像没有问题，外表很还原了，我们死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外表的变化，那个……我可以问一问吗？新的身体是人工生命的制作工艺，在我活着的时候，据说奇美拉已经可以繁衍了，我们……”
梅菲斯特戴着眼镜，把画像交给妮古拉丝，妮古拉丝看过之后表示毫无问题。
妮古拉丝竖起拇指，一眼就看出伊尔莎的想法：“没问题的，为梦灵打造的身体可以孕育新的生命哦，你和克洛里斯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这种小小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不过有一点要说清楚，获得新的身体后你们本质还是梅菲斯特的梦灵，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你们的后代、子子孙孙也是如此。”
伊尔莎和克洛里斯对此没有意见，彼此握住对方的手，坚定点头。
这时梅菲斯特也开口：“还有一点，作为梦灵你们不会有属于自己的梦境，睡着之后依然会回到这个世界。”
克洛里斯指着这个镇子：“说实话，这也是好事，我们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这个镇子的房子都是我们建的。”
梅菲斯特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克洛里斯和伊尔莎不会拒绝，但在开口之前还是有些担心：“请放心吧，虽然是梦灵，但我不会对你们提出强制的要求，包括你们的后代也是，还有伊尔莎，如果你需要的话，之后会考虑为你塑造龙的躯体。”
伊尔莎跟傻大姐一样开心：“那好啊，多多益善~！可惜我自己的身体彻底毁掉了，要是龙心还在说不定能授肉复活呢。”
接下来梅菲斯特就请两位搬家了：“那么，两位，请暂时放空心灵，不要抵抗，把你们的灵魂托付给我。”
克洛里斯和伊尔莎随后化作大块灵魂，落在梅菲斯特手里，闪闪发光。
回到现实，工坊的工作台上已经躺着两个空洞的人体，妮古拉丝对它们进行最后的检查，向梅菲斯特点头。
梅丽莎贝尔她们也都在这里，莉秋和妮娅则在不远处仔细记录研究数据，制造小人偶和人类大小的身体终究有技术上的难题，这一刻她们也很担心出状况。
妮古拉丝完全肯定：“没问题，大胆放进来的，绝对不会比香子兰差的，相信人家的手艺啦。”
梅菲斯特把灵魂转移到两个人工生命中，过了一会儿，伊尔莎和克洛里斯就醒来了，没有任何障碍，就好像从梦境中苏醒一样。
“克洛里斯、伊尔莎，你们感受一下新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梅菲斯特先看向克洛里斯，医者的水平更专业。
“没有，感觉很好，身体充盈着魔力，心脏有力跳动着，皮肤比我当年风吹日晒的好多了，肌肉也更有力量，这种感觉难以想象是人造生命体，之前我们还认为会住在移动骨灰盒一样的人偶里，现在就好像复活了一样。”克洛里斯活动着身体，身上是一套西装，看着就年轻帅气，比梦灵时还有精神。
伊尔莎这边也没有问题，妮古拉丝也仔细检查，同时帮她把黑色的连衣裙理顺，抱怨伊尔莎是个不会穿裙子的女孩。
两人的新生十分顺利，没有发生意外，为了安全梅菲斯特他们还要观察一周，这些天塔薇儿天天做大鱼大肉，克洛里斯和伊尔莎的进食和生活没有任何障碍。
实验应该是成功了，梅菲斯特决定乘胜追击，接着为阴蜂和绯蜂准备身体，多少带着点绯蜂之想……嗯，没错。

最近这段日子梅菲斯特都在忙着复活梦灵，为梦灵们制作了顶配的身体，梅菲斯特开始研究量产机，其实要求也简单，看着是活人就行。
略差一些的人工生命体怎么说也对标机巧少女那水平，不仅不会让人感到不协调，还得让人们产生好感容易喜欢，可爱的少女们应该能迅速融入社会中。
于是第一台试作机体就交付给了菲妮和劳伦特，劳伦特是上次蜂群灾难的受害者，失去了身体但还保留着灵魂，梅菲斯特没让他们等待太久。
“怎么样，能适应新的身体吗？”梅菲斯特担心劳伦特产生不协调的幻觉，这还是克洛里斯告诉他的，如果是为活人提供新的身体，尽量要做到与生前完全一致的还原，肢体长一点短一点都会有区别。
他拿以前救治过的伤者举例，有些奴隶受伤失去肢体，即使包扎好了伤口，还经常感觉失去的手臂在痛，是的，凭空疼痛不说，还有人洗过澡之后感到消失的肢体上沾满水，感觉怎么也擦不掉。
在为劳伦特制作新身体时，克洛里斯一看这家伙病历，然后多看了两眼绯蜂，只好先咨询加害者，绯蜂只能全盘托出，而且不想来见受害者，即使外表变了也怕被认出来。
劳伦特复苏之后并没有感觉身体哪里差，反而相当震惊，他的尸体当时成为养分被蜂群回收，要不是新的身体和自己遗照上一模一样，哦，比遗照上还帅，否则还以为塞回自己的尸体中：“很神奇的炼金技术，这种感觉就像复活了一样，现在精力充沛，感觉非常好，感觉连续加班几天也不会累。”
克洛里斯并不放心：“你之前死无全尸，灵魂有被转移到人偶中的经历，现在请配合我接受一下检查。”
医者拿出一个小锤子，在劳伦特浑身上下敲打确认魔力神经回路的正常工作，暂时确认劳伦特没有什么幻痛之后，接下来就是十年观察时期了，反正梅菲斯特承诺了终生保养。
至此，梅菲斯特单一产业报社的盈利几乎全部投入了工坊的研究开发，并且做出了成果，做出成果之后梅菲斯特把所有资料整合起来写好论文，转头上交帝国学院，尤里乌斯看了之后沉默，批注保密。
接着又看到梅菲斯特申请研究经费——龙骑。
龙就是龙，骑士就是骑，尤里乌斯很费解梅菲斯特起这么个名字，不过看到大概内容是给身体受到重创，几乎无法行动的老兵制造战斗用构装体，仔细看了看梅菲斯特需要的材料和器材，计算之后还给他批准了一笔钱下来，同意了。
毕竟梅菲斯特的工坊总得有些事情干，比起惊世骇俗的死者苏生，为全身瘫痪的人提供构装体看起来更合理点。
至于劳伦特和菲妮的安排，就顺便留在梅菲斯特的领地里打工好了，一个是偿还新身体的债务，一个是菲妮继续服刑，身为犯罪者劳动改造。
“自从那场召唤之后，这孩子的变化还真大。”尤里乌斯继续看梅菲斯特的研究报告，技术本身是之前莉秋、梅丽莎贝尔、妮娅三人联合开发的，可行性现在证明了，机工女神也创造出来了，接下来怎么运用还要观察，“不，不应该说他的变化大，而是得到了足够的催化剂，让他能把才能展现出来，说到底梅菲斯特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制造人工生命和让活人转生是两种概念，尤里乌斯自己没什么牵挂，但架不住这世界上渴望永生的人多了，要知道梅菲斯特整出这么个东西，疯了也要弄到手。
至于以后？尤里乌斯有理由相信梅菲斯特的机工女神计划完成之后，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以后这项技术不仅不需要他来保护，说不定还得靠这个技术保护帝国。
英格瓦尔特皇室的新生代其实也不错，不过都是平稳的王道征途，哪有梅菲斯特这么放飞自我的。
这时候尤里乌斯不禁羡慕起别人家的孩子，同时也羡慕起西线的贵族，看看这才是好队友啊，哪像东部贵族，以公爵家为核心隐约形成联盟，最近好像在沙漠那边犹豫不决，希望沙漠里的事情能顺利度过。
最近的时间基本没什么波澜，梅菲斯特算是改邪归正吧，毕竟他也一时间说不清绯蜂和手办哪个好玩，过段时间还要给阴蜂造高达。
最近的梅菲斯特沉迷制造新的人造生命体，沉迷复刻美少女，沉迷给蜂群意识设定剧本，确实都是在干正事——阴蜂正在抓紧时间梳理领地里的情况。
阴蜂顺便带走了绯蜂，说是接下来要和绯蜂一起旅行，踏遍梅菲斯特现有领地里每一寸土地，走访调查每一个村子，认识领地里有名有姓的贵族，大概会用三个月时间完成这些。
绯蜂居然还有点不想走，愣是被拽走了。
梅菲斯特毫不在意，他现在在乎的是新的经费怎么时候到账，阿露艾露玛下一批贤者之石什么时候运过来，还有为什么阿露艾露玛临走的时候气呼呼的？
“话说塔薇儿，你觉得人造生命到底叫什么好啊？驱动妖精、机巧少女、蔷薇少女里选一个吧？”梅菲斯特把材料挥霍完之后，现在只能画画，就差闲着无聊画本子。
之所以没有画本子，是因为稍微遇到一些小麻烦，魔族国的万华镜最近有些流通到帝国这边，居然有一群占星师在试图追溯制造者，塔薇儿轻轻叹气，温柔挡住这些窥视的目光。
不温柔的话分分钟疯一片。
看到梅菲斯特居然沉迷手办，塔薇儿看了看未来，认为梅菲斯特不能这样荒废大好青春，实际上有她在，梅菲斯特怎么可能荒废呢？
“你仗着前世这些作者不会跨世界找你要版权费是吧？而且之前都确定是机工女神了，把这个设定坚持下来啊。”塔薇儿叫来克图格亚，最近不是有竞技大赛吗？克图格亚在帝国资历尚浅，是黑户，她又不擅长神秘和魅惑，做不到妮古拉丝那样快速融入氛围，要参赛的话需要担保，“你给克图格亚做担保吧，顺便训练一段时间。”
“训练？”
“不久之后你要去找爱丽丝吧？被人打死打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梅菲斯特立马正襟危坐，找到爱丽丝是攻略奈娅丽丝，并破除敌人阴谋的重要计划。
塔薇儿从梅菲斯特手里拿走笔，在自己手里转起来玩：“你要寻找爱丽丝必然绕不过里奥伯特，这个堕落的勇者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梅菲斯特认真：“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塔薇儿十分慎重：“他虽然疯了，但会读书。”
梅菲斯特一愣，然后困惑，像个英国首相一样反复确定刚才是否没听错，塔薇儿说什么？里奥伯特这种报复世界类型的敌人最特殊的地方在于读书？
塔薇儿拿出一枚钥匙，在身边一拧一转，周围飘起大量光辉和泡泡，从里面戳破几个，掉落下来一堆书籍。
梅菲斯特这堆书籍居然都是英格瓦尔特出版的，其内容很接近前世的资本论，这个世界由于真实存在神明的关系，银行业也十分复杂，自然有本土情况在此，另一些书籍则是讲述国家、反抗、斗争和革命之类的。
想一想克洛里斯当年遇到的糟心事就知道了，奴隶制至今还存在，但是有压迫就有反抗，这个世界因为上层结构强度太高少了点革命，可是弑神者啊、龙杀之类的人还是存在的，由此可见反抗和斗争也是存在的。
所以梅菲斯特一直很庆幸自己转生在英格瓦尔特帝国，这个尚且处于贤王之治的国家水温刚刚好。
可是里奥伯特为什么看这些？
“你觉得里奥伯特憎恨这个世界吗？”塔薇儿开始整理书籍，把这些书放到梅菲斯特的书架上，意思是他以后也应该看看，眼下当然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做。
毕竟就算是书，金属包角也能砸死人了，这个世界个人武力确实凌驾于知识之上，要是不能打败棘手的敌人，给字典金属包角好像也没什么用。
梅菲斯特想了想：“应该是憎恨吧？”
在梅菲斯特的视角，只看到里奥伯特恨天恨地恨自己的样子，看到他使唤邪龙动辄就说要杀死多少多少人，那感觉不就是传统反派，自己遭遇过不幸那就把世界拖下水的坏东西。
难道不是？
他自然不清楚里奥伯特是想重启世界，但知道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塔薇儿虽然知道但不会给梅菲斯特剧透，就等自己养成的可爱丈夫拿着钥匙去开锁，然后拿到关键信息，这样才有意思。
所以对于梅菲斯特的回答，塔薇儿摇了摇头：“失望~我十分失望，回答太简单了，要感情丰富内容饱满一些，我最爱的梅菲斯特，再猜，猜对了，今天给你看星空，猜不到，今天你在院子里自己看星空。”
梅菲斯特摇头，表示这是个不公平的游戏，他才见过里奥伯特几回：“毫无疑问，我从里奥伯特的记忆里看到他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失去家园、亲人、恋人，拒绝了提灯女神的救赎，舍弃了光辉，之后和他短暂的接触都受到一些不可理喻的威胁，虽然他并没有实施。”
可能就像游戏剧情推进到结局前，梅菲斯特却顶着世界末日背景漫天灰尘做支线，甚至去钓鱼一样，里奥伯特去年就威胁他要搞大屠杀了，结果新年过去也没听说东国有发生恐怖事件。
这个人，嘴上和行动不一样啊。
塔薇儿看着梅菲斯特的表情：“关于你正在想的事情，我要提醒你，里奥伯特的威胁是存在的，再过不久，确实会有成千上万人开始丧命。”
梅菲斯特微微蹙眉，如果塔薇儿非要这么说，那梅菲斯特凭着自己的身份和家里提供的信息，其实也能猜到一些，这所谓丧命，可能是要爆发战争。
蜂群事件中，旧蜂群两线战斗，等于把英格瓦尔特帝国和艾因耶利哥联邦的仇恨都吸引过来了，现在这个沙漠王国失去王室，现在这个国家的旧贵族一下化身买办，试图左右逢源。
现在沙漠中情况也复杂，靠近帝国这边主要道路依然被魔力异常领域占据，帝国军往沙漠投入资源有限，看起来兵力就少了，也就三个军团摆成直线，前后照应着。
艾因耶利哥联邦往沙漠的道路可是畅通无阻啊，而且东国的许多国家确实是曾经沙漠诅咒扩散时迁徙出去的部族发展起来的，他们都认为自己有分一杯羹的资格。
与此同时德雷斯王国最后的公爵这时站起来，坚持德雷斯的主权立场，正决心成为德雷斯新王，并积极呼唤先祖的神力。
呼唤好像是有效果了，但祖先的神力仿佛在……拼命摇头？拒绝降临到这个世界？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综合以上这些因素，现在的德雷斯有着堪比前世波兰的处境。
“你是在提醒我，里奥伯特并不是单纯憎恨世界报复世界，他憎恨的是导致发生悲剧的环境。是这个意思吗？”梅菲斯特回答道。
塔薇儿轻轻解开衣领，把系带扔向梅菲斯特：“恭喜，猜对一半，但是已经足够了。”
梅菲斯特心情大好，接住系带，却问道：“为什么一半就可以了？还有一半藏在哪里了？”
塔薇儿却说道：“那~就需要你亲自去质问里奥伯特了，看看你眼里的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梅菲斯特也在思考，里奥伯特身上发生的悲剧源头是什么，要不要先给奈娅丽丝分个锅？嗯，没有深渊领主的话，世界会更好吗？没有魔法的话，世界会少一些灾难吗？没有武器的话，人类使用石头和棍棒能实现世界和平吗？
显然，探索哲学死路一条，这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前世都品鉴过无数次了，而事实证明是，真不行。
所以梅菲斯特才试着创造机工女神，看看借用AI小姐姐的力量能不能让自己生活的环境和平一些，尽力而为呗。
咚咚咚——有人敲门。
梅菲斯特以为是妮古拉丝，没想到进来的是克图格亚，她一进门就找到梅菲斯特。
“少年，你和塔薇儿说完了吗？决定好的话就帮我。”
“嗯？”
梅菲斯特这会儿还在思考人生伟业和晚上的仰望星空，被克图格亚打断思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要参加竞技大赛，你给我做担保的事情，作为报酬，我来教你如何战斗。”
“战斗，我会啊。”
梅菲斯特现在脑子里只有轰炸，当然他这么说，引起那边塔薇儿暗自发笑，甚至还有点阴谋得逞者的狞笑。
果然，克图格亚一把拽起他的胳膊。
“你那叫会战斗？少年，你会个锤子会，走，跟我来。”
两分钟后，梅菲斯特头朝下躺在地上，身上甚至在着火。
说实话和现在的克图格亚单挑没什么道理可言，完美体现了什么是法师弱近身近战。
不对啊，法爷明明都是近战点满才对！
所以梅菲斯特表示不服，说克图格亚这是欺负人，不讲武德。
“那我来。”
于是塔薇儿上。
塔薇儿上场，拧动钥匙，锁链铺场，梅菲斯特刚架起魔导器，下一秒就被重重叠叠的锁链捆出女性向漫画的动作，只能认输。
“都说了你不会战斗。”克图格亚双手撑着灵魂大剑，满脸不满，初次见面就看出来了，梅菲斯特的战斗技巧只有一个，叠甲、读条，如果前面有队友拉怪就更好了。
“我大概还是……”梅菲斯特还想狡辩。
巧合的是妮古拉丝吃着村人送的蘑菇哼着歌回来。
听说梅菲斯特在战斗训练，立马表示她也能帮忙。
梅菲斯特心说妮古拉丝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应该能给他轰魔炮的机会吧？
结果没有，不仅没有，在梅菲斯特读条的时候，妮古拉丝直接从正面冲过来，沙包大的拳头蓄意轰拳，直接击碎他的浮游盾，把梅菲斯特打着螺旋飞出去，栽在地上拖出沟壑，两条腿倒勾着，看起来有点惨。
显然，以深渊领主做对手太勉强了，他撤回自己之前的大话，低头表示自己错了。
可惜为时已晚，克图格亚当即叫来奥特琳德，梅菲斯特下一个对手是奥特琳德。
骑士姬分分钟证明了女神的神剑就是好用，能在梅菲斯特读条结束前击破他的魔法盾。
没关系，魔法师弱近战，公馆里还有对手。
然后找到莉秋，莉秋简单一个死亡凝视让梅菲斯特动弹不能，通过神秘的力量，莉秋迅速抓住梅菲斯特的破绽，扎了个草人，让草人与梅菲斯特的心脏相连，这当然是输了个透彻。
没关系，下一个。
塔薇儿又喊来妮娅看热闹，以妮娅作对手的时候，梅菲斯特就看到她丢来几个试管，砸在地上后梅菲斯特周围的空气迅速稀薄，氧气被迅速消耗掉了，这情况有魔法盾都不好用，在限制了场地的情况下，梅菲斯特没有撤退的空间，胜负已分。
公馆里还有谁吗？贾斯汀肯定是打不过，那……
“梅贝尔应该和我一样不擅长战斗吧。”
“唔，试试？”
因为看到梅菲斯特吃瘪，公馆里迅速成立观光团，贾斯汀不知道什么就在边上等着，看梅菲斯特会不会从人群中叫到自己。
可是梅菲斯特当然要无耻一下，找一个最弱的。
梅丽莎贝尔来了，站在对手的位置上，梅丽莎贝尔举起破法剑。
“够了，我认输。”
梅菲斯特平静接受了自己失败的事实，可还是被梅丽莎贝尔踢了膝盖。

和塔薇儿她们不同，克图格亚意外热衷人类的战斗技巧，其实也不奇怪，这心情完全和妮古拉丝一样，只是找点事情做点。
深渊领主有自信在某个领域踏上顶点，而克图格亚则认为自己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因此热衷研究灵魂之剑，以此为人格化身的爱好，攀登高峰。
显然武艺是人类创造的技术，克图格亚凭空上手就达到很高的高度，自成一体，就是还觉得缺点什么，决定多接触一些这个世界的武者，也许能带来不一样的感受吧，这次竞技大赛就是个开始。
然后，塔薇儿告诉她不要引起太大风波，以梅菲斯特为核心活动，仔细想想也对，未来还要和梅菲斯特对决呢，他要是实力不济也不爽啊。
“我没想到少年这么弱，必须特训。”很快，梅菲斯特变成众人关注的焦点，单排连跪无一胜利，大家这才发现梅菲斯特不善单挑。
其实这也看和谁比较，现场分成深渊领主组和凡人组，放眼望去里面没一个是正常人。
“先别说我弱，让我思考一下。”
梅丽莎贝尔大概是最痛心疾首的一个，心灵之炎和破法剑不是早教给你了吗？怎么她一亮光剑梅菲斯特直接点投降了？（58章教的）
“老实说，实际上是因为太久没有近战，技能生疏的原因。”梅菲斯特也不找借口，战斗技能是关乎到以后生命的大事，自然要认真分析，“梅贝尔你展开破法剑，又给身体施加轻盈和迅捷……我没有挡住的自信。”
梅丽莎贝尔也是宅女，但有些话不能说全，魔女这体积太小了，他就是拿把AK架霍比特人头线都打不到梅丽莎贝尔。
梅丽莎贝尔哪里是一刀流，她破法剑是左右手一甩，身后头发跟背后灵一样再卷四把，接肢贵族看了都得直呼内行。
那么现在虚心请教一下，法师决斗应该怎么打呢？
现场的大姐姐们一阵交流，梅菲斯特听了个大概。
莉秋表示法师的战斗在于神秘：“铺场、挖坑、给对手带来笑容。”好吧，虽然不是原话，但意思差不多。
莉秋认为现在英格瓦尔特把大量法术都公开了，许多魔法在法师之间看来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对手一动，这边就知道“正确答案”，身体自然就动了起来，两边比到最后就看谁的魔力多、谁的魔法更熟练。
以神秘为核心的战斗技术就是藏起底牌，从起手开始就引诱敌人一步步落入陷阱，当然缺点也比较明显，梅菲斯特觉得这套战术思想比较怕炸场吧，而且操作陷阱、小技巧之类的都是梅菲斯特不擅长的事情，但是做个参考。
妮娅则认为法师应该控场：“控场、限制、一步步取得小优势，把优势转化为胜势。”
妮娅强调法师的战斗在于计算、观察和寻找破绽，怎么让敌人难受怎么来，可以的话多用道具，烟雾弹、闪光弹、燃烧瓶不要停。
梅菲斯特听完一轮法师们的建议，大概得出结论，基本就是控场、迂回打节奏，要么先手压制打循环，要么反手陷阱打压制，终于胜负手反而小事，到那个地步用板砖拍也行。
从事实来看，即使两个魔力差不多的法师也不会出现大战三百回合的手段，魔法盾更多时候是抵消伤害而不是抵挡伤害，因为法师们普遍不敢赌对手有没有高效率的破魔手段。
当然，梅菲斯特这种有浮游盾的可以考虑一下，实体盾牌配合魔法盾也算传统技巧了。
梅菲斯特之所以单排连跪，最重要的是他想打魔炮。
“少年，武技也很重要。”克图格亚现在沉迷扮演特摄英雄一样的骑士，还隐约有点中二病，就是因为近战技术好玩啊。
来到人类世界闯荡也参加过了一些所谓危险任务，帮忙讨伐凶恶魔物，克图格亚喜欢上了这种在刀剑上跳舞的感觉，用技术洒下一片剑光，残炎纷飞，魔物倒地，惊起路人一片666的崇拜声，克图格亚感觉这好玩啊。
所以到了克图格亚，她提出的意见就是：“立回、目押、防御切换和节奏感。”表示梅菲斯特的战斗思路没问题，但如果傻乎乎站着当木桩，那敌人大概率都是狂喜的。
克图格亚明显是技术流的：“你想想，你能闪避招架对手的所有攻击，同时预读他们下一步动作，在防御的过程中充能魔炮，找个恰当的时机一个后撤步打出去，以你那个魔炮的宽度，七步之内又快又准。”
梅菲斯特听起来也有道理，好歹是深渊领主为他量身定做的战斗方式：“确实，可是要怎么锻炼呢？”
克图格亚如此说道：“用身体铭记。”
好吧，高情商的说法是用身体铭记，低情商来说就是一遍遍拆解动作，一遍遍殴打梅菲斯特，在打不死的情况下让他练出肌肉记忆。
梅菲斯特不是双手持有魔导器吗？那他现在就练三个动作：架势、招架、后撤步。
梅丽莎贝尔、莉秋、妮娅三人组表示乐子看完了，还有研究就先走了，把梅菲斯特丢给战士阵营慢慢操练，也算放心。
终于到了正式训练的时候，梅菲斯特立马有了新的课程表，早上妮古拉丝、上午奥特琳德、下午克图格亚、晚上贾斯汀，接受的课程不外乎对面先把技术和进攻方法讲一遍，再告诉梅菲斯特如何防守，接着展开实战，实战结束了帮梅菲斯特总结这一次的失败。
说实话，训练效果非常好，就是有点费梅菲斯特。
妮古拉丝身体高挑身材勾勒迷人曲线，漂亮的长发随风起舞，实际表现出来却是个胳膊壮汉，梅菲斯特表示想退货。
训练中没什么新鲜的招数，梅菲斯特简评“羊车”，完美龙车的改版，没有技巧全是感情，每次都是精确瞄准梅菲斯特直线冲过来。
妮古拉丝的变招不外乎快慢冲刺和无前摇冲锋。
梅菲斯特就说了：“为什么你不像克图格亚那样学习技巧？”
妮古拉丝开开心心捏着拳头，越走越近：“打你？还要用技巧？”
被妮古拉丝捉住了，不外乎三种惩罚——1.跟葱一样栽进地里。2.飞出去胸刹。3.被妮古拉丝抛起来地球上投。
终于熬过晨练，等到了奥特琳德，奥特琳德完美演出下克上，她架势极稳，在得到神剑之后也没有丝毫懈怠，为了配合神剑的威力而强化锻炼，对梅菲斯特也极为温柔，通常都是进攻之前报告一声。
“梅菲斯特大人，我要上了，接下来是横斩，如果可以的话，直接招架就可以了。”
“好的。”
没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毫无特点，奥特琳德每次都是保持十米距离，在进攻前都给梅菲斯特演示一下平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蓄力动作，然后在实战中行云流水使用出来。
奥特琳德总是先慢后快，每一轮攻势都让梅菲斯特慢慢习惯，然后留给梅菲斯特反击的机会，营造你来我往轮流进攻的机会，然后加快节奏，直到梅菲斯特架势崩溃。
梅菲斯特在这样的练习中，要么体力不支动作变形，要么脑子跟上手却慢了，要么从一开始就一步错步步错被奥特琳德打败，总体来说，骑士姬给梅菲斯特的感觉还是很好的，温水煮青蛙的锻炼法起码也有“温水”的舒适期。
比较妮古拉丝的狂暴，梅菲斯特觉得奥特琳德对自己挺温柔的，一个上午过去也就揍了他几十次吧。
中午简单吃个饭，随后就看见克图格亚跟个木桩子一样杵在训练场上，看见了都不好意思不过去。
克图格亚使用的是灵魂之剑，不过是拟态灵魂，毕竟你不能确定深渊领主究竟会从自己的存在中拔出什么剑……即使如此，威力也是相当惊人了。然后克图格亚打梅菲斯特那可是太漂亮，甚至有点惊艳，把正经的训练变成克图格亚的烟花秀。
怎么说呢，克图格亚简直无师自通了一套以华丽演出为主的剑术体系，就是看起来帅气，平A带特效，剑光卷着残炎余火，动起手来就变成王牌空战，打完一套绝对SSS评价。
梅菲斯特在练习中不外乎两种结局，一是上来就被克图格亚左右晃身弄晕，搞错防御方向，然后被一套火光带走，二是挡住克图格亚的攻击，但是被挑起来飞到天空一套带走。
两种都是不解释连招，即使她不断给梅菲斯特讲解动作要领，分阶段拆解防御方法，把攻略都拿出来了，梅菲斯特一时半会儿也捉摸不透，只能勉强领会。
最后是晚饭过后，和老对手贾斯汀战斗，想着老勇者（老大爷）应该也会客气点，但梅菲斯特看见了什么？贾斯汀扛着特大剑，压低身体像一头奔驰的野狼，拖着特大剑一路火花带电奔驰而来，然后一个上挑，梅菲斯特就飞了。
认真感受贾斯汀的剑术，可以感受到自然野性，理论上来说猎人之神是以人之理性狩猎野生动物吧，但贾斯汀偏偏就是桀骜不驯的野狼，他进攻动作也多是冲刺、扑杀为主，冲刺就是刚才那样，用特大剑的惯性将梅菲斯特撩飞，砸就是扑过来把梅菲斯特连人带浮游盾一起平平砸进地下。
大家尽全力帮梅菲斯特训练。
通常一天训练结束后，梅菲斯特跟个雅木茶一样躺在训练场中，直到被塔薇儿抱走。
说是约好晚上仰望星空，梅菲斯特却扶着魔导器，一瘸一拐返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关门，自闭。
好吧，梅菲斯特也不是自闭，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训练，但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新手教程，还是得适应一下。
这几天梅菲斯特连魔法课程没有上，全在战斗训练，刚好人工生命造出来，阴蜂和绯蜂出去考察去了，莉秋、梅丽莎贝尔和妮娅三人组都在围绕香子兰进行更多实验，就没管梅菲斯特了。
梅菲斯特也在认真学习如何战斗，其实这种暴躁的挨揍练习容易打击一个人的自信心，没有正面的反馈，一直在失败很容易让梅菲斯特迷茫。
不过梅菲斯特并没有，在经历最初的焦虑后，很快就强行冷静下来，逐渐接受并学习了这些战斗技巧，身体的反应也从最初一周的迟钝，第二周开始有了应对。
就像前世，第一次上手玩黑暗之魂三，在无名之王手下连续战斗6小时一样，一开始也是被乱杀，但后来也是一遍遍的熟练。
在妮古拉丝亲切治疗魔法下，梅菲斯特的训练也跟玩游戏一样，每次被打败了很快就能站起来，全力训练、躲闪然后用身体记忆，这样的训练其实是恩赐。
说实话，这样的训练别人想练也没得练，一直有妮古拉丝恢复，梅菲斯特身体不会受伤没有疲倦，再加上法师意志，精神力强韧，记忆力出色，所以一直都在汲取错误，改正并活用于下次。
正常的骑士训练哪有这样往死里打的？也就深渊领主心疼梅菲斯特，保持在不死的边缘徘徊，梅菲斯特每次都能用尽全力，而且每天上千次用尽全力战斗，还有人指导他该怎么做、错在这里，这甚至能羡慕死娜尔梅亚。
要不是英格瓦尔特英豪竞技大会的报名即将结束，梅菲斯特估计得这样练上几个月才能停下来。
就这样高压训练了半个月，梅菲斯特整个人的画风都内敛下来，稍不注意就露出JOJO脸，可惜还不能像塞妈一样把无敌写在脸上，倒是在沉默休息的时候更像个卫宫切嗣。
“少年，今天不训练了，去帝都报名。”
“啊？我感觉我今天可以……”
梅菲斯特想说他今天多少能反击两下，克图格亚果断抓住他的手，表示你还不行。
很快，梅菲斯特和克图格亚从虚空裂隙走出来，然后向着英格瓦尔特大斗技场走去，今天就是报名的最后期限了。
“欲速则不达哟，少年。”
“你们好意思跟我说欲速则不达吗！”
哪怕梅菲斯特性格温和，这时候也怒了，他好好一个炮击法爷，最近已经开始习惯给大炮上刺刀了好么？

英豪竞技大会是帝国剑圣齐格琳德独家举办的最高赛事，没有赛级限制，什么重量级的豪杰都能过来，你就是拎着一个鱼竿啊、竹刀啊也能来报名参赛，前提是你得出名。
在此之前，帝国一整年下来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竞技体育，能在这些竞技场里拿到好名次可以直接报名比赛，或者来报名的时候通过魔法检测，不够资格又不肯放弃的话，那负责治安的帝国骑士将会是报名者最好的门槛，最后就是贵族推荐担保，这意味着参赛者虽然没什么名声但取得某个贵族的信任，考虑到名声问题，一般做担保的贵族不会轻易为陌生人担保，否则输了就太丢人了。
顺便一提，有时候判断国家是否和平的时候，看每年节日和氛围就能感受出来，帝国目前东西两线都有危机，但是国内居民依然能在节日庆典中尽情享受生活，还能举办大型比赛，感受不到外界的风波，梅菲斯特觉得这就是和平。
由他出面，克图格亚做担保很容易，甚至有点多余，都是因为塔薇儿的建议才来的，其实克图格亚已经在圈子里略有名声……都说她是纳尔特骑士贵族的后裔。
梅菲斯特还不知道这些，难得来一次英豪竞技大会，姑且看一看来自世界各地的强者都有什么样的表现了，最近都被羊车给撞麻了，看看各路强者也能分析一下不同路数。
就在竞技大会举办的时候，德雷斯新王向艾因耶利哥联邦请求援军，大意是看在祖上都是德雷斯人的份上拉兄弟一把，至此艾因耶利哥联邦军队开始进军。
这个时代的艾因耶利哥联邦也是个强盛的国家，多种族融合下魔法技术小有进步，神权势力发展壮大，他们也创造了许多优秀的技术，在魔物环伺、深海危机下保护了自己，开辟近海的安全区，造船业发达，也拥有自己的空艇，这个时候的艾因耶利哥居民还算为自己的国家自豪。
这片大地深受万军之主的宠爱，主的使徒天天把歌唱，路上那些贫苦的乞丐偶尔也能得到教会的救助餐。
艾因耶利哥联邦和魔族国斗争许久，诞生了许多名声如雷贯耳的勇者、英雄，看起来无数的魔法师、神学者都在为这个国家效力，人们可以看到各种大师奔走在街头巷尾演讲自己的学说开创结社，也可以看到各种豪杰在酒馆激烈争吵，只为了辨明自己的流派更加强大。
年轻的艾格尔正在旁观两位流浪骑士的比斗，因为在神学院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又受到里奥伯特的帮助，加入军队后立刻晋升为年轻的军官，一切的顾虑也随着第一笔军饷的按时发放而放松下来，在难得的休息日里，他会尽量前往斗技场或者其他地方观察其他强者的战斗，努力提升实力。
在酒馆众人的起哄下，两位流浪骑士用包裹棉布涂满粉末的长棍做武器，经过一番普通的比试后，两人的实力看起来旗鼓相当，最后一击是木棍相互刺在对手身上结束。
“真是可惜，看来是平手。”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确实可笑，你连自己早已死亡都不知道，跟个僵尸一样战斗到最后，如果上了战场，祈祷你身后有个亡灵法师将你转化吧，毕竟那样你才能发挥全部实力。”
“你说什么？”
“字面意思，如果使用武器的话，你早就是尸体了。”
“那就用真枪比试吧！”
“我拒绝。”
两位骑士，一个看起来暴躁易怒，胜负欲很强，另一位却始终平静，拒绝继续比试。
“你害怕吗？”
“麻烦你用自己的脑子好好回忆一下之前的战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想轻易杀人，如果你还是骑士的话，就别白白耽误自己的生命。”
平淡的骑士想要离开，却被易怒的骑士阻挡，并拔出重剑。
“拔剑吧，口说无凭！”
随着旁人起哄，身为军官的艾格尔也走进人群，他在刚才的模拟战中确实发现那位冷静的骑士颇有实力，另一方全力进攻的情况下，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波澜，最后出手的动作明显快过对手。
不过这个气氛……艾格尔轻轻摇头，这分明是把“不杀了我还想走”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既然都拔剑挑衅了，骑士精神就不会惯着对手，被挡住去路的骑士缓缓拔刀，然后没然后了，再次交手，只是一个回合就分出胜负，冲动易怒的骑士被轻易斩首，另一方在临走的时候还抛给艾格尔一枚金币。
“军官阁下，麻烦你帮忙洗地，谢谢了。”
现在的艾因耶利哥联邦就是这么硬核，街头死个流浪骑士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毕竟去战神的斗技场还能看到战士手撕狮子呢。
至此，考神官失利的艾格尔对自己的国家有了新的认识，之前只觉得教会是天，最近才发现贵族与军队也不差，自己虽然年轻，但军官身份并不比那些神职者差，走在路上起码能昂首挺胸不用向他们行礼，就连流浪骑士见了自己也会以礼相待。
比起收获一枚金币，艾格尔更多是对现在身份地位的满足，即使帮忙洗地也没什么抱怨，甚至还有点感动，感激里奥伯特的帮助。
然后艾格尔的满足感一直持续到艾因耶利哥联邦对英格瓦尔特宣战。
也就是在帝国举办竞技大会的时候，两个国家在沙漠中正式开片，本来艾因耶利哥联邦还想斩了英格瓦尔特使者壮壮威风，结果使者是王冠位阶的法师与高阶骑士所以直接突围了出去。
姑且还抱着满足感的艾格尔也得到命令，跟随军队进入沙漠准备增援前线部队，和英格瓦尔特掰掰手腕，结果他的满足感到此为止。
两国军团在德雷斯王都交战，帝国军白天防守晚上主动出击，正面铁拳侧面包抄的结果是迅速切断艾因耶利哥联邦的补给线，艾因耶利哥联邦匆忙进军沙漠把军队拉成一字长蛇阵被帝国直接斩断，所以当艾格尔所在的军团抵达指定地点的时候，溃退下来的军团却告诉他战斗已经结束啦，想赢帝国军很难的。
前线军团突然遭到惨败，艾因耶利哥联邦一下丢掉七个军团，颇有点被锤晕的感觉，这让艾因耶利哥联邦大为震撼，命令后续部队先集结，不要冒进，别送，这边人多，还是有优势的，稳住能赢。
然而帝国军并没有给艾因耶利哥联邦休息的机会，连续而频繁的袭扰开始了，这期间艾格尔的位置也就处在战况最激烈的前线，正所谓手底下见真章，开始鏖战之后艾格尔逐渐感觉到不适。
从一开始，艾格尔就愿意为艾因耶利哥联战斗，他内心是想要报答里奥伯特的知遇之恩，同时从军队路线抵达自己曾经仰望的领域，达到和神职者平起平坐的目的，所以战斗时非常英勇。
可是来自不同种族，甚至还有异民族混编的军团气氛却是稀烂的，刚开打的时候大家想着赏金、奖赏，鏖战时发现英格瓦尔特好强开始退缩，当身边的熟人也开始逐渐死掉，军营里伤者的声音越来越多时，大部分骑士和士兵已经不想打下去了，呆在闷热的沙漠营地里天天抱怨，只想赶紧回家。
于是艾格尔也不爽，心想自己和这群艾格尔为伍迟早会烂掉，所以他也愈发英勇，战斗的时候身先士卒一马当前，同时运气也很好，帝国军的爆炎偶尔轰中艾格尔所在区域时，经常都是队友挡刀他在爆炸中基本没有受伤，甚至还在之后的战斗中击杀了七名帝国军。
不过事后发现那不过是得到帝国武装支援的德雷斯人。
其实德雷斯的新王并没有得到支持，他现在连王都都进不去，在帝国交涉下另一半德雷斯人其实是希望并入帝国版图中的，这样做虽然有些丢脸，但真正的王族已经全灭了，比起如狼似虎的艾因耶利哥联邦，当地德雷斯人对英格瓦尔特的好感更高一些。
多年贸易往来多少有点文化向往精神崇拜。
……
陪着克图格亚参加竞技大会的梅菲斯特也没闲着，以他的身份横竖要关注一下国家大事，战争有点风吹草动赫尔蒙特家第一时间都会给他送消息。
总的来说，因为东部贵族的在蜂群灾害时表现不佳，现在多数军团都在整顿，现在奔赴前线的军团是皇室点的将，其中就有狮鹫领的精锐，军纪严明，战斗力也强，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依然取得胜利。
实际上别小看那些神权加护和滥用魔法的家伙，他们在战争中频繁使用诅咒毒气和无差别杀伤也给帝国军造成伤亡，并不是简单的对手，但在如何丢石头这件事情上，英格瓦尔特显然更有心得而已。
由此，阶段性的胜利在国内只是一些谈资，现在帝都有好几件事情值得庆祝，其中竞技大会也持续进行，决赛圈子缩小到百人规模，每天都有精彩的战斗。
梅菲斯特在这些人里就关注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前者深渊领主到低分段虐菜，前期出场拔剑都引起观众惊呼，现在人们看到克图格亚确实麻木了，因为目前的对手都是被克图格亚一分钟抬走，没啥观赏性可言。
反观娜尔梅亚则是从零开始聚集人气，由于不是帝国人也没啥知名度，单凭美貌和实力只能一点点收获粉丝，当然斩姬小姐姐实力与美艳双收，开始吸引众人目光，最近比赛结束梅菲斯特甚至看见了一些追求者拿着花等她。
娜尔梅亚为人和善，却不会纵容无理者，对突然出现的追求者都是从婉拒到冷漠，梅菲斯特发现有人开始频繁骚扰娜尔梅亚的时候，只好出面抵挡。
伯爵之子和帝国术士的身份这时候很好用，再加上冷漠的娜尔梅亚看到梅菲斯特的时候就推开人群跑过来，再怎么不识趣的人也只好无奈躲开。
“嗯？你是来看我比赛的吗？”
“实际上我是为克图格亚做担保来到这里，当然就算没有其他事情，你的比赛我也一定会来支持，之前的比赛一直都很精彩，幻蝶纷飞的剑舞非常美丽。”
“你喜欢我的剑术吗？”
“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那就好。”
娜尔梅亚轻轻点头，跟着梅菲斯特一起上了马车，返回休息的旅店，畅谈这几天比赛的感想。
“这里的强者有很多呢，就连法师也有不俗的技艺，之前遇到过一个家伙就根本斩不中，差点陷入苦战，幸亏我技高一筹抓住了他失误的瞬间，只用一刀就把他抬走了。”
“……确实是抬走。”
据说被斩中腰子，死灵法师、德鲁伊和教会神官一个箭步冲上去，抬上担架就跑。
嗯，竞技还是具有危险性的，虽然有魔法和神术尽可能保护，但也只是保底保证最惨的情况下还能拼起来保留灵魂。当然，最糟糕的情况一般不会发生。
那场比赛梅菲斯特看了，跟娜尔梅亚竞技的法师是个擅长操纵水流的灵活胖子，利用激流遮蔽气息减缓娜尔梅亚的速度，还将身体元素化并创造分身，每个分身完美模拟了本体气息，同步施法。
通过观察这些参加竞技大会的同行，梅菲斯特确实发现帝国法师在善用战场魔法的同时，也特化了许多决斗用魔法，同样是王冠位阶的法师，梅菲斯特之前是被娜尔梅亚带着飞，如果是对决，基本会被一刀秒，但他们却有针对性的特化，让娜尔梅亚找了半天本体，最后创造分身的速度跟不上娜尔梅亚的剑光才输的。
但是那场战斗，法师在中场的时候就已经气喘吁吁，娜尔梅亚却并不急着进攻，完全是等对面喂招，等对面没有新的招数时才一击必杀。
所以，你听她自己说陷入苦战完全是谦虚……的凡尔赛。
克图格亚就不同了，她才没心情欣赏对手的技能，通常都是裁判宣布开始，她就冲上去把人揍一顿，至于说为什么？没本事与她对峙的选手，那技术看了也没用啊。
这样下去克图格亚迟早会和娜尔梅亚一战。
“说起来，我这次担保的对象就是克图格亚，其实你们见过，在黑森林仪式场上，那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女性就是她了。”
“原来如此，她也参加竞技比赛了！看来是很好的对手！”
娜尔梅亚眼前一亮，闪着星星，接着急忙推着梅菲斯特，送他出去。
“这样的话我就更要蓄势了，当时没有机会和克图格亚小姐全力一战，实在可惜，若能在竞技场相遇，我必将送上最强的一击。”
梅菲斯特给娜尔梅亚点了个赞，你高兴就好，顺便也挺期待的。
毕竟他挺喜欢看女孩子打架。

随着竞技大会逐渐缩圈，来自五湖四海的强者们逐渐崭露头角，梅菲斯特挨个看下来的感受大概就是……自己好像跟每个人都可以过过招。
没错，连续挨揍训练是有用的，克图格亚说用身体来铭记不是没有道理，被虐多了之后，再看这些强者的比武，梅菲斯特开始纠结他们千锤百炼的技艺了，他现在缺这个时间，不能在这条赛道上和他们较量。
就说娜尔梅亚吧，梅菲斯特还感受不到她的强大，最近突击特训之后也许是感知敏锐了，斩姬小姐姐的架势每次分毫不差，出剑又快又准，在没有压力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改变。
这基本就让梅菲斯特想起莉秋的思路，战斗时尽可能把自己的绝技藏起来，现场这么多观众这么多参赛选手围观，看到娜尔梅亚都头疼，重复的动作看多了根本分析不出什么。
你说娜尔梅亚一招鲜吧，偏偏她一路连胜，你说她强吧，感受又不深刻。
不过梅菲斯特还是想到了其他事情，感觉娜尔梅亚这精准的动作，似乎千百次都稳如老狗毫无变化，去工地打灰一定是把好手，这么好的技术不开挖掘机、不考钳工可惜了。
梅菲斯特一边感受天赋真是可怕的力量一边抱紧了自己的深渊之星。
上午看下来，娜尔梅亚的比赛基本有来有回，相当精彩，反观克图格亚这边依然是她自己的单人秀，皇牌空战从无例外，热情似火的剑技流畅到每一位对手都想哭。
时间来到下午场，梅菲斯特依然拿着小本本，用心把决斗时的心得体会记录下来，单挑时不怕缠斗，小规模团战也好找机会，不过就在认真分析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他的思路。
“啊，痛痛痛……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好像坐错位置了。”一位陌生少女拿着票卷。
“嗯？有吗？”梅菲斯特急忙抬起头，拿出自己的票据，“没错啊，这里是四号场5排14席，刚好在中间位置，你看座位后面……哪个熊孩子把号码牌涂改了？！不过你看旁边，按照数字数过来的没什么错误。”
“这样吗？确实啊，原来只是恶作剧，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本来也是相邻的位置。”少女揉了揉肩膀，然后坐在梅菲斯特旁边，坐下之后立马把佩刀夹在大腿中间，熟练拿出一袋爆米花一瓶饮料。
梅菲斯特看了这个女孩一眼，很容易就看出她东国特色剑豪服饰，而且感觉眼熟，稍微想了想，这位好像是参赛选手，之所以会有印象是因为她好像是被娜尔梅亚抬下去的，就在上午。
“你是参赛选手？我上午好像看过你的比赛。”梅菲斯特忍不住询问，其实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果然少女脸上有点难堪：“啊？让你见笑了，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对手还真是厉害……”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快速翻阅笔记，就在前几页：“其实很厉害，步伐稳健迅捷，对距离感有相当的把握，剑技干脆利落，只是在经验上被拉开了差距。”
少女撇撇嘴，本不以为然，这番话就跟她们族内的师傅一样，日常训练后都会说教一顿，听起来是训诫但什么内容都没有，废话文学了属于是。
结果梅菲斯特却因为中场休息，又看到对方是剑豪，所以打开话匣子，当然，也可能是剑豪小姐姐最近在他好球区的缘故，所以主动分析了起来。
因为之前有被娜尔梅亚指导过，稍微算了解一些，最近又被几个用剑的欺负到怀疑人生，所以梅菲斯特理论知识丰富。
少女和娜尔梅亚都是用刀的，她们习惯中路剑术，分上中下三段架势，招数多用斩、刺、返等等，所以梅菲斯特一下就从她的发力点和攻击时机着手，复盘上午少女的对决，告诉她从哪里开始没有跟上娜尔梅亚的节奏，然后一步步陷入劣势。
少女开始还把梅菲斯特当成搭讪的，可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就发现这家伙之后的分析还挺靠谱，瞅一眼笔记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火柴人，才发现梅菲斯特居然是认真研究。
于是听完分析之后，少女忍不住点头，这点自觉还是有的：“受教了，如你所言，我进攻的时候有所畏惧，撤退的时候看到对方故意露出的破绽而不够果断，防御时被骗了招数构与反之间犹豫，惊慌之下没有一个动作像样，那个……这份笔记能允许我抄一份吗？我可以付钱。”
梅菲斯特抓了抓头发：“我这粗浅的经验之谈没什么可看的，剑术方面我也是外行。”
少女表示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法师嘛，确实不太了解剑术，但分析的思路没错，我也好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东国的剑豪，叫我不知火就好了。”
她对上午的失败并不耿耿于怀，因为娜尔梅亚太强了，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她完全是硬着头皮打完那一场。
用感受来说，东国里那些所谓获得皆传评价的剑士根本不如她，才分析不出娜尔梅亚使用的什么流派，或者说根本就是“我流”，那随心所欲招式一看着就羡慕。
“不知火？”梅菲斯特眉头一皱，然后仔细看了一眼对方。
“怎么了？”不知火叼着饼干，眨了眨眼睛。
梅菲斯特随便这么一说，这名字多少会引起前世回忆，从拳皇到舰娘，当然眼前的少女哪边都不是。
“没什么，咳，我随便说说，叫我梅菲斯特就好了。”
“哦……咦，感觉在哪里听说过你。”
不知火心里嘀咕，随后就把疑惑抛到脑后。
所以你还记得自己来这个国家是干啥的吗？
下午观看比赛有了可以交流的对象，梅菲斯特认真看比赛化身战术分析大师，认真写笔记，至于不知火么？更多心思还是在吃东西，偶尔看到精彩的对局才会扭头和梅菲斯特谈论一番。
“啊，那是我妹妹！小雪风~加油啊。”不知火突然指着竞技场里登场的选手，忍不住站起来欢呼鼓舞。
“……”梅菲斯特感觉自己的dna哪里动了一下，不过忍住了。
竞技场上叫做雪风的女孩遭遇一位枪兵，两边算是棋逢对手，僵持近百招，从年龄来说枪兵经验老道，对付雪风这个小女孩颇有优势，而雪风则凭借年轻人的体力将局势拖入后期，最后枪兵力竭不敌，被击飞武器痛失好局。
“你妹妹招数灵活啊，劈砍和刺都很慎重，从一开始就努力突破对手的枪围，长枪被近身，想要再使用长枪去伤到对方就很难。”因为武器本身很长，面对即将贴身的对手时就会吃力，回防时运动的轨迹更大，时间需要更长，就很消耗体力，梅菲斯特明显感到雪风就是认定了这个战术，从开局执行到最后。
“是啊，我妹妹比我厉害也比我聪明，脑子很好用，以前野外训练的时候，经常一队人外出遭遇各种意外，但我妹妹却总能在人群之中化险为夷。”
“确实如此，毕竟叫雪风嘛，队友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咦，我们师傅好像也这么说的。”
梅菲斯特没想到异世界里还会遇到名字相同的熟人，然后继续看比赛，下午的比赛克图格亚依旧皇牌空战，把对手打到天空连击一分钟落地，娜尔梅亚照样喂招，让对手使出浑身解数后投降。
散场时梅菲斯特和不知火一起去选手区的出口等人。
“真是贫弱啊贫弱啊，一碰就碎，嘛，不过也在你们身上找回点自信，其实我还挺厉害的嘛。”克图格亚早早就出来了，她抱着脑袋一脸无趣，“到现在为止也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
可是你一个深渊领主在人类身上找自信没问题吗？你这么能打，怎么不去和奈娅丽丝干一架？哦，打过了？那没事了。
梅菲斯特不知道克图格亚今年会不会打破传统，比如把帝国剑圣打一顿，真能做到大概率可以上这个时代的热搜，在帝国一夜成名，成为未来几年经久不衰的话题：“你今天遇到的人不是坚持了更长时间吗？”
克图格亚白了梅菲斯特一眼，然后拉起他的手就要走：“跟少年你有什么区别？”
“别说我啊，而且等一下，再等一个朋友。”梅菲斯特撇撇嘴，合着克图格亚眼里就只有两种人吗？打得过的，打不过的。
“谁啊，你在外面还认识别的女人吗？”
“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其实你也认识她，叫娜尔梅亚，在初次见到时和我组队的那个女剑士。”
“她吗？嗯，没跟她正式打招呼呢，借这个机会认识认识吧。”
克图格亚除了深渊领主们几乎谁也看不上，除了被塔薇儿捆绑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在公馆里呆着，到处行侠仗义去了，名义上也是说多了解一下这个国家。
其实梅菲斯特知道，克图格亚这如烈火的性格，别指望会像诺登那样静谧、塔薇儿那样神秘、妮古拉丝那样活泼，她对这个世界其实充满好奇，如果强行按在公馆里，指不定会像二哈一样拆家。
另一边不知火也等到雪风出来，两边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告别，但是临走的时候，雪风看到梅菲斯特那张脸明显愣了好几秒，然后眯着眼睛，站在一边不动了。
“请问，你是梅菲斯特吗？”
“……是啊，你姐姐应该还没介绍我吧，怎么感觉你们都认识我一样，我就算自我感觉良好，也应该没这么出名太对。”
梅菲斯特抓了抓脸颊，被雪风盯上的感觉并不好，总感觉冥冥中被神秘的力量侵袭了。
“是这样没错，你还没出名到谁都认识，事实上我们找你有事，有大事，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很重要的事情。”
“这样吧，稍等片刻，我接我朋友，之后我请各位去吃大餐吧。”
雪风正要说什么，却感觉到来自旁边克图格亚的一阵压力，感觉心里有点小心思马上就被看穿了一样。
其实她完全是多虑了，克图格亚根本没有这么聪明，之所以会盯一下雪风，单纯是感觉她动机不纯。
等娜尔梅亚出来，梅菲斯特带上大家去帝都最好的餐馆吃烤肉，就连克图格亚也评价这里的肉食味道不错，火候刚好，如果以前遇见这样擅长控制火焰的人，一定会试图吸收为信徒。
然后克图格亚的注意力就放在娜尔梅亚身上了，并且很是热情，当初在铸剑仪式场的时候，娜尔梅亚就强势抵挡过她的攻击，现在开启商业互夸模式，强烈表达和娜尔梅亚贴贴的意愿——大体意思就是赛场上遇见的时候，请不要手下留情，以夺取性命为目标全力以赴吧。
娜尔梅亚平静回应理应如此，她的词典里没有谦虚和胆怯，同水平的剑士对决在全力以赴的时候哪有手下留情的空间？接着就和克图格亚交流起剑技问题，两人一下陷入对道理的探讨，但又像是风与火两个极端，相互不认可对方的理念，只能用实力说话了。
另一边，梅菲斯特还是很好奇这两位来自东国的少女，她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那么，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和姐姐嗯……出于一些理由，有人雇佣我们刺杀你……呃，千万别误会。”
刚一说到刺杀，那边激烈交换意见的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一起看过来，颇有点老虎盯上哈士奇的感觉，也亏雪风加快语速解除误会，否则感觉这两个大佬下一秒就要攻过来。
“既然都跟当事人说了，那肯定不敢动手啊，何况我们也打不过！”雪风经过最初的恐惧，然后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
反观在旁边吃吃喝喝的不知火，嘴里还叼着半截虾，听到雪风把“刺杀”“梅菲斯特”“目标”几个词快速解释出来，这才慢慢咽下食物，一拍脑袋反应过来。
“哦，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你就是我们的任务目标啊！好巧啊，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不知火不慌不忙得给调料盘里倒醋，完全没有雪风的紧张感。
“……”梅菲斯特都惊了。
“姐姐！”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也完不成任务，真动手肯定会被逮住，更严重会被杀掉，完不成任务就等于无法回家，等于死在外面，既然我们不想送死也不想回家归还名刀，那就住在这个国家啊？反正熬几年再偷偷跑回去也差不多啦，没关系的。”
梅菲斯特微微睁大眼睛，然后抿了口红酒，接着向不知火与雪风举杯。
“你们还真是心大，那么两位刺客小姐，如今还把事情挑明是有什么打算？”
雪风拿出早已买好的影像水晶，自从风餐露宿、穿越沙漠、抵达英格瓦尔特后，她们摆脱了贫困，买一枚影像水晶毫无压力，如今已经攒够钱可以长期租借高档公寓，也有了稳定收入来源。
“可是我们还是想完成任务……我是说，至少是形式上的，你看东国和帝国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两地信息基本切断的，能不能请您配合我们演戏？假装被杀死？躺在地上，撒点红色颜料，然后让我们把任务完成了？起码让我和姐姐刷个信誉。”
“你认真的吗？”
雪风一咬牙，一下从口袋里拿出袋金币。
“我可以付你钱，50金币行不行？”
“我还有钱拿！”
梅菲斯特都惊了。
“这是我和姐姐来到帝国后，工作到现在攒下的全部家当，都给你，让我们完成任务吧！”
“报酬就算了，我感觉这事还挺好玩的……”
梅菲斯特把金币推回去，然后想了想。
“我不缺钱，不过我对你们的身份背景很好奇，能给我介绍一下东国的杀手集团吗？”
“可以……不过能先帮我们搞定录像吗？”
“也行，吃完了我们找个巷子，我……”
梅菲斯特迅速从餐桌上拿起一个番茄，放在胸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开始和雪风讨论起剧本。
几日后……
艾因耶利哥联邦首都，某个豪华公馆里。
里奥伯特还在研究资本论，当然这也是他几次死亡回归后带来的好习惯，虽然次数不多，但每次重生后都会复活在不同家庭，有机会接触到不同的书籍。
不过以前里奥伯特更关心军事、武技和一些神秘仪式，目的就是把这个世界点燃，将一切回归原点，可是上次轮回被勇者讨伐之后，里奥伯特多少意识到武力是有极限的，他可以打一两个勇者，甚至和神明作对，但他能对付那源源不绝，永不停歇的正义之士吗？不能，勇者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自己遭遇了悲剧之后，里奥伯特或多或少想探索一下悲剧的源头，同时在收养孤儿，培养自己势力的时候，越发能感觉到世界的不公，他这一次轮回就想浅尝辄止一番，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说别的，光是英格瓦尔特出版的这些经济学书籍，就让里奥伯特重新认识了现代社会。
难怪英格瓦尔特帝国看起来繁荣强盛，许多问题都出在土地、经济和制度上，对比一下艾因耶利哥联邦，再回忆一下前阵子雇佣杀手的问题，里奥伯特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时代比过去稍有不同，还抱着过去那套固执的理念，只会重蹈失败的覆辙。
咚咚咚——
“里奥伯特大人，我可以进来吗？”影子一样的人从门外走来，手里拿着一枚影像水晶。
“请便，有什么事情？”里奥伯特放下书，拿起水杯，开始思考如何颠覆艾因耶利哥联邦的体系。
“好消息，我们发布的任务成功了，杀手得手了，那个梅菲斯特死了。”
“噗——？！”
哎，不是，雇佣来的杀手有这么强吗？

“这也太假了，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信以为真了吗？”里奥伯特看完影像水晶，这时候只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他这位手下很忠心，能力隐蔽，擅长侦察潜行，非要说缺点就是有点年轻，没见过社会的险恶。
实际上里奥伯特这次转生才十几年，他的肉体也很年轻人，以前的老部下多数失踪联系不上，现在这个时代对恶徒都是直接打死不是封印，导致他每次死亡回归都得从零劏开始培养部下。
由于世界的参差，里奥伯特总能找到忠心的手下，即使有人想半路退出，里奥伯特也很宽容，只要不是出卖或背叛，还是可以和平分手的。
“这是假的？”影子一样的年轻人声音沙哑，这时心态也变了，无法理解。
“没错，显而易见。”里奥伯特叹气，微微用力，将影像水晶捏碎。
梅菲斯特不可能轻易被杀，他和一个混沌的存在做交易，而那个存在最近提醒里奥伯特，这位少年具有成为伟大存在的器量，是某种钥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两三只小猫干掉？
关键人家好歹能上阴蜂绝境战，还打出颇为亮眼的输出，起码证明魔法水平不错，本地这些杀手集团没出动什么有名有姓的强者，凭什么干掉啊？这些弃子真的就是去激怒梅菲斯特的。
“可是为什么……？”影子般的人忍不住喃喃自语，“见鬼，这个世界上还有钱办不到的事情？这个世界果然已经烂掉了。”
里奥伯特轻轻摇头：“世界才没有这么无聊，亚伯，造成这种现象的是人治的腐朽与国家的堕落，杀手协会的幕后老板是那些贵族和教会，他们需要干脏活的人，以及白手套，躲在背后侵吞我们外乡人的财产。”
叫做亚伯的年轻人立刻往外走：“我去杀了他们。”
里奥伯特立马叫住他：“亚伯，冷静，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明白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那要怎么办？”
“呵~你想看血流成河吗？这其实很容易。”
虽然里奥伯特放了狠话，但他的组织之后和本地杀手协会与贵族发生一些小摩擦。
原因是尾款结算问题，双方最终还是因为意见不合大打出手了，里奥伯特怒斥贵族势力没有契约精神，简直没有天理。
要说里奥伯特现在为什么冷静了许多，还是因为以前的经历，自从慈悲女神圣教军大堕落事件后，他继承死亡轮回的能力，那之后受到奈娅丽丝蛊惑为了实现目标制造过灾难，结果显而易见，这个世界的勇者太多了。
无数的勇者仿佛死后能复活一样，一遍又一遍找到里奥伯特把他干碎，最初的怒火随着几次死亡归于平静，他也是人，犯了那么多错误总得思考一下失败在什么地方，所以开始学会读书了。
现在，新的问题又重新摆在里奥伯特面前，而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容易冲动的人了。
里奥伯特看到东国这边的腐败连他都不放过，最后也只有选择将目光放长远一点，看向正在发生的战争。
其实不用他动手，东国这边的局势，光是艾因耶利哥联邦就将数以万计的士兵送进沙漠。
其实艾因耶利哥联邦一开始的表现十分勇猛，贵族私兵相当精锐，各种魔法结社可以在战场上滥用禁忌的魔法，这边战争之神和万军之主的教会也乐于参与所谓的“圣战”，尤其是教会军，在局部地区甚至暂时按着帝国军一顿锤，双方伤亡都很大。
但是战争进入中期阶段，两方补给线的差距开始显现，艾因耶利哥联邦这边逐渐开始力不从心，而帝国军却能享受空艇航线带来的食物，顺便照旧帮德雷斯沙民修复王都，然后围绕那片魔力异常区域建立观察站。
也就是说，英格瓦尔特前线慢悠悠和艾因耶利哥联邦打着，后方还能当做无事发生派遣研究人员过来调查德雷斯沙民暗中信仰的新神。
逐渐艾因耶利哥联邦内部的意见也产生分歧。
比如怯战或惧战的贵族想保存实力，偷偷微操自己的军团按兵不动。
再比如前线帝国军发动攻击的时候后方将领却发生内讧，新来援军和雇佣兵素质降低，有些根本听不懂战术部署或故意摸鱼。
又或者年轻派的贵族无组织无纪律看到机会就抢跑擅自出击以为能捞到战功，结果被帝国军一波集火全抓了俘虏全灭，然后身上的作战计划被帝国军拿到，暴露艾因耶利哥联邦的战略意图。
还有经典的瞒报战况，虚报战功，动辄歼灭英格瓦尔特一个魔战团的什么的，艾因耶利哥联邦上层拿到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艾因耶利哥联邦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往沙漠添油，己方纸面上的人数明显占据优势，但英格瓦尔特的防线就是纹丝不动，他们开始感到英格瓦尔特难以战胜。
这样的情况也忠实蔓延到前线作战的军团里。
年轻的艾格尔敢打敢冲，但一天天下来他就是看着自己的同僚和部下垂头丧气，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他心中里奥伯特恩重如山，他要报答恩人就必须在军队中出人头地，而且一直以来艾因耶利哥联邦给他的感觉都是强大的，各地军团在东国这个赛场无人敢惹，就连魔族国也对他们畏惧三分（魔族军开发部一直在用各种奇美拉和人类打着玩，然后稍微让一让人类）。
渐渐地艾格尔与身边的人格格不入，他依然强撑着精神保持战斗意志，也不允许自己的部下和同僚说丧气的话，而且他治军也确实有一手，开始努力给身边的人灌鸡汤。
不得不说艾格尔在神学院成绩优秀的好处体现出来了，以传教为基础，他灌鸡汤的口才相当不错，他在军营里演讲，许诺战争一定会胜利，声情并茂讲述艾因耶利哥联邦的强大，居然真的将自己这条战线的士气保持下来。
可是还没等到艾格尔松口气，命运女神就给他上了一课，由于英格瓦尔特军队的袭击，他所在的军团补给被切断了，他们断粮了。
最开始是三天饿五顿，艾格尔就拿着军官配给的牛奶和面包去和自己的部下们同吃同住，但之后补给线一直没恢复，他们的一日三餐很快变成了清汤扁豆，吃到最后艾格尔自己也眼冒绿光。
不过这样的苦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艾因耶利哥联邦可能忘了他们，但英格瓦尔特不会。
有一天早上，艾格尔听到军营里传来惊恐的声音，还以为士兵们哗变了，可是等他出去才发现，军营里的士兵齐齐仰头看着天空，一股热浪也从天上袭来，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英格瓦尔特发动战略魔法，天火从天而降，密集的陨石阵覆盖了艾格尔所在的营地，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治愈教会疗养院的时候，他昏迷了整整两周，随后得知了艾因耶利哥联邦大溃败的消息，他们的一线兵团因为补给被断不得不暂时撤退。
这个消息在两个国家的反应也截然不同。
反正梅菲斯特还在看比赛，已经快决赛，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可能会在十六强左右相遇，甚至在帝都这边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沙漠里在打仗。
“梅菲斯特大人，这是新一期的报纸~”竞技场上，今天的梅菲斯特身边坐着的是谬琪娅，因为即将进入决赛，她发现来这里可以一石二鸟，获取比赛第一手消息的同时还能和梅菲斯特坐在一起，所以就来了。
“好快，没想到会这么快，第一次交锋已经结束了。”从打败蜂群开始，两边就有摩擦，然后在几个月里迅速升级，发展到斗殴后没有持续太久。
从实际情况来说，帝国军和联邦军其实都不太适应沙漠恶劣的环境，但是帝国这边有对应魔法，充足的补给也保证了士兵的战斗力，再加上退回德雷斯王都防守，缩短补给线，反倒是让进攻方的艾因耶利哥联邦深入，拉长补给线，加大力度骚扰之后他们先乱了，经验不足加意见混乱，这才导致前军丧失战斗意志最终溃退。
谬琪娅开心摇晃尾巴，然后想起了什么：“还有，阿方索斯还让我转达你，需不需要艾因耶利哥联邦军内的消息？”
“啊？”
“他有一些朋友可以拿到那边的消息，军团调遣、部署还有将领的名单都可以拿到。”
“……行，那回去帮我转告他，我比较感兴趣。”
后来，梅菲斯特发现，阿方索斯获得消息的速度，比艾因耶利哥联邦高层还要快。
至于现在么，继续看比赛。
“啊啦，小谬琪娅~不好意思呐，今天可以让一让吗？”
“塔薇儿大人！妮古拉丝姐姐大人！”
没错，谬琪娅满心欢喜坐在梅菲斯特身边，享受来自召唤者散发的精气时，这份快乐很快被打断了。
妮古拉丝一路小跳过来，捏住谬琪娅的尾巴，把她惊起来。
“听说克图格亚要打决赛了嘛，我们也想来看看，再说好长时间没见梅菲斯特，塔薇儿挺想他的。”
妮古拉丝笑着，接着越过梅菲斯特，坐到另一边，而谬琪娅也很识相，急忙站起来给塔薇儿让座。
“那我就不打扰了……”谬琪娅心里哭哭，然后准备退场，不过她被塔薇儿拉住手。
“不必离开，我们也不至于蛮不讲理，欺负你一个小小的魅魔，而且我也有专属的位置哦。”塔薇儿温柔一笑，越过谬琪娅直接坐在梅菲斯特腿上。
顿时，周围的观众也被这一幕吸引过来，纷纷朝梅菲斯特投来不善的眼神。
狗术士！
看看这场面，一大一小两魅魔坐左右手，还有个白毛美少女坐在腿上，大家都是好好看比赛，怎么你在这里炫耀啊？
可恶，还真有点羡慕，不，是真的好羡慕啊！
大庭广众之下梅菲斯特默默坐正，塔薇儿坐在怀里就坐在怀里呗，反正轻轻一搂就抱住了，深渊领主这身体只感觉一丝温热，又像鹅毛一样柔软，双手刚好放在塔薇儿肚子上。
“怎么这时候想起看比赛了？”梅菲斯特还以为她们对凡人的比斗不感兴趣呢。
“这几天克图格亚每天都过来，像个孩子一样炫耀她又又又打败了人类，然后邀请我们过来看她的英姿，所以就来了。”塔薇儿伸手摸了摸梅菲斯特的脸，让他把脸贴过来，“当然，就是我想这样，有我们这样可爱的少女陪伴你，周围都是羡慕的眼神，你不高兴吗？”
梅菲斯特心里当然也暗爽啊，可如果被熟人认出来还是有点尴尬，他，梅菲斯特，认为自己在外界的形象是很正直的那种！
比如塔薇儿坐在腿上之后，坐姿确实是越来越正直了……这可不妙。
这种坚持“我是正经术士”的想法只是嘴硬而已。
“好了，克图格亚出场了，看比赛吧。”
进入32强阶段，克图格亚遇到的对手都是有名有姓的强者，法师无一例外都是王冠位阶，战士也都是娜尔梅亚那种水平，含金量相当高。
其中有些人梅菲斯特也认出来，有和他一样四处冒险解决了许多神秘事件的人，也有讨伐过传说中魔兽的勇者，那名声比贾斯汀大多了，而且勇者参加各种武斗会拿赏金似乎也是一种传统。
今天克图格亚的对手就是号称闪电姬的女剑士，啊，没错，梅菲斯特在黑森里打败的那位雷鸣卿的后人，梅菲斯特归还遗物的时候，她家还送来邀请函请他过去赴宴感谢呢。
这一次克图格亚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把对手打到天上，而是在人类的领域下，真正遭遇了平分秋色的对手。
两边剑影交错，火与雷绞杀在一起，妮古拉丝和其他观众一样献上喝彩和欢呼，可就在人声鼎沸的时候梅菲斯特却发现塔薇儿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好屑啊，理论上来说你不是来看朋友比赛的吗？深渊领主之间的塑料友情啊，梅菲斯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塔薇儿的腰，结果塔薇儿没有醒来的气息，反而扭了扭身体。
“……”试想一下，前排观众时不时站起来惊呼，梅菲斯特这比赛看了个寂寞，而塔薇儿偏偏躺在他怀里，这时候看谁？
周围的关注理所当然都被比赛所吸引，就梅菲斯特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当然，这时也没有注意到他了。
因为捏了捏塔薇儿的腰她没有动静，梅菲斯特开始产生更进一步的想法，戳了戳脸蛋，捏了捏耳朵，然后塔薇儿还是装睡的样子。
原来如此，这个屑女人是在考验自己吧？梅菲斯特略做思考，他是一位正直的术士，以帮助那些受折磨的灵魂为己任，怎么能被深渊领主这样考验呢？
“喂，妮古拉丝。”
“什么？”
“接住！”
梅菲斯特窜起来，把塔薇儿往妮古拉丝怀里一塞。
“？”妮古拉丝啊了一声，然后抱住塔薇儿。
只见梅菲斯特也跟着观众一起站起来，仰着脖子看向赛场。
“差点就错过了精彩对局，赛场上残炎焚烧着闪电，轰雷的剑技绞杀余烬，克图格亚可是全力与对手较量呢，想要打败她，我必须多收集一些情报才行，塔薇儿只会干扰我看比赛！”
“确实。”
妮古拉丝也很喜欢塔薇儿，但她是天生喜欢塔薇儿，是天性的偏爱，也就是只要爱着塔薇儿还有梅菲斯特就行了，至于今天……
妮古拉丝迅速把塔薇儿按在椅子上，然后拉着梅菲斯特的手一起举起来欢呼。
“克图格亚加油啊，你要是输了我要嘲笑你一千遍也不够~！”
果然，还是精彩的比赛好看。
塔薇儿坐在观众席上睁开眼睛，从后面看着梅菲斯特和妮古拉丝，眼神不爽。
是的，她刚才是故意的，因为克图格亚不可能输啊，这样无聊的结局有什么意思？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试试梅菲斯特会有什么反应，结果还真把她丢在一边。
嗯，虽然确实是预料之内的事情，但实际经历之后稍微有一丝丝不开心啊。
别的深渊领主好看吗？

妮古拉丝和梅菲斯特在一起很像玩伴，为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欢呼喝彩，两个人在某种方面都是笨蛋。
塔薇儿在后方看两人凑在一起的样子，轻轻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意识缓缓散发。
“像个笨蛋一样，我可不擅长激烈的运动啊。”塔薇儿自我意识就是坐镇后方的大小姐，以不变应万变，用骄傲的姿态俯瞰大地，充分发挥执棋者的角色，让奈娅丽丝知道她的厉害。
要不是无名之雾实在是麻烦，她才不会挪窝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妮古拉丝先降临，两个人完全是笨蛋夫妻一样，感情深厚但没有多少爱的成分，哪怕到相爱的时候也是充满欢声笑语的那种。
“笨蛋加上笨蛋是双份的笨蛋，这种分支最后还是我来修正的。”
如果是诺登先降临的话，一定会像个小妈妈一样悉心照料梅菲斯特，按照养废人的模式照顾梅菲斯特。
“如果跟诺登抢人的话我也会觉得棘手，幻梦境的女王不属于任何一方，我们的能力在她的国度会失效，不过也多亏她愿意配合。”
如果是奈娅丽丝降临的话，会把梅菲斯特当成一个重要的工具，在不知不觉间产生占有欲，逐渐愈发不可收拾，最后传染所有的分身，那混沌的私情会将这个国家拖下水，形成另一股力量去实现梅菲斯特的愿望。
“说到奈娅丽丝，精神病人只要觉得自己不是精神病就彻底精神了，那么多意识一起哄抢梅菲斯特，她自己就会打起来呢。”
至于其他人？哼，其他人都不可能接近梅菲斯特，都是一些迟钝的家伙，没那么快苏醒，时间早就发生错乱了，梅劂菲斯特这么有趣的事情，只有她们几个超越时间的家伙才能立刻过来凑热闹啊。
但是……
梅菲斯特对梅丽莎贝尔的爱却又明显不同，那种纯粹真挚又平凡的爱，反而是塔薇儿没有感受过的，不过也无妨，用全知了解一下就明白，那是梅菲斯特“养成之爱”，换句话说梅菲斯特对梅丽莎贝尔，就像她对梅菲斯特一样啦！
梅菲斯特宠着梅丽莎贝尔，她也宠着梅菲斯特，四舍五入等于两个人步调一致，这同步率一致也是其他深渊领主没有的。
塔薇儿用手指卷着头发，她的眼里消除了四周的喧嚣，世界灰白渐渐沉入沉寂，唯一染色的区域只有妮古拉丝和梅菲斯特了。
“爱着你，我让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情绪，明明是正面的情绪却会伴生各种复杂的想法，那滋生的独占欲居然是连我都要努力压抑下来的心情，没想到我也会有这样堕落的一天。”
两个人的相性其实很好，如果他们两个单独出去旅行，路上穷到只剩下一枚铜子也能在欢声笑语中去买半块土豆平分。
本来这样的家伙会成为威胁，但因为是妮古拉丝完全就不用担心了，再说妮古拉丝那个作战策略，也注定在终末时刻到来之前，两人的关系都不会更进一步。
梅菲斯特的性格就像稍大一点的猫科动物有趣可爱，从他身上也能看到人类的乐趣，可惜这全知之力似乎有些碍事，他们的快乐塔薇儿真的很难体会，就像现在看比赛一样，知道结果来看过程并没有什么乐趣，更何况塔薇儿总是从下一秒往前看呢。
即使赛场气氛很热烈但塔薇儿的情绪还是毫无波澜，她的人格化身最多在克图格亚胜利后来说一声恭喜。
可是看着梅菲斯特也很高兴，不知不觉就会顺着气氛和他一同享受起来，可是还不够，塔薇儿想找到独属于自己的快乐，独享梅菲斯特的时间——
白天的比赛越精彩，晚上的星空就有多闪耀。
比赛结束后梅菲斯特是请大伙在饭馆好好聚餐，但是最近的比赛让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变成名人，到哪里都受到了追捧，妮古拉丝在酒馆里觉得热闹就当场表演了花鸟风月这样的舞蹈，做到名利双收。
一晚上的大餐梅菲斯特这边没付钱，老板还差点跪求妮古拉丝常驻酒馆做表演呢，她的美丽简直可以征服世界。
“我收回之前的话，人类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今天遇到的小姑娘已经很厉害了。”克图格亚的感觉就像终于在外面跑了一圈的牧羊犬一样，一手抓着酒杯一把拍在梅菲斯特的肩膀上，“少年，回去之后你可要继续锻炼，争取追上我们的脚步，这样吧，如果你能赢了我，我没有好送你的东西了，就把我送给少年吧。”
“这可不行，修行之路可不能用美色来诱惑。”娜尔梅亚立刻出声反对，一脸正色，“即使是极力鼓舞也要用正确的方式，我的建议是回去之后，让我单独带他在大陆周游两年，感受世界各地的奇妙现象与自然之力，比如第一站就该去布雷希特王国的创世山，那里是世界最高的地方，感受苍天之力。”
梅菲斯特立刻想到这座山的来历：“那确实是最高的地方，浮空岛屿上最高的山峰，愣是成就了世界第一高峰……”
妮古拉丝嘀咕了一下：“这不算作弊吗？”
克图格亚这么想：“如果你觉得作弊，你行你也创造一个更高的山峰呗，那些现神好歹也是凭实力拽起了世界。”
好吧，克图格亚就是个实力至上主义深渊领主。
塔薇儿在旁边品茶，笑而不语，随便你们聊，她完全要独享梅菲斯特，外面那些热闹的气氛她就是品一品，但独享梅菲斯特的快乐一起相爱的乐趣不会被他人分走。
果然，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是最快乐的。
这家旅馆其实是很高档的，靠近竞技场环境非常好，每个大房间都有很棒的浴室。
“欸——认真分析敌人然后去战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难，能单纯躲在前卫的后方就好了。”术士毕竟属于召唤师嘛，即使是军队里的术士，你说他们有多擅长一对一的近战吗？
会是会，也未必特别精通，梅菲斯特横向对比凡人也不弱了。
“现在回想之前的特训还是会觉得身体酸痛，尤其是妮古拉丝这家伙，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手下留情吗？”梅菲斯特躺到浴池里，训练时其他人都是正常人，就妮古拉丝是无限羊车，力拔梅菲斯特气盖世简直是狂野，现在想一想都会感到身体有幻痛。
浴室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下，梅菲斯特听到门被拉开又迅速合上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缓缓靠近，只是稍微嗅一嗅就能感受到塔薇儿的气息。
“你现在就连洗澡也带着笔记吗？”
“其实，说老实话，我也想在一对一的决斗中战胜强敌啊。”
梅菲斯特确实在洗澡的时候继续翻看笔记，脑补白天那些强者们的战斗，将自己带入其中一方，思考应对的策略。
这时塔薇儿在水中游荡，通过下潜在浮出钻到他怀里，抓着头发去戳梅菲斯特的脸。
“我说，难得单独相处，我甚至投怀送抱了，好歹也学会看气氛，亲热一番吧？”
“啧，你这是考验我，但是最近被打太多了，一想到比赛结束后还要去找爱丽丝，心里涌出最多的想法居然是‘好麻烦啊’，比如现在，就习惯性在想怎么才能打败塔薇儿这种事情。”
塔薇儿发出啊啦啊啦这样的声音，一转来到梅菲斯特面前，弓着腰将头发顺到耳后，用指尖勾起浴巾。
“所以呢，现在给你一个挑战的机会？有没有勇气打败我呢？”
塔薇儿歼灭战。
是否挑战？
是是是是（狂按。）

帝国竞技场，进入决赛阶段，帝国剑圣齐格琳德也是难得出现在人们眼中，作为上代帝国剑圣的继任者，她明显年轻得过分，年轻人到了会被怀疑是否有资格担任帝国剑圣的程度。
她的成名一战理应是讨伐邪龙，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在一场重要的战斗中，因为中了幻术全力爆发剑技连斩七个哥布林。
剑圣绝技，不动的七连斩，被寄予厚望的最强一击当场扬了七个哥布林，使战局一度陷入尴尬与不利的形势。
这件事情虽然谈不上她的人生黑点，但帝国人谈论齐格琳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说起这件事情，毕竟打七个哥布林什么的我上我也行。
没什么不尊敬的意思，单纯就是好玩，毕竟能和帝国最强者之一同样起跑线的机会不多。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29岁的齐格琳德也立下赫赫战功，可惜这件事情似乎是过不去了，将伴随一生吧，说起来还是乐子居多。
之前还猜测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会不会在8强之前撞上，结果她们双双走进决赛，一较高下。
今天的决赛，齐格琳德很早就来到竞技场中央表演区，双手撑着剑，威风凛凛站在中央，然后作为表演，安排了术士特别召唤七个哥布林让她一刀切了，观众席传来善意的笑声。
当下，来自世界各地的英杰即将逐出冠军，明天她会与其中的最强者一决高下，心情也是相当期待。
历届比赛的冠军从无弱者，齐格琳德作为武人自然不会缺乏战斗热情。
不过他们打着爽了，竞技场的土木狗们一直在加班加点，自从缩圈开始，选手们的破坏性也越来越强，动辄撕裂大地。
现在帝国法师土木狗们在附近强化结界，就连术士也加入其中，实际上今天的比赛虽然还是在竞技场进行，但会临时创造一个半位面，将选手们转移进入半位面，再让投影出现在表演区中。
这还不保险，今日大量骑士会举着塔盾守卫，一是这样显得最终决战充满仪式感，二是真心保护观众们生怕发生半点意外。
毕竟这项传统竞技不是没有出现过意外，以前比较野蛮的时候死上几个人不奇怪，流浪骑士过来变成死亡骑士出去。
现在生怕一道剑气飞起扬上观众席完成割草。
顺便一提梅菲斯特在决赛缩圈的前几天没有出现，就跟失踪了一样呆在旅店里，但这并不妨碍妮古拉丝吃瓜，以及娜尔梅亚冥想与克图格亚如火一样的战意。
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出乎预料在决赛相遇，最后角逐冠军的恰好就是她们，也算命运赠与的礼物吧。
妮古拉丝真在吃瓜，捧着西瓜的时候尾巴摇摇晃晃，望着身边空缺的座位：“梅菲斯特还真是辛苦嘛，被塔薇儿缠住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相亲相爱，希望他能受得了。”
正在吐槽时，梅菲斯特捂着肚子缓缓从旁边走来，今天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的决赛他是不可能错过的，就是精神不太好。
妮古拉丝见到梅菲斯特，就用尾巴上下戳着他的腿和腰：“哟~梅菲斯特，不开心吗~？”
梅菲斯特捂脸扶额：“这可不敢。”
妮古拉丝明知故问：“塔薇儿呢？”
梅菲斯特只能说：“在休息，大概。”
妮古拉丝拉长自己的声音：“哦~”
塔薇儿只是对过家家一样的比赛不感兴趣，而且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又可以满足一阵子了，塔薇儿在冬天时被奈娅丽丝针对过，那要不报复回去就不是塔薇儿了。
你看塔薇儿好像很大方的样子，其实她比谁都小心眼，有仇一般永远不会忘。
梅菲斯特被妮古拉丝这明目张胆的调侃搞得老…小脸一红，接着就被妮古拉丝抱着胳膊揽了过去，这家伙比他要高，梅菲斯特被挤在怀里。
可是妮古拉丝的声音却收敛下来，低声在他耳边说：“和塔薇儿相爱很辛苦吧？身体的经验并不适用于她身上，灵魂与物质仿佛在某个时刻升华到不属于你的领域，那与你渴望的不同。”
梅菲斯特像是摔跤时求饶的选手拍打妮古拉丝的胳膊，让她松手：“算了吧，私生活之类的话题在外面可不合适。”
妮古拉丝却吹了吹他的耳朵：“找个夜晚，我和你秉烛夜谈？”
梅菲斯特：“当你这么说的时候就没有诚意，不过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妮古拉丝又凑近脸庞，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脸颊：“你还记得和爱丽丝同床共枕的感受吗？”
又是这个话题，但梅菲斯特还是揉了揉额头：“确实有些模兦糊，那时候的她有无法形容的吸引力，也是我没有忍耐住……”
妮古拉丝笑嘻嘻地松开梅菲斯特，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是你的问题，分享那份爱，我们好奇，你也快乐，但是我们这化身是纯粹的感情，或者说欲望的化身，在相爱的时候顺着气氛融入，然后彼此理解。听着，梅菲斯特，下次和塔薇儿相爱的时候，更进一步吧，去理解她。”
梅菲斯特沉甸甸坐下，单手撑着下巴：“你说理解……”
正如妮古拉丝所言，塔薇儿歼灭战可是相当特殊的情况，还真不是享受身体带来的快乐，和阿露艾露玛、奥特琳德、绯蜂不一样，接近爱丽丝的情况，那是被塔薇儿带入星间飞行，如同观看一场太空歌剧，事后并不是满足反而是巨大的空虚。
当然，可能也是因为现在还不是塔薇儿对手的原因，说起来有些丢脸，没能让塔薇儿破防却感觉缺点什么。
目前为止，妮古拉丝帮他破防过阿露艾露玛，他自己破防过绯蜂，奥特琳德好像还没有破放过，有机会要努力一下。
最后，还是先看比赛吧。
“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的，按照塔薇儿的计划去找爱丽丝，也就那么一回事，锻炼魔法也好、武技也好，都是人类的程度，到底要怎么拉近和你们的存在呢？”
“克图格亚向你的王冠中注入了一丝火焰，不是吗？诺登也赠与你怀表……钥匙就在你的手中，嗯嗯，就是这样。至于我？嘿~伟大的妮古拉丝可不会掉入名为人类的陷阱，我可是在钓鱼呢，总有一天你会自然而然发现我的魅力~！如此这般~~我刚刚说话的样子帅气吗？”
妮古拉丝从胸口抽出一个折扇，打开遮住脸开怀大笑。
梅菲斯特呵呵一笑，刚刚她只有一个瞬间露出深渊领主的气场，可惜是长了嘴的妮古拉丝，否则这样的大姐姐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才有味道。
这时竞技场已经准备完毕，观众们纷纷发出欢呼，迎接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入场。
梅菲斯特看到这里强行打起精神，现在梦灵们暂时出去了，只能自己发动光辉的碎片奶自己：“比赛开始之前，我还在想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会不会最终决赛相遇，结果真的是这样啊，好巧。”
妮古拉丝扇着扇子：“真的是巧合么？塔薇儿观测到了结果，现在只是重现一遍。”
梅菲斯特一歪头：“塔薇儿顶多用一用因果律预测什么的，又不是心想事成。”
妮古拉丝轻轻笑着：“那也不是谁都能用的，塔薇儿……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有着观测时间线的决定权，遇到不好的事情会习惯性无视，如此这般~厉害吧？”
梅菲斯特姑且相信塔薇儿还没有心想事成的能力，不然早就灭了奈娅丽丝吧，毕竟那边是烦人精，现在来看多半是配合时间观测这能力蹲点而已，如果把时间线想象成巨大树木的分差，塔薇儿大概就是修剪这个树木的园丁，她的全知之力亦是如此。
这也是梅菲斯特这两天从塔薇儿身上的星空感受到的事情，跟她纠缠在一起总是会学习到奇怪的知识。
换句话说，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在决赛相遇是小概率事情，但只要在万千可能性里挑挑拣拣就总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深渊领主，克图格亚，这些日子都在扮演路过的流浪骑士。
风之剑豪，娜尔梅亚，由上一代岚之剑圣培养出来的得意门生。
前者将能力限制在人类的程度，单纯使用技艺进行战斗，即使如此也已经达到某种巅峰，后者是立志超越前人，一心向剑的高手，两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现在也是必须战胜的对手。
这场比赛的主持由齐格琳德亲自担当，帝国剑圣将长剑高高举起，四周魔力在剑圣极意下开始升空，笼罩竞技场的中央，将现世拖入半位面，宣布比赛开始。
“本体进入半位面，现世投影的是幻影，这好像是很好躲避物理攻击的一招啊，不，如果不能破解其中的空间魔法，根本无法攻击本人，唔，和变身术的一些原理很相似。”梅菲斯特思考着。
他使用的变身术接近幻术，不是肉体变形，原理以自身为“点”，创造一个半位面把问题放过去，同时在“点”上创造一个拟态魔法，比如变成猫猫之类的，操作这样的变身术犹如开高达，梅菲斯特变成大鸽子却不会也是因为没看高达说明书不会操作的原因。
妮古拉丝捏着下巴：“能观测就能锁定，或者你躲在半位面藏好别出来，你投影个身体出来，是人是鬼都能锁定你，直接就能抓取攻击，不信你回去试试，我绝对把你从半位面里撞出来。”
梅菲斯特扶额：“为什么你的战斗方式一定要那样横冲直撞，就没有更……有技术性的？”
妮古拉丝理直气壮：“你傻吗？简单却有效，既然你还没破解，那我继续用什么问题？”
梅菲斯特一愣，心里一阵明悟，妮古拉丝这话在理，好用什么不用？以后和别人生死较量了，还要讲骑士精神？
梅菲斯特还记得前世玩某个叫骑士精神的游戏时，能群殴就群殴，不能群殴就偷袭丢陷阱。
虽说战斗礼仪不能全丢，但为了胜利多用优势手段没什么错。
妮古拉丝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梅菲斯特，让他注意赛场：“嗯，比赛开始了，克图格亚认真起来了。”
“经典奶香……好吧，经典拔剑。”
梅菲斯特望着场中，克图格亚确实认真起来的，其实之前的战斗一直都在用路边摊买来的铁剑，和娜尔梅亚这场一上来就动真格。
比赛现场凭空升起一股热浪，克图格亚身前的地面裂开一条缝隙，仿佛熔岩突破大地，升腾出一股灼热压抑的气氛，从裂缝之中缓缓升起一柄红色大剑，克图格亚握住剑柄，将其拔起。
娜尔梅亚拉开弓步，摆开架势，侧身应对克图格亚，右手缓缓放在刀柄上，这个瞬间风暴凝聚，一下吹散身边蔓延的火苗，周身陷入寂静无声之领域，回想师傅曾经说过“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娜尔梅亚将精神全力集中。
火与风的领域相互撞击在一起，梅菲斯特明白赛场中其实是投影，但突然压抑下来的气氛却透过半位面蔓延开来，观众们都屏住了呼吸，发生了自竞技大会开始以来唯一一次全场寂静。
“娜尔梅亚，之前我们交流很欢快，但意见终有不和之处，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一较高下了。”
克图格亚举起大剑，看起来沉重如铁板的大剑在她手里好像没有重量，她首先向娜尔梅亚走去，打算直接发起攻击。
“嗯。”娜尔梅亚淡淡点头，眼中的光彩逐渐消失，现在面前可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对手，由于岚之剑圣带歪性格，总感觉人世荣华短暂，能尽全力一战的场合实在太少，这一身武艺没有施展的空间实在是太可惜了，就好像亿万富翁最终死在金币堆成的山上，没有任何意义，“上次我们草草交手，可惜不分胜负，这次你我公平一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赌上生死。”
其实双方都是很高兴的，一路打到现在，遇见了好几位能相互厮杀较量的对手，在战斗中测试新招，产生新的感悟。
克图格亚产生了当初被人类刺中的新鲜感，因此越走越快，随后逐渐奔跑起来，全力挥剑斩击。
瞬间火焰交错成十字，空气的呼啸声都慢了半拍，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娜尔梅亚，娜尔梅亚瞳孔微微收缩，骤然拔刀，以毫不逊色的威力还以颜色，刀剑交错，产生巨大的轰鸣与摩擦声，伴随着炸裂的火花，两人各自向后滑出数米。
转眼间，克图格亚就消失在原地，扑到娜尔梅亚面前，急速之下剑光疾驰，笼罩娜尔梅亚，娜尔梅亚却后退一步，弹刀反击，只见她的手腕轻轻抖动，刀锋像是突然变得柔软梦幻起来。
槿花一朝、梦幻泡影，娜尔梅亚的长刀轨迹下居然飘起幻蝶，轻柔如丝带交织成一片光幕，与克图格亚释放的火焰丝毫不差，将克图格亚的斩击全部扫开。
出招数十次，彼此不分胜负，火星四溅。
恍惚间，娜尔梅亚的身影被纷飞的蝴蝶覆盖，突然消失，下一刻又突然出现在克图格亚左侧发起攻击，对于使用双手大剑的人来说，大多人左手非惯用手，用力不顺。
不过跟深渊领主讲这个就大可不必了。
娜尔梅亚的剑影迅捷，开始发起强攻，克图格亚尝试建立防御，连续后撤却被连续追击，两人的剑光拉出折叠的流星在场地上窜动。
观众们几乎难以跟上这样的速度，有时候都是发出一串剑击声后，人们才发现两人出现在不同的位置。
娜尔梅亚凭借出色的技巧，连续进攻，占据上风，将克图格亚逼到场地的边缘，却见克图格亚的大剑突然连斩半月，大剑之后，是余火的残刃，一次挥剑等于两次攻击。
“好快，我居然有些跟不上娜尔梅亚的速度？以这样模仿人类的水准，我似乎真的跟不上她的速度，了不起了不起！”
克图格亚试图以纯粹力量击破娜尔梅亚的技巧，即使有锐利的风刃划破衣衫也不要紧，固执向地面砸去，顷刻间天崩地裂，火柱翻腾。
大剑之上火焰螺旋蔓延，截击娜尔梅亚行动的轨迹，使娜尔梅亚攻势迟滞无法向前，扫开周身那无形的幻蝶，将场地重新变回火焰的领域，娜尔梅亚轻盈后跳，拉开距离。
克图格亚抬起左手向前一甩，扇形的火焰弹幕飞出，娜尔梅亚连斩数道火光，随后却发现这些火焰绕开她身体两侧，四散飞舞，并非打偏了，而是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周围环绕一圈后，积累了足够的数量，在克图格亚轻轻一拉下，突然集中火力。
娜尔梅亚向后回旋后退，这个过程中收刀入鞘，弯下腰，在火焰即将接近时，轻轻吸了口气，调息一瞬，拔刀一斩，风暴在身边形成满月，所有靠近的流火被一下扫空，接着娜尔梅亚举起长刀，远远朝着克图格亚一劈。
下一刻，观众席上传来惊呼声，即使是投影，那些在娜尔梅亚前方的观众都忍不住趴下。
人们看见娜尔梅亚的刀锋蔓延出肉眼可见的风暴之刃，仿佛形成40米斩舰刀突然落下。
克图格亚举剑横挡，风压从身上划过，铛！一声巨响，克图格亚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的表情，手中大剑居然略微偏斜，重心不稳。
接着娜尔梅亚又是纳刀，剑风涌动，克图格亚一跃而起，从天空袭来，娜尔梅亚似乎顿了一下，在克图格亚即将袭来，即将落地，动作已经成型的瞬间出刀。
“！”克图格亚的心情又是一紧，在最后一个微微侧身，她的攻势自然受挫，但是这片半位面的天空也被斩出一个缺口，克图格亚在躲开之后，肩膀上崩开一道伤口。
她落地之后，激发火焰力量，全身被赤红火焰包裹形成铠甲，向前冲向娜尔梅亚，每一次挥剑都以足以崩山的威力发起攻击。
可是娜尔梅亚却总能架住，然后消力，偏移，克图格亚大范围的斩击时，娜尔梅亚仿佛配合她的动作一样，总能出现在恰到好处的最远处，只让剑尖一点点碰到她，如果克图格亚刺出大剑，娜尔梅亚就会突然跃起，从克图格亚头顶掠过，一瞬间出剑枭首。
克图格亚居然有些看不懂其中的技巧，只感觉在节奏上完全落入娜尔梅亚的把握中，这也是无奈的事实，她的力量更多是深渊领主的硬实力，而非玩弄技巧，之前还能凭大力出奇迹，用常人难以超越的速度打击对手，可碰到娜尔梅亚这个天赋型选手，力量上居然也没有占据绝对优势，一下就失去了主攻方向。
因为无论怎么打，娜尔梅亚都好像有应对的策略，在考虑之后，克图格亚又是将大剑插入大地，狠狠一拧，地下连续冒出水桶粗的火柱，接连攻击娜尔梅亚的落点，一次两次被躲过，将她逼到死角时，娜尔梅亚的身体突然消失，空气中只有幻蝶飞舞。
“呼呼~哈哈哈~娜尔梅亚你还真是有趣啊，那么这招呢！”克图格亚拔出大剑，放声大笑，在盔甲下愉悦欢呼着，浑身的细胞都在燃烧，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抓住大剑，“既然猜不准下一次出现的地方，那么就将这里全部毁掉！”
她手里的火焰无限膨胀，如同巨人之剑刺入大地，然后拔起，大地轰鸣，震动，粉碎，整个场地都陷入火焰爆发中。
而消失的娜尔梅亚没有现身，在克图格亚落地的瞬间，突然感到后方有人的气息闪过。
一只粉色的蝴蝶飘过，空间产生细微波澜。
克图格亚感觉四周的火焰消失了，所有的声音消失了，就连时间也变慢了，她好像踏入了不曾存在的领域。
下一秒娜尔梅亚出现在前方，挽着优美的剑花，踏出犹如舞蹈的步伐，渐渐接近，感觉很慢，但思维是迟钝的，当克图格亚想要行动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淡漠的声音。
“梦幻泡沫。”
巨大如海啸般的力量裹挟在长刀上，娜尔梅亚最后的一剑斜斩，从克图格亚迫切追赶的防御死角中擦过，在剑锋上窜出一路火花，最终砸在胸口，克图格亚一下被轰飞出去。
粉色的长发在风浪中飘摇，娜尔梅亚这时的气势仿佛凌驾了一切，最后一次纳刀，衣角的火焰也在瞬间被扑灭。
“克图格亚小姐，你确实非常擅长战斗了，但仅仅是蛮横使用暴力，还是赢不了我的。”
此时，整个竞技场的中央化作焦土，到处是剑痕，满目都是坑坑洼洼，半位面的结界上布满一块块蛛网般的裂痕，如果是现实，这附近大概已经被她们拆了。
克图格亚这时躺在碎石之中，眼睛跟蚊香一样转圈圈，别看只是一击，哪怕有盔甲保护，也被技巧传导进来的力量砸了个七荤八素，娜尔梅亚竟是硬生生将她打晕了。
“结束了？”梅菲斯特还以为克图格亚会爬起来再战，结果齐格琳德这时进场，检查了一下克图格亚的状态，随后宣布娜尔梅亚胜利，他这才明白克图格亚被打败了。
这回轮到他惊呆了，别人不知道克图格亚，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吗？深渊领主啊，娜尔梅亚把她单杀了？
妮古拉丝呜了一声，咽下一把爆米花：“用不着惊讶，你有看清楚吗？娜尔梅亚那与我们完全不同的领域，有一瞬间她的心念侵蚀了现世，以人类之身做到和我们一样的事情。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剑术能达到这个层次，但不用规格之外的力量，我似乎也不是这个娜尔梅亚的对手耶，好强，人类的剑圣都是怪物吗？”
梅菲斯特瞪大眼睛，心想娜尔梅亚这个大粗腿真是好抱，得想办法让她给自己做保镖才行……比如多叫她姐姐？
总之，娜尔梅亚赢了。

酒馆里，妮古拉丝高高举杯，哈哈大笑着拍打身边克图格亚的肩膀，然后痛饮庆功酒。
“为娜尔梅亚获得本届冠军庆祝！”
“举杯！庆祝~！”
“我要永远记住这一天，值得纪念的一天！”
妮古拉丝简直还没喝就醉了，克图格亚单手掩面靠在窗台，梅菲斯特感觉她现在满心都是“我在打什么呀”的想法，终归还是遗憾。
以深渊领主的自尊心大概不允许自己输给人类，可是克图格亚的自尊心又不允许她动用规格之外的力量，正因为如此克图格亚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些许打击，再加上妮古拉丝使劲嘲笑，现在脸色发黑。
但是也因此一战，克图格亚承认娜尔梅亚的实力，并成为更好的朋友，毕竟打输了，开始重视娜尔梅亚的感悟和道理，争取未来赢回来，她很喜欢玩弄所谓武技上的技巧。
顺便克图格亚也生造了一个词，将娜尔梅亚的境界称之为“理之外”，自认作为深渊领主，已经将剞人类古往今来所有武技集于一身，结果却被娜尔梅亚在武技上轻易超越，那娜尔梅亚肯定不是人。
然后转念一下，人类之中号称剑圣的可有很多啊，那只有一种解释了，他们的技巧已经超越普通认知，这就让克图格亚发愁了，连她都不懂的道理，那只能是“理之外”。
参加庆祝的除了梅菲斯特之外，塔薇儿、法萝尔还是两位东国来的剑豪（忍者？）小姐姐都出现，或者说都是第一时间赶来嘲笑克图格亚，不过法萝尔是不敢直接将幸灾乐祸表现出来，而塔薇儿就比较委婉，再一次暗示克图格亚人类是不是很厉害？
顺便，不知火和雪风单纯是成了娜尔梅亚的迷妹，刚好借着和梅菲斯特报告回信的机会，表示已经把影像水晶送了回去，暗杀任务结算完毕，她们现在是自由身了，这次借机会接近一下偶像。
之后还有庆祝的计划，不过娜尔梅亚说是要等和齐格琳德分出胜负才行。
世界上总共才那么几位剑圣，岚之剑圣寿终正寝后，娜尔梅亚自认为还没有达到师傅的境界，还得继续修行，没有公开继承称号的意思，或者说她并不想继承师傅的称号，而是走出自己的路。
想要走出自己的路，就得见识见识其他剑圣的实力，英格瓦尔特除了齐格琳德之外还有三位剑圣，除了两位以天空和大地为名的剑圣外，还有一位据说对付人类从无败绩的强者，娜尔梅亚自然要见识一番。
梅菲斯特觉得这可算了吧，娜尔梅亚你还想继续修行下去得练到什么境界才能满足？
至此，英格瓦尔特447届英豪竞技大会基本落下帷幕，本届冠军娜尔梅亚，来自异国的女剑豪，获得胜利后大量请帖和信函如雪片般飞来，不过很快所有请求都遭到娜尔梅亚拒绝。
因为娜尔梅亚自己说讨厌麻烦，也不打算接受任何陌生人的邀请，认真拜托梅菲斯特帮她挡一挡的时候，梅菲斯特自然出面阻拦，表示娜尔梅亚是他的家臣，然后压力来到梅菲斯特身上。
毕竟娜尔梅亚年轻貌美还实力强劲，谁没有邀请她的想法？雇佣的、求交往的、馋身子的都有，因为是女性强者，公爵家也希望雇佣娜尔梅亚作为公爵千金的贴身保镖，怎么看怎么靠谱，有些人甚至真写信给梅菲斯特施加压力，请他放人。
压力是有的，交易也是有的，娜尔梅亚现在明码标价年薪一万两千金币，现在都是公爵伯爵家的邀请，至于皇室？皇家没那么闲，最后梅菲斯特表示自己付得起这笔钱，希望其他家族不要多管闲事。
废话，讲道理，又是美少女，又是强者，又忠不可言，又是可靠的大姐姐系剑圣姐姐，谁不想要？
本着尊重娜尔梅亚的选择，梅菲斯特亲切告知诸位来信来访者，一切条件均已转达娜尔梅亚本人，如果你们没看见她跳槽，那说明娜尔梅亚愿意继续当我家臣，一切出于本人魅力所致。
因此梅菲斯特也遭到来访者的唾弃，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撩金之魔女。
竞技大会之后，帝国剑圣齐格琳德邀约娜尔梅亚进行比斗，两人秘密约定在郊外的无人区进行对决，是否保密取决于娜尔梅亚，而娜尔梅亚选择隐秘进行，只允许必要人员旁观。
之所以不选择在竞技场公开比赛，这次是真怕斩杀围观群众，娜尔梅亚打完克图格亚觉得还差点意思，跟齐格琳德较量怕是更激烈一些，竞技场太小施展不开。
同时娜尔梅亚提出请求，希望齐格琳德能以赌上性命为觉悟和她一战，齐格琳德答应了。
反正现在莉秋就在国内，帝国这边还有大量巫妖，死灵学科（或者叫死灵医学科）的人也在旁边看着，就是中了离解术、啃大瓜也能试着救救？所以，呃，没问题，放手打吧。
别说娜尔梅亚想找同水平的对手较量，齐格琳德也想和娜尔梅亚一决高下，不然几年一次的竞技大会就砍7个哥布林也太无聊了。（齐格琳德经常因为前线战事紧张缺席。）
“真有必要做到这么严厉的程度？赌上性命什么的……”梅菲斯特在这世界活到现在，也不算特别怕死的人，但很不喜欢凡事打生打死罢了。
娜尔梅亚却很严肃，也很坚持：“不在生死边缘徘徊，就不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这里，我以身饲剑，追求至人无己之境。”
梅菲斯特端着酒杯凑到嘴边，其实开始有点向往娜尔梅亚提到的那种境界那种追求，他自从召唤塔薇儿后，就被这位深渊领主带领探索了非凡领域，从见识了星之彩开始，梅菲斯特的身体就回不到平凡日常了。
无论是去偏远山区对付泛滥的哥布林，还是提着深渊之星轻轻敲开那些邪神外神的脑壳，梅菲斯特都想去做，毕竟总得有人去做。
可能是觉得说了太多听不懂的话，娜尔梅亚意识到要转变话题。
“说起来，梅菲斯特你之后想做什么？”娜尔梅亚试着询问，她之所以选择梅菲斯特，多数还是因为当初师傅给了她动力，就因为一句梅菲斯特可能不同寻常，娜尔梅亚才徘徊在他身边。
梅菲斯特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拜访老剑圣的坟墓，起码得说声谢谢老爷爷。
“之后？返回公馆，钻研魔法，先把机工女神网络架设起来。”梅菲斯特认为无论外出冒险还是怎么样，他终归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帝国、家族、自己的领地，这个基本盘不容有失，“要做的事情很多，治理贪腐，彻查领地内各个仓库物资，人口统计和土地丈量，开始认真审查一遍手里的财产，还要勘探领地内的矿物……”
“那个人的警告怎么办？你不打算去东国吗？”娜尔梅亚稍微有些担心，里奥伯特道德绑架梅菲斯特的时候，是与阴蜂那一战，娜尔梅亚在场听了个清楚。
梅菲斯特的回答也很简单：“要去，但不是顺从了那个堕落的勇者，而是为了寻找爱丽丝。”
蜂群会配合皇室派遣的行政官共同治理领地，机工女神网络主要就是存储信息，履行记录、监察的职责，在领地里开设银行然后经营起来，毕竟未来要扩大机工女神数量就是以亿为单位的开销了，总得有收入。
光是一个机工女神体系估计就能轻易吃干目前领地未来十几年甚至百来年的收入，不从其他地方弄钱的话梅菲斯特也没辙。
就算吃阿露艾露玛的软饭，也是平价做交易，这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了，梅菲斯特总得报答魅魔女王。
别说魔力循环那种互惠互利的帮忙，梅菲斯特起码也得帮魔族军处理一些麻烦，帮阿露艾露玛排忧解难，当然，现在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帮上忙。
“无论如何，我是英格瓦尔特的贵族，我的目标很简单，优先保护好家人、认识的人、亲朋好友，相信我追随我的人，接下来依次才是领地内的居民，至于和我毫不相干、陌生的人，如果我知道他们遭遇困难和威胁，我不会视而不见，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想办法去帮助他们。”梅菲斯特每逢此时，才感慨自己学不来那些伟大的人。
他其实挺崇拜诸葛亮的，可惜最多模仿一下刘备了，至于曹操、司马懿之流还是看看就好吧。
梅菲斯特这些话也算真心，娜尔梅亚听完轻轻一笑，几乎滴酒不沾的剑圣小姐姐第一次端起红酒，轻轻碰向梅菲斯特的杯子：“起码我看到的梅菲斯特，已经帮助了很多人，我相信你身上应该存在某种可能性。”
梅菲斯特心说自己又不是可能性之兽，不过本身受到塔薇儿眷顾，也就把娜尔梅亚的称赞收下了，自然有些开心。
再仔细打量了这位只有一米三四的姐姐大人，梅菲斯特偷偷感慨一下娜尔梅亚的血统真不科学，然后好奇：“话说娜尔梅亚，你一般喜欢做些什么？”
“锻炼，晒太阳。”
“还以为会是冥想呢。”
“其实……”
娜尔梅亚有些不好意思。
“我并不是很擅长冥想，说是能集中精神，但我在冥想的时候很容易睡着。”
“啊？”
“就是我的剑技为了不让对手看穿，还融入无我无心的理念，但是清空杂念，专心冥想，真的会容易犯困呀。”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一边饮酒一边思考“不然呢？”，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然后闭上眼睛……那确实是睡觉啊。
突然，克图格亚出现在两人中间，手里抓着整瓶的苦艾酒，她一整晚都在对瓶吹，看来心里有事，苦酒入喉，宣泄失败的郁闷吧。
“少年，还有娜尔梅亚，你们是不是聊起了剑术问题？”
“没有，一般的闲聊而已。”
“哦……”
听到没什么特殊的话题，克图格亚又默默离开了。
这场简单的庆祝很快进入尾声，大家各自回房，然后梅菲斯特就看见三个深渊领主都装作喝醉的样子挤进他的房间。
你们是没自己的地盘睡觉吗？
妮古拉丝假装喝醉了过来骚扰塔薇儿，大致并肩走着的时候，突然甩蹄子给塔薇儿屁股上来一脚，然后塔薇儿看了看她，狠狠踹了回去，踢得妮古拉丝捂着屁股跳起来。
克图格亚单纯是跑到梅菲斯特的房间里捶地，然后顺着气氛吐苦水，开始抱怨人类的武技太难理解了，想了一晚上也没明白娜尔梅亚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你们两个……”塔薇儿第一次露出不满的表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她今天晚上准备让梅菲斯特出点意外。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先引导梅菲斯特去观测星体，看一看他向往的超新星，然后两人再聊一聊星空的话题，正经的事情和不正经的事情都做一做。
梅菲斯特都被塔薇儿搞得，怎么说呢，已经不会为普通美色所动摇，只觉得深渊领主们吵闹。
最好的证据就是除了绯蜂之外，他梅菲斯特从没对窝边草下手过，咳，难道不是吗！就算不信，那也当真的听吧。
于是这一整晚，梅菲斯特并没有怎么休息，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琢磨笔记，反正法师善于熬夜是经过考验的能力，就是这三个深渊领主凑在一起打闹太烦了，尤其是妮古拉丝和塔薇儿扭打在一起后，过了会儿就看见妮古拉丝哭着抱过来，后脑勺上还插着叉子。
在打打闹闹中，梅菲斯特也不由得会心一笑，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和深渊领主成为朋友了吧？
几日后，娜尔梅亚和帝国剑圣齐格琳德一战，以抹平郊外一座山头结束，目睹整场决斗的梅菲斯特只有一个感想——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最终是娜尔梅亚不敌齐格琳德，此役惜败。
输了决斗的娜尔梅亚倒没受伤也没自闭，毕竟最后一击两人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本着有烟无伤定律，找到她们的时候，娜尔梅亚只是半跪在地上，剑断了。
帝国剑圣齐格琳德的武器是家族传承，古龙锻造，娜尔梅亚最后是败在这上面的，还是挺让人惋惜。
之后梅菲斯特一行启程返回安莉斯塔公馆，娜尔梅亚表示要安静几天，就一直开始了在训练场的冥想生活，梅菲斯特偶尔过去看一看，发现她真在冥想中睡着了……
好吧，娜尔梅亚确实没事。
梅菲斯特重新拾起魔法生活，在梅丽莎贝尔的督促下继续学习机工女神的各种知识，大概从开机到产后护理吧，嗯，从流水线上生产下来后的护理工作，维护作业。
然后白天学习，晚上吃羊车，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阴蜂和绯蜂回来了，梅菲斯特其实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听到了好消息。
阴蜂表示她已经完全理解了领地里的现状，可以帮助梅菲斯特精准治理了，由此梅菲斯特还挺想对她道歉的，毕竟要是魔法技术再发达一些，有卫星扫描的话，就不用阴蜂专程跑一趟了。
“那么我先去准备一份报告和计划书了，另外，梅菲斯特，你还有其他命令吗？”
“没有，领地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现在还感受不到所谓的辛苦，也听得出来你是客气话，我就先走一步了，绯蜂或许有话要和你说。”
阴蜂说完就走，没有丝毫犹豫，一心在事业上，绯蜂就是个助手而已，暂时用不到她。
“别听阴蜂乱说啊，我又没什么专门要对你讲的事情，不过看你一脸狼狈的样子真是奇怪啊，你这家伙也会露出一脸没用的样子嘛。”
“那也要看跟谁比，我现在白天淹死在知识的海洋，晚上几个大佬轮流特训武技，我区区一个术士何德何能？”
最近，梅菲斯特的近战老师又增加了，仿佛添加DLC一般，娜尔梅亚拿着木剑表示加入训练，伊尔莎表示自己和克洛里斯的蜜月结束，回来帮老板稍作训练，也加入进来，塔薇儿拿起最初见面时玩耍的盾与长枪也加入特训，现在梅菲斯特这一周下来近战老师不会重样。
绯蜂一听就乐了：“确实是区区梅菲斯特啊，说出这样不争气的话，是不是还要带上点哭腔才好？看来我终于发现你的弱点了，我也加入你的近战特训好了，然后把你没用的样子用影像水晶拍下来给大家看~❤”
可想而知，这只不过是区区一只绯蜂而已，就算拥有了身体，近战也只是杂鱼水平啦。
或者说对着梅菲斯特一副骄傲的样子，嘴上毫不留情，但身体一碰就软。
很快嚣张的语气没了，就剩下软绵绵如同糯米的声音。
“等等，先等一下，我是因为新的身体还不适应……没准备好……你先……不要动啊……真实的身体比梦境里的还要……”
“你也未免太弱了吧？不是说好近战的吗？这立马就服服帖帖的了。”
“因为人家的弱点就是你啊……啊……”
绯蜂很快就破防了，看来近战并不是梅菲斯特的对手。

前夜，梅菲斯特和绯蜂近战训练，第二天还晚起了，这情况没打扰到工坊的三人组，倒是让奥特琳德逮了个正着，不过被逮住的也只有梅菲斯特，绯蜂早就逃走了。
房间里有点乱，嗯，好吧，是特别乱，奥特琳德本来是打算报告一些工作状况，结果却不自觉帮梅菲斯特收拾起屋子：“您平时积累的压力就那么大吗？幸亏梅丽莎贝尔大人不在这里，如果被未婚妻抓住偷腥会很尴尬吧。”
梅菲斯特现在也是追悔莫及、真心悔过、懊恼不已、无奈至极，他的心情一下变成扇形分布图：“啊呵……让你见笑了，可能这算我为数不多的坏毛病吧。”
奥特琳德从地上捡起来不知道是哪位绯蜂的衣服碎片，嗯，姑且丢进垃圾桶好了：“我也没资格说您什么，反正我也是你的所有物了，努力做到心意相通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你。”
说完，奥特琳德单手放在胸口，思来想去，还是一转严肃表情：“但是还请您分清时间地点和场合，您的时间非常珍贵。”
梅菲斯特低着头，默默穿好衣服：“是。”
奥特琳德小声道：“下次，您可以命令我。”
梅菲斯特下意识想回答是，然后一愣，急忙看向奥特琳德，奥特琳德淡定站在一旁那里。
“骑士听从上级的命令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况且只要还是人类就会积累压力，我也一样。”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奥特琳德依然面不改色。
“好吧，我知道了。”梅菲斯特轻轻点头，随后询问，“说起来，奥特琳德，集合骑士们，我有事情要宣布。”
既然阴蜂和绯蜂回来了，那么事不宜迟，可以将机工女神推向台前了。
在力量弱小的时候，梅菲斯特就一直对神权很有意见，抱怨很多神权体系光祈祷不给点实际的，遇到危险灾难的时候信徒祈祷的主在哪里？
其实同样的问题你放这个国家，放梅菲斯特身上也是一样，如果他的下属领民遭遇危险，他这个领主能不能第一时间化解灾难呢？
没错，那就得靠机工女神体系了。
以阴蜂为首脑，绯蜂为爪牙，下属蜂群意识形成眼线，组成的网络将遍布整个领地，到时候无论大小事情自动传输到公馆下的服务器统一管理，阴蜂直接帮梅菲斯特跳入魔法信息化时代。
当然，现在阴蜂主要是帮梅菲斯特集中权力、统一资本，然后在领地完善基础建设了。
没办法，这里终究是穷山僻壤，帝国除了主要干道之外，道路状况还比较一言难尽，反正梅菲斯特不满意。
梅菲斯特计划以炼金研究的名义，在领地里慢慢修路，修好路，进入种田节奏，不过这样下来都是水磨工夫，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刚开始肯定慢，不过先干着吧。
一个多给领地里提供工作机会，一个是修好路之后老爹那边就可以往这里输血，以后肯定会好起来。
现在梅菲斯特单纯是想把自己的骑士们武装起来，这些追随自己的年轻骑士可不会让他们一直当卫兵，现有的素材刚好可以给他们每人配发一位……嗯，机巧少女？嗯，机娘。
总之，梅菲斯特把大家集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为骑士们册封土地。
他现在这个领主头衔，算是传承安莉斯塔家的荣光，白捡了个伯爵爵位，但是爵位本质是反应财产所有权，这其中还有个关键意义是他还在占有了安莉斯塔川前后，管理边境蜥蜴人的原因。
看起来梅菲斯特这爵位好像一下追上老父亲了，但其实并非如此，他这个伯爵非常空虚，现在没钱没粮没兵，而菲利克斯老父亲可是有一串头衔，有实际职位，是大督军，兵多将广，统御数个军团，赫尔蒙特家还有造船厂，有魔导舰，盟友遍布西线，现在还和皇家联姻，所以梅菲斯特在菲利克斯面前还是个小崽子，无论是头衔还是职位都被全方位吊打了。
更何况现在领地内的残留贵族还分掉了土地权力，许多都是前格拉蒙家的下属，梅菲斯特并没有直接提供土地和保护，他们也没有宣誓效忠，两边没有君臣那般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处理起来很麻烦。
毕竟梅菲斯特要欺负他们，那就是损坏了他们的荣誉和权力，这些贵族完全有理由跳起来反抗的……
嘿，反抗就反抗呗，多大点事情？
他们要是不反抗梅菲斯特还觉得不够刺激呢，就跟绯蜂一样。
梅菲斯特召集骑士们，拿出地图简单进行册封，这些阴蜂都帮忙计算好了，村镇之间连起来包围现有的城镇。
“阴蜂、安娜，你们两个商量商业上的事情，和领地内的贵族进行竞争。骑士们，我需要你们抵兞达各自的封地，招募士兵，封锁道路，凡事我的领地上，一切通行都要得到我的许可。”
至于怎样传达许可，梅菲斯特自然要介绍一下机工女神是什么，虽然AI小姐姐的事情不需要懂太多，但是梅菲斯特起码要让骑士们知道这是他的魔法，一种可以随时将命令传达给他们的魔法。
这些机娘作为骑士们的辅佐官，也是梅菲斯特意志的衍生，以后物资怎么调配，发生什么状况如何快速报告，怎么应对，机娘们都会快速反应给出谏言。
“即使你们有些人不明白怎么治理领地也没关系，机巧少女…这名字有点羞耻，咳，魔导巧壳会帮你们处理好一切内政，领地的管理完全交给她们就行，你们的职责依然是战斗。”
梅菲斯特刚说完，奥特琳德在旁边就掩面，那些魔法人偶的称呼一个月能改七八次，不过还好，起码那些名字都是围绕魔法人偶起的，骑士们都能明白。
“明白了，梅菲斯特大人，不过……”
骑士们看着阴蜂还是有点顾虑，说是梅菲斯特意志的衍生，但命令的处理、传达和决定好像都集中在阴蜂身上，还是颇为担心，所以有人提出疑问。
梅菲斯特表示理解：“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机娘在担任你们辅佐官的同时，也是你们的魔法顾问，如果你们不放心，随时可以通过她们展开通讯魔法，与我直接对话、联络。”
随后梅菲斯特让阴蜂进行演示，机娘之间可以展开光幕，构筑影像，传达讯息。这个魔法并不陌生，骑士们一看就明白了。
梅菲斯特还想等以后有钱了，开始制造魔法版的个人终端，给骑士们连接网络，嘛，至于现在么，还是用机工女神和魔法人偶概念更容易理解一些。
骑士们接受命令，分配了机娘，开始奔赴自己的领地，他们走了之后，安娜直接过来伸手要钱：“梅菲斯特大人，你让我做的事情，可以多赞助一些钱吗？您让我做的事情一点也不轻松，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财政的收入支出一律由阴蜂监管，需要多少预算还是你找阴蜂，你的工作就是协助阴蜂帮她分析和做出决断，然后每个月写好报告。另外商业上的事情，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自由裁量吧，无论是吃亏也好盈利也罢，你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梅菲斯特轻松放权，因为有阴蜂帮忙看着，他相信安娜不会在商业上吃大亏，安娜这天赋只能叹息，再说过个几年安娜就成年，一成年就觉醒魔女恢复曾经记忆，趁现在多熟悉环境，以后这位黑之魔女做事一定是无可挑剔的。
嗯，在钱财方面，梅菲斯特完全相信她，主要也是懒得管。
是了，梅菲斯特还是向往冒险生活，但也不能让他放养领地居民吧，AI治国什么的太适合他了，以魔法之力达成君主离线制，身为领主的他和领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梅菲斯特觉得这样的小乌托邦还是挺好的。
现在总共就这么点领地，管个撑死五万人，这比中世纪晚期理想多了，魔法世界真是厉害。
然后梅菲斯特扭头握住阴蜂的手：“蜂群意识和领地就拜托你了，阴蜂。”能不能摸鱼全看你了。
阴蜂表情平静：“一切为了种族的延续，我会遵从。”
起码阴蜂不觉得有难度，在梦境里训练的意识已经很成功了，现在是正式和现实接轨，或许在起步阶段会遇到一些困难，但蜂群意识的优秀之处也就是学习能力，她还能翻车不成？不可能的。
至于说会不会背叛梅菲斯特？阴蜂脑补了一下可怕的塔薇儿，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梅菲斯特把领地的事情交付下去，生活一下又没了目标，就像玩游戏一样托管给阴蜂了，然后坐等明年验收成果。
可他闲不下来，这边会议刚结束，那边梅丽莎贝尔就催促梅菲斯特学习。
“妻子督促丈夫学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梅丽莎贝尔是这样说的，似乎在他眼里梅菲斯特依然是她的学徒。
“这正常吗？”梅菲斯特搅拌着红茶，多放了点糖，递给梅丽莎贝尔，其实他知道，梅丽莎贝尔一直在主持新建的工坊，帮梅菲斯特处理了魔法方面大大小小的事情，并且已经向帝国学院递交辞呈了。
虽然目前进度还只是订婚，但梅丽莎贝尔已经有了嫁入赫尔蒙特家的自觉，开始走进梅菲斯特的生活，不过她没有当女主人的自觉，公馆也都是007的幽灵，所以也就是帮梅菲斯特进修魔法了。
“怎么，难道你要偷懒吗？”梅丽莎贝尔接过红茶，顺便瞪了梅菲斯特一眼，金色的头发扎成箭头，连续戳了戳梅菲斯特的胳膊。
“我是说妻子督促丈夫的事情，真是了不起，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哼~~~”梅丽莎贝尔的声音颇为愉悦，“你这小馋猫，要是没人管肯定会到处偷腥吧？”
“呃。”
“别四处张望了，绯蜂那个孩子是脸上能藏住事情的吗？傻乎乎的一个家伙，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有胆子入侵帝国，这表情完全是随便去个人就能拐走一样，真让人担心她的未来。”
梅菲斯特急忙否定：“那倒不是，随便去个人估计就变成人偶了，但要换成贾斯汀这样的勇者，那绯蜂多半就歇菜了，所以还是我合适。”
不过说完，梅菲斯特的膝盖就被梅丽莎贝尔攻击了。
“你啊！现在这个年纪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魔法上，嗯~这个糖不错，你也尝尝，补充糖分更有精神一些。”梅丽莎贝尔踢完梅菲斯特，随后就给了糖吃。
梅菲斯特也是莞尔一笑，在桌子上拿起笔记看了看：“关于这种人生的问题，我也挺矛盾，现在是我精力最充沛的二十到三十岁阶段，也是我个人认为最浪漫的时间，度过三十岁总感觉得成熟起来，接着就是慢慢老去，让我一门心思研究魔法，我多少有点耐不住性子，可是……也正如你所言，现在是我最黄金的时间。”
梅丽莎贝尔又打开一盒巧克力，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再把剩下的给梅菲斯特：“才二十岁，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起码到一百岁再考虑会不会变成老头子吧，塔薇儿之前告诉我，你的王冠又晋升了，发生了许多变化，给我看看。”
梅菲斯特当即低下头，和梅丽莎贝尔一起展开王冠，他们这王冠的既视感，不说和天翼种完全一致，也起码是一模一样吧，梅菲斯特感觉自己可以左转出门去碧蓝档案世界，不知道那里收不收男术士。
总之，梅菲斯特现在的王冠是三圈，最内层是深渊一样黯淡无光的色彩，最外层是宇宙星空一样，也是偏向无光的黑暗，但是有星空点缀的样子，然后中间一圈是红色，受到克图格亚赠与原初之火包含其中，不过比起直接的力量，更像是知识的赠与，梅菲斯特还在探索中。
塔薇儿最近倒是帮他探索过，在意识飞跃星空的时候，偶尔路过太阳，塔薇儿就会指着太阳“喏~通过太阳理解克图格亚的力量吧~！”这谁做得到啊？
“王冠的色彩表达了灵魂对世界的理解，可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真是……挺复杂啊。”梅丽莎贝尔几乎和梅菲斯特的额头贴在一起，彼此感受对方的王冠之后，感觉心的距离更接近了一些。
一想到梅菲斯特这年纪轻轻就走掉了她两百年的路，梅丽莎贝尔也忍不住鼓起脸蛋：“所以说，你有这个天赋绝对不允许偷懒，继续学习魔法啦，以后肯定能活个两三百年！给我努力，为了我努力……”
梅丽莎贝尔连续强调了两声，然后声音放小了很多：“但是努力的时候，如果感觉太累了，记得告诉我，我也不会太勉强你。”
梅菲斯特捏了捏梅丽莎贝尔的脸蛋：“不，没有被勉强的感觉，为了你，为了我们以后的孩子，我都会努力。”
梅丽莎贝尔急忙推开梅菲斯特：“也是，为了我和我们的孩子，你可要努力哦。好了好了好了，这几天你要做的事情还挺多吧，我今天要继续研究魔法，先不管你了，你去训练战斗吧，妮古拉丝小姐~妮古拉丝你在吗？这边有只梅菲斯特要和你撞撞。”
说什么都好，可最近说到妮古拉丝，梅菲斯特只有不好的回忆：“啊这，我不是，我没有。”
可惜他的拒绝已经晚了，妮古拉丝最近就像公馆里的幽灵，有人呼唤她的时候，大概率能被召唤过来。
这不，梅丽莎贝尔刚喊完，妮古拉丝的声音就由远而近，明显是狂奔过来的：“梅菲斯特又要训练了吗？快来快来！我今天又想到一个新的撞法！”

阿斯塔荒漠北部地区，靠近城廓之森的位置，这里接近魔力异常区域，英格瓦尔特法师在周边建立了观察站。
“再往前就是哈莱小镇，处于魔力异常区域的边缘，算是商人和旅人的休息站，因为未知灾难那里的人也都消失了，之前的调查没有发现人体残留物，建筑保存相对完好，略有受到风属性魔力的侵蚀。”
“鸡犬不留啊……”
“诡异的是，小镇里一些关于时间的物体处于静止状态，摆钟受到不明原因停止运动，齿轮静止，无法拨动。”
“在地窖之类的地方倒是还残留着人类活动的痕迹，能推断出某种灾难发生时镇上居民进行过避难，但没有逃过一劫。”
“现在术士和占星师还在继续调查，感知域无法在魔力异常区域张开，目前为止我们的调查进度依然等于零，姑且怀疑和当地信仰的古神有关，不知什么正在复苏。”
在观察站，法师们带回了许多魔力异常区域的样品，对地图做了测绘，在各个地方都标记了魔力扭曲的程度，对深处依然标记红色问号，无法窥伺其中奥秘。
现在英格瓦尔特方面整体在外围观察，等围绕区域内的结界完成之后才打算深入其中。
“天文台什么时候建设好？”
“我们观察站的天文台主体已经建设完毕，其他方位的天文台还在建设中，占星师已经开始感知了。”
法师们对着一张张照片皱起眉头，这附近的地貌也都是黄沙漫漫，除了小镇都是一个景色，而进入镇子里也没搜查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尽管怀疑和某种信仰有关，却又找不到证据。
正在大家疑惑时，领头的王冠位阶法师突然做噤声的动作，法师们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做好防御准备，逐渐隐匿气息，负责观察站的法师悄悄走到帐篷外，看着天空。
高天之上漂浮着一个怪异的存在，那彷如四个交叠在一起的车轮，每个车轮的辐条上长满眼睛，这些圆轮缓缓转动，若是细数下来怕是有上百双眼睛存在，无论和哪一道视线对上，似乎都能感受到一种洞悉万物的错觉。
“是座天使，感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它的存在了，还以为万军之主的势力已经完全退出了帝国。”
“在监视我们？”
“确实如此。”
“通知占星师停止观测，现在求稳为主。”
因为一些原因，英格瓦尔特在众多神权中，和几个大型教会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其中万军之主教会就是全面被驱逐的之一。
具体来说万军之主的教义过于严苛，你不当他的信徒感觉天天要被诅咒似得，总传扬一些末日论的教义，比如在末日来临前主会带走所有的信徒，异教徒就等死把你，知道这个还不快来信仰我主？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炽天使比较扰民，世界上大概没有比炽天使更烦人的存在，他们天天徘徊于天际传颂赞歌，如果稍微看它们一眼，就会被纠缠，炽天使能天天二十四小时在你耳边立体声环绕主的美好，叫你快点信仰他们。
由于万军之主教会太过洗脑，影响很大，热衷修建奢华的大教堂，还经常骚扰英格瓦尔特家族，希望洗礼皇室成员，所以就被驱逐了。而驱逐的过程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前后大概经历了近二十年才将万军之主的影响彻底消除。
好像从那之后，英格瓦尔特也变成了人家圣经里的堕落帝国，反正法师们大多都不喜欢它。
“那是什么？”
“光蔓延过来了！”
观察站外，突然飘来纯粹白色的光点，这些光点如同蝴蝶一样慢悠悠的飞舞，仔细观察，是一个透明的眼球连接着两对翅膀缓缓飞行中，它们的目标就是观察站里的法师。
“情况有些诡异，展开结界壁垒……咦？”
这些难以捉摸的光居然穿过建筑和结界，轻轻落在几位骑士身上，骑士们试图驱逐这种神秘身体，但是身体却在逐渐消失，变成白色的光点，肉体在某个时刻突然消失，只有盔甲突兀落地。
观察站护卫的骑士们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只剩下法师们还在坚持，但是法师的情况并不好过，守护观察站的广域结界很快就被渗透，他们各自撑开防护魔法，暂时抵挡了这种神秘光芒生命的侵蚀，可是每个人的身上迅速爬满了光点。
魔力以惊人的速度消失，第一位法师倒在地上，双手勉强支撑着身体，在意识模糊中看向前方。
“第七印……该死的……意志要消失了……”
…………
……
帝国学院，尤里乌斯学院长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站起来，看向自己的学生。
“哈莱观察站的人全部失踪？”尤里乌斯急忙拿来一本空白的书页，试图呼唤那些熟悉的名字，但没有任何反应，原本派遣建立观察站的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正在报告这件事情的法师是他的学生，这时脸上流淌冷汗，压力十分巨大：“全部失踪，无一幸免，信使进入观察站的时候，那里防御壁垒全开，现场还残留着许多持续性的防御魔法，到处都是散落的盔甲、法师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遭到某种肉体的毁灭。”
“没有其他痕迹？”
“没有，而且和魔力异常区域没有关系。一是魔力异常区域的范围没有扩大迹象，观察站在安全范围外，二是我单独调查过，失踪者进行了长时间的挣扎和抵抗，站长尝试传讯、联系、发出信号，最后还试图逃离到几公里外，而魔力异常区域的损害与黑森林相仿，都是暴力突兀，现场犹如遭到风沙的侵蚀，堪比过去数百年的废墟……老师，您看？”
尤里乌斯叹了口气，一个观察站的人失踪，很可能已经蒙难了，沙漠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对，尤里乌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从书架上抽出另一本书。
“在岁月之痕的轨迹里，原驻军的军团长一系人，他们的人生轨迹只是停留在失踪前的那一刻。”尤里乌斯再次使用岁月之痕，原本沙漠城市的驻军都能一一观测到他们的轨迹，他们的人生起码还残留着一些过去的痕迹，“确实，应该是两股力量。”
“会不会是德雷斯沙民？”
“他们没这个能力。”
尤里乌斯连续翻看岁月之痕，尽管很想找到相关线索，但无异于大海捞针。
即使是他，千里之外的事情也难免力有不逮。
“那我继续去调查追踪。”
“等等，你现在是继续监视修德梅尔，最好能找机会除掉他，还有通知沙漠中的观察站，暂时撤退，现在发生的事情过于诡异，另外等下我要写封信，你去转交给光辉女神。”
“那调查的事情……”
“我另有安排。”
“我明白了。”冁
尤里乌斯的几位学徒都很优秀，同时多数也都擅长战斗，目的就是专门和各种神秘诡异的东西对抗。
有时候尤里乌斯也挺惭愧的，毕竟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成为魔法研究者也不错，但法师就是这样，天赋好战斗力一定不会差，关键是能稳定掌握一些强大的秘术保护自己、杀伤敌人。
可是隐秘事件太多了，秘密警察们来回奔波，堆积如山的档案也需要人来甄别，有时候忙活十天半个月之后发现只是一场闹剧。
比如帝都某个街道，一段时间里动物总是惧怕那段道路，强行拉着走上去动物往往会痛苦到嗷嗷叫，猫猫狗狗尤其如此，人类却好像没事一样，一度成为都市传说。
后来秘密警察过去一调查，发现是附近炼金工坊漏电了，他们召唤的雷元素生物导致附近街道布满电流，威力不强，人类因为穿着鞋子完全没感觉，但动物的肉爪走上去自然跳起来。
即使排除这些闹剧，剩下那些确认的神秘现象大多只能暂时封锁，不是所有法师都有能力处理他们，哪怕王冠位阶也一样，必须有坚强的意志和强大的魔力，否则分分钟精神污染给你看。
尤里乌斯的学生们业绩很强，但这些工作是做不完的，同样帝国的保卫者们也陷入这样的死循环。
黑森林、死腐海域、天外来客、深渊之物、邪教等等等等……
在送走学生之后，尤里乌斯开始思考，有些犹豫，沙漠里发生的这个事情已经过于危险了，他在心里的名单来来回回挑选之后，都轻轻摇了摇头，感觉合适的人现在大多都在进行某些事情，不好让他们中途抽身，否则线索全断。
“岚之剑圣的弟子和梅菲斯特在一起，那位奥特琳德又得到女神的神剑，还有那位继承灵魂之剑的克图格亚小姐也和梅菲斯特在一起，还有勇者贾斯汀、莉秋……这个阵容已经足够豪华了。”但是梅菲斯特太年轻。
如果只看纸面实力，尤里乌斯这次很想试着拜托梅菲斯特，但唯一的顾虑还是他太年轻。
沙漠里这么危险的事情让他去办，尤里乌斯也害怕损兵折将，可是放着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闲着，尤里乌斯又觉得可惜。
仔细考虑之后，尤里乌斯唤来使魔，写了两封信。
“竞技大会刚刚结束，齐格琳德应该还在休息，拜托她的队伍前往沙漠调查。”
“另外，委托梅菲斯特组织队伍也前往观察站进行调查。”
尤里乌斯还是想让梅菲斯特刷经验，毕竟梅菲斯特从前年开始一直刷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迹，单独来看已经是老狗一条，所以还是委托梅菲斯特跑一趟。
他的个人能力优秀，队伍也都是高质量人员，可以信赖。
但是为了万无一失，尤里乌斯还是做了两手准备，拜托齐格琳德的队伍从另一条路前进，剑圣的队伍也拥有优秀的调查能力，最后能和梅菲斯特的队伍会合，两边算有个照应吧。
于是就在半天之后，梅菲斯特收到学院长来信，事情也算紧急了，梅菲斯特看到学院长的使魔落地之后就疯狂找水喝。
“既然是紧急的事情，为什么不用魔法传讯呢？”奥特琳德见到这种情况有些疑惑。
“虽然事情紧急但不是火烧屁股的程度，假如明天是世界末日的话多半就用魔法传讯了。”梅菲斯特不想评价法师们慢节奏的生活方式，在他们看来飞行使魔传递信息的速度已经是高效了，近距离有念话支持，至于远距离，因为特殊原因法师们不太喜欢用传讯魔法，怕串线。
嗯，不是开玩笑，就像传送魔法有可能遭遇空间错位，虚空漫步可能半路撞鬼一样，传讯魔法也有串线的可能性，后果也是带来精神污染。
一位法师和另一位法师远距离联系的时候，某些不可名状的声音就可能顶替某一方进行交流。
神权体系的信徒祈祷也有这样的隐患，甚至更严重，慈悲女神遭遇的事情就差不多，当年她的信徒祈祷时，慈悲女神还忙着净化污秽呢，只能已读不回，然后有个坏家伙听到信徒祷告，就回应了他们错误的信息，最终导致内乱。
所以使用传讯魔法这都是进入大型建筑里，在重重保护下保证万无一失才用，平时个人还是用使魔方便，不用魔法和精神力沟通就不怕串线了。
毕竟梅菲斯特前世没听说打电话或者上网还有生命危险的。
至于使魔嘛，除了有“丢包”风险外，总体还是安全的。
梅菲斯特看过信后，立马意识到沙漠之中的问题可能不小，当然他也不怕。
“奥特琳德，麻烦告诉绯蜂、贾斯汀、娜尔梅亚、克洛里斯和伊尔莎，让大家做好武装准备，下午就出发前往城廓之森。”
“问题严重吗？”
“挺严重的，调查军团失踪和魔力异常区域的人出事了，一个观察站的人失踪，描述是其存在被抹去，学院长委托我去调查。”
对于沙漠里的异常区域，梅菲斯特也是耿耿于怀，一直都想弄清楚，但是他也知道这么危险的事情多半会交给经验老道的人，他这个年轻人肯定会受到保护的，没想到也会被尤里乌斯点将。
稍微感谢一下学院长的信任，否则他都打算自己跑了，毕竟要去东国找爱丽丝嘛，在路上会去看看沙漠里的事情。
奥特琳德立刻出去喊人，在开门的时候，刚好和塔薇儿擦身而过。
梅菲斯特看到塔薇儿进来，忍不住盯着她头顶看。
塔薇儿笑着，坐在了梅菲斯特对面：“看什么，你觉得我头上会冒出金色感叹号吗？”
梅菲斯特点点头：“有这种感觉。”
“其实看你要去调查那片魔力异常区域，我专门给你带来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那先说坏的，我好有个心理预期。”
塔薇儿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讲述万军之主的圣经：“你知道‘被提’的意思吗？那个观察站的人确实人间蒸发了。”
梅菲斯特心里一沉，还没出门就听到这个噩耗，那边说不定还有他的学长、前辈，都是为守护国家真心效力的人，他们的死让梅菲斯特心里沉重了几分。
“哎……好消息呢？”
“其实，那个失踪的城市和军团还存在，只是和真实的世界有点错位，如果你想拯救他们，就得打败造成这个现象的存在。”
“谁？”
“克图格亚被刺时溅了一脸血~然后吓坏宅起来的笨蛋~深空星海之主~哈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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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是任何拥有知性之物的天性，这世界你别说人类、魔物还是神明，就是你家猫都会有好奇心，好像说的深渊领主没有一样。
塔薇儿这家伙都有好奇心，就是她的权能之一比较好用，导致她的好奇心很容易满足，就对万物失去期待，这也导致她如果遇到无法看透的异世界大猫就非常喜爱。
同理，来自深渊的那些家伙多半也都有好奇心，只是没有人格的话，接近在现世疯狂作死的人类，多半会引起许多奇妙的连锁反应。
深渊污染（精神污染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并不以任何一方意志而改变形式，举两个例子，对人类产生好奇心，但语言不通的古老支配者想找个人类唠嗑怎么办？他们野兽般愚钝的想法只能想到两个办法。
1.把自己的语言和知识送进对方脑子里，好了，精神污染。
2.把对面变成自己的眷属，或者干脆和自己一样的存在，好了，肉体变异。
由于这类存在大多和人类处于不对等的关系，人类没有抗议的机会，哪怕对面是个古神孤儿，想和强行人类抱抱的话，那人类也只好痛下杀手了，毕竟伟大种族什么的可没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想法。
当然，现在有了个折中的法子，也许是自上而下发生的，塔薇儿她们创造人格化身之后，这玩意自然也不知不觉流行起来了。
梅菲斯特了解到哈斯塔也有了人格化身，当年降临的时候属于和克图格亚有说有笑来到人间，然后就看到克图格亚被人捅了一刀，溅了自己一脸血，那确实得吓一跳：“所以这个哈斯塔是怎么回事？那个失踪的城市还有拯救的机会吗？”
不是所有深渊领主都像塔薇儿她们这么勇敢，或者说勇如克苏鲁那样想把世界吞进海洋里的深渊领主也被人类给撞死了，这让哈斯塔的人格化身大脑当机，然后在众多深渊领主里，她产生了……恐惧。
可惜塔薇儿不肯多解释，梅菲斯特暂时沉默，思考着观察塔薇儿的表情，还是那副戏谑等待的样子，分明就是想看梅菲斯特急不可待又毫无办法的样子：“当然~这就要看你的了，善用诺登给你的怀表，那可不是简单的东西。”
诺登的怀表不会丢失，和深渊之星一样属于灵魂绑定产物，即使脱手也会在梅菲斯特需要的时候直接出现在手里，平时他当做吊坠一样戴在脖子上：“拜托说点我能听懂的吧。”
塔薇儿摇头：“这可不行，我是不能做出破坏规则的事情，亲爱的，你可不是我的傀儡，当你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是爱人，也可以是仇人，相爱相杀只在一念间。”
梅菲斯特捧起塔薇儿的白发，不仅颜色雪白，在手中也清凉顺滑：“我可想不到和你为敌的样子，皆是超越时间的存在，你拥有全知之力，看透过去和未来，拿什么和你打？直接一个时停砸压路机，我大概就没了。”
“自信点，不用大概。”塔薇儿轻轻摆头抽回自己的头发，接着又是一甩，一片白丝打在梅菲斯特脸上，散发着淡淡花香，“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快出发吧？去‘拯救世界、拯救他人’，然后回来好好享受你所钟爱的生活，如何？”
那可太愿意了，梅菲斯特立刻去武装自己的车辆，升级到4级车，这次是认真的，幽灵马的力量很强，现在给马车钉上装甲，车顶安置连发弩炮，没错，就是霍比特人同款那种，在魔导器改良下射速更快还能爆炸，可以单发对狙也能火力覆盖，4级车里主要装满各种药品和魔力素材和仪器，其他人自有不同的坐骑。
这次梅菲斯特的队伍有很大提升，最重要的就是有了奶……奶爸，克洛里斯可以在现实中工作了，堪比一只贤者。
贾斯汀依然是铁前排，奥特琳德则是有恢复能力的骑士，两个蓝色职业
伊尔莎怕不是个龙骑，她自己也挑了个顺手的长枪使用，绯蜂和梅菲斯特担任魔法输出，除了没有黑魔纹也没啥区别，娜尔梅亚暂时找了普通的长刀做武器，是妥妥一个武士位。
梅菲斯特望着自己的队伍，确实能打：“要是能再补充一个治疗职业就好了。”
伊尔莎抱着一个西瓜：“艾妲小姐呢？”
“说是为女神祈福，在得到慈悲女神恢复健康的消息前，不打算停下祈祷。”梅菲斯特小小沮丧一波，好消息是他可以借助梦灵艾妲使用慈悲女神的治愈神术，坏消息是没办法在现实中和她打交道了。嗯？为什么是坏消息？
其实艾妲除了要为慈悲女神祈福外，就是梅菲斯特对她的身体结构产生困惑了，最初提出要制作人类的身体时，艾妲表示不适应双腿走路什么的，希望梅菲斯特能按照她现有的姿态制造身体，至于人鱼的下半身，梅菲斯特沉默了。
机工女神系列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制造身体，哪怕量产机也是精密仪器，别说梅菲斯特对鱼的身体有研究，就是梅丽莎贝尔她们也陷入沉思，大家讨论过怎么制造在地上行走的鱼，坐轮椅吗？
尽管有人提出像拉米亚一样如何，那结果究竟怎么样，妮娅已经在做生物工程研究，也许梅菲斯特回来之后她们就能搞定了。
一切准备就绪，队伍最后也就说了声出发。
梅菲斯特驾驶马车，这次没有塔薇儿没有妮古拉丝，副驾驶是一脸不情不愿的绯蜂，除了推倒的时候，梅菲斯特也不清楚她是不是真讨厌自己~大概。
之后是昼夜不停地赶路，无聊的时候都是聊天，梅菲斯特难得怀念阿拉贝尔了，这死亡骑士只有关键时刻靠谱，可有他在队伍里的话，走到哪里都能自带BGM，还是很解闷的。
梅菲斯特他们大部分时候都不用停下来休息吃东西，总共就几个凡人，在马背上随便吃吃喝喝就够了，剩下的时候都在聊天，比如绯蜂要么在车厢里睡觉要么就过来骚扰梅菲斯特。
“我有点好奇哎，你们给梅菲斯特锻炼近战真的有用吗？无论怎么捏他，他的身体也没什么肌肉啊，真的有力量吗？和大家一比，完全是弱不禁风嘛。”
“首先呢，我建议你和梅菲斯特保持一点距离，怎么看都有点刻意亲近了。”娜尔梅亚单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捧着脸，看向绯蜂的目光有些严厉，“另外小焰你呢，因为人造身体的缘故恐怕并不明白，我们因为魔力淬炼的关系，多余的脂肪都被锻炼成肌肉了，相比同体型的人来说会重一些哦。”
梅菲斯特听完有些欲言又止，这点他是有体会的，塔薇儿是深渊领主姑且不论，绯蜂以前的身体也是占据别人的，所以力气很弱，但是阿露艾露玛和奥特琳德那真是另一种风情，她们的身体高挑、矫健、充满力量，平时看不出来，一览无余的时候是可以看见腹肌的，让梅菲斯特都羡慕的健康腹肌。
所以梅菲斯特最近也在近战老师们的督促下多做了体能锻炼。
“其实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贾斯汀和奥特琳德给你订制的训练中有些许错误。”娜尔梅亚接下来的话又引来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贾斯汀和奥特琳德当场就看过来了。
没办法，经过竞技大会之后，贾斯汀也明白了娜尔梅亚这丫头基本继承岚之剑圣的水平，不知为何还有些心事没解决，但实力毋庸置疑。
“哪里不对？”贾斯汀反问。
“请指教，这样的话回去之后可以更好督促梅菲斯特大人。”奥特琳德请教。
“梅菲斯特现在多练胸，不练背，非常喜欢推类动作，喜欢练俯卧撑、卧推，但是不爱做拉类的动作练背，他这体态再过几年怕不是要变成驼背，对下劈之类的攻击恐怕缺少抵抗力。”娜尔梅亚很关注梅菲斯特，最近在梅菲斯特训练，啊不，是挨揍的时候，都会在旁边看。
贾斯汀轻轻点头：“似乎是这样没错，他背上的发力很弱啊，大部分时候是肩膀、手臂、腿的联合。”
奥特琳德却陷入某种选择障碍：“可是因为魔力遍布全身，又拥有王冠加持，任何一位法师都能用魔力将身体力量强化到极致，这样的情况下传统锻炼……”
梅菲斯特叹气：“练吧，练吧，再说我体能锻炼的时候没有用魔力强化，你们武技里所谓控制力量的方法还真多。”
娜尔梅亚竖起手指：“我见过很多自以为是的战士，他们在人类之中或许能称为天生神力吧，我就见过未经锻炼，单纯在力量上就能超越我的人，然而以此人为例，师傅曾尝试教导她相应的知识，但她却学不会，不愿意学，所以在人类之中顶多算是二流的战士。”
“在力量上胜过你……”众人一阵无语，但凡和娜尔梅亚对练过的人都忍不住怀疑人生，其实别小看重量级这种事情，娜尔梅亚的个子和身材限制了体重，还没贾斯汀的特大剑重呢，就这样贾斯汀在对练时还被娜尔梅亚崩开，持有神剑的奥特琳德也是如此。
“我的力量来自全身的联合。”说到这里，可能娜尔梅亚也觉得过于理想化，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以及自身魔力造就的极意，在我脚下和周围就是我的领域，裹挟大地与天空之力为我所用。”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忍不住轻轻点头，其中贾斯汀和奥特琳德可能真听懂了一些，克洛里斯若有所思，像什么梅菲斯特、绯蜂、伊尔莎都是看气氛跟着点头了。
队伍直奔东国东部，在皇室手谕保驾护航下一路穿越城廓之森，和这里的神奇动物在物理意义上友好交流后，第二次踏入沿着的沙漠。
烈阳对他们没有影响，人均有个人空调使用。
如今从城廓之森出来往沙漠王国走去，沿途都有帝国建立的驿站，而且还能看到帝国收拢的蜥蜴人建立的村庄，通过从神权力量那边水之巫女手里得到的甘露种子建造水井，一路都有休息的地方，通过帝国军的据点还能清晰掌握魔力异常地区的情报。
这边的帝国军也收到了通知，为梅菲斯特进一步指引方向，走到哪里都有向导，可以说非常轻松。
最后快接近哈莱观察站的时候，给梅菲斯特他们带路的向导是一位高阶法师：“无论如何，我都建议你们不要贸然踏足魔力异常区域，占星观察不到时间，感知域感到空间的扭曲，在某些时刻脑子里还会传来犹如欢呼般的乐章。”
梅菲斯特从他脸上看到了担忧：“你们有深入过吗？”
法师摇了摇头：“没有，这是在边缘的感受，声音来源不明，听到声音时忍不住感到心情舒畅，有一位骑士表示他似乎看到了‘大家’都在那边。哦，他在失踪的军团里有亲人。”
梅菲斯特思考着：“我想利用亲人之间血脉的呼唤也用过了吧。”
“当然，那可是一座城市和帝国的驻军，失踪之后我们疯了一样也要找到他们，可惜所有办法都用了一遍，只能接受他们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你们看。”就在半路上，众人走到一片高坡上，左手边就是魔力异常区域的范围，贾斯汀当初曾踏足过这里，但他没有感受到多少异常。
法师所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如纱的迷雾在蔓延，那并非沙尘，而是空气中充满了陌生的力量，梅菲斯特稍微感知了一下就发现和深渊领主的力量十分相似，是来自深渊的存在。
“那就是魔力扭曲带，在这片区域里时常出现，召唤物、傀儡深入其中会突然消失并中断契约，不过大家也发现，这种消失不是因为死亡而消失，更像是被转移，现在这是个调查方向。”正巧遇到魔力异常，法师向导就为梅菲斯特大概介绍了一下其中的异常之一。
贾斯汀也忍不住点头：“之前我们来到这里时，莉秋也建议我们绕开这种现象，我们甚至抵达了那座城市，看到了宛如百年风化的废墟，地上也不见骸骨之类的，老实说更像是弃城。”
法师知道他是勇者，大概介绍过贾斯汀的经历，对于魔力异常区域只有无奈：“谁又能想到在一年前，这里还是繁华的沙漠之路，来往商队络绎不绝呢？”
突然，风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所有人都感觉到，起初如同轻微的耳鸣，然后逐渐放大，有种声音由远及近，在风中传达。
法师向导急忙提醒大家注意抵抗，集中精力的时候，众人感觉那企图接触他们的欢呼声在耳边褪去了，但只有一个人例外。
梅菲斯特闭上眼睛，不但没有抵抗还尝试放开感知域去接触对方，那是更深层次的联系，从梦境的世界去观察、去看，然后看到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她好像比较幼小，一身黄衣、金发。
被误以为是欢呼的声音其实并没有想污染谁的意思，梅菲斯特好像理解了一切一样。
“小心……来自……宇宙……天空……的……危险……它……在……注视……”

向导只把梅菲斯特的队伍送到哈莱观察站，这里到处散落着帝国军的兵器、盔甲和法师袍，人类的存在被刻意抹去，留下颇有警告意味的痕迹。
现在梅菲斯特颇有一种登陆恐怖片现场，如同铁血打异形第一部那样，带领队伍来到无人的捕鲸站，然后一个经典选择题摆在眼前。
队伍一起行动效率太慢，队伍分开那就跟恐怖片没区别了，当然简单一想之后，梅菲斯特的顾虑很快就被打消，因为在走进占星台，这个最神秘的房间时，梅菲斯特看到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克图格亚已经抢先一步到了，她们也在观察房间里的瓶瓶罐罐，只不过她们的存在不被其他人注意到罢了。
不，其实也有人注意到了，那就是娜尔梅亚，娜尔梅亚进入占星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皱眉头。
“奇怪，感觉房间里好像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徘徊，但它们没有恶意……不过还是小心吧。”娜尔梅亚说不上来具体什么原因。
这话令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微微一愣，只有塔薇儿继续低头看占星师们留下的日记，等其他人开始认真排查房间的时候，三人以不同的方式迅速消失。
梅菲斯特注意到，娜尔梅亚那隐形的戒备动作也随之放开。
绯蜂和克洛里斯因为她一句话全面展开魔法感知域，对房间里每个角落进行仔细搜索，最后的结论是，起码他们找不出问题。
“别担心，不是什么坏的影响。”梅菲斯特打算让大家打消顾虑，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所谓的错觉，尤其是在战斗里任何一丝不协调都可能造成危险，也可能是剑士直觉吧，从来不相信对手会露出毫无意义的破绽，“娜尔梅亚刚刚的感觉类似于我的梦灵这样的存在，虽然这时候说有点晚了，但属于我隐藏幕后的隐形守护者，来自深渊的召唤物，可以协助我们调查，没想到娜尔梅亚连这样细微的律动都能感觉到。”
还是老原因，没人会相信深渊领主真的存在，梅菲斯特也不能说塔薇儿她们过来玩吧，那就随便找个借口，而且说到调查，梅菲斯特还真想召唤个老朋友过来。
来自深渊的伊欧德是灵魂猎手，在蜂群事件中协助梅菲斯特寻找灵魂的痕迹，那次召唤之后双方合作愉快，事后等于留下了名片，所以梅菲斯特这次召唤伊欧德响应很快。
实际由于是深渊深层生物，被人畏惧，灵魂猎手的称号也比较麻烦，属于召唤者如果有点弱那顺便一起猎了的类型，由于发生许多恶性事件，恶名远扬，现在伊欧德能接到的单子也不多。
这世界虚空界到深渊，术士到骗子，双方的狗度其实是螺旋上升的。
“哟，兄弟，我想死你啦~！”这伊欧德也是奇葩，回应梅菲斯特的召唤之后，这大眼珠子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触手伸过来来个拥抱，吓得梅菲斯特差点以为又召唤了深渊领主，差点给推回魔法阵。
对此，贾斯汀评价道：“我以前见过一些术士，和他们一起冒险过，能和召唤物这样亲切的术士还真就只有你一个。哦，除了召唤魅魔之类的。”
大部分术士对待召唤物都很小心，生怕碰一下就怀孕（寄生），以前召唤术野蛮生长大行其道的时候鬼知道召唤的都是什么，很多虚空生物外貌就不好看。
绯蜂见到梅菲斯特躲远了，在旁边捂着肚子笑，其他人倒是在认真检查房间，克洛里斯已经在阅读之前占星师留下的日志。
梅菲斯特急忙推开伊欧德：“好了好了，叙旧就不用了，以你为节点，我还需要召唤你的同族，给我介绍你能信任的家伙。”
梅菲斯特要的是这位伊欧德自己信任的同族，不是他能信任的伊欧德，也就是让他做接下来伊欧德队伍的首领。
伊欧德这灵魂猎手的称呼也不是白来的，实际上当它们形成规模之后，感到优势在我，确实可能对召唤者下手，因为越是能召唤数量庞大的伊欧德，越证明召唤者的灵魂强大。
这个伊欧德的大眼珠子立马严肃下来：“你认真的吗？”
如今虚空深层这些生物有些和人类接触久了，逐渐褪去兽性，变得理性，这个伊欧德就属于有点喜欢人类的那种，听到梅菲斯特的要求第一反应是确认一遍。
这意味着一种信任，对虚空生物来说很陌生。
“我需要仔细搜查这个区域，召唤时间也很长，范围很大，而且不仅是你们……”
梅菲斯特告诉大家在附近自由搜索，一个人独自来到外面。
别看梅菲斯特挨揍几十天，他的实力起码比去年强多了，魔力也从小水杯变成小湖泊，魔力弹一装填直接超进化。
伊欧德是由动植物和矿物糅杂而成的复合体，长有一只巨大的复眼，漂浮在空中就像章鱼一样，梅菲斯特陪他一路走到外面空旷地。
“这片大地发生了极为异常的事情，曾经在这片土地生活的人类，我的同胞因为不明原因失踪，我是来调查的。造成这个结果的就是敌人，不论他是什么，如果让我在沙漠里发现它，就就地活埋，如果让我在城市里发现它，就干脆溺死在路边的臭水沟里，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梅菲斯特呼唤出深渊之星，头顶展开王冠，魔力提升中。
伊欧德见他这么认真，其实没啥感想，纯粹是觉得赚到了，当即把自己兄弟姐妹父母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呼唤介绍给梅菲斯特。
“不过我的同族有些可比我强大，想要驾驭所有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伊欧德话音未落，回头看向梅菲斯特。
魔导器吞下一枚魔力弹，抛出弹壳，伴随清脆的响声，梅菲斯特脚下展开魔法阵，魔力卷起的气流扬起终末薄暝法袍，短暂遮蔽了伊欧德的视线，庞大的魔力在梅菲斯特身后展开。
“你这家伙，比上次还强了很多倍啊，在我见过的人类同样的年龄里无人能出其右！我想我们未来绝对可以成为更深层次的伙伴！！！”伊欧德的声音也很开心。
因为待强风散去，薄暝法袍缓缓落下，伊欧德眺望梅菲斯特的身后，除了大量伊欧德同族之外，邪眼、利刃魔以及密密麻麻的哥布林如同变魔术一样出现在梅菲斯特的身后，就好像魔术手段一样。
如此大规模的召唤，堪称一人成军，即使在英格瓦尔特这样有效率的召唤也很少见了。
梅菲斯特初来观察站不是还在担心犯错么，落入恐怖片一样让队友走散的场面，虽然有塔薇儿她们在，但梅菲斯特还是采取另一个办法。
既然担心人手不够，那就用数量填满观察站吧。
伊欧德们擅长寻找灵魂的味道，利刃魔在附近担任保镖守卫，处理一些沙漠魔物，邪眼除了会飞的同时是优秀廉价的魔力感知劳动力，至于哥布林……
“哥布林们，向那个方向前进。”梅菲斯特指着魔力异常区域，也就是如今失落的城市，能找到什么就找到什么，突然失踪的话梅菲斯特也能知道哪个地方有异常，就是前方都是地雷，这些哥布林都能帮梅菲斯特全部扫掉。
看着这批召唤物呼啦啦一下散去，路过的伊沙尔抱着吃瓜心态过来：“你行动起来动静还挺大。”
梅菲斯特从地上捡起一把骑士用战戟，吩咐一些利刃魔来收敛观察站里的遗物。
“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进入工作状态后就好像脑子里有个开关被打开一样，来到这里之前我想着是尽快完成任务回去享受生活，看到这里的景色我终于有了点危机感。”轻轻擦拭战戟，恢复闪亮的光泽，梅菲斯特将它插在脚边，“其实我不是什么优秀的人，但我现在深深感到这个世界的恶意，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那就必须主动出击，就这么简单了。”
伊沙尔耸了耸肩，很快走到一边，只是临走时拍了拍梅菲斯特肩膀：“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可能没有优秀到人人崇拜的程度，人格魅力也仅限于颜值，但是嘛，有危险的时候真敢上啊。顺便一提，真羡慕你出生在一个强大的国家，我和亲爱的一路颠沛流离经常饿肚子呢。”
大量召唤物在沙漠散开，梅菲斯特打算做到掘地三尺的地步。
不过说真的，术士展开召唤物，那画风确实有点邪恶。顺便梅菲斯特不知道，另一条路线，齐格琳德那边有死灵法师，也是大批骷髅僵尸幽灵在沙漠行军，也是颇为壮观。
有时候神权国家把帝国军魔化一点也挺正常……
也就德鲁伊的鸟语花香和元素学科的漂流生物看起来美丽点，当然炼金学科能开高达也挺让人羡慕的。
梅菲斯特也开始自己领域的调查，放开感知域，尝试感受深渊的力量，第一个感受到诡异痕迹的地点是观察站骑士宿舍之一，来到这里时看到娜尔梅亚正在检查附近的痕迹，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梅菲斯特环顾周围，这边似乎是经历过战斗一样。
“很多抵抗的痕迹，明显如墙壁上的伤痕就不提了，房间里的脚印、沙地上已经开始模糊的凹痕，都表示过这里失踪的人试图战斗过。”娜尔梅亚连续为梅菲斯特指出了接近二十人的痕迹。
梅菲斯特心情复杂，这水平不去刑侦浪费啊……不，之前是不是还想过娜尔梅亚不去考钳工可惜了？
梅菲斯特一边听一边记在心里：“战斗？为什么特意这么说？”
娜尔梅亚开始解释：“战斗和反抗会有细微的区别，如果遭到袭击，反抗的话，那么敌人起码得有实体，双方相互抗争、撕打会形成十分明显的痕迹。但是战斗，这里的骑士尝试攻击某种没有实体的东西，但是失败了，所有攻击落空，极意的破坏完全是看起来几乎是随意、毫无章法散落各处，英格瓦尔特的骑士都是相当优秀的战士，他们的攻击不会这样随意。”
梅菲斯特也有差不多的想法：“看不见的敌人…不，应该是摸不到才对，这里的防御结界还在持续，许多房间还有法师的个人防御壁垒在持续运作，骑士们也都有攻击姿态，这说明他们看见了敌人，但毫无还手之力。”
有了这类特征，梅菲斯特第一反应是想到了黑森林的幽冥，那玩意为什么可怕，就是几乎没有形体，除了特定强化视觉的魔法没有观测它们的办法，即使能看见，对方超强的冰冻伤害和力量也非常棘手。
普通的幽冥都能轻易击碎巨像的装甲，而碰到血肉之躯能在瞬间冻结，也许观察站的人遭遇了类似的敌人。
观察站里其实存在许多日记、日志，外出执行任务的骑士、法师都是受过良好教育，因为特殊的工作情况，帝国人出外勤都会纪律性写日记，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失踪、发疯的时候，过来调查的人可以了解事情来龙去脉。
但是日记也可能成为传播疯狂的工具，这种事情先忽略不谈。
观察站的日志则是他们在这期间对魔力异常现象和占星师的观察记录，都有极高的调查价值，在人员失踪后，这些东西都被收集起来了。
奥特琳德头盔下的表情梅菲斯特现在看不见，但一定很沉重，利刃魔们已经把观察站里所有武器装备收集起来，起初奥特琳德对于他们将这些遗物随意堆积很不满，现在她正在分类和寻找铭牌，将其记录造册。
“梅菲斯特大人，根据装备数量来看的话，观察站失踪者有78人，包括了后勤、使魔全部失踪，能利用虚空漫步将它们先送回国内吗？”
“可以，你做好分类、记录后告诉我，我来传送。”
到底是什么存在能轻易抹除帝国军人的存在呢？
梅菲斯特仔细检查了这些装备，有种异样的感觉，它们过于干净，仿佛被什么力量净化过一样，在这风沙之中只是抖一抖就会闪闪发亮，帝国装备的质量再好也不至于时刻跟用了清洁剂一样，魔法也无法保证永不磨损。
梅菲斯特反应过来，或许正是因为太纯净了，反而显得异常。
梅菲斯特决定再回到占星台看看，突然想检查一下星体仪有没有异常，在这里贾斯汀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梅菲斯特，你看看这个星体仪。”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钻石的镜片和一些聚光的零件几乎熔毁破碎，可是感受不到造成破坏的任何力量，正因为如此，我怀疑可能是……唔，我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但我认为这可能是神术造成的。”
神术是信仰的力量，不是所有神术都会充盈力量，比魔法还要唯心，应祈祷而存在，某些时候确实不留痕迹。
梅菲斯特先记下来，然后开始检查星体仪。

现在魔法技术发达了，地上世界又不太平，就有人诞生了航天梦，喊着这颗星球已经不能要了，要开发新世界的大有人在。
梅菲斯特对占星术只停留在了解，起码对如何使用魔导星体仪有认识，不至于做出进厂拿榔头四处敲打机床，或者上手就扭狙击手的瞄准镜那种事情。
仔细检查之后，梅菲斯特将星体仪拆卸下来，发现核心还在运作，并充满魔力：“咦，这个星体仪内部有个封印，贾斯汀你帮我护卫一下，我试着解开封印看看里面藏着什么，这可能是占星师留给我们的警告。”
贾斯汀看到这些魔导零件就头疼，在过去为了凑齐旅费，被安莉斯塔骗去厂里上班，勇者在冒险路上打工合情合理啊，就是那些工坊主人总在炫耀学识，他们的话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不明白啥意思了。
“你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我，还有占星师的东西无论看多少次也觉得神秘，以前神权势力将这门学科视为异端。”贾斯汀有时候感到往事不堪回首。
梅菲斯特着手准备解析封印，忍不住反问：“那你呢？”
贾斯汀两手一翻：“猎人的守护神都不看天吃饭。”
神和神也是有差距的，那差距比人类和神的差距还大。
梅菲斯特虽然没入行占星学科，但基础知识还是有认真学习过一遍：“猎人的守护神虽然有些低调，唔，但我记得你们的神在星空有着象征性的星座。”
“对啊，没有神像的时候，我们可以向星座祈祷。”贾斯汀回答道，接着又摆了摆手补充起来。
猎人的守护神是相当温和的神，也是大部分现神的主流想法，他们不爱干涉这个世界，凭着喜好自由存在，反正信仰这玩意不要钱，人们爱信不信，这类神就是混在人群之中也不会被察觉到。
贾斯汀直到今天都为自己勇者的身份耿耿于怀：“我家神可随便了，本来我也就是个随处可见的小崽子，因为村子附近哥布林太烦了就和他们打成一片，然后莫名其妙就成为勇者了，我还记得是个一身兽皮的大叔，在梦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既然这么擅长狩猎哥布林，以后就用这份机警继续战斗下去吧。”
梅菲斯特笑了笑：“包括头上插着斧头的湖中仙女？”
贾斯汀沉默片刻：“你要是不介意，我以后也带你去见见她，这家伙除了给历代猎人的勇者赠与武器外，还做武器生意，用钱可以买到优秀的素材和武器，以及竹轮。”
竹轮，一种空心圆柱状的食物，好吃。
梅菲斯特分析魔法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回头：“为什么有竹轮？”
贾斯汀耸肩，鬼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梅菲斯特确实大概了解过贾斯汀的出身，他的家乡可谓是穷山恶水，一个哥布林都能成灾的地方能有什么好风水？年纪轻轻就有保护家园的勇气、实力和意志，贾斯汀就是所谓拥有成为勇者资格的人。
真是优秀啊。
这时，梅菲斯特手里星体仪的核心微微发亮，封印大概是解开了。
为什么说大概？因为感觉核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梅菲斯特没有打开最后一层锁。
梅菲斯特脸色微微一变，随着封印解除，这个核心果然感受到异常的神力存在：“封印解开了，拜托把大家叫过来，我有种不确定的想法。”
贾斯汀脸色一肃：“看来情况要变复杂了。”
这世界对星空的研究一点也不保守落后，异想天开的法师们甚至打算直接传送到月亮，甚至已经基本实现了测量距离、开启传送阵，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办法回来……呃，魔法过于便捷也不是好事。
还有因为魔法护盾很厉害，维生气泡又确实可行，所以星空狂热的那些年有许多法师将自己传送到星空，然后就没然后了，能回来的纯属侥幸，回不来的大概率会变成卡兹星吧……这点巨龙们比较有发言权，曾经有古龙想飞往星空，现在飘在轨道上沉睡，其实挺厉害的。
帝国用魔导技术打造的星体仪不仅拥有天文望远镜的能力，还能放大占星师的感知域，在这门学科里，所谓观测命运、占卜过去未来，实际上被认为是捕获光的记忆。
现在占星术捕捉“过去”的能力确实行之有效，学院长尤里乌斯就是帝国最强占星师，岁月之痕应该就是极限了，至于说预测未来么？那大概率是收集大量信息后的一种推测罢了，尽管大部分时候都很准。
起码法师们认为通过星体仪（兼具望远镜功能）观测到遥远的星空都是过去的记忆，这种魔导设施也能大幅度强化法师的精神力，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当武器用。
“梅菲斯特大人，有什么发现吗？”奥特琳德第一个跑过来。
接着是克洛里斯和其他人，娜尔梅亚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盯住梅菲斯特手里的星体仪核心。
“这里面是什么？”她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开玩笑的说，梅菲斯特感觉没有人能在娜尔梅亚婚后藏起私房钱。
“不知道，真不知道，感觉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在打开之前我不敢确定。”梅菲斯特让克洛里斯注意防备，绯蜂和伊尔莎撑起结界，他把核心小心放在地上，然后准备解开最后的封印。
明明是白天，星体仪的核心却突然变成蜂窝灯笼一样，从里面绽放着光芒，接着大量光点飞了出来。
“这是什么生物？”伊尔莎急忙加强力量，因为这些光点直接穿透最里面的结界，差点一哄而散，当下暗魇龙的黑暗开始包裹光点，绯蜂也编织了密不透风的网络，梅菲斯特更是强化了核心的重力，将这些光芒重新聚成一团。
贾斯汀眯着眼睛，本能感觉这些光芒很诡异，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并非能量，而是某种生物。
“这里怎么会出现第七印？”终于，贾斯汀想起了什么。
这个名字大家都很陌生，就连克洛里斯也不熟悉，但是伊尔莎却被唤醒了过去的回忆。
这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伊沙尔血脉深处的恐惧被唤醒：“你是说，万军之主的第七印？”
贾斯汀并不理解龙的恐惧，只是怀疑：“我在森林接受那些妖精指导，和村里神官教导的时候听过这个，扇动纯白羽翼的光之生物，是他们所谓的主在末日之前的预兆。”
由于主只渡有缘人，人类之外的魔物什么都不被允许乘上方舟，万军之主这个信仰不是特别广泛。
尤其异种族的魔物娘，梅菲斯特最看不起针对魅魔（其实是所有虚空生物）猎杀的审判庭，以前在万军之主眼里术士之类的是火刑架上好食材，看起来不老不死的魔女是邪恶的，各种魔物娘都被认为是畸形的怪物，还迫害矮人和妖精。
不过也因为对人类的偏爱，在人类这边得到广泛信仰，曾经可是世界第一的教会，即使是现在也不容小觑。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狂了？
万军之主预言里的战争（黑森林）被帝国挡住了，预言的饥荒几乎被妖精解决了（新世界树与丰收之神的庇护，这片大陆大体上不用担心吃饭问题），预言的瘟疫因为魔法技术兴盛和现神崛起也被根绝了（这世界有黑死病，但被治愈了。）
现在的万军之主更多是宣扬末日终有一天会到来，然后信他得永生什么的，许诺未来在强烈的地震中和毁灭中，他的信徒能够在新世界重生。
“无聊的世界末日论。”奥特琳德不屑一顾，“如果我没记错，万军之主预言的世界末日都在以一两百年的周期无限推演，时间一到就会找借口说点什么，然后预言下个末日的到来。”
“你错了……”伊尔莎咽了口口水，“万军之主是和我们无限龙神相当的存在，所谓的世界末日其实也仅仅是针对这个星球现有的生命来说，在先史时期，那个黑暗蛮荒的时代，据说曾经是我们龙类生物的纪元，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个万军之主而走上终结。”
众人纷纷看向伊尔莎，她作为巨龙，血脉还挺纯正，活得久意味着见证历史，不过她也不至于活那么久。
且不提龙族用三划一点构成的龙语记录了过去的历史，但就是现存的古龙，一个个都是不愿意动弹的活化石，他们古到什么程度呢？梅菲斯特在学院时听过银龙导师讲过课，据说龙族的历史追溯起来有一亿四千多年，是大灭绝中少有幸存者。
能幸存的原因还是因为上头有人，不然也一起没了。
伊尔莎继续说：“万军之主第一日带来天火与冰川，几乎灭绝了世界上大部分植物，第二日带来无穷的流星坠入海洋，令大海生机丧失，第三日蒸发世上所有的河流与湖泊，第四日神力笼罩了这个星球陷入永夜，第五日无穷的蝗虫来到人间，第六日令生死的境界破碎，死去的灵魂开始攻击活着的生命，第七日天使降临，即将令这个世界陷入无穷的光辉与赞歌之中。”
有人问：“然后呢？”
伊尔莎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我们的无限龙神大人第一个冲了上去，这片大地与天外来客进行了无休止的战争，现在我们能在这里聊历史就证明那场战争胜利了。”
娜尔梅亚突然摸了摸刀鞘：“师傅也经常给我讲岚神的教义，但我基本听不进去，不过神会流血吗？”
沉重的气氛一下消散了许多，众人开始谈论起神会不会流血的问题，然后一致表示会，因为有记录。
这时梅菲斯特感到很奇怪：“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不敬龙神，不过能不能问一下，既然曾经对抗万军之主胜利了，为什么没有斩尽杀绝，或者对他进行压制、封印，反而一直到今天都有他的信仰在传播？”
单说杀死的话，梅菲斯特大概是知道很多存在很难杀死，没有死亡这种概念，但是塔薇儿也说过没有不死的生命，只是没有合理的方法。
那么就当曾经没有办法杀死这个灭世的外神，那战争的胜利者为什么不将其封印呢？陷入永恒的沉睡也比继续作妖强。
可惜这种事情伊尔莎也不可能知道，梅菲斯特只好先收拾占星台，开始为房间布置密不透风的结界，将发现的第七印生物关起来研究。
梅菲斯特要求绯蜂和伊尔莎寸步不离地封印第七印，然后回头看向克洛里斯。
“克洛里斯，占星台的日志里有没有什么重要信息？”也许揪住了罪魁祸首的尾巴，但反而更麻烦了，梅菲斯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总得将事情的全貌调查出来。
克洛里斯递来日志和几本个人日记：“这里的占星师对魔力异常现象的研究很深入了，我没有更好的意见，建议你也认真看一遍。”
梅菲斯特接过笔记，在旁边拉过椅子看起来，其他人也继续处理观察站的事情。
失踪者的笔记见证了灾难的发生，梅菲斯特心里产生阴霾，暗暗思索：“有些时候我都忘记了，也许前世听过的一些神话夸张描写，在这个世界可能会真实发生啊。”
世界末日什么的，到了宇宙层面不过是《毁灭星球的100种方法》而已，鬼知道那些超然的存在能不能做到，起码今天听了伊尔莎的描述后，他们能做到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这个世界总不能还有真实存在的血月吧？
梅菲斯特突然感到周围的世界忽明忽暗，身边的墙壁睁开萌萌的大眼睛，然后伸出触手戳了戳梅菲斯特的脸。
梅菲斯特已经可以心安理得接受这样的事情了。
“干什么？有话直说，别戳了……”
日记上原本的文字渐渐消失，只留下四个字。
“睡一觉吧。”塔薇儿的提示。
是要入梦吗？
“这个世界可是你我相遇的重要地方啊，我怎么可能让它被毁灭呢~？亲~爱~的~？”
梅菲斯特轻轻捏了捏触手，嗯，也没什么可怕的，即使背后是妮古拉丝的本体，身边被塔薇儿笼罩，梅菲斯特也已经不会害怕了，深渊领主们的人格化身可爱就行了。
“奥特琳德，来我身边。”梅菲斯特急忙呼唤骑士姬。
“梅菲斯特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打算入梦感召一下，你看着我别摔地上。”
梅菲斯特捏了捏手腕，召唤深渊之星放在腿上，再轻轻捏住诺登的怀表，好，一切准备就绪，他要凭本事入梦了！
……
…………
这次睡觉入梦，梅菲斯特没有来到自己的梦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一处荒凉的焦土上，站起来之后看到的是一片燃烧的世界。
天空那几乎要沉入大地的黑色云雾疯狂搅动着，如同卫星图片上看到的热带云层，水桶粗的雷电如雨而落，所谓的天火根本就是穿透大气后的一颗颗陨石，连绵不绝。
这样的场面大概就是伊尔莎形容的末日历史吧。
在万物毁灭时，梅菲斯特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让我离开这个可笑的时间牢笼！优格索托斯！”

梅菲斯特在逃跑。
现在的情况该怎么说呢，他不知道自己是进入梦境还是干脆穿越了时间，但现在的头顶上仿佛有几个意志在来来回回厮杀，天上随便落点什么，或者雷电打碎石头，在狂风中呼啸飞舞，随便刮点什么梅菲斯特都感觉在脸接火箭筒。
深渊之星防御单元完全撑开，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身边火星迸溅，然后走出去两步，一道雷打在身上，浑身焦黑着躺下，哎，没死？站起来，再走两步，又一道雷劈下来，梅菲斯特趴下，又躺了几秒，发现还是没死，再站起来，左右扭头找掩体，刚要迈出脚步，又是一道轰雷砸下，水桶粗的白光，土地焦黑，冒着白烟，梅菲斯特彻底躺在地上，他在思考为什么。
理论上，被雷劈了之后，他感觉自己真死了，心跳停止，呼吸也没了，意识很快就消失了，不过就跟做了梦一样再次睁开眼睛。
眼前的世界确实在末日之中，强烈的地震撕裂陆地，海洋似乎在无休止地上升，天空也好像要崩塌下来。
还好天空的火雨没有落在他身上，不然还得体验几次被砸死。
随着时间推移天空大地的战斗烈度不断上升，梅菲斯特无法眺望的云上世界，大量生物被撕碎了一样，黑云渗出血雨，海水也变成一片赤红，无数的意志在这里碰撞，梅菲斯特目睹了许多伟大存在的消亡与沉睡。
对星球表面的生物来说，当下的环境确实挺末日的，梅菲斯特开始有意识躲避来自周围的灾害，比躺平的时间强了很多，也充分说明羊车训练是有用的，梅菲斯特在灾难中奔走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满世界都是灾难，梅菲斯特也没有很好的去处，最开始不是听到谁大声吼了一嗓子吗？梅菲斯特就朝那个方向走。
那并非是某种语言，也不成声音，单纯就是一股意志迸发的思念。
很快梅菲斯特就发现他无路可走了，来到悬崖边，看到陆地崩坏，远方的海水被倒吸向天穹，沾满鲜血的海水与龙卷形成连接天空的巨柱。
呜——某种号角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梅菲斯特听到的时候身上的防护盾都产生涟漪，几乎要崩溃了。
下一刻，他看到无数巨大的身影从海水中探出身体，血海沸腾，燃起烈火，无数火山喷发的景象，实际上是巨人的魔力涌动，古老巨人族拿着武器从海中出没。
他们是遗憾灭绝于历史长河中的种族，可能只有山妖的历史还记载着些许关于巨人的史诗。
万千巨人从海中站起，拿起武器，投射向天空，古龙扇动翅膀呼啸而过，钻进云顶与某种生物厮杀。
很快，天空泼下血雨，梅菲斯特已经不能用雨来形容了，根本就是将各种生物的血泼下来。
有一个瞬间，赤色的闪电爆发，天空豁然开朗，晴空万里，最古老的巨龙双足支撑着星球，梅菲斯特只能透过大气隐约看见它活动的轨迹。
天空有无数的天使坠落，其中大部分都是人类姿态的白翼使徒，纯白的光辉在闪耀，这些天使本来是列成密集军阵，却在闪电中坠落，往后梅菲斯特看到了上三阶的神圣存在。
这场战争中，即使是炽天使也沦为大海中的残骸，天使大军以极快的速度被消灭着。
事实上没有什么手下留情，这种规模的战争就是奔着将一方彻底消灭而去的。
“让我离开。”那个意识陷入激怒。
光，过于圣洁的纯白之光，以至于反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神圣之光泛滥开来，梅菲斯特视野范围内的一切天空被光芒的海洋淹没，天空落下雪一样的光点，这些光点却像病毒一样感染了巨人们，巨人们相继倒下，消失在海洋中。
实际上这个时间无比漫长，却又像翻开书页一样，周围无穷的光芒形成海啸，向自己袭来。
就在这时，梅菲斯特以为天幕落下，龙神的翅膀挡在梅菲斯特前方，这一瞬间的错觉仿佛此地是世界的尽头，左右只是一面“无限”的墙壁，天空也看不到尽头，若说天圆地方的大地尽头就在这里，梅菲斯特也是相信的。
泛滥的光芒被完全遮挡，梅菲斯特松了口气，在那些白光涌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会遇到很麻烦的事情。
这个地方太混沌了，看向龙神，感觉意识受到强烈的压迫，也顺便产生巨物恐惧感，目视天空的光芒，杂乱无章的神圣赞歌立马涌入脑海，引诱精神产生跪拜的情绪，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无法形容的意志在四周游荡。
梅菲斯特感觉它们越来越靠近自己了，最好尽快从梦境里醒来。
哒哒——哒哒——梅菲斯特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声音，他下意识拿起诺登的怀表，看到上面的时钟开始疯狂转动，四周的景色也被迅速拉远，在一阵方向感颠倒的错乱后，梅菲斯特感到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魔法盾突然就碎了。
然后来到一个新的世界。
陆地恢复生机，能听见鸟语花香了，展示在他前方的道路却是一片荆棘，通往高山上，就差标记箭头。
梅菲斯特隐约感到，那个无比愤怒的声音就在山上，他下意识向山顶进发，爬上山顶之后，看到了这个存在。
之前嗓门有多大，看起来有多威武，现在就有多惨，梅菲斯特第一次见到一位神明被钉在十字架上，竭尽全力挣脱着束缚，吃力的程度堪比幼鸟戳破蛋壳。
这是宛若流体的人形轮廓，轮廓之内是属于祂的神圣与光辉。
“被深渊眷顾的人之子，你终于来到这个地方了。”
“你是万军之主吗……”梅菲斯特有些没有底气，面对面和这个神秘的存在对视，明明对方被锁链穿透束缚在十字架上，梅菲斯特却不自觉地感到自身渺小，不说原地信仰吧，起码也想行个大礼跪下说话，脑海中关于这位存在的声音也不断响起，全方位立刻环绕描述它的伟大。
梅菲斯特握了握怀表，闭上眼睛，将内心的动摇驱散，接着冷静看向这位神秘的存在。
“很讽刺不是吗？我本应该受到万千信仰，人们在我脚下叩拜，祈祷恩赐和福音，而如今，我却沦为时间的囚徒。”
万军之主费尽全力从十字架上挣脱，艰难来到梅菲斯特面前，脚尖落地的那一刻，这贫瘠的山顶上突然万物复苏，化作茂密丛林。
“我遨游星间而来，却被这个星球的时间束缚，在无尽的百年中轮回，人类之子，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万军之主手中产生一滴金色的血液，缓缓飘到梅菲斯特面前。
“你的灵魂已经深受优格索托斯的影响，染上深渊的秽色，沦为堕落肮脏的容器，你和深渊领主的契约根本就是个错误，你成为了祂设下的钥匙，总有一天会因为吸收太多混沌而失去自己的意识……”
“停一下，神明大人。”
梅菲斯特抬手打断了祂的话，可能真是和塔薇儿、妮古拉丝她们呆久了，梅菲斯特遇到类似的存在都能迅速冷静下来，即使看着这不成人形的万军之主，也开始将祂当成普通交谈的对象。
梅菲斯特拍了拍自己胸口：“我是术士，我不觉得来自深渊的东西是污秽，也不喜欢听你说我堕落肮脏，如果你真想和我做交易，希望你能礼貌一些。”
万军之主略微靠近梅菲斯特：“你只需要明白利害关系，我要离开这个星球、和这个不停轮回的百年，而你可以摆脱深渊的污染，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不，我可以让你成为圣子，凌驾万物之上。”
梅菲斯特还是很有节操的，只在一口锅吃饭：“单看利害关系的话，你也想错了，深渊对我挺好的，和我相爱，我不觉得有什么威胁，至于你说的那些，对凡人的诱惑很大，但我已经有更好的了。”
万军之主狠狠一捏，将手里的金色血液捏碎：“为什么！我不理解！人类之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要杀……”
梅菲斯特捂着耳朵，如今近距离的怒气，对方的意志似乎要碾碎这个空间了：“停停停，万军之主大人，你先冷静一下，为什么动不动就生气呢？”
万军之主深吸一口，呃，大概是做了这么个动作：“我，本该是超凡的存在，却被你们困在这个渺小的星球上。”
梅菲斯特立刻摆手：“那你好意思说渺小，都能困住你，你就不能正视一下自己对手吗？还有，如果你再保持这个姿态，我觉得我们没有丝毫达成交易的可能性，你的人格……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吗？”
梅菲斯特大概是能明白的，塔薇儿、妮古拉丝她们，本体其实也是暴躁老姐，这态度主要和人类看渺小昆虫差不离，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对方当成对等的存在，即使可以交流也是习惯用力量让对方屈服。
神明嘛，被人供着，换句话说人格化身早就被惯出来了，并且认为利益交换是有效的。
“……人之子，在某些方面，你说得对，当我被困在这个百年之后，我确实该正视这里的力量。”
“我的名字叫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竖起手指指着自己。
“相互称呼对方名字，可以方便促成交易达成，所以呢，请你好好叫我的名字可以吗？”
“不要在神前放肆，人之子！你……”
万军之主并不是骄纵，他们自然有狂妄的资本，将人类视为蝼蚁对待没啥问题，但一个人类真能以平等的姿态站在面前和他们对话的时候，还自视甚高的话，那多少脑子有问题。
所以梅菲斯特转身就走：“那我回去了。”
万军之主的态度立刻就好了：“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从见到这位万军之主开始，梅菲斯特就好像明白了塔薇儿的想法，也可能是一种默契，那就是交流。
梅菲斯特在作死的边缘徘徊，不过实际上当然是因为他不会死了，老婆们护着他：“好，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万军之主昂首挺胸：“主。”
梅菲斯特轻轻拍手：“好，那以后这个就是你的名字了，zhu阁下？”
万军之主的身体微微发抖：“这不是名字！我庇护过千万人类，我修补了这个世界的伤痕，我引导你们从山洞中走出建立文明和城市，你应该对我保持尊重。”
梅菲斯特指着自己：“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万军之主点头：“你不是这个宇宙的灵魂，外来的质量，所以你有和我对话的资格，但你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即使在另一个世界，你也不过是人之子……别走，听我说完！”
梅菲斯特深刻感受到彼此无法相互理解，人类和神明的想法差太多了。
“梅菲斯特，我没有名字，在你们的理解里我是万军之主，我是超然的生命，你只要对我保持尊敬就好，记住在你面前的是可以掌握群星命运的伟大存在。”
“结果你被困在这里。”
“不要旧事重提了，梅菲斯特！我只想和你做个交易。”
梅菲斯特继续拒绝：“可你这个样子，非人，不如塔薇儿她们好看，毫无信任感，你把自己说那么厉害，实际上教会管理一片混乱，自己也被困在所谓的百年里，虽然我不是很懂啊，但是怎么看都混挺惨的，明明交易是平等谈判，你还给我摆架子，让我不爽，所以我拒绝。”
万军之主无奈了：“你要怎么办？”
梅菲斯特认真思考，严肃指出关键性问题：“你，先变成一个金色短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人类少女吧，我这个人比较胆小，只有和人类才能谈得来，而且你得有个名字，这样我们就能正常交流了。”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梅菲斯特，把头伸过来……为什么你反而躲更远了！！！”万军之主看到梅菲斯特因为这句话躲开了几米，更加抓狂了，“我必须触摸一下你的灵魂，才能明白你真正表达的想法！”
“哦。”
因为这种情况下，梅菲斯特感觉没啥好纠结的，以对方的力量强行按住自己不可描述都行，但祂没这么做，说明强硬的手段多半没用，那么梅菲斯特也不纠结，让万军之主轻轻摸了摸脑袋。
“原来如此，人类少女的姿态，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非要对外表那么在意。”万军之主在彻底理解梅菲斯特的意思后，身体开始缩水，光芒化作肉体和衣服，变成梅菲斯特理想中那样的人类少女，立刻矮了一头，“没有意义，但是并不麻烦，姑且把你的借口都消除好了，这个身体的名字从现在起叫做莉薇露，是从你记忆中读取到符合身份的高贵名字，如何？”
“可以了。”
“好了，梅菲斯特，谈一谈交易的事情吧，我可以分给你我的血液，让你脱离深渊的束缚，得到和我一同遨游群星的机会，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这个星球，代替我成为人们心中的神明，在我的观察中这是那些凡人的终极理想，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但对你来说等于一步登天！”
莉薇露的语气加速，指着梅菲斯特胸口的怀表。
“而你，解开时间的枷锁，放我离开，我已经受够了无休止重复的轮回。”
“我拒绝。”
“你到底要放肆到什么程度呀！”
梅菲斯特急忙摆手：“别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别急……在原则上，我无意将你困在此地，倒不如说你这么能搞事的，赶紧离开才好，我个人是愿意请你离开，而我的条件是，让那些失踪的人回归。”
莉薇露抱着胳膊，立刻摆起架子：“哦？那不过我显圣与警告，你们这个堕落的国家如今被深渊污染，灵魂需要救赎。”
梅菲斯特又问：“那我看到的末日景象，灭世的战争呢？”
莉薇露偏过头：“当你意识到自己的时间有了尽头，被禁锢在这里之后，你也会反抗吧，再说古老的事情和你毫不相干。”
从人类的立场上，梅菲斯特已经明白不能轻易让莉薇露这样的家伙为所欲为，要想办法给将其限制起来，不过现在先救人要紧。
之前的话让梅菲斯特看到希望：“像你这样傲慢的外神活该被困在这里，莉薇露，反正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你放人，而我承诺。”
莉薇露微微低头，认真考虑片刻：“你真的明白，我给你开出的条件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吗？你将摆脱肉体的束缚，成为仅次于我的存在。”
梅菲斯特立刻反问道：“然后被困在这里？”
莉薇露又要发怒，但现在一点也不让人害怕：“能不能不提被困在这里了！”
梅菲斯特摊手：“实际上，我已经得到了很多，也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实际上我一个是无法承诺让你逃脱这个牢笼的，但是我会努力就是了。”
莉薇露点头：“我也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可惜我错过对你的灵魂进行干涉的最佳时机，优格还在看着呢，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和你对话呢，梅菲斯特，见到你的这一刻，就说明这个百年已经不同了。”
梅菲斯特姑且多问一句：“你就这么相信了，不担心我反悔？”
莉薇露说道：“只要你做出承诺，我就相信，我一直都是很相信人类的，”
梅菲斯特问：“那你的信徒跟你祈祷时，他们的话你也全部相信吗？”
莉薇露叉着腰：“我没义务关注他们，而且信徒很虔诚，他们会把世俗的事情管理好，至今为止没有向我撒过谎。”
梅菲斯特无言以对，而且接下来还看见莉薇露不停跺脚。
“既然你放弃和我同行的机会，选择让被提者回归，我会履行的，这样一来我们就是相互达成了契约。不过，梅菲斯特，这算我利用人质胁迫了你，因为我是不会在这里傻傻等待下去的，告诉尤格，我们没完！我还会继续以自己的方法打破她引以为傲的锁，即使没有钥匙，也要脱离这段时间的束缚，让她给我等着瞧吧！你和你那个自甘堕落于深渊拥抱的国家也等着瞧吧！”
幻灭了，对神明的幻想算是彻底幻灭了，拥有人格之后看不出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啊……
不过，这样也好交谈多了，要真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形轮廓交流，梅菲斯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实话，刚刚见到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形生物，梅菲斯特还以为遇到野生的最终BOSS得打一架呢，现在对方变成美少女了，总算松了口气。
莉薇露坦言她利用被提之人当人质的事实，要梅菲斯特承诺放她离开，而且得到承诺之后莉薇露果断放人，没有丝毫犹豫，由此梅菲斯特意识到，这位神明不一定蠢萌，她一切的动机可能只是利己而已。
正如她所言，神明和人类没啥区别，都是一种生命的存在，活的、热的，只是有些生活在星球上，有些生活在群星里。
莉薇露看着天空，充满对自由的渴望：“给你分享权能也不要，为了救一群和你毫不相干的人放弃这么大的力量，不觉得可惜吗？”
梅菲斯特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除非向深渊求婚：“那你给我分享权能的理由是什么呢？”
“抢人罢了。”莉薇露摆摆手，很是高傲地抱着手靠在十字架上，“你是优格索托斯的珍宝，无论提起多少次都是被炫耀的对象，明明是深渊意识却产生婚嫁观念真是可笑啊，扮演人类把自己的存在都快忘记了，不过就是因为看到她那么得意，就想看她失败后痛哭流涕的样子，把你抢过来显然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梅菲斯特听到这个答案，不禁莞尔，还好意思说别人跟人类一样，你们不也是吗？这些神明，任性和麻烦到让人头疼，不过看在被提者都能回归的份上，梅菲斯特不和她计较了。
莉薇露这时伸出手，语气郑重：“我还是担心你能不能成功，就算不接受我的蒙召，但也起码拿一份担保吧，把手伸过来，我赐予你圣痕……”
梅菲斯特立刻打断她的话：“不必了，我不打算从你这里得到任何力量。”
和莉薇露交易，只是因为救人，另外也是因为这家伙太麻烦，盲目拒绝她的请求不是好主意，万一发生冲突感觉不是很好对付。
她不是弱者，梅菲斯特不敢从她这里得到任何东西，她力量的本质和精神污染感觉没啥区别了，万军之主麾下的狂信徒简直让人无语。
莉薇露眯了眯眼睛：“优格索托斯就行，而我不可以吗？”
梅菲斯特挠了挠脸颊，想起和塔薇儿的肌肤之亲，忍不住笑了笑：“不好意思，老实说，你来晚了。”
莉薇露突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最后擦着笑出来的泪花评价道：“人类中总有一小部分会让我感到愉悦，那你就和深渊领主为伍吧，堕落者。不过你可听好了，梅菲斯特，我不会按照那个女人的剧本演出，这个舞台有我的一份，现在拒绝我的圣痕，未来可不要后悔……对了，你没想错，圣痕确实是一种影响你的力量。”
梅菲斯特盯着莉薇露，果然还是觉得她坦率又危险，根本不在乎表达自己的企图，有着和塔薇儿一样看透命运掌握未来的感觉，只是……被困在这里，易怒。
可是下一刻，莉薇露却突然出现在梅菲斯特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强行拉到自己跟前：“但是，被优格索托斯算计的事实让我不能接受。”
四周圣洁的光芒涌动，形成屏障，一切声音消失了，梅菲斯特只能隐约听到一些模糊的杂音。
“我告诉你一个对付优格索托斯的方法……”莉薇露应该是想说这个，但梅菲斯特完全没听完整个内容，只看到她嘴唇动了动，世界产生撕裂。
短暂的沉寂后，梅菲斯特就像做了个梦一样醒来，除了手里握着一团光芒，基本想不起来莉薇露最后说了什么。
好像是可以困住塔薇儿的方法，大概。
先不说梅菲斯特的事情，莉薇露在打算告诉梅菲斯特某个方法的时候，就被塔薇儿敏锐察觉，然后切断了联系。
在莉薇露看来，就像撕开相片一样，梅菲斯特刚刚被暴力拉走了，然后塔薇儿的声音就在身后传来。
“嘁，被你们占了先机，现在真是步步落后。”莉薇露本来还想张牙舞爪一下，结果回头发现并不只有一个塔薇儿。
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也在，三位深渊领主刷一下包围过来，就算是万军之主莉薇露，这时也被深渊的阴霾笼罩。
她们人多。
塔薇儿拽了拽手里的锁链：“失败者就要有失败者的觉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哦，对了，现在该叫你莉薇露小姐了。”
莉薇露后退半步，却撞在妮古拉丝的波涛上，只能硬着头皮看着她们。
“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如你所料。”
塔薇儿说完，一个手刀劈在莉薇露脑袋上，随后三人对莉薇露进行了拳打脚踢。
这种程度的殴打谈不上伤害，但莉薇露莫名感到委屈。
……
现实里，梅菲斯特脑袋一沉，发现自己从梦里醒来，那场穿越世纪，顺便近距离围观世界末日的感觉真不赖啊，真想拍个纪录片带回来。
“奥特琳德，观察站失踪的人员有消息了，应该算是幸运吧，我找到他们了。”
“找到……？梅菲斯特大人，您是说……？”
梅菲斯特点头：“遭到第七印袭击，被提的人们都救回来了，我这就让召唤物搬运他们的衣服装备到会议室。”
莉薇露没有在这种事情上耍花招，梅菲斯特伸手呼唤，握住一团光芒，可以清晰感受到这些都是被提者的存在，他们的肉体和灵魂以难以想象的方式保存起来了，反正莉薇露愿意放手，那他们就能轻易复苏。
不过接下来梅菲斯特也得面临辣眼睛的事实，这些失踪者就跟第一次来到这世界一样，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轻易就得救了，大概。
观察站所有人员重新回归，一小部分人还处于混乱，剩下的人差不多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下还能得救，都由衷向梅菲斯特表示感谢。
接下来法师们重新启动观星者设施，向外面打信号，送信，说明状况，然后大家都在尝试安抚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感觉有种死而复生的幸运感，接着是劫后余生的恐惧，这种情况下法师们都没办法好好工作了，占星师们的精神状况也不稳定，骑士们吃饭喝水的时候都有点手抖。
“虽然很想继续在这里坚守，为你们之后的行动提供支援，但经历过生死抉择，果然难以释怀，让你见笑了，这里的人需要撤回国内休整，还要进行许多检查，支援工作就交给其他人了，希望你不要介意。”观察站的站长是最快接受现实冷静下来的，在受到第七印袭击后本来已经有点绝望了，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说不激动是假的。
“这没关系，我本来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能救下所有人也算一种幸运吧，你们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调整好精神。”梅菲斯特现在把目光投向沙漠里，这边失踪的人是遭到莉薇露不讲武德偷袭，那沙漠里的人呢？两波失踪的人情况完全不同，“接下来就是调查这条沙漠走廊了，希望也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换做以前估计没人会抱有希望，但观察站的人经历劫后余生，再听到梅菲斯特这么说，顿时觉得这位术士说不定还能创造奇迹，毕竟他已经达成了一次几乎不可能的成就。
“那就祝您武运昌隆，梅菲斯特阁下，在换防之前，我们会在这里驻守，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可以帮忙的？”
“这样，多帮我召唤一些探路的炮灰吧。”
趁着观察站的法师现在声望是崇拜状态，梅菲斯特赶紧抓打工人，顺便也是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让他们有事情做。
梅菲斯特不知道“被提”时他们经历过什么，但很多人回到现实都跟溺水后的状态很像，情绪最激动的到现在嚎啕大哭，接近两米的汉子比几位女法师还哭得凶。
据说是看见了不幸离世的妻女，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受到情绪感染，沮丧消极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其中厨子和一些后勤的普通人明显产生想要信教的心情，好像这样一来可以再次感受被提时的幸福感？所以这也是他们得回国休息和接受治疗的原因。
好在现在帝国法师有专门一批人在研究心理学了，梅菲斯特觉得问题一定能好转，至于他，也不会继续当保姆，在得到其他法师支援后，数千召唤物浩浩荡荡进入魔力扭曲地带，用肉体直接进入魔力异常区域。
进入魔力异常区域后，贾斯汀忍不住跟到梅菲斯特身后。
“唔，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啊，你是怎么做到的？”贾斯汀十分在意。
“你是指救援？”梅菲斯特还以为他想探讨什么神学呢。
贾斯汀却想直接讨论万军之主本身：“在我印象里，万军之主教会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势力，良莠不齐，有些教区姑且能看，但有些教区着实有些……教会那些神学院筑起的高墙，不仅阻隔着人心，还掩护了罪恶，就近几年教会娈童丑闻不断，他们的处理方法也很随意，我非常讨厌那种堪比糊弄的掩盖手段，万军之主对这些不闻不问，我实在难以想象你是怎么从祂手里拯救灵魂的，我担心你和这样的神缔结了什么契约，如果是被迫的，现在还有办法摆脱她的影响。”
梅菲斯特脑海里完全没有对神的敬仰，万军之主的教会确实有些烂，他们自己派系斗争就严重，还有和贵族、银行间勾结不清，一些地方君权神授什么的，很是霸道，明明头顶有真神，却能走上前世教会一样的发展历程也算十分特殊了。
而恰恰是因为万军之主会赐予他们力量，教会上层结构反而比前世更稳固，那些爆发丑闻的上位者通常难以得到惩罚，因为他们比普通人更接近神，犯了错误也只要“赎罪”就好，莉薇露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更多的力量，帮她逃离这个时间的囚笼。
“别担心，我确实见到了万军之主，但没有受到她任何影响。”
“所以？”
“和塔薇儿有关。”
“噢，哦，我不去想了，就这样，我完全理解了。”贾斯汀急忙躲开，他主动拒绝沟通，关于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的事情不想考虑太多。
梅菲斯特看他这个样子，也有点无奈：“其实没关系的，贾斯汀，和这些超然的存在相处之后，会发现她们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贾斯汀耸肩：“关于这个话题，也许我年轻的时候没你帅吧，反正我接触不到。”
不过在说完之后，贾斯汀却看了看队伍里的同伴，刚才的交谈大家也听到了，好像没一个人感到哪里不对。
克洛里斯和伊尔莎属于直接和深渊交易过的，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现在又是梦灵，甚至经常和塔薇儿、妮古拉丝、爱丽丝在梦里喝茶呢，一时间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奥特琳德本人是得到了天秤十字剑，几乎领悟了一套圣骑士技能，直接享受女神恩赐，对这个话题也没什么敏感。
娜尔梅亚就更无所谓了，年轻时就一直听师傅讲故事，对岚神的教义几乎是反感的，更相信自己的剑，如今黑森林里跑过一圈，还和克图格亚对砍，所以涉及神明的话题又怎么了？只要是活着的东西，是神也能斩啊。
最后那位绯蜂更是重量级，是外星人美少女。
“莫非只有我太在意了吗？”贾斯汀心里暗暗想着。
接下来队伍再次进入漫长枯燥的旅行中，梅菲斯特自己和观察站前后召唤了大量生物，数量不少，但散开在沙漠里很快就变成海里的浪花，在魔力异常区域里行动完全找不到什么。
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只有伊欧德们。
“这里这里，能感觉到灵魂的味道，有人曾经活动过。”
“能追踪吗？”
“不行，只能确定这里曾经有人存在，好像被某种力量隔开了，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啦。”
在进入失落的城市后，面对满城断壁残垣，梅菲斯特也是头疼，如果是跑团的话，真想多投几个骰子。
伊欧德们对这里的环境也产生好奇。
“这座城市的环境，怎么说呢，就好像变成了迷宫一样，我们时常能嗅到一些泄漏出来的灵魂气息，但又找不到根源所在，如果有破除、屏蔽这种干扰的方法就好了。”
“你觉得入梦行不行？”
“虽然我很想说现实的事情和入梦没什么关系，在之前能找到被提者，都是你通过梦境进行的，反正你有你的方法，和我们理解的入梦多半不一样，那就试试呗。”
伊欧德那大大的眼神充满疑惑，梅菲斯特身上简直太多谜团了，很喜欢他的灵魂，但可惜，这个灵魂已经被大人物绑定了，一眼望去，梅菲斯特的身后真黑啊，不是眼睛就是触手，身上遍布深渊的气息。

自从魔力异常吞噬了这座沙漠城市后，这里就自然有了失落之城的称号，至今为止帝国只有少数精锐术士深入过这里，一部分也跟着失踪了，一部分感应到了古老支配者的痕迹，带着一脑子混乱的思想逃走，一部分还在不同的空间和领域继续努力着。
正如伊欧德们说的那样，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经过几天调查，在废墟里露营，梅菲斯特和伊欧德建立了基础友情，这些伊欧德会主动帮梅菲斯特调查更多的线索，前提是得加钱，调查之后，它们认为这里已经没有需要自己的工作，就打算开润了：“城市里所有的灵魂痕迹我都为你找出来了，在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建树了，先将我们送还吧。”
梅菲斯特从不诈骗虚空生物，哪怕哥布林，好好办事，活着回去的概率能有一成左右：“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仅仅只是想分享一些我的记忆？”
伊欧德想多观察一些人类：“跟你合作很愉快~天然的愉快，你有着有趣的灵魂，当然要多潜伏在你身边，当然了，我是不会对你下手的。”
梅菲斯特就当真的听，在结束契约的那一刻，梅菲斯特下意识问道。
“伊欧德，你们能改变自己的样子吗？我不喜欢你现在大眼珠子的外貌，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那么您的意思是？”伊欧德睁大眼睛，就那一个眼珠子，睁大还挺毛骨悚然的，透露好奇。
“既然分享了我的记忆，就从里面挑选一个看得顺眼，下次出现伪装成人类也好。”
“确实，人类的样子更容易和契约者交谈行动，我也好好考虑一下吧，不知不觉这个世界上主要打交道的家伙就剩下人类了。”
送走这些伊欧德，梅菲斯特开始慢慢送还城市里巡逻的利刃魔，就剩下哥布林这些，维持起来消耗魔力小的生物，让他们用武器在这片废墟中乱敲乱打，要是触发点什么情况就更好了。
梅菲斯特来到城市中心，左右观察之后，拿出怀表，准备在现实中发动一次怀表的能力，刚要行动，却被一只手轻轻拉住。
诺登突然出现，两人犹如镜像一样，诺登在另一侧暂时制止了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大人，从现在开始你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也要保护好同伴，前方是一位真正的深渊领主梦境。”诺登完全是温柔大姐姐的形象，或者再从姐姐升级一点，可以叫兔子妈妈了。
“那我倒是要看看古老支配者的梦里都有啥。”梅菲斯特感觉想找到深渊领主，就得从梦境出发。
“想必您也知道，深渊是现世的反面，万物潜意识的沉淀物，在没有我们这样任何化身的情况下，彼此间最容易发现对方的方法，就是意志之间碰撞，只是在说法上，我们说用梦境建立连接的桥梁。”
诺登小小解释了一下，梅菲斯特就明白了。
“每个人都用万千思绪建立了自己的梦境，我们法师亦是如此，根据王冠的力量形成各种不同的规则。你是想告诉我，这一切会变成现实吗？”
“会的，你们通过王冠凝聚的精神力量不是白费的，在心中建立了自己的避风港，那不单纯是装饰，那是你们凭自己的努力创造的小小的箱庭。”说到这里，诺登小姐姐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现在，你要进入哈斯塔的梦境，她的箱庭，她的国度，就必须将自己的箱庭与她连接，怀表拥有这样的力量。”
“谢谢你能解释这么多。”
“先在城市外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放开解放怀表的力量吧，请小心，太靠近了可是会挨揍的。”
人们对深渊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梅菲斯特正常来说也就在虚空浅层区域打窝钓鱼，正常人谁会下沉到深层区域呢，渴望迈过深渊的不是疯了就是遭到蛊惑吧。
尽管对深渊的知识了解太少，梅菲斯特还是知道一些基础的深渊法则，其中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普通人如果被放逐到深渊，接触这里的魔力只有两种下场，一个是被庞大的魔力之渊碾死，可以想象一下身体泡在海底两万米是什么样子，一个就是受到神秘意志感染，成为非人之物……
有鉴于现在塔薇儿她们都变成美少女了，梅菲斯特觉得现在受精神污染的人说不定也会变成美少女。
起码有可能变成魅魔。
好吧，开玩笑的说，这个设计对求道者会给予一定恩赐，比如王冠道途的人会领悟自己的法则，延长寿命，现实中若是真有人突破虚空下沉深渊，那么深渊就会给他们无穷的力量，代价获得力量过于方便，沉迷其中，失去人性，逐渐变成深渊的一部分，成为非人之物。
也就是说，也许你根据家谱召唤了一个修格斯，那说不定就是你家祖先哟。
术士们认为深渊对肉体的扭曲取决于三点，一是遭遇了什么、二是欲望的扭曲、三是理性的升华。
现在和黑森林调查差不多，但黑森林依然没深入中心，这次却要踏入一个深渊领主的领域。
梅菲斯特按照诺登指导来到城市外，然后深吸一口气。
“有头绪了？”绯蜂看出梅菲斯特的惆怅，其实这一路上绯蜂经常装模作样从梅菲斯特身边经过，想尝试读懂梅菲斯特的动作，可惜这个技能居然远远不如骑士姬敏锐。
奥特琳德是真能从梅菲斯特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干什么，当下立刻靠近身边护卫，并出声集合大家到梅菲斯特身边。
梅菲斯特拿出怀表：“调查城市之后，我大概知道怎么进入真正的失落之城，大家靠紧我，尽量两人一组，相互抓住对方的胳膊。”
话音一落，绯蜂就抱住梅菲斯特的胳膊，骑士姬忍不住多看了这家伙两眼，居然慢了她一步，也不吭声，默默挽住梅菲斯特另一只手。这一个看着就像乡下的土妹子，一个看着像是牵着大小姐的执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什么？
娜尔梅亚和伊尔莎牵手，贾斯汀扶住克洛里斯的肩膀，一起看着梅菲斯特，见他拨动怀表的指针。
哒哒、哒哒，指针逆时针波动，在场众人都感到意识模糊、身体失衡，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四周景物变化，头顶有光辉的碎片照耀，但四周黄沙漫天。
“这是我们的小镇……”伊尔莎最快发现这个结果，接着往城市方向看，声音嘎了一下，“这种事情我可没有听说过，这里是哪里？”
现在不像在梦境里，也不在深渊中，更像是处于一种夹缝。
同时梅菲斯特也感到魔力也在如潮水般衰退，在镇子完全展开后这种消耗才稳定下来，并且看到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出。
“不要惊慌，这就所谓的虚假的现实，箱庭世界了吧，以梦为蓝图创造的箱庭，为梦灵们提供生存空间的地方。”
“这可了不得，显然这里已经不是单纯容纳梦灵的地方。”伊尔莎摆摆手，感觉这孩子进步有点太快了点，这种把梦境变成现实的力量即在巨龙中也没有多少龙能完成。
梅菲斯特虽然战斗力不行，但神秘度倒是一直在增加。
众人还想谈话，但镇子一侧突然遭到撞击，梅菲斯特感觉就像脑子被门夹了一下捂住太阳穴，众人赶紧先前往发出撞击的位置。
过来一看也没什么的大不了的，就是远处有个投石车在攻击。
不仅如此，近在咫尺的失落之城也不再是废墟，高墙恢复了以往宏伟的姿势，傲然挺立，阻挡任何外敌来犯，人们能看到上面的帝国军在快速奔走，靠近梅菲斯特小镇这个方向的士兵就在准备进攻。
投石车只是个开始，已经有许多法师点起巨大火球了。
“距离也太近了，完全进入他们的攻击范围！”
绯蜂和伊尔莎连忙撑起魔法壁垒，后者更是用力，打算笼罩整个小镇，虽然是梦境里打造的小镇，但因为梅菲斯特梦境过于遵循现实规则，打造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很有感情，不舍得被迫害啊。
梅菲斯特则是急忙启动怀表，让空间变幻，这一次大家就看着城市在狂风中逐渐磨灭，最终崩塌损毁成如今废墟的模样。
“嗯，回到现实了……可是为什么梅菲斯特的梦境还在启动？”克洛里斯翻过栅栏，在外面捧起沙土，然后回头看着他们来时的脚印，“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梅菲斯特阁下，看来你又获得了更神秘的能力。”
梅菲斯特稍微有点苦笑，摸着来自梦境的房屋，一瞬间还不知道怎么收回自己的梦境：“大概吧，可惜有些不会操纵。”
“如果是研究出新的魔法，就该多练习一下再投入使用，不过大概是她们的帮助吧。”伊尔莎想到的是塔薇儿。
没什么不好猜的，她呼唤深渊的老板多半就是塔薇儿，在之前喝茶悄悄交谈大概是确认了这个消息，现在塔薇儿总是很好说话的样子，伊尔莎没啥心理压力。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从深渊这里收获诅咒也好，魔法也好，第一次上手确实挺难的。
“差不多，让我再试一试。”梅菲斯特收敛精神，然后看到梦境里有个趴在地上思考人生的少女，靠近一看是艾妲。
人鱼的圣女，艾妲，因为小镇被搬走了，所以在空无一物的梦境里无所事事。
原来梦灵无法轻易来到现实吗？
“艾妲，你没事吧？”
“请不要担心，梅菲斯特阁下，你似乎在用心念侵蚀现实，并且成功让梦境展开了。”
“没错。”
“现在请按你的想法来就好，这里是你的梦境，一切由你支配。”
梅菲斯特听到安慰也只能苦笑，真像玩游戏时突然拿了个键，然后不知道怎么切换模式了。
还好正如艾妲说的，这是他的梦境，拥有最紧密的联系，当他渴望梦境的回归时，大量魔力和满足感也重新回归这片梦境，艾妲的神殿也回来了，人鱼小姐可以重新钻回平时生活的池子里。
忘了介绍了，由于人鱼的特殊性，这个神殿里有一半空间是水池，水深大概就三十厘米，这样艾妲才方便活动，可以勉强“站”起来和外人对话。
“那个，下次梅菲斯特阁下还要呼唤梦境箱庭，可不可以让神殿保留下来呢？”
“你也可以回应召唤，一起来到现实吧？”
“如果您需要我的力量，我义不容辞，可现在大家都离开梦境，总得有人留下守护您梦境的安宁，就由我来看守吧。”
是了，梦灵的存在本身是保护梅菲斯特，梅菲斯特却给梦灵们制造身体又回归了现实，某种意义上是身兼多职的出差。
伊尔莎和克洛里斯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会回到这里，其他时候都在现实协助梅菲斯特，于是万一有啥东西潜入梅菲斯特的梦境，也就剩艾妲可以处理了。
而且光是召唤固定建筑就让梅菲斯特消耗了大量魔力，虽然能部分回收，但压力蛮大的，要是在召唤作为圣女的艾妲，可能梅菲斯特直接就趴下了。
同时梅菲斯特也发现，在箱庭遭到攻击的时候，他会头疼，这里一草一木都是他精神转化，受到攻击还挺棘手的。
稍微沉住气，梅菲斯特回忆波动诺登怀表的感觉，大概理解怎么使用了。
下一刻，梅菲斯特远离失落之城，躲到一个山坡后面，重新展开箱庭，试着用梦境之力侵蚀失落之城的世界，果然，那片废墟仿佛又受到时间的回溯，来到保存完好的时刻。
“这个距离刚刚好，好了，我先说明一下。”梅菲斯特重新展开箱庭小镇，仔细感受周围的环境，“现在我们所处的世界既不是现实也不是梦境，在这里进行战斗会死会受伤，另外这个世界只有我们的镇子和失落之城，在沙漠里迷失方向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我有这样的感觉。”
“差不多明白了，而且刚刚看到镇子受到攻击的时候，你好像也受到什么冲击？”
“是，箱庭的一切都是我的精神力构筑，遭到攻击确实会有点影响，不过并不致命，即便被夷为平地，只要我还活着就能重建，毕竟我记住它现在的样子了。”梅菲斯特摸了摸下巴，“不过最好还是有人防守，阴蜂、伊尔莎、克洛里斯，你们一直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就在这里防守吧，贾斯汀我想拜托你确保从这里到城市道路的安全，娜尔梅亚和奥特琳德跟我一起潜入城内调查吧，现在终于应该可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前方是深渊领主哈斯塔的箱庭，塔薇儿她们现在不知道在干啥，总不能是在欺负万军之主吧？如果她们能在城市里给点提醒就好了。
是要把哈斯塔找出来打一顿，还是过个谈判判定也不知道，梅菲斯特还有点小担心。
就在梅菲斯特准备潜入城市的时候，突然又听到那个声音。
“宇宙天空的危险消失了……但是，这样就好，不要靠近我……请、请你离开……”

“人类真是麻烦死了，这个世界也太恐怖了，怎么到处都是怪物啊，没有可以好好说话的人啊，要是出去了一定会被细细切做臊子。”
失落之城的中央如今筑起突兀的高塔，百米的巨塔只有一条通往上层的螺旋阶梯，不过这些楼梯之间充满断层，不实用特殊的力量恐怕很难上下。
没有塔主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穿越结界进入塔内，塔内还有各种各样的机关用来防御。
而实际上，这座城市也遍布机关，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全部陷入永恒的沉睡，只有那些善战的士兵保持活动，一部分在城墙驻守一部分在塔下严防死守。
为了确保安全，哈斯塔为士兵们赐予祝福，时间永远停止在被吞入箱庭的那一天，以30个小时为周期回到原点。
感觉还不保险，所有的士兵都获得支配风的力量，城市里也遍布大大小小的风，聆听任何动静。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在这段时间哈斯塔还在城市里寻觅强者，同时布置了各种机关，防止入侵者。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躲起来，至于利用人类，给人类带来麻烦什么的，她没考虑过这样的后果，而杀害这里的人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万军之主又把她吓了一跳，哈斯塔深感人数的重要性，城市居民全部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哈斯塔觉得还不保险，还在城市里召唤了一些自己的眷属，配合士兵一起把守街道角落，四处巡逻不放过任何痕迹。
在塔上一天接一天的混日子后，哈斯塔觉得这样还不够保险，外面时常有人类研究她的箱庭，所以会把一些深入的人偷偷敲闷棍抓进来洗脑。
就算这样，哈斯塔觉得洗脑恐怕还不保险，人类的意志她是见识过的，开船创死克苏鲁，一刀刺穿克图格亚的腰子，区区洗脑什么的容易被挣脱，所以完全抓起来关在地下室好了，每天都亲自检查一下封印，不能给这些人逃脱的机会。
城市的秘密要一直保留，外来者全部赶出去，入侵者抓起来封印，到此为止，哈斯塔觉得还不够保险，她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然后一拍脑袋——那我走！
哈斯塔决定以风的力量撕裂大地，带着城市离开这个星球，目前正在计划中。
倒不是一个深渊领主没这实力，直接开启流浪城市其实轻而易举，只是这座城市之前有许多教会，当哈斯塔准备飞起来的时候，各种现神一把按住这个区域，请大佬冷静一下。
说实话，这世界已经千疮百孔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捣乱了。
一些还在管事的现神巴不得人类强大起来，这样说不定可以自己给自己办个葬礼光荣退休，然后到自己的葬礼上和墓碑合个影。
不开玩笑的说，哈斯塔目前这种级别的灾难在全世界范围里算轻的了，毕竟她只是想，还没开始实施，在其他地方各种要毁灭世界的因素都在蠢蠢欲动，现神们也只有呕心沥血了。
毕竟人类真能研究出类似纳米灰潮一样的东西，人类比什么古神外神还难管。
由此可见，哈斯塔被人类吓到反而不是稀奇事情，最近外来调查者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缺乏安全感。
且不说帝国在附近围了一圈观察站，已经形成巨大结界笼罩了魔力异常区域，单就是各方教会派来的援军，包括帝国剑圣齐格琳德的队伍在内，都在步步紧逼。
于是哈斯塔命令军团戒严，死守城墙，最近就是一只老鼠也不允许进入城市。
同时哈斯塔继续在城市里布置陷阱，然后抱怨：“塔薇儿大笨蛋，是骗子，说什么人类很有意思都是谎话，现在回归深渊也不行了……而且……”
哈斯塔也在人类之中结交了朋友，或者也不能算朋友，只能说洗脑之后选拔了女仆，玩着过家家一样的公主游戏，大家如同众星捧月一样好好侍奉哈斯塔，锦衣玉食让她也自我催眠起来。
催眠者也会催眠自己。
“安静而舒适，聆听风的声音，世界如此美妙，比以前几乎静止的生活畅快多了，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拥有人格的好处呢……”
没诞生人格的时候，她们在深渊里睡大觉，诞生化身之后，她们接受的情绪和反馈顿时多起来，宛如信息爆炸一样让深渊领主也感到新鲜。
只能说生活有好有坏吧，顺便哈斯塔也是极端享受奢侈生活的类型，她的高塔虽然孤零零的，但塔顶的房间算是收集了城市里所有亮晶晶的东西，用宝石与美玉搭建了亮晶晶的房间，用绵羊与天鹅身上最柔软的毛做成床铺和枕头，总之就是非常喜欢。
正当一切可能不是那么顺利的时候，哈斯塔最近发现自己的箱庭被人给撞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镇子把她狠狠撞了个踉跄，仔细一感应，哈斯塔抖了抖……
“幻、幻梦境！为为为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哈斯塔匆匆从床上跳起来，把细腻的金发搭在前面束在一起，然后缩在角落里。
在哈斯塔的认识里，幻梦境是个神奇的地方，即使在她们处于朦胧的时期，依然会做梦，进入这个最初的箱庭，这里是万物潜意识构成的平行空间，无论任何生物都可以相互沟通，没有语言的障碍，这里天圆地方，哪怕登月也只需要乘船就可以到达。
最重要的是幻梦境的主人是个狠兔子。
“不能让他们进来！要进行特殊作战了！”
哈斯塔从衣架上拉下一件不合身的大黄袍。
……
梅菲斯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地图，对贾斯汀指着：“贾斯汀你负责守护我们的退路就好，万一我们在里面闹大了会从这里撤退。”
贾斯汀稍微看了一眼就记住地图：“放心交给我，逃跑这种事情我非常擅长，有上百种经验，不过在你们调查的时候，我可能会闲着没事做，我可以挖地道吗？”
梅菲斯特呃了一声，扭头看向贾斯汀：“为什么？”
贾斯汀呵呵一笑：“以前旅行的时候，我因为年轻气盛得罪过大贵族，导致被关进监狱，还是安莉斯塔集合同伴一起挖地道救我出去的，之后我们潜入魔王城、偷偷摸进龙窟都习惯挖地道了，在矮人城市调查一些秘闻时、穿越邪教徒的密室，只要思路广就没有走不了的路。纵横交错的地道是最好的藏身地，再说了城市这么大，你们要潜入调查，从正面突破遭遇危险，用地道偷偷溜进去最简单，沙漠城市为了取水，地下一定有四通八达的水道。”
起初贾斯汀是抗拒的，感觉挖地道太阴险，但确实好用，然后沉迷其中。
梅菲斯特点点头，这感情好，他现世就有善用地道的经典战役，那个电影可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如今深渊领主将城市变成自己的箱庭，地上可能充满监视，地下……地下水道应该不会比纳尔特王城更糟糕吧？
就算塔薇儿她们确实变可爱了，也不妨碍大多数深渊生物的样子有点不可名状啊，就像伊欧德一样，一个长满触手的眼球还是挺妨碍颜值的。
就在这时，娜尔梅亚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拽住梅菲斯特：“等一下，旋风……”
梅菲斯特啊了一声，并未完全理解，还是往前走了一步，结果却看到娜尔梅亚脸色一变，突然后跳一步躲开。
接着梅菲斯特脚下炸开一股旋风，他本人直接被吹上十几米，嗷了一声就上天了，贾斯汀和奥特琳德也没有反应过来，被这股旋风炸开。
这隐藏在土地下的狂风之力触发前毫无预兆，娜尔梅亚也是走到了跟前才发现，可是来不及阻止。
随着贾斯汀和奥特琳德被吹开，还有上天，这里就好像炸开了连锁反应一样。
贾斯汀和奥特琳德又撞在其他旋风陷阱上，然后被吹飞。
梅菲斯特落地前撑起魔法盾，扶着腰踉跄站起来，准备逃回来。
娜尔梅亚急忙抬手：“你脚下……小心，左边！不，不要跳！落点就是……”
梅菲斯特愣了一秒，下一刻又突然失重，被瞬间吹飞到天空摔下来，由于这个陷阱会将人的身上缠上风元素的力量，因此除了张开魔法盾之外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三人最后是爬着，一点点吹开沙子，拨开沙土，检查前方有没有旋风，这才安全回到娜尔梅亚的位置。
旋风旋风，梅菲斯特感觉脑子里顿时充满这个声音，贾斯汀和奥特琳德也是满身疮痍。
奥特琳德很懊恼：“不行，对不起，梅菲斯特大人，完全没有更好的感知方法，除非我们这样一路爬到城墙下。”
梅菲斯特睁大了眼睛，这要爬到天昏地暗去？看着近在咫尺的失落之城，梅菲斯特陷入混乱：“哎，不是，距离城墙还有十几米呢，怎么就有这么多陷阱了？”
娜尔梅亚沉思中，看向周围茫茫沙土，感慨对方陷阱技巧高超，单凭这样的观察还真看不出问题：“想要靠近城市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贾斯汀在沉默中拔出武器，一大剑开始铲土：“那不如按我一开始说的，直接挖地道，来帮把手。”
梅菲斯特叹气，开始帮忙：“说起地道，你们以前就没遇见过沙虫之类的吗？挖地道的时候碰见那玩意不就头疼了。”
贾斯汀继续铲土：“比起那种事情，总比被继续吹到天上好。”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召唤深渊之星，发动魔法和贾斯汀一起挖土，奥特琳德负责把出口的土运走。
娜尔梅亚看着他们的背影，有种不好的预感，伸出手欲言又止，可是师傅曾经说过，在阻止别人做事之前，如果没有更好的计划，最好不要开口，娜尔梅亚想不到更好的计划，所以只能看他们挖地道了。
因为三人更好凑成一个工作组，没有娜尔梅亚发挥的空间，她也只好抱着剑坐下冥想，最近为了打造新剑的问题还在头疼呢，辗转帝都许多铁匠铺都找不到满意的，只能先按照以前的剑造一把趁手的先用着。
为什么不满意呢？因为奥特琳德……
别以为娜尔梅亚就没有私欲，既然旧的武器坏了，换新的时候当然想要更好的。
尽管有些剑士认为依赖武器是一种懦弱，但娜尔梅亚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想法，自认为武器也是剑士的一部分，武技当然也要提升，武器为什么不能升级？和齐格琳德对战的时候两人最终都没有完全尽兴，为啥，就是因为娜尔梅亚的武器断了，不然战斗还能升级。
现在娜尔梅亚有这样一个逻辑，梅菲斯特果然与众不同、梅菲斯特认识很多奇怪的人、梅菲斯特有魔导工坊、梅菲斯特有钱，为梅菲斯特工作也许可以得到不错的材料，接着竞技大赛的借口，她已经顺理成章成为梅菲斯特的家臣了。
比如这次，打败支配这个神秘空间的主人，对方如果是什么厉害的怪物，就切了做成素材，用来锻造新的刀剑吧……娜尔梅亚默默想着，默默冥想，然后打起瞌睡。
突然砰一声，地道仨人组突然传来惨叫，正在挖掘的地道跟炮弹一样，突如其来的空气炮在地下炸开，梅菲斯特三人嗷一声被炸出来，这次飞很高，在娜尔梅亚的认识里，这个高度足以摔死猎魔人了。
别小看猎魔人，这个世界的猎魔人具有高毒抗、高力量，是身经百战的怪物猎手，能摔死他们的高度都不低，而梅菲斯特他们现在变成了天空的黑点，浑身被怪异的风之力缠绕，无法保持平衡，只能各自展开防御的力量然后重重摔下来。
梅菲斯特还好，装备轻，摔下来的时候因为魔法盾就是砸个坑，贾斯汀呈大字砸进地下，奥特琳德则是连带着盔甲倒着深深扎在沙漠中，之后梅菲斯特和娜尔梅亚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拔出来。
梅菲斯特：“该死！”
贾斯汀：“混账！”
奥特琳德：“可恶。”
地道三人组垂头丧气，计划A和计划B都遭遇挫折。
娜尔梅亚看着城墙，还有城墙上现在乐不可支，笑声都传到这边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才好。
娜尔梅亚提出自己的想法：“有没有可能，我们直接打进去比较方便？路上不论有什么东西阻挡，都将其斩杀！”
梅菲斯特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想抱住“大姐姐”的腿让她冷静，别急：“这里可都是帝国军人，你能不能保证不杀死他们的前提下……”
娜尔梅亚试探性问道：“就砍一只手？”
梅菲斯特麻了，张了张嘴，想了想骑士精神，就算失去双臂他们依然敢用头去撞击敌人，奋战到最后一刻：“就打落他们手里的武器可以吗？打晕不行吗？”
娜尔梅亚轻轻点头：“其实我只是嫌人多，才想全部斩了，说说而已，我可以用刀背砍，试着击晕守军吧……那个，请问那是什么？”
不用娜尔梅亚说话，梅菲斯特也听到了城墙上的动静，那些看起来是浮雕一样的骑士从城墙中走出，头盔闪着魔力的光辉，梅菲斯特嘴角抽了戳。
“魔导巨像……还是相当新锐的型号……”
与此同时，一片黑压压的箭雨从天空落下，娜尔梅亚向前一步拔刀横斩，扩散的剑光斩碎箭矢，接着抱起梅菲斯特转身就跑。
奥特琳德和贾斯汀急忙跟上，潜入小队第一次作战失败。

“你们没事吧？闹得满身沙子，我们在这里看到远处掀起了好多股风浪。”
小镇里，伊尔莎、克洛里斯和绯蜂戴着钢盔，正在搬运不知道哪里来的炸药和投石车，摆出严防死守的架势，这时却看到梅菲斯特他们疲惫撤退。
除了娜尔梅亚，其他三人身上都有刮花。
梅菲斯特只好说明了城市那边各种陷阱的问题。
“要是普通人踩上去，多半已经死好几回了，不过对于一个能构建箱庭梦境的敌人来说，这种程度的陷阱确实就是个开胃菜，我们现在要找对方法。”伊尔莎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克洛里斯则是召唤了一个小仙女，为大家释放点治疗魔法：“要找对方法，对面的力量特性看起来和风有关，不知道有没有涉及时间、空间之类的魔法，光是要进城就这么麻烦，后面恐怕还有更多危险，不得不慎重，对了，人类的体型还是太大了，而且魔力反应很明显，不如用变形术试试？”
显然地面太难走了，飞进城市是个不错的选择，梅菲斯特稍作思考，顺便想到自己一个人可以虚空漫步过去。
倒也不是不行，但现在绕路就好像失败了一样，另外娜尔梅亚压抑太久比较跃跃欲试，对面的力量充满风的气息，她的剑技也是风的力量，有种一较高下的心思。
“休息片刻，然后尝试突破一次，还不行的话就潜入深处。”
克洛里斯召唤的小仙女是一种魔法生物，在众人头顶撒着花粉一样的治愈魔力，很快驱散他们的疲惫，梅菲斯特和贾斯汀站起来，感觉又行了。
按照娜尔梅亚的想法，正面突破吧，说干就干，这一次梅菲斯特鼓足干劲。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多少有点偏离梅菲斯特的想象，娜尔梅亚轻易突破入城，梅菲斯特、贾斯汀和奥特琳德被拦在城墙上半天下不来，还得娜尔梅亚回来救。
这里的士兵一个个都能使用诡异的风元素，非常难缠，无论魔法还是剑技接近他们的身体时都会被吹开，这感觉真是人人都有元素爆发。
士兵们果然受到某种神秘力量附身，身体也被强化到极限，几乎无法打晕。
贾斯汀抓住一个士兵把他人家脖子都快打折了也没昏迷的迹象，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都无奈了，回头一看娜尔梅亚又消失，他们又被包围，而且在战斗中梅菲斯特还经常抽空看两眼掉下城墙的士兵有没有摔死。
突击进入城内的娜尔梅亚这时又跑出来，差不多七进七出之后四人成功进入城市内。
入城之后梅菲斯特他们就陷入追兵围剿：“话说，我们的退路……贾斯汀……”
贾斯汀一边跑一边格挡射来的箭矢：“别看我，除非你有办法把他们一个一个封印，比如冰封就行，不然打不晕也不能打死的情况下，这群得到神秘力量的战士根本是无敌的好不好？我怎么保证退路？”
奥特琳德的声音充满无力感：“梅菲斯特大人！我认为作战计划有误，也许我们应该讨论一个更细致的计划！”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让我看看地图，前面街道左转进入贵族区，那边大房子多，可以绕，娜尔梅亚，拜托在前面……娜尔梅亚？！娜尔梅亚你在附近吗？！”
娜尔梅亚不见了，这次真不见了，梅菲斯特就是大喊姐姐大人都没用。
梅菲斯特急忙回头问奥特琳德和贾斯汀，我这么大个娜尔梅亚怎么不见了？前几秒还在身边的。
“娜尔梅亚不见了，你们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吗？”
“消失了？不可能啊，刚才还在……总之没有注意到，但是……”
就在奔跑中，奥特琳德和梅菲斯特突然发现，原本紧紧跟在身后的贾斯汀也不见了。
骑士姬立马抓住梅菲斯特的手，拉过来抱在怀里一跃而起，改变既定路线，又躲过一串箭矢后撞破一动教堂的窗户，直接跳进去。
“梅菲斯特大人，变成猫！”
“啊？”
“快，一起变猫！”
砰！进入教堂后，两人一起变成了猫。
接着大量士兵涌入教堂，梅菲斯特隐身术和隐匿气息同时释放，布偶猫和狸花猫仰头看着大量士兵从面前走过。
正当两人以为安全了，这些士兵又绕了回来，刚刚从角落里爬出来的奥特琳德转身就把梅菲斯特按住，赛回墙角里。
大批士兵又在前方穿过，走了好久，梅菲斯特才喵了一声让奥特琳德松手。
“喵。”士兵们都离开了，完全消失在感知域里，从正门走的，还有来的时候你有注意过这是哪家教会吗？梅菲斯特如是说。
“喵！”一瞬间破窗而入，哪有时间看那个啊！奥特琳德如是说。
梅菲斯特轻轻一甩尾巴，跃上桌子再跳到窗户上，仔细观察外面，普通看没什么问题，这时给自己上一个灵视视觉，才嘶了一声。
城市里真是群魔乱舞啊，很多建筑上都爬着诡异的怪物，应该是哈斯塔的眷属，而且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城市里其实布满雾气。
“喵，喵……”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是进来才发现，现在完全被包围了，梅菲斯特如是说。
“喵……（猫猫叹气）”只能说真是有我们风格的行动方式，奥特琳德也是没辙，她对梅菲斯特这种有点大胆的行动风格已经有些习惯了。
不过话说回来，面对这种直接出现在敌人面前，毫无遮掩余地的情况，还不能伤害己方被控制人员，奥特琳德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守护失落之城的是正规军团，战斗力相当强悍，战斗法师团的王冠位阶少说两位数，战士长骑士长之类的可没想象中那么弱，外面还有那么多诡异的陷阱，慢慢耗着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间。
梅菲斯特的做法虽然冲动了一些，但进来火力侦察……好吧，闭着眼睛一顿乱闯起码明白了一些情况。
“奥特琳德，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太远……也不是说得贴这么近！”梅菲斯特现在同时使用隐身和遮蔽两种魔法，奥特琳德走远了可能失效，万一被敌人发现就糟了。
现在奥特琳德的回答也只能是喵喵叫了，两人随后就以猫的姿态调查了这个神殿，这里可以看到众多躺平昏迷的神职者，梅菲斯特找到神像，一看是爱之美神的神殿，嗯，难怪这里的修女和神像都这么大胆呢，尤其是修女……
“喵。”
来自奥特琳德的猫爪轻轻拍在脸上。
好了，重新跳上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吧，梅菲斯特默默放开感知域。
他是开卷考试，知道这里是深渊领主的箱庭，对面是风元素的支配者，她的领域之下全是流风之结界，估计隐身与遮蔽魔法都不好使，一旦出门，哈斯塔就会发现风中多了异物，无论是隐身还是气息遮蔽都不好用。
梅菲斯特想在这片领域行走，现在就要为自己的魔法盾进行改良，尝试混入领域中，成为这里的一部分，让深渊领主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这种事情不算难，只要学习过全覆盖式魔法盾，然后根据深渊领主塔薇儿指导的知识进行改良就好。
很快梅菲斯特面临一个新的问题：“这个魔法为什么能成功？”
梅菲斯特其实并没有欺骗深渊领主的经验，回忆以前塔薇儿教他的知识，现场测试了几下，居然就成功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外面正常使用。
接下来梅菲斯特得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说好消息，他新编的流风之护盾自己使用成功了，不会惊扰附近的卫兵，但带着奥特琳德就瞬间失效。
“这个魔法为什么会失效？”
带着这样的疑惑，梅菲斯特退回神殿，重新整理思路，然后带着流风护盾0.01ver出门，四周的卫兵顿时聚集过来。
“我一个人用，为什么刚刚能成功，现在又失效了？”
重新调整魔法的结构，梅菲斯特的心已经乱了，在奥特琳德面无表情的猫脸中再次跳出窗户。
“我没怎么改变它的结构，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些基础，为什么刚刚失效的魔法，这会儿又能正常使用了？算了，奥特琳德，到我身边。”
奥特琳德不太擅长变身术后的身体，以布偶猫的体质连续跳了几次才跳上了窗户。
这回梅菲斯特改良的魔法效果很好，笼罩两人走了很长的距离，但是刚走出一条街，魔法盾开始自己消失。
梅菲斯特感慨自己是不是学艺不精，按理来说他的魔法护盾课程其实是满分毕业的，现在这个流风之护盾没有反馈任何异常，却有了自己的想法，逐渐消失。
所以梅菲斯特只好带着奥特琳德重新退回神殿，开始检查流风护盾。
“结构没有问题，魔力流动正常，可以成功融入外面的风，为什么会渐渐脱离我的掌控，不从我身上补充魔力呢？”
“梅菲斯特大人，我们可以一栋建筑一栋建筑返回之前的地方，现在的问题是赶紧找到贾斯汀和娜尔梅亚。”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魔法结构暂时不变，目前的流风护盾能够欺骗箱庭里的风，融入这里的环境，两只猫从巡逻的卫兵脚边穿过都没有被察觉。
可是，就在梅菲斯特走过几百米后，空气的流向突然变了，梅菲斯特的魔法失效，不远处的卫兵直接就抓起武器警戒起来，朝这边走来，奥特琳德急忙把梅菲斯特拉过来。
“街道纵横交错，空气流向异常，正如伊欧德说的那样，失落的城市如同一个大型迷宫，这里每条街的陷阱和气流都不同，但是为什么呢……”梅菲斯特倒也发现了问题，开始反思和改良。
“什么为什么？”
“在这里好好的魔法护盾，只是跨越前面那条线就会失效，这个箱庭领域的规则究竟是什么样子？还有，现在这个魔法盾还发生一点小毛病。”
奥特琳德深吸一口气，希望不会是太糟糕的消息：“应该不会发生危险吧？”
“流风护盾和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了，它没办法自己关闭了，我们被自己的魔法困住了，稍等，我改良一下……”
“我担心您会让魔法产生不可预测的结果了。”
梅菲斯特对魔法盾稍微做了点改变，笼罩两个人的风暴突然缩小，两只猫顿时团成一团，现在可以想象成气压不同，深渊领主的魔力把梅菲斯特的魔力压缩起来了。
但是好消息是，梅菲斯特改好了魔法失控问题，现在流风护盾0.07ver重新回归自己的控制，但因为和外界魔力不协调，被深渊领主庞大的魔力包了饺子，和奥特琳德缠在一起尾巴打结，两只猫团成风滚草在街上吹出百米。
别慌，起码魔法的效果还在，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栽到一个马厩里后，终于有时间检查魔法了，急忙修复了和外界魔力不兼容的毛病，然后之前魔力失控的毛病却又出现了。
你说梅菲斯特学艺不精吧，他已经能欺骗深渊领主的领域，在里面自由行动了，你说他厉害吧，这魔法出的bug已经让他秃头了。
最后仔细计算了两者的平衡，梅菲斯特修复了魔力会失控的毛病，同时和外界风元素的力量协调，然后啪一声，流风护盾0.10ver跟气泡一样破灭了，魔法崩溃了。
即便在敌人的地盘上，奥特琳德都忍不住喵喵笑出来，这一路看梅菲斯特平衡魔力那表情颜艺太丰富了，狸花猫状态的梅菲斯特大人居然还挺可爱的。
不行，不能笑，要严肃。
“想笑就笑吧。”梅菲斯特这次都没去看奥特琳德，回去再讨论不敬上司的问题，现在魔法虽然崩溃了，但梅菲斯特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再次张开魔法时，流风护盾和周围魔力完成平衡，自适应周围的环境，无论跑还是跳都没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笼罩两只猫的大小。
接下来的路上，梅菲斯特也是用尾巴卷住奥特琳德的尾巴，两只猫大摇大摆走在路上，然后咳嗽一声。
“魔法本来就是需要探索和发现的过程，我们来到一个未知的环境，在古老支配者的卧榻之下乱跑，出错是在所难免的。”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那现在怎么办？”
“贾斯汀和娜尔梅亚应该都有自己的办法，这座城市的风流向很奇怪，恐怕每个街道都是不同的景色，我们的视觉、听觉都被欺骗了，而且你也看不到吧？那些建筑上蛰伏的怪物。”
梅菲斯特随便给奥特琳德指了几个方向，都有怪物，奥特琳德也只是对那些地区产生不和谐的感觉，经过指点后才恍然大悟。
“那贾斯汀和娜尔梅亚可能有危险。”
“不一定，虽然风的力量笼罩这座城市，但建筑之内意外是盲区，还有神殿之类的地方应该是安全的，之前在经过一些教会神殿的时候就有感觉了，虽然这座城市从现实中消失，但神像附近还是有一丝庇护的力量，如果是贾斯汀，他一定会善用这股力量，至于娜尔梅亚……”
梅菲斯特话音未落，两人就听见一阵切割声，远处钟楼突然被无形风刃划过，正在摆动的时钟像一块黄油缓缓滑落。
还是担心一下是谁遇到了娜尔梅亚吧。

整个世界就是大型食物链，谁高调等于谁给自己点亮图标，哈斯塔在沙漠里这么闹腾，梅菲斯特一来，其他深渊领主也一起来玩了。
就她这么闹腾，过去这么长时间还没跑掉的，怎么可能不被其他势力关注啊？
万军之主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心血来潮路过，那是真听到信徒祈祷准备过来向哈斯塔讨个说法，恰好感知到塔薇儿的气息蹲点讨说法呢，如果不是梅菲斯特先出现，估计已经开打了。
只是嘛，现在人格稳定下来，塔薇儿这边人多，所以……
深渊领主和外神打架的场面十分和谐，没有什么大场面，不外乎扯头发敲脑袋，发展到后面属于莉薇露一头撞在塔薇儿怀里，两个人滚在一起掐架，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在旁边擦汗。
“我本以为无限龙神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外神之中还有存在比它更勇猛，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克图格亚都打累了，莉薇露其实都没怎么破防。
“来自宇宙星空呗，咱们睡在深渊，她们飘在宇宙，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弄那么清楚。”妮古拉丝点点头，然后拍了一把克图格亚的后背，“主要就你这脑袋，还没我聪明呢，想也想不明白啦。”
克图格亚跳起来抓住妮古拉丝的魅魔之角：“我怎么可能没你聪明，你这空空如也的脑袋根本没什么也没思考吧！”
妮古拉丝笑着顺势把克图格亚抱起来，由于身高，就像大姐姐对妹妹一样开心笑着：“复杂的事情交给塔薇儿就行了，我才不要思考那么多呢，但是克图格亚你啊，既没有女人味也不懂情调，经常把自己打扮成假小子一样，这样可不会讨到梅菲斯特的欢心，真为你的未来担忧呢。”
克图格亚打了几下妮古拉丝，结果力气不够挣脱：“快放我下来！真是的，跟你没办法交流！”
论本体，莉薇露只是被困在这段时间，无限循环，这段循环其实妮古拉丝和奈娅丽丝、诺登都有感觉，都见证了梅菲斯特套娃一样死来死去，可克图格亚还是不行，她感觉不到，如今和莉薇露一接触，才发现这家伙挺结实的。
至于妮古拉丝纯粹是没动真格，就是觉得有趣来和情绪不太好的邻居打个招呼，对莉薇露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之所以有了现在的化身，多少是被塔薇儿吸引过来的。
别看妮古拉丝现在玩的欢，在人类之中很有人气，无论家务还是杂耍都有一手，可以用纸盒子拼凑各种大型玩具，其实人格化身其实还挺年轻的，也就几百年吧，不像塔薇儿和奈娅丽丝相互较劲，又有耐心又有操作。
与此同时，在两人面前，莉薇露抓着塔薇儿的头发，两人踉踉跄跄扭打在一起，塔薇儿好像不太擅长这样的争斗，但一时半会儿又甩不开莉薇露。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优格索托斯，我真想掐死你，你不得好死，我就是个路过的，放我出去！”莉薇露的主要诉求就一个，不想继续在这里耗了，没耐心了，堂堂一个超凡的存在被困在这小小的星球上十分不爽。
“这可不行，爱菲利斯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唤，不好意思，我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我们不熟，既然碰巧了就给我呆在这里吧，当那个存在解放的时候，你们就当给这个宇宙做贡献了。”塔薇儿努力按住莉薇露的双手，试图把她推开。
“你觉得我会坐以待毙吗？”莉薇露气不打一处来。
“呵~你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而是被坐以待毙，莉薇露，你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既然见过这次的梅菲斯特，不妨选择吧，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要么来帮忙，要么等死。听着，无论你有什么打算，我才是掌握钥匙的人。”塔薇儿终于抓住了莉薇露的手腕，两人像斗牛一样相互角力，双臂居然在隐隐发抖。
正在打闹中，天空一阵嘶吼，她们所在的世界不断颤抖，塔薇儿和莉薇露终于停手，莉薇露连忙跑到一边。
这里是她的箱庭，是面向信徒承诺的新世界，那些死去的灵魂会在这里重生，这是她承诺过的，可是现在的吼声明显向她传达一个消息，又有不速之客出现了。
可是莉薇露观察了好久，却没有发现对面的踪迹。
塔薇儿远远看着，一看莉薇露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捕捉到对方，立马嘲讽：“哎呀，你这所谓的‘乐园’还真是千疮百孔，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呢。”
莉薇露蹙眉，当即看向塔薇儿：“毕竟我可不像你们毫无责任心，虽然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为地上生灵开辟了许多通道，即使是已经灭绝的生物，在我的箱庭也有保留一对独苗，就此来说你们谁也比不上我。”
塔薇儿轻轻笑着：“谁知道？你究竟是有责任心，还是只喜欢看到自己想看的事情？那些炽天使整天在你耳边歌颂想必让你忘乎所以了吧，可是它们除了给你唱歌还会什么？不遵循人类本身的意志，擅自将自己所谓的善意强加他人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就像这次用‘被提’的力量引我们过来。”
莉薇露冷起脸：“我只是有必要和人类之子谈谈，不，是梅菲斯特，那本来纯洁的灵魂已经被你们填满了永不休止的欲望，真是难看。”
塔薇儿眼神也不妙起来，相互贬低无所谓，但拿梅菲斯特说事情的话，她突然无法抑制一股冲动，在不断的轮回中，正直的梅菲斯特也好，充满勇气的梅菲斯特也好，浑身正气的梅菲斯特也好，都没有真正达成过美好的结局，那些人们向往的英雄史诗并不能给梅菲斯特本身带来幸福。
过去这么多时间，塔薇儿也不是没有达成过自己的主要目的，但因为奈娅丽丝和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属于梅菲斯特的故事总是走向令人不喜的终末，那种故事塔薇儿才不承认呢。
塔薇儿抱起胳膊，也不想和莉薇露争论了：“算了，本身并不是想威胁和消灭你，当个囚徒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真是可笑啊，作为信徒心中的主，那廉价的信仰恐怕你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莉薇露坏笑一声，轻轻拍手，顿时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但就好像一幅画卷对半切开，只有塔薇儿头顶落下暴雨和冰雹。
“真无聊，你也知道人类的多样性吗？这一轮教宗的承继可是有非常不错的人才，同时能推进我教会的改革呢，人类本来就是这样，在历史中循环，经历过糟糕的时代后，人心自然会向着美好的方向走，自诩全知全能的你连这种事情也看不穿吗？”莉薇露掩着嘴偷笑了，人格化身嘛，没多少能添堵的地方，但把塔薇儿淋成落汤鸡似乎也不错。
“你干什么！你这无聊的自尊心……”塔薇儿确实不爽这种行为，因为不够优雅美丽，被浇了一头水之后，轻轻打了个响指，天空的乌云顿时被震开，一下晴空万里，但身上却是透心凉，“还是不愿意承认失败的事实？完全是败犬行为，莉薇露。”
“真是抱歉，不小心手滑了，还以为让你打个机灵能诞生更多灵感呢。”莉薇露就像小狐狸偷鸡坏笑，语气毫无诚意。
塔薇儿再打了个响指，无数气泡撕裂箱庭，来自外界的流水顿时形成瀑布，直接从头顶冲下来，莉薇露当然被笼罩其中。
“那你就自己品一品当初创造的洪水吧，因为你的任性我们的计划被推迟了多久！”
“呜呃！”
这洪水与其说浇下来，不如说砸下来，砸完之后莉薇露完全趴地上了。
“这里可是我的箱庭。”莉薇露勉强抬起一只手，对准塔薇儿。
天空的裂缝突然扩大，大洪水凶猛灌入箱庭，四人所在的区域被完全淹没。
“真是无聊。”塔薇儿做好了防御，水流从身边划过。
“到底是谁先挑起的呢？”莉薇露也是如此，洪水到面前之后就自然分开了。
倒是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被冲走了，就剩下塔薇儿和莉薇露相互看着对方，然后走近，面对面看着。
谁看谁都不顺眼，随即你一拳我一拳互殴了好几下。
讲真深渊领主对战万军之主，这样的画面普通人根本受不了。
这场大战……持续了二十分钟。
妮古拉丝已经抱着头和克图格亚离开了。
妮古拉丝还是想找点好玩的事情：“还是去看梅菲斯特吧，在哈斯塔深空星海般的迷宫里转悠，找不到出路可是很麻烦的。”
克图格亚单纯觉得没架打也不好玩：“我觉得没必要担心啦，那个梅菲斯特除了被你们大家眷顾之外，本身也是强运的家伙。”
论运气，克图格亚没见过梅菲斯特这么好的人，可能普通买彩票打牌什么的，梅菲斯特那种小运气见不得多好，但在大运上总是有一种优势。
比如，克图格亚就指出：“听你们说了，能在群星归位之时撞过来的异世界灵魂，这运气已经没得挑。”
妮古拉丝啊啦一声拍掌：“这不就对了，你也开始发现他的优点吧？其实梅菲斯特真的很可爱啊，经常口是心非手足无措的样子，稍微欺负一下就会失了方寸，真要上了反而会怂的类型。”
克图格亚歪了歪头：“确实，近战练习的时候总是畏首畏尾不敢进攻，难道不明白一味防守只会陷入被动吗？”
妮古拉丝迅速甩了甩脑袋然后死死盯着克图格亚，不过克图格亚没意识到她的视线，妮古拉丝的表情只是渐渐变得慈爱起来：“嘛，毕竟克图格亚你太强了呀，如果温柔一点，比如像最初那样身上只系着丝带的话，找到梅菲斯特就能看到我说的那个意思了。”
“示敌以弱吗？”克图格亚略有所思，手在前面摆了摆，似乎在模拟和梅菲斯特对战的样子，“好像也不行，其实现在梅菲斯特也挺机灵了，他就是不爱认真，就算我故意解除防御，不穿盔甲的话，他反而会认为我提升了速度，从而开始大幅度躲避，那样追起来就有点麻烦。”
说到这里，妮古拉丝的表情更慈爱了一些，克图格亚也开心起来。
“某种意义上我也算见证了一个人类的成长，梅菲斯特起码不是那种，总在耳畔叩拜祈求的人，和我们一样在人生的点点滴滴中汲取力量，作为塔薇儿的容器，总有一天会成长为跟我们相似的存在吧，那时候可以放开手脚发动所有权能和他打一场。”
事实证明，深渊领主不是什么都懂。
话说回失落之城，暂时不提变成猫的人，以及勇者和斩姬的故事，城市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哈斯塔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她本来想全面插手找出潜入城市的敌人，但是碰到了兔子。
哈斯塔的人格化身感觉这辈子从来没有硬气过，将那座城市纳入箱庭之中，多多少少是过了一阵子舒服日子，也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其实不算弱，这次感到城市里有动静，顿时觉得得出去给那些打扰她的混蛋长长记性，结果一开门，大白兔姐姐站在门口。
哈斯塔愣了一秒，急忙关门，可惜关上门也没用，诺登的手直接穿门而过，仿佛这扇门只是一幕水涟，一把扯住哈斯塔的兜帽。
“诺、诺登？！”
“初次见面，嗯……或者说好久不见，对吧？哈斯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别害怕，坐下。”
诺登走进房间，看了看充满孩子气的布局，这高塔之上的宅女并没有想象中的怡然自得，反而把房间弄得一团乱，而且本人也是套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风衣。
诺登提溜着哈斯塔回到屋子里，看着这个不成熟的孩子，忍不住感慨深渊领主之间的区别，这选择人格化身还真有选择小孩子的。
“你知道现在外面发生的事情吗？你把这座城市强行纳入自己的手里，和这里有关的国家、教会、现神都将视线投了过来，你会很麻烦。”诺登也是为了哈斯塔考虑，这么搞事就是等死，别看你是深渊领主，到时候对面人多了你还是会被按死，人格化身消逝，都得回深渊沉睡。
现在支配者们还是很珍惜人格的，至今为止积累的记忆一旦失去等于死亡，一言以蔽之，收手吧，哈斯塔，外面全是警察。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想死啊，这个世界也太恐怖了，人类好可怕的，他们现在就在侵略我的箱庭！”
“那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可以保护你的……大哥哥？”
“真的吗？”
“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激活这座城市的风脉，让这座城市的路线更加错综复杂，令那些被你支配的士兵狂暴起来，给这座迷宫提升难度。”
诺登轻轻摆弄哈斯塔房间里的摆钟。
“将时间打乱，空间打乱，使迷宫成为通往这座高塔的单行道，这条路上要布满荆棘且充满谜题，我要你尽情给那位大人添麻烦。”
“这有什么意义吗？诺登，你要杀谁，直接点名，我这就去弄死他。”
诺登黑着脸笑着，弯腰轻轻摸了摸哈斯塔的头，结果哈斯塔反而抖了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斯塔感觉吓了一跳，“我照做就是了，但你应该告诉我目的。”
“你只要知道，最后抵达这里的人，就是能保护你的人就足够了。”
“切，直说不行吗？非得讲谜语一样……呼，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的箱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稍微认真一点，你说的人可能就会丧命。”

其实到了梅菲斯特他们这种领域的人来说，一个个的魔力或者神圣力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隐匿方法和作战手段，一起行动不说相互干扰吧，聚在一起也是个巨大目标。
比如现在的贾斯汀，头上贴着一枚叶子，或者手里拿着两根绿荫树枝，没错，这就是猎人之神以及湖中仙女推荐的隐匿神术，只要凑齐这两样东西就能得到猎人之神的庇护。
称为丛林加护，狩猎是技术活，要根据天气、环境调整每天的狩猎方式，从先史时期开始野外就是危险的地方，那时候不仅魔物恐怖，野兽也是人类巨大的威胁，猎人之神给予人类的庇护之一就是在狩猎时隐藏自己。
不过就表现力来说吧，脑们贴着叶子，双手举着树枝，大摇大摆从卫兵面前穿过，敌人却熟视无睹，在旁人看来怎么看都有点侮辱智商。哦，其实旁人也无法察觉贾斯汀的行动。
“这个领域真是奇怪，大地之下鼓动着飓风，没办法挖掘地道潜入，每个街道都好像被隐藏了，建筑之间还藏着不可名状的怪物。”贾斯汀在街道上行走，走着走着，屋顶光线突然一黑，抬头一看是个只有嘴巴的巨大身躯怪物，贾斯汀吓了一跳反手一剑把它劈成两半。
事实证明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第一反应大多不是“啊——！！！”的惨叫，而是“卧槽”这样的反应，贾斯汀也不例外，劈死怪物之后继续举着树枝。
“真是受不了这些藏在不起眼角落的怪物，突然给人来一下。”这顿时勾起贾斯汀年轻时候的回忆。
什么在牢房里解救人质的时候，变成活尸的人质突然来个死亡尖啸，亦或是前方看起来光线明亮，结果光影的反差遮蔽了路途中墙壁的凹槽，走过去时突然被怪物推下高台，亦或是在穿越独木桥时，一个骷髅打着旋飞过来给他一刀。
不过很明显，这座城市并非真实、也不是虚假，受到莫名力量的影响，时间和空间都遭到扭曲，人心被神秘之物蒙蔽，所有人看起来在活动，但精神恐怕淹没在古老支配者的梦境中，看似疯狂实则根本不关他们自身意志，之所以会攻击外来者，更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就在贾斯汀打算探寻城市核心的时候，周围风云突变，天空卷起风暴，巨大的龙卷突然从天而降笼罩整个城市，扬起的沙尘让能见度不足五米，视野受到严重阻碍，贾斯汀急忙按住头顶的树叶。
他到不担心自己，也不是担心梅菲斯特这个活宝，更多是担心娜尔梅亚，娜尔梅亚没有任何神秘的力量，在这座城市里完全明牌行动，暴露在敌人视野中。
……
“啊——！”
“救命啊！”
“敌袭！坚持不住了！撤退！”
颇为惨烈的声音在沙尘中传来，时不时就有激震与切割声，一会儿就有重甲士兵从街道里飞出来，狠狠砸在灯柱上倒地。
不断有魔法盾被击碎的声音、盔甲变形的声音还有大量武器叮叮咚咚切碎散落的声音。
一条街道里，大量士兵涌入，然后匆匆撤退，无论火球、闪电、崩石还是闪耀之光，都被无情剑光切碎，这场风暴本意是限制领域里敌人的行动，却反而让娜尔梅亚可以支配的风压更多了。
轰——！被支配的士兵们持盾、列队，密集阵型中长枪从盾牌间隙中探出，小心翼翼进入街道。
然后冲进街道多少人，连人带甲带盾牌就飞出来多少人。
娜尔梅亚很开心。
现在的战斗与齐格琳德的单独对决截然相反，破坏的愉悦在心中蔓延，娜尔梅亚感到大气中充满非自然的风之元素，耳边尽是风沙摩擦建筑的细碎哗哗声，她的对手严阵以待，皆无弱者。
只是，她更强。
即使有着不伤人的限制，也不用束手束脚，刀背一样可以斩击。
没有碍事的叮嘱、不需要和梅菲斯特协调交流，只有不管打败了多少次还有勇气冲上来的战士们，空气中弥漫着难以磨灭的勇气和骄傲。
现在建筑两边布满剑尖痕，细算下来，如果真刀真枪战斗，已经轻易完成百人斩，那些被打飞的战士会不知疲倦重新集结，这样的敌人真是……值得一斩。
敌人重新集结，脚步声整齐划一，盾牌方阵齐头并进，队列没有丝毫错乱，魔法的光辉让方阵成为坚实的壁垒。
娜尔梅亚弓身，收刀，蓄势，感谢这个来历不明的领域，感谢狂风呼啸，这意味着她能像大剧院的乐队指挥一样，尽情涌动风暴，受支配的帝国军再次来到前方，数道魔法和标枪已经袭来，娜尔梅亚的拇指微微推动刀鞘。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她聆听风中传来破坏的愉悦，刀背前行，划出肃清之刃，娜尔梅亚能够清晰听见自己撕裂气流的破空声，而她已经对这样的声音习以为常，她追求的是更激烈、更震荡的感受。
地面被掀起，魔法与标枪被击碎，士兵方阵从脚下开始掀翻，由拔刀带来的一串冲击波将士兵们砸出巷子。
“啊——！”又是一阵惨叫。
这些接受了黄印，成为受祝福的“神选者”士兵躺倒一片，即使贾斯汀全力也没打晕的家伙，被娜尔梅亚扫空之后，大量士兵都是踉踉跄跄半天爬不起来，他们就像被火车头撞过之后，还被草原裂蹄牛群狠狠踩踏过。
娜尔梅亚轻轻向前，走过哀鸿遍野的，突然耳朵微微一动，急速反手一刀上切，接着迅速收刀，剑光划过身后，接着一头隐形的巨大怪物缓缓从风中显形，头部哐当一声掉落地面，尸体喷出大量血液后，随风消逝。
其实往前看，是倒了一地的士兵，娜尔梅亚跨过他们，往后看，箱子里是碎了一地的怪物尸体。
……
“这真的是人类吗？”哈斯塔都惊了，她从娜尔梅亚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和克图格亚吃着火锅唱着歌，一起人格化身的时候，突然被人给崩了。
对于城市里发生的事情，现在诺登手里飘着几面水波一样的镜子，倒映着来访者，其实除了梅菲斯特的四人组，还有其他访客，当然，他们不是重点关照的对象。
“当然是人类，而且依旧是人类，你完全没必要害怕她才对。”诺登拿出一个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
“但是……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比如我稍不注意，说着小看了她，或者遭到偷袭，那就有一点可能遭到袭击啊，你看这家伙多可怕啊。”哈斯塔当然不会惧怕娜尔梅亚，她又不是克图格亚要讲武德，非得把力量限制在人类范围里和娜尔梅亚战斗，真遇到娜尔梅亚那直接本体碾过去。
可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想试试娜尔梅亚的刀快不快。
其实别小看象征“风”的支配者，哈斯塔要真的弱，怎么可能轻易将这座城市收入囊中呢？
现在整个城市风暴汇聚，不仅遮蔽视野，也将城市的空间切割得七零八落，她也号令自己的眷属全部出击，去找外来者的麻烦，在时间、空间上都做了手脚。
抛开贾斯汀和娜尔梅亚的表现，再看梅菲斯特，哈斯塔差点气急败坏了。
“这个人类有病吧！还有，他身上是不是拿着你给的道具啊！”
之所以让哈斯塔气急败坏，是因为她现在设置的层层陷阱，在两只猫面前形同虚设。
梅菲斯特已经彻底理解了这片领域风的流向，作为虚实的境界之间，流风之结界已经包裹两只猫咪的身体毫无问题，轻松从重重叠叠的卫兵脚下走过去，就连她的眷属也没看见两只猫。
这就算了，哈斯塔还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结界，以及颠倒、重叠、逆转的时空，有时候梅菲斯特会来到“几天前的街道”或者“几天后的街道”，他时而穿过现在的废墟，时而穿过繁华的城市，理论上来说正常人很快会迷路，但是有着诺登的怀表，梅菲斯特轻易在两个时空穿梭。
梅菲斯特还在奇怪，这路上的敌人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多啊。
实际上诺登也稍微有点意外，本来是想给梅菲斯特带来压力的，结果他又偷鸡了。
但是梅菲斯特的偷鸡，也是有技术的。
灵活运用至今为止所有学习过的魔法，还有从塔薇儿身上得到太多经验，所以能分辨深渊领主的力量，有效躲过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怪物，甚至以猫猫之身，悄悄绕到那些怪物背后完成背刺。
对于梅菲斯特来说，迷宫是立体的，地面、屋檐甚至是天空都是可以活动，无论是变成猫还是变成鸽子，或者是变成鸽子抓着奥特琳德飞走都是可以的。
因为怕死所以十分谨慎，因为不想让塔薇儿看笑话，所以反复审视自己的潜入计划，又因为太害怕那些长得丑的怪物，所以全部背刺暗杀，这就是梅菲斯特所做的一切。
“这样不行。”诺登若有所思，“按照这个速度，来到塔下只是时间问题。”
哈斯塔已经无力吐槽了，她的城市现在打成了一锅粥，因为刚刚又有一伙新的势力突击进来，开始横扫，她不能出面的话，这片箱庭被打穿就是时间问题。
诺登轻轻安抚哈斯塔，反正有她在这里，让她不要害怕，随后拿出一个绘本，轻轻写下：“五个怪物正在荒漠中移动，速度似乎快得夸张。从外貌上看，它们有点像狼……”
这时，正趴在一处屋顶的梅菲斯特还在观察前方道路，突然感觉脊背发凉，猫的身体直接炸毛，然后砰一下恢复人类的姿态，挥舞深渊之星挡在右侧方，从那里的角落突然钻出一只双目炙热的狼形生物。
外观的轮廓似乎是狼，但在不断变化，几乎一口咬碎了双重护盾的外层，而且一口失败后还在继续进攻。
下一秒奥特琳德恢复外形，盾击而来，将这个奇怪的生物击飞，可是紧接着，从四周的角落……不，似乎只要构成角的地方，就都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怪物，连续五只这样的生物突然袭来。
梅菲斯特轻轻用魔导杖敲了一下奥特琳德的后背，奥特琳德立刻转身一剑，梅菲斯特弯腰躲过的时候，正好一下斩杀扑来的恶狼，而蹲下的梅菲斯特也一只手按下地上，王冠显现，重力超压，另外四只狼一下压在地面。
奥特琳德刚要补刀，却发现这些狼没入地面，或者说潜入了另一个异次元，而且刚刚被斩杀的狼也不例外，两半尸体的轮廓相互连接在一起，同伙伴们一起消失。
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背靠背，脚下是兼顾的魔法阵，防止地下的偷袭。
梅菲斯特低声询问：“看来我们被这片领域的支配者发现了，刚刚有注意到它们的动作吗？”
奥特琳德摇头：“十分惭愧，没有发现，它们就好像突然出现一样，毫无预兆，而且轻易杀不死，神剑切断了它的肉体，却很快愈合消失了，现在感觉它们就在附近。”
梅菲斯特闭上眼睛，耳边传来诡异的嘶吼，这些狼……姑且就叫做狼吧，也可能是猎犬，它们就在附近游荡，试图重新出现，它们身处深渊的领域，但似乎又不是能轻易显现的存在，只有在攻击时短暂现世。
抱着这样的警惕，梅菲斯特察觉到附近建筑的角落冒出烟雾，诡异的恶狼在平时难以察觉的死角钻出，随后就被梅菲斯特一魔导器插在嘴里，轻轻扣动扳机，魔炮爆发。
“没打中，消失了。”梅菲斯特微微蹙眉。
“魔法也不行吗？”奥特琳德担心起来。
“时机不对。”梅菲斯特摇头。
这些狼的行动规律似乎是有迹可循的，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
“奥特琳德，接下来我们尽量走在平坦宽阔的地方，远离在空间上构成‘角’的概念，这些生物似乎潜伏在深渊，它们连接现实的通道就是那些夹角。当然，还只是推测，但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梅菲斯特要继续往塔的方向前进，可是这么暴露之后，附近的怪物和卫兵开始朝他们移动过来。
梅菲斯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弹匣，撞在魔导器上，对准天空，一束光芒投向天空，接着像激光打印一样形成巨大的魔法阵，扩散开来，随后天落光剑。
这些光剑主要袭击那些不可视不可察觉的怪物，至于可以看到的卫兵，奥特琳德冲锋在前。
不得不说近战训练是有效的，现在梅菲斯特冲击力比以前强多了，跑酷时的动作衔接魔法十分流畅，在屋檐助攻穿梭的时候经常能丢下扰乱卫兵的法术，时常在落地之后分散数个幻影跑出去，令卫兵们难分真假。
有时候也会和奥特琳德再次变成猫，钻进一些难以穿越的狭小空间，可是刚刚出现的诡异饿狼如影随形，简直是难缠的猎手，一次次偷袭、围猎，总能在梅菲斯特稍微松口气的时候出现，抓住任何可能的破绽。

法师的战斗或许要从另一个层面理解，梅菲斯特逐渐意识到他不像武者那样，有敏锐的运动神经和反应能力，但收集信息、采取相应、做针对性的打击才是法师该做的事情，换句话说法师不该参与可能失败的战斗。
当然，这句话也只是梅菲斯特自己的想象，现实是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场战斗是什么环境，人类要学会面对各种困难。
现在的梅菲斯特被一群猎犬缠上，从一开始谨慎防御、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到逐渐了解对方行动规律，破解“角”的存在，封锁对方行动的道路，只要知道规律，猎犬的行动轨迹不仅不是威胁，反而是可以利用的破绽。
实际上这种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生物和猎犬也扯不上关系，但历时两个小时严重干扰梅菲斯特前往高塔，它们对梅菲斯特穷追不舍，而且用尽已知方法皆无法躲避它们的追踪，故此梅菲斯特将其称为猎犬。
在这些家伙无休止的追猎和偷袭下，奥特琳德很快就受伤了，手臂被咬伤，臂架破碎，梅菲斯特有终末薄暝套装才勉强抵挡攻击，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除了猎犬潜伏之外，那些持续出现的卫兵也产生严重威胁，按梅菲斯特的话说这里就算是个小兵也相当于前世某索尔城第一高手了，不仅可以用风暴击倒大树，一个个都有迅捷移动与隐身特性。
在大风暴笼罩这座城市之前，梅菲斯特还能突破城墙，被近战了还能抵挡，现在么，抵挡倒是依旧能抵挡，可也经常出现《15秒汇聚了风暴卫兵对他的全部理解》。
就连奥特琳德的盾牌都被打出好几个凹痕，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帝国士兵了，必须重拳出击。
梅菲斯特很想说纯魔力打不死人，可惜这个世界纯魔力只会把人挫骨扬灰，精神类型的攻击又对这些傀儡没有很好的效果，梅菲斯特只能用各种方法将对手一个个封印。
塔薇儿当年交给他封印古神并消融的魔法，保留前半部分的封印术至今好用，就是比较消耗魔力，梅菲斯特现在是魔力弹和魔力药水一起用，身上饰品一起增幅，突出了一个富人好装备的好理念。
就这样，梅菲斯特冲破一段现代城市的防御，走出街道，周围的景色转眼来到荒无人烟的城市废墟，可以松口气了。
“梅菲斯特大人，目测距离高塔不到五公里了……”奥特琳德紧皱眉头，每次来到废墟环境的时候，她都有种和现实的割裂感，仿佛在过去和现在两个维度穿梭，仿佛梦幻一样不真实，“目前可以稍微休息片刻，请快点恢复魔力。”
“戒备那些猎犬，奥特琳德，将周围的地势变平坦一些，还有，小心保护自己。对了，先把手伸过来。”梅菲斯特说着，主动拉起奥特琳德受伤的胳膊，轻轻抚摸淤青的皮肤，使用光辉碎片的力量为她治疗，深感抱歉，“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我是你的剑与盾，职责之内的事情，不必多言。”
说完，奥特琳德突然爆发，转身掰住身后出现的猎犬嘴巴，然后狠狠一撕一拧。
“纠缠不清！该死的怪物！梅菲斯特大人！”
梅菲斯特在奥特琳德行动的时候已经抬手，封印术展开，魔法阵的锁链刚刚缠绕猎犬的身躯，它的身体就遁入异次元中。
魔法也不行，物理攻击也不行，梅菲斯特的王冠突然展开，向四周推开，窥伺超新星的爆发在心中倒影残影，将其模拟出来，超然的魔力将四周夷为平地，陨石巨坑下再也没有构成角的规律。
只有奥特琳德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审视般看着梅菲斯特。
“别抱怨了，我们在这方面也算心意相通。”梅菲斯特稍微安抚奥特琳德，在释放魔法的时候有意识规避对她的伤害，但扬起的沙尘还是把她埋了几厘米。
就算有盔甲在身，骑士姬也无法忍受灌入盔甲里的沙子。
“梅菲斯特大人，希望回去之后您能对我温柔一些，而不是现在这样。”
“那得是能回去再说。”
梅菲斯特眺望前方，道路消失了，原本有一条通往高塔的道路，现在就好像贴图消失一般，陷入无穷深渊的黑暗。
奥特琳德看着，目光询问，是要飞过去吗？梅菲斯特可不会接她头盔里的目光，这要怎么审题？不过还是明白奥特琳德的意思。
“飞过去？先试探一下吧。”
梅菲斯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水晶，灌注魔力后发光，然后向前方抛出。
石头的抛物线来到断层上方，刚刚靠近就突然坠落，梅菲斯特小心凑近看，发现这个巨大的裂谷有强烈吸力，要是变成鸽子怕是会表演咕杀。
随后梅菲斯特又掏出染色剂，没错，魔法师身上其实会带很多小道具，将染色剂与水晶放在一起碾碎成粉末，然后均匀抛出，梅菲斯特看见了不可视之桥。
沉默。
这时候就好像攻略魔王城一样，魔王真不想让勇者进来，直接把大门用水泥堵住不就好了？设置那么多机关陷阱和宝箱……只能说魔族军开发部玩挺欢乐。
现在梅菲斯特也陷入同样的疑惑，为什么这里还是有一条通往高塔的路，这里的支配者有能力制造这么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裂痕，当然可以更彻底隔绝外来者，现在却偏偏留下一个透明桥梁。
这唤醒梅菲斯特心底某种记忆，他默默走上这桥梁，然后从怀里掏出七彩石往前一丢，嗯，安全，再往前走了两步，一丢，嗯，还是安全。
与此同时，正在观察梅菲斯特行动的诺登和哈斯塔却有不同的看法。
哈斯塔不屑一顾：“虽然给他留了一条路，但以为这样简单的方法就可以穿过不可视的风之结界吗？我在中间埋伏了无名的巨人，只要他们抵达中央就会遭遇，然后将他们吹起。”
诺登很淡定：“这种考验对梅菲斯特大人来说……”
话音未落，梅菲斯特拉住奥特琳德的手，在感知域中探索了前方道路的落点，然后虚空漫步。
于是诺登和哈斯塔同时沉默了。
诺登随后轻轻一笑，手里继续捧着绘本：“魔法过于便捷会让故事无趣，就好像在严肃的侦探小说里让主角招来死者的鬼魂指认凶手一样。”
说完，诺登在绘本上写下新的篇章：从现在起，前往高塔需要进入真正的梦境，走下七十个浅眠的阶梯，进入火焰洞窟，打败两位守门人，再走下七百阶深眠的阶梯，来到迷魅森林，经由悬崖吗，向着无尽的虚空一跃而下……
随着绘本增加了新的故事，哈斯塔所在的高塔如梦如幻，看似屹立在现实之中，实则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黄衣之王哈斯塔本不弱小，只是现在小小的考验对梅菲斯特来说轻而易举，打败凡人的军队，躲过猎犬的追击，一切有迹可循的东西对梅菲斯特来说已经不构成阻碍。
他需要自己的力量，同伴的力量，还有耐心、毅力与决心，在被塔薇儿否认过无数剧本之后，这一次必然要成功。
给予梅菲斯特爱与快乐，给予他试炼和成长，光是一味温柔对待可不行。
“我说，你这么做他真的可以抵达这里吗？我算看出来了，那个人类被你寄予奇怪的感情，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你和他之间的特殊联系无论相距多远都能彼此感知，尽管如此，单凭那个怀表也无法轻易穿过你的考验。”
诺登笑而不语，那不是简单的怀表啊。
……
梅菲斯特的箱庭小镇里，伊尔莎站在瞭望塔上观察城市动静，他们这边也没闲着，不久前城市内那边就频繁出动士兵过来骚扰，企图击退梅菲斯特的箱庭。
现在天晴了，雨停了，绯蜂觉得自己又行了。
绯蜂对于其他人类可没有好脸色，漫天弹幕左右螺旋，构成几乎无法回避的魔法地图炮，将来犯的敌军全部击倒。
然后伊尔莎忙着过去挨个封印，暗魇龙的梦魇力量覆盖了支配者的意志，让士兵们陷入更恐怖的噩梦中，虽然对精神有伤害，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总比让他们活蹦乱跳拆家好，克洛里斯负责治疗伤者。
克洛里斯帮残疾者接肢：“下手有点重了，绯蜂，幸好没有出现死者，梅菲斯特阁下可不喜欢这样。”
绯蜂的背后还张开异色的蜂翼，优美的魔力光环在周身环绕，脸色平静，语气也是毫不在乎：“我已经算手下留情了，换做以前这些袭击者我都会吞噬其肉体，将灵魂封印在人偶中，只能静静看着风景，然后慢慢等待灵魂的磨损、意志的消失。说白了，他们是敌人，梅菲斯特优柔寡断就算了，你们有什么好说的？这个箱庭可是他的精神世界，我们赖以为生的地方，如果遭到破坏对谁都没有好处。”
面对敌人的时候，绯蜂冷漠如冰山，凌冽的魔力足以冻结那些自以为是的来犯者。
然后伊尔莎就偷偷凑近，拍了一下绯蜂的屁股：“好啊，那回来我原封不动告诉梅菲斯特。”
绯蜂见到四周已经没有敌人了，一拨长发：“你以为我会怕她？论魔力总量，还是我更高，论位阶，我现在可是所谓的机工女神，姬神回路为我提供了充足的运算能力，多重施法根本不在话下，也就我让一让梅菲斯特，真论实力，他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客观分析，纸面实力，绯蜂没说大话。
深入浅出，亲切交流，绯蜂可是弱近战的。
梅菲斯特现在近战弱羊车之类的。
可是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敌军基本封印干净，小镇却没有恢复平静，因为这里是梅菲斯特从现世入侵深渊领主领域的箱庭，他可是人类之身，相当于启航的船只投下锚，就在这里停泊，正在附近调查的人发现了这宛如绿洲之地的安宁场所。
一位法师开启了传送门，满脸惊奇地走进这片箱庭。
“真了不起，是梦境具现化的箱庭世界。”
“你们是什么人？”
“不要紧张，这里应该是帝国术士深渊之暗梅菲斯特的箱庭世界吧？我是帝国剑圣齐格琳德的同伴，帝国炼金术师的谢拉德，在调查魔力异常地带时，通过仪器发现了这里，开辟了进入箱庭的道路。”
绯蜂的心态就是我的地盘我做主，没错，她本能认为梅菲斯特不在，这片地区她算个女主人，但是立刻就被伊尔莎捂住嘴拖走了，还是克洛里斯过来迎接来访者。
其实他更早知道梅菲斯特这个箱庭会被发现，因为光辉女神的碎片就在头顶罩着，但凡来到附近的调查者都会感受到神圣的力量，进而进一步探索，在精神的世界中发现这个清醒的梦境、真实的箱庭。
克洛里斯在有了身体之后，可是恶补过英格瓦尔特的知识，学习了帝国法师序列的勋章、制服和习惯，以及买了很多医学书籍，很开心，但也难过（还没时间读完就来出差了，所以难过），这下出现谢拉德，克洛里斯就知道支援来了。
但是该有的警惕性还是得有，在认真观察和交流情报之后，克洛里斯基本确认对方是帝国人，通过和炼金师的交流，他们找到这个箱庭的方法符合常识，没有可疑之处，再得到同意后齐格琳德带队出现，克洛里斯姑且打消了疑虑。
竞技大会那会儿，梅菲斯特的报社可是把齐格琳德的事迹到处宣传过，克洛里斯见过她的照片，一身英气也掩饰不住，和娜尔梅亚的对决也略有耳闻。
齐格琳德左右打量这个箱庭，也是暗中思索，法师和剑圣的精神世界是有所区别的，她是讲究一念之间的意境，在瞬间将对手拖入自己的领域，达到崇高的境界，但梅菲斯特这个箱庭……
你可以说在境界上，梅菲斯特的爆发性没有她高，但在稳定上，梅菲斯特却也达到了她所不能及的领域。
当然这种事情很容易释然，两边本来就走得不同路线。
“辛苦诸位了，我们在失落之城调查许久，苦于寻找入口却不得要领，就在不久前外界突然产生猛烈的沙尘暴，几乎覆盖了这片地区……哦，看样子这里也差不多。”
齐格琳德说完，望向失落之城，也一样被飓风所笼罩，无法看到内部的景色，不过和之前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同，现在起码有了切实的目标。
“我们这里还有充足的补给品，你们有需要吗？”
“感谢你的好意，我们不需要补给，我们都是梅菲斯特的梦灵。”
“……是么。”
齐格琳德深吸一口。
“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的调查近乎没有什么像样的进展，若说交流情报，恐怕是让你们见笑了，关于这座城市的情报，还有你们现在调查的进度……以及，我们有什么地方能帮忙的，可以告诉我们吗？解救这座城市是我们共同的使命，请允许我也出一份力。”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哈斯塔的箱庭怎么这么难走了？”
在妮古拉丝的抱怨声中，一拳干碎挡路的眷属，然后大摇大摆在街道上走着，那步伐相当六亲不认。
哈斯塔的箱庭原本只是个普通的迷宫，一直往右走就能找到出口的那种，大风暴降临后也就增加了些许难度，让人迷失在模仿过去未来的假象里，可现在被诺登装修了一下，好了，全都是门。
两深渊领主在外城绕来绕去，干死不少无以名状的丑东西，然后妮古拉丝发现这里也有微睡梦魔，或者说本来就是原先城市里评鉴手册上的名人，本来平平无奇，结果哈斯塔降临后吃了一口红利。
微睡梦魔其实是相当危险的存在，比魅魔还麻烦，以及所有魔物娘在目前的环境下都有些……怎么说呢，开始吃起自助餐一样。
当然，大部分魔物娘还是有节操的，但还是无法避免例外嘛。
还是说回微睡梦魔，梦魔这个种族因为有着超强的梦境力量，也是具有创造箱庭潜力的，当然潜力归潜力，创造不出来还是白搭。
现在她们俨然成了犯罪者，失落之城里还有很多陷入沉睡的普通人，在压迫受害者肉体的同时，还会将对方精神意识拉入自己的梦境，可谓二重禁忌了。
在哈斯塔蛊惑了城内所有战士的时候，这些没节操的魔物娘就将目光瞄准了平时暗恋、帅气或者高高在上的神官了。
什么帅哥、大叔、肥宅都有喜欢的类型，零元购了属于是。
他们和当初梅菲斯特在黑森林遇到的微睡梦魔不同，纳尔特王城都是干尸啊，索菲亚和艾尔芙莉德那些都是靠时间养起来的强大魔力，甚至除了魅惑之外都不会用，这里的微睡梦魔不同，她们可比黑森林那批经验丰富多了。
假如有一种特殊的眼镜的话，梅菲斯特看索菲亚和艾尔芙莉德她们的经验次数都是0，这些梦魔可能好几位数吧。
“妮古拉丝，那边屋子里的声音怎么一阵一阵的，让我感觉人格的心跳有些不舒服，象征火之存在的我居然也会感到异常。”克图格亚就觉得粉红街里有几栋建筑里的声音很特别，听了之后人格化身有些悸动。
深渊领主不会被欲望给支配，但身体会模仿人类的激素啊。
妮古拉丝不能说身经百战的，但也是经验丰富（理论知识强度）的纯洁少女，梅菲斯特每次被推倒她都能闻出来。
原来身娇腰软的那个是梅菲斯特吗？
妮古拉丝最初也想过想通的办法，生米煮成好饭，但用深渊领主的角度思考之后，不打算用这么低级的方式，她的目的是让梅菲斯特永远忘不掉自己，这需要一个契机。
“那是一个你无法理解的战场，本来你可以理解，但梅菲斯特放弃了。”妮古拉丝戳了戳克图格亚的脸。
“战斗吗？”
“是啊，战斗。”
妮古拉丝表情又慈爱起来，欢愉之事乃是人之常情，可克图格亚的悲喜如今没有和人类接轨，妮古拉丝看向她的时候就差露出挺好颜了。
按照塔薇儿与诺登那个，大家一起来爱梅菲斯特的构想，克图格亚难逃扑街。
“想必少年现在也在经历严酷的战斗吧，虽然不能直接帮助他，但这次直面哈斯塔的箱庭想必有所提升。”
“不不不不不……”妮古拉丝连续摇头，这话题怎么又跑了？
“什么？”克图格亚一脸疑惑。
“现在你听到的战斗，和梅菲斯特正在进行的战斗是两码事。”
“什么？”克图格亚一脸纯洁。
“克图格亚，我再认真问你一次，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虽然你……”
妮古拉丝想说她可能感受不到时间的轮回，但那玩意本来就玄学，并不是真的轮回，确实各个时间线的梅菲斯特发生了这样那样的时间，但故事的结局不好都被塔薇儿停止观测了，可是克图格亚毕竟是深渊领主啊，人格化身会本能汇聚人类的意识、知识，她是不是明知故问不涉及这个话题呢？
妮古拉丝双手按住克图格亚的肩膀：“你认真告诉我，你是故意回避这个话题，还是一点也不了解，比如说人类是如何繁衍的。”
克图格亚反问道：“听说住在一起之后，真心相爱的人之间会诞生爱的结晶，就如我们在深渊诞生一样……”
妮古拉丝睁大眼睛，望了望克图格亚，看了看正在零元购的某个房子里，一把拉住克图格亚的手过去踹门。
“不许动！英格瓦尔特检察官，现在以非法吸收人类精气罪逮捕你们！所有梦魔、魅魔双手抱头，参与恶劣行为的魔物娘举起手，用纸袋套住头部跟我出来！！！”妮古拉丝化身路过的正义人。
她在英格瓦尔特呆久了，在梅菲斯特不知道的情况下考了很多执照，凭借权能混入公职，也算治安官的一员，每年照常发薪水，但一年到头不一定会上工的那种。
克图格亚跟她这轮抓捕算是长见识了，跟在后面帮忙捆绑犯人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些人为什么都不穿衣服？”
一句话，现场妮古拉丝、所有梦魔、魅魔、魔物娘永远忘不掉这个场景。
……
现在的哈斯塔领域，失落的沙漠之城，路难走了。
齐格琳德的团队进来之后就抓瞎，她的同伴，是个法师就是高阶王冠，那光辉比普通的王冠璀璨许多，形状也不一样，是个骑士就有不俗的技艺，说是盔甲看起来却跟动力装甲一样，绯蜂一睁眼就感受到对方身后爆发起来，如同巍峨山峦的庞大魔力。
这时候是不是要庆幸当初对付她们的是梅菲斯特？要换成这几位，绯蜂现在可能是骨灰了。
现在绯蜂是知道英格瓦尔特为了对抗黑森林，是这个世界的军事强国，领地里的帝国骑士她见过，铠甲中规中矩的，是符合人类身材的大小，帝国军团的骑士她也见过，在城廓之森战斗时，蜂群意识跟他共享过，确实称得上重装战士，而齐格琳德的这位同伴……
在交流中，绯蜂得知这位骑士是从黑森林退下来的历战老兵，跟她一起处理国内外的复杂事件，黑森林两大要塞的重装骑士铠甲厚度虽然也很夸张了，但齐格琳德的同伴还是有够重量级的。
不知道本人如何，但盔甲的外观两米往三米凑呢。
绯蜂没接触过黑森林，但她通过这位历战骑士就忍不住产生一个该死的问题，在帝国西边究竟有什么样的战争需要大量像他一样的勇士？
所以只有嘴硬的绯蜂这时不多话了，她又又又明白了人类的强大之处。
顺便一提，其实这位骑士是欧克（兽人）女战士，也是一届帝国竞技大会的冠军，黑皮。
“原来如此，梅菲斯特阁下他们现在被困在城内了吗？”
“是的，这处箱庭是与失落之城连接的港湾，城市之中不断有敌人来袭击，试图摧毁这里。”
齐格琳德立马让自己的骑士和另外两位部下协同防守，然后叫上炼金术师准备和自己出发。
伊尔莎见状，急忙阻拦：“等一下，现在入城太过危险，风暴降临之后完全看不见城市的情况。”
齐格琳德轻轻拍了拍剑鞘，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请不要担心，正因为如此，才有我们来到此处的意义。”
之所以会让人安心，是因为齐格琳德来到城墙前方，闭着眼睛安心感受了一下城墙上的人员配置，如何避开士兵不伤及无辜，然后一剑斩下。
空气如同玻璃一样破碎，齐格琳德身边的空间一阵模糊，拔剑之时身边的环境似乎都慢了一拍，趁着环境不注意，剑光将龙卷的飓风撕裂缺口，城墙宛如被切开的蛋糕，直接开辟前进的道路。
伊尔莎在旁边拍了拍手，绯蜂整个人麻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世界？她立刻就在蜂群意识里联系阴蜂。
“阴蜂，阴蜂，在吗？你能不能再表演一下那个。”绯蜂一脸看上帝的表情。
“？”阴蜂投来问号的讯息。
“再说一次‘人类要想到达更高的层次，就得舍弃肉身。’这句话。”
“滚。”阴蜂言简意赅。
这里的变故也间接影响到高塔中的哈斯塔，哈斯塔因为无聊所以和诺登玩起游戏，下棋玩，玩着玩着脑袋边上一阵魔力激荡，炸得头发都卷了一些。
仔细检查之后，一下蹿起来：“什么情况，我的箱庭被人切开了一角！”
诺登淡定，齐格琳德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不出意外的话，你的人格会死于此人之手。”命运就是这样书写的。
“什么，我不信，就凭人类也能打败我？”
“哦，像她这样的，之后会来四个，再陆续加上两现神，对你实现全方位的压制和阻断。”
“那我怎么办？”
诺登云淡风轻，轻轻吃掉哈斯塔棋盘上的皇后。
“我不是说了吗？能够庇护你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当然是梅菲斯特了，可梅菲斯特现在正苦于与迷宫和猎犬做斗争。
身为术士，最基础的素质就是观察力，所有的观察力，察言观色是为了侦测魔鬼的谎言、巧言令色是为了在契约中占有主动权、细致观察是为了确认召唤出来的生物会不会噬主。
修格斯那又棒又惨的事件太有名了。
在被猎犬们纠缠的时候，他们的出现十分有规律，就是从角里出现，到后来梅菲斯特发现角的度数也和它们出现的关系有关，塔薇儿说过深渊生物并不是蛮横恐怖的，一切根据规则行动。
适应这些神出鬼没的猎犬后，梅菲斯特开始反过来给它们设置圈套，并且成功封印了一只，可在封印一个之后这些猎犬的行动越来越阴险狡诈。
这些猎犬即使习惯了它们的行动轨迹，依然是棘手的家伙，奥特琳德已经不止一次被咬伤，梅菲斯特也被咬过手臂半天无法挣脱。
到此为止姑且还算能应付，接下来的路才是让梅菲斯特暴躁的根源，放眼望去，这片大地已经换了片景色，本来是进入内城就能顺利前往高塔。
现在那高塔就像背景贴图一样，梅菲斯特在城市废墟中前进的时候无论怎么走都无法拉近距离。
“支配风这一概念的支配者，将城市变成巨大的迷宫，看来不找到正确的路……！！！”梅菲斯特刚想分析一波，却感应到猎犬出现，一个箭步撞开奥特琳德身后的猎犬，然后撑开魔法盾。
奥特琳德背靠梅菲斯特，将神剑插在脚下，划开一道神圣的屏障击退猎犬，立刻拔剑刺出，将猎犬钉在地上，梅菲斯特企图封印，却又被它们逃走。
狗皮膏药啊这是！！！！！
由于环境变得复杂，周围的环境会自己产生角，有利于猎犬的出现，梅菲斯特和它们的争斗真是把之前训练的近战技巧全用上了。
现在半个小时和猎犬纠缠两次，每次好几分钟，这样折腾下去梅菲斯特在精神崩溃之前体力会先跟不上。
好在他不是一个在战斗，在和猎犬的厮杀之中，援军终于出现，贾斯汀突然从风沙中出现，一个跳劈先砸倒一头猎犬，紧接着上挑掀翻另外两头，大剑挥舞之下最后一只猎犬也被击退，短暂有了喘息的空间。
“贾斯汀，你来的正……你这是什么打扮？”梅菲斯特本来想称赞队友及时赶到，可是一看贾斯汀身上插满树枝，头上戴着绿叶花冠就想说点什么。
一是想问对方怎么在如此风暴中保证身上的绿化措施不被吹走，二是想了解一下这波行为艺术有什么意义。
可是没等询问，就听到另外的脚步声，不是娜尔梅亚，是陌生的脚步声从风沙中出现，然后气喘吁吁得追了上来。
“等、等等我，贾斯汀阁下，这片密境充满曲折，并且改变了道路，您这样乱闯会陷入无限的迷途。”
这是一位马娘血统的少女，人类之身很是矫健，梅菲斯特一看就想对方跑有马纪念。
“贾斯汀，这位是？”
“是隶属于圣特雷森三女神教会的女神官，即使在支配者的领域中依然保持清醒。”
贾斯汀说完，这位少女也来到梅菲斯特勉强，擦了擦汗，做起自我介绍。
“您好，尊敬的帝国术士，正如勇者大人所言那样，我是三女神的神官，名字是托雷特。这片支配者的领域处于不断变化中，单纯向着高塔前进只有无尽的迷途。”
自称托雷特的神官比较活泼，梅菲斯特对于她的话姑且相信一部分。
“托雷特小姐，谢谢你的协助，但很抱歉，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可以先回答我一些问题吗？”
“我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陌生人的话语都值得戒备，请您尽管询问。”
“这座城市陷入支配者的领域已经过去多少天了？像你这样清醒的人还有多少？以及，你们是靠什么生存下来的……”
梅菲斯特的问题还有很多，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人帮忙固然好，可要是陷阱就致命了。

圣特雷森教会也算亲民和善的教会了，三女神在人间最热衷的事情就是举办运动会，以长跑为主，主要组织对象也是以人马和马娘为主。
至于说其他种族能不能参赛呢？可以，但别怪跑不过，赛程从1000到3600应有尽有，它们就像这个世界的奥林匹克一样。
除了举办运动会之外，圣特雷森教会还有一个巨大的意义，就是为迷途的旅人指引道路，这项天赋不仅用于荒郊野岭，还能用在迷宫里，根据对女神的祈祷，她们往往能找到正确的路线。
“这座城市陷入支配者的领域实际上已经过去数年时间，然而这数年之间却在一天多一些的时间里反复循环，和大多数为了追求永恒的结界一样，这里每过去一段时间就会回归原本的样子，无论饥饿、疲劳、受伤以及被消耗的食物，都会回归原点，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托雷特缓缓描述了城市内的情况。
在最初被哈斯塔笼罩以后，普通人最先陷入昏迷，接着帝国军开始着手调查，但他们却是哈斯塔支配的对象，尽管人多也有强者，可要和一意孤行的支配者对抗那多少有点鸭子睁眼大可不必了，驻守军团遭到针对，直接成为守卫哈斯塔的卫兵。
城市里异种族在支配者的领域里呈现不同风格，那些崇拜光、自然、正义的大多也跟着一起倒下，混乱善的几乎都在狂欢和零元购，由于食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大家还挺开心的。
各地区的教会成为最后的留守力量，也成为哈斯塔的眼中钉，充满勇气去挑战哈斯塔的，托雷特再也没见过他们，提灯女神教会和治愈女神教会两大教会试图联手拯救昏迷的人，结果很快被抓去蹲大牢，剩下像托雷特这样没啥主张，以生存主义为主，伺机而动的还在行动，数量并不清楚。
“我们一直尝试和外界取得联系，可惜非常困难，和女神的祈祷也被屏蔽，如果不是您们出现，我也没有走出教堂的勇气。”托雷特拍了拍胸口，“我们拥有三女神的加护，能为你们指引正确的道路。”
老马识途，这么说多少有些对年轻的托雷特小姐不够友好，但她们的神术能力就是辨识方向，即使在这个完全被风暴掌握的空间里，也帮助贾斯汀准确来到这里。
交流完毕，贾斯汀扛着剑，上下打量梅菲斯特：“你们怎么这么狼狈，遭遇了什么敌人？”
梅菲斯特回答：“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种无形，轮廓像是野狼一样，无穷追猎的猎犬，根据观察，它们会从任何具有角度的方向出现，大概在120度角的情况就会显现偷袭，无穷无尽，难以杀死，鏖战至今我和奥特琳德仅封印一头。”梅菲斯特蹙眉而谈，“这些猎犬本身力量并不强大，但无法被杀死，在结合这个环境内的守卫、怪物让人倍感头疼，如果娜尔梅亚在就好了。”
娜尔梅亚正在乱杀。
齐格琳德也在乱杀。
实力最强的两个人几乎在城市内扫荡，大量卫兵被他们吸引过去，梅菲斯特的箱庭小镇附近直接开辟了一个战场，这让纠缠梅菲斯特的压力大大缓解。
内有偷鸡小队，外有重装火力，整个失落的沙漠之城一下乱成了一锅粥。
和托雷特一样躲起来，尚有理智的神职者也纷纷采取各自的行动——试图加强信号和自家神明联系上。
这倒是给梅菲斯特提供了思路，他们现在依然处于望着高塔跑死马的程度，虽然又召唤了幽灵马出来，可是迷宫的本质并没有被破除，托雷特也有些一头雾水。
“根据启示，从半个小时前我们就在入口打转，既没有远离也没有接近，而是缺少打开前进道路的钥匙。”托雷特在过去为无数的旅行者和商队指引道路，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就像贾斯汀这打猎隐身的神术一样，神术可不是简单的力量。
梅菲斯特一听这就有意思了，本来就是介乎于虚实的世界，这箱庭之中还有什么秘密？不过刚开始思考，就有猎犬追来，防不胜防，梅菲斯特被扑下马，一阵翻滚撕咬，贾斯汀和奥特琳德想过来解救也被其他猎犬缠住，托雷特也被盯上，但马娘太能跑了，嗖一下就没了影子。
这个梅菲斯特深有体会，在帝国之中有专门的法案限制人马和马娘的速度，大部分地方都限速六十码。
去追托雷特的猎犬都懵了，从扑杀到慢跑就用了几秒钟，然后回头去干梅菲斯特，梅菲斯特推开第一只猎犬，近距离贴脸魔炮给直接送走，虽然会复活但没办法了，刚站稳第二只猎犬就咬了过来，梅菲斯特被妮古拉丝撞过很多次，对直线冲刺的生物有了本能反应，一个绕步就来到第二只猎犬的后面，抓住命运的后颈，封印，发动！
“两只了！”
防不胜防的各种角落是这些猎犬突袭的必经之路，反过来也是他们必然会出现的预兆，托雷特等安全之后立刻又跑了回来，在这风沙之中毫无阻碍。
“这样的敌人真是难缠和可怕……光是看到就不寒而栗，你们居然已经打败两只了吗？”
“不行，有这些猎犬骚扰，我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破解迷宫，托雷特，帮我们返回城市，找到我的同伴。”
托雷特迅速拿起胸前吊着的罗盘状的挂坠。
“请告诉我你同伴的大概相貌、特征。”
“个子很小、牛角族、角的特征向前弯曲、24岁、身高134cm，兴趣是锻炼和晒太阳，喜欢剑术相关话题，不擅长冥想，因为冥想容易睡着，这样可以吗？”
贾斯汀、奥特琳德都忍不住多看了梅菲斯特几眼。
尤其是奥特琳德，她想问问梅菲斯特，那我呢，你是否有记住我的特征呢？
有了这些特征，托雷特的罗盘微微发亮，立刻指示了方向，看样子神术的效果还挺不错，在她的指引下三人迅速返回外城，隔着很远的地方就听到求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你不要过来！这样的声音。
随着声音一起的还有建筑的崩塌，刀光剑影的风压，以及在灰尘中漫步的娜尔梅亚，梅菲斯特开启魔力视觉，看到在一片倒塌的建筑中，一位王冠位阶的法师队长拿魔法杖对准娜尔梅亚，彗星一般的魔法频频发射。
娜尔梅亚就普通举起剑，轻轻改变角度就挡住魔法射击，一步步走到这名法师跟前，一个刀背完全“击杀”。
因为无法打晕，所以直接把法师嵌入旁边的建筑物墙壁里。
托雷特找到人的时候都惊呆了，梅菲斯特稍微往她身后看，不知道还以为帝国军在搞埋地毒爆呢。
“娜尔梅亚！”
“嗯？”
对于梅菲斯特的突然出现，娜尔梅亚陷入警觉，弓腰的瞬间突然冲刺，来到梅菲斯特面前，看起来一刀要斩向他的脖颈，但梅菲斯特的反应也出奇快，浮游盾立刻在前方做出防御，然后转身深渊之星展开魔法盾挡住娜尔梅亚的背刺。
“是真的。”娜尔梅亚轻轻说道。
“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测试，要是慢了一步就真受伤了。”梅菲斯特有些苦笑。
“你错了。”娜尔梅亚轻轻一拍刀鞘，在梅菲斯特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腰部被刀鞘轻轻拍了一下，原来正面斩击和背刺都是佯攻，可是对娜尔梅亚来说，任何佯攻如果真攻破防御的话也都是主攻。
正要说话时，这里是建筑群，到处都存在角的概念，三只猎犬发现梅菲斯特谈话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袭击。
这都是有点自寻死路了，它们刚刚出现，娜尔梅亚一卷长刀，那一抹刀光弯曲如飘带，瞬间将三只猎犬连在一起，它们的上半身直接飞天。
虽然没有封印的机会，但它们也没有袭击梅菲斯特的机会。
到这里，娜尔梅亚却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其实稍微有点累了。”
梅菲斯特又伸长脖子看了看她身后的情况，只是稍微有点累吗？从地上士兵的盔甲标志来看，是军团将军卫队，沙漠特化的重甲都有特殊附魔，防止陷入流沙之中，再加上如今支配者领域的强化，这些士兵也好、骑士也好，都比想象中的强太多。
我们开玩笑的时候会说，军团的人数众多，如果存在战斗意志的话，就是几千头猪抓几天也抓不完，现在娜尔梅亚身后虽然没几千帝国军，但从视觉角度出发的话，从街道附近到尽头都躺着一地爬不起来的帝国士兵。
“很好、很强的娜尔梅亚。”梅菲斯特深感佩服。
找到娜尔梅亚之后事情就好办了，不管是猎犬还是什么敌人，娜尔梅亚对梅菲斯特实现了全方位保护，队伍有她加入顿时高枕无忧，堪比高等级角色带小号刷怪一样。
那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找到通往塔的道路。
重新返回刚才的地方，托雷特四处转了一圈，然后叹气：“女神的指示很明确，前往塔的入口就在这里，但是我们一定缺少了什么契机，无法打开正确的道路。”
高塔之中，正有人俯瞰这一切。
诺登平静眺望梅菲斯特的方向，在这里双方的距离又好像近在咫尺，只是隔着一层厚重的屏障：“没错，缺少钥匙而找不到真正的入口。”
哈斯塔就不明白了：“可是他自己不就是那个钥匙吗？再加上你给他的怀表……”
诺登轻轻摇头：“这份力量需要他自己理解感受，去发现并使用，即使是塔薇儿也帮不了他，真正找到对抗深渊的方法之后，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你以为幻梦境的力量就仅此而已吗？”
看到诺登颇有一种“你敢违抗拥有幻梦境的我吗？”这样的气场，哈斯塔也不准备反驳什么，大白兔的力量确实强大，如果只是她自己的屏障，这个时候已经被内外同步击破了，说不定那些强者开始攻击高塔了，但是有诺登在这里，她才能最后享受安宁。
诺登将身后的头发揽到身前，轻轻抚摸，虽然也是白毛也不如塔薇儿那样如雪一样纯洁，反而有种灰白的沧桑。
“梅菲斯特大人一定可以发现那股力量的本质……嗯？”
理想没啥错，现实就多少有点骨感了，梅菲斯特没有强行感受幻梦境的力量，他虽然尝试拿出过怀表，但又感到还没有走到绝路必须使用诺登的力量，所以开始另辟蹊径了。
曾经帮岚之神，有拿到对方嘉奖的勋章。
“岚神啊，请降临于此。”
拿起光辉的碎片。
“光辉的女神啊，请降临于此。”
逮住贾斯汀。
“猎人之神啊，请降临于此。”
按住托雷特。
“圣特雷森的三女神啊，请降临于此。”
接着在脚下展开魔法阵，呼唤虚空之星的两个暴击单元，连续装填一个弹匣的魔力弹。
“塔薇儿，你看到了吗？”全力全开。
诺登属于神秘主义，在于力量的解析和理解，在其他故事中对梅菲斯特都是这样的引导的，但这一篇故事的梅菲斯特从一开始就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公频开麦向深渊求爱是这篇故事独有的，大家都来凑热闹，多可爱的梅菲斯特啊，展现了和其他故事里不一样的……莽夫举动。
一言以蔽之，梅菲斯特因为被狗袭击烦了，这会儿暴躁起来。
管你什么风的支配者哈斯塔，今天要把你打得“哈斯哈斯”，用层层结界躲在高塔是吧？给你结界和高塔一起扬了。
“太阳寂灭、星辰陨落、大地崩坏、海水枯竭，让一切的一切归于虚无，来了，赌上我信念的一击，管你什么遮蔽高塔的屏障，众神啊，庇佑我心，深渊啊，灌注我身。”
“………………”诺登眼神发直。=_=
这世界，有些语言本身就有力量，比如部分龙语，念出来就能产生效果，梅菲斯特已经是高阶术士，展开法环具有自己的法则，一言一行都有契约的效力，前有现神后有深渊，都有建立过真正的友谊，这时报个菜名，大家一起上，那确实所有人都给梅菲斯特借点力量。
为什么？因为从实际情况出发，哈斯塔的行为给这个世界带来灾害。
就好像有些守护者被打倒在地的时候，已经一无所有了，但是他的女神却告诉他不还有最后的生命吗？一样的道理。
现在梅菲斯特讨伐灾害，需要力量的时候，这些现神不会吝啬，而和梅菲斯特建立过关系的深渊领主也不会吝啬借给他魔力。
所以就诺登微微扶额，眼睁睁看着梅菲斯特和暴击单元形成联合矩阵，魔力、神力一起收束，形成几乎能贯穿星辰的攻击，恰恰他还有自己的怀表，可以触及幻梦境。
“哈斯塔，你在这里不要走动，安心等待那个人类。”
“不不不不，会被炸死吧？”
“没关系，我想你撑得住，之后老老实实将秩序恢复正常就行了……”
诺登说完，捂着裙子原地一跳，颇为少女地钻进兔子洞里，哈斯塔还想抱怨，但是强烈的光辉和比高塔还粗的魔炮已经撞了过来。
“人类、人类果然还是太可怕了！！！”

且说一个前提，哈斯塔是人类的敌人，尽管眼下没造成大灾难，可是如果真放着不管，这座城市的所有居民一定算人间蒸发，正常的拯救方法只会让哈斯塔带着这座城市玉石俱焚。
就算梅菲斯特这关系户来了，这座城市的时间已经被哈斯塔停留了太久，说实话未来会不会出现居民回家发现妻子改嫁这种事情就不知道了。
“苍穹震击！”
如同瀑布洪流般的光炮从深渊之星前段爆发开来，起初魔炮是集束炮，一条直线，光是这样就有半米直径，可这条直线像是引导一样，起到指引效果，梅菲斯特身后暴击单元散开，浮游魔导器强化魔法阵，使魔炮的规模呈现扩散状态。
梅菲斯特使用尤里乌斯魔力弹，一个弹匣12连发，一枚一枚自动装填，清脆的抛壳声落在梅菲斯特脚边。
他就是个炮台，近战不行，装备来凑，魔力不够，呼朋引伴。
时至今日梅菲斯特对神权势力抱着辩证的看法，说白了他们就是好的好，坏的坏，万物定律，正如帝国贵族那样东西分化一样，没有什么好抱有偏见的。
光辉的力量、岚神的加护、深渊的魔力，庆贺这集合多重势力的饱和式炮击，奏响了。
魔炮触及哈斯塔高塔屏障的边缘，幻梦境的结界产生波澜，一开始仿佛打入水中，深不见底，但是很快就进入饱和，由击中的部分开始扇形扩散，闪耀着璀璨暗紫色的光芒逐渐形成光幕，开始用梅菲斯特自己的王冠规则侵蚀结界。
看似没什么变化，实则内部一定翻天覆地，哈斯塔蹲在高塔房间里的角落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但她没有放弃。
实际上，哈斯塔也不准备放弃。
深渊领主的人格化你可以看做一种演技，她们的喜怒哀乐……无可形容其真实。
“虽然是亲眼所见，但是仅仅过去这些时间，梅菲斯特的魔力总量居然又增加了，而且王冠有了新的变化……不愧是……算了，不去想。”贾斯汀推测片刻，又释然耸肩，不让自己为难。
其实没关系，几个深渊领主都对他没啥意见，能帮安娜成长以后还能找回记忆的，能是坏人吗？
起初，随着梅菲斯特爆发魔炮，大家只是惊叹一下，接着娜尔梅亚、贾斯汀和奥特琳德居然都开始防守了。
梅菲斯特这如海啸一样不顾后果的魔力爆发，汹涌澎湃，所过之处重力碾压，魔炮边缘还形成大大小小的微型黑洞，数量很少，但如果碰到的话……说实话，这可能是最优秀的焊接工艺。
巨大的魔力侵蚀了这片大地，梅菲斯特脚下的魔法阵继续扩张，魔力继续提升，那些来不及输出的魔力开始如浪花翻腾，向四周飞溅，和幻梦境展开激烈冲击后，梅菲斯特周围的魔力也形成一阵接一阵的冲击波，把娜尔梅亚她们三人都推开了。
托雷特苦笑着躲在贾斯汀身后，她可以理解能进入这里并试图讨伐支配者的人不会是弱者，支配者的迷宫充满解密成分，理应是通过知识、理解、探索来破解畏惧，将城市带回现世，可梅菲斯特这……
这样恐怖的魔炮，梅菲斯特也在一点点后退，退出十余米，脚下是一条被侵蚀到结晶化的沟壑，而在魔炮爆发的中心，以深渊之力重点突破的纯粹魔力开始极大幅度提升。
接着，反噬也随即而来，活体金属制造的深渊之星已经能缓和世间大部分的魔力侵蚀，可架不住这里有个信奉火力主义的梅菲斯特，梅菲斯特这不是氪信仰和老婆爱护，他是真在氪命。
这也是个很奇怪的心情，没错，梅菲斯特惜命，但在爱惜生命……和消耗一些生命，但是能打一个匹敌深渊领主威力的超级魔炮大烟花之间，梅菲斯特选择后者。
终末薄暝套装上开始产生结晶化，妮古拉丝出品的好衣服极大程度抵消了这种魔力浓度过高带来的侵蚀现象，带有些许黑森林生物意志的装备为梅菲斯特支付了代价。
托雷特耳朵突然竖起来，她惊讶看着高塔前的结界：“开始产生变化了，道路变得清晰，这层结界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上限……”
但是，梅菲斯特的魔炮却开始从散射状态收缩，威力减缓，他的身体也是有限度的，只是有极强的自我治疗能力。
心脏、内脏、血液、肌肉、大脑、精神力都在控制魔炮，长达三分钟的炮击已经让他疲惫起来，轻轻甩了甩头，将烦恼退散，这种时刻当然要靠自己。
塔薇儿教导过他如何和深渊领主战斗，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又揍过他这么久，没有理由真对上深渊领主的时候就不行了。
哪怕，只是现在这种程度的战斗。
“所以，再努力一点！”甩开空弹匣，装填新弹匣，拉栓。
连续的装填继续。
“喂，你的身体。”贾斯汀一只手挡在前方，一点点走近梅菲斯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灌输神圣力。
此时能接近梅菲斯特的只有贾斯汀，娜尔梅亚和奥特琳德虽有高超技艺，却无抵抗侵蚀的防御能力。总不能用女神的剑给梅菲斯特充电吧？插哪里？
“多谢。”
“能够使用这样的办法突破结界也好，有用就行！”
咔咔咔——一阵阵清脆的碎裂声，宣告着幻梦境结界开始破灭，虚假的世界逐渐布满裂纹。
“成功了！”
轰——！
魔炮，贯穿了秘境。
笼罩城市巨大龙卷，在一时间停止了转动，就像时间静止一样。
可是紧接着，一声悠扬的风声，不合身的长袍飞舞，风暴以更猛烈的速度旋转，宣告了梅菲斯特的炮击终止。
一只巨大的触手在长袍下甩动，长达数十米，模糊的人影，破旧的黄袍，从下生长如同水栖生物一样的身躯从天空降临，稳稳挡住梅菲斯特的逐渐熄灭的炮击。
“很恐怖的人类、了不起的人类、为你能抵达此处而庆贺啊，人之子！”祂，这个展露诡异模样的支配者伸出双手，由衷对梅菲斯特等人表达赞美的心情。
幻梦境的结界崩塌，天空都在散落着玻璃碎片一样的奇异现象，在黄沙涌动之中，支配者的手中缓缓出现一根缠绕弯曲的魔杖，狠狠砸在身边无形的空气中。
轰！！！天崩一样的气势，产生的冲击波向前方喷涌，梅菲斯特等人被直接砸飞，各自后退数十米。
“初次见面，梅菲斯特。”
“哈斯塔……？”
梅菲斯特半跪在地上，轻轻捏着光辉的碎片按在胸口，望着这恐怖怪异的支配者……为什么不是美少女？
好吧，这无关紧要。
黄衣之王哈斯塔，吞噬了沙漠城市，造成巨大魔力异常区域的上位支配者，深渊领主之一，象征风的存在之一，她的出现、一举一动都带来空气的涟漪，在无意识的过去，世界各地都有他潜在的崇拜者。
黄印，一直以来黄印之人的都无法确认他们的力量来源，拥有黄印的人被认为是受到祝福的神选者，但那也是疯狂之源，任何得到黄印的人连梦境都扭曲，他们已经无法理解世俗的常识，从而做出在他们看来正常的事情在别人看来都是疯狂之举。
实际上，这也就是所谓将自己的善意强加于人而造成更大的悲剧。
对于哈斯塔来说，这座城市的人都拥有黄印，因为这里是被她选定的守护者，是至高无上哈斯塔保护者的象征。
“唔……”哈斯塔的强大毋庸置疑，这副模样，梅菲斯特看她似乎并无异常，但贾斯汀和托雷特都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两位无法准确判断哈斯塔是什么东西，在他们眼里，这是个诡异的章鱼型生物。
奥特琳德手持天秤十字剑，意识和梦境受到光辉女神的保护，但也听见了来自哈斯塔风中的欢愉，欢呼吧，庆贺吧，伟大种族降临在这里。
娜尔梅亚紧皱眉头，耳边都是杂乱无章的声音，她很单纯，闭上眼睛，不见、不闻、不语。
“呼……”风的流向改变了，没有对娜尔梅亚有益的风，全部都在哈斯塔的身边环绕，向她集中，这片天地都在她的支配下。
即使如此，娜尔梅亚依然率先拔剑，十字交错的剑斩骤然撕裂大气圈，斩中哈斯塔，然而风的流向已经将一切告诉了哈斯塔，在同一时间，触手甩动，从高空砸下，将娜尔梅亚的斩击碾碎。
速度之快，娜尔梅亚无法躲避，但是长刀一震，幻蝶飞舞，躲到一旁。
连娜尔梅亚都要避其锋芒，这足以证明眼前哈斯塔的强大足以傲视一切。
“真是性急啊。”怪异的支配者从天空缓缓落地，落在梅菲斯特前方，章鱼一样的触手怪异扭动着，凌驾一切的气势逼得众人缓缓后退，压迫感令奥特琳德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哈斯塔将目光放在梅菲斯特身上，那被斗篷完全遮住，只有漆黑和一双发光的眼审视着：“梅菲斯特，我从别人那里听到你的名字，来自■◀◆✘的灵魂，真如瑰宝一样闪闪发亮，这样的灵魂确实有那个资格。”
梅菲斯特重新站起来，一甩魔导器，他是听清了哈斯塔的话，称呼他为异世界的灵魂，但在其他人耳中就是单纯扭曲的杂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怎么样？”
哈斯塔发出冷淡的声音：“我跟你们最后一战，就赌这座城市的未来，是泯灭于风沙之中，还是重新回归正常的世界……这个啊，就看你的了。”
梅菲斯特眼神冷下来：“我由衷希望你不要做出最坏的决定，哈斯塔，在没有造成真正的灾难面前……”
哈斯塔果断打断他的话，举起怪异的长杖，天空雷霆闪耀，一束束龙卷从天而降，几秒之内这方天空就被大漩涡遮蔽，排山倒海的深渊之力再次隔绝外来的力量，现神被阻挡在外。
看不见的领域里，光辉的女神与一位提灯的少女在虚空中和更加巨大的深空星海之主对峙。可见的现实中，人类正在迎击天灾的毁灭。
“梅菲斯特，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这就要看你的了……”话及此处，哈斯塔突然放大声音，“我！绝对不会害怕人类！！！”
话音一落，无数的风刃从天而降，发起攻击。
和克图格亚的相似，但也不一样，此时的哈斯塔除了使用人格化身的力量，这副模样明显也是显现了部分深渊领主真正的姿态。
这里的每一道风刃都轻易切开大地，撕裂建筑，梅菲斯特的浮游盾迎击之后就被打飞，魔法盾碰到一下就产生裂纹，开始连续躲避，即使是深渊领主漫不经心的范围攻击，力量也大到不可思议。
突然，哈斯塔消失了。
娜尔梅亚立刻出声：“小心！”
哈斯塔突然出现在贾斯汀的面前，要说贾斯汀其实是倒霉，他是在场神圣力最强的人，信仰会为神明提供坐标，提供了未知就会招来关注和讨伐，猎人之神不问世事……贾斯汀知道，哈斯塔不知道啊，在担心会引来更多现神的情况下，她优先处理贾斯汀和托雷特。
托雷特更是惨，殃及鱼池，本来就是牛马，现在混成死马，伯乐看了都摇头的那种。
贾斯汀看到突然出现的哈斯塔，第一反应是防御她那巨大的触手，生怕被卷住或者抽飞，结果哈斯塔确实单手挥舞长杖，脱手而出，长杖变成大风车，疯狂旋转就崩飞了贾斯汀。
贾斯汀一没，托雷特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哈斯塔，立刻跪下，表情虔诚：“我将宣誓向您效忠。”
哈斯塔一愣：“？”
其实这没什么，圣特雷森教会信仰并不强制，也不限制信徒有其他信仰，托雷特的想法大不了是跟风投降，风投之后安全了再改信回来就行了。
这一楞，娜尔梅亚瞬间袭来，长刀正反手切割，哈斯塔的身体忽隐忽现，长刀穿过了身体，娜尔梅亚却不急，就在哈斯塔身边急停，轻轻跺脚，改变位置，以微乎其微的距离躲过哈斯塔的长杖，上段斜斩，然而哈斯塔故技重施，物理攻击几乎无效，反过来触手甩动，娜尔梅亚突然一跃，从哈斯塔头顶窜过，半月下斩，落地后反身横扫，却刚好砍在另外一根触手上，溅起火花，娜尔梅亚微微皱眉，为了保护武器，立刻抽身后退。
哈斯塔的身体瞬间消失，追击的时刻，确实奥特琳德想象到她会出现的位置，直接刺向哈斯塔，哈斯塔又消失，出现在后方两米外，奥特琳德甩手就是投掷盾牌，哈斯塔轻轻吹了口气，风暴击飞盾牌，接着迎来女神的神剑，对此哈斯塔不急不躁，触手崩开神剑，抛出长杖逼退娜尔梅亚，再反过来一触手甩飞奥特琳德。
地面的引力突然失控，沙子短暂飘起，然后轰然落下，哈斯塔八张触手一齐张开，身体一弯，看到远处梅菲斯特，王冠显现，超重力降临，哈斯塔的身影再次遁入风中。
梅菲斯特眼瞳微微收缩，立刻虚空漫步，然而在虚空之中却刚好撞见哈斯塔本人，下一刻被一拳打出虚空裂隙，好在最后一刻用魔法盾抵挡，只是狠狠划出数米。
“哈，还挺能挣扎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快，一般人进入虚空漫步的话已经会觉得自己安全了吧？”
“……”
梅菲斯特沉默不语，她被妮古拉丝从虚空漫步撞出来的次数是187次。
被哈斯塔打出来之后，梅菲斯特身边就产生数枚魔力弹，立刻螺旋飞向哈斯塔。
娜尔梅亚也瞬间来到哈斯塔身后，这一刻的娜尔梅亚好像和之前不同，身上的力量变化了，不再是风之力，而是无双的怪力。
“八双。”一闪而产生八次不同方向的剑斩，充满大地元素的力量配合梅菲斯特将哈斯塔固定在原地。
奥特琳德立刻持剑劈来，在梅菲斯特的魔弹砸中哈斯塔之后，女神的神剑从天而降。
而哈斯塔根本不躲，也没有躲避的必要，深渊领主也是要强的，这点和克图格亚一样，手里的长杖往前推去，像大风车一样挡住梅菲斯特所有的魔力弹，身下的触手也急速甩动，在人们眼中失去轨迹，炸起刺破耳膜的声音，一下和娜尔梅亚的八双一一碰撞，一一击碎，全部扫开，然后一抬手，抓住奥特琳德的天秤十字剑。
下一秒，她的身上爆开撕裂一切的风暴。

这一次从哈斯卡身边吹开的风速不快，像鲨鱼群一样细细撕咬每一寸土地，面对这样的情况，梅菲斯特一瞬来到奥特琳德身前，伸手向前，魔导器展开锥形防御盾。
娜尔梅亚收刀腾挪后跳，拔刀的瞬间犹如柔美的震翼，交织一片剑光，直接切开前方细碎诡异的风。
接着是贾斯汀大剑开路，召唤猎人之神的投影对空射击，落下一片光箭雨。
至于托雷特，没有战斗力的她暂时撤退了，三女神指引她去找援军。
但是这里的战斗还不会停下，哈斯塔两线战斗，与现神的权能之争尚未停歇，现实中娜尔梅亚、贾斯汀与奥特琳德也没闲着，先后交替进攻，以娜尔梅亚为主攻。
哈斯塔魔杖在手，风暴游刃有余，前能抵挡巨剑横斩，后能击退神剑侵袭，突然袭击的触手挡住娜尔梅亚的剑光，然后扬起手臂，卷起飓风，梅菲斯特的魔炮仓促射出，因为他不得不躲避脚下的旋风。
不过梅菲斯特现在也是非常熟练了，魔力运行非常流畅，感觉也敏锐，在短短躲避的瞬间装填魔力弹，又一次充能完毕，看准机会就向哈斯塔射出集束炮，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角落钻出猎犬，一下咬住梅菲斯特的胳膊。
这一波咬了个结结实实，梅菲斯特居然甩不到，感到巨疼时，终末薄暝法袍居然被撕裂，鲜血从伤口溢出，立刻发动心灵之火，以血为燃料，猎犬刚要松口，梅菲斯特就抓住他的脖子，直接封印。
可是这只是前狼假寐，紧接着一头猎犬咬住梅菲斯特的后颈，一下扑倒。
“梅菲斯特大人！”奥特琳德一直有关注后方，正要救援，被几乎难以捕捉的触手打飞。
梅菲斯特和两只猎犬翻滚在一起，急忙从虚空召唤伊欧德，刚刚出现的伊欧德迅速搞清楚状况，拉扯住猎犬，可是又有第三只猎犬却一口咬碎了他的触手，重伤回归。
呼吸不上来，梅菲斯特的心情从一开始急躁变得越来越冷静，王冠张开，展开排斥领域，咬住后劲的猎犬撕裂一块终末薄暝的布料被击退，然后消失。
正欲消失之际，娜尔梅亚回身一刀切断他的身体，使消失的时间延迟，梅菲斯特抬手张开拘束魔法，完全封印，可是娜尔梅亚因为分神，被哈斯塔卷住了武器，一下折断。
贾斯汀立刻补上奥特琳德的位置，大剑连连防御，一边格挡触手攻击一边后退。
“找不到感觉。”贾斯汀紧皱眉头。
“是的，它眼里的世界通透无比，任何动作都在瞬间被观测到，我们的动作在她眼里就像延迟一般。”娜尔梅亚用断剑继续战斗。
“毫无死角的防御，夸张的进攻效率，不过……”奥特琳德有种特别的感觉，因为光辉的女神这时特别近，与神剑的力量相呼应，“这个怪物无法全力针对我们，祂在顾忌别的事情。”
时间不容他们思考，包括梅菲斯特在内，哈斯塔一抬手，所有人的世界都陷入一片黑暗，接着眼前出现了与他们自己一样的灰色人影。
扭曲而疯狂的噩梦。
“哼，准备消失吧。”
哈斯塔看到陷入迟钝的众人，魔杖横在身前，咏唱无法用任何方式传颂的咒文。
这都算放水了。
面对那些疯狂的梦境，实际上众人前后不过用了十几秒就挣脱出来，意志坚定的人轻而易举就否定了疯狂的自我，并战胜他们，尤其是这些噩梦无法复制特有的东西。
只有娜尔梅亚稍微吃亏，身无长处，和噩梦的自己对决片刻将其斩断。
咚——！
大飓风的冲击波从哈斯塔身上第一次传来，脚下的旋风已经到了可以轻易碾碎钢铁的程度。
咚——！
四周的龙卷向哈斯塔收束，风的力量在压缩，达到临界点，暴风雨前反而宁静了片刻。
咚——！
第三轮气浪，或者说是气锤狠狠扫向四极八荒，无论天空还是大地的一切都被震开。
“蝴蝶双舞、梦幻泡沫。”轻描淡写的改变战术，即使武器被折断，娜尔梅亚依然有着不容小觑的剑斩。
“射杀魔兽的神箭！”贾斯汀呼唤猎人之身的虚影，凝聚神狩之箭。
“照射尘世之光！”奥特琳德高举天秤十字剑，斩下光炮。
“坠星！”梅菲斯特捏紧拳头，在天空召唤了直坠的巨型魔弹。
一瞬间，四人达成默契，前后进攻，哈斯塔被三面包抄，无路可退。
不过她从没考虑过逃跑，即使两线作战，这边不过是人类而已，人类虽然可怕但也才四人，捅了克图格亚的可是一群……
“你们，此刻应该归于尘土。”
虽然哈斯塔的咏唱结束，刹那间黄衣之风向四面八方无差别吹拂，猛烈的风如刀割，如硫酸腐蚀，如蝗虫撕咬，充满混乱疯狂的浅声低语，贾斯汀和奥特琳德被瞬间击溃，只能靠神力自保。
娜尔梅亚切开身前怪异的风，却突然看到哈斯塔来到面前，这一刻受到种种牵制，被哈斯塔拽住手腕高高抛弃，然后魔杖穿透胸膛。
在最危急的时刻，娜尔梅亚躲过致命要害，只是右肩被刺穿，哈斯塔刚要补刀，就被虚空漫步的梅菲斯特袭击，救走娜尔梅亚。
“你的王冠法则好像很擅长操纵重力呢，梅菲斯特，那这样又如何？”哈斯塔淡淡隐藏在风中，突然一股阴风如同来自漆黑的外层空间一般寒冷，似乎连四周的空气都在凝结，沙漠开始覆盖冰雪。
梅菲斯特身下张开魔法阵，形成圆顶的护盾，笼罩自己和娜尔梅亚，抱着娇小的斩姬，看着她的伤口在流血，拿出光辉的碎片没入娜尔梅亚的心脏，抱着他轻轻靠着自己，心情开始沉重。
没有塔薇儿她们的帮忙，也没有什么魔王乱入，就连娜尔梅亚都受伤了，不对，还有力量没有好好的使用，塔薇儿应该有告诉过她。
不仅是塔薇儿，诺登教导他怀表的力量、克图格亚给予他法环中注入火焰之力、妮古拉丝让他明白深渊领主的战斗方式其实毫无定型。
一定要死战到底吗？这个家伙。
“你那是什么眼神。”哈斯塔心里微微一颤，梅菲斯特抱着娜尔梅亚，身上也沾染了少女的鲜血，却向她投来冷漠到冰点的眼神。
另一方面，某个空间里的战斗愈演愈烈，她独木难支，这里面对梅菲斯特时又感到对人类的恐惧了。
哈斯塔，其实并不承认自己会有恐惧的感情，但是很意外，感情就像一种疾病，它诞生了，它根深蒂固。
娜尔梅亚重伤，失去战斗力，光辉的碎片开始治愈她的身体，梅菲斯特提起魔导杖，一言不发，深吸一口气。
深渊，呼唤深渊吧。
梅菲斯特如此想到，头顶的王冠发生变形，向上生长尖刺，犹如漆黑的王者，对准哈斯塔狠狠一握手。
虚空漫步，两人突然卷入了不可抗力的虚空裂缝中，来到高塔的顶端。
“哦？四个人尚且跟你们随便玩玩就已经战败，现在你还想一个人与我战斗？”哈斯塔身上怪异的现象缓缓消失，她需要往另一个战场投送更多的力量，触手和怪异的面貌化为金发的少女，穿着杂色的褴褛长袍
梅菲斯特低头自嘲一笑，娜尔梅亚受到重伤，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我已经不知道更好的办法了……”
话音一落，深渊之星展开破法剑，魔法剑刃一下劈在哈斯塔的魔杖上。
“这种力量，根本不足一提，我不相信你这样的家伙能给我提供力量。”
说完，风暴汇聚，一甩魔杖，梅菲斯特被震飞，哈斯塔接着一握拳头，空气震爆，梅菲斯特几乎被击落高塔，但是抓住边缘勉强爬了上来。
没有感觉，在想想，深渊的力量，和塔薇儿在一起时的感受。
哈斯塔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考虑，瞬间就出现在面前，挥手一切，高塔的一角直接滑落。
哈斯塔站在高处，看着缓缓坠落的梅菲斯特：“本来是瞄准你腰部的，不过躲开了啊，运气真好。”
梅菲斯特站在渐渐滑落的高塔石块上：“你这家伙是真的要和人类为敌吗？”
哈斯塔的眼神揶揄：“别把话说得事不关己一样，我们和人类之间，难道不是相互伤害的吗？克苏鲁也是，克图格亚也是，深渊的意志迟早会苏醒，现在一切的痕迹不过是徒劳，万物归一之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不过无所谓，对我等来说，不过是进入一个新的轮回，失去的也仅仅是这份记忆。”
梅菲斯特和哈斯塔的视线随着石块的坠落逐渐隐去，只能在风中听见她的声音。
“梅菲斯特，我现在只是想看看你的能耐，既然时机刚好，就不要让别人打扰了。”她再次转动魔杖，向地面一扎，暴风围绕高塔，从本体那里抽调来的终末之风最后一次笼罩这栋建筑。
“失败了会怎么样？”
“会死，所以证明你也不过如此，来吧。”
错乱的风刃斩断阻挡视线的石块，高塔就像被切开的蛋糕，一层层塌陷，梅菲斯特举起魔导器反冲向哈斯塔，魔力逐渐变得漆黑。
沉入深渊，幻想塔薇儿的力量。
剑术，哈斯塔不擅长，梅菲斯特却会一点，模仿克图格亚和娜尔梅亚的技艺，一次次斩向哈斯塔，却又被魔杖挡住。
无论从什么角度攻击都会被挡住，挫败感袭来，哈斯塔挥手便是漫天风刃，招手就是扩散龙卷，最后一杖将梅菲斯特击坠，狠狠落在半个塔顶上，踩下一个巨坑。
天空的终末之风开始蔓延下来，一根根触角般的流风向梅菲斯特袭来，所碰到的建筑都在顷刻间变成粉末随风而逝，成为终末之风的一部分。
梅菲斯特飞在半空，左右张望，因为在躲避终末之风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哈斯塔的踪影，而在此刻，塔的背面，哈斯塔却饶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形成难以想象的速度，仿佛天空的战车一下劈来。
梅菲斯特伸手展开魔法盾，然后连人带魔法盾一起被砸进塔中。
塔内螺旋的阶梯时断时续，其实是一片贯穿上下的空洞，哈斯塔从容穿过梅菲斯特撞出的破洞，只是轻轻挥手，梅菲斯特身边就凭空产生一道道风刃，梅菲斯特连续防御，而后又面临哈斯塔逼近。
明明是个法师，近战能力却是大力出奇迹，又快又狠，梅菲斯特确实比哈斯塔有技巧，但哈斯塔有速度有力量，每一次劈砍碰撞，哈斯塔的魔杖都会窜出一股股缠绕梅菲斯特身体的气流，梅菲斯特必须躲避或者将它们甩开，踩着塔内的墙壁躲闪、腾挪。
贾斯汀和妮古拉丝教过他，不能一味防御，防守反击，和哈斯塔不断移动，不断相互斩击，魔力迸发，墙壁破碎，梅菲斯特的心情越来越冷静，呼唤深渊，魔力漆黑缠绕身体，在力量上居然越来越强大。
哈斯塔感觉到哪里不对，但还是追着梅菲斯特狂攻，梅菲斯特也只有招架躲闪的份，塔内充满了缠人的疾风，梅菲斯特倍感吃力，无论躲到哪里、落在哪里，哈斯塔都能第一时间追上来。
稍微恍惚片刻，被风的残影欺骗，哈斯塔都会从视野里消失，然后又突然从视野死角中袭来。
魔杖裹挟的风暴纵情挥砍，梅菲斯特站立过的台阶一下被砍断，电光石火之间梅菲斯特的王冠微微颤抖，火焰风暴，左手突然捏起一股炽热的激流甩向哈斯塔，穿透重重风暴，点燃她长袍的一角。
哈斯塔顿时忽隐忽现，故伎重施，梅菲斯特左右观察，将精神集中，感到身后的深渊世界产生波纹，抓住了！
猛地转身，双手支撑着深渊之星展开原型护盾，完美格挡哈斯塔的重击，僵持在一起，近距离看着彼此的目光，一个充满决心，一个充满疑虑。
“不解的谜题，你的力量提升了，是什么让你的魔力发生质变？”哈斯塔询问道。
梅菲斯特不屑理睬，他以生命为契连接深渊，早就有这样的能力，与塔薇儿缔结了契约，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力量，得到诺登的怀表，却只是当做道具使用，得到克图格亚的帮助，却当做外物。
为什么不去学习她们，将她们的力量变成自己的知识？
“废话连篇，说得话太多是会露出空隙。”梅菲斯特说完，身上黑暗喷发，终末薄暝套装发出怒吼，如同怪物降临，突如其来的怪力将哈斯塔推开，连她都猝不及防。
突破高塔，哈斯塔消失了，梅菲斯特追出去，站在边缘的石柱上，上下张望。
哈斯塔却站在塔顶，轻轻挥手，这半边高塔也被轻易切开，一块块巨石在风的引导下化作陨石砸向梅菲斯特，梅菲斯特躲开，落在另外一边的石柱上，正准备将心中的感受进一步深化，却听到深渊的呼唤。
哈斯塔双手举着魔杖一端，从高空落下同时重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攻击胡乱挥舞，梅菲斯特却有序防御下来，不过还是敌不过哈斯塔的怪力和速度，一段一段石柱的后退，当哈斯塔突然进行直刺的时候，梅菲斯特纵身一跃，原地起跳翻身，再次汇聚破法剑，闪避后劈向哈斯塔。
哈斯塔能观测风的流向，在梅菲斯特一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立刻闪身消失，出现在梅菲斯特头顶。
“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诺登对你的期许说不定是正确的，来，再让我看看，你的灵魂是怎么燃烧的。”周围的终末之风开始出现异常，哈斯塔打了个响指，塔顶开始崩溃，百吨巨石层层崩塌。
梅菲斯特解除飞行魔法，飞快坠落，装填魔力弹，十秒内身前的魔法阵就形成重叠的光圈，漆黑的泯灭炮贯穿头顶雪崩一样的石块。
“是吗！是吗！就是这样！感受深渊的力量，和我们越来越相似！”尽管魔炮打穿了石块，但哈斯塔却从魔炮中心直直冲了过来，手里握着风刃，一下劈在梅菲斯特伸手，将防御盾打出裂纹，击落他。
梅菲斯特却不会按照哈斯塔的步调走，立刻遁入虚空漫步，哈斯塔也进入虚空漫步。
两人在虚空之中相互看了一眼，同步转移，来到只剩半截的塔柱上，四周烟尘滚滚，风沙弥漫，哈斯塔一手风刃一手魔杖连携进攻，梅菲斯特身边时常魔弹环绕，破法剑予以应对，连携心灵之炎，将哈斯塔的防御尽数抵挡，可是心情却越来越安宁、平静、空虚。
黑色的魔力已经变得完全漆黑，甚至吸收周围的光芒，王冠彻底无光，呼唤来两个浮游单元，无限的魔力开始追逐哈斯塔连续发射魔炮，每一下几乎都穿透高塔墙壁，哈斯塔防守、攻击的步调还是变化，以致命为前提，彼此的战斗速度也越来越迅速。
进攻、防守、躲避、继续提升力量，潜入更深的领域，梅菲斯特越陷越深，但越来越强大。
“塔薇儿，如果是你……”梅菲斯特念及此处，伸手一抓，一根锁链落入手中，突然一甩。
正在崩塌的高塔突然陷入短暂的停滞，时间凝固了瞬间，接着重重叠叠的锁链布满视野，哈斯塔突然一惊，正要躲避却被缠住手脚，立刻挣脱，但却慢了梅菲斯特一步。
梅菲斯特虚空漫步闪现到她面前，纵横交错的魔剑斩击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快，哈斯塔在防御中居然踉踉跄跄，正要隐去身形，却被火焰包裹，无法遁走，而梅菲斯特利用她被灼伤的瞬间，掐住脖子，往后一推，失去平衡，破法剑直接斩去哈斯塔的手腕。
机会！
梅菲斯特往前追击，哈斯塔另一只手向前抬起，被风裹挟的魔杖一下窜起穿透梅菲斯特的手掌。
“不过是失去一个肢体而已，不要给我得意啊！！！”哈斯塔大喊着，如同音乐的指挥家，空气中连续产生破空的切割，梅菲斯特左右躲避，魔法盾四处闪烁，身上却还是被切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然后被哈斯塔抓住脚踝，向地上一甩，砸向地面。
“咳！”坠落的时候，梅菲斯特就溅起一片血花，站都站不稳，“呼……呼……真是的。”
输了吗？
【唔~~~要帮忙吗？】
“让我再努力一下。”梅菲斯特趴在地上，身上到处都在流血，哈斯塔急速追来。
哈斯塔拖起一枚风眼。
“到此为止了，你，就和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化作尘埃吧，不过也可以换一个方法，现在跪在地上向我求饶的话，兴许会饶你一命……”
梅菲斯特身边的血液突然燃烧，奋力站起来。
“你这个荒唐的家伙，现在的你根本自顾不暇才对。”喘息中，梅菲斯特丢弃魔杖，回想初次召唤塔薇儿的那个时候，“你是第一个，嗯，第一个经验宝宝。”
将魔导器当做标枪向哈斯塔投出，接着梅菲斯特的脚下破碎了，裂开巨大的虚空裂隙，无数的黑色触手向天空蔓延，卷住哈斯塔。
“这是什么！！！”哈斯塔惊讶了，奋力挣扎甩开这些黑暗。
“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归宿。”
越来越多的漆黑魔力浸染梅菲斯特和哈斯塔，两人一起沉入黑暗中。
呼——
终末之风，停止了。

沙漠中的失落之城，一场前所未有的沙尘遮蔽了世界，箱庭崩落，梦境回归，所有人离开了轮回的噩梦，只有记忆还停留在昨日。
深渊眷属构成的尸山之上，齐格琳德双手扶着长剑眺望远处崩落的高塔。
齐格琳德有种感慨，继娜尔梅亚之后，这不是又看到一个强力的法师么？勉强算是知道有梅菲斯特这号人物：“这就是帝国的新生代吗？真是了不起，尤里乌斯的眼光真不错。”
她的炼金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个小瓶子：“你这话把自己也忽略了一样，明明也是那么年轻。”
“咱们生命中反应能力最快的就这么几年，思维最活跃的时候也就这个时候，最强壮的时间就那么几十年。”她把武器从怪物的尸体上拔出来，砍死这么大群深渊生物也挺辛苦的，“还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怪物厉害啊。”
炼金师催促道：“经验丰富是没错啊，被乱拳打死的也多，好了，快点下来，呆在深渊生物附近会受到污染，而且保护我采集样本啊，笨蛋。”
失落的城市在经历完全遮蔽视线的沙尘后，开始时间回溯，人们从无休止的梦境中缓缓苏醒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帝国军集体捂脸，他们无言以对，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有记忆，比如成为支配者眷属打同胞，还有被一个女剑士追杀的记忆都历历在目。
人们佩服调查者战斗意志的同时，也忍不住对自己的遭遇感到悲伤。
有些魔物娘在这段时间异常满足，伴随着有些人感到身体被完全掏空。
魔力异常的流向开始渐渐恢复平静，与其说是产生沙尘暴，不如说是沙尘暴缓缓退去，城市从魔力异常地带解放。
与此同时，一些早期建立研究魔力扭曲的观察站得到许多研究资料，但像哈莱观察站这样后期建立、或者正在建立的就感到一阵寂寞，不过也没事，元素法师们重新推倒一部分，打灰重修成常规营地吧。
一方面是为了以后扩大建设，成为往沙漠运输的中转站，另一方面就是吸引帝国人过来定居建设，周边矿物丰富总有商机。
所谓帝国就是这样的存在，没有明确的边界，土地即正义。
围绕这场纷争的中心，梅菲斯特消失了，高塔之下贾斯汀疯狂寻找，但是没有结果，奥特琳德搀扶着娜尔梅亚起来，大家心情焦急。
从结果来看，此地的支配者被打败了，箱庭消失，秩序正在回归正常，很快奥特琳德就看见光辉的女神从天空降临，带着漫天羽翼，四处张望。
“梅菲斯特呢？”天秤与正义的大女神四处看了看，这算什么事情？天秤十字剑在奥特琳德手里，光辉的碎片在娜尔梅亚身上，用法倒是没错，但这样就无法确定梅菲斯特的情况了。
那个人之子和深渊有很深的联系，并非是监视，但起码想在关键的时候看上两眼，不然不放心。
塔薇儿那些深渊领主的意图终究难以理解。
“女神大人……！”奥特琳德有些慌。
光辉的女神果断按住她肩膀：“别害怕，梅菲斯特也是受到命运纠缠的人，这样的人在达成使命之前不会轻易死去。”
现神们相信命运论一套，也就是勇者宿命，试炼与使命，他们相信这类人一定能跨越前方的障碍。
关于梅菲斯特的事情，现在问了也白问，不如直接去调查。
女神果断托起茫然的三人，先返回梅菲斯特的箱庭，她轻易就能感知到位置，还留存于现实之中，那边绯蜂、克洛里斯和伊尔莎还都在。
女神这时也收起羽翼和光辉，变成普通女神官的样子，只在这里简单做一些分析。
“箱庭还在，这说明梅菲斯特没事，只是失踪，你们不要担心。”光辉的女神起码确定了人没事，既然如此她就不做纠缠了，因为这附近还有好几个不妙的家伙，感觉到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都在的情况下，光辉的女神匆匆忙忙离开，这边战斗结束，她还要忙着去追杀奈娅丽丝的分身。
女神的话和箱庭的存在多少让大家感到安心，围绕高塔的终末之风消失后，他们只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建筑，现在能做的就是修养好身心，静静等待了。
至于梅菲斯特去哪里了？
这就关系到哈斯塔现在抱着脑袋缩在地牢里，哭着捂着头：“人类，人类，人类……这也太过分了，人类有这样的力量合理吗？”
梅菲斯特狠狠敲了她的脑袋：“喜欢打架是吧，以后让你打个够好了，真是爱搞事，因为你侵蚀城市，造成长期交通不便、经济损失，我将你囚禁，看在你没有真正伤害城市居民的情况下，先把你关在这里，等我出去后完成调查再考虑如何处置你，烦死了……！”
哈斯塔只能呜呜呜，梅菲斯特却狠狠一砸墙壁，轰一声，吓得哈斯塔都闭嘴了。
和绯蜂不同，哈斯塔这次打一架纯粹就是对梅菲斯特的考察，蹲监狱之后反而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心安理得接受现在的安排，就算被梅菲斯特做点什么也没事。
和人类战斗，还用了本体的力量，结果还是失败了，这里面固然有许多因素，比如光辉的女神和提灯女神两者牵制，但哈斯塔不会找这些借口。
她现在相信诺登的承诺，梅菲斯特有保护她的能力，她有免费住宅私人公寓了。
“别吵了，烦死了，你的声音也在脑子里回响！吵吵闹闹的！”梅菲斯特忍不住掩面，扶着额头，感到痛苦。
战斗结束，一切平息之后，他的身体开始越来越疼，他甚至不敢回收箱庭，就连现在的梦境，雾气也是越来越浓，雾气中隐隐约约看见无数猫的眼睛。
是的，哈斯塔被梅菲斯特直接卷进地牢，不过他的状态也不正常。
深渊领主本体是什么模样，其实无可名状就是无可名状，你可以说上位者乃至支配者的外貌就是薛定谔的轮廓，同一个种族都可能长出千八百种样子，梅菲斯特现在的情况也就是身上开始失控。
深渊力量侵蚀着他，而他巨大的抗性又在抵抗这股力量，这不意味着他没有代价，堪比坦克挨了一发高爆弹，以抗住为前提，里面貌似没事外面全花了，车辆也会受到冲击，梅菲斯特现在就是这么个糟糕的情况。
“一般人要这样使用深渊的力量，已经畸变了，你……喂，你要去哪里，你听我说啊！灵魂会记住自己本来的样子，保持你平时的信念，不要忘记自我。”哈斯塔这时不哭了，见到梅菲斯特逃走，急忙想说点什么，但踉踉跄跄的梅菲斯特已经离开了。
肉身回归自己的梦境，听起来很神奇，然后一边吐血一边踉踉跄跄跑去慈悲女神的教会。
梅菲斯特的一会儿在想这样值不值得，战斗的时候嗨起来，肾上腺素一飙，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战斗一结束感觉身体要裂开，固然有胜利的喜悦，却还承受着咬紧牙关的痛苦。
梅菲斯特不是那种剧痛之下会大喊大叫的类型，但是会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捶打地面，反而让手臂进一步受伤搞得鲜血四溅。
“梅菲斯特阁下。”艾妲看着现在黑影缭绕的梅菲斯特不敢靠近，那至暗无光的深渊之力不仅难以抗衡，还会把她也一并吞没进去。
“艾妲……唱首歌吧……”梅菲斯特用嘶哑的声音向她求助。
前世梅菲斯特儿时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母亲有时间在床边照顾的时候，会稍微轻轻哼一些旋律哄她入睡，虽然已经忘记了那具体的感觉，但梅菲斯特现在想要听到歌声。
耳边……不，大脑，在使用深渊的力量之后，他好像又和黑森林时那个巨大到足以令人产生巨物恐惧症的家伙对视了，对方仅仅是轻轻睁开一点点眼睛，眼睛里充满清晰的血丝，恐惧、茫然和不知所措充斥着梅菲斯特的心思。
未来要和这样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一决胜负吗？在负面情绪的基础上，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还不止一种在梅菲斯特的脑海中直接回想着，似乎是交流、也是询问，但是听不懂。
这导致梅菲斯特的脸上好像开始布满黑色的血丝，那些飞溅的血液落在水池里后，也和神力产生冲突，变成黑灰蒸发，艾妲一边躲避，一边缓缓靠近。
梅菲斯特自打败哈斯塔之后，与深渊建立的联系就没有停止过，魔力还在一直提升，再这样下去理解脑海里的语言后，他感觉自己将变得不是自己。
艾妲缓缓上岸，一点点来到梅菲斯特的身前，握住他的手，第一时间就感到大量无用的未知知识涌入意识。
但是艾妲还是轻轻唱起歌，强忍着用温和、舒缓的语调，悠悠唱起慈悲摇篮的歌谣：“啦啦~♪啦哩啦~~♪不知厌倦昂首仰望~♪古旧的提灯♪映出您的音容笑貌~~♪”
圣女之歌在教堂婉转回响，艾妲渐渐将梅菲斯特拉到怀里，继续唱着歌：“啦啦~♪啦哩啦~~♪拼命忍住侵袭的困意~♪睡床上您紧紧我住我的手~♪为我讲述抗争命理的故事~♪”
人鱼的公主奏响温柔的旋律，慈悲女神的教堂开始充满水雾，神圣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即使神明已经很久没有回归，圣女依旧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为受到苦难的人治愈创伤。
慈爱的歌声短暂带来宁静，梅菲斯特大口大口喘息着，飘忽不定的神采让他短暂不知道自己是谁，熬过最艰难的时期，身上的伤口开始恢复，逐渐听清艾妲的歌声之后，他脑子里那些声音开始消失了。
自我抵抗加上圣女之歌，一点点恢复清醒，回过神的时候还被艾妲抱着，急忙站起来，表示感谢。
“呼……过去了多久？”梅菲斯特揉了揉额头，这是经历了一场噩梦，深渊的力量并没有衰退，而是控制下来了，身上的魔力混入了以前所没有的东西。
“不知道，有一段时间了，您能恢复正常真是太好了。”艾妲轻轻一笑，梅菲斯特能够恢复真是再好不过。
梅菲斯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艾妲的脸颊，情不自禁，但触而即退，急忙收拾好心情。
“无论如何，感谢你的歌声和这个神殿……”梅菲斯特克制痛苦之后的压抑感，开始闭上眼睛，收复箱庭。
现实中他的小镇一点点消失，感应到这点，绯蜂她们也立刻进入梦境，大家见面。
克洛里斯和伊尔莎看到梅菲斯特好好的，都松了口气，绯蜂往这里跑了几步，然后放慢脚步，踢了一脚旁边的树。
“嘁，可惜了，听贾斯汀说你和支配者同归于尽，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也就解放了。”绯蜂故作轻松，“活着回来也算你有本事……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没什么，战斗胜利了，高兴吗？”梅菲斯特摊手，“当然高兴，我居然靠自己的力量打败了支配者，真是不容易，之后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一起去郊游吧，绯蜂。”
“什么啊，我才不去。”绯蜂立刻离开梦境，返回现世，将这里的消息和阴蜂沟通，然后两边交流国内外的情况，做报告去了。
克洛里斯来到梅菲斯特面前，伸手过来，梅菲斯特愣了一下，随后也伸手握住，相互感应魔力之后，克洛里斯皱起眉。
伊尔莎也走过来，看了一眼：“和我的情况很像。”
克洛里斯点头：“充满诅咒和不详，而且深度难以形容。”
伊尔莎扶着下巴，死死盯着梅菲斯特的脸，黑暗的魔法纹理还有些许残留，脸色苍白的原因姑且还能看得到：“你，向深渊祈愿了吗？”
梅菲斯特松开手，看了两人一眼：“若我说是呢？”
克洛里斯慌忙说道：“这太危险了。”
梅菲斯特张开手臂，宣布道：“二位，从此刻相信吧，深渊领主是存在的，而我与她早已缔结了契约，你们的命运也好，遭遇也罢，都是我在深渊领主的指引下寻觅而来的，接触深渊之人以深渊领主的力量去拯救，这就是事实。”
伊尔莎一愣：“你说什么？”
梅菲斯特轻轻拉紧领子：“告诉你们事实，曾经你们因为盲目接触混乱的深渊力量而陷入不幸，如今，他们变得和我们一样拥有秩序和喜怒哀乐，接受这个事实吧，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啊，没有深渊领主的帮助，怎么可能拯救你们呢？”
克洛里斯和伊尔莎陷入长久的沉默，在梅菲斯特走后，轻轻牵起手，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是有些震撼，不过两人经历过大风大浪了，如今深渊领主假说还是不成立的，像梅菲斯特这样宣布存在深渊领主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可能正如他所言，迈入了崭新的时代。
“克洛里斯，我说……我们的不幸……”伊尔莎欲言又止。
克洛里斯明白她的意思，两人十指相扣，以更坚定的语气回答道：“将疑虑抛开，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梅菲斯特与他的所作所为，至今为止拯救了我们，以及更多的人，梅菲斯特阁下继续走在这条道路上，我会为他贡献自己的医学，若是梅菲斯特坠入错误的道路，那我就用自己的生命来谏言，仅此而已。”
伊尔莎耸了耸肩就释然了，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啥？然后用肩膀顶了一下克洛里斯：“我说啊，梅菲斯特老大都订婚了，你什么时候也准备啊。”
克洛里斯突然乱了：“我们不是……”
伊尔莎立马甩开他的手，弓着腰，双手抵在胯骨两边，几乎是催促的语气：“所以说，我也是女孩子啊，给我有点情调啊，现在有了身体，婚礼、婚纱还有小孩子，一个都不能给我少！”
克洛里斯思索、沉默、下线了！
伊尔莎啊了一声，知道克洛里斯这时回到现实，急忙也追了出去。
梦境又回归平静，只有艾妲继续在慈悲女神的神殿里安静呆着，默默祈祷。
“真是可怕的力量呢，女神大人，您所遭遇的痛苦是否也是如此？”

哈斯塔宅在地牢里睡觉，但她和绯蜂不同，完全没想过把房间布置成少女格局，单纯就是一个人一张床一套小被盖一天，在被拉入这里之后她确认这里挺安全的。
格局，并不适用于任何人。
所以这就导致其他深渊领主第一时间赶来嘲笑，塔薇儿、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过来组团围观。
塔薇儿看猴子一样的眼神，大部分深渊领主出来都挺勇敢的，怎么哈斯塔就这么怂，但又没有道理，自以为怂却还是主动挑起事端，脑子不够用了属于是。
克图格亚毫不留情：“这是演了一出好戏啊，嘴上喊着不怕人类结果被正面打败了。”
哈斯塔无所谓道：“他们人多。”
妮古拉丝提醒：“最后多少用了点力量，还是败给梅菲斯特了。”
哈斯塔不以为意：“你们帮忙了吧。”
塔薇儿偷偷一乐：“我的确有想过帮忙，可是被拒绝了哦。”
哈斯塔这下惊了，验证心中猜想之后才觉得恐怖：“怎么可能，那还是人吗！！！”
深渊力量不是想用就用的，污染是确实存在的，人类现在的探索程度已经来到深渊领域了，使用深渊力量势必会带来相应的代价，现在主流的方法是转嫁这种代价。
大部分术士都是召唤虚空生物，将代价转移到他们身上，但这种转移并不完整，总会在身体里残留一些，深渊魔法无比强大，这种侵蚀也是积少成多，再怎么转移也会让身体和精神产生变化，即使再怎么慎用，最终也会堕落。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用。
这种代价和后果是巫妖、长生种乃至永生者也无法避免的。
不过哈斯塔之前不是说了吗？灵魂会记住自己本来的样子，因此……也不是不能避免。
只是人们的初心，能始终如一的会有几个呢？
妮古拉丝突然提议道：“啊~对了，现在我们有四个人了，刚好爱丽丝也不在，梅菲斯特现在也需要冷静冷静，我们玩点什么吧？”
“四个人的话……我倒是想到了什么。”塔薇儿头顶貌似有灯泡一闪，“打麻将吧。”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魔法世界有麻将。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然后四个深渊领主就在哈斯塔的牢房里搬了桌子，开始学习打麻将了。
至于说梅菲斯特为什么要冷静冷静，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他前世遵纪守法，来到这边之后也是如此，异世界自有规则摆在这里，他单纯是与赌毒不共戴天。
沙漠中魔力异常现象消失之后，一度被认为毁灭的沙漠城市回归现实，一系列骚乱开始产生，帝国军费了老大劲才维持住秩序，也托了齐格琳德在城内的福，帝国剑圣在这里起到定海神针的效果。
话说回来，齐格琳德此行目的除了协同调查之外，还有继续奔赴前线的意图，这里暂时按下不表。
且说梅菲斯特归于平静生活后，先是直接带娜尔梅亚虚空漫步回归公馆养伤，光辉的碎片依然放在她的身体里，随后又嘱咐贾斯汀休息休息吧，老勇者这一波战斗也受了不少伤，而且年纪确实大了，战后总是腰酸背痛的样子，梅菲斯特看了都叹气。
现在失落之城里有许多男性身体机能出现问题，主要就是虚弱，所以克洛里斯和伊尔莎暂时去提灯女神教会挂牌，一边和医者们交流一边治疗这些可怜男性。
然后压力来到梅菲斯特身上，这几天他总是疲惫、困乏和焦虑，睡不着又没动力干任何事情，既不想训练也不想休息，还是感到一身压力。
在沙漠城市里最好的旅馆里睡在阴面的房间，每天都接触不到光，这好像把梅菲斯特自己都带抑郁了，可以完美到了0点准时打开网抑云的程度。
奥特琳德倒是相当理解梅菲斯特现在的情况，她受的伤比较轻，主要是外层的盔甲损坏严重，为什么说外层呢？没想到吧！她现在穿了两套！
魔族国装备用特殊材料制作，以布料、鳞片为主，坚硬的骑士战甲体积很小，奥特琳德回国之后找炼金工坊稍微加工，没有修改，就是补足了一些暴露的空隙，穿起来和普通的骑士礼服相差无几。
英格瓦尔特帝国呢，这里的骑士强调大就是美，厚就是命，就连奥特琳德都意外自己的骑士铠能和魔族铠完美兼容，在被猎犬撕咬的时候，如果不是魔族铠的防御力，估计会丢一个胳膊。
所以在梅菲斯特修养期间，她在城市里找工坊询问骑士铠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托付工坊开始修复了。
结果最先忍无可忍的是绯蜂，在一周后的早晨，她踢开梅菲斯特的门，强行拉开窗帘，打了个闪光魔法，然后掀开梅菲斯特的被子！
“喂，天都这么亮了，你完全不起来是吗！”绯蜂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很是生气，“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要等到什么时候，再不起来踢你屁股了，领地里现在阴蜂查税呢，那边贵族在和我们激烈交换意见，你明不明白啊！蠢货，你要在这样我走了啊，还有那么多工作，我可不会陪你一起浪费时间！”
梅菲斯特现在的状态就是睡着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拍了一巴掌，说是睡觉，其实昨晚又是梅菲斯特亦未寝，这看到绯蜂过来骂骂咧咧，喋喋不休，当时火气就窜上来了，拉住绯蜂的手扯过来。
绯蜂这本来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结果梅菲斯特把她拉过来抱住，躺在床上，旅店的枕头不舒服，就拿绯蜂当抱枕。
“听好了…梅菲斯特大人……不要在这种时候做这些事情，我一点也不喜欢！”绯蜂认真声明。
“嘶…嘶……”梅菲斯特的脸埋在绯蜂脖颈间。
“因为我已经不是梦里了！我拥有了崭新的身体，我成为你理想的机工女神，是女神哦！我已经完完全全将过去在牢房和梦境的事情从脑海里抹去了，曾经被你打败的记忆是不存在的！”
“嗯……你继续说……我听着……”梅菲斯特只是单纯寝不足，想睡觉，但绯蜂的身体确实比枕头软，还香香的，一看就是昨晚洗过澡。
绯蜂脸红扭到一边，发现梅菲斯特的手还是不太老实，态度也越来越软，哪有刚才扯开窗帘掀开被子的气势啊。
“是是是！我是忘不掉和你相爱的那种感觉了，身体喜欢上那样的快乐，你有意见吗！有吗！既然这样的话，有什么压力和焦虑快点释放出来，然后……快点啊……”绯蜂发起了长难句。
这可太催眠了，梅菲斯特又短暂咪了一会儿。
但这也是他现在痛苦的根源，只要一入梦，就无法潜入自己的梦境箱庭，一下来到虚无的空间，距离黑森林深处那个殿堂越来越近，靠近那里，就有一面大鼓在激奏。
有时候会与那庞大之物对视，有时也会像现在这样被鼓声骚扰，他知道，还没有完全切断当时的深渊魔力。
强大的抗性让梅菲斯特抵抗着污染。
绯蜂和梅菲斯特相拥在一起，单纯面对面看着，绯蜂看到梅菲斯特这时疲惫的样子，在睡着之后也没有安宁的迹象，忍不住轻轻戳了戳梅菲斯特的脸蛋，然后轻抚他的脸颊。
“算了，对你无话可说，这次准许你好好休息吧……”
绯蜂尝试给梅菲斯特释放安眠的魔法，在这之后又去找奥特琳德商量怎么办。
奥特琳德的想法很简单，让梅菲斯特去做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不就是相爱么，由于奇怪的恋爱观，奥特琳德是没办法想象自己正常恋爱什么的，倒是和梅菲斯特保持相爱关系很开心。
不仅是心理上对梅菲斯特战斗的补偿，还有心底那莫名的影响……奥特琳德至今都在练习那本精神抵抗魔法书呢。
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害人不浅，但奥特琳德学习到的精神抵抗是有效的，如今再对上黑森林时的那几位梦魔就不会受到魅惑了。
“爱做的事情啊？他现在跟个死鱼一样，根本不动啊，精神状态很糟糕，根本不被我的美色所吸引。”绯蜂表情严肃起来，好像在讨论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然后在身上口袋上下掏了掏，拿出当初制作的催眠硬币。
“你要做什么？”奥特琳德一看到这个催眠硬币，就自发性抵抗催眠魅惑了，警惕起来。
“梅菲斯特现在连领地的事情都不管，必须让他精神起来，且看我表演，区区梅菲斯特很快就能恢复元气了。”绯蜂胸有成竹。
奥特琳德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憋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经历战斗后，尤其是受伤并遭遇危险，她事后积累的压力就越大，大到要想去碾梅菲斯特的程度。
她心里还是喜欢梅菲斯特的，不过更多是对上级和战友的喜欢，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么。
梅菲斯特把奥特琳德当兄弟，奥特琳德却想……
绯蜂现在考虑的问题是，纯粹催眠，精神魔法，她其实玩不过梅菲斯特，所以要另辟蹊径。
梅菲斯特现在还在睡觉，绯蜂就又偷偷溜到梅菲斯特身边，拿着催眠硬币在他眼前晃着。
“梅菲斯特啊梅菲斯特，区区梅菲斯特，醒来之后你会意外发现遗落在枕边的催眠硬币，然后产生催眠…催眠绯蜂的想法。”
梅菲斯特现在精神状态很差，绯蜂抱着试试的心态，却真的成功了，梅菲斯特从虚无的噩梦中醒来之后，一睁眼就看到枕边的催眠硬币。
仔细一想，之前好像有搂着绯蜂当抱枕来着，虽然小憩一波但还是没睡好，她溜走的时候好像落下了这个催眠硬币呢。
催眠，嘿，催眠……
梅菲斯特甩了甩脑袋，不，他不能做这种事情，即使是对绯蜂也不想，如今的绯蜂是拥有实体，拥有独立自主人格的存在，不能继续当成囚犯一样对待了。
可是脑海中催眠绯蜂的想法完全挥之不去。
还是去看看绯蜂在干什么吧，把硬币还给她。
绯蜂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在房间里和阴蜂抱怨梅菲斯特的状态，然后等着他出现。
但梅菲斯特刚出门，就遇见了一身正装的奥特琳德回来。
“怎么是骑士礼服，今天有什么活动吗？”梅菲斯特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得厉害，又想不起这几天的日程。
奥特琳德贴心回答：“只是齐格琳德阁下单纯举行了庆祝仪式，击退了支配者鼓舞士气，让驻军安静等待，准备轮换。因为您最近身体状态一直不好，所以没有通知你……”
奥特琳德说完，突然低头想要离开，梅菲斯特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却一把拉住奥特琳德的手。
“等等，奥特琳德。”梅菲斯特突然很想求助她。
奥特琳德身体抖了一下，感到腹部产生温热的错觉。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尴尬了数秒，最后还是奥特琳德先开口。
“您……有什么‘命令’吗？”
梅菲斯特尴尬低头，然后凑到奥特琳德耳边。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能不能请你以骑士姬的态度对待我？”
“？”
奥特琳德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被梅菲斯特带到房间，催眠硬币之后再用吧，梅菲斯特现在要承认对奥特琳德的贪欲。
即使是出席庆功会，奥特琳德的骑士礼服依然是以男士风格为主，梅菲斯特在之后又认真拜托她把自己当做真正的骑士，这让奥特琳德不知道说什么好。
“干、干什么。”模仿战败女骑士的口吻，奥特琳德这时半真半假露出略微慌张的样子。
“……”梅菲斯特看到奥特琳德义正辞严拒绝的样子，反而不知道该不该下手了。
奥特琳德被束缚了双手，倒在床上，看到梅菲斯特好像当真的样子，真的很出戏，差点哭笑不得：“你这样直勾勾看着我，欲望明明都溢出来了，既然认真‘命令’我了，就好好贯彻到底啊。”
梅菲斯特承认这只是心血来潮的恶作剧，但奥特琳德也太听命令了，不过这样也不错。
最初遇见奥特琳德那害怕幽灵的样子和战斗时英姿飒爽帅气的姿态重叠，那个帅气到梅菲斯特都羡慕的女骑士现在清澈的嗓音让他感到逐渐躁动。
“咳，怎么了？不习惯被束缚吗？”梅菲斯特强硬起来。
“别以为你赢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屈服。”很标准的嘴硬，奥特琳德单纯带入战败被审讯的一方，这时和梅菲斯特的视线对上，心中那股悸动的感觉勃发出来，唰一下移开视线。
她也觉得不对劲，就像当初遭到慈悲女神攻击一样，和梅菲斯特逐渐进入状态之后，她就感觉情难自抑。
这也导致明明是演戏，却突然逼真起来，奥特琳德也逐渐不擅长这种情况，算什么啊？什么奇怪的惩罚游戏吗？刚刚就不该答应梅菲斯特。
可是，可是这是命令，不是吗？
真正扮演了战败的骑士姬，奥特琳德被迫执行梅菲斯特那些越来越过分的要求，身体按照梅菲斯特的意志行动。
“混蛋……竟然敢命令我……”
之后的情况是梅菲斯特与奥特琳德的相爱，彼此沉迷在这段的休憩和闹剧中，法师和骑士稍微打打闹闹而已，区别在于这次是法师压制了骑士。
梅菲斯特很喜欢奥特琳德那身帅气的骑士制服，英气的外表让她帅气的程度比一般男性还要增加十分，放下束起的长发更有惊艳的感觉。
梅菲斯特享受奥特琳德的顺从和迁就，奥特琳德也释放了这段时间工作、战斗积累的压力，只不过在此期间，彼此也又感觉到重新踏入另一篇战场，虽无刀剑交锋、赌上性命的战斗，却有分出高低的竞争之心。
持有神剑的半魅魔，不，可能魅魔姿态更像奥特琳德的一个变身吧。
“这种时候我感觉自己是完全失职的骑士，与守护的对象发展成不可诉说的爱恋，以至于我不知道有没有资格继续守护您。”
“我一直觉得你很尽职，无论是副官工作还是领地政务都井井有条，还帮我出席社交场合，最后几乎为我献上了一切，奥特琳德，我想我这一生不能没有你在身边了，请永远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说这样的话……”
奥特琳德突然反思自己纵容情绪，落入梅菲斯特这张蛛网中，可是那真挚的亲吻却让她回到温热的怀抱里。
算了，并不讨厌梅菲斯特，而且只是听从了命令而已，奥特琳德找不出拒绝梅菲斯特的理由了，尽管这与她看到的骑士史诗不完全相同，但她一直以来也见证了梅菲斯特那些充满正义的举动。
为拯救他人而战斗的男人并不讨厌，即使梅菲斯特对她有这样那样的非分之想，稍微迁就一下也没有关系，就当是……应得的奖励好了。

梅菲斯特觉得吧，奥特琳德狂野过头了，表里不一，平时跟个好兄弟一样帅气，相爱的时候完全把他当马骑，反了吧？
托了奥特琳德的福，梅菲斯特感觉心情好多了，一些思路开阔起来，感觉生活充满爱，不是那么空虚和浮躁。
奥特琳德也好像消耗了一波粉红值，奔放之后就又冷静了，比梅菲斯特还贤者模式，一下恢复到工作状态，而且怎么都不愿意承认今天的游戏。
虽然之后呆在浴室里泡澡，继续抱着奥特琳德相爱过，这次没有什么角色扮演，倒是真正感受了一下骑士姬那强壮的身体，梅菲斯特感觉就更好了。
“那我呢。”发觉这件事情的绯蜂女士感觉遭到了背叛，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奥特琳德，居然截胡做了偷腥猫！
他们在浴室里相爱的时候，绯蜂就坐在门口从缝隙里看着，看到奥特琳德也陷入相爱的状态就挺羡慕的。
可惜梅菲斯特的压力暂时消除，冷静下来之后好好处理了一下最近的人际关系，首先是拜会齐格琳德，和帝国剑圣大人见面打招呼认识一波，商业互吹。
打败箱庭的支配者是一件非凡的功绩，因为还有任务，所以希望梅菲斯特继续留守现场观察一段时间，确保支配者不会再次出现，至于齐格琳德还另有任务，要前往德雷斯王城坐镇，继续调查当地居民的奇怪信仰。
另外，齐格琳德是为梅菲斯特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嘉奖会，在她的队伍和当地军团长的围观下，为梅菲斯特颁发了帝国术士勋章，表彰他在这次行动中取得的杰出功绩。
“这次辛苦了，没比我年轻多少，却能单独打败支配者，这样的实力已经足够跻身帝国前列了。”齐格琳德为梅菲斯特佩戴勋章的时候按照惯例勉励一番。
梅菲斯特就当真的听，一看齐格琳德这身非凡极意，那种形似娜尔梅亚的感觉，如剑一样锐利的气势充满整个房间，充满大地的力量，领会不动之威名。
以前梅菲斯特还不了解齐格琳德，现在带着一身观察力去看，才知道她究竟有多么厉害，如果说娜尔梅亚是过于锋利的剑，那齐格琳德就是攻防一体的大山。
“不辛苦，我是从帝国学院出来的，身为帝国术士在神秘事件中自然全力以赴，在下争取再立新功。”梅菲斯特回答也很标准。
通过这次见面，梅菲斯特也认识了齐格琳德身边所有的同伴，他们每个人都是专业里的大佬，无论是知识还是战斗力都是双一流的强者。
授勋结束后，梅菲斯特返回旅店，这时绯蜂拿来一份报告，都是阴蜂传来的记录，现在阴蜂具体的管理经验还不够标准，许多人情世故还需要梅菲斯特亲自处理和批准。
负责的小事梅菲斯特要管管，大事更需要梅菲斯特亲自监督，这一点反应在其他机工女神身上也是一样的，他们帮骑士们管理土地，但吃穿用度、法律和纠纷都是履行监督权，多数时候都是给建议而不是直接处理，报告给骑士再说。
然后所有信息又都会汇总到安莉斯塔公馆下的服务器，阴蜂又会将所有信息进行分析和处理。
这点在商业上的优势尤其明显，在阴蜂的精算和安娜的直觉双重管理下，安莉斯塔领内那些旧贵族势力的资产在短时间里就受到妨碍，现在只是觉得竞争压力加大，温水煮青蛙，实则已经进入破产倒计时。
“嗯，看来机工女神计划还是进展顺利。”梅菲斯特松了口气，在AI小姐姐的管理下，直属领地算稳步发展，出钱修路是一笔以数十年为跨度的投资，收益极其缓慢，大概这本书完结了也未必能赚到钱。
当然现阶段撒币不是没有好处，这期间的不缺工作机会，大量蜥蜴人街溜子有了工作，领地居民得到充足优待。
亲卫骑士们管理的地方开始积极与提灯女神教会联系，梅菲斯特看过报告之后就让克洛里斯和伊尔莎回去，希望克洛里斯能多和提灯女神教会沟通，争取在每个地图上标记的村子中建立神殿，在当地人里培养医生神官。
然后阴蜂发来抗议，没钱。
梅菲斯特亲笔写信，找父亲……拉投资。
尖尾雨燕貌似在期间飞得快起火了。
菲利克斯很快回信，投资可以，但想要梅菲斯特派遣几位机工女神过来。
梅菲斯特立刻给阿露艾露玛写信，富婆，贤者之石……
阿露艾露玛很快回信，要贤者之石可以，物美价廉、量大从优，但你得用魔力调和来换。
梅菲斯特意识到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为了家族建设、领地开发、经济来源，无奈之下只好被迫同意了阿露艾露玛的苛刻条件。
在工作环境下，绯蜂每天忙着做秘书工作，这催眠效果不行啊，梅菲斯特完全不动。
工作的时候绯蜂一心二用总在观察梅菲斯特，他居然意外也在认真处理文件，完全没有关注她今天的领口又拉开几厘米的样子。
天气好热啊好热~所以你倒是看看我啊！
“我说梅菲斯特啊，之前是无力状态，向奥特琳德好好撒娇之后又完全变成工作狂了，你这变化也够快啊。但是我受不了啊，好几天没出去逛街，也没有吃小点心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梅菲斯特看了看因为最近摸鱼堆积如山的文件，轻轻点头，在绯蜂欣喜的表情下，突然拿出了催眠硬币，在绯蜂眼前晃了晃。
“这几天我替你睡觉，你继续加班就好了。”
故此，绯蜂如愿以偿遭到催眠，同时也顺利把工作加班完成了，直接利用蜂群意识，机工女神本身就是计算机的工作效率让梅菲斯特拍案叫绝。
然后，时间流逝，梅菲斯特开始一波一波和梅丽莎贝尔通信，排解分居两地的寂寞。
“所以说你虚空漫步那么熟练，有空回来看看啊！”梅丽莎贝尔果断在信里吐槽了。
梅菲斯特想想也是，就回去到工坊那边蹭了点糖果，再和梅丽莎贝尔亲亲，然后又被她发现身上挂着奥特琳德的头发丝。
梅菲斯特感受到了各种意义上的恶意。
在这之后继续留守阿斯塔沙漠，虽然知道这里没啥危险了，但工作就是工作，顺便沙漠东部继续和艾因耶利哥联邦友好交换意见。
艾格尔受伤之后，身体遭到魔力侵蚀，在提灯女神教会里修养很久，就当他以为再过不久就可以重回战场的时候，艾因耶利哥联邦不想打了，直接投降。
在这场土地冲突中，双方都垂涎于阿斯塔沙漠丰富的资源，也想吸收沙民的人口，可是跟帝国硬碰硬之后无论是贵族军还是教会骑士团都发现付出的代价过于巨大。
投入全部打水漂，甚至贵族也会战死。
尽管早有传言前线的状况一天比一天恶劣，帝国军凶悍顽强、神出鬼没，但没想到双方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魔法技术差距过大了。
英格瓦尔特目前驻守沙漠的军团也付出了伤亡，正等待援军轮换，准备拉两波较新的军团上来轮流练手，结果艾因耶利哥联邦真投降了，放弃攻破德雷斯王城的幻想，提出分割沙漠东部地区的土地。
英格瓦尔特考虑正在重建的德雷斯王城和各地城镇、补给站、路线都需要时间，帝国方面不想过多消耗时间精力，所以就让新兵团驻扎下来，放弃后续军事行动。
至于分割沙漠地盘的提议？凭什么？你不同意可以继续打。
英格瓦尔特提出几条苛刻的赔偿条件后，逼迫艾因耶利哥联邦赔偿巨额债务，艾因耶利哥势力全面退出沙漠。
这个结果不仅让里奥伯特意外，他认为艾因耶利哥不算弱小，应该能和英格瓦尔特拖延更长的时间，多死点人，消耗人力物力，等冬天一到，帝国两线作战，他可以趁机搞事。
结果战争是打了，高级贵族和教会的财产莫名增加，前线士兵的军饷和食物却莫名减少，最后的结果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里奥伯特突然怀念起慈悲女神教会了，那位女神傻白甜还有点可爱，却有在认真管理教会，人心所向。
同时艾因耶利哥投降的事情也让艾格尔这样的主战派难以接受，或许他们隐约感觉到仗很难打，但没想到连一年时间也没打到，没有拖到冬季时黑森林给英格瓦尔特带来压力就失败了。
所有的努力化为泡影，更让艾格尔自己感到可笑的是，明明失败了，他这样的人却因为作战英勇被军队拉过去嘉奖宣传，成为战争英雄典型，表彰时仿佛跟打了胜仗一样。
本来艾格尔想的是最多和帝国五五开，两边大不了画一条停火线，结果艾因耶利哥联邦居然还要赔偿帝国的损失。
后来帝国使者来艾因耶利哥首都签订协议，艾格尔在远处看着英格瓦尔特的使节团脸色漆黑如墨。
强忍着把勋章撕下来的程度，在战斗中勇敢作战甚至受伤，最终换来的就是三个骑士领地。
同时他还知道，艾因耶利哥联邦彻底失去进军沙漠的机会，丧失了对资源的开采权和大量廉价劳动力，往后赔款的钱还得从他们这些底层人民的口袋里掏。
没错，艾格尔现在跻身贵族了，有了头衔，但上级要求他筹钱，基本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那艾格尔说这贵族不当行不行啊？不行，一是上级贵族不同意，你个战争英雄怎么能临阵脱逃呢？你走了他靠谁的面子来筹钱？二是里奥伯特的要求，希望艾格尔跨越眼前的难关，在军中出人头地。
之前只是低级军官，现在混成贵族，可以组织自己的队伍了，里奥伯特表示钱不是问题，他可以光明正大扩张势力，这表面上的身份都是白的。
不过很快他们还是低估了人类的可能性，由于赔偿款金额过于庞大，艾因耶利哥联邦内天天在激烈争吵，直接参与战争打输的贵族势力一蹶不振，没有直接参与只是出钱给粮的贵族感到投资失败，不仅没赚到反而还要跟着赔偿。
以万军之主教会开始，金碧辉煌富得流油的大教堂表示主的财富不能用于赔偿，摆明了一毛不拔，在后方那些还保留军事实力的大贵族看到这种情况，一下表示独立了。
你们不是要赔偿吗？想从他们的口袋里拿钱，就派遣军队来吧。
艾格尔眼睁睁看着协定签订后的一个月里，强大的王国就立刻风雨飘摇起来，尽管表面上还没有分裂，但实际上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甚至英格瓦尔特那边都没派人催债，这边就因为土地的事情先发生了小规模内战，许多在战争中失去男丁的小贵族相继破产。
这时候异民族的商人大行其道，娶单身女贵族成了时下潮流。
如此局面又持续了很久，艾格尔天天看着大量流民、农奴逃到自己这边，有些藏下来有些被抓走，路上的乞丐变多了，但趾高气昂的神职者也一样变多了。
再过了一些时间，艾因耶利哥联邦为了支付第一期赔偿，实在没钱的一个边境侯终于一拍脑袋，想到了所谓的好办法，将手里的金币（不是帝国金币）大量熔化，加料重铸，真正做到了一枚金币掰成两三枚用，同理用这些钱去换领民手里的金银铜，强制收购，循环往复，接着用劣质的金币四处搜刮实物，再送给英格瓦尔特以物抵债。
“艾因耶利哥联邦这是要糟啊。”梅菲斯特这几天从阿方索斯那里得到大量消息，看完之后感慨人类的多样性，然后再感慨其实也没那么多样，同样的操作也见过不少了，只是一个战败国可悲的循环而已。
“问题很严重吗？”
“我们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他们的钱币越来越粗糙，杂质很多，拒绝接受，所以他们就用这些钱从国内搜刮民脂民膏，强迫人们使用这种廉价的金属块。”
梅菲斯特抬手托起一团魔力，汇聚成天秤的形状，在和哈斯塔战斗后这种程度的魔力操纵已经是信手拈来。
天秤一边堆积的金币越来越多，但另一边的货物却越来越少，甚至完全消失。
“你看着吧，马上就是丰收之月，结果艾因耶利哥联邦的人民却会陷入更大的饥荒。”梅菲斯特看着秘书工作的绯蜂，心想这催眠托管模式真的好用。
“唔，可是根据情报来看，他们明明有钱也有能力支付这笔赔偿啊，艾因耶利哥联邦内有四个教区，两个主力教会，光是万军之主的一个教区就足够支付这笔钱了。”绯蜂则是单纯看情报说话，根据数据分析，艾因耶利哥联邦不仅还有充足的战力，财力也相当充足，没理由会发生饥荒。
梅菲斯特对他人的喜怒并不会感同身受，但对那些即将受苦的人来说，他还是感到同情的，慢慢趴在桌子上：“大概，这就是人类坏的一面了，即使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在局面已经足够糟糕的情况下，他们依然能从摇摇欲坠的积木下抽掉一块基石。”
感慨之后，梅菲斯特还是着眼于自己领地那缓慢的进度，魔法的基建能力不比前世那种现代化差，甚至能赢在局部地区，却最终输给大国重器。
梅菲斯特相信某位面包师傅的话是对的，人类的力量还是有极限的，一些长远工程重复劳动还是应该全面交给构装机械。
唔，这样一来，以后领地开发岂不是要变成机工女神打灰了？
就这样看着绯蜂认真工作的样子，梅菲斯特突然想到什么，拿出催眠硬币，绕到绯蜂身后。
“咳，那个什么，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在意，继续工作就好，对了，和阴蜂联系一下吧。”
“嗯？”
“就当我不存在，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你照常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但梅菲斯特的手不是太老实，轻轻一划就检查起绯蜂今天的穿着。
绯蜂在催眠状态下确实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正常和阴蜂发起通话。
“嗯，对，之前的计划书这边已经确认过了，梅菲斯特大人……啊~❤……没什么，就是……唔……总之，按照现在的计划做就行了，你说我声音有些奇怪？没有啊，啊……嗯，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最近梅菲斯特大人~总是把工作推给人家啦。”
远在安莉斯塔领地，阴蜂，此时陷入沉默。
这又是闹哪出？你以为你声音藏得住？

关于失落之城的处理报告，梅菲斯特憋了很久才完成，向尤里乌斯学院长委婉表达可能有深渊领主存在的事实。
梅菲斯特最近主要就干两件事，一个是做深渊研究，一个是绯蜂。
使用深渊魔力后梅菲斯特一直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好在艾妲一直愿意为他唱歌，现实里还有奥特琳德的照顾，梅菲斯特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不过奥特琳德是一位很自律的骑士，在满足之后就没有继续纠缠梅菲斯特，对他的荒唐行为也视而不见，因为代替梅菲斯特出席城内各种事情蛮多的，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男装下的奥特琳德才是梅菲斯特。
至于绯蜂，梅菲斯特其实也没有……特别的……每天……那个什么。
好吧，关于催眠硬币的事情，虽然感觉这枚硬币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使梅菲斯特有种上当的感觉，但是使用起来欺负绯蜂时让心情意外很不错，每次看到绯蜂那么认真专注工作的样子，都会心生捣乱的想法，让他一直舍不得丢掉。
玩法太多，还没玩够。
这段时间梅菲斯特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忙着报告和收集资料的事情，关于哈斯塔的事情怎么说呢？梅菲斯特全部实话实说，包括哈斯塔这个名字也一并写到报告里，箱庭、领域、终末之风和时间轮回的事情无一隐瞒。
“事实证明，深渊之下的支配者如今有上浮来到现世的可能性，祂们没有正常的善恶观，单纯模仿人格产生化身，以利己为目标行动，哈斯塔支配失落之城，其根本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
“自法师们沟通深渊与黑森林诞生以来，人类所见识到的外神、古神、上位者与古老的支配者越来越多，彼此认知、借用力量的情况越来越多，曾经被认为不可能存在的深渊领主，如今也并非虚言……谨此，见证时代的变化吧。”
在梅菲斯特心里，深渊领主们明显也有力量上的差距，就比如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在一个水平，克图格亚和哈斯塔好像明显不如她们，奈娅丽丝那种勿呼其名的代价相对较小。
不仅是相信尤里乌斯学院长有抵抗哈斯塔的能力，同时也因为哈斯塔就在梦境地牢里而放心。
如今就算公开深渊领主的存在又如何呢？外面那些人还是不会相信的，他们可能也不愿意相信，古往今来这么久深渊领主就是假的，到现在突然出现，全部都围着你一个人转，可能吗？
还有外面的人一定也不相信，深渊领主会在人类的城市里悠闲散步，在糖果店寻找甜品，在街边小吃摊购买零食，在酒馆里表演花鸟风月吧？
唔，梅菲斯特完成报告，这次先叫来尖尾雨燕，尖尾雨燕一看那厚厚的大袋子，顿时觉得自家主人是在为难自己，最后梅菲斯特还是呼唤了飞鹰，带着这些资料送去学院。
至于为什么不用虚空漫步传送呢？
说起来有些难为情，在完成报告的瞬间，梅菲斯特的感觉就像某个时候，在暑假最后几天写完了作业，然后握着催眠硬币，感到饥饿般的欲望涌上心头。
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奥特琳德，而是认真工作的绯蜂，送走报告后梅菲斯特就感觉失控了一样，想着催眠绯蜂，结果回过神的时候绯蜂一样像杂鱼一样失神躺在床上了。
然后一次又一次对绯蜂出手。
一开始只是想着恶作剧，但不知不觉对绯蜂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到了用魔法来恢复体力和精力的程度，而且到了绯蜂也疲惫的程度，当两个人都熬出黑眼圈的时候，还是绯蜂先受不了的。
“硬币还给我啊，催眠解除！”
“原来你是催眠我吗！你说解除就解除？今天你必死！”
最后这一天梅菲斯特在发现自己被绯蜂催眠后，恼羞成怒让绯蜂破了大防。
每次催眠之后，绯蜂都会自己恢复记忆，然后开心一阵子，不过今天之后，荒唐的日常总算结束了。
“所以，感觉好一些了吗？”似乎预料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塔薇儿在梅菲斯特心情恢复时出现了。
梅菲斯特感觉让人看了笑话：“才不好呢，前段时间被无休止的噩梦笼罩，每次闭上眼睛都仿佛看到深渊深处的那个殿堂，鼓声堪比隔壁装修，那个存在的梦呓也若隐若现，有几次感觉它分明是要醒来一般……醒来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吧？”
塔薇儿从水果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用小刀慢悠悠削起来：“起码这个星球就会和这个苹果一样。”
梅菲斯特反问：“脱一层皮？”
塔薇儿点头：“万物死寂，在很长时间里那个存在都会持续扩大，直到膨胀到极限后再次入眠，被吞噬的一切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就像一场梦，那样过去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我们都不存在的未来，没有梦的延续。”
塔薇儿一手把苹果递给梅菲斯特，却从他脖子里拿出诺登的怀表，轻轻抚摸表面：“时间是无法倒流的，我不过是有选择的权利而已。”
梅菲斯特大概听懂了，塔薇儿就是个导演，卖剧本的。
梅菲斯特也看向怀表：“那我的时间还充裕吗？”
塔薇儿把怀表轻轻塞回他的领口下，笑着安慰梅菲斯特：“非常充裕，相信自己哦，即使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你也能继续前进，对吧？为了那些依然爱你，和你所爱的人。”
梅菲斯特不喜欢这种暗示：“又说这种话。”
塔薇儿摊手：“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如今你已经是和我们一样的东西，不同的是我们是以深渊意志的化身在你面前变成人类，而你……变成我们。”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用手轻轻指着梅菲斯特的心脏。
梅菲斯特秒懂，换家是吧？
塔薇儿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我是认真在说，虽然这股魔力让你很不舒服，但你要让他一点一点混入你的王冠之中，用灵魂来感受真正的深渊，最好时不时深入进去。”
梅菲斯特这下就是苦笑了：“虚空领域我都没探索完毕，就让我去沉入深渊，这也太难为人了。”
塔薇儿立马走到梅菲斯特的书桌旁，拿起梅菲斯特这几天做的笔记：“嗯~你看，你不也在追求这股力量吗？对了，理解、使用、转化它，然后远离它、支配它，你现在还会梦到那个殿堂吗？”
梅菲斯特这时诚实了一点：“托了绯蜂的福，最近把那个噩梦抛到脑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梦境……箱庭。塔薇儿，我说，梦境真的可以成为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东西吗？这也太超自然吗？”
塔薇儿白了梅菲斯特一眼：“你在用魔法的时候跟我谈论一件事情太不魔法了？唔，这么说吧。”
随后塔薇儿讲了个故事，这个故事还是妮古拉丝与奈娅丽丝带来的灵感，最初崇拜妮古拉丝的那些信徒，因为串线被奈娅丽丝污染了，里面的人陷入无休止的梦境中，然后塔薇儿稍微去看了一眼，做了个小小测试。
“我在一个儿童的梦境里，为他描述了你所在的世界，钢铁机械、繁华都市、信息网络，他全部接受并信以为真，他如今在自己的永恒之梦里过着社畜生活，若是哪一天能够清醒，恐怕会认为自己穿越了吧。”塔薇儿认为，那个信徒的梦境如果能一直延续，那么与真实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梅菲斯特却觉得可怜：“……唔哇，你还真是恶劣，好不容易做个梦，让他当个富二代也好吧。”
塔薇儿抓着自己的白发轻轻抽了梅菲斯特一下：“别闹了，你要对自己构筑的梦境深信不疑，你对世界的认识却清晰，你的梦境也如真实的世界一样，然后你只不过是用魔力将你看到的景色具象化而已。”
梅菲斯特仔细思考后暂时接受这个现实，他现在知道自己的梦境能转化为箱庭，但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弄明白为什么。
当他以为自己可以专注魔法研究的时候，艾因耶利哥联邦那边却在整活。
在入秋之后，丰收之月来临，自律的梅菲斯特没有再对身边的女伴出手，而是整天坐看艾因耶利哥联邦的笑话。
那边现在挺惨的，贵族扒皮、教会吸血，沙漠的边境侯领地开始陷入混乱，其实单纯从丰收来说，艾因耶利哥联邦整体收成不错，但在赔款的问题上就相互扯皮了，闹到最后当然是主战派的边境侯和部分贵族承担了一切。
但他们付出的代价，当然都是从劣币从领民手里强征来的粮食，那边物价和钱币开始失控一样产生连锁反应，基本上从靠近沙漠方向的领地往后方崩溃，农场辛苦一年收获的产物全部被废铁收走。
可在这个时候，艾因耶利哥联邦内的异民族却反而松了口气，人族之外这些异民族大部分属于部族秩序，对于强加于他们身上的赋税和废铁，这些异民族纷纷以武力抵抗。
魔物娘可强着呢，比如阿拉克涅族那非人的射击火力足够把贵族私兵赶回去了，这些部族除了有点不求上进之外，基本没什么缺点。
结果就是艾因耶利哥联邦只能继续从直属领民身上压榨，人族反而不被当人，加上经济也开始崩溃，辛苦一年到头却吃不上自己粮食的人们开始摆烂，私下串联准备搞定自己的上级。
“这些刁民图谋不轨啊，还有那几个和他们勾结的家族，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似乎在谋划什么。”为艾因耶利哥联邦背锅的这位侯爵开始感到风头不对，思来想去，找到了艾格尔。
战败之后，军队士气低迷，骑士们几乎破产，都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这个时候唯一保持正能量的就艾格尔了。
侯爵知道艾格尔的来历，他背景清白，在神学院深造过很久，因为得罪神官被退学，之后在叔叔的资助下……嗯，实际上是捐了一笔钱，所以才让年纪轻轻的艾格尔成为军官的。
本以为只是个混吃等死的摸鱼党，可现在看来他的功绩十分耀眼，是不可多得人才啊！
如今没啥可以用的人，本着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侯爵交给艾格尔一个任务。
“你看，最近那些农场主和贵族私下勾结，好像联合一些奇怪的巫师组建了结社，我希望你潜入调查这件事情。”侯爵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艾格尔如此拼命肯定是因为对自己的感激之情。
毕竟提拔艾格尔成为战争英雄之一也是他的主意，在逐渐萧条之下，艾格尔的领地没受什么影响肯定也是自己的庇护。
对于这个任务吧，艾格尔也没拒绝，而是回去告诉了里奥伯特。
“农场主和贵族之间勾结么？嗯，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艾格尔，使用这个变化面具，他可以改变你的容貌，试着混入其中了解情况。”里奥伯特仔细想了想，认为这件事情可能是机会。
艾格尔接过面具，看起来像是一张人皮：“那我具体要做什么？我没有执行过潜入或者卧底的任务，完全没经验……”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艾格尔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里奥伯特的计划失败。
实际上里奥伯特已经被那些贪污真金白银的地方官给弄烦了，换做以前都该大开杀戒了，甚至好几次都让邪龙做好出击的准备，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
“不需要什么经验，你就普普通通潜入他们内部，看看他们平时做什么，宣传什么思想，回来告诉我就好。”
说实话，反派赚钱也不容易，里奥伯特自己也是要吃饭的。
在不断轮回中，他用过恐怖统治、用过虚假怀柔、用过欺骗隐瞒、甚至利用他人的黑化和憎恨，但都失败身死，这辈子他认真研究了英格瓦尔特的历史，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
怎么说呢，想要让这个世界感受一下痛苦，起码得先建个国吧，举国之力去搞事肯定比自己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强。
奈何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里奥伯特试图遵守游戏规则的时候，才发现艾因耶利哥联邦这边优秀的匹配机制全是挂逼，各种盘外招连他这活了数百年的堕落勇者看了都得拍案叫绝。
如今里奥伯特手下最多的不是各种恶党，反而是善于数秘术的人，每天最忙碌的事情就是查账。
里奥伯特早就想弄死眼下这个边境侯，可是这边神权与贵族的力量错综复杂，边境侯是贵族也是教徒，贸然弄死找个替身都不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让他“自然死亡”就是最好的方法。
就这样，艾格尔很自然接近了那个结社，以落魄流浪骑士的名义混入其中，顺利的程度让他开始时还以为是个陷阱，结果之后才发现，这个结社根本就没什么正事，完全是个吐槽大会。
虽然这个结社是大批不满意侯爵的农场主、农民、小贵族和野法师组成的，但他们并没有胆子搞事，每次集会的意义就是抱怨隔壁的异民族部族日子比他们好过，人族在以人为主的国家里居然不算人，倒是异民族生活滋润，武装抗拒居然还得到谅解。
吐槽多了，这里就渐渐形成人类至上和反异民族思想，连带着对教会也十分不满，每天抱怨最多的就是边境侯软弱无能，而且沙漠那场战争之所以失败，多半也是因为这些异民族不出力的原因。
艾格尔听到这些想法，一下就觉得舒服了，巧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魔法学院总是过着安宁祥和的日子，今天的尤里乌斯学院长又不小心把咖啡喷了一桌子，原因多少是看了梅菲斯特的报告，感觉这孩子是不是让什么怪东西忽悠了。
不过吧，围绕梅菲斯特展开的神秘事情太多了，如今笼罩帝国大半疆土的未知魔力域就是无法解释的情况。
恶意来想，感觉天随时会塌下来，往好里看，现在国内异常事件明显降低，虚空波动几乎趋于稳定。
往年在帝国学院里，无论是导师还是学生都有可能嗷一声疯几个，各地区学院的情况更糟糕，术士和占星一直是高危区。
不过去年开始到现在这情况明显得到改善，去年到现在没有出现严重的精神污染记录，记录在案的精神污染人员都逐渐恢复平稳，接受治疗后有些甚至恢复施法能力。
“深渊领主降临这种事情怎么让人相信呢？”尤里乌斯双手掩面，事情的本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英格瓦尔特的法师血统说是现人神的延续也不为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轻易涉及深渊相关的事情，古往今来栽在深渊领域的大佬太多了，接触深渊的人几乎都会越陷越深。
不过这样说其实有个悖论，术士学科利用虚空的力量，随着学识增长又必然潜入深渊，看起来就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一样，尽管如此，作为一份知识和力量是不会被禁止的。
这个领域的知识的确很危险，但不研究不学习就不会对抗和治疗，时至今日连精神污染都有方法治疗了，难道不是千年研究积累的成果开花结果吗？至少尤里乌斯是这样认为的。
梅菲斯特作为术士领域新秀，年纪轻轻就四处搞事，如今开始暗示深渊领主的存在不能不认真考虑。而且梅菲斯特的表述很有意思，深渊领主以往被认为是规则秩序，如今戴上人格面具扮演一具化身，这是不是意味着真正进入了崭新时代呢？
得警告以后的术士，在使用召唤魔法找担保人的时候得悠着点了。
想到这里，尤里乌斯轻轻挥手，招来一本魔法书，搜索回忆历史上各种深渊领主事件，绝大部分都查明是虚假的，因为那些自称召唤出来的深渊领主都被消灭，但是有一些成为历史悬案，而这些……
“祂们在无意识中将善意强加于人，对人类来说却带来恶果，或许这部分深渊领主的记录是真的也说不定。”可惜这些悬案想考古也不行了，尤里乌斯的性格是不会让自己轻易冒险，尽管很想亲自去调查，但帝国学院的守护结界有半数是他的力量维持，为了保护学生们也不能让自己随便消耗力量。
法师必修的性格就是克制与冷静，法师对世界一切现象保持好奇心，但又不能完全表现出来，否则就会引来怪东西。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梅菲斯特可是我们学院引以为傲的学生，从不需要谁来施舍权利，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继续给予他尊重和教导，让他在安全的环境中探索，不断积累下去他也会珍视自己亲手创造的一切。”尤里乌斯学院长重新泡了咖啡，心情舒适起来。
梅菲斯特最终没有成为魔法的研究者，进入这个圈子，但研究者们对他的看法产生许多分歧，有些人甚至产生可耻的念头，这才是尤里乌斯要去全力阻止的。
无差别得对待所有法师，帮助他们在正常的秩序下研究和进步，而不是创造学阀体系，这是英格瓦尔特家的理想。
因为只是一个理想，所以要全力在他们看得见的地方落实。
不过尤里乌斯还是把梅菲斯特想得比较好了，如果让他知道梅菲斯特在做什么的话，那绝对是能上硬核狠人系列的。
梅菲斯特正在潜入深渊，感受这里的无穷魔力，这也是深渊令人着迷的地方。
换个角度看，彷如他前世能支配无限的石油，并试图将石油转化成力量吧。当然，指代其他能源也行，仿佛支配了深渊就等于拥有永动机一样。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是和哈斯塔拼命，没有当时一鼓作气，不成功就成仁的决心，也没有爆发魔力撑开防御魔法，深入虚空下沉深渊的时候就感觉压力变大，如同潜水一样，靠近深渊的深度大量无形之物就凑过来，初步进入理论上的深渊层梅菲斯特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也不知道当时对付哈斯塔是怎么使用这股力量的。
突然，梅菲斯特看见了祂……
在众多好奇凑过来的意识中，终于有某物搅动起深渊的魔力，猛然将身体游荡到梅菲斯特面前，在没有光暗概念的深渊之下，祂就像突然浮出水面一般，那丑陋庞大的身躯一下贴近了梅菲斯特，起初看是个独眼巨人，但梅菲斯特的身体还不足它那独眼的十分之一。
不过这位并不是梅菲斯特噩梦里出现的怪物，突然的出现甚至没有吓到梅菲斯特，双方反而相互观察起来。
这位存在低下头发出有节奏的怪异声音，有鳞的巨臂似乎想要抓过来，一瞬间，梅菲斯特被未知的语言冲击了精神。
溜了溜了，梅菲斯特只是受到一定冲击，理智依然清醒，拿起诺登的怀表，直接跳进兔子洞消失。
“呼……没什么收获。”梅菲斯特跳出幻梦境的裂隙，擦了擦头上的汗，开始感受身上魔力，似乎比之前又有点提升。
法师倒是吃饭喝水都会增加魔力，但也会自然消耗啊，所以王冠带来的质变就像蓄水池一样，现在梅菲斯特每次都打点水倒进去，魔力当然会越来越多。
充沛的魔力配合战斗技巧，就是未来战斗的关键，梅菲斯特要做增加个人武力，也不忘支配恶魔。
说起来这些恶魔也是生活不易，梅菲斯特这会儿想多找点炎魔，就打算拿着名片找之前那位合作过很多次的炎魔，结果试图召唤后发现对方不知道啥时候死掉了。
毕竟炎魔算是挺有名的恶魔，很多术士打架都喜欢召唤它们，当然死亡率也确实是居高不下，起码英格瓦尔特这里对付炎魔的战术也有很多，甚至纯骑士阵容配合一些道具也能打败炎魔的程度。
最极端的例子就是闪光加地裂报销一个炎魔。
“嗅嗅~嗅嗅~你身上怎么一股海鲜味？”突然，妮古拉丝出现在梅菲斯特身边，这无声无息的出现倒是小小吓了梅菲斯特一跳。
“什么海鲜味？”
“就是……和海德拉很像，你在深渊里遇见海德拉了？”
“应该不是吧，海德拉我还是认识啊，而且现在有记录的海德拉不是在深海领域吗？”
深海也被认为是深渊的领域，但人们没有证据。
这个世界远航几乎被封锁，敢于远航的船只，百艘船未必有一艘能抵达其他大陆，当然，空艇之类的倒是打破这种封锁，但还没有完全普及起来，小国养空艇费劲，大国直接造魔导舰了。
“那就是大衮了，听塔薇儿说你开始探索深渊了，真的可以吗？”妮古拉丝试图把额头贴过来，但梅菲斯特先撞在她的角上。
邦一声，梅菲斯特脑袋侧仰，但是毫不意外。
“干什么？”揉了揉鼓起包的地方，梅菲斯特颇有头疼。
“当然是贴贴，听一听你有什么烦恼啊~哎嘿。”妮古拉丝伸手来像是检查病人是否发烧，“嗯，没事，只是有点鱼腥味，不过完全没有被污染，你要知道，见过大衮的家伙有可能变成难看的鱼人，不过也是有好处啦，可以轻松下潜到深海也挺爽的。”
那梅菲斯特就变成深海栖哥了。
“遇到大衮会有什么问题吗？”梅菲斯特稍微担心地低头查看，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变化。
有抗性就是好啊，不然深渊一日游，遇见奇怪的家伙后，上浮之后谁知道是人是鬼。
“应该？也许？没有什么问题吧？我跟祂不熟啦。”妮古拉丝一拍脑袋，表示陆上生物和海鲜不太熟，“那家伙经常和克苏鲁相提并论，嗯，反正没事就行。”
她说完还卖萌，然后大大咧咧搂住梅菲斯特，使劲搓梅菲斯特的头发，一副我在保护你的样子。
实际上今天梅菲斯特下潜深渊的时候，妮古拉丝确实一直在旁边看，他们约好的，有时候是塔薇儿，有时候是诺登，反正不会交给克图格亚。
“对了。”梅菲斯特突然好奇，“哈斯塔代表风元素，克图格亚是火元素，克苏鲁是水元素，三种元素都有对应的深渊领主，代表土的是谁？”
“是我们啊。”妮古拉丝不假思索，直接回答，“我，塔薇儿还有奈娅丽丝都是代表土元素哦。”
“看来你们人多。”
梅菲斯特正要把今天的发现记录下来时，妮古拉丝拉开衣领，似乎在里面找着什么，然后趁梅菲斯特不注意把一张照片拿了出来，往桌子上一按。
照片上是一位金发的可爱姑娘，梅菲斯特当然记得她，奈娅丽丝的一个分身，也就是那位爱丽丝啊，两人可是有着相亲相爱的经历。
就是地点有些奇怪，堂堂深渊领主的化身之一居然在农场里挖土豆的样子，抱着一箩筐土豆的表情好像还很开心。
“爱丽丝？她在哪里？”梅菲斯特看到这照片眼神就不好了，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也没说过多少话，但毕竟是个特殊的个体，可能用来对付奈娅丽丝，梅菲斯特还是很在意。
“东国那边某个地方吧，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妮古拉丝抱着脑袋，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这个照片怎么来的？”梅菲斯特不觉得妮古拉丝有这个本事搞到照片。
“塔薇儿给我的。”妮古拉丝双手叉腰，满脸理所当然。
“她为什么让你给我……”梅菲斯特拿起照片，又仔细看了几遍，爱丽丝给他的感觉就是透着有种纯真的感觉，笑容也是美丽纯洁，根本无法和最初的石油脸联系在一起。
妮古拉丝凑近梅菲斯特：“冬天的时候我们不是被奈娅丽丝坑了吗？又是无名之雾又是黑暗，追了我们老远距离，现在轮到我们给她来个大的，塔薇儿已经先走一步，我等下也要离开，最近一段时间就让克图格亚保护你吧。”
深渊领主从不记仇，一般也就在一个纪元里给报复回去。
“可是，线索只有这个照片吗？”梅菲斯特忍不住叹了口气，“有没有具体的地址和方向？”
“没有哦，塔薇儿说爱丽丝也在逃避你，但又期待被你找到，就跟哈斯塔的箱庭一样，只有你亲自寻找才能找到的那种。不过终究没有避世，你还是很有机会的。”妮古拉丝在身边拉开虚空裂隙，踏入其中，离开时还露出脑袋，“对了，有个事情得告诉你。”
“什么？”
“我把你和塔薇儿、爱丽丝做过的事情告诉克图格亚了，克图格亚也想试试来着，你要不找个机会和她说说吧。”妮古拉丝一副小狐狸偷鸡痴痴笑的样子，其实并没有和克图格亚说过这类话题，“她愿意陪在你身边，肯定对你也有好感，既然是少女化身的深渊领主，也是有少女心的，只是克图格亚性格好强，不肯先开口罢了，所以你要主动出击呐。”
梅菲斯特一愣，还想问点什么时候妮古拉丝已经消失了，把问题留给他胡思乱想。
现在来看他是挺能招深渊领主喜欢的，和塔薇儿、爱丽丝都相爱过了，这种事情好像都习惯了一样，克图格亚居然也对朴实无华的人类欲望感兴趣吗？将心比心，梅菲斯特认为自己很喜欢，所以克图格亚说不定也很喜欢，那没错了。
既然是妮古拉丝透露的情报，也许找个机会问问克图格亚怎么想也不错吧……？
梅菲斯特打起精神，快速把今天潜入深渊的经历记录下来，然后虚空漫步返回公馆，查看一下娜尔梅亚的伤势，恢复状况良好，没有留下暗伤，再询问了一下贾斯汀走到哪里了，似乎半路行侠仗义去了。
确认了一下同伴和领地的事情后，梅菲斯特就去工坊准备施法材料，这次他打算一个人前往东国，利用虚空漫步的特性速去速回。
“那你还真是忙碌啊，前脚解决了失落之城，后脚又要去找走丢的少女？”梅丽莎贝尔看到梅菲斯特马不停蹄的样子有些失落，鼓起脸蛋。
“那可不是简单的少女，是来自深渊的纯洁少女，这么说吧，以前一些不敢想的事情正在变成现实。”
梅丽莎贝尔突然说道：“哦，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其实梅丽莎贝尔早就做好准备了，并且更换了一身战斗用装备。
梅菲斯特很是意外：“嗯？你要一起来吗？也不是不行，可是你不是要做研究吗？我怕耽误你的时间……”
梅丽莎贝尔的头发卷来一封信件：“其实塔薇儿也给我说了这件事情，还说你在路上起码需要有人照顾吧？这不，我只能勉为其难帮你一把了。现在奥特琳德和阴蜂要坐在失落之城帮你看着，你一个人出远门我可不放心。”
梅菲斯特叹气：“那可是东国哎。”
梅丽莎贝尔一拍手：“对了，说起这个，向导我都请好了，刚好是准备返回东国的两名女剑豪。”
梅菲斯特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莫非是不知火和雪风？”
梅丽莎贝尔脸色一黑：“怎么是个漂亮姑娘，你都认识？”
梅菲斯特干笑着，然后做解释，倒也不是非得认识这么多漂亮姑娘，就是两女孩子千里迢迢来刺杀他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完成任务，赏金还没在这边打工赚得多。
反正让她们当东国的向导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刚好，她们熟悉那边环境，梅菲斯特也不拒绝。
找女孩子总比找莽汉子强吧？

梅菲斯特在前往东国前稍微在领地里呆了一阵子，目的在人前露面，收拢人心，之后还考虑留下个仿身泪滴刷存在感。
当领主这种事情，真不能整天宅着，梅菲斯特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舆论阵地与声望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不占领别人就会占领，但是梅菲斯特懒啊，所以抛头露面的事情干脆操纵仿身泪滴做算了。
他的仿身泪滴受到干涉，现在与分身傀儡一样，平时受阴蜂管辖，需要的时候梅菲斯特可以双线操作。这样的坏处是仿身泪滴失去灵性，操作难度大，用不好就是两线送兵，还是本体一起死，好处当然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发挥和本体相当的战斗力。
接着他就听到阴蜂提出警戒计划，说是领地附近出现了偷麦子的狼。
“丰收之月有巨狼在麦田附近奔跑？唔，看来今年收获不错啊。”梅菲斯特不以为然，表示很正常。
“那是什么？”阴蜂立马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不懂的事情。
“是丰收之神吧。”梅菲斯特回答。
“为什么是狼……？”阴蜂觉得狼这种动物多少有点残暴了，目前记录的资料中是各地冒险者主要驱逐和讨伐的对象。
阴蜂默默将资料录入，打算之后去了解一下，目前只是稍有困惑。
梅菲斯特提到丰收之神也忍不住打趣起来：“神学中有许多自然神都以动物的面貌示人，或者派遣使徒，东国那边的大丰收会引来狐狸观察，帝国这边就比较亲近狼呗，其他地区有些会祭拜水之巫女，有些还有其他的农业神，我们遇到的只是其中一种罢了。”
说到这里，梅菲斯特带阴蜂来到那片据说发现了狼的麦田附近，赫尔蒙特家与妖精国度关系也很良好，每年都有量大从优的优质粮食可以购入，种子什么也都很棒，虽然帝国的德鲁伊也很努力了，但实在比不过那些生长在世界树周边的作物。
魔力大概真是万能的，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植物能比得过妖精国度，那边的西瓜都是传说中的“报恩西瓜”。
现在梅菲斯特望着一片金灿灿的麦田，随风摇摆的麦子就像波浪一样的起伏，让他产生一股满足感：“不过阴蜂，丰收之时你多去找找那些老农，了解一些庄稼把式，学习农业方面的知识，明年开始机工女神们要给出各地所有的种植计划，争取三年卷死我们领地里的钉子户。”
阴蜂轻轻点头，一手按在耳边，开始发号施令：“我知道了，现在就向各地机工女神同步发出请求，开始学习相关知识。”
梅菲斯特顺便叮嘱了一下：“还要结合书籍，关于病虫害方面的问题你向妮娅请教，她更了解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可以雇佣德鲁伊指导，随着时间的积累蜂群意识应该能将这些知识都吸收起来。”
“请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们听一遍就能记住，然后共享。蜂群意识会学习、筛选这些知识经验，根据每个地方的实际情况选择最优方案。”阴蜂说到这里就提到了安娜，“就跟安娜小姐一样，虽然初次接触陌生的领域需要用功学习，但学会之后就不会遗忘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的能力。”
阴蜂默默放低姿态，和最初降临这个世界的暴力不同，梅菲斯特给她们带来的新生有一种更大的力量，在新蜂群意识投入使用之前，阴蜂还以为自己是工具人，可在使用之后，随着庞大的机工女神矩阵（服务器）启动之后，她感到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现在的她可以轻轻松松通过模拟得出过去战败的原因，偷偷对身边的同伴进行计算后，阴蜂发现娜尔梅亚、莉秋两人都有打败过去那个她的实力。
至于现在么？阴蜂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除非成为敌人才会当成假想敌，但她认为现在的身体达到了更高的层次。
是啊，想要达到更高的层次，舍弃肉体的想法是错误的，当金字塔顶端的首领蜂好像也不对，现在当一个机工女神来看，层次是真比过去高了。
“新的身体真的很便利。”阴蜂真心这么认为，她对肉体不是很执着，不过是个皮囊，坏了就换，但这一次阴蜂很想保护好现在的身体、现在的样子，不想失去这个宝贵的回忆。
梅菲斯特突然想起一个事情，阴蜂之前的身体可没有销毁，人家是直接舍弃肉体进入他梦境里的：“对了，说起这个，到现在为止新身体都没有什么状况吧？你原先的身体呢？”
“机工女神的身体非常优秀，莉秋小姐的魔力回路技术、妮娅阁下的魔核血液技术还有强大的神经回路，无可挑剔，所有机工女神机体没有发生任何故障。”阴蜂简单陈述，“至于以前的身体，卖给莉秋小姐了，她三次向我确认，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给了我一笔钱，把那个身体拿走做素材用。”
“……”梅菲斯特不知道该不该评价阴蜂的心大，那个身体是旧蜂群意识，用收集到的魔力精华、人类的情绪等等东西凝聚的结晶，说是外神降临也不为过，就这样交给莉秋了吗？
这时梅菲斯特遭遇了本地的农场主，还和骑士领的部下们见面，这些骑士是真带领农民们一起割麦子，因为听说出现了丰收之神的使徒所以情绪很高。
梅菲斯特也和他们割了一会儿，然后当场烤了一些吃。
就是用火烤一烤麦子，然后搓一搓，吹一吹，吃起来很香了，好吃的同时就是双手会变黑。
在休息时阴蜂还带着附近村子里的孩子玩，一边跑一边模仿狼的叫声。
“不过普通的孩子也只是小鬼而已。”嬉戏之后，阴蜂回到梅菲斯特身边。
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多少情绪，就连梅菲斯特也不懂她在陪孩子们玩耍的时候是不是装出一副开心样子的。
“可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喜欢还是喜欢，不过更喜欢梅菲斯特你的幼崽模样，换句话说，我也很喜欢梅丽莎贝尔和妮娅阁下。”
阴蜂比划了一下身高，然后略有所思。
“如此来看，我喜欢单纯是身体小巧、思想成熟的孩子而已，普通的孩子只能当做玩具罢了。”
是谁捉迷藏的时候被抛弃了啊？梅菲斯特懂了，看来阴蜂喜欢的是死神小学生是吧？
这一天，阴蜂陪梅菲斯特巡视了一些领地，在黄昏的时候返回公馆。
“现在领地里秩序井然，之前居然能听到法官们抱怨太闲了，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太好了。”
“那是自然，作为基础管理机构，机工女神们已经可以仲裁绝大多数纷争，还能及时制止犯罪，无论是平民纷争还是暴力犯罪，亦或是经济犯罪我们都能揪出来，梅菲斯特，我在此强调您完全可以信任我们的能力。”
阴蜂内心其实有些重度依赖梅菲斯特，这里也是有原因的，其中最大的一条是被塔薇儿吓到过，在毁灭的威胁下梅菲斯特就成了她的保护伞，而她又在梅菲斯特这里达到更高的层次，十分迫切希望梅菲斯特继续为她升级。
在机工女神计划中，她还有好多功能没有实装呢，比如名为“塞壬”号的魔导机兵还停留在草图上。
可就算是个草图，那也是梅菲斯特凭借记忆画的，外表帅气的同时，还有一套停留在纸面上的强大战斗力，阴蜂自然是很渴望。
可惜现在没钱制作……财政很紧张。
以前这片领地是格拉蒙家统治，对土地的管理十分松散，由于帝国真有养活全国的粮仓，所以有些地方的土地基本都是有一茬没一茬的种着，有时候吃饱了撑着干脆抛荒算了，在魔力滋润下几乎没啥农作物能和杂草竞争。
现在梅菲斯特全面接管土地，用机工女神进行管理，今年实施的是撒币式管理，花钱雇佣了大量农夫、工匠，尤其是打算修建一条能从公馆穿越安莉斯塔川，直达边境蜥蜴人部族的路，这些支出基本把魔导工坊的预算挤到一边。
梅菲斯特现在拥有的独立工坊虽然豪华，但也基本是给梅丽莎贝尔她们三个人用，属实有点浪费了，不过梅菲斯特也表示不慌，现在是吃家里的拿家里的，未来成倍赚回来就是了。
比如今年，就先苦一苦他们这些法师，让利于民，也没啥心理负担，毕竟没做错事。
不过英格瓦尔特的人民基本没怎么吃过苦，你要说让他们对梅菲斯特感恩戴德吧，怎么可能？也就蜥蜴人感激涕零，本地人基本情绪稳定。毕竟他们和东国那些骡马跪族比起来要舒服太多了。
想要把这片土地治理成本家那样，让本地人尊敬他，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
“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梅菲斯特，之后几天还有一些出行安排，你是想自己去呢还是安排仿身泪滴代行？”
“让仿身泪滴代行吧，我马上要出发前往东国了。”
“不带绯蜂吗？”
“不带了，有什么事情在梦境里联系。”
“好的，明白了。”
说到这里，阴蜂明显停顿了一下，突然有些困扰。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对绯蜂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还挺喜欢的，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梅菲斯特遭遇了预料之外的问题，阴蜂的语气没有波动，但那股好奇心好像渗透出来了。
在听到梅菲斯特的回答后，阴蜂明显不认可他的回答。
“恕我直言，我觉得你们那情况，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了，相互垂涎对方的身体，是爱吗？”
“……差不多吧，所以为什么问这个？”
阴蜂首次拍打自己的胸口，捏了捏所谓无意义的赘肉，然后抓了抓自己的衣服和裙子。
“绯蜂跟我分享了她的喜悦，那种感受我完全不明白，但她却能全身心的享受。你为我们的身体赋予了这样的功能，所以我很好奇。”
“算了吧，没什么可好奇啊，我跟绯蜂大概就是一种孽缘吧，明明是敌人，现在却搞成情人。说多了其实是我的错，我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欲望……”梅菲斯特谈到此处感到自责，在阴蜂面前，绯蜂就好像她妹妹一样，把对方妹妹欺负成这样，还能心平气和交流就很不容易了。
阴蜂轻轻点头：“大概明白了，那就是人们所说的爱吧，以及仰慕。实际上，最近一些机工女神也受到类似的感情，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与合理的谏言，在与骑士们相处中，有几位骑士对我们的机工女神抱有仰慕的情绪。”
梅菲斯特一脸意外：“都是谁啊，机性恋吗？明知道是人偶构装体还有这样的情绪？量产机可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我记得有说明过啊。”
阴蜂突然沉默，所以她和绯蜂两位试验机有这个能力吗？还有，对机工女神先发情的难道不是你吗？不对，梅菲斯特和绯蜂应该是双向奔赴，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两个本来是敌人的家伙却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不过结合观察过的许多人类样本，感觉还是绯蜂这家伙太好搞定了吧？
这一刻，阴蜂的计算能力达到一个峰值，思考了很多。
随后梅菲斯特接着摆摆手：“这种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交给那些机工女神的个体意识处理吧，不论怎样她们也是有自主意识的，这样的小事还是能处理好。不过有一点，私情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以后机工女神的数量还会继续增加的，从现在扮演骑士领助理的身份到未来融入社会变成普通人一样，到时候成立个靠谱的石蒜组织都没问题。
呜呜呜，最初的魅魔社会构想多半要淘汰了。
梅菲斯特现在的状况吧，基本算是从家里独立出来的好孩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吧，至少也是个颇有体面，他现在的信誉值得投资，他这套机工女神体系，在整个世界里也是特立独行的存在。
高层几乎没有，中层几乎是靠着机工女神管理，骑士们的监督权等于没有，因为在道理上机工女神系统目前没出过错，人民饮食丰富，市场里什么都有，工作从农场耕地丰收到工地搬砖打灰什么都有，居住地安全稳定，卫兵与石墙阻挡野外可能出现的任何魔物，人人都有事情做，街上看不到任何流民。
在阴蜂强大的管理系统下，几乎所有人都被分配了相应的工作，摆在人们面前的只有干不干，而没有干不了。至于那些不想工作的，阴蜂也没为难他们……领地可是在发展中，还从外面吸收劳动力，到时候那些懒汉别羡慕别人赚得多就行。
这片领地基本对标梅菲斯特心目中的乌托邦，他自己的理想城，正如梦境那般一帆风顺，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仔细想想，一个人的付出如果都能得到回报，那绝对是幸福的人生。
结束在领地内的巡视之后，梅菲斯特很快准备好，和梅丽莎贝尔一起踏上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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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莎贝尔对知识有天然的追求，大部分魔女跟收集癖一样喜欢收集生活系技能，比如确保在野外随时能吃到甜食。
跟梅菲斯特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即使是梅丽莎贝尔对饮食的要求也比较随意。
“所以这就是你吃花的理由吗？”法师的身体素质可以随便吃喝，梅菲斯特眼睁睁看着梅丽莎贝尔在路边随便捡东西吃，当然，可能需要采集lv.2以上，有些不太熟悉的野果容易弄碎。
梅丽莎贝尔左右手都拿着不同植物，就好像出来实践魔药学科一样，魔女在森林里乱吃蘑菇也是有原因的：“这就是乡野之间说的甜甜花啊，里面有很甜的甘露，你要不要尝尝？”
梅菲斯特望着那串串红一样的花：“你就不怕吃到蚂蚁吗？”
梅丽莎贝尔随意回答：“那刚好加餐。”
梅菲斯特表示佩服：“……”
不过带着梅丽莎贝尔出来怎么有点奇怪，实际上在说明身份之前，不知火和雪风都以为梅菲斯特是哥哥带妹妹出来郊游呢。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魔女。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明显戴了订婚戒指，也是第一次见。
“我还是想问，以帝国的治安情况，你们在一起这样生活不会遇到麻烦吗？”不知火担当向导，在路上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梅菲斯特拉长声音啊了一下，这种经历大概有不少吧，对此多少有了自觉：“差不多出入公共场合就会招来治安官吧。”
不知火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梅菲斯特：“那你不觉得麻烦吗？”
梅菲斯特摇头：“换做以前的话，被带走的都是梅丽莎贝尔啊，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火和雪风都忍不住看过来，面面相觑：“那还挺劲的。”
梅菲斯特要是再年轻点，梅丽莎贝尔肯定会引来非议的，人类就算刚刚成年吧，和魔女的年龄差距还是有点大了，而且帝国历史上也发生过诱拐案啦，据说那时候搞得法官都不知所措了，考虑到严重影响了男孩的恋爱观，还是判了魔女一方……嗯。
这时候经典案例其实还是得说回魅魔，有些魅魔欺负过小孩子后，导致那些孩子一生都刻下魅魔的残响，即使三四十岁还会管外表年轻的魅魔叫一声姐姐，无法好好和人类生活，所以帝国法典也有了异种族婚姻法这种指导思想。
至于梅菲斯特嘛，他是建了球场的男人，随便一个地方都是好球区，所以没什么关系……哦，和德鲁伊学科还是有差距的。
在路上，随着旅途进行，不知火和雪风的碎碎念好像也在增加，梅菲斯特有些奇怪。
梅菲斯特无论前世今生，都是很在乎家庭感情的人，尤其是这辈子的家族式纽带更让他有种别样的感觉，可在不知火和雪风身上看不到，感觉她们就像两片叶子，飘到哪里是哪里：“你们怎么都一副不怎么想回家的样子？”
“因为家族里很麻烦，以杀人为主业的家庭，搞不好下次任务就会死了，就算成功，一次次外出任务，总有失手的时候吧，如果任务失败了，也会受到惩罚，从切手指脚趾开始，要是受伤缺胳膊少腿了，家族也不管，那只有被抛弃了，连带着名刀和代号一起被剥夺……”不知火一脸沮丧，她确实不想回家，但多少背负着家族血脉，两人在名义上完成梅菲斯特这单子后，还是被召回了。
再不回去，大概率要被视作背叛来着。
“这就是所谓的杀手家族吗？”梅菲斯特乍一听很有电影的感觉，或者刺客信条什么的，可惜不知火和雪风立刻打破他的幻想。
东国这些杀手家族就是贵族养的情报机构，谁给钱服务谁，干脏活累活的，虽然不知火和雪风的家族算家大业大的那种了，可在国内实际上没啥地位，有土地但没爵位，一旦哪天没用了就会被抛弃肃清吧。
梅菲斯特倒是知道浪费人才的事实，但真正见到了还是不免要吐槽：“那也太浪费了吧，我在竞技大会上见过你们的剑技，在我们这里起码有骑士阶级的水平，走的是剑豪那条路，来这边站着挣钱比在东国强吧。”
不知火和雪风的武技水平，要说跟他探险黑森林那估计够呛，毕竟当时连奥特琳德都不让去，可让她们担任自己平时的贴身护卫，那肯定可以的。
雪风这时叹了口气：“因为要对上级‘忠诚’啊，说是家里的老古董曾经宣誓效忠，所以不能说走就走。”
梅菲斯特思索片刻，将这个世界的东国和前世某国家比较一下，想起一个词汇：“你们有没有听过所谓的下克上……”
既然老古董那么顽固，你们年轻派都不满足现状，那就为自己去战斗吧。
在听不知火和雪风天天吐槽她们家族那堪比吃鸡与狼人杀的环境后，梅菲斯特觉得与其让她们浪费才华，不如稍微花点钱直接雇佣到身边。
“我们之前可是来刺杀你的，就算这样你也要雇佣吗？”不知火再怎么大大咧咧，这时和刺杀对象交谈也略显尴尬。
“雇佣呗，我很欣赏两位，就算雇佣你们一辈子也行。”梅菲斯特听说她们在帝国打工的日薪之后，心想完全能支付得起。
“欸？”不知火和雪风微微一愣，梅菲斯特还不知道他的话背后有什么意义。
主要不光梅菲斯特不知道，梅丽莎贝尔也不知道，两人都没去过东国，对那边传统和语言毫无了解。
只是梅菲斯特不知道，他这趟旅行的时间，由于路上带着女孩子们多饶了点路，耽误时间，艾因耶利哥联邦正在发生一些小闹剧。
里奥伯特日常训练那些从各地收养过来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他专门挑选过的，并且没有刻意制造灾难，而是按照奈娅丽丝的指导，专门着眼于人类不幸的一面，这种天然的不幸会在这些孩子们心中扎下根深蒂固的种子，比他以前挑唆仇恨制造的不幸高明多了。
以前的手段，阴谋一旦败漏，被利用的对象多半会幡然悔悟，就算不会悔悟，也会一条路走到黑完全不听他的命令，给既定计划带来难以想象的影响，这一世，里奥伯特理解这点后，开始认真教导这些天然憎恨世界的孩子。
“你们不要将自己的悲剧归咎于这个世界。”不知为何，他逐渐想起慈悲女神的教义，但慈爱的教义以不同的方法用在不同人身上时，能够带来截然不同的影响，“弱小不是原罪，更不是你们的错，真正给你们人生带来不幸的是愚昧，保守的思想、错误的教育、愚蠢的权贵们，你们有些人的部族之所以遭到报复，是因为艾因耶利哥联邦混乱的制度，你们其中有些人的家庭遭遇仇杀，也是因为艾因耶利哥联邦恶劣的治安。”
现在里奥伯特对培养下属的事情颇有耐心，然后潜移默化给他们制造一个要去攻击的对象。
“贵族和神职者，他们掌握了你们的命运，却将你们弃之不顾，仔细想想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这个国家已经糟糕透顶了，不是吗？在你们还过着普通生活的时候就一定幸福吗？”里奥伯特看着这些孩子，有些甚至有过童工的经历，虽然很年幼但环境促使他们比一般的孩子成熟许多，稍加引导他们自己能得出里奥伯特预期的结论。
“所以，尽快成长，然后努力改变，你们可以成为焚烧那些人类垃圾的火焰，将现在的秩序付之一炬，建立崭新的世界，一切都会重新来过，那个时候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过里奥伯特说了这么多，其实他心里也有个疑惑，那就是奈娅丽丝说的庞加莱回归真的有意义吗？
即使摧毁旧的秩序，让一切重来，那该发生的悲剧还会再次发生，人类从历史中学不到任何教训这已经是常识了，所以选择回到未来真有意义吗？还是说……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艾格尔从外面跑了回来。
“里奥伯特大人，我明白了！”艾格尔呼吸急促，表情格外激动。
“艾格尔吗？今天回来很早啊，那边没有集会吗？还有，先冷静一下，回屋坐下慢慢说。”里奥伯特感觉最近的艾格尔很不一样，他是奈娅丽丝发现的，身上确实有一种别的孩子没有的热忱，尽管当时从神学院退学之后的经历对他打击很大，但也让他的精神意志格外坚韧。
进入屋内，艾格尔就开始狂热起来：“里奥伯特大人，我完全想明白了，曾经艾因耶利哥联邦是单一的人类国家，周围异种族环伺，还有强大的魔族国觊觎，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艾因耶利哥还是不断开疆扩土，战争极少失利，我们一度打败并封印过魔神，战胜从海洋爬上陆地的魔兽，甚至讨伐过魔王，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曾经的艾因耶利哥人血统纯正，团结一致！如今的艾因耶利哥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强盛的国家，已经在异种族的渗透下分崩离析，人心离散，这次和英格瓦尔特战争失利的原因也是如此，我们人族在前方血战不休，而那些异种族却在后方拖后腿，愚昧无知的教会瓜分了我们的财富！”
在战争期间，艾格尔可以说吃尽苦头，从军官的地位获得情报可以感受到后方补给到底捅了多大篓子。
其实异种族还算好，顶多出工不出力，而教会根本就是渣滓，一些士兵在战争中为了遵守教义，在特定日子甚至不愿意出战，非要呆在营地里祈祷和忏悔浪费时间。
顺着这些思路想下去，艾格尔向里奥伯特尽情宣泄了一番，为什么他会被神学院驱逐？那是因为古老教会为了掩盖自己的腐败和无知所以打压他，为什么自己的双亲落得郁郁而终的结果，不也是因为自己的家人和同胞都被那些教义给欺骗了吗？为什么教会金碧辉煌，前线的士兵连残根剩饭都找不到一口？同样是人类却用虚无缥缈的主为名义欺骗他们，用尽卑鄙的手段敛财并拒绝赋税，才搞到这么多不义之财。
“这个国家的教会已经腐烂了！异民族则是趴在我们身上吸血的害虫！里奥伯特大人，神从不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们，异民族更不会关心我们人族的死活啊，必须将他们全部驱逐，一个不留，艾因耶利哥联邦才有希望和未来！”
艾格尔这番言论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里奥伯特听完心情波澜不惊，这些问题他以前也想过，不过艾格尔比他极端一万倍。
主要吧，怎么说呢，就算只是人族自己，时间久了也破事一堆，里奥伯特早就不忍直视了，不过他不会否定艾格尔的观点，尤其是他现在将其奉为真理。
所以里奥伯特轻轻拍了拍艾格尔的胳膊，并好好鼓励了他。
“没错，你说得对，艾因耶利哥的未来在你们身上，尤其是你，艾格尔，记住此刻的想法，不要忘记它。”
“是的，里奥伯特大人，我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然而里奥伯特却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其实这孩子今天突然跑回来，一个劲跟他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里奥伯特就很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不过没疯就行。
可是从这一天开始，艾格尔的行为就越来越出格，他继续卧底那些结社，但并不满足在旁边默默观察了。
他在神学院就成绩优秀，在前线打仗的时候时常要大声指挥士兵，练了个好嗓门出来，于是在又一天参加集会的时候，听够这些农民和落魄骑士抱怨的他，冲上去把正在讲述自己悲惨遭遇的家伙一脚踢了下去。
“滚开，我来讲！”艾格尔挥舞着双臂，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全身心投入到艾因耶利哥人族血脉至高论的演说中，将内心的渴望和执着完全表达出来，演讲的声音也如同在战场上一般咆哮，向给士兵们下令一样给集会中的人灌输自己的观点。
他告诉这些落魄的农民、骑士和破产小贵族，我们现在的落魄只是一时的，与其在这里天天消沉抱怨不如亲手从那些异种族身上夺回，至于教会，他们一直拒绝向贵族缴纳赋税，那我们就该积累力量，从他们手里亲手拿回。
“如今艾因耶利哥联邦已经陷入危难之中，异民族期盼着瓜分我们的土地、英格瓦尔特帝国与莉娅.伊克斯威魔族国随时准备入侵，如果我们自己都放弃了，那一点未来也看不到！只能在这里垂垂老朽等待凋零然后彻底死去，在场诸位，有姓氏之人，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英雄站出来，而是一群英雄来拯救这个国家！而你们应该成为这其中的一员！只要还没有放弃，那么谁都应该尝试成为这个英雄！为我们自己去战斗！为了早餐、午餐、晚餐去战斗！为了不让教会从我们手里夺走食物而战斗！为了驱逐所有的异民族保持艾因耶利哥人血统纯正而战斗！！！”
这些参加集会的人，其实都是文化水平一般，或者干脆没有的骡马跪族，艾格尔不打算和他们谈论假大空的理想和未来，就问他们想不想吃饱肚子吧？
所以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强调既得利益，吃饱穿暖，然后顺带给落魄骑士和贵族许诺一些荣誉。
这不是个人的荣誉，而是本就属于他们艾因耶利哥人的荣誉，怂恿他们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面包和牛奶都会回来的！我们还会搬回温暖的房屋！最后将我们从这次战争中丢掉的尊严亲手拿回来！”
不知不觉，这场集会早就是他个人的舞台了，集会的人向他投来认可的掌声，久久没有平息。
艾格尔没有想错，他所期望的，也是在场所有人所期望的。

梅菲斯特等人经过城廓之森时，这片魔力浓郁的森林给不知火和雪风留下深刻的印象，就感觉进入森林前在哨站打卡时是一个世界，进入森林后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深入森林后经常会遇到一些凶猛野兽，比如大熊子之类的，或者巨大昆虫。
不过森林里那些魔物的埋伏还是逃不过队伍的眼睛，不知火和雪风平时傻乎乎的还是吃货，到这种充满危机的环境就警惕起来了，没有发生被植物触手或者史莱姆抓住的情况。
倒是梅丽莎贝尔找到一个风史莱姆玩了几波空中起飞，她好像很喜欢这种大弹力球一样的玩具，路上很多时候简直丢掉平时的智慧变成真小孩子了。
偶尔倒是会碰到比较棘手的怪物，但在梅菲斯特他们面前说危险就大可不必了，有好几头肉质鲜美的怪物变成了午餐和晚餐，甚至还有点浪费，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就把剩下的肉献祭了，给平时合作多的虚空生物做加餐。
术士这点好，不怎么浪费，所以也不太适合养狗，可能平时吃饭剩不下什么。
不知火打完架就叹气，这姑娘浑身都透着一股不想战斗的疲惫感：“说起来当初路过城廓之森就有点奇怪，这片森林这么多危险魔物，帝国不怎么管吗？”
梅丽莎贝尔不以为然：“魔力浓郁的自然生态会诞生这些凶猛野兽并不奇怪，森林之中只要做好日常巡逻任务就行了，帝国子民不会轻易进入森林深处，农场之类的地方只在边缘地区就行了。”
梅菲斯特在一旁听完捂脸，没想到梅丽莎贝尔这个在帝国生活了几百年的魔女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城廓之森的魔物已经很少了，东部贵族虽然费拉不堪但军团还在皇室的关注下，每年也不是完全没事干，新兵老兵一起进入森林讨伐魔物是常态。
相当于军事演习了，地毯式的消灭魔物和巢穴，凶猛野兽也不放过，就是一头熊也要打到它说自己是兔子。
按理来说吧，这样年年耕一遍，城廓之森的危险魔物怎么也该灭绝了，可就是杀不尽，似乎除了环境因素外也有现神干预。
比如一些昆虫类，除非放火烧林，否则就不可能完全灭尽虫卵，动物类的话，一些现神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会主动从别的地区投放动物过来，除此之外自然的虚空裂隙造成的生物出现，哥布林就是泛滥起来的。
如果帝国放着不管，过几年城廓之森里的魔物就该多到怪物攻城了，实现帝国军和自然和谐相处的奇妙景象，他们想穿越森林也几乎得经历来自深渊那样的冒险。
不过梅菲斯特也懒得纠正梅丽莎贝尔那童话的想法。
因为城廓之森培育了良好的地脉，附近魔力充沛，连青草地都往沙漠延伸几公里，不过正如以前说的那样，阿斯塔的沙漠化更接近一种诅咒。
关于这个问题，梅菲斯特到地牢里问了问哈斯塔，你们名字发音就一字之差，你是不是沙漠之民自古以来信仰的古神啊？
哈斯塔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这种事情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诞生化身的时候不在沙漠，诞生之前的事情浑浑噩噩的，也许是他们曾经借用过我的力量吧，但应该失去了传承，目前已经没感觉到那边有什么呼唤了，再说世界上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你应该多调查一下他们的信仰。”
梅菲斯特想想也是，关于沙漠里能信仰的太多了，先不说主流信仰这时都在入侵，一些趁虚而入的邪教组织也在缓慢渗透，治安问题已经成了目前的主要问题，并严重干扰帝国军的管理。
不过帝国也在派遣大量的治安官队伍过来，和军队不同，对城市管理、居民协调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在森林游玩数天后，梅丽莎贝尔闹了个痛快，梅菲斯特也催促大家加快速度了，不过想走出城廓之森真需要一定能力，不然绕着绕着就迷路了。
这期间梅丽莎贝尔带回来的蘑菇还把不知火给吃迷糊了两天，这期间最严重的时候记忆只能维持7秒。
令人惊讶的是，同样的蘑菇梅丽莎贝尔吃了就没事，梅菲斯特则是端着碗半天没敢动勺子，全程看不知火先吃，早有预料般等不知火躺了才有理由拒绝梅丽莎贝尔殷切的目光。
“原来是有毒的吗？”有时候种族不同，食谱确实也不一样，你说魔女这是想害人吗？未必，但是让她们自己写一本蘑菇食用手册，估计能吃死其他99%的人。
“让我看看，帝国冒险手册上有记载，嗯……城廓之森篇，这种一种包含魔力的蘑菇，使用后会陷入魔力浓度过高的状态，具有魔力中毒的风险，高阶法师亦不能抵抗这种毒性，因此叫做婴儿菇，因为颜色粉嫩和食用者智力会退化而得名……很普通的命名方式呢。”梅菲斯特拿出通用书籍，已经很久没用过这本书了，没想到今天就用到了。
雪风背着哇哇大哭的不知火，当时煮蘑菇的时候一圈人就不知火敢于在梅丽莎贝尔的鼓励下吃蘑菇，她并不惊慌：“所以，姐姐还能活下去吗？”
梅丽莎贝尔脸上流汗，有点不好意思：“没、没问题的，喝点解毒药就能很好。”
说是解毒药，最后梅菲斯特身上带着常用的炼金素材，给不知火喝点活性炭配点解毒药确实是可以了。
有一说一，解毒之后不知火接下来几天彷如舰娘刷闪一样，从魔力开始全身属性有了相当提升，无论战斗还是走路都有力气。
雪风看得一愣一愣，到最后表示也想试试，梅菲斯特废了好大力气才给拦住，两个向导有一个傻乎乎的人就行了，再多一个他先受不了。
照顾梅丽莎贝尔已经略感吃力，这几天还连续操心不知火的解毒状态，梅菲斯特已经麻了，如果连雪风这看起来乖巧的剑姬也犯傻，这感觉……简直是在过森林的时候野外求生相关的骰子全丢了大失败。
好不容易走出森林，进入沙漠后全员陷入无力状态，裹在风衣里慢悠悠前进。
“话说，我和姐姐刚来到帝国的时候，皮肤完全被晒黑了呢……”雪风踏上沙漠就想起来时的经历，那时准备不充分，很长时间皮肤都在阳光下暴晒，也就身体里拥有魔力能抵抗这种恶劣天气了，不然早成沙漠里的尸体。
即使如此，两人也叫苦不迭，直到路上遇见商队，虽然经历了一点小小的危险但总归化险为夷，还顺便从商队那里了解到一些沙漠的知识，后面才知道用布料把身体裹住，但到帝国之后两人都是黑皮状态。
那梅菲斯特觉得雪风恐怕人如其名。
可现在有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两位法师，一路都有水雾结界的笼罩，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凉意，这也是法师一年四季都能维持一套装束的原因。
这世界法系职业在衣着上特别反直觉，你能看到盛夏时节一身严严实实长袍的法师，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都是这类型，也能看到严酷寒冬却一身轻薄服装的法师，说是皮肤和空气接触有助于魔力补充啦这样的理由，其实就是想秀身材什么的，毕竟轻松的装束也意味着行动迅速。
元素学科的法师在紧急避险的时候就得将身体元素化，操作不好衣服就报销了。
不知火就羡慕起来了：“魔法真是方便啊，我都想学习魔法了。”
梅菲斯特果断锐评：“你们的精力都放在剑术上，就别想魔法了，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雪风咳嗽了一声，起码想要为自己正名：“我觉得我还是挺有天赋的，学习一些简单的功能性魔法吗？比如这样的水雾结界，应该不难吧？”
梅丽莎贝尔这时指着自己的脑袋：“我一直有在计算方向和控制魔力，虽然你们没有注意到，但每时每刻都在计算魔力的输出和控制，唔，不过梅菲斯特拒绝太果断了，这样吧，我问几个数秘术的问题，看你们能不能答上来，能答上来起码还有点希望。”
雪风眼睛一亮：“好的好的！”
梦想很美好，现实是她们根本没有接受这样的教育，虽说她们在东国接受杀人术的教导，但更多是技巧和经验的练习，连射箭都是靠悟性和感觉，对风向和距离都是用时间堆出来，在数学上只能说数一数二吧。
于是两姐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梅丽莎贝尔击沉，不知火和雪风在精神上大破了一波，不过在问答中反而引起梅丽莎贝尔的注意。
两姐妹的数秘术造诣不能说惊为天人，只能说是一知半解吧，可他们对数秘术是有感觉的，当梅丽莎贝尔为她们讲解投掷道具的基础技巧时，两人很快理解风向和距离的公式，并能记住和运用。
这让梅丽莎贝尔激起教育之魂，担当导师时候的感觉又回来了，发现不知火与雪风貌似是可造之才后，就忍不住多教导她们诱导魔力，终于，在半个月后，穿过德雷斯王城即将抵达东国边境时，两姐妹还真学会了一点魔法。
她们感召了元素的呼唤，因为对沙漠和晒黑的郁闷，所以都选择了水元素，在最后都能稍微召唤一些水滴出来。
梅菲斯特当时就想整活，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但是不是可以让她们发明呼吸法什么的……
不知火和雪风最后就是仰头看天，生无可恋。
“不过魔法还真是复杂啊，水雾结界这样的魔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
其实想一想也没啥，她们这身武技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会的，实际上还是身体里有魔力，想学会魔法有点困难，但做魔法的使用者还是可以的。
眼看到了东国，告别的时候就要到了，见她们喜欢这乘凉的小东西，梅菲斯特在路上就制作了水雾结界的护符，往里面注入魔力就能展开结界，而且眼看着抵达东国之后，距离冬天也没剩多少时间，梅菲斯特又制作了火苗护符，同样佩戴身上注入些许魔力就能取暖。
听说这是礼物的时候，不知火和雪风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梅菲斯特说的终身雇佣还惦记着呢，且不说永久性的免费饭票十分诱人吧，单纯就是回到英格瓦尔特就充满吸引力。
“嗯？礼物？”
“算是你们担任向导额外的报酬吧，抵达东国之后，希望你们为我介绍附近的地区和国家，还有弄一套合理的身份，没问题吧？”梅菲斯特来到这里之后有些害怕奈娅丽丝搞事，不过塔薇儿和妮古拉丝都出发了，想必这一个冬天会十分热闹。
剩下的就是担心一下里奥伯特，梅菲斯特有着和里奥伯特对决的想法，不过和梅丽莎贝尔在一起，还要寻找爱丽丝，梅菲斯特的目的是找到爱丽丝后就让梅丽莎贝尔先回去，直接虚空漫步到安全屋，他要继续看看里奥伯特要搞什么鬼。
“这种事情就简单了，交给我们吧。”雪风率先接过护符，满口答应下来。
东国这边最不缺失踪的人了，流浪骑士、冒险者和各种旅行法师，真要展开人口普查估计各地领主都会挠挠头，感慨一下原来自己领地上还有这么些人存在。
初入东国，踏入这边边境侯的土地时，梅菲斯特当时的感觉当然是城镇冷清萧条，街道上的人都没啥活力，而且流浪者有很多，路边甚至能看到全身盔甲的骑士无力叹气的样子。
受到矮人种族的影响，这边世界打造全甲的成本并不算太高，但维护一套重铠的成本也不算低了，梅菲斯特可以看到这位流浪骑士的铠甲伤痕累累，有些边缘处还有锈迹，显然落魄了很久。
艾因耶利哥联邦战败之后，帝国方面关于赔款问题是有精心计算过的，看在人类同胞的面子上，想着终将面对黑森林的危机，留了点情面，赔款属于一个教训，他们完全能够支付，只是难免肉疼一波的程度。
可现在梅菲斯特来看，感觉战争赔款的问题仿佛要把眼前这个地区给掏空一样，在边境侯的领地一路走过，唯一的感想恐怕也就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了，就连魅魔都在花钱找精气。
“艾因耶利哥联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火和雪风此时都像是地铁里老人看手机一样，表情格外丰富。

从帝国穿越沙漠来到东国，梅菲斯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环境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恶劣下去，之前打猎野餐是因为闲情雅致，现在打猎野餐是被逼无奈，进入东国之后住宿条件和卫生情况都是直线下降。
就是在帝国里，领地之间夹缝那种偏远地方都经常蹦出强盗，有时候梅菲斯特觉得他们是不是抢着玩的，抢到就是赚到，被抓能吃牢饭，帝国对强盗罪犯的处罚大多是发配去挖煤。
他们唯一的风险就是抢劫时遇到强者上来随机点名。
在东国这边，梅菲斯特光在街上就遇见了好几次直接朝他撞过来的小偷，走到无人的背街小巷就会被人围起来，在野外打猎的时候遇到的强盗比猎物都多。
至于城镇里的卫生状况基本是崩溃了，梅菲斯特现在只在提灯女神或者治愈教会两个地方借宿，顺便还能帮忙治疗病人刷声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按照梅丽莎贝尔的说法，治疗魔法也需要精益求精。
这时候梅菲斯特才发现，原来英格瓦尔特是普及了烧开水，没别的原因，一是有相应的容器，烧开水效率高，二是燃料获取方便，人人都用得起。
提灯女神的神官现在都无奈了，每天都是盯着病人看他们把药老老实实吃掉，否则都不敢走，生怕他们扭头把药转手卖掉。
“瘟疫正在这片大地蔓延。”当地提灯女神教会的主教只能叹气，他们家教会太低调了，就是医生和护理，可惜最多能治愈人身体上一时的病症，却不能一直盯着整个城镇。
梅菲斯特和主教刚一对话，就觉得脑子里完成了某种日常任务。
可公共卫生体系本来就需要领主们支持才行，几个简单的标准就是垃圾处理、厕所和饮用水，至于消灭病虫害现在根本是奢望，这里街溜子太多但根本没有多少人有工作，提灯女神教会这样的体量太小组织不起来。
甚至于这些人并不是懒惰，他们甚至渴望工作来养活自己，却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想去野外求生都不行。一来领地内的任何产出都是领主的财富，二来想偷猎啥的得面对野兽和魔物。
这里可不是英格瓦尔特，居民武德不够是主要因素，此外因长期饥饿人们是没有力气的，身体里缺乏各种营养，可不是人们想象中那样睡一觉起来就神清气爽，放在游戏里也属于扣除体力上限的类型。
“战争结束之后就是纷争、饥荒和死亡，最后的结局不外乎是万军……啊，是莉薇露赢了。”梅菲斯特稍做一个阴谋论的假设，就是看谁能笑到最后，“看情况下，万军之主教会应该下场了，莉薇露償在这里地盘最大吧。”
梅菲斯特倒是想得好，还以为这里的教会能管事，实际上几家教会忙着抢地盘呢，有了土地才能继续建立修道院继续圈人啊。
这些混乱让梅菲斯特都忍不住掩面，就算想找人问爱丽丝在哪里也不行啊，这里人心涣散，看来只能拜访一些隐居中的强者了。
不知火和雪风其实推荐了自己家，她觉得他们家在这个国家还算地头蛇，梅菲斯特有钱啊，有钱就能买到情报，不过梅菲斯特还是想找同行，最不济自己召唤伊欧德找爱丽丝。
可是战场上报销了许多骑士，大片土地的所有权开始有了争议，理论上土地的上级直接回收就行了，这时教会却提出可以买，而且价格不低，对于那些没有多少产出的土地来说，一些领主忍不住同意了收购。
然后战争之神和万军之主两大信仰都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争夺土地一来二去就摩擦出火花来了。
梅菲斯特他们接下来的旅行中动不动就看到一些地方在开片。
亲眼目睹这件事情后梅菲斯特感觉神明和信仰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不是货比三家而是火拼三家，如果有机会她很想问问莉薇露是怎么想的。
莉薇露其实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她的感知这一届的大主教真在有微妙的变化。
比如差不多是海边天天看鲨鱼呲牙的教区，这里的大主教听说战争的事情，对战后教会的发展方向就极度不满，从听闻战争赔款开始，就天天叹着气，一封又一封写信送给教皇，表示爷不干了，要辞职。
以前说过，这个世界的信仰可是很严肃的事情，不是说你想信就信想走就走，那种假意信仰日后悔过的操作在小心眼的现神里可行不通，轻则力量丧失瞬间衰老，重则当场神罚报销。
当然，实际上大多数主流教会的现神还是比较大度的，所以梅菲斯特还能听说反复横跳的骚操作，但那不意味着现神会纵容，就算神懒得管，他们的审判庭也不会。
不过看鲨鱼呲牙的大主教贝奥里斯没等来教会的批准，反而是连续寄了三个月后，突然得到教皇的召见，让他过去聊聊。
会面地点定在艾因耶利哥大教堂，说是大教堂，其实在东国的教区也不过是万军之主诸多教区的一个，这里只是教宗一处度假之地罢了……可以看海。
贝奥里斯大主教与教宗都是理所当然的满头银发，教宗据说接近三百岁了，已经垂垂老矣，连日常行动都得靠神力强化肉体，大主教稍微年轻一些，也就二百四十来岁吧，在法爷之中也属于长寿的那种。
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但见面之后也就寻常寒暄，到他们这个年龄也没什么霸气和威严，交谈起来就像两个准备下象棋的老头子，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教宗在字里行间对贝奥里斯提出辞职感到非常不满。
怎么了？主的荣光是容不下去还是怎么了？居然要背离主的信仰，不去天堂而是在凡间腐朽？
“为什么？”教宗的千言万语最后汇在三个字里，盯着算是老友的贝奥里斯大主教，就想问个清楚。
这贝奥里斯可不是普通人，在教会之中主张改革，加强对信徒的教育，模仿英格瓦尔特那样大量建立神学院，给予学生们平等教育的机会，对教区内降低赋税，给农场主们相对宽松的环境，同时还放松对法师们的监管，并支持那些有意义的魔法研究。
实际上，相比起大多愚昧的领主，贝奥里斯教区的理念相对先进一些，是优秀的改革派，因此在偌大的教会中有相当的支持率，哪怕到了布雷希特，贝奥里斯的言论也引起许多人的重视，受过莉薇露的关注，这样的人递交辞呈，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在教宗看来，贝奥里斯连续递交辞呈就是在向他抗议罢了。
“要说为什么，因为我感到羞耻，教宗大人，现在的教会丑闻不断。”贝奥里斯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之情，战争结束了，贵族那边因为赔款的问题相互甩锅，谁也不想承担。
教会有钱却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兼并土地，打着让主的光辉照亮更多土地的旗号，却因私人利益而行动，没有大规模的赈灾也没有去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他的教区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妥善安置那些逃往此处的难民，却对整个局势鞭长莫及。
更重要的是，其他教区的大主教往下，主教、司铎、神官更喜欢把精力放在那些贵族和领主的身上，主的力量为贵族服务，甚至挟持了贵族，而不是教化信徒，很多教堂连一本免费的圣典也不愿意给普通人发放。
“教会已经伤害了太多儿童、农民和战士，如今还要继续吞噬他们的残骸，这已经是无法忽视的恶疾，我当然愿意维护主的荣光，但我一个人实在无法坚持下去，我已经老了，教宗阁下。”贝奥里斯如此说道。
教宗陷入沉默，在诸多大主教中，贝奥里斯确实异于常人，拒绝奢华的宅邸，和郊区的平民走得特别近，如今万军之主教会中很少有看到大主教能默默走遍教区宣传教义了，贝奥里斯每一场布道都不是演戏，而是像个苦行僧，与曾经刚刚走出神学院的少年时期一样，两百多年来从未变化过，始终如一。
这种以身作则的方法让他在艾因耶利哥联邦受到孤立，别的神职者看了怎么想？你是不是在内涵我们生活作风奢侈？好，是没错，那你怎么能说实话呢？
贝奥里斯的辞职并不是抗议，他是真不想干了，真正感到羞耻：“如今艾因耶利哥那些正在受苦的人需要救济，食物需要给任何人，包括异教徒人员，圣餐的意义难道不就在这里吗？主曾经教导过我们，圣餐的意义不是褒奖贤人，而是让人们不再挨饿。”
教宗面无表情：“这些与传统不符，教义上并没有明确的规定，现在你只看到人们在受苦，殊不知轻易将圣餐递给那些伸手讨要的人，他们的内心就不知何为敬畏，我们答应那些贵族的要求，拿出财富用于赔款，那教会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贝奥里斯说道：“世界和环境在不停变化，而我们的教义已经数千年没有变化了，可是看看英格瓦尔特的法典吧，不断地修改和补充……”
教宗果断打断他的话：“最终那些法典也会一个字也不容修改，我们已经站在终点了，我们要和外界划清界限，你是明白的。”
贝奥里斯反问：“那您是指要筑起高墙，把教会与外界隔开吗？”
教宗也反问：“你觉得这堵墙哪里不好？”
贝奥里斯认真回答：“我们的主从未吝啬过任何荣光，祂的仁慈与善意曾经照耀着我们所有人，而我们却不愿意给其他人分享。据我所知，上个月特诺奇尼特兰（艾因耶利哥的首都）一位神官发生娈童丑闻，这样的罪行处置方式却是掩盖，这位神官在新的教区重新开始，不是吗？”
教宗停顿片刻，似乎想了好几种回答，最后还是轻轻摇头：“宁可让几个孩子受罪，也不能让数以百万的信徒动摇信仰。”
“连您也这么说，那我无话可说，如今教会朝着我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贝奥里斯一下敛着眼帘，坐在长椅上，再不愿意继续谈话。
教宗轻轻点头，他并不觉得能说服这位大主教，实际上这次召见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谈这些。
根据万军之主的启示，一位受命运眷顾的年轻人即将踏入这个国家，同时艾因耶利哥联邦将发生巨大的震荡，他必须亲自来这里坐镇，守护好这里，也要做好各种准备。
教宗也知道自己的理念过于保守，但他确实走不出那一步，他的思想完全停留在现有的教义上，改革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就算是保守的教宗，在观察了当地局势之后也发现……这里能认真办事的就贝奥里斯，一些大事交给他才放心，所以才召见到身边。
否则，他这位教宗，要如何跟周围利益目的各不相同的主教交流呢？还是一位靠谱的大主教办事让他放心。
…………
……
“我说，你这么放着梅菲斯特在奈娅丽丝潜伏的地区跑，他很可能遭到侵犯。”在某个不存在于现实和梦境的空间里，莉薇露双手叉腰，一身正气，没错她就是万军之主啦。
除了她，还存在于这里的人有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还有满脸没有好脾气的光辉女神，以及一位陌生腼腆，但举着灯笼的少女。
塔薇儿在这里摆好桌子，准备好茶水，但每一位客人的座椅都隔着很远，在圆桌之间散布开：“所以我才提议联手，提灯女神请你驱逐黑暗，将祂隔开就好。”
以灯笼作为法杖的少女看起来没什么自信：“我不确定能争取多少时间，但你对我有信心的话，我会努力试试看。”
妮古拉丝把整个上半身都压在桌子上，在对抗黑暗上，她和这位少女的立场是相同的：“都当现神几千年了，别装什么乖乖女，给我认真起来，你不想看到终末时刻的到来吧？那就答应协助我们，反正来都来了。”
这时光辉的女神双手把剑插在地上，扶着剑柄：“所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你们应该是希望深渊意识苏醒的人，居然会帮助人类？”
塔薇儿的手轻轻放在胸口：“别误会，不是帮助人类，仅仅是为了梅菲斯特。我和梅菲斯特缔结了爱的契约，我们彼此承诺向对方献上最大的爱意，我爱着他，并珍惜至今为止的所有回忆，因此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万物归一的时刻到来，不仅仅是要阻止祂，最好永远压制，使其沉睡，甚至杀死祂，亦或是让祂变成另一种存在。”
说到这里，塔薇儿还是把脑中的梅菲斯特丢到一边。
塔薇儿邀请现神当战力，对方也算相当给面子了：“光辉的阿斯特蕾亚，反正你和奈娅丽丝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这个冬天东国就是你最大的猎场，只要你有胆量的话，就尽情去猎杀她吧。”
光辉的女神看着深渊领主就不爽，但如今彼此利害一致：“嘁，被你拿着当枪使，这有什么意义么？”
塔薇儿指出：“奈娅丽丝的分身，说是分身，但每一个都拥有本体的力量，她将自己变成无数的碎片，时而聚集在一起，时而分散世界各地，每一个分身的死亡都会削弱奈娅丽丝真正的力量，她的人格也会渐渐消散……到时候剩下的人格就会支配她的意识，就这么简单。”
所以，就决定是你了，爱丽丝。

“就决定是你了，梅菲斯特。”
里奥伯特在阴暗的房间里看着一个水晶球。
尽管画面布满雪花，时不时被圣光笼罩，看得出来有人阻断。
尽管他都不知道奈娅丽丝的名字，但知道这是个很神秘强大的存在，给他的计划提供了很多帮助。
尽管对面也很优秀，但八字不合老撞在一起，几次和他的计划撞在一起来，这多少让里奥伯特精神过敏加神经衰弱。
“嗯……”水晶球突然碎了，画面当然也戛然而止，地上也洒落了大量碎片，里奥伯特忍不住长叹一声。
勇者，他曾经是勇者，也终于感受到这个体系的强大。
他们无穷无尽，无论杀死多少所谓的勇者，无论是初出茅庐的热血年轻人、还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无论打败他们多少次，都会有一心向着正义的勇者找到他。
对勇者来说，正义就好像一个导标，它看不见摸不着但就在那里，一代又一代勇者前赴后继追寻着这个看不见的理想，仿佛“勇者”会一直复活讨伐邪恶一样。
对于梅菲斯特，里奥伯特也有这样的感觉，勇者并不一定是教会认可、神器选择的天选之子，他本身就是个不稳定因素，年纪轻轻就拥有极不寻常的力量，这样的人肯定会活跃在这个世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里奥伯特感觉和梅菲斯特能有很多话要说，如果他还是正常人的话，两人说不定可以坐在森林里听着吟游诗人无聊的琴声畅谈一下人生吧。
里奥伯特是个很相信命运的人，所以越是从梅菲斯特身上感受到那种奇妙的力量，就越是应该将他杀死，用尽全力，不择手段。
“亚伯，我们要杀个人。”里奥伯特呼唤同伴。
“你说。”影子的人出现了，发出沙哑的声音，对里奥伯特唯命是从。
“就是梅菲斯特。”里奥伯特看了一眼身后的窗户，院子里那些收养的孤儿正在练习各种武技，大概三四年之后就是得力的工具。
可是亚伯接下来的话让里奥伯特的心情受到冲击：“他不是死了吗？我又去杀手协会确认过一遍，确实死了。”
里奥伯特忍不住闭上眼睛，亚伯是个比较认死理的人：“我再重申一遍，你被骗了，那些无良的……”
咚咚咚——就在这时，粗暴的敲门声从前门传来。
“开门！开门！快点开门！你们要躲到什么时候！这次刺杀的可是英格瓦尔特的贵族，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快点把钱付清，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否则就用你们的生命来偿还吧。”
催债的来了。
里奥伯特单手掩面，闭上眼睛，一阵深呼吸后重新睁开的眼睛微微发暗，瞳孔略微收缩。
“贾巴沃克！”
邪龙的刻印微微闪耀，外面传来呼啸声。
天空突然有巨大的阴影降临，外面突然布满邪气，院子里的孩子突然被恐怖的龙威吓到瑟瑟发抖。
“啊——！什么怪物！救命！”血肉撕裂和龙息焚烧的惨烈声音持续不断。
里奥伯特轻轻挥手，一层结界扩散，隔绝声音，然后回头走进屋后的院子，向孩子们露出笑容。
“好了，各位，不要害怕，刚刚出现的是我们的同伴，力量很强大是不是？没错，安心好了，在这里会很安全的，而且你们也注意到了吧，如果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就足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安慰好孩子，里奥伯特又重新回到屋子里，看到亚伯这个影子一样的人影提着捅和水准备出去洗地，他只是轻轻松了口气。
“呼，杀死这些人，感觉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里奥伯特从墙角拿起一个铲子，不然怎么样呢？堕落勇者杀人就能清屏么？这里好歹也是有街坊邻居的，被杀的人又不会十秒内分解消失，而且还得扑灭外面街上的火焰，再给乡里乡亲赔礼道歉一下。
嗯，低调，低调……
“呵呵~好久没有沐浴过血雨了，真是久违的体验，不过这点血可不够，我要看血流成河。”门外站着一位仿佛传统死神的女性，漆黑的斗篷弥漫着邪气，手里巨大的镰刀却闪闪发光，即使沾染鲜血，也会丝滑流淌落地。
不过她的身上就一言难尽了，全是人类残骸，她身上的黑雾缓缓吞噬这些血肉，散发魔力的光辉，粘稠灰色的红与黑装饰着她的衣服。
里奥伯特无视她装模作样的姿态，或者说龙都有这样的高傲。
“贾巴沃克，我命令你一起洗地。”
“是~是~谁叫我现在受制于人呢，呵呵~”
虽然被迫听从人类的命令，但贾巴沃克完全没有逆反情绪，不过她的表情和想法里奥伯特也看不透就是了。
这位传说中的邪龙脾气和那个神秘的奈娅丽丝（当然，里奥伯特不知道这个名字）一样捉摸不透，所以即便他还能下达命令，但一直都准备好了贾巴沃克会叛变的情况，无论何时都有防备她。
“姐姐我不讨厌这样过家家的游戏呢~傉不过更没想到被封印数千年会被你这样漆黑的灵魂给复活，所以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随意。”
里奥伯特表示就当真的听。
由于贵族那边派来催收欠款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里又是艾格尔的地盘，里奥伯特已经在当地混熟了，所以杀了这批人也没引起周围居民的反感，之后还让孩子们带着慰问品和一些钱登门拜访，赔偿贾巴沃克杀人时不慎破坏的部分建筑，因此这里有邪龙降临的消息完全没有透露出去。
如今东国整体局势混乱，艾因耶利哥联邦的领主、教会时有摩擦，当地人不仅不会害怕里奥伯特他们，反而会把他们当成领主艾格尔的伙伴，当成这里的守护神，越是强大才越好呢。
……
“呜，感觉不舒服。”正在旅行中的梅菲斯特没由来得一阵恶寒，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
“怎么了？”梅丽莎贝尔的头发顺势就卷过来，拉住他的手，然后轻轻戳了戳脸蛋。
梅菲斯特相信自己的感觉没错，在东国谁会念叨他？除了奈娅丽丝外也就是里奥伯特了吧，不过东国之约他还是不想参与。
在他看来，里奥伯特是个不确定的炸弹，不和他对抗还好，他有自己的事情做，和他发生对抗，那么里奥伯特就会开始操纵局势，把这个国家拖进绞肉机里，那不是梅菲斯特想要看到的。
目前，梅菲斯特就感觉他说东国会死成千上万人这件事，几乎已经做到了，这个冬天他们会相当难熬。
最近梅菲斯特旅行过夜都是去异民族的地盘，在魔物娘的旅店休息，那边环境还不错，当然也因此看到了人族和异民族的矛盾也愈演愈烈。
其实异民族这边的情绪还算稳定，他们吃一天看一天，对人族那边的情况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但也有异民族的部族开始感到担忧，比如擅长跑物流的人马部族，梅菲斯特在马娘开的旅店休息时，就听说了他们部族准备西迁，不过还没决定是去帝国还是去魔族国。
其实在这些异民族的地盘，经常可以看到外来的冒险者，在旅店里吃饭喝酒的时间，梅菲斯特就和他们交流。
“最近外出送信的族人，在很多地方都被限制进入和驱逐了，有些地方的人族还会攻击我们，感觉他们的气氛越来越让人不安，所以族长打算在最近带领部族迁徙。”老板娘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也就平常做生意罢了，这边食物的价格也没什么波动。
梅菲斯特感觉食草类的异民族大多都只想当个日子人，外面的纷争和战乱和他们无关，也不想参合。
“我觉得你们族长想法没错。”梅丽莎贝尔也是异民族，一路走来之后感受了这边的氛围，感觉没什么太平日子，作为魔女也不是没有被排挤过，“这边异民族和人族的交流没英格瓦尔特那么和睦，现在人类那边饥肠辘辘，你们却衣食富足，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抢的。”
梅丽莎贝尔的话立刻引起邻桌几个冒险者的共鸣，他们虽然是人族，但确实经常来马娘这边刷声望，算是老熟人。
邻桌的枪兵举起酒杯，很明显有点醉了：“魔女小姐的话没错啊，我听说有些地方在组织势力抵抗异民族呢，听说还有什么人族至高论来着，我们也参加过那个集会，听上头的时候觉得他们说得蛮有道理，不过回来想想感觉哪里不对哎，不在你们这里混口饭的话我们过几天就得流落街头了。”
梅菲斯特突然有感而发：“……说实话，这个时候你们部族还让人类随意进来还是挺大胆的。”
另一位冒险者开口了：“主要是那些人说的话和我们看到感受到的不一样啊，说什么是异民族掠夺财富侵占土地的，可这个部族不是在这里生活上百年了吗？这里的姑娘又可爱又有活力，也就种地的效率高一点，完全没有感觉啊，而且多亏了他们我们才有稳定的工作，傻子才跟他们一起闹啊，不过老板娘啊，你们最近一定要小心啊，外面现在真不太平。”
梅菲斯特抛给老板娘一枚帝国银币，算是请在座的冒险者们喝一杯，然后凑过去问他们。
梅菲斯特感觉刚才的话里听到不好的苗头：“刚刚你们说了集会，什么集会？有谁在组织势力吗？什么人族至高？”
冒险者枪兵看了梅菲斯特一眼，用手撑着胳膊，另一只手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小哥你是哪路的？”
梅菲斯特随便说说：“和你们一样，只是普通的冒险者。”
枪兵认真看了一眼，然后无所谓说道：“不是什么教派的集会，起初更像是一个落水狗聚集地，整天都是一些对生活不满的家伙，但最近那个艾因耶利哥的战争英雄加入其中，他相当有声望呢，现在似乎是他四处组织和串联各地的农场主和贵族，整天说一些艾因耶利哥人的血统应该是至高无上之类的屁话，就是这样。”
梅菲斯特之后有跟他们随便聊了一些事情，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这个集会有问题啊，到时候害人不浅啊。
从交谈中可知这个集会在宣传种族优秀论，这玩意前世就折腾了无数人命，在这个世界闹起来怕不是点燃火山级别的，梅菲斯特可不想看到大量毛玉牛乳画风的魅魔被吊死在路边。
在夜晚休息的时候，梅菲斯特召唤来了自己的四位魅魔，结果除了谬琪娅是正装之外，其他三位好像都穿着不同的衣服，有睡衣的、浴衣的和泳衣的。、
“所以你平时召唤她们也是这样？”梅丽莎贝尔的死亡凝视瞬间发动。
梅菲斯特平静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魅魔们也都有自己的生活，平时工作忙在睡觉的，泡温泉的还有晚上游泳很正常吧？我可没对自己的魅魔们出过手。”
说起这个也是好玩，换做召唤塔薇儿以前的他，如果真召唤到可爱魅魔大概会把持不住吧，现在谬琪娅她们是梅菲斯特一手栽培起来的，给她们魔力精粹练级，给她们四处写推荐信送去培训机构学习，就连衣食住行也是梅菲斯特亲自计划好的，她们的服装和武器也都是按着梅菲斯特的品味设计的。
所以到了这个阶段，梅菲斯特对她们反而没有对绯蜂那样强烈的欲望，都是好用的工具魅魔。
“总之，谬琪娅，我要你们和艾因耶利哥各地的魅魔建立联系，从她们那边观察各个地区的情况，发生什么危险注意收容保护她们，如果发生严重危险记得第一时间呼唤我，明白了吗？”
“了解。”
接着梅菲斯特又召唤梦魔。
艾尔芙莉德和索菲亚两位不太熟的梦魔出场，她们现在是跟着妮古拉丝混，学习女仆之道，由于从诞生起就是收割活尸那点残根剩饭的精气，练成的十里坡梦魔，所以魅惑和入梦的力量很强，其他就不太行了。
不过强就是强，这两位的魔力让梅丽莎贝尔都能感到威胁。
“艾尔芙莉德、索薇娅，我想委托你们潜入附近人类镇子的梦境，窥伺他们的记忆，调查一个集会的事情。嗯，记住，在边缘调查就行了，稍微了解有关他们集会的地点、内容就回来告诉我，不要深入，这边现在很危险，你们不擅长战斗。”
“明白了，我们也比较有自知之明，给我们轻松的工作最合适了，可是……可是加钱吗？”
“只是钱的话……”
梅菲斯特说着就要掏钱包，但艾尔芙莉德迅速摆手。
“不是，不是，是……精气。”
“不行！”
梅丽莎贝尔唰一下跳出来，拦在梅菲斯特面前，金发炸起来在身后打了个×。
梅菲斯特轻轻扶额，然后托起一团力量抛给两位梦魔，是通过魔力抽取的部分精气，这是他想到自己部下里好多魅魔、梦魔之后研究的一个技能，方便给孩子们奖励。
艾尔芙莉德和索薇娅满足了，反正只要是梅菲斯特的精气就行，这也坚定了他们留在梅菲斯特手下的信心，比出去混的那些梦魔同伴好多了。

“再往前是阿拉克涅的部族，我们最多带你们到这里了，因为阿拉克涅的习性，她们掌握了东国最全面的地图网络，只要有钱的话可以买到所有地图，至于我们就是准备回家了，这一路多谢两位照顾了。”踏上山坡，不知火眺望远方，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部族。
历时20天的旅行，不知火和雪风也差不多要说再见了，两位剑豪小姐姐的主要任务虽然没完成，但一路打了不少支线算赚了个盆满钵满，在帝国开销不少，吃好喝好，就算这样还赚了很多英格瓦尔特金币，任务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至于信誉？反正任务是完成了。
两位新人初次接触外面的世界得到了善意。
“不过我们家族和那个阿拉克捏部族很近，经常要交换情报，大概隔着河就能看到，每年还经常雇佣她们协助耕地来着，你们如果有什么委托，也可以来找我们家。”雪风这时候不忘给家里打广告。
梅菲斯特按照约定给她们佣金，还有护符和礼物，最后不忘交给她们两册数秘术练习题。
没错，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好歹也是帝国学院的导师，不过梅丽莎贝尔已经算退休了，梅菲斯特还在混日子。虽然不直接去教课，但为了资历，每年都会提交自家工坊产出的研究报告和大量数秘术练习题。
有塔薇儿和诺登的帮助，前世因为好奇每年只是看了一眼的高考数学题似乎都能通过梦境回忆起来。
各种好玩的题目大概能给学院用几年，之后其他的数秘术大师也参与进来，帝国的数秘术课程进入刷题时代。嗯……效果么？确实好。
普通人学完能成才，天才更是要上天，起码在数秘术领域，做题家机制很快就把天分展现出来了。
只是不知火和雪风看到这多余的礼物，脸上表情复杂，她们也想利用自己的魔力做点事情，但确实隔行如隔山。
让人羡慕的是法爷如果想练习剑术反而没那么难。
四人准备先去阿拉克捏的部族补给一波，正在路上的时候，梅丽莎贝尔突然扯了扯梅菲斯特的袖子，指着路边。
两拨人撞了个照面，梅菲斯特和一队阿拉克捏大姐姐巧遇，都是准备往部族方向走。
不过对面怎么说呢，这些魔物娘（蜘蛛精）大概十六人，其中三人怀里抱着麻袋，梅菲斯特只是看了一眼就评鉴到了魔物娘的一大特色，那就是她们特色。
好吧，这些帝国之外的异种族更加彪悍一些，实际来说就是蛮夷姑娘，那三个阿拉克捏妹子都扛着一个俊俏小哥，差不多都是那种可以去唱跳打篮球的类型，帅还是很帅的，所以他们被绑走了。
其实不仅是俊俏小哥，要是肌肉魁梧的壮汉也容易成为阿拉克捏的袭击目标，帅哥是好玩，壮汉是好生养，嗯……
梅菲斯特和那边对上目光，没等阿拉克捏先动，不知火和雪风先拔刀了。
“别冲动！这是我们的雇主，来自大国的贵族！”
两人一拔刀，还没开战，第一个踉跄的居然是梅丽莎贝尔。
说起来也是特殊，不知火和雪风她们的血脉有一种特殊能力，就是隔断魔力，她们是自称忍者的剑豪。
东国传统忍者是隐秘的情报组织，可是刺客组织杀手协会什么太卷了，再加上天赋出众的话，去当忍者比较可惜，就转职剑豪呗，一来是掩盖身份，二来是出去赚外快。
而她们家族血脉的特殊能力就是切断法师的魔力流动，靠近两米以内，对魔力具有极大的抑制力，具体表情就是梅丽莎贝尔刚刚警觉飘起来的头发一下全披在身后了，本来她平时走路是飘着的，距离地面有个二十厘米，这下一个差点摔倒，还是梅菲斯特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
一下抱住梅丽莎贝尔，再看看对面那些眼睛发光的阿拉克捏，梅菲斯特第一感觉到红颜祸水这四个字的第一种含义，可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
“名刀……嗯，你们那边的人啊，那好吧，反正我们今天也有了收获。”领头的阿拉克捏大姐姐轻轻笑了笑，表面上笑，心里莫名发毛。
异种族偏安一隅，嗯，贬义，他们生育能力不差但始终没有人族那样的野性，当然，大多数是如此，也不乏有过野心的，就是死了。这导致异种族的人口始终处于微妙的数量，而且大多数的异种族都是母系社会，虽然比较奇怪但就是如此。
为什么魔物娘在这个世界也是特有词汇，因为这些异种族里女性个体始终比男性强大，掌握祭祀、狩猎、生育大权，而且出色到困惑的基因多数都能诞下自己的种族。
像是出现马娘那种混血已经算是单抽出个SSR的水平。
领头的阿拉克捏大姐拥有不俗的力量，类似于战士体系的极意，所以一看梅菲斯特那身终末薄暝法袍就心里发毛，可以想象一下狩猎崇拜的部族看到有人披着龙皮是什么感觉。
就算梅菲斯特再帅，她们这边也就是馋馋身子、望梅止渴。
“那个，你们手里的是……”梅丽莎贝尔还是有点正义心的，看到两边气氛放松下来，忍不住问道。
“这是抓来的嗯……请来的朋友，嗯，我们没有恶意，会好好招待、照顾他们，真的。”阿拉克捏迅速回答。
她们担心遇到路过的正义人，偶尔会有不明真相的勇者来救人，结果却发现被救的人哭着要跟他们走，那场面还挺滑稽的。
“真的？”梅丽莎贝尔看了一眼所谓的受害者，这些受害者的情绪稳定，眼神中透露着希望梅菲斯特他们不要多管闲事的情绪。
可能刚刚被抓还有点慌，卧槽，遭遇强盗了，啊，是阿拉克捏啊？那没事了，白吃白住还能……嘿嘿嘿。
这样的心情吧。
“确实是真的。”
“是我理解的那种招待吧？”
“是的呢，魔女小姐，过两个月，他们想留下就留下，不想留下的话就给点钱回家，我们这边各种魔药都有准备的呢。”那边阿拉克捏的大姐都换上一副客服口吻了。
小插曲迅速告一段落，当听说梅菲斯特也要去阿拉克捏部族休息的时候，他立刻得到众心捧月的待遇，不过现在的梅菲斯特却心如止水，没别的原因，主要是阿拉克捏太大了。
都说魔物娘好，但梅菲斯特最多接受混血的人形的，这种原生的还是有些……嗯，比如说半人马姑娘吧，假设啊，结婚啊，然后造人啊，那种感觉就好像喜欢的妹子穿着裙子骑在马上，然后在马儿身后跳的感觉吧。
梅丽莎贝尔也是，起初看到这些衣着狂野的大姐姐围着自家小可爱，还有点担心，不过一切担忧在几个眼神中就确定了，梅菲斯特提不起劲。
“还记得我说过的事情吗？我年幼的时候有被阿拉克捏大姐姐诱拐的经历了。”梅菲斯特额头挂下黑线，总有点往事不堪回首。
梅丽莎贝尔十分好奇：“具体的呢？你有没有被怎么样？”
梅菲斯特耸肩：“她先是用零食哄我，感觉没用，就去买了玩具，还是没用，就突然把我抱住就要走，我当然是叫警……治安官啊，很快那个大姐姐就被带走了。”
梅丽莎贝尔想笑又忍住了：“看来帝都的治安还有待提升。”
梅菲斯特赞同这个想法，确实要抱怨一下是治安问题，但如果让阴蜂来评价的话，那就是梅菲斯特的幼年形态确实可爱到引人犯罪的程度。
那种童真稚嫩与成熟冷静混合的模式彻底刻在阴蜂记忆深处了。
处于这个世界，在外面旅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让人给劫了实在是太正常，头破血流是一方面，身心俱疲也是一方面，有些地方是权利的游戏，有些地方是大人的游戏。
所以当梅菲斯特遇到几个魔物娘绑着帅哥的时候，完全可以融入其中一起开开心心去对方部族，路上还打听着最近艾因耶利哥联邦的情报。
有的一说，对于那些领主无理强加在阿拉克捏头上的税务，她们的方法是武装抵抗，而且打赢了。
“你说最近人类那边在搞什么奇怪的集会吗？”这边阿拉克捏对梅菲斯特挺热情的，大概三句话不离去家里过夜，梅菲斯特都表示婉拒。
阿拉克捏们对梅菲斯特也就是惦记一下，想偷，又畏惧他的魔力，说话时的声音都有点郁闷：“最近人类是有些奇怪，经常袭击我们，所以我们也打回去了，这些日子族长已经下令禁止单人外出，你说的集会什么的，我完全不清楚啊。”
交谈下来梅菲斯特才知道，一些地方的人类已经在敌视异种族了，态度不友善只是个开始，极端一些的已经在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抢劫甚至杀害，本来艾因耶利哥就不是个太平的地方，现在更乱了。
这时也看得出来半人马部族和阿拉克捏部族的区别，人马物流因为全世界知名的原因，就算在目前这个大环境下，人族那边对她们还算中立友善，但阿拉克捏多少有些强硬，两边的关系很快就僵化了。
可是现在异民族反而富裕，是外人眼里的肥肉，几个饥民抢劫成功的话，运气好能饱餐一顿。
“其实，我是魔族国的干部。”梅菲斯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徽章，他真是魔族国干部，官方承认的那种，“现在艾因耶利哥联邦局势动荡，希望你们小心，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西迁，去魔族国也好去英格瓦尔特也好，总之尽快离开，否则你们会遭到人类的报复。”
梅菲斯特还是提醒一下，这边一个是宗教狂热、一个是生活所迫，等冬天来临饥荒遍地，更大的混乱还在后头，这些异民族会习惯性将食物储存在部族里，是劫掠的理想目标。
而且大规模的劫掠，攻击的一方人数众多，势必也会消耗更多粮食，那么抢劫之后为了不赔本会怎么做呢？
“居然是魔族军的干部，怪不得……幸亏大姐他们没对你出手。”
“说起来，这旅店的隔音效果也太不好了，她们的声音隔着聊天街都能传过来。”梅菲斯特忍不住吐槽，然后想想人类和阿拉克捏的体格差距，双手合十，稍微祈祷，但愿人没事。
毕竟阿拉克捏也不是什么恶魔，各种身体强化药都会给男人们用的。
这边没什么有用的情报，梅菲斯特很快就返回旅店屋内，刚好看到梅丽莎贝尔在蛛丝做的吊床上跳着玩。
梅菲斯特进来后，她急忙咳嗽两声，默默坐好。
“怎么样？情况问清楚了吗？”
“阿拉克捏和人族关系不好，对集会什么的完全不清楚，只能看谬琪娅她们的了。”
魅魔们分布的范围可是太广了，在基层情报方面不会让人失望。
“说起来我们就不该在这种地方住下来。”梅丽莎贝尔哼了一声，两人共享一个房间已经不算什么事情，但今天的背景音乐着实让人往生命大结合的上面想。
“怎么？”梅菲斯特不以为然，他谈不上身经百战，却也有过很好的体验，不至于第一次办事找不到北。
梅丽莎贝尔想给房间套个结界静音，会魔法还听到现在，都脸红了，还真是难为她了。可是两人外出在外，来到陌生的土地上，敌人随时可能出现，这种自断感知的方法并不可取，所以只能忍着了。
所以最后的分配就是梅丽莎贝尔睡床，梅菲斯特躺椅子上。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有些吵闹，许多阿拉克捏冲出房间，来到部族外。
远处那人类的聚落在夜晚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那边的天空，浓浓黑烟窜上天空。
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也急忙冲出来，看着那边的情况，默契并肩而行，赶紧过去看看。
对于不知火和雪风，谈不上多深的友谊，但终究是认识一阵的少女，梅菲斯特这辈子对陌生人的感情也就那样，能帮就帮了，关系好一点的熟面孔，多少有点交情，不能看着她们死。
最重要的是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就是来找爱丽丝的，结果半路听说人类那边在发展种族主义，还以为魔物娘有危险呢，结果这晚上是人类的聚落遭到袭击。
梅菲斯特赶到现场，在这边看到了颇有东国特色的建筑，也看到许多惊慌逃命的人，这边聚落之内还有战斗的声音，不过多是惨叫，听上去是一边倒的屠杀。
恐怖的邪气在周围弥漫，梅菲斯特想过在东国的旅行可能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也许就遇到敌人了，可是这股邪气的强度着实超乎他的想象。
不知火和雪风也是倒霉，她们要是晚回来一天，估计也能躲过这一灾吧。
好消息是，下克上不能想太多了，坏消息是，不知道她们还活着没。
看来处于东国这片土地，得随时做好天降灾祸的情况，说不定邪教、魔神就突然出现把你给碾了。
梅菲斯特让梅丽莎贝尔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在后方十米位置准备，他拿出魔导器以防御姿态靠近战斗的中心，接着就看到一个拿着镰刀的高挑女性将一群人逼退。
地上遍布肢体残骸，邪龙拿着镰刀走向那些战战兢兢的剑士。
“听说你们对魔力具有高阶压制力，现在看来也只是说说呢，姐姐我的魔力一点也没有被压制的感觉呢。”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的雇主。”
拿着镰刀的女性缓缓说道，伸手接住一些从天上落下的血雨，随后几具尸体才坠落下来。
这家伙战斗的时候下手狠厉，每逢斩杀一人时，都会刻意将其抛向高空，让鲜血洒得到处都是。
不过欺负人类这就这样了，她有些无聊地轻轻擦拭镰刀。
“你们啊，收了钱却不办事，伪造信息，还无理讨要报酬，所以姐姐我呢就是过来讨个说话，要个公平而已嘛。”
“我们也没有拿到多少钱啊……”
“哦，对了，那家伙确实说过了，你们这些杀手刺客不过是执行者，放心吧，给你们分配任务的协会，还有你们幕后的老板，姐姐我都会一视同仁呢，所以不要害怕死亡，一下就好了。”
说完，镰刀在地上缓缓拖动，她缓缓向人群走去，邪气带着恐怖的压迫感如同崩塌的山脉向人群压了过去，远在百米之外的梅菲斯特都感觉到一股窒息的感觉。
说实话，因为太强了都分不清和哈斯塔的人格化身比谁强谁弱，梅菲斯特在比较的时候，甚至已经考虑到了使用深渊魔力的可能性，即使如此也不确定能不能稳胜对方。

宿命是个奇怪的说法，随着贾巴沃克的苏醒，和她有恩怨的某个家族也有所感应，立刻就有勇者踏上征程。
一老一少两只兔人踏上远征，他们和诺登那样的兔女郎不一样，身体完全是人族样子，没有异化的特征，只有脑袋变成兔子了，这点使他们在人族里是异类，在异种族那边也属于无毛类型（被认为是杂种，在同族之间摸起来很不习惯），所以两边都有点不讨好。
年长一些的兔人时时刻刻都不忘家族的使命，那就是彻底杀死诅咒他们的邪龙，断绝兔人化，恢复正常人族的姿态：“我们是古老龙杀的后裔，受到邪龙诅咒变成如今的样子……”
可惜这些话对年轻人来说是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茧子的类型，况且时代也变了，光有个兔头也不完全是坏事，得益于最近从英格瓦尔特流传开来的小说，好像叫什么《奥丁领域》的空想神话，他们这样的兔人也是有人喜欢的。
很多小姐姐就喜欢他们这类型，完全变回人类，帅不帅不知道，反正没现在这么可爱：“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外面的人经常评价我们毛茸茸的……好吧我不说了。”
不过这些心里话也就随便说说，这才起个头，老父亲就瞪过来了。
“你能想象我们家族是怎么过来的，生而为人，却在成年时变成兔子，如今看到年轻时喜爱的麻辣兔头已经难以下咽了。”
“我觉得……没那么极端吧？牛头人也吃牛肉啊，这完全是老爹你的心理问题吧。”
“住口！少说几句能死吗？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两个龙杀的血脉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在喧闹声中慢慢前往东国。
至于他们心心念念的邪龙，没错，就是贾巴沃克，正在人群中屠杀呢。
这个家族吧，放眼整个东国其实也没做过什么坏事，里奥伯特现在的理念是稳住发育，低调，不要引起神权势力干预，他不想再和勇者们无休止地战斗下去。
可是经营地下黑恶势力的贵族不放过他，他能怎么办？他没有办法，思来想去也只能斩草除根了。
贾巴沃克挥舞着镰刀，在众多剑豪围攻下依然游刃有余，不停说点轻佻的话，然后每次反击必然会杀死一个人。
贾巴沃克在刀光剑影中翩翩起舞：“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认为自己的运气是如此之差，在今天碰上我呢？换个角度说，那些因为金钱被出卖，然后死在你们手里的人有没有感慨自己的运气差呢？”
这些剑士被完全压制，其中最强的人也不及娜尔梅亚的实力，只能被玩弄一般苦苦支撑：“至少……至少放过其他人！”
群架虽然看数量，但能发动攻击的就那么几个人，贾巴沃克慢慢切，这一个家族迟早能切完，至于逃出去的人怎么办？不用担心，里奥伯特另有安排的。
“啊啦啦~你想说祸不及家人？你的家族难道不是享受着杀人带来的红利成长吗？就跟血池里盛开的彼岸之花一样，享受红利的同时又在麻烦找来的时候撇开关系？不好意思，姐姐我也是听人命令呢，你这家族必须做到鸡犬不留，就是个蛋也要顺便踏碎。”龙族在相互仇杀的时候有毁坏龙蛋的记录。
毕竟这个家族生活的地方也就是个村子，如今在东国屠村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正好不远处有阿拉克捏，到时候就说是魔物娘干的。
理论上异种族可以归属于魔族，通过这件事情顺便挑动人族势力对魔族势力的仇视，也算一举两得。
顺便还能给贾巴沃克找点事情做，不然她整天盯着里奥伯特收养的那些孤儿，时不时就传播一些黑暗的思想，让里奥伯特看不下去。
他的确要利用这些孩子，不过对他们的利用都是顺水推舟，他们未来会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会怪罪里奥伯特把他们带坑里，可贾巴沃克是另一个极端，她热衷灌输毒鸡汤，喜欢给那些孩子们添一把火，让他们的人生脱轨冲向不可控的极端。
现在最经典的例子就是艾格尔，自从贾巴沃克找他搭过话之后，艾格尔找贾巴沃克交流的次数明显比找他多了，里奥伯特也明显感觉到艾格尔的人生真有失控的迹象。
对于艾格尔的变化，贾巴沃克很是愉悦，剥夺生命不过是享受的一种，目睹一个人的人生在她的催化下野蛮生长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她这个邪龙可比伊尔莎专业多了。
顺便暗魇龙风评被害，感觉听说邪龙的次数多了，都是暗魇龙作怪。
很快，这个家族的强者一个个被杀，周围战斗的面孔只剩下一些年轻人，大多数人的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贾巴沃克心情大好。
但也不是那么好，因为在她准备挥舞屠刀，准备给今晚的演出落幕时，一阵强而有力的魔弹从天空散射过来。
上百发魔弹如同流星，从远处飞来，看起来是散射，在接近时都锁定了贾巴沃克，开始集中轰击。
贾巴沃克眼前一亮，开心舞动镰刀将魔弹尽数斩落，接着听到龙语的声音。
龙族向帝国分享过封印龙的魔法，没错，专门给人类自己玩去，遇到邪龙的时候你们好歹能挣扎几下。你说万一人类反过来针对龙族怎么办？扬了呗，让魔法断绝就行。
再说这个魔法理论上就跟银手镯一样，是创造结界，让有实力的人锁住巨龙，防止作恶的巨龙逃走。
此时，由梅丽莎贝尔引导的结界从四周环绕，封锁血流成河的庭院，将贾巴沃克禁锢在中央。不过对方没有任何被禁锢的状态，依然挥舞镰刀，让梅丽莎贝尔感到后背发凉……
她背后的头发突然弹起，防御了空间的异化，挡住突如其来的镰刀。
“挡住了啊，其实这招对付初次见面的人很好用。”贾巴沃克看了一眼施法中的魔女，眼睛眯起来，望着从天上落下的金发，就当给对方修一修头发了，“圣龙的印记啊，其实这个魔法很古老了，你们也不知道改良一下的吗？不过你那金属一样坚硬的头发还是值得赞扬呢，保养得真好，我都有些羡慕了，等下就连头一起带……………………”
本来，贾巴沃克一如既往要放狠话，可是突然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发现有意思的事情。
果然，主要战斗力不是梅丽莎贝尔，梅菲斯特躲在云层后，靠梅丽莎贝尔标记位置，偷偷引导天穹坠落的魔炮，直接撕裂云层，发动偷袭。
这种时候就不要和敌人讲武德了，贾巴沃克的邪气强大到梅菲斯特都不敢确认这边伤亡的情况，先把她控制起来，击伤她更有意义。
现在使用的可是能击败古神兵器的魔法，能让阿露艾露玛品尝到死亡预感的集束炮，瞬间击中贾巴沃克，怎么都能让她血流满地吧？
可惜这一波炸飞的只有围观群众，那些终于有机会喘口气，在附近检查伤者的人们很快就受到魔炮余波的冲击，剧烈的地震让本来就凄惨的房屋倒塌一片，魔炮的冲击波给百米之内的人造成二次伤害，百米之外的人如果是普通人也被吹飞了。
这样暴力的魔炮也让地面控制结界的梅丽莎贝尔猝不及防，圣龙印记创造的结界很快就被魔力填满，然后溢了出来，结界的破碎让她感慨梅菲斯特现在实力强劲，然后头发撑开，包裹身体，撑起风滚草一样的结构随着冲击波漂流，这个时候炮击中心视野完全被覆盖，看不清敌人，谁知道会不会有烟无伤？所以赶紧拉开距离，开始准备第二波魔法。
“击中了吗？”梅菲斯特开始从天空降落，在念话中询问梅丽莎贝尔。
“正中靶心，暂时感觉不到那个家伙的魔力……你确定对方是龙吗？你用这样的纯粹魔力炮击威力有些大啊。”梅丽莎贝尔在冲击波中滚动，感觉梅菲斯特已经比她强了，随后沉默了一下，自信一些，她把感觉去了，梅菲斯特在战斗方面确实比她强了。
“梅贝尔，撑开最强的防御魔法，警惕任何攻击靠近，不要放松警惕，这家伙是从龙之墓地里解放的邪龙，最古老的邪龙之一，这股邪气我不会认错，他是里奥伯特的手下。”梅菲斯特很担心梅丽莎贝尔，感觉下降时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准备直接虚空漫步到梅丽莎贝尔身边。
结果刚刚打开虚空裂隙，却看见贾巴沃克那笑盈盈的脸。
“是梅菲斯特~~~对吧？”她的表情格外狂热，一把揪住梅菲斯特的领子，然后甩向大地。
轰！梅菲斯特砸进自己炸的巨坑里，刚要爬起来，就看到巨大的镰刀从脑门中间的位置劈过来，邪龙的身影宛如发病的柴刀女，梅菲斯特能做的也就是举起魔导器，撑开一个圆形护盾格挡。
锵一声，镰刀和护盾之间擦出剧烈火星。
下一刻两把破法剑袭来，贾巴沃克斗篷撕裂，身后甩出一条龙尾将破法剑击碎。
“里奥伯特最近总是提起你呢~真让人嫉妒啊，那家伙光想着如何杀死你的事情，都不怎么理睬我呢。”贾巴沃克力气很大，单手压着镰刀，却让魔法护盾往梅菲斯特的方向挤压。
梅菲斯特一边强撑着身体，一边因为她的话抖了抖，这是什么0溢事件？到时候无1生存吗？这邪龙的战斗方式真是前所未有的诡异，不仅物理和魔法上双重强大，还深谙精神攻击的方法。
梅菲斯特并不爱接敌人的垃圾话，随便贾巴沃克怎么说吧。
“不说话的男人有些无趣呢，不过姐姐我今天没接到杀死你的命令。不过里奥伯特跟我提起过你，还假设了如果遭遇你该怎么做。”
“……什么？”
梅菲斯特说完，魔法盾以此面向敌的方式爆破，形成贴脸魔炮爆炸，推开贾巴沃克，自己从坑里爬起来。
可是刚刚爬起来，贾巴沃克那疯狂的攻势就砍了过来，巨大的镰刀如同不停旋转的风车，不，根本就是电锯，换做近战特训之前的梅菲斯特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这时梅菲斯特挺想喊克图格亚救一下的，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听说是保护自己，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撞上奈娅丽丝的分身。
所以在被杀之前，梅菲斯特姑且还不会喊救命，他自己的性命可以拿来赌，除非梅丽莎贝尔陷入危险。
显然贾巴沃克对他的兴趣也很大，没有理睬明显弱一分的梅丽莎贝尔，邪气燃起的龙息直接将两边隔开，梅丽莎贝尔也是又惊又怒。
邪龙对于小魔女跳脚的举动毫不在乎，继续强化攻势：“先聊点别的吧，我对你身上发生的事情略知一二，奈娅丽丝告诉我了一些你的事情，很厉害的男人呢，不是吗？你也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吧，没错，就是传说中的邪龙哦，你打算对我怎么样？嗯嗯~姐姐的这个问题太宽泛了点，那就二选一好了，你是想杀死我？还是想封印我呢？”
梅菲斯特当然想杀了她，彻底杀死的那种。
封印这种魔法靠不靠谱，看看现在贾巴沃克这么活泼就明白了，还是那句老话，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无法解开的封印。
“当然是杀了你。”梅菲斯特的防御技术算是被妮古拉丝她们练出来的，妮古拉丝特化了他对横冲直撞这种类型的防御力，娜尔梅亚增强了他对武术技巧的防御能力，克图格亚给梅菲斯特强化了空战技巧，其他人则强化了梅菲斯特的对抗能力。
现在他这一个术士，被狂战士般的贾巴沃克近身了也能勉强防御，真是多亏了大家的训练。
可是局面还是梅菲斯特劣势，没展开深渊魔力，力量和速度都略微逊色贾巴沃克，说是防御其实也是处处被动。
“也是啊，我们的立场就是相互厮杀的立场，那就好好来享受这场战斗吧。”
贾巴沃克说完更起劲了，梅菲斯特意识到这完全是个女疯子，镰刀的攻势如同狂风骤雨袭来。
不行，还是像对付哈斯塔那样，将贾巴沃克监禁起来好了。
毕竟什么魔法强用什么，梅菲斯特现在学会使用深渊魔力，对付贾巴沃克也不算大炮打蚊子。
可是，突然涌起的黑暗魔力却扑了个空，贾巴沃克好像十分熟悉深渊的力量，当周围的空间出现一道道漆黑之手的时候，她脸上好像换了一种笑容。
“真是不老实呢，明明说过要相互厮杀的吧？结果你却想把姐姐我监禁起来吗？”贾巴沃克的腰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几个轻巧的翻滚后拉开和梅菲斯特的距离。
即使梅菲斯特之后还想把她拽入深渊，那些魔力形成的手臂也会被贾巴沃克无情斩断。
“深渊魔力不是这样用的~”贾巴沃克站在一个高处，捧着脸笑盈盈说道，她好像对自己深渊魔力非常熟悉，“姐姐教你一招。”
一阵龙吼从天而降，梅菲斯特看着眼前的贾巴沃克，有些惊疑不定，对方本体应该是在眼前吧，但是下一刻，他身边的空间就扭曲了，漆黑的邪龙眼睛冒着蓝色的火焰，巨大的龙爪一下把梅菲斯特攥住，他的意识瞬间就被吞没了。
当梅菲斯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急忙跳下来，一看周围。
是唱铁窗泪的地方。
这里是个监狱。
梅菲斯特忍不住掩面，他被抓了，然后非常担心昏迷之后的事情。
不过外面的脚步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贾巴沃克出现在铁栏的另一侧。
“你不用担心其他人哦，我已经对他们没有兴趣了，反正也杀差不多了，剩下的只要花点钱就能被收买，至于你的伙伴也不要担心，那个小魔女最后急的团团转，追了我们两天两夜，我就故意耗尽她的体力，在她不甘的眼神中离开了，真是有趣呢。”
“你可真强啊，拥有这样的力量居然甘愿做里奥伯特的打手……”
梅菲斯特刚说完，贾巴沃克就拿出钥匙，明显是要进来的样子。
“你要干什么？”梅菲斯特见状连忙后退两步，这场面他有点眼熟，当年对绯蜂也是这样的。
“所以说啊，这个时候低劣的挑拨手段还是别丢人了，我把你关在这个地方，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会遭遇怎样的不幸。”贾巴沃克还是笑盈盈的样子，“奈娅丽丝有个可爱的分身跟我说过你的故事，你难道不是很喜欢监禁可爱女孩子，然后对她们为所欲为的类型吗？既然有这样的爱好，那么被同样的方式对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梅菲斯特惊疑不定：“是爱丽丝吗？你见过她？她在哪里？”
贾巴沃克带着浑身邪气走进牢房里：“不知道啊，我又分不清她的分身哪个是哪个，那么接下来……”
接下来，接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虽然很突然，但就是梅菲斯特被龙车疯狂碾压了一波，七天七夜没停过的那种。
一边是深渊魔力折磨精神，一边是贾巴沃克碾压身体，事后梅菲斯特人都傻了。
至于贾巴沃克？关押梅菲斯特的地方不过东国野外一个随处可见的荒废城堡，她碾过梅菲斯特之后大概明白“爱丽丝”为什么会变异常了，然后兴冲冲地找到里奥伯特。
“哟，里奥伯特，告诉你个事情，我逮住梅菲斯特那家伙了。”贾巴沃克看起来浑身舒畅。
“噗——！”里奥伯特猝不及防。
命令贾巴沃克去屠村，这家伙虽然执行了他的命令，但果然能摆脱龙石的控制，随便就失踪了七天，然后回来告诉他这么劲爆的消息。
这边还在制定复杂而繁琐的计划，力求找到梅菲斯特后将其伏杀，灵魂拿了就走，拿走就用，尽量不要拖延时间。
一次次实际行动也证明梅菲斯特生命力挺顽强的，身边也有很多强大的伙伴，很难得手。
结果现在却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让他产生贾巴沃克会不会也拿出一个影像水晶忽悠他的想法。
不会吧？这头邪龙又不图钱财。
“所以呢，他在哪里？你杀了他吗？”
“哦，丢在随便哪个城堡的地下监狱了吧，我经常听你提到他的名字，所以也没杀他。”
“哦。”
“我上了他。”
“……”
里奥伯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心脏，缓缓坐下。
“人，现在在哪里？”
“这就不知道了，你确定要杀他吗？就当我杀了他半次吧，反正最后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剩下这半次我再去追。”
里奥伯特狠狠瞪着贾巴沃克。
“追上去，杀了他！贾巴沃克，不准再做道德沦丧的事情！”
“是是~这次是命令吧？如果你早点下命令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啦。”
贾巴沃克戏谑笑着，望着里奥伯特想对她发怒，却不得不忍耐下来，那股黑暗灵魂散发的波动让她身心舒畅。
其实贾巴沃克并不属于任何阵营，别人幸福她忧伤，别人不爽她高兴，比如贾巴沃克现在就喜欢看里奥伯特无能狂怒的样子。

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被嘲讽了，在地牢里过了暗无天日的七天七夜，睁开眼睛就只能看见贾巴沃克那张狂笑的脸。
他必须自我反省一波，这寄得太快了，明明才刚刚成长一波，结果就在贾巴沃克这里送了一血……大概？
往好里想，没死就行，往坏里想，太丢人了，战斗力如此薄弱不如放弃抵抗早点投了深渊。
“终、终于结束了，累、累死我了。”梅菲斯特穿好衣服，捂着腰，上半身稳定，下半身打摆子，然后缓缓走出地牢。
外面同时传来脚步声，梅菲斯特大惊失色，这不会是邪龙又返回了吧？这要是再来个七天七夜，他可能得脱水了。
其实妮古拉丝在这里一定会安慰他，能坚持七天已经很厉害了，贾巴沃克在那个过程中也有破防过。
不不不，但这不是梅菲斯特想看的剧情，这个邪龙也太恶毒了，怎么都得爆杀她。
想到这里，梅菲斯特握紧魔导器，准备战斗，不过由于没感觉到邪气，所以先观察一下。
“父亲，这片城堡残留着邪龙的气息，她的力量比想象中还要强大啊……”
“小心陷阱，传说中的邪龙可不是表面上的强大，这里很有可能是她蛊惑人心的地方，感觉到了吗？里面有人，小心一些。”
这对话没有隐瞒，就是故意说出来给里面的人听。
梅菲斯特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其实都很沉稳，年轻人只是有些紧张，年长者非常慎重，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俗的魔力。
传说中的龙杀，是和狩龙者与龙骑士完全不同的职业，说是职业更像是血脉的传承，他们只是对龙特攻，哪怕用菜刀都能破古龙防御力的那种特攻，天敌一般的存在。
所以感知到之后，梅菲斯特在这边主动敲了敲铁栏：“外面的人，是传闻中的龙杀吧？也是为了讨伐邪龙而来？”
没办法，为了合理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就只能说自己是追踪贾巴沃克而来的术士了，先两人一步在地牢中搜索呢。
梅菲斯特感觉对面可以信任，先释放善意的信号，两位龙杀也愿意正面走过来，看到了扶墙的梅菲斯特。
经验丰富的中年战士看着梅菲斯特，通过眼睛观察对方的精神状况，认为梅菲斯特没有被蛊惑和操纵的迹象后，姑且垂下武器：“你……这里邪气弥漫，阁下是什么人？”
梅菲斯特简单介绍了自己：“我是英格瓦尔特的帝国术士，深渊之暗梅菲斯特，或许和你们一样，在调查邪龙贾巴沃克的踪迹，前几日调查了这里。”
年轻人看着他捂着肚子：“你受伤了？”
梅菲斯特沉默，低头的同时再拉低兜帽，身体和心理上都受伤了，满身吻痕和肌肉酸痛、弹药清仓、邪气缠身、体力耗尽，这时的确是满身的debuff。
“只是和贾巴沃克激战一场，然后打输罢了，贾巴沃克确实是强大的邪龙……不过好像被手下留情，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梅菲斯特叹了口气，他身上这会儿还残留着贾巴沃克的残香。
好吧，就是重度的邪气，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他被贾巴沃克抓住过，这个情报就不隐瞒了，然后也就说这么多。
被邪龙抓住然后压迫七天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了，梅菲斯特在人类社会意义上已经算是死亡了吧？
其实好几个乐子人都知道了。
听到梅菲斯特主动说起这个事情，中年战士思考片刻，主动报上名号：“不好意思，我们失礼了，我们是来自狩龙家族的战士，为讨伐贾巴沃克解除诅咒而来，我是战士沃柏尔，这是我的孩子，同时也是合格的战士。”
小伙子接过话茬，自我介绍，很有活力：“梅菲斯特阁下，我是兔子骑士巴纳伊，怎么叫我都行，我和父亲是专门为了讨伐贾巴沃克来的，邪龙的力量恐怕会在这片大地肆虐，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梅菲斯特拍手赞同，脑中闪过的都是屈辱：“没错，这个贾巴沃克，简直坏透了……”
谈话间，沃柏尔走进地牢里四处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梅菲斯特则是要逃出来，更没有继续留下的道理。
他出来第一时间都是呼唤使魔，给梅丽莎贝尔报平安，尖尾雨燕也是给力，出去不到一小时就回来了，梅丽莎贝尔就在附近，她追了贾巴沃克一路，但中途被甩了。
在城堡中游荡了一会儿，梅菲斯特坚持不住表示要休息一会儿，在废弃的城墙上看夕阳日落，看着看着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没想到梅丽莎贝尔和克图格亚一起出现的。
克图格亚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却是不清楚发生什么的人，因为在梅菲斯特被抓走的时候，克图格亚在跟一个大海鲜打架。
奈娅丽丝就是这样，为了目的能拉拢（忽悠）过来的人很多，克苏鲁想要复活，她就借用这个机会拉拢了对方的势力，拦截了克图格亚，不然梅菲斯特也不至于度过暗无天日的七天。
这期间都快唱达咩达咩达咩哟了。
梅丽莎贝尔很熟悉梅菲斯特，他现在一脸从骨子里透着疲惫感让人心疼，就好像家里的白菜叫人拱了。
“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吗！受到诅咒了吗！身体要不要紧！”梅丽莎贝尔一连跳着检查梅菲斯特身上，到处嗅了嗅，感到邪气，很是担心，“对了，我在路上遇见了克图格亚小姐，我们一起来救你了，不过还好，应该安全了……吧？你身上是不是中了标记？”
标记，或者说印记，其实这类东西有很多称呼，通常是法爷中强势一方给弱势植入的种子，可以随时监控他的位置。
梅菲斯特这会儿疲倦极了，没什么精力检查精神状况，还是梅丽莎贝尔过来贴着他的额头，检查精神和梦境。
“嗯，梦境里有猫猫守护，还有艾妲小姐，精神没什么异常……等等。”梅丽莎贝尔看见了一股黑暗，小心翼翼的解除，果然发现了邪龙的痕迹，“稍等，还是发现了有关邪龙的污染，我这就让你清除。”
梅菲斯特说声感谢，同时也感谢魔法的存在，要不是有清洁魔法这样的技能，梅菲斯特现在的状态恐怕更加不堪。
不过克图格亚这时候眼里都是担忧，担忧之后又紧盯着梅菲斯特看，然后偷偷传来念话：“贾巴沃克是不是把你怎么样了？拷问你了？”
梅菲斯特一愣，然后急忙点头：“啊，嗯嗯嗯……是的……”
克图格亚握紧手，心中拿起利剑：“在你被抓走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冲上来，结果被大衮拦住了，为了不让战斗扩散到现世，只能跟祂卷在一起，最后还是法萝尔过来稍微帮了忙，给我指明了方向，还有这个贾巴沃克，好像不简单啊。”
说起这个，梅菲斯特也感觉奇怪，在念话中回复：“是的，力量异常强大，比哈斯塔的化身还要强大很多，能无惧深渊魔力，整个战斗中都是游刃有余从没认真过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对啊，贾巴沃克目的是什么？就为了碾他一千遍也不够吗？奈娅丽丝又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和她交流过的是爱丽丝？这次是爱丽丝的报复？
克图格亚抱着脑袋，龙族那边有个无限龙神，实力可是很强的，他们这个种族本身潜力也很巨大，贾巴沃克又不走寻常路线，那一身深渊的邪气不像普通古龙能拥有的。
本质上更像梅菲斯特现在的样子，同时也更接近她们的存在。
深渊领主诞生一个人格化身，梅菲斯特本来就是人类，但开始向深渊投影自己的力量，贾巴沃克也是如此，明明是龙却主动混入深渊的力量，已经和奈娅丽丝亲密无间了。
很多问题让梅菲斯特头疼，但这些事情就算再次遇到贾巴沃克也无法得到回答，只能先关心现实中的人了。
“不知火和雪风怎么样？”梅菲斯特莫名心虚，不想在贾巴沃克的问题上过度纠结，刚好两位龙杀也出现了，也许可以从他们那里交流得到情报。
梅丽莎贝尔看到梅菲斯特被抓走了，当时很急，不过再着急也没忘关注一下主要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救不知火和雪风才迎战的：“她们活下来了，这一点我有确认过，不过她们的家族也死了，那里的人现在都受到一种诅咒，她们两人也不例外，诅咒的类型和你身上的一样，但他们恐怕没有你的抵抗能力。”
梅菲斯特这时才了解到自己身上的诅咒，贾巴沃克这邪龙果然混蛋，没安好心，碾压他之后还留下诅咒，激活之后身体大概会不受控制之类的，不过梅丽莎贝尔表示已经净化掉了。
但诅咒并不是单一的，梅菲斯特身上还有另一种诅咒，如果放着不管身体会异变，变成兔子。
“嗯？变成兔子？”梅菲斯特微微侧目，脑子里闪过灯泡，想到了沃柏尔和巴纳伊这对父子的外表，他们身体是人族，脑袋是兔头，寻常见面好像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但仔细想想就意识到他们的身体很不协调。
就算是异种族的兔人，男性兔人的脑袋，那血统也没那么……返祖？
梅丽莎贝尔的头发伸过来，轻轻抚摸梅菲斯特的头发，好像是安慰：“别担心，这个诅咒也及时净化了，克图格亚的火焰力量帮忙焚烧了诅咒，再说我们术士在这方面抗性还是比较强的。”
梅菲斯特也一把抱住这一团头发蹭了蹭，金发在他的怀抱里抖了抖，不知所措。
“那个，你们刚刚提到邪龙的诅咒……？”就在这时，一双耳朵晃过来，是巴纳伊，他还是比较在乎这个事情的，毕竟年轻啊，兔子的外表不能说丑吧，但也不太习惯，他们不是生下就是兔头，而是18岁准时变化兔头，巴纳伊还是比较怀念自己帅气的人类时代。
“没错，贾巴沃克在临走的时候似乎诅咒了我，但应该没事了。”
“真厉害啊，居然能抵抗这样的诅咒……类似的诅咒缠绕着我的家族，我们世世代代都变成……这样。”巴纳伊羡慕的同时又郁闷，指了指自己的样子，想露出帅气阳光的笑容，却控制不好兔子脸，笑成驴子模样。
然后仔细一看巴纳伊的脸型、耳朵和色泽，梅菲斯特忍不住问：“请问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阿米……”
巴纳伊不明所以：“我没有妹妹啊。”
梅菲斯特也迅速摇头：“没事，我随便问问。”
这时沃柏尔也从城堡里走出来，这里大致检查了一遍，有点失望，并不是贾巴沃克藏身的龙巢，不过也正常，贾巴沃克这样的坏东西也不会轻易被抓住尾巴。
意识到梅菲斯特也在追讨邪龙，又发现梅丽莎贝尔是魔女，克图格亚又是来历不明但非常强大的剑士后，他觉得可以主动透露一些情报。
关于贾巴沃克的史料也不是什么秘密，帝国也有关于他的记录，但沃柏尔的家族是纯怨种，血脉遭到诅咒，所以会更详细一些。
“邪龙贾巴沃克，诞生于先史时期的古龙，是仅次于龙王的暗魇龙，被深渊的力量引诱堕落，身躯已是不朽的存在，我家的祖先曾经斩下她的首级，将其封印，却无法将她彻底杀死，还遭到了诅咒。”沃柏尔的声音充满沉稳，完美符合他老战士的风格。
“你们也不容易，话说这个诅咒会带来什么问题？减少你们的寿命，还是从变身之后开始不断衰弱，或者在满月的时候失去理智之类的？”
“就是单纯的从人类变成现在这样，只要一照镜子就会回忆起祖先的屈辱，无论如何我们一族也要斩断诅咒。”
“……”梅菲斯特这边陷入沉默，只感觉到一种恶趣味。
贾巴沃克对他们的诅咒既不是处刑，也不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单纯就是恶心人，但凡跟他们血脉产生联系，连兔人都要返祖。
就好像时刻提醒这个家族，悄悄看哟，你们是被我诅咒的一族。
“不过现在的贾巴沃克真的还是龙吗？本体和龙躯能一起出现，根本不像普通的龙，最麻烦的是她现在拥有的力量……”
梅菲斯特掩面，说是古龙，但对方早就和深渊不清不楚，对身体也没什么爱惜的，就像是个尘世闲游的傀儡，就力量上来说很接近支配者水平，恐怕法萝尔未必是她对手，在放海的哈斯塔之上。
能熟练抵抗深渊魔力，还能给他露一手，根本就是吞噬深渊之龙啊。

某处，田园牧歌，鸟语花香的地方，爱丽丝正在井边打水，这时不和谐的光影让世界忽明忽暗，不用转身，深渊的邪龙贾巴沃克就出现在她身后了。
“哟，你的仇我帮忙报了，那个叫梅菲斯特还挺有劲的，就是灵魂看上去怪怪的，这里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说给我听听，我要是觉得有趣就继续帮你，如果没啥价值，那就随我了。”贾巴沃克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显得非常慵懒，身上只有一件破烂的斗篷，斗篷下没什么正经衣服，只有用绷带缠身，所以一晃一晃的，当时也挺方便碾压梅菲斯特。
爱丽丝看到这不请自来的恶客感到无聊，说起来奈娅丽丝是不会解决她这个分身的，一个是留着观察看乐子，一个是方便钓鱼，爱丽丝也知道其他奈娅丽丝是怎么想的，就算如此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可能被塔薇儿忽悠瘸了吧。
比如保留着和人类相爱的感觉和经历这样小小的秘密会觉得有趣，试着模仿人类的爱意给予梅菲斯特会感到甜蜜，幻想一起出逃约会甚至有点心动。
塔薇儿说可以和人类一起创造幸福的童话故事，这种事情真不是她的风格呢，但也是其他深渊领主得不到的东西。
不过换个角度，让梅菲斯特来评价，估计会说“奈娅丽丝”群体本身太卷了，卷到能出现爱丽丝这种番外个体，她说不定想着唤醒深渊意识的伟大事业少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吧。
不过贾巴沃克明显不想放过她：“呐，呐~来说说吧~你是希望梅菲斯特成为你的什么？单纯是发泄的工具？还是专用的奴隶？或者是方便的恋人？只要你开口，我心情好的话会帮你捞一手。”
求我，快求我~贾巴沃克似乎把这句话写在脸上。
你可拉倒吧，爱丽丝无聊忍耐着贾巴沃克的纠缠，不表达情绪就是对她最好的反击。
贾巴沃克属于直接贴上来，发动（（（呐）））攻击，爱丽丝冷处理应对，爱丽丝提着水桶返回屋子，摇摇晃晃走着：“我现在不会干涉他的行动，是生是死都好，一切都是那家伙想看到的故事。”
贾巴沃克跟在她身边：“那我偏要在这份故事里占据一个女主角的位置，创造属于我自己的童话，你们都喜欢这个梅菲斯特吗？如果把他变成我的东西，你们会伤心吗？好奇，有没有什么方法让你们感受到人类那样的悲痛欲绝，哭泣也好，愤怒也好，能让你们产生情绪就好了。对了对了，你知道他专门来这边找你吗？”
沉默，爱丽丝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已经在考虑继续出逃了，逃到塔薇儿预想的那个时间来临，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出现在梅菲斯特面前的时候再说。
贾巴沃克故意挑起梅菲斯特的话题，身边漆黑的邪气中仿佛点亮明灯，干脆为了吸引男主角主动去杀了他吧。
“我现在被人使唤，要去杀害梅菲斯特，说实话只要稍微认真一点，就能让他消失，他的灵魂虽然有趣但还没成长起来，你要不要一起来？”
“随你怎么做。”爱丽丝的回答还是千篇一律，摆就完事了。
奈娅丽丝这么多的分身，每个都是闲棋冷子，但每个都在发挥自己的作用，折腾塔薇儿的、折腾妮古拉丝的、折腾克图格亚的，能给那边添堵就行。
贾巴沃克估计和这边相处久了，或者说臭味相投也有一样的兴趣，而且她看谁吃瘪都高兴。
现在贾巴沃克不管问什么，爱丽丝都是“啊对对对”的对策，不过一想到梅菲斯特居然会来找自己，心里还是很高兴，说明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至于是不是“塔薇儿的任务”，爱丽丝倒也不在乎，深渊领主给她的习惯就是看结果，因为她们的时间观太漫长了，享受过程，只看结果是她的习惯。
梅菲斯特这么大张旗鼓来到东国，奈娅丽丝不好好布置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不过搅局的人也有很多，比如光辉的女神阿斯特莱雅、万军之主莉薇露，两个人也加入反奈娅丽丝阵营。
在看不见的地方，两边已经开片撕起来了，趁着无名之雾和黑暗都不在的时候，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抓紧时间把奈娅丽丝埋了。
提灯女神也是好帮手，她总会为那些陷入黑暗中的人点亮道路，和奈娅丽丝博弈，许多处于堕落边缘的人都得到提灯女神的支持，他们的心灵不再冷漠和孤独，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固然有人会一路走到黑，但同样有许多人靠自己的力量破茧重生，而提灯女神不会直接干涉他们，因为……破茧的蝴蝶只有自己张开翅膀才能真正飞翔。
慈悲女神已经给她示范过了，一视同仁的温柔只会带来不幸。
如今外神、现神都在和奈娅丽丝碰一碰，对于这样潜伏在现世的不稳定因素，大家觉得能联手就联手吧。
不过碰撞范围也仅限于人类看不到的地方，难以描述的存在们去一边打着玩，人类另外开个怪物房。
毕竟万军之主也给大家示范过了，来一场世界末日级别的诸神黄昏无济于事，泡泡那个坏东西把大家都关在这里玩过家家，扮演自己的角色，都有许多支配者迷失了，甚至克苏鲁都被创死了，那只能围绕梅菲斯特慢慢玩。
隐秘的过去探讨起来毫无意义，梅菲斯特在这场轮回中经历了多少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
“这一次……我们想个完全的计划，伏杀贾巴沃克。”梅菲斯特喝着魔药泡茶，精神还是有点不振，身体那必然是掏空的，还得强撑着和沃波尔他们交流。
必须承认涉及到深渊的力量都很难杀死，哈斯塔在他的梦境地牢里装修房间呢，等下就给她送个邻居过去。
说真的，与贾巴沃克正式见面留下了深刻印象。
梅菲斯特一直都吐槽封印术这种东西一定会解开，塔薇儿以前教他的那招封印、分解魔法却不适合对付贾巴沃克，大概就是封印术得选择一个可取的对象，贾巴沃克拥有深渊之力具有抗性，也没什么办法将她直接除外，那只能先关到自己梦境地牢里。
说实话还真有些担心，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成长个寂寞，在算是一厢情愿搞笑的邂逅结束后，梅菲斯特必须重视邪龙的危害了。
重点是伤身体。
沃柏尔这边很执着，每次说话时梅菲斯特都能感觉到他语气中压抑的怒火：“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我族的先辈曾经斩下过邪龙的首级，继承沃柏尔之名，我如今也带来沃柏尔之剑，可斩邪龙，只要能抓住机会……”
梅菲斯特不得不提醒他：“沃柏尔先生，贾巴沃克现在的状态是两个身体，人类的躯体和龙的躯体能同时行动，而且拥有相同的力量，我正视你们拥有的实力，可贾巴沃克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龙族了。”
巴纳伊帮忙解释：“她只要概念上是龙，并且和我族有恩怨就可以了，我很确定龙杀血脉的力量仍然能发挥力量。”
梅菲斯特微微挑眉，概念性攻击还真是方便的东西，梅菲斯特突然想，也许遇到其他怪物的时候也可以准备龙血什么的，打不过了给对方注入龙血，赋予龙的属性，也许这些龙杀家族就能发动克制能力。
这能力堪比一个人获得“改名超能力”，一个叫关羽的人一定能遵循演义剧情“斩文良颜丑的超能力”。
“那就剩另一个问题，恕我直言，我们现在所有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嗯……”梅菲斯特环顾周围，克图格亚这个假装打抱不平的路人也在，姑且还是低调点，“在魔力总量上也不及贾巴沃克，要同时消灭她的两个身体恐怕很不容易。”
在不暴露身份和底牌的情况下，魔力是一种能直观体现战斗力差距的参考，但也仅仅是参考，当年沃柏尔家族的祖先如何斩下邪龙的首级不得而知，但梅菲斯特不想再输给贾巴沃克。
不能再让贾巴沃克胡作非为，祸害这片大地，梅菲斯特必须替身而出，将邪龙的命运终结在这片大地上。
梅丽莎贝尔的头发勾起灯泡的轮廓，要帮手的话有现成的盟友：“需要战力的话，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向龙族求助，龙族相互杀戮是禁忌，只要透露贾巴沃克的行踪，龙族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而且这个时代正好是他们空之勇者换代的时候，有力量的龙都会跃跃欲试吧，说不定我们找来好几条龙。”
龙族自身强大不在乎外族怎么样，但是特别憎恨本族的叛徒，而且龙族也是出了名的记仇，比如说当代的魔王莉娅吧，参加宴会的时候，你拿走她最喜欢的小蛋糕这种事情都会被记一辈子。
报复的形式不会太糟糕，但绝对会在对方死后亲自给墓碑上题字——此人某年某月某日拿走我一块小蛋糕。
而且贾巴沃克这实力着实有点糟糕，刚来东国就碰到，绝对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但是找他们来送死不可取，最好能找到龙王级别。”梅菲斯特担心找来的帮手只剩下手，所以要找就找厉害的。
梅菲斯特并不是不能打硬仗，而是觉得如果能有准备的话，最好稳健一些，过度稳健那种，尽量打赢之后己方没有任何人受伤。
六大龙王，仅次于无限龙神的最古之龙，无一例外都是超越天理之外的非凡存在，寿命永恒。
寻常古龙也许浑浑噩噩几万年睡迷糊了，现在醒来头脑会不清醒，说不定用个魔法覆盖在队友身上，龙王们不会，精神与意志已经是超凡的存在，时间在他们眼里只是书页。
这种感觉有好有坏吧，凡人会细细品位当下的生活，他们这类存在就像看书一样，反复翻开最喜欢的那几篇故事。
想法很好，梅丽莎贝尔却不抱希望，龙王都快成为传说了，虽然大家都承认龙王的存在，但是她从没见过：“不知道龙王们躺在什么地方睡大觉，暗魇龙的龙王，黑之费迪尔，据说只有在世界的最边缘才能看到她，想找她来肃清叛徒恐怕很难，再说现在活跃的龙也不是暗魇龙。”
人类笑龙族躺平，龙族笑人类，嗯……不知道多少帝国消失在岁月长河中，两边的观念反正凑不到一起，而且他们自己也是不同龙种互有歧视链。
“龙族身躯是个庞然大物，最好能找个同等体积的战力做支撑点。”这个世界身体变大可不是死亡预兆，其实战争堡垒这种东西凶得很，比如英格瓦尔特的魔导战舰就赢得龙族尊敬。
毕竟能承受古龙起降，被视为同级别战斗力的战争巨兽确实不多了，可梅菲斯特不可能把魔导舰开过来啊，那东国不该炸锅了，然后紧接着会变成黑鹰坠落剧情的。
沃柏尔也在认真思考，梅菲斯特是有实力的术士，他对贾巴沃克的评估相当危险，这种事情没必要当耳边风：“要不召唤炎魔？或者找强大的哥雷姆？巨像？”
在短暂相处中，双方做过交流，在战斗方面的问题，梅菲斯特这边的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人家术士都认真分析好了，也是好帮手，他们父子干嘛不找这样的人当盟友。
出来猎龙也是讲究人情世故的，尤其是在东国，本来就抱着赴死决心踏上这条路，沃柏尔可不想简单去送。
“炎魔不行，在虚空里受到贾巴沃克位阶压制，召唤上位者太危险，嗯。哥雷姆的话，我不太相信东国这边的技术力，教会可能有优质巨像，可贾巴沃克应该还没有暴露，光我们说的话，那边恐怕不认可。”梅菲斯特倒是想凭关系跟莉薇露借点，可这事也就想想，莉薇露对世俗是三不管状态，杀贾巴沃克跟她的目的不一致，恐怕不会帮忙。
至于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深渊领主老婆这边能帮忙压制奈娅丽丝不来碾他就谢天谢地了。
“还有，根据我这边的情报，贾巴沃克并不会单独一个人，她是被人复活操纵的，那个人也有着不逊于贾巴沃克的力量，蛰伏在东国……”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女孩的声音，是法萝尔，她咳嗽了两声，故意增加存在感，然后悄悄探出脑袋。
“那个，我得说一下，贾巴沃克正在往这里赶来，你们最好赶紧逃走。”
“什么？”
梅菲斯特这边还没反应呢，沃柏尔父子却激动了，刚刚说是要冷静，但听到贾巴沃克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出去和她拼个你死我活。
“我觉得吧，还是冲着梅菲斯特来的，这一次杀气腾腾恐怕很危险，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她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总之，先逃走藏起来再说吧。”
法萝尔同时给大家施展魔法，隐匿起来，这一次重新和贾巴沃克来到同样的起跑线。

贾巴沃克开始消极怠工，但凡追杀梅菲斯特都是大张旗鼓过去，所过之处都流传起邪龙出没的消息。
如此强而有力的冲击力差不多是给整个东国人民脑子里来了场雷阵雨，嗯，不过谈不上有多恐慌。
在东国当街杀人都是正常的，骑士比武随机死几个，赤首的斗技场天天有人牺牲，大家都习惯了。
只有那些活在城堡里的人不习惯。
东国这边大小教派排着队地传播教义，正经和不正经的都有，活祭都是正常事情，还有奴隶制国家……毕竟距离大陆的粮仓，妖精国度太远了，能养活的人有限。
只要邪龙不出现在自己头顶，那日子还是过一天是一天。
不就是邪龙嘛？现在听说某某地屠村也就是感慨一下，贾巴沃克出没的事情根本上不了热搜。
现在饥荒、恐慌、流亡蔓延，人们都习以为常了，贾巴沃克根本比不上贵族的那些大缺大德。
因为这件事情，贾巴沃克和里奥伯特都有些破防。
贾巴沃克不高兴自己的凶名被人遗忘，她不说期望自己的名声是人人喊打吧，也起码众人皆知，起码听见孩子们的悲鸣，人们要感受到城市在分崩离析。
里奥伯特破防在于心理上，他知道奈娅丽丝推荐的这个邪龙对他的命令肯定会阳奉阴违，其实没有，人家压根不在乎，如果有人再问传说中的龙石能不能控制古龙，那里奥伯特肯定是“谢邀，已经砸了。”这样的态度。
没人知道最古的邪龙贾巴沃克出没，人们天天被漫天邪气吓一跳。
因为贾巴沃克四处寻找梅菲斯特，散播的邪气让大贵族停下了阴谋，也让那些教会停止土地兼并，这些势力开始收缩防御，接着这些领头的就开始调查最近收获，顺便看看安排下去的任务都怎么样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边境侯发现，让他不爽的那个秘密集会现在规模更大了，和之前只是零零散散的一盘散沙相比，如今这个机会居然有口号、有思想，还四处张贴标语，这些下级贵族开始集合起来反抗他了。
边境这片地方本来就失控的局面又雪上加霜，边境侯继续派密探调查，艾格尔成为结社领袖的事情暴露了，艾格尔一下从战争英雄形象变成边境侯的心腹大患。
边境侯直接傻了，我让你去渗透监视这个秘密结社的动向，你特么当上对面首领了？于是边境侯也破防了。
紧接着就轮到艾格尔破防了，身份一暴露，边境侯直接悬赏他的人头，开始出现一波一波杀手，他本人遇见过好几次危险但亚伯保护总是化险为夷，可明面上边境侯已经开始集结军队准备讨伐他这小小的骑士领。
丰收之日一过，现在刚好有一批粮食支撑边境侯调遣军队平叛。
不过艾格尔这些日子时刻宣传人族荣誉感、人族至高论的思想影响了许多人，许多佣兵团和地方领主很喜欢他的想法，在边境侯组织军队的时候这些地方贵族就装模作样一下，远远看着，并没有实际上支持边境侯。
看戏的人选择两不帮，不过光是边境侯自己的军队也足够碾碎艾格尔现在的势力了。
艾格尔感到焦虑，这时里奥伯特站出来。
“你别急。”
里奥伯特完全理解宗教规则，当即让艾格尔去战神的教会募捐，然后组建属于艾格尔的战士团，战争之神的祝福从来都是无差别的，深渊生物向他祈祷都给回应，大概意思就是——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接着艾格尔充分发挥在神学院学习来的那套推广教义的方法，天天走到哪里就演讲到哪里，在城镇、在军营、在佣兵驻地，因为粮食都被边境侯收走了，现在还要被讨伐，过不下去的人不仅认可艾格尔的言论，也愿意拼命。
嗯，先拼命抢了周围的异民族部族，开始发生残忍的事情，有些人魔混居的地方开始失控，不过目前来说艾格尔也只是将异种族驱逐而已，毕竟要留着精力对付边境侯。
等筹集到一点资本，艾格尔带领自己的手下跟边境侯的骑士团碰了碰，碎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艾格尔现在这点虾兵蟹将根本不是骑士团那种铁罐头的对手，节节败退。
可是几场战斗中里奥伯特指挥有方，在前方指挥炮灰们阻碍骑士团的步伐，有时又出现在后方收拢整顿被冲散的残兵败将，他手下有一批秘密的巫师散播各种邪术干扰边境侯骑士团的动作。
炮灰们现在的实力虽然弱，但受到战神加护多少都有点亢奋，再加上触发了光脚不怕穿鞋的属性，难得悍不畏死，一来二去居然把边境侯的骑士团拖在一个骑士领里，对方战线一拉长，里奥伯特就回去烧对方补给。
至于贾巴沃克呢？这个时候里奥伯特才不会让贾巴沃克出现，一旦做实邪龙在这里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吗？所以……邪龙偶尔在边境侯上空掠过，吓得边境侯不得不保留一部分力量防守也是很正常的吧？
结果就是在各地贵族的围观下，边境侯的力量居然如此贫弱，入冬时都没能拿下艾格尔，反观艾格尔居然指挥着农夫、奴隶和杂牌雇佣兵把边境侯挡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冬将军来袭，艾因耶利哥联邦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迅猛和寒冷。
更糟糕的是艾格尔开了个坏头，区区下级骑士挑战边境侯，居然还相持不下，这简直是给整个东国做了个榜样，艾因耶利哥联邦附近的大小国家开始蠢蠢欲动，有来劫掠捞一波就走的、有偷偷移动界碑侵占土地的、还有感觉被剥削太惨于是果断独立。
没错，不知火在梅菲斯特的支持下成为家主，她把装满英格瓦尔特金币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再把名刀架在家主的脖子上，就商量一下她能不能当家主。
她们家经过贾巴沃克屠杀，奴隶跑了九成、直系旁系双重意义上七零八落，几位有名的强者都给埋了，还剩下不是重伤住在神殿的重症病房就是未成年。
这忍者武士混合的刺客家族族长就挺破防的，没等从邪龙袭击的恐惧里喘口气，今年刚成年的两个年轻人，当弃子用她们的命换一笔酬金，怎么转头一看被她们逆袭了？
可是，望着周围众多利刃魔，梅菲斯特长期合作的这些利刃魔都是晋升者，一个个高大威猛八块腹肌，欺负不了贾巴沃克还欺负不了凡人吗？所以不知火和雪风的下克上几乎毫无反抗。
随后厌倦了打打杀杀，只想过上好生活的不知火当即宣布取消家族传统，堪比结束某忍者世界的血雾之里，年轻人不用再参加血腥训练和吃鸡比赛了，梅菲斯特也是大方，拿出一笔遣散费。
梅菲斯特这时也不吝啬虚空漫步，开始频繁回家，说明讨伐贾巴沃克的事情。
进入冬季，赫尔蒙特家也忙着魔物浪潮的事情，不过每年防御魔物浪潮属于固定事件，所以在梅菲斯特求助的时候，在金钱方面还是有充裕的资源给他挥霍，梅菲斯特也拿得不多。
回头这边，不知火和雪风破防了，她们辛辛苦苦打工一年也赚不到梅菲斯特随便带回来的“零花钱”多。
“想离开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们，拿上钱现在就走吧，想留下的，一起来建设新的家族，不再受到领主贵族的压迫，获得真正的自由。”
在不知火宣布新的命令后，年轻人对她十分崇拜，而看在钱的份上，选择留下的人也很多。
如今望着满地邪气的村子，梅菲斯特又不是元素土木学科的，只能叹口气带着他们去隔壁阿拉克捏部族讨生活，两边暂时相安无事，并着手建立讨伐邪龙联盟。
对此，沃柏尔在中途评价梅菲斯特做事缓慢，没有效率，决定带上儿子独走，然后走出几天就破防了，外面兵荒马乱的，他们两个出去十天被打劫九天，可能还没找到邪龙就先累死了，所以又灰头土脸回到阿拉克捏部族，筹办邪龙讨伐联盟，开始四处写信寻找盟友。
他们家族朋友也多，梅菲斯特朋友也多，一来二去有人出钱有人处理，再加上雪风的家族对周边地区很熟悉，终于在东国站稳脚跟，开始了解当下局势。
随后梅菲斯特两次破防。
第一次破防是雪风会找到她，表示必须娶我为对象，可以不当妻子当情人，当被问到为什么的时候，表示她们家应该是梅菲斯特实质上的附庸了，那理所当然得有个人质吧，不知火姐姐是家主所以不合适，那只有雪风来。
梅菲斯特对雪风这个名字挺害怕的，所以拒绝了，再加上梅丽莎贝尔在，那个拒绝相当干脆，可是没用，别小看东国的女孩，人家还蛮坚持。
第二次破防是夜半三更撞上贾巴沃克，邪龙堂而皇之从他休息的窗户里翻进来，差点就要二次侵犯他，不过这次克图格亚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冲进房间里赶走贾巴沃克，让梅菲斯特郁闷了很久。
“所以，我们现在的防御机构就像个……像我一样，随便什么深渊来的东西都能用吗？”梅菲斯特木在原地，头顶阴云下暴雪。
“你大可不必这么想，我对你还是蛮尊敬的。”克图格亚还以为梅菲斯特是被伤到了，于是顺便把法萝尔叫过来训一顿，评价你的隐匿魔法和结界简直是垃圾。
法萝尔直接破防，她对自己的魔法水平还是有自信的，但被贾巴沃克突破也是事实，找不到争辩的理由，丢下“你行你上”这句话暂时闹别扭了，最后怎么办？梅菲斯特把哈斯塔放出来了。
这个懒鬼打着哈欠帮阿拉克捏领部族制造了新的结界，这次担保万无一失。
做完事情，哈斯塔表示梅菲斯特记忆里好玩的东西多，当场要求梅菲斯特给她变一个NS游戏机，还要异度之刃三部曲，梅菲斯特表示他穿越前第三部才刚刚发售呢，自己都还没玩。
梅菲斯特不想把前世的东西往这边世界搬运太多，不过只是梦境而已，哈斯塔想要他就给呗，顺便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们两位觉得贾巴沃克究竟达到了什么领域？”
克图格亚不擅长高深的问题，反倒是哈斯塔能明白，她自称黄衣之王这个名字不是白叫的，在知识上肯定不逊色塔薇儿。
哈斯塔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小腿一晃一晃：“按照他们龙族的标准，贾巴沃克这样的古龙可以开启一条遨游星间，向着群星探索的冒险之旅，但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将同等的力量投入深渊，成为支配者的一员，这样的水准。”
旧时代的支配者，小里说是法萝尔这样的，大里说不就往深渊领主靠近吗？贾巴沃克把尘世当做游戏一样胡来，就是实力的体现。
梅菲斯特都想把梅丽莎贝尔送回国了，再这样下去难免和里奥伯特那边拼个你死我活，生怕贾巴沃克伤害未婚妻。
克图格亚安慰他：“你别怕，你不比她弱，你其实和贾巴沃克是一样的，只是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力量。”
梅菲斯特脑子里开始天马行空遨游宇宙，思考使用深渊魔力的方法，克图格亚在说完之后大大咧咧坐到他身边，用兄弟一样的口吻说话，同时演示手里的火焰。
“深渊下是现实的反面，凝聚着万物意识的残渣，没有虚与实的界限，存在于梦境之间。经过我的观察，你们人类现在使用的魔法，是对自然、奇迹的模仿，包括虚空召唤也是，是观察到偶然的虚空裂隙后开始的模仿，这样的力量存在极限，也限制了你对深渊力量的使用。”克图格亚纯粹是从战斗方面出发，她只要考虑如何杀死敌人就是合格的深渊领主。
“那我……”
克图格亚迅速伸手，用指尖抵住梅菲斯特的额头。
“想象力，将你的想象力转化为魔法，同时也不要将自己的身份局限在人类这个渺小的容器里了。”
梅菲斯特左右瞅瞅有没有石假面，单凭文字的话倒也能理解克图格亚的意思，可要怎么做呢？他不是人那能是什么？
理解人类之上、人类之外的力量，通过想象力来增强自己的力量，这也太天马行空了。
“你没有当深渊领主的经验啊。”克图格亚看到梅菲斯特召唤深渊魔力，在手里反反复复折腾一些没用的魔法，忍不住叹气。
“废话，我本来就不是啊，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是人，我从根本上就不承认深渊的概念……咦？”
梅菲斯特想起来一个时期，塔薇儿曾经评价他的抗性来自于“无知”，抵抗深渊的侵蚀，可现在已经慢慢了解深渊，深入深渊，还怎么发挥这个特性呢？
“对啊，就是这个。”克图格亚突然打了个响指，“其实这才是你该走的路，深渊魔力不适合你，你是反深渊。”
梅菲斯特望着手里缠绕的黑暗魔力：“那现在可真是见鬼了，这又是什么？”
克图格亚仰头靠在椅子上，这个女兄弟双臂枕着脑袋，翘起腿：“想象力，继续思考，快点吧。”
催促别人很开心，反正克图格亚不会思考。
梅菲斯特闭上眼睛：“嗯，嗯……如果反深渊是我的道路，那么深渊的力量不该存在，不，深渊的力量不该是这样混乱邪恶，我们应该认识、理解并使用，虽然你们是深渊领主，但现在能够交谈、平等对话，我渴望的是相互理解的那一天。”
好像有点明白了，梅菲斯特诞生了愿望，那就是终有一天要和塔薇儿她们无忧无虑生活在一起，不用担心深渊之下那个潜伏的意识。
深渊魔力回应他的祈愿，按照他的方式改变，变成梅菲斯特期望的深渊魔力。
“净化！”朴实无华的名字，梅菲斯特手里的黑暗魔力突然一荡。
咔嚓——
在一旁俯身观望的克图格亚表情不变，就是身上直接爆衣，衣服变成漫天破布，身上若有若无的火焰也熄灭了，柔弱的身体第一次像个平凡的少女那般无力，感受不到任何魔力。
克图格亚微微睁大眼睛，不过那是赞赏的目光，也没遮掩身上要害，随后笑嘻嘻拍打梅菲斯特的肩膀，很是欣慰的样子。
“这不是努力一下之后就能做到嘛？我身上的魔力都被短暂压制了，这身衣服可是具有火焰的法则，能将它彻底冲散已经很强了，娜尔梅亚都斩不破呢。”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握紧手，暂时找到一点感觉，但想要重复的时候，那细微的感觉又飘走了，需要重新集中精力，在克图格亚的鼓励下，重新呼唤刚才的感觉。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梅菲斯特对反深渊魔法理解了一些，十分感谢克图格亚这个好兄弟。

梅菲斯特觉得冬天是这个世界最坏的季节，冬季来临之后各种危机悄悄降临，野外魔物丛生，海里时不时跑上点什么，深渊、外神到处制造污染，世界各国也都有各自的麻烦。
英格瓦尔特和布雷希特两个大国都得忙着腐地扩散，不过这个冬季帝国的压力明显小了很多，绝境要塞的魔物浪潮比往年迟缓了很多，也许是受到纳尔特王国的阻碍，这边冲击力小了很多，因此也有余力扩大搜索范围，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支援盟友。
其他地方的人忙着应付雪怪、蛮族、冰巨人（真正的巨人都消失，现在体格大一点也被叫做巨人），然后受到冬天的压迫，一些地方会固定消耗人口。
嗯，没错，消耗人口，没饭吃的部族会在冬天用尽最后的力气拼一枪，成不成功都没有回头路，实际上往往落得双输的下场，抢劫和被抢劫的两方都会消失在冬天。
另一边奴隶确实是耗材，冬天会筛选掉许多，活祭、买卖之类的经常发生，在偏僻的地方是为了节约粮食，但在一些国家里珍贵的奴隶又是稀缺品、玩物。
这个世界白毛也许不是xp特攻，但也确实好看，东国这个地方基本就是法外之地了，到了冬天梅菲斯特就看到阿拉克捏这边出去干啥的都有。
梅菲斯特甚至想问问有没有赫雷斯角斗场，毕竟……
最近周边发生的事情基本印证了梅菲斯特想象，也没啥好奇怪的，都是特定时代背景下固有的剧情，无论是异世界还是前世，就算到了外星殖民时代依然能看到类似的剧情。
艾因耶利哥联邦整体陷入粮食短缺的危机，不过是撑的撑死、饿的饿死，战争失利后大贵族们疯狂吸血，小贵族都变成被压迫的对象，教会疯狂兼并土地，一些良田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割，各地居民的生活水平开始起伏不定。
饥荒的范围并不是辐射，大体是靠近大城市的村镇生活勉强过得去，处于中间段暧昧的领地就受到压迫，再往边境影响力弱了，东国这边大小国家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村子，再加上异种族的部族，生活状况反而会好一点。
中间区域压力高，内外区域压力低，这也导致了中小贵族下的人口开始逃跑、流动，这个冬天不跑是饿死、跑了是冻死，大部分人别无选择，因为简单换算一下外出砍柴找燃料都是需要消耗体力，也就是粮食的。
边境侯为了镇压领地里的叛乱，为了筹集军费已经开始自暴自弃式的铸币了，劣质货币直接冲出领地扩散全国，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政治的牺牲品，和英格瓦尔特打仗的时候被顶在前面的是他，打赢是别想了，打输则是跳过住院过程直接入坟，瞬间被抛弃了。
说是以联盟的名义分摊，结果各地领主化身铁公鸡，问就是没钱，甚至入冬之后，边境侯派去的信使还莫名暴毙了几个，反而是和帝国交涉的时候得到极大宽容。
英格瓦尔特东部贵族虽然贪婪，但毕竟隔着沙漠，这千山万水严重消耗了他们对战争赔款的渴望，对方不管是赔钱还是陪物，运回来都赚不到多少，反而是沙漠里的矿产是巨大宝藏。
所以到了这个份上，人被逼急了除了数学什么都会做，梅菲斯特他们所在的阿拉克内部族理所当然遭到侵略。
阿拉克捏的魔物娘满擅长纺织业，魔物娘蛛丝的质量也是相当优秀，狐人最喜欢的材料之一，她们狩猎水平也好，粮食储备充足，于是当地领主就开始找各种借口要钱要粮。
沃柏尔这里联系好友的信刚送出去，结果在入冬时没等来讨伐邪龙的队友，反而等来了教会的罚单……姑且说是罚单吧。
邪龙的出现多少和你们有关系，教会调动军队保护人民你们多少也募捐一点吧，更重要的是谁知道邪龙摧毁村子是不是你们刺激的呢？
“唔呃，是万军之主教会的。”梅菲斯特听说之后，第一时间就想直接找他们老板谈谈，可是莉薇露真的不在服务区，好像在和奈娅丽丝真刀真枪拼命去了。
反正克图格亚是这么告诉他的，这个冬天万军之主找无名之雾的麻烦，光辉和提灯两位女神找黑暗的麻烦，保一波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两位深渊领主直接去车奈娅丽丝。
“这还有战争之神的呢，不过倒不是要募捐，比万军之主直接点，希望我们入教。”巴纳伊也算长了见识，他们父子额外收到了很多勒索和警告意义的信，当然邀请和招揽也不少。
不过他们的目标是狩猎邪龙，而不是给谁当保镖，理所当然都拒绝了。
“毕竟狩龙者武德充沛呢。”
“梅菲斯特阁下有收到教会的信件吗？”
“还好，我在神权国那边有一点声望，几家教会比较理解我，既没有收税也没有传教，就是劝我回国。”
梅菲斯特这里也收到一些信件，家族那边象征性要求他回去防守要塞，不过梅菲斯特一年的工作量顶他们十年，再加上这里有个讨伐邪龙的正当理由，所以没有强制性，反而还给了不少支援。
神权方面，天秤十字教会和提灯女神教会的信件都有点意思，让他不要在东国呆太久，尽量回去，梅菲斯特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替女神转达信息，万军之主教会也给他寄来信件，说是邀谈却不提内容，梅菲斯特和他们不熟就无视了，战争之神也给他送信，大意是拱火，表示可以给梅菲斯特赐福，你快去干邪龙。
梅菲斯特是受过神权国表彰的人，这时候出现在阿拉克内部族，帝国术士的身份也让他变得尴尬起来，附近领主对梅菲斯特的到来表达了热烈的……不欢迎。
在这个节骨眼，魔族国那边也派来信使，送来万华镜分红的同时，还顺便告诉梅菲斯特一点小事。
也就是万军之主这边组织远征军，准备跟魔族国干一架而已，而且是认真的。
信仰加持加上意识形态，教会想趁机夺回一些城市来增加声望，毕竟英格瓦尔特确实太强了，和帝国打也没啥好处，更没有大义，还是打魔族来的划算。
“梅菲斯特阁下也是我们魔族的重要干部，这个任务并不是强制性的，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监视并转达教会军队的动向，调查他们的军团编制，能够完成的话阿露艾露玛大人说会给你一个惊喜。”信使是个猫耳娘，毛茸茸怪可爱的，传信之后又能变回普通的猫，那姿态比梅菲斯特的变身术协调多了，人家是真能在田野里抓老鼠充饥的。
“能在这里听到她的名字就是最大的惊吓了，好了我明白了，我会直接联系阿露艾露玛。”梅菲斯特第一反应就是阿露艾露玛馋他身体，稍后一想感觉最近思想有点奇怪，这发生的一系列逆推事件简直像一个常识逆转的世界啊，是异世界美少女太好搞定了，还是他太好搞定了？
虽然不知道阿露艾露玛能给他什么惊喜，但是作为稳定的贤者之石供应商，在榨干阿露艾露玛的剩余价值前还得出卖自己啊，这也是迫不得己。
送走信使，梅菲斯特躺在床上，最近养好了身体，可强壮了，不过要做的事情也挺多，梳理一下吧。
主线任务：寻找失落的爱丽丝，未完成。根本没有头绪好嘛，方向、线索和预兆完全没有，塔薇儿、妮古拉丝和诺登最近也是失联状态，女神们也是失联状态，暂时想不到在逃爱丽丝会躲在什么地方。
支线任务则是渐渐多起来了，组织邪龙讨伐团，袒护不知火家族，协助魔族军等一系列事情。
除此之外梅菲斯特感觉笼罩东国的阴影越来越黑暗，期限里奥伯特的威胁让他忌惮，想着反派搞事，动静肯定很大，山崩地裂血流成河，可实际并不是这样，梅菲斯特感觉里奥伯特就躲在某个地方，他只是轻轻推一把摇摇欲坠的积木，然后看着东国这片土地陷入混乱就行了。
之前想里奥伯特要搞屠杀收集灵魂什么的简直幼稚，这还需要他亲自动手？
梅菲斯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梅丽莎贝尔，小导师认真思索片刻：“所以说这个里奥伯特，应该藏匿在某个贵族的群体中，他在东国有一定势力、影响力。”
“还有可能，慢慢找找看吧。”梅菲斯特轻轻点头，然后召唤谬琪娅，看看魅魔们最近工作进展如何。
谬琪娅也没有让梅菲斯特失望，她们在帝国时负责过报社，在魔鬼编辑阿方索斯锻炼下拥有了一定政治眼光，当梅菲斯特命令她们收集情报的时候，谬琪娅是直接进入阿露艾露玛王都，去勾搭当地的魅魔。
没错，魅魔给钱给精气也是可以勾搭魅魔的，其实精气本身就相当于金钱和财富了，谬琪娅可以说是魅魔中的富人阶级了。
接着就得知艾因耶利哥联邦的议会天天在争吵，即使是首都特诺奇尼特兰，联邦圆桌上的议员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自说自话，A提出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B就为了反对而反对。
对于开始出现恶劣迹象的局面束手无策，或者说还没严重到要重视的地步，但是任何关于改革的意见会第一时间遭到否决，这些议员所代表的家族势力往往是对人不对事。
然后就是没有任何提案能顺利通过，每天都在来来回回开会却毫无进展，也没有谁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救济灾民，边境侯这个前车之鉴已经看到了，如今是个发病的瘟猫，连手下骑士的叛乱都搞不定。
梅菲斯特最开始让谬琪娅她们四处联络魅魔的时候，艾因耶利哥因为战败赔款的问题，还积极集合贵族讨论，现在谁家都有烂事，于是议会干脆摆了。
有能力的人深感自己的政策无法实施而黯然退场，没有能力的人也对会议的陈词滥调感到无聊，有这个时间不如挑战一下魅魔的战斗力。
梅菲斯特听完这些消息，开始嘀咕和回忆前世，记得某朝代的皇帝也是被文官给弄烦了，开摆十几年把国家整休克了。
虽然体制有些区别，但上位者不作为的事实是一样的，再加上贵族封地的独立性，中小贵族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其他领地吸血。
战斗，必须拿起武器战斗，嗯，他们纷纷表示最近某个想法挺对的，自诩纯正的艾因耶利哥人，要对这个血统有荣誉感，人族至高也挺对的，凭什么好地都让异种族占了？
现阶段他们不敢动教会的利益，还不敢动魔物娘吗？
异种族很快成为打击对象，他们也很委屈，为什么他们手里的耕地比人族好？因为他们每年都有好好耕耘啊，不像人类那样拼了命的从土地里榨取资源，异种族这边养地护地很有节奏的。
阿拉克捏部族也不例外，在被领主接二连三敲诈之后，她们也和其他部族一样，武装抗议了，再来催债的行政官直接抓进小黑屋，梅菲斯特也充分建议她们去七天七夜。
事实证明阿拉克捏大妹子做到了，那位行政官也坏掉了。
“那个，梅菲斯特，这样拱火好吗？本来领主和部族之间的关系就很紧张了，你还是帝国人，不怕被艾因耶利哥联邦抓捕吗？”在梅菲斯特拱火事件后，梅丽莎贝尔见过了那位看起来老了十岁，但表情舒畅的行政官，感觉情况已经失控了。
梅丽莎贝尔终究是习惯和平的人，对于当下这个逐渐升温的环境非常不适应，更难以接受这样来回报复的行为。
梅菲斯特也没办法，抱起梅丽莎贝尔慢慢顺毛安慰，东国这里现在问题的本质是没吃的，他也变不出养活所有人的粮食，所以就管好身边的人就行了。
阿拉克捏部族是个不错的落脚点，跟这里的人也混熟了，不知火的族人也顺利融入进来，过程还算顺利。再往外，梅菲斯特表示不熟……
比如最经典的奴隶问题，梅菲斯特如果在东国提倡奴隶解放，那整个东国就会提倡他灵魂解放，奴隶们自己也愿意解放，没别的原因，单纯就是生产力不够。
对于以年和时代为单位的现实问题，梅菲斯特的选择就是保护好自己人，所以答案也很简单。
“哦，我亲爱的梅丽莎贝尔~”
“好好说话，不要捏着这个奇怪的强调，还有说人话。”
梅菲斯特刚开口，脖子就让头发掐住了，梅丽莎贝尔让他正经，所以梅菲斯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崭新的纹章。
“说实话，现在拱不拱火，这里的领主大人已经容不下阿拉克捏部族了，族长那边还没有决定东迁，何况现在想走也会被教会的远征军拦下，只能硬撑了。”
“这样下去会不会……”
梅菲斯特看到梅丽莎贝尔担忧，又摸了摸她的头。
“会的，打起来，而且是直到这里的阿拉克捏全部消失或者沦为奴隶为止。”
因为奇妙的缘分，梅菲斯特对魔物娘还是有好感的，但也不会帮他们欺负人族，梅菲斯特真正讨厌的还是那些贪婪贵族。
所以打了个响指，找使魔呼唤雪风过来。
“雪风，这里的领主，也就是你们原先的上级，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梅菲斯特大人您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只是个子爵。”
梅菲斯特两手一摊。
“那好吧，从现在开始我的头衔里多了个艾因耶利哥子爵，以上~”
“这样不好吧？”
“其实没关系，没人在乎那么多。”
做好这个打算后，梅菲斯特立刻和阿拉克捏族长商谈此事，然后和不知火商量了一下。
接着阿拉克捏部族和不知火纷纷推举梅菲斯特，无中生有宣布向梅菲斯特子爵大人效忠。
这下当地和周边顿时一片黑人脸问号，这天降贵族是哪里来的？什么野人敢随便宣布自己是贵族的，不怕……哦，是来自赫尔蒙特家族高贵的骑士血脉吗？好吧，那确实有这个资格…………
尽管梅菲斯特这个头衔是伪造的，尽管他是英格瓦尔特贵族后嗣，尽管他是来捣乱的，但子爵之间的小打小闹又算什么大新闻呢？艾因耶利哥毫无波澜，甚至不在乎。
单个贵族持有不同国家的头衔太常见了，土地归属权又和头衔绑定，梅菲斯特要是能凭本事经营好地盘，替那位子爵交税，那问题实在是太好商量了。
东国野蛮也混乱也有野蛮和混乱的好处，堪比维京人一样拳头大就有理，梅菲斯特欺负一个子爵毫无心理负担，在确实收集了这个子爵买卖人口、诱拐平民、参与违禁品运输的罪证后，梅菲斯特就车了上去。
“等等，梅菲斯特阁下，我们的目的只是组织邪龙讨伐团才对，那位子爵的名字应该不叫贾巴沃克吧。”沃柏尔有些接受不了，感觉事情的发展超乎他的想象。
不过梅菲斯特也没有让他参与的意思：“沃柏尔，你之前有没有感觉无法展开拳脚？没有贵族愿意给讨伐队资助，租借驻地，而且教会方面也经常来找麻烦对吧？”
沃柏尔忍不住蹙眉，这的确是客观因素，然后也猜到梅菲斯特要说什么了。
梅菲斯特也确实不想在这边绝境求生，所以把话挑明了：“讨伐贾巴沃克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沃柏尔先生是专业的狩龙者，讨伐团的组织工作还请您多多费心，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人来妨碍你了。”
沃柏尔稍有不满，感觉心里有点堵：“结果更像是要为你而战了。”
梅菲斯特其实也在掩面，现实不是童话，他车了子爵之后还得收拾领地的烂摊子，子爵领虽然小但破事还有一堆呢，他也不爽：“可别这么说，这种打破规则的玩法迟早要遭到报复，趁艾因耶利哥联邦那些无聊的家伙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赶紧讨伐邪龙然后开溜吧。”
沃柏尔只能用讨伐邪龙来说服自己了，东国这里的混乱确实让他事事不顺：“那……只好如此了。”

反正没人管，梅菲斯特自动获得九成新的山猫子爵头衔，哦，他莫名和猫有缘分，这个地区也是因为靠近森林山猫数量多而得名，因为是在冬天车翻了当地贵族，在实际获得控制权后，周边对梅菲斯特的态度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领地居民来说，他们只看见新来的贵族开仓放粮，子爵家像松鼠一样，在周边挖掘地窖分散藏了一些粮食，粮食成色未必多好，不过足够这边过冬了。
当地几个教堂对梅菲斯特也很欢迎，梅丽莎贝尔把身上携带的所有草药交给提灯女神教会，同时利用自己出现的消息试着呼朋引伴，还真引来野生魔女。
嗯，对方只是魔女之旅而已，听闻这边对抗邪龙好像很刺激就过来了，梅菲斯特过去看了一眼，当意识到不可能出现白毛少女的时候失望而归了。
新来的魔女比梅丽莎贝尔还矮一点点，这种差距就和ff14拉拉菲尔调整身高胸脯差不多。
其他神殿那里梅菲斯特也经常去串门，这里是万军之主教会控制的区域，梅菲斯特过去随便募捐一点金币，然后尝试祈祷，但是什么也没发生，神殿的神官也很势力，两边没谈什么好话。
然后除了一个丰收之神的教会外，再没有其他宗教，一个小小的子爵领其实五脏不全。
不过有土地就不错了，梅菲斯特过来清理掉跋扈的子爵，相当于腾了人口，原本贵族私兵的据点立刻成为邪龙讨伐团的据点，梅菲斯特把沃柏尔他们请过来，终于有了正式挂旗的地方。
紧接着成为领主后的麻烦来了，这个冬天并不友好，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点早，姑且解决粮食危机后，疾病和取暖是梅菲斯特接手的第一个烂摊子。
当地流行着一种“诅咒”，据说男人在饮下某处井水后会怀孕，嗯……肚子会大起来，然后在痛苦中死去。
“不行，我的头要秃了。”梅菲斯特捂住脑袋，已经不知所措了，看起来麻烦的诅咒其实在药物治疗配合烧开水多半能解决大半，治疗还好说，这世界神术和魔法都很方便，烧开水却成为一大难题。
现在梅菲斯特不管以后离开后怎么样，望着子爵领地毫无生气的状况，他只好勉强让人们行动起来。
不就是个镇子大小的地方嘛！干了！
梅菲斯特抄家之后有了余钱，先从阿拉克捏部族购买过冬的衣物，然后招募男人来干力气活，暂时赊给他们使用。
当地人卫生条件差，就下令先修几个简陋的垃圾、粪便堆放地点，接着让不知火家的人做护卫，去森林伐木。
男人们干力气活就日结工资，发钱后让他们购买粮食，接着再招募工匠修推车，各种事情都要用。
接下来是瘟疫的事情，梅菲斯特和提灯女神教会的神官一起去检查水源，果断找到被污染的水井，不过位置比较偏，是几个流民聚落挖的，喝了被污染的水源后染病。
梅菲斯特寻思了一下：“这一定是邪龙的诅咒，是邪龙的阴谋，贾巴沃克太可恶了。”
这个消息让沃柏尔父子一头问号：“？”
接下来的日子，居民抱怨之前陈旧的食物发霉太多，不好吃。
梅菲斯特果断找了个靶子：“都是邪龙的错，是名为贾巴沃克的邪龙导致了现在的悲剧！”
不过居民们勉强填饱肚子，又拿到工钱，梅菲斯特让他们还上衣服的欠债，然后去伐木工作，依旧是每天日结薪水，工作得到的薪金可以继续购买食物。
梅菲斯特发现不管居民抱怨什么，只要把问题推给贾巴沃克的话，当地人也会自我安慰一番，然后老老实实听从他的安排：“不劳作者不得食，但这都是邪龙的错！如果不是邪龙出没粮食不会这样短缺！但是诸位居民，正因为你们的辛勤劳作，贫困和苦难正在远去！”
得到工作的人似乎都有点自豪，这种意识逐渐扩散整个镇子，人们发现新领主值得信任稍微积极了一些。
又过了一周，在梅菲斯特开放伐木，修补房屋之后，这破破烂烂的镇子总算有了点人样，现在居民们总算能缓和一些了，也没有刁民跳出来觉得吃太饱或者太热。
“子爵大人，我们有伐木工被熊袭击了！”
“都是邪龙的错。”
“子爵大人，燃料不够了……”
“都是邪龙的错。”
“子爵大人，药材短缺。”
“都是邪龙的错。”
有时候巴纳伊都看不下去了。
这天，梅菲斯特来看伐木场工作情况，碰到巴纳伊，兔头少年扛着树干走在路上，这是建设据点用的木材：“现在什么事情都能怪邪龙吗？我们是要讨伐邪龙没错，但感觉有点……欺骗一样。”
梅菲斯特打心底充满怨念：“现在就是要这样的氛围，让人们有个憎恨的目标，一切的不幸和苦难有一个宣泄的口子，就是口头谩骂也行，现在就是睡不好也不怪床，就怪贾巴沃克出没。”
“……”感受到梅菲斯特身上散发着黑化恐怖的气场，巴纳伊还是不追问其中缘由了，只能猜测梅菲斯特真的憎恨贾巴沃克。
梅菲斯特也是真睡不好，来怕贾巴沃克翻窗子。
入冬之后，野外也就有限的强者能活动了，开始出现沃柏尔的盟友，最先抵达的是三位冻成狗的龙骑士，说是龙骑士其实是乘坐飞龙而来，他们利用血脉中龙血力量来战斗的战士。
不过龙血，除了炎辉龙之外，其他龙种对冬天的抗性都不太好，天气稍微冷一点就整天犯困，再加上时不时的降雪，三位龙骑士降落的时候都摔了一跤，身上盔甲和衣服黏在一起了，烤了半天火才恢复过来。
不过梅菲斯特也得感慨一下这世界的正义人挺多的，这次讨伐贾巴沃克的信件寄出之后，响应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据说连勇者也有两位在赶来的路上。
沃柏尔感觉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过勇者大人好像迷路了，下雪之后暂时迷失了方向。”
梅菲斯特扶额，看来贾斯汀的勇者生活不是特例：“他们队伍里没有法师吗？”
沃柏尔拿出信件，上面写着勇者最新的状况：“有，但大雪封山，异常的魔力气候干扰了指引魔法，而且沿途苏醒的魔物比较多，所以……”
梅菲斯特大概看了一眼，顿时了然，和直接冲着邪龙来的龙骑士不同，这些勇者的路线不是直线，是波浪线，大概就是路上到处接支线任务吧。
虽然邪龙的威胁很严重，但勇者也不能忽略眼前任何一件邪恶。
梅菲斯特在想贾巴沃克他们在做什么：“那关于贾巴沃克的消息呢？”
沃柏尔有些惭愧，这段时间他也试着外出调查，多少有些冒险，不过贾巴沃克并没有袭击任何人，却也没有再出现过：“抱歉，现在周边没有关于贾巴沃克的任何消息，到处都在……你知道的。”
梅菲斯特当然知道，东国这大大小小的国家，有饭吃的尝试开疆扩土，没饭吃的准备拼命，艾因耶利哥联邦的边境线开始起伏不定，自从和英格瓦尔特打过之后，周边国家似乎觉得帝国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也行。
结果则证明艾因耶利哥联邦在东国这个匹配房里还是挺能打的，几个城堡从深秋打到入冬还没有陷落。
既然沃柏尔这里没有消息，那梅菲斯特还是相信自己的小可爱们。
索菲亚和艾尔芙莉德两位梦魔在调查秘密结社的工作上有了巨大进展，通过读取梦境终于找到了正式参加集会的人，然后将那些记忆偷窃出来交给梅菲斯特，通过读取梦境梅菲斯特犹如身临其境一般了解发生了什么。
这是个既有蛊惑性和煽动性的集会，领导者是一个叫艾格尔的骑士领主，在短暂的战争期间是一名艾因耶利哥军官，因为战斗英勇指挥出色得到边境侯提拔，现在和边境侯互车。
同时艾格尔也是散播血统论、种族论的源头，尽管是一些歪理邪说，可在艾因耶利哥联邦内很有市场，得到广泛认可，参加集会的人都觉得这套理论可行也可靠，尤其是抢劫驱逐附近异民族，终于吃到饱饭之后，艾格尔有了忠实的追随着。
看完一些记忆后，梅菲斯特发现这个艾格尔不简单，他极有行动力，四处演讲，战斗也冲在第一线，仿佛没有世俗的欲望，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理想奋斗。
梅菲斯特相信两位梦魔有一定主观能动性，既然打听到这里，一定也有想过接近艾格尔，可是没有偷来记忆：“有找到这个艾格尔吗？潜入他的梦境？”
索薇娅面露难色：“对不起，我们两个尝试靠近他的领地，然后就感觉到很危险的气息……”
艾尔芙莉德也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我们和对方对峙，那是个特别强大的暗杀者，无论从什么角度潜入都会被他发现，不过他也忌惮我们的……魔力，所以没有轻易动手。”
梅菲斯特轻轻笑了笑，看到两位梦魔露出为难模样，就伸手摸了摸她们的头发，散发一些精气作为奖励：“辛苦了，你们也够努力了，那就把目标放在周围的贵族上，尽量收集人员名单，看看有哪些人加入他们的机会，然后，遇到危险的话第一时间逃回我的梦境，过来，缔结一下契约吧，你们去我的梦境里熟悉一下环境。”
索薇娅和艾尔芙莉德大喜过望，在梦魔的世界观里，这样的台词潜意识就是可以上了。
接着她们潜入梅菲斯特的梦境就郁闷了，艾妲现在留守梦境的守护者，告诫两位梦魔不可以瑟瑟，这片梦境只能当做传送和安全屋使用。
魅魔都散出去了，正在联系这片大地的其他魅魔，就在梅菲斯特准备联系她们的时候，在沿海潜伏的蒂芙妮却提前跳出来，使劲往梅菲斯特怀里扑，不过情绪还是很紧张的：“梅菲斯特大人，梅菲斯特大人！我这里发生了危险！”
梅菲斯特认为沿海的情况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但身处东国尽量别漏掉什么事情，还是询问原因：“别怕，这里距离海边挺远的，发生了什么？”
结果蒂芙妮告诉他东国海边发生了一些小动静，东国这边从静谧湾到慈悲之海再到光辉洋，整个海域都有异常魔力涌动，然后大量海洋生物上岸。
当然，现在就是听说，生活在沿海地区的魅魔也是从雇佣兵那边听说的消息，蒂芙妮现在有本事单独外出调查，她是亲眼看到一片海岸上来黑压压一片巨大螃蟹和龙虾才过来报告的。
“这是有什么古神子嗣被冲上岸了吗？”梅菲斯特已经在西方诸国游离之后，已经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但现在这样大规模的海鲜上岸他真没见过。
虽说冬季时期绝境要塞那边也会有魔物从死腐海域潜伏登陆，但帝国军也有相应的防御，数量也没有构成威胁。
蒂芙妮的消息让梅菲斯特摸不准情况，但可以预测东国的局面将进一步混乱，沿海地区的灾民可能会大量涌入内陆，大批进入艾因耶利哥联邦是必然的情况。
“如果是古神也太可怕了吧？梅菲斯特主人~接下来该怎么办？”蒂芙妮一脸怕怕。
梅菲斯特把她放下：“你先撒手，不要继续抱我，我怕梅丽莎贝尔误会。”
蒂芙妮撇撇嘴，和外面的魅魔沟通后，她才意识到自家主人，居然，不偷吃自己召唤的魅魔！这还有天理吗？
“对了，你们现在联系了多少魅魔，我们在哪些地方有眼线？”
“对不起主人，我也不清楚现在联系了多少魅魔，现世的魅魔都挺好交流，无论用钱还是用魔力什么消息都能买到，就算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能和当地魅魔友好交流。”
蒂芙妮给梅菲斯特打开地图，直接画了个圈，把东国围起来，她可以说这里任何地方的魅魔都能成为眼线。
不过缺点就是所有魅魔都没有组织度，不像梅菲斯特在帝国的魅魔能主动提供情报。
……
在深海的宫殿中，石油人奈娅丽丝正在和这里的主人秘密交谈。
“所以，我终于能找到王子大人了吗？”
“是呢是呢，他的名字是梅菲斯特，就是在你的梦境里反复出现的那个男孩，只要和他在一起，一定能让你孕育新的生命，诞下克苏鲁，让你母亲复活哦。”
……
另一处。
“里奥伯特，你确定今天我们还要吃海鲜？”
“你这个邪龙有什么意见吗？我认为你只配吃海鲜了，养着你有什么用？反正你也只是凭着兴趣观察我吧，我是无所谓，不过你在这里我只能吃海鲜。”
贾巴沃克无聊看着镰刀上一串鱿鱼丝，再看了一眼心平气和毫无波澜的里奥伯特，发现遇到对手了，这家伙也在飞速成长着，从奈娅丽丝那里得到深渊的魔力，灵魂越来越黑，意志也从不动摇。
如今贾巴沃克对梅菲斯特是食欲上的兴趣，对里奥伯特是想看他破防跺脚的兴趣。
贾巴沃克咬了一口鱿鱼丝，然后默默吐掉。
“稍微有点腻了。”

“稍微搞清楚了，你们快夸我吧，这次上岸的确实是某个古老的支配者，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存在，也就跟我一样吧。”
法萝尔在梅菲斯特面前拍胸脯保证，事实证明她还是靠谱的，在确认对手是克苏鲁的女儿后，法萝尔一点也不害怕遭到深渊领主的报复。
有本事让克苏鲁从棺材里跳出来打她。
所以针对海鲜上岸的事情，法萝尔难得发挥作用四处调查，很快就发现了这次海鲜背后的主使。
“秘密姬克缇？”梅菲斯特感觉这个名字耳熟，以前好像听谁说过，不是舰娘就是塔薇儿说的。
法萝尔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对，她是克苏鲁的后代，不过和其他支配者不同，克缇是诞生在现世的，没有沾染太强烈的深渊气息，对我们不了解的现神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有这么厉害吗？”梅菲斯特现在看谁都觉得厉害。
“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她其实没有多强大的力量，主要的能力就是隐秘，确保‘秘密’不被发现，她存在的理由也就是复活克苏鲁。”法萝尔解释起她在黑森林游荡，并在人类那里建设教团的事情了。
用这个事情做比喻，其实就是说秘密姬就是纯粹工具人，她没有匹配支配者的知识，也没有相应的战斗力，虽然是克苏鲁的女儿但只是个死者苏生的容器，这次上岸多半就是找个对象。
“克缇将重新孕育克苏鲁，将其母亲重新诞生下来，完成复活。不过想要完成这个过程可不简单，起码也得是深渊领主级别的存在能帮助她……嗯，也就是要找一个足够神秘性、足够力量、足够潜力的家伙。”法萝尔还是有能力的，在她能力范围以内，大部分知识都能轻易获取并解读。
听完这个消息，梅菲斯特和克图格亚陷入沉默，梅菲斯特忍不住看向法萝尔。
“那你可以吗？”梅菲斯特好奇，毕竟有魔女种族这样的前车之鉴，这个世界是真可以贴贴。
法萝尔立刻摆手，苦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个力量啊，就是把我吃了也凑不够深渊领主千分之一的力量吧，况且我现在把本体都变成现在的身体了，我哪有那么神秘啊，不过克图格亚大姐就完全没问题了，火焰的支配者……”
克图格亚立刻回答：“第一，我讨厌水，第二，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克苏鲁，第三，禁止不纯洁的深渊领主关系，让我帮助克苏鲁重生，那成什么了？”
梅菲斯特遥想前世模糊的记忆，那个时候在大学宿舍同学彼此之间其实都很乐意成为对方父亲：“那你能成为克苏鲁母亲，同样是深渊领主你不就高她一头了吗？”
克图格亚冷笑起来：“那她得领这个情，不客气的说，那家伙可没我们现在的好脾气，死到临头也没有人格化身，根本不具备可以交流的可能，我复活她？她肯定会反过来咬我一口，吞噬我的身体。”
梅菲斯特抓了抓头发：“那现在深渊领主还有谁？塔薇儿、妮古拉丝、诺登还有你、哈斯塔，有谁会帮克苏鲁复活吗？”
克图格亚认真思考片刻，摇头：“没有哦，一个也没有，我们关系没有好到要牺牲自己帮助她的地步。克苏鲁现在强行复活是因为没有积蓄足够的力量，按理来说等下个千年克缇自然就能将她孕育出来，现在这样大规模上岸明显有点操之过急了，如果克缇被控制的话，克苏鲁不就很被动了么。”
梅菲斯特一想也是：“那现在，一个神秘的、强大的、有足够潜力、还得有足够魔力的还有谁？难道上岸来吃其他支配者吗？”
法萝尔提醒道：“她的战斗力仅限于让海平面上升，可你觉得谁会允许？万军之主第一个就会反对，这可是她威胁凡人的招牌。”
梅菲斯特忍不住摇头：“也许莉薇露也会选择合作，一个放水一个卖船票。”
这时法萝尔和克图格亚突然看向梅菲斯特，房间里顿时悄无声息，就梅菲斯特还搁那儿分析克缇上岸的动机。
终于反应过来了，有些奇怪：“你们看我干啥。”
法萝尔抿了抿嘴，还是克图格亚说的，伸手过来捏了捏梅菲斯特的胳膊：“要说一个具有和我们同等神秘性，拥有强大魔力，连接着深渊，有足够媲美深渊领主潜力的……人，这里不是有一个吗？”
梅菲斯特连忙抱住身体，后退两步，看着克图格亚纯洁的目光，又冷静下来。
“我，我还不行吧……”梅菲斯特讪笑两下。
“你有这个资格和潜力，而且现在也开始潜入深渊了，维持现在理性，以人类的姿态达到和我们一样的层次，我看到你啊，是男人的话可不能说自己不行啊。”
克图格亚从旁边果篮里拿来一个苹果，直接掰开，一半递给梅菲斯特。
看到现在的梅菲斯特，很多事情如同塔薇儿预言的那样，这个异界的人类给深渊带来新的变化，祂们不再是亘古不变的愚钝之物，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色彩。
想要守护这小小的色彩，还是达成塔薇儿的目标比较好。
“你们在聊事情吗？不打扰吧。”突然，梅丽莎贝尔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好像有些头疼的样子。
梅菲斯特见状急忙把手里还没吃的苹果递给她，克图格亚看到愣了半秒，感觉有点不太高兴……心情有一点奇怪的反应，呃，也不是不高兴，但明明是给梅菲斯特吃的。
“不打扰，所以，你的脸色有些奇怪，发生了什么？”
“因为那个魔女啊，之前不是说了有个旅行中的魔女啊，这两天突然反复邀请我一起去旅行。”
梅丽莎贝尔跟法萝尔和克图格亚打了声招呼，然后跳到床上坐好，咬了一口苹果就开始叹气了。
“一开始我没意识到，这两天她的意图越来越强烈了，我才发现她是想拉我作伴啊。”
“原来如此。”
梅菲斯特已经理解了，魔女世界其实还蛮单纯的，作伴倒也确实是作伴，更准确的来说是相伴一生的那种。
意识到这个事情梅菲斯特忍不住坏笑，梅丽莎贝尔居然一脸担心他会吃醋的样子，但因为突如其来的竞争对手是魔女所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当然，也不会继续让对方骚扰小导师了。
“这样的话最近几天我们就呆在一起吧，反正冬天也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大概就是等着迎接那几位迷路的勇者，等邪龙讨伐团成立。”梅菲斯特已经知道了这次海鲜上岸真相，这次灾难已经有人处理了，也波及不到他们，再说冬天这个环境，海鲜上岸也走不远，总体来说不用担心。
不过梅丽莎贝尔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她战斗能力已经不如梅菲斯特了，但眼界开始有的：“说起这个，我之前就想问了，你真觉得沃柏尔那些人是贾巴沃克对手吗？如果就这样让他们去战场上，等于是炮灰啊……”
梅菲斯特托起一段金发轻轻揉了揉：“放心，我没有让他们当炮灰的打算，再次和贾巴沃克对决，我肯定还是那个站在最前面的……不过，这不是重点，我相信龙杀与勇者阁下们拥有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抑制邪龙的邪气。”
梅菲斯特想要的是他们背后代表的现神力量和神秘的压制力，就算在场边当啦啦队也能发挥作用的那种。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不同教会的强者，他们肯定掌握着梅菲斯特也不曾知晓的知识和力量，说不定会有人知道贾巴沃克的弱点呢？只要多了解一些贾巴沃克，梅菲斯特就觉得能多几分胜算。
……
“王子大人~♪王子大人~♪王子大人~♪”
在乌泱泱一大片海鲜里，有着可爱外表的少女也浮出水面，四处张望，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陆地。
从诞生起就被赋予一个使命，如今是她履行使命的时刻，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克缇，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人啊？”看起来像是背着一艘破船的女孩紧随其后，这位就是拳打古神兵器的舰娘小姐了，妮古拉丝创造的生命，在深海混得风生水起，和如今海洋的支配者亲如闺蜜。
“是克缇的王子大人！他大概这么高！”就比魔女高一个脑袋的克缇踮起脚尖，举起手，比划一个堪堪到舰娘肩膀的高度，“这么宽……”
“人类不是用宽度形容的吧，另外还有吃的吗？我饿了。”同样的问题舰娘已经问了好几次，克缇的回答也总是千篇一律，她只能随便帮帮了。
不就是上岸抢男人嘛，她懂。
可惜完全没想到是抢谁。
“这附近不都是吗？不过现在吃不是重点啊，我的王子大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克缇的头发看起来很特别，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如同珊瑚一样的质感，用海星、贝壳和珍珠当做点缀，看起来闪闪发光，上岸之后就一直很期待与王子大人的邂逅。
“那你到底是凭什么认为王子大人在这附近呢？”舰娘单手按住一头比自己大数倍的螃蟹，直接拆了对方的钳子，一口咬下去。
“感觉！有人啊，告诉我，只要看到一眼就觉得是王子，那就一定是王子！”克缇握住双手，眼睛闪闪发光。
“太不靠谱了！我还是去吃螃蟹吧。”在舰娘心里，克缇又是个十足的笨蛋，在深海宫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人类的世界全凭想象。
不过因为是好朋友，也是少有不会袭击舰娘的家伙，舰娘就经常给她带吃的，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毕竟深海里总共就那么几个像人的，又能交流，还是美少女，难免惺惺相惜嘛，舰娘因为想捞船一直不急着上岸，可是最近她大概终于认清现实，深海之下没有什么好船。
这个世界海洋领域还是太恐怖的，恐怖到十个哥伦布来了都得全灭的地步，普通远航必然沉没，现在所谓的航海图实际上都是空艇测量的，顺便，主导这个计划的还是英格瓦尔特帝国。
帝国倒是想把航海业打开，但奈何实在没有精力，妖精其实是造船大佬，但莫名存在海洋PDST，据说曾经逃难的时候船队十不存一。
所以现在舰娘能捞到的船都是老掉牙的风帆舰，没什么大舰巨炮，防御力在她看来脆如纸，不仅无法满足刻在DNA里的某种期望，也无法给她的实力带来提升，所以一直没出发去找梅菲斯特。
最近确实有什么人找过克缇，但太深奥的事情很难明白啦，而且也不想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只要填饱肚子就好，所以和克缇饶了一圈，在东国方向登陆。
根据最近做梦的情况来看，赋予她蓝图的创造者似乎也在附近，到时候过去看一眼吧。
托了海鲜上岸的福，东国蠢蠢欲动的冬天一下平静下来，贵族和教会联合起来开始抵抗海鲜，沿海一代村镇差不多全灭了，渔村这种地方根本没有抵抗海鲜的机会。
情况虽然危机，但海鲜也没啥厉害的，城镇方面只要有墙壁可以防守，海鲜攻击力不强，而且大规模海鲜上岸就像刺激了神权实力一样，最近可以看见大量加班的天使、令使、天司到处出动。
其他神系过来瞅了一眼，不禁为这个冬天的雪上加霜感到头疼，想要调查清楚海鲜幕后的存在，然后谁也没发现两个小巧可爱的姑娘直接进入人类社会乱跑。
秘密姬克缇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她是克苏鲁的女儿，在现世诞生，是个保命装置，正如称号中的秘密一样，非常擅长隐藏保护自己，其存在感微弱如透明的水母一样。
ps1：推书《高塔之下》，三人塔小姐姐的新书哦。
那一天，他来到这个满是兽耳娘的魔法世界。
那一天，他见到引擎轰鸣，将知识与火焰传递到世界各地。
那一天，他听到许多有见地的人想要前往那座高塔，那是解答一切问题的所在，那是世间痛处与喜悦的源头。在那里，登顶者将会成为无数人称颂的救世主。
之后那一天，他站在哪里，挠挠头。
——你们把这东西叫高塔？
单女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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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之前，里奥伯特让贾巴沃克追击梅菲斯特，接着没了后文，贾巴沃克摸了，要么是整天出去不回家，要么就是回来之后表示有在找梅菲斯特但是没找到。
经过这次事情后里奥伯特不再信任贾巴沃克，连龙石都砸了，不过在海鲜上岸之后，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得使唤贾巴沃克抵抗那些海鲜。
贾巴沃克成天嘟囔着邪龙为了保护人类抵抗海鲜是为什么啊，然后天天吃章鱼烧。
进入冬天之后，艾格尔的情况也不好过，里奥伯特手里虽然有钱，但渐渐发现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了，周围小贵族生活就那样，大贵族在收缩自己的兵力抵抗海鲜上岸。
长此以往，艾格尔许诺的温饱不再能维持，他的团队势必会崩溃，现在反而是靠近沙漠的边境侯处于有利的情况，他可以不再进攻，艾格尔这边必须主动出击了。
这可是冬天。
“只能组织冲锋军突破边境侯的阵型了，否则我们的领地熬到春季也不好过，在边境侯的威胁下春耕会受到妨碍，附近的贵族也乐见其成。”艾格尔这个人虽然思想歪了，有些狂热，但现在总共就管理几个骑士领，头脑还算是清醒。
他知道身边的人想要什么，吃饱穿暖而已，也知道那些商人和小领主想要什么，地位和头衔以及保护。
在艾格尔的庇护下，这个冬天省下给教会的捐赠以及曾经的税务，这才好过了一些，但也仅此为止了。
里奥伯特一直在帮助他，他知道艾格尔已经走偏了，这孩子要么溺死在离世的河流中，要么就闹出点小动静，所以给他提出了一个诚恳的意见。
“现在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个问题，想明白一件事情，谁是你现在最需要针对的敌人，谁又是你现在需要拉拢的对象？”里奥伯特可以出一本转生勇者的小说了，死亡次数多了，每次弥留之际和复活之后都可以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经过学习之后很多想法豁然开朗。
艾格尔也是个聪明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是神学院的高材生，数秘术一流，神术一流，演讲能力EX，自我营销的强者，他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现在他追随者三分之一的精神食粮。
别小看那些空头支票，凭艾格尔的演讲，曾经追随过他的士兵愿意自带干粮继续跟他战斗，最初一批战士也是宁愿挨饿跟着他干，在边境侯讨伐过来的时候，那些勇敢信仰战神成为艾格尔战士团的人在战斗时悍不畏死。
那段时间艾格尔的手下就算天天吃扁豆熬汤都能坚持下去，原因也很朴素，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跟艾格尔试试，结果成了。
暂时击退边境侯骑士团的那段时间，就有不明人士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武器装备和粮食，虽然现在没了，但未来还有继续合作的可能。
艾格尔将里奥伯特的话听进去，综上思考之前成功的经验：“现阶段，最大的威胁是边境侯和他的直属部队，他的直属忠诚度极高，背靠大贵族几乎无法撼动，但他领地里的商人、农场主、奴隶主却未必这么想。”
里奥伯特轻轻摇头：“不仅如此。”
因为边境侯荒唐的铸币行为，领地的经济已经完全崩溃，狐狸裁缝开的店因为没有客户而喝西北风，工匠们无事可做坐吃山空，矿山开工完全是赔钱，哪怕奴隶是耗材，把矿石运输出来的成本也远高于收益，一些农副产品与其贱卖不如原地销毁。
经济崩溃后倒牛奶又不是玩笑话。
当然，因为魔法的存在，大量食品还是在争取保存，避免腐坏。
里奥伯特从桌子上抓起一把看起来崭新，但轻到几乎没有重量的“金币”掂量片刻，一把丢给艾格尔，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些普通的金币丢给艾格尔。
“这个冬天还可以支撑，虽然粮食有些短缺，但可以靠海产填补一些，鱼干和螃蟹也是能填饱肚子的。在这期间，你应该潜入那边，将你的想法传播出去。”
“我有这个想法，那里也有许多受苦难的人需要解救，可是边境侯看得很紧，我的力量不如您这样强大，潜入被发现的话恐怕无法逃脱……但是，既然您说可以，那我愿意去尝试！”艾格尔真心不惜生命，他真的相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而且身边的人因为他的生活终于从教会和贵族的剥削中解脱出来。
人们在感谢艾格尔，这让艾格尔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里奥伯特望着他年轻又狂热的表情，认真想了想，利用艾格尔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现在仔细看艾格尔还真是年轻，忍不住摇头，再过两年他才真正成年，这样的孩子本不该被卷入战争的。
想到此处，里奥伯特伸手揽住艾格尔的脖子，心中那一丝丝愧疚化作对他的安慰，轻轻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背，表示鼓励，他是有才能的孩子，可惜人生轨迹被他带偏了，里奥伯特怀有一丝同情。
所以，里奥伯特拿出两件东西，一件是看起来风化、破旧的古董钥匙，看起来锈迹斑斑，一件是银灰色封皮的魔导书，封面刻印着倒吊的高塔。
“你知道吗？曾经在东国肆虐的魔神，他们被贤王所封印，那时是人类战胜天灾的高光时刻。”东国这片土地曾经封印诸多魔神不是戏言，这也是里奥伯特在解开贾巴沃克封印后，为什么要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这段历史！传说万军之主三分之一的星星失去了光彩，七十二座高塔从大地耸立，大魔王贝利尔向曾经的主掀起叛逆之旗。”艾格尔一下就明白了这两件道具代表的意义。
这段历史在万军之主神学院也是一件惨痛的回忆，理论上是让信徒铭记历史不要重蹈覆辙，而且本质上也隐瞒了叛乱的原因，主要是宣传万军之主教会在魔神肆虐时的功绩，但艾格尔热衷探寻这段历史，在学生时期就想办法探寻了其中的隐秘。
“现在我把魔神的封印交给你，借用他们的智慧和力量，去履行你心中的正义。不过，艾格尔，你要记住力量本身是没有对错的，正义与否在于使用他的人，保持你之前的想法，你是为人族而战，不要忘记这个目的。”
里奥伯特不想看到一个疯狂报复世界的疯子，而且为人族而战的理念可以成为支撑艾格尔势力的核心理念。
艾格尔欣然接受这股力量：“里奥伯特叔叔，我现在该向哪一位魔神求助。”
其实里奥伯特自己并不熟悉这七十二位魔神的力量，只是大概听说过他们的传说，在他看来这些魔神都是战争兵器，单独放出来为祸一方用的，能交流知识的并不多，但还是有那么几位能力好用的家伙：“解放巴巴托斯的力量，在众多魔神里他也是最好说话的一位，大概。”
这里巴巴托斯是72柱魔神中排第8位的魔神，是擅长狩猎的魔神，以头戴绿帽身披灰斗篷的射手形象出现，最初召唤时如普通人一样，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不过仅仅是站在那里，手持弓箭，就能感觉到不和谐的风与杀意。
能力是赋予召唤者通晓动物语言的能力，同时召唤者也因此能获得发现隐藏宝物，在巴巴托斯帮助下能快速适应丛林生活，获得隐匿能力，为潜行带来种种便利。
别小看这个家伙，魔神巴巴托斯曾经在丛林战击溃过数万人的军队，无愧于魔神那天灾化身的凶名。
望着艾格尔离去的背影，里奥伯特又返回孤儿们训练的地方，心中一边叹气战争中不该出现孩子的身影，但计划又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
不过有一点肯定，过去慈悲女神的教义在东国这恶劣的环境下真是不合时宜。
人们连肚子都填不饱，还有什么余力传播慈悲之心呢？
不知为何，到这里总有一种堕落勇者化身收养战争孤儿的正义人，反而是某个贵族术士明明有未婚妻却四处出轨一样。
不过最近梅菲斯特这里的处境也差不多，海鲜上岸之后到处战争，也有许多可怜人流落他现在的领地，为了收养他们梅菲斯特没少跑。
他的优势是有钱，可以虚空漫步出去买粮食，养活一个村子几百口人对他来说是可以做到的，刚好在他极限的边缘反复横跳。
在治理领地上，梅菲斯特和里奥伯特和艾格尔是完全不同的道路，对于孤儿也是如此，也是理所当然收养他们，雇佣村人做饭饱腹，请来提灯女神教会的神官给他们教育，然后寻找愿意收养孤儿的人，剩下没有去路的孩子也已经想好了，会带回帝国进行抚养。
英格瓦尔特因为长期战争，战争英雄的后代和孤儿有一套妥善的抚养机制，这也是为了稳定人心，同时也进一步扩大了帝国人才的卡池。
这一套方法梅菲斯特自然也是走到哪里用到哪里，但是一切福利都要考虑收益，梅菲斯特在庇护居民的同时，必须考虑这片领地如何创收。
邪龙讨伐团其实是个不错的思路，梅菲斯特的想法并没有完全告诉沃柏尔，他的目的不单纯是建立一次性的邪龙讨伐团，成功诛杀贾巴沃克后，未来起码要说服里面一半人留在这里，形成这个领地的武装基础。
如今随着讨伐团人数增加，沃柏尔叫来志同道合的同伴中已经开始调查邪龙的踪迹，结果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他们感慨这片大地遍布邪气。
首先从不知火家族开始了解邪龙的力量，接着追踪，然后发现邪龙在四处破坏魔神的封印。
邪龙讨伐团的人很快就开会商量。
“果然，邪龙在制造混乱，这段时间东国的隐世家族遭到袭击，大量魔神封印被破坏。”
“不过并没有听说哪位魔神降临制造灾难。”
“这就不清楚了，我们需要神学专家，万军之主教会是最了解魔神的人，可是他们……”
要钱。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中，沃柏尔无奈，梅菲斯特路过参加会议，听说了他们的苦恼，果断说道：“那我来帮助你们吧，虽然能提供的帮助有限，但还是能带来魔神的记载。”
梅菲斯特虚空漫步返回帝国，从学院图书馆里带来历史书的副本，过去魔神战争波及到英格瓦尔特，那时候东部贵族还很能打，属于战争期间被迫武德充沛，不然会被打死的。
而且东国除了魔神天灾外还有百鬼夜行，那边引起的灾难还真是麻烦，曾经的帝国剑圣都去支援过，算是挺有了解的。
有了梅菲斯特的帮助，邪龙讨伐团姑且了解起魔神的知识，防备贾巴沃克可能拉拢的对手。
梅菲斯特最近也在尝试转化深渊魔力，每天都是疲惫，梅丽莎贝尔为了躲避同族骚扰，就在家里呆的时间多了一些，做得最多的事情是雕刻符文石，让村民放置到远一些的地方，可以净化土地驱逐瘴气防护野兽。
休息的时候，梅丽莎贝尔会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开始吹头发。
梅菲斯特又不是木头人，发现梅丽莎贝尔为了长发烦恼时，就过去帮忙了。
梅丽莎贝尔心情立马绝好调，连魔法也不用，完全坐在梳妆台前让梅菲斯特摆弄自己，化身人偶一样的少女：“梅菲斯特帮我烘干头发还是第一次吧？有点新鲜呢。”
梅菲斯特轻轻笑着：“哈哈……是的呢……”
梅丽莎贝尔发动杀手本能：“这语气怎么像是做了亏心事？”
仅限于这几个月，梅菲斯特还真没啥亏心的，被贾巴沃克碾压一开始还算享受，之后还是痛苦和煎熬，那七天七夜的后期完全没他反击的余地，体会了一把如果性别逆转……好吧，没有如果。
反正是巨龙跳？
龙骑士不是那么好当的。
“怎么说呢，嗯，只是合适的时机很少，能抚摸你这样柔美秀发的机会还真不多。”梅菲斯特一点点擦拭梅丽莎贝尔的头发，然后用风与火的魔力烘干，被烘干的金发也会一点点卷住梅菲斯特轻轻摩擦，“很久以前就在想了，抱着梅贝尔睡觉一定很凉快，你这头发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好好爱惜的话一定是暴殄天物。”
梅丽莎贝尔轻轻低下头，脑中闪过微弱电流：“确实，不做处理的话早上起来头发会很糟糕，它们自己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不好好爱惜的话早上会变得糟糟的，就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
梅菲斯特瞬间回复：“你是猫吗？身体是身体？头发是头发？”
猫是身体是身体，尾巴是尾巴，梅菲斯特亲眼见过猫咪在火炉旁边烤火的时候，尾巴烧着了一点反应也没有画面，还经常看见猫咪和自己的尾巴打架。
梅丽莎贝尔用手轻轻掐了一下梅菲斯特的腿：“如果你把我当做你的猫咪，那你可要好好爱惜才行，你烘干头发的手法还算熟练，但不够好，以前有帮人做过吗？”
梅菲斯特上次帮梅丽莎贝尔收拾头发的时候她好像没这么问，但答案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在贵族礼仪里要学习啊，我是以姐姐妹妹为练习对象，学习未来如何给妻子收拾长发，在帝国长发是优雅美丽的象征，不过我姐姐在骑士毕业后剪短了头发，和克劳斯皇子订婚才重新蓄起来，而你的头发属于超级超级长的那种，有些超纲。”
护理头发的技术也是有极限的，梅丽莎贝尔这样的长发公主明显不是普通人技术能爱护过来的。
“呵~这样啊，你对女孩子的温柔是从小养成的吗？还是说帝国的贵族都是你这样的？”梅丽莎贝尔的口吻带着点揶揄。
梅菲斯特反而笑起来：“贵族礼仪教育又不是我们的全部，我们西部贵族又不是蛮子，要学会这些，却不是以此为生，进入学院后几乎就没有礼仪课程了，全都在学习魔法技能，那些男孩子们抱团之后也都熊起来，我记得还年轻的时候，贵族子嗣们就在田野乡间玩模拟战争，我经常被推举成指挥官呢，那时候虽然小，但凭借着小型魔法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即使是孩子在战争游戏里也用出了正经战术。”
西部贵族儿童之间的战争游戏如果让现在东国的落后贵族看去了估计会汗颜，正面阵型、侧翼包抄、骑兵机动和火力配给都有好好分配，甚至已经懂得后勤补给的重要性。
冬天打雪仗的时候分出一批人专门捏雪球运给擅长投掷的孩子是正常操作，优势方追击不会冒进，劣势方逃跑会制作陷阱，埋伏的时候也会分成两个梯队，负责侦查的才会在较近的密集草丛里蹲守，等敌对的孩子进入伏击点后发信号，在远处隐蔽的孩子们才会一拥而上。
这种时候贵族家的子嗣总是会受到平民家孩子的拥护，梅菲斯特那段时间更是孩子王级别的选手。这属于建小号炸鱼了。
然后这个传统就一直保持到孩子们长大、学习、成为骑士或者法师，相伴一生，所以西部贵族的子嗣反而比较熊，东部贵族由于长期安逸他们的后代就比较松散，热衷泡妞社交。
比如说术士魅魔事件，斑特这货从不强迫萝拉跟他娱乐，在明白萝拉为了他好之后……这货把学习和相爱当成了情趣。
妈的，不对啊，这xp有问题吧？
算了，不想了，继续帮梅丽莎贝尔烘干头发，不过仔细看的话，梅丽莎贝尔纤细的身体真是美丽啊，这藏在金发后的脖颈细腻柔和，皮肤真漂亮啊，像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还是有些少了。
即使在欺负绯蜂的时候也没有多留时间观察女孩子的身体，和塔薇儿相爱又总会飘到太空歌剧的方面。
什么时候，可以抱住梅丽莎贝尔，轻吻她的脖颈，做一些爱做的事情呢？最近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且对梅丽莎贝尔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过去是姐姐，然后是导师，后来又是妹妹、小女孩一样，成熟的思维和娇小的身体，真想好好拥抱她。

长发公主梅丽莎贝尔，这头发实在是太多了，梅菲斯特为她烘干头发的心情也从一开始优哉游哉变成土木上工。
好在长发也是个良心工头，时不时抚摸梅菲斯特给予安慰，还有在最后好好拥抱梅丽莎贝尔做奖励，这活不亏。
接着梅菲斯特才知道还得帮她涂护发素，但是梅丽莎贝尔很可爱所以完全没问题，因为太寂寞稍微捏一捏她的脸也可以。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梅丽莎贝尔逐渐气鼓鼓的。
“这在恋人之间是很正常的行为吧？停停停，不要用头发卷我的脖子。”梅菲斯特感到了恋爱的沉重。
用正常方法帮梅丽莎贝尔保养头发相当消耗时间，看了看外面的月亮，这稍微躺一会儿就可以听到鸡叫了。
这个时代冬天的领地之间还是比较自闭的，可正因为消息不流通，也给了一些特殊人士可乘之机。
尤其是在东国混乱之际，什么妖魔鬼怪都开始出现了，继艾因耶利哥联邦政局动荡、贵族议会停摆、野外邪龙出没、东国全线海鲜上岸之后，南部地区又有考古专家挖出了古代墓穴，据说是魔导王国的大墓地。
梅菲斯特也是刚刚听到消息，传闻地下墓穴之辉煌无法用语言形容，慕名前往的探险家都是一批批有钱有闲的强者，发现大量古代遗物，并表示里面庞大的规模依然无法估计。
发现时间还不长，目前没有探索到深处和边缘。
说实话，在魔法世界考古总让梅菲斯特感觉恐怖，这不像前世墓穴，人死图安乐，最多藏着一些古人给现代人开的一点小玩笑，大部分时候在城市底下挖挖就出来了，兵马俑什么就在那里安静站着，不会动。
这个世界可不一样了，鬼知道古代遗迹里会有什么东西，小到特殊寄生虫，带来异形丛生，大到解封邪魔为祸一方，这比开盲盒刺激多了。
最近梅菲斯特和家里来信也比较频繁，因为梅菲斯特姑且是在这里埋下种子，东国总体不排除梅菲斯特，而且梅菲斯特这个虚构子爵领地名义上依然是效忠联邦，完全没有问题。
领地头衔这个事情不用过多赘述了，这个世界的人类能集强大伟力于一体，因此一个人拿上七国头衔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只要有实力有实绩，在哪里都吃得开。
面子果实也是一种力量，而且梅菲斯特还知道当代就有这样一位奇人，靠着人缘混了好几个国家的头衔，虽然每个头衔的领地都不大，但面子着实拉满了。
今天梅菲斯特的重点是帮邪龙讨伐团维护装备，现在抵达的龙骑士里，有好几位侦查骑士，他们的任务就是四处寻觅贾巴沃克的踪迹，梅菲斯特经常为他们的安危担心。
因为，真的吧，贾巴沃克要是有心，在野外截杀他们，根本无法传来任何情报。
所以梅菲斯特最近在用自己新获得的力量，将反深渊魔力加护在他们的武器上，这股魔力来自深渊，又抵抗分解深渊，同时对驱散邪气有很好的效果。
如果要说克图格亚的属性是火，克苏鲁的属性是水，哈斯塔的属性是风，那梅菲斯特的属性现在大概是【全】。
异世界人这么有趣的灵魂，既然有用就往死里用，这套用人原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克图格亚会寸步不离地指导他，两人相约过对决，现在克图格亚真发现这种新力量有趣，貌似连她本体都能伤害到。
第一反应是好奇，然后期待梅菲斯特真能彻底掌握并发挥这股力量。
火焰是热情、奔放的，渴望剧烈燃烧的一天，那时候和梅菲斯特对决，不用手下留情就是最好的礼仪。
经过这个世界的磨练，梅菲斯特告别前世单身生活，也总算明白人情的意义，现在每到一个地方都在积极组织自己的人脉。
邪龙讨伐团，这里的人拿到他的装备，事情结束后就算各奔东西，每当拿着他加护过的武器也会想到他的名字。
让梅菲斯特的名字尽量多传播出去吧，哼……别吸引太多上位者就好了。
为什么他没有呆在新手村的时间啊……
“你就是梅菲斯特吧？”
正在附魔的时候，梅菲斯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站起来回头一看，没发现有人。
“低头。”这个声音突然怨念满满。
哦，原来在桌子后面。
梅菲斯特意外这是个同样金发的魔女，金色的短发天然卷，魔女专属小巧身体，衣着华丽仿佛洋娃娃一样精致，魔力醇厚，水平在梅丽莎贝尔之下，这样的魔力梅菲斯特一眼就看穿了。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梅菲斯特微微一笑，表情接近挺好颜，看魔女的眼神也不过是邻家小姑娘一样。
“嗯……打扰了，我就是看一下让小梅贝尔心心念念的术士是什么样的人，原来是这样年轻优秀的孩子啊，那还真是没希望啊。”这魔女从见到梅菲斯特本梅开始，态度就渐渐低落下去，毕竟在他们这个世界，魔力量通常是可视化的，就好像修仙世界比境界一样，境界低的一方直接自杀比较节约字数。
“嘛，其实也不至于这样，你是旅行中的魔女吗？”梅菲斯特收敛魔力，让态度平和起来。
“嗯，是啊，四处看看，见识各种各样的人，学习和收集各地的魔法，顺便帮人打抱不平换点零花钱。”魔女挠了挠头，然后说起自己的事情，“我是美蒂雅，擅长甜点制作和地脉魔力，其他战斗方面的技能姑且不提了，专精跑路的能力，希望能对你们有用。”
“衣食住行向来是最基本的需求，你的能力正是这里最需要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用魔法书做交易吗？我手里有英格瓦尔特的魔法全解，还有我在帝国学院时期的笔记，可以借你一份浏览抄录，你来重构这个地区的地脉。”
魔女顿时面露难色：“重构地脉，这个可能有些困难。”
梅菲斯特让她别担心：“你调查之后做出方案和计划就行了，魔力改造的事情交给我来就行了。”
“真是厉害啊，不过我从小梅贝尔那里听说了，你是英格瓦尔特人吧，还是贵族，有优渥的生活，为什么来这里帮助素不相识的人呢？冒着生命危险和邪龙对抗，怎么看都不划算。”魔女相对来说是利己主义，大部分魔女再怎么善良，都是以保全自己为第一，然后才帮助他人，且因为魔力强大所以安全总是有保障，在他人看来魔女才经常帮助别人的。
可讨伐邪龙，还是一线战斗，这怎么看都太危险了，有能力还好，美蒂雅没有这个战斗力，所以从一开始就表示自己在边缘地区打工就好，当个透明人。
梅菲斯特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点也像魔女一样，因为安全、生活早就有了保障，那么将利益分享给其他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梅菲斯特并不是无偿帮助的：“你误会了，人是为利益驱使的，我之所以来这里和邪龙战斗，是因为……”一瞬间，梅菲斯特想到是那七天七夜。
不，他才不是为了反过来七天七夜。
“是因为我在这里获得了土地、权利、名声，之后巩固了地位，就有收益，邪龙讨伐团的人今后会成为我的朋友、部下，我又得到一批实力强大的战斗力，而且我跟贾巴沃克有仇。”
说到这里，梅菲斯特总结道：“看到别人有困难，自己又闲，能帮，就帮了，没有什么。为了向邪龙复仇，举着大义的旗号，既能锻炼实力又能培养手下，还捞到头衔，我赚了很多啊，所以别觉得我是什么温柔的人，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
听到这里，美蒂雅反而微微一笑，抱着脑袋：“找了这么多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温柔啊，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怪不得小梅贝尔会被你吸引，人类和魔女相恋，嗯……真心祝福你们，你可要努力活得久一些啊。”
得益于梅菲斯特最近宣传，现在就是母猪不下崽都是邪龙的错，贾巴沃克罪大恶极，于是一些有能力又有正义感的人听说之后都愿意来帮忙，尤其是勇者。
两位迷路的勇者之一总算到了，梅菲斯特见到他们之后忍不住感慨，这些勇者真是那种为了使命、理想和正义感无偿来帮忙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勇者都是这样，战争之神旗下的勇者多少有点毛病，令勇者这个职业蒙尘，产生外道勇者的说法。
反正眼不见心不烦，梅菲斯特还是开心能遇到好人，勇者加入之后也等于有了神佑，最近频繁来往于阿拉克捏部族和不知火家族前居住地，净化那里的邪气。
贾巴沃克的邪气充满深渊的力量，尤其是梅菲斯特被抓走的时候，遭到深渊魔力波及的土地都异化了，最近还长出了奇怪的食人花，得好好收拾一番，不知火她们还是想重新建立家园。
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梅菲斯特这段时间得闲，和家里频繁通信，这一次就不用尖尾雨燕了，用阴蜂，在梦境将信件内容告诉阴蜂，让阴蜂和家里人交流。
今年调查团深入黑森林，绝境要塞方面在纳尔特骑士之国得到协助，那里变成安全区域，伤亡比往年小了很多。
魔物浪潮攻势依然凶猛，而且出现了一些新怪物，造成略微伤亡，不过战线一如既往稳固，两大要塞依然固若金汤。
布雷希特防线受到冲击，双方分享情报之后，确认有新的上位者苏醒，比较有责任心的现神们正在试图调查。
家里一切安好，领地平稳建设，机工女神工作状态稳定，另外还听说伊尔莎居然怀孕了，这让梅菲斯特惊呆了。
这效率太高了，不知道克洛里斯先生还好吗？
送上祝贺之后，就是家族和梅菲斯特这边的交流，询问东国的情报。
东国这边的信息对梅菲斯特基本单向透明，其实梅菲斯特没说什么，多数是找阿方索斯要的，东国整体发生的大小事情全部给赫尔蒙特家说了个清楚，让老父亲惊了个呆。
本来就是想问问东国有啥值得注意的，结果连国王的底裤和新衣都能问出来。
魔鬼阿方索斯如今享受操纵情报的乐趣，表示报社这个系统完美契合他的意志。
既然如此，老父亲很支持梅菲斯特在东国那边扎根，将领地当成殖民地，争取成为帝国在东国的前哨站。
得到家族支持后，梅菲斯特就准备认真了，要打造新的机工女神，不然眼线和爪牙不够用，基础治安和管理都跟不上。
要打造新的机工女神就绕不开贤者之石，梅菲斯特硬着头皮联系阿露艾露玛。
阿露艾露玛的贤者之石已经被梅菲斯特白嫖过几次了，钱没有赖账，就是某个约定没履行，这让魅魔女王很不满：“我说啊，之前的合作已经提前说清楚了吧，贤者之石可不是大白菜，无论是购买还是交易都是有代价的。”
梅菲斯特听到她声音里充满了暗示：“总感觉你声音里有怨念，所以呢，我现在要一大批贤者之石，要怎么换？”
阿露艾露玛好歹也是大魔王莉娅的参谋，最近是多事之秋，东国那边教会势力蠢蠢欲动要发动圣战，他们终于得认真一下了：“这次不一样，除了我们说好的事情，让你调查人类圣战远征军的任务怎么样了？还有，你也是我们魔族军干部，还有开发部的任务给你做不做。”
魔族军开发部的任务，是很好玩，可是梅菲斯特最近分身乏术了，既然要去调查教会远征军，那还是得尽快动起来，这时候还有什么心思做开发任务啊？头发要不要了？
尤其是这次魔族军开发部担任甲方，众所周知，甲方永远不知道自己确切的需求，梅菲斯特害怕领到一个五彩斑斓黑的任务。
“不做了。”
“爱做不做。”
“做。”
两人同时沉默，然后一拍即合。
梅菲斯特认为这是受到深渊魔力的影响，身体肯定是被塔薇儿她们带坏了，贾巴沃克那场狂暴的拷问也让他留下深刻回忆，再加上没有游戏什么的，沉迷一些娱乐项目没有什么错……吧？
阿露艾露玛非常美丽，若是无视翅膀和尾巴，平时正装的服饰异常华丽高贵，优美的身体仿佛被玷污这种事情光是看着就觉得兴奋。
和刚刚阿露艾露玛严肃交涉的口吻相比，渐渐沉迷相爱而变成被玩坏样子让人欲罢不能，可能这就是魅魔吧。
还有，妮古拉丝的魔法再次使用依然可行，彼此的魔力结合也能让两个人同时变强。
魅魔，真的很好啊。
选择术士职业果然是正确的，以上。

术士可以驾驭魅魔，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逐渐弥补了自己的弱点，一直在升级，阿露艾露玛却还是当初那个阿露艾露玛，虽然是圣光值得一战的对手，但她的成长速度明显没有追上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在对抗中运用技巧和魔法让阿露艾露玛逐渐破防后，阿露艾露玛一度企图逃跑，即便手都伸出门外，还是被梅菲斯特给拽了回来。
一天到晚，再到早上。
“……我说……使魔……窗户上有使魔……”阿露艾露玛耐力条和体力槽都空了，说话声音都没有力气，跟蚊子叫一样。
回想当初那个雨天，阿露艾露玛还装狼外婆呢，现在让她明白了自己的立场，究竟谁才是狼。
梅菲斯特也没想到魔力强化身体的效果居然能这么好，阿露艾露玛的魅魔法术是一种双方都能获益的魔法，现在梅菲斯特也算抱着帮忙的想法，多给阿露艾露玛灌注一些魔力就是了。
“没关系，信件的事情再等一会儿，现在可是你先挑起的魔力调和吧？”每次阿露艾露玛都挑衅他，既然追求刺激，梅菲斯特这次就绝不放过她。
“如、如果……你先别动……如果是领地、求救之类……的信件……还是尽快处理比较好。”阿露艾露玛咬了咬牙，她认为今天状态不太好，轻敌大意了。
“你说得对。”梅菲斯特幡然悔悟，阿露艾露玛说得对，于是推着她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接过使魔送来的信件。
信件是关于贾巴沃克的事情，侦察兵发现了贾巴沃克的踪迹，在一座火山附近发现贾巴沃克的邪气，调查之下发现钢炎之阿蒙的封印被打破了，这个曾经焚烧几个国家的强大魔神被释放出来。
又是邪龙又是魔神，讨伐团认为贾巴沃克在组织自己的邪恶军团。
强大的邪龙往往伴随着棘手的眷属，邪龙就是招募一群哥布林史莱姆也拥有非凡的力量，获得邪龙加护就是只蚊子也能吸死人。
梅菲斯特稍作思考，贾巴沃克不露头，其实他也不敢贸然推进，他不知道贾巴沃克有没有把自己的消息告诉里奥伯特，告诉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们是一伙的，但贾巴沃克又和奈娅丽丝混在一起，立场摇摆。
如果站在里奥伯特这边，那贾巴沃克应该已经打上门了，可是没有。如果站在奈娅丽丝这边，那梅菲斯特就要小心别又被她抓了，下一次也许不仅是七天七夜的问题。
单说上次没有伤害他……起码没有杀他这点，就是很奇怪的行为，这世上万般没有放走敌人的说法，除非是玩。没错，就像玩和戏弄一样，贾巴沃克只是在整他。
“邪龙在解除魔神的封印，讨伐一个深渊之龙，在硬实力上我们这边可能略逊一筹。”梅菲斯特抓住阿露艾露玛的翅膀轻轻咬了咬，然后握住尾巴，“话说莉娅大人也是龙族血脉，能请她帮忙吗？”
“你还真是……一点机会……也不放过……”阿露艾露玛完成最后一轮魔力调和，彼此相爱满足之后，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
询问贾巴沃克的事情，发现梅菲斯特的窘迫，然后嘲笑他被邪龙关地下室，接着梅菲斯特开始第二轮报复。
“那就继续魔力调和吧。”
“……”
虽然这么说，但是阿露艾露玛明确表示拒绝，走到床边穿起衣服。
“怎么了？”
“身为魔王的秘书官，也不能一直和你厮混在一起，别看我是魅魔女王，其实也要为了魔族国的利益奋斗。贾巴沃克的名字我听说过，莉娅陛下是暗魇龙的后代，也想争取当代空之勇者的头衔，讨伐邪龙贾巴沃克也很轻合理，既然如此我也要做好莉娅大人离开后的准备。”
魔王想做勇者是否搞错了什么？
阿露艾露玛这波吃得很饱，突然冷静的态度让梅菲斯特以为惹她生气了。
“要我给你使用恢复魔法吗？”梅菲斯特有些尴尬，脑海里闪过各种画面，昨天开始可能是有点过火。
“不用这么客气，只是我也累了，你的体力和技巧比以前好了很多呢，真让人意外。”阿露艾露玛莞尔一笑，其实魅魔对这样的程度表示刚刚好，只是以前想对好姬友做的事情，如今全被梅菲斯特做了一遍罢了。
有这样一个情人就够用了。
结束魔力调和，代价已经收取，该是履行诺言的时候，阿露艾露玛答应给梅菲斯特的贤者之石一个不少，会如期运输到安莉斯塔工坊。
私事结束，该是公事，梅菲斯特这时也跑不掉。
现实看地图吧，摊开东国与魔族国边境的地图，已经标记好了圣战军的大体位置，那边狂热的宗教份子蠢蠢欲动，万军之主牵头的大远征只是时间问题，教会一方并没有着急建立大规模的军队，而是派遣现有的骑士团组织建立几个大粮仓。
教会的车马炮开始走位，魔族国里几位魔王也跟着行动，边境的火药味很足：“神权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在他们的领域里，几乎可以百分百分辨我们魔族血脉，我们的侦查能力完全被对方神术封死了。”
梅菲斯特微微皱眉：“利用飞龙从高空俯瞰也不行吗？”
阿露艾露玛耸肩，教会也不是吃干饭的：“对方也有天马，神术在对付我们的时候异常好用。”
这时魔族军开发部的意义就体现出来，这个部门并不是单纯整活，在以前小打小闹的时候就着手对人类世界的渗透，比如梅菲斯特制造的万华镜就流入教会内部，最近那个萌兽计划也有了点进展。
梅菲斯特之前提供的灵魂宝石计划，制造的名为百合音的萌兽终究是奇美拉，虽然给人类少女提供力量，但也被教会划分在不可能信任的领域里，万军之主的圣战军不会主动对她们出手，但也不会让她们加入。
“那你们魅魔、梦魔应该也能诱惑人类，收集情报。”梅菲斯特自己就是这么干的，谬琪娅她们对人类世界的中层以下几乎有很深的了解。
“有在尝试，但进展不大，即使接触了神官也很难诱惑，反而会被对方传教，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些年信教的魅魔越来越多。”阿露艾露玛这边的魅魔又是另一种情况，是完完全全的自由公民。
“什么鬼？信仰谁？”梅菲斯特脑子里劈过一道闪电，感觉不可思议。
“一些美神啊之类啊，照顾生意的、提供皮肤保养的、有客源的几乎都去信仰。”阿露艾露玛耸肩，也是一脸无奈。
尽管她也有整合一群精锐的魅魔，但大部分魅魔完美继承日子人的秉性，且没有出色的战斗力，也很难培养出来，只能说活该弱势吧。
了解清楚情况后，梅菲斯特和阿露艾露玛讨价还价，就和之前猫娘信使传达的任务一样，调查圣教军的话阿露艾露玛还准备了一份神秘礼物。
梅菲斯特考虑之后发现这个任务并不耽误自己的事情：“这个任务我接了，刚好可以通过邪龙讨伐团的事情接触万军之主教会，那么觐见莉娅大人的事情呢？”
阿露艾露玛提醒了梅菲斯特：“你随时都可以啊，你别忘自己也是魔族军干部的身份啊。”
梅菲斯特这就准备去觐见龙娘魔王，在临走前突然反身趴着门框：“哦，对……那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能透露一下神秘礼物的事情吗？”
阿露艾露玛莞尔一笑：“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先透露一些情报，对方是吸血鬼，打过你，在完全调查过你的情报后对你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正好我想拉她下水。”
你们同样是魔王的秘书，同事之间的友情就这么塑料吗？梅菲斯特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之后觐见莉娅的过程很顺利，因为最近莉娅刚好没有睡觉，虽然也没干正事，但起码能找到她人。
在说明贾巴沃克曾经是暗魇龙后，莉娅立马站起来，噌一下拔出魔剑，表示要去斩了这个叛徒。
梅菲斯特低估了贾巴沃克在暗魇龙中的声望，那几乎是负无限的程度，不说血海深仇，也起码是不共戴天了。
贾巴沃克发癫的时候把劝架的、观望的都弄死了，四处挑唆坏事拉仇恨，当然也落了个求死得死的下场，尸体被拆分，龙魂被碾碎，也就是她吞噬了深渊之力，给自己留了条后路，才有了今天。
不过灵魂实在是碎得厉害，所以如今贾巴沃克依然很癫。
能得到莉娅帮忙固然很好，不过龙娘魔王也很执着，并不打算参与梅菲斯特的邪龙讨伐团，打算独走，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莉娅确实很强，血统也好，天赋也高，属于能和深渊对抗一下的那种，梅菲斯特试着劝了劝之后就放弃了，就当自己留个心眼好了，别让莉娅在东国那边浪死就行。
相信发生战斗之后，莉娅能迅速赶到。
魔族国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得到素材运回去能继续制造机工女神，到时候领地又能开启托管模式，简直轻松。
其实一点也不轻松，梅菲斯特所不知道的地方，女人们在打架。
光辉女神和提灯女神一起堵截黑暗，完全是规则性质的战斗让现实一些地方的物理法则都发生变化，大概就是天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仿佛太阳在东西方向反复横跳。
万军之主就比较勇了，去单挑无名之雾，两边相互穿插厮杀，这时莉薇露大概明白塔薇儿也会恐惧深渊深处的东西，连名字也不敢提及，深怕引来梦呓，或者惊醒他，光是马前卒无名之雾就够她喝一壶了。
她以前制造世界末日的时候只能说小打小闹，真的，打到最后也就是发脾气，不会受伤不会疼痛不会流血，可这次和无名之雾打，从精神意志到自我认知全方面的侵蚀，彼此不是一拳一拳的互殴，而是相互消耗最本质的力量。
但是莉薇露有个优点，就是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哪怕之前再怎么不屑，诺言无论如何都会履行。正如他对信徒那样，一如既往地慷慨。
另外一边塔薇儿和妮古拉丝这一次对奈娅丽丝也是认真出击，亿万光辉追逐混沌匍匐，妮古拉丝与黑山羊幼崽也在满世界徘徊引起恐慌和疯狂，但他们都在追逐奈娅丽丝的分身。
混沌匍匐者无论隐藏到哪里，都有各自的对手。
即使在现实中，也有凶残的猫咪追逐她的影子，诺登的猫将军到处追猎黑暗的灵魂，大规模消灭奈娅丽丝的棋子。
可是奈娅丽丝也不是好惹的，塔薇儿的泡泡被扑灭无数，深海之下溺死了千万黑山羊的幼崽，这场厮杀的主战场染红了大海，一些有幸或者不幸目睹到这一奇观的人类，见证了血色的旋涡。
畸变和异常的知识让空艇上的乘客陷入疯狂，使世界多了几宗谜案。
可想而知，深渊领主和几位上位神打得这么热闹，深渊之下、现世之中、星空之外都能感受到，深渊深处的鼓声更加急促，无可名状的宫殿中某个存在微微睁开眼睛，然后感觉还是很困，继续摆了。
它的短暂苏醒让黑森林在冬末激起一番海啸，据说造成了这百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冲击，这让正准备松口气的英格瓦尔特帝国和布雷希特神权国都猝不及防。
同时大量的上位者纷纷惊醒，感到时代的变迁，捕获或者接触人类，化身人格，无数的眷属潜行进入陆地之上，世界在悄然之中多了一些好奇的眼睛。
伴随着这场激斗，女人们打架还打坏了很多东西，导致魔力许多地区发生短暂的魔力扭曲，使得虚空与现世之间出现了很多短暂的通道，大量魔物涌入现世。
也就在这个冬末，世界各地纷纷爆发魔物灾害，尤其是哥布林如同鼠害一样大规模蔓延……
所以梅菲斯特刚刚返回东国小子爵领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镇子正在收缩，居住地比较偏僻的居民返回村内，其他人在外围建立围墙，随时抵抗趁虚而入的魔物。
其实哥布林这种有一点点智慧的算好对付的，无论是阿拉克内部族还是镇子都有相当的武装力量，这些人形大老鼠过来就是送死，送了十几波就老实了，反而是一些野兽的魔物不懂这个道理，时不时就因为饥饿袭击镇子。
这也就是梅丽莎贝尔坐镇，和梅菲斯特共同建立过结界的结果，若是普通的镇子，比如一些偏远的边陲村落，恐怕真会遭到哥布林袭击而覆灭。
“怎么回事？魔物的数量突然增多了？”梅菲斯特直接想喵喵喵，世界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是的，最近野外频繁出现魔物，有没有可能是邪龙搞的鬼？”沃柏尔忧心忡忡，他认为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贾巴沃克开始集结自己的爪牙。
“……有可能，但不管怎么样，都要优先保护好据点的安全。”梅菲斯特也不确定了，之前在魔族国收到信件的时候，才知道贾巴沃克破坏魔神封印，现在魔物的数量就突然增加，你说不是她作乱，谁信啊？
反正邪龙讨伐团这边一致认为是贾巴沃克搞的鬼。
毕竟梅菲斯特一直以来都把错误推给贾巴沃克，现在无论发生什么悲剧都不会怪谁，都怪贾巴沃克就行了。
梅菲斯特寻思着，那就刚好趁这个机会，去接触圣教军吧，刚好跟莉薇露认识，想必万军之主那边的神圣力对他不会太排斥……吧？应该吧？虽然和阿露艾露玛缠绵过，可也算面见过莉薇露这位主啊，妥妥关系户。
然而这一轮变化中，贾巴沃克心态又阴晴不定了，属于相当不爽的事情，因为……风头被抢了。
她也一头雾水，之前人类恐惧贵族和教会胜过他，现在又有不知名的邪恶释放魔物传播恐惧，现在邪龙这件事情除了梅菲斯特那边在讨论外，在整过东国就没有热度了。
“这可太无聊了。”贾巴沃克捧着脸，既不去追杀梅菲斯特（最近没机会，克图格亚看得紧），也没有什么值得迫害的人，思来想去，还是艾格尔更有意思。
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贾巴沃克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悄潜入黑暗。

魔神并没有想象中的邪恶，甚至还有点平易近人，名为巴巴托斯的魔神看起来就是森林间的游侠，面罩之下是平静沉稳的表情，背着长弓轻易狙杀隐藏在暗处的魔物。
边境侯的经济状况本来就雪上加霜，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而进一步压榨领地，这给了艾格尔很好的生存空间，他带领自己的骨干在沿途村镇潜伏，在酒馆、冒险协会这些地方宣传自己的思想，甚至还游说骑士。
并不是没有赏金猎人错过这头肥羊，只是那些想狩猎艾格尔的人，都被魔神巴巴托斯神乎其技的箭术钉在树上。
即使引起治安官的拒绝，艾格尔只要迅速撤退躲进森林就行，而他的思想和串联的对象已经在当地生根发芽。
目前来说，艾格尔很清楚这些人想要什么，他给不同的人许诺不同的条件，农场主和奴隶主都很简单，现在钱都是其次，主要是面包和美酒。
除此之外，艾格尔还顺便干了点小事。
他摧毁了路上能见到的所有金碧辉煌的教堂，命令魔神冲进去屠杀就好，并将祭坛上的金器熔化后倒在这些教堂的主教头上。
他就是恨，不过里奥伯特的警告还是有意义的，艾格尔仅仅针对这个富裕的教会，那些没啥名气，仅有神殿供奉的地方没有去挑战，说到底这个世界现神与现神之间也有区别，利用战神的力量攻击万军之主就是很好的方法。
战神甚至不在乎艾格尔挑战他的神殿，无论什么形式和情况，只要发生战斗、流血就会回应祈祷，艾格尔推翻战神的神殿时还获得过奖励呢。
要是梅菲斯特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吐槽一下拉克希尔仪式。
现在艾格尔就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而且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了解了教会的秉性。
他现在看清楚了教会的腐败，更加确信自己在做对的事情，见到了人们生活的疾苦，发自内心认为自己要带领艾因耶利哥联邦走出困境，看到了异种族那事不关己的冷漠生活态度，认为驱逐他们是最有必要的。
异种族和教会占据的土地，前者占地不干活，优先级下降一点，而且是优秀的劳动力，后者纯粹就是造粪机器、黄金屎壳郎，尤其是对着万军之主教会下手，艾格尔会产生异样的满足感。
曾经在神学院他高攀不起，现在可以将这些主教们热爱和滚烫的黄金倒在他们头上或者嘴里，多是一件美事。
现实也是如此，商人、领主和奴隶主们在边境侯的土地上受到压迫，利益受损，继续下去他们会失去一切，说不定没有利用价值了还会被流放，神职者兼并他们的土地，他们只能去喝西北风了，加入一些奇奇怪怪的邪教有被活祭的风险，最后又放不下身段拉拢平民，思来想去，艾格尔还真是个合适的合作目标。
现在艾格尔对外的身份并不是平民出身，他有个很了不起的亲戚，这说明他的血统也是尊贵的，又是战争英雄，而且也有骑士头衔，在神学院进修过，不算泥腿子。
身后有狼，教会是虎，艾格尔现在的形式一片大好，这些人都信奉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在艾格尔的游说下，又有许多人认可他的理念。
艾格尔对上许诺保障他们的安全和产业，对下许诺面包和牛奶实际点的，看起来困难的事情在实际利益面前迎刃而解。
当然边境侯对他也是步步紧逼，当知道艾格尔在自己领地搞事的时候，边境侯的大搜捕也积累了相当民怨，宁可杀错不肯放过的处理方式更加剧了恐慌。
不仅没有让领民臣服，反而激起反抗。
这些领民确实对国家的归属感不强，农夫、奴隶更谈不上理想，甚至胆子小，没有人领导连抵抗士兵的勇气也没有，但他们也有个最基本的理想，就是活着。
可以说他们一无是处、胆小如鼠，但如果有一面旗帜的话，这些人会毫不犹豫聚集在新的旗帜下，不为别的，只为活着。
活着，在东国似乎成为一个难题。
在野外狩猎后，魔神巴巴托斯升起篝火，用魔法遮蔽烟雾，经过多日努力，他们在雪地丛林间组织了一批相当优秀的战士。
艾格尔现在手下识字的人都很少，但也有法师加入他，还有一位里奥伯特派来协助的神秘巫师，可惜数量有限，暂时不能轻易放手。
在众人烤火，吃着从边境侯仓库抢来的食物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魔神开口了：“可是，你该如何兑现那些承诺？”
艾格尔惊讶抬起头，看着巴巴托斯，这位沉默的老猎人一直与队伍格格不入，那种魔神与人类的距离感从未消失过：“你还懂这个？”
巴巴托斯只是低着头，往篝火里添加柴火：“我们曾是这天上最耀眼的星辰，堕天后被人们称为魔神，我们最出色的力量并非武力，而是智慧。”
艾格尔忍不住问道：“我可以问一问你背弃主的原因吗？”
巴巴托斯情绪不变，也没有陷入回忆，因为这个答案早已确定：“因为主并不爱世人，它就站在那里，为自己的目的而行动，而我们在思考如何拯救那些受到苦难的人。”
莉薇露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但不在乎，她按照人类心中所向往的正义创造了天使，划分了阶级，这些心中向往那模糊正义的天使们有着不同的想法，当正义和现实冲突的时候，那些天使选择站在人类一边……堕天，即为正义。
魔神战争并不是魔神制造天灾，本质上是万军之主教会的内战，但是接近三成的天使堕天终究刺激到了莉薇露，她诅咒了那些天使们，使他们异化成为魔神，有些丧失理智成为人们眼中的怪物，仅此而已。
篝火噼啪作响，冬末最后的风雪即将过去，临时的营地沉默了许久。
艾格尔最后拨了拨即将熄灭的火焰：“那你们思考出答案了吗？”
巴巴托斯轻轻点头，然后摇头：“没有答案，人类的发展在每个阶段都有自然的适应性，没有完美的制度，盛世是一时的，腐朽是缓慢的，心灵终究会疲惫、变质，当下也只有最适合这个时代的制度，而没有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制度，艾格尔，你应当读过末日方舟的传说，在覆巢之下你只能选择有限的人登上那艘不知驶向何处的方舟。”
艾格尔眼神默然，盯着完全熄灭的火星，喃喃自语：“有限的人，对吗？”
巴巴托斯突然愿意交流，艾格尔向他请教许多问题，他们的话题引起当前营地里所有人的注意。
受限于生产力，艾格尔见识到的是野蛮的魔物，有限的耕地，参军的经历让他明白吃不饱肚子什么都做不到。
巴巴托斯说起曾经的事情，那远在布雷希特神权国的商人之神学者做过研究。
对于贫困边陲的居民来说，他们把接受过提灯女神教会长期治疗，并分配药剂的孩子，和完全没有机会接触治疗的两个地区孩子们进行比较，从小接受神术庇佑的孩子比没有接受庇佑的孩子而言，未来能增加20%的收益，这还是排除夭折的情况下。
还比如他们在雪国边陲农村做实验，一些商人之神的学者定期给一半村民加了营养品的鱼酱吃，另一半村民简单给点食物，经过几年后发现长期接受营养品的那一组身体更强壮，工作更努力，精力也更充沛，收入理所当然比另一半村民多了许多。
最后这些学者评价，一年的营养品也不过5铜币，补充营养后一个男性一年的收入能达到7金币（约140铜币），比没有补充营养品的那一组平均高出70%以上，能够极大加速财富的积累速度。
这些商人之神的学者还做过实验，比如给神学院的学生免费发圣典和不发圣典，允许一部分学生将书籍带回家和不带回家，学习成绩有着明显差别。
可能这就是巴巴托斯想堕天的理由吧，他无法容忍那些智力残障者说胡话。
巴巴托斯冷声说道：“他们得出的结论是，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们没有有效分配自己手里的资源，没有把有限的金钱投资在自己和家庭的发展上。”
“这是吃多饱才能说这样无聊的话？”艾格尔脑海里对神权更加厌恶了，除了提灯女神这样与世无争，本质是医生的教会之外，其他教会多多少少都沾点不正经的东西。
尽管这不是巴巴托斯堕天的主要原因，但也是影响他思维的重要因素，同样这样的言论也更坚定了这批人反对教会的想法。
正当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下个地区的时候，森林里突然弥漫起恐怖的邪气。
“刚才你们说的话题我感觉很有趣呢，介意我也加入吗？”
贾巴沃克出现了。
……
“人们需要公平，人心或许会变，但机器不会，机工女神会化身人心的底线，行驶绝对监督的权利。”梅菲斯特的小镇迎来新的机工女神，轻松连接蜂群网络，来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建立法院，颁布法典。
以前这个小镇夜不闭户，因为家家都没啥可以偷的东西，现在多少也能夜不闭户，因为晚上多了许多小姐姐四处巡逻，保证安全。
梅菲斯特一下从沉重的政务工作里解脱出来，邪龙讨伐团的仓库后勤交给机工女神，村子粮食配给交给机工女神，就连财务也能直接脱手，而且这里充其量是个子爵领，又是帝国之外，所以也没安排骑士管理，直接托管机工女神好了。
就跟对废柴男很温柔的精灵一样，这些机工女神只要管理好关键的节点，规划好小镇发展，其他什么事情梅菲斯特都不限制居民。
梅丽莎贝尔对梅菲斯特的自信略有担忧，作为机工女神计划的主要研究者之一，她对阴蜂还是略有忌惮，对方毕竟是天外来客，还是曾经将人类当成威胁的敌人。
“如果有一天，机工女神的力量过于强大，又掌握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阴蜂一旦翻盘你能镇压吗？或者说未来我们都不在了，阴蜂还能保持现在的轨迹吗？”梅丽莎贝尔也不想轻易怀疑梅菲斯特信任的人，但不得不做一个最坏的打算。
她又不是傻子，机工女神计划的适应能力太强了，可以轻易融入任何体制中，只要能接手管理层就能高效管理，而且必然比人类强，这样优秀的工具没有拒绝的理由，可那毕竟不是人类。
梅菲斯特想想也是，他知道的是阴蜂输给自己这方，承认弱小和失败，然后遭到塔薇儿威胁，她现在没有丝毫反叛的心理，甚至有些谨小慎微，而且成为机工女神主机后对梅菲斯特的声望也是崇拜，整天盼望着增加小玩具。
“放心吧，之后我会好好说服她吧，以深渊领主的规则起誓，她会融入我们的社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而不是某个外族。”梅菲斯特期望的是人类、魔物娘、AI小姐姐共同生活的世界。
机工女神是稳重，擅长守住现有的根基，保证领地不会动荡，但难以发展，她们是离不开人类的，而人类也能在她们的保护下更安全。
至于说人类会不会被养废？别担心了，且不提人类本身只是靠那一小撮进步的，现在机工女神养活了更多人，有更优秀高效的培养机构，还担心培养不出更多人才吗？
梅菲斯特就是向往所谓的乌托邦，不过这个乌托邦还是又哭又笑有努力有奋斗，毕竟机工女神最多保证你傻子都饿不死，但不保证傻子也能过上好生活。
“不过这些机工女神来了之后，无论是小镇还是阿拉克捏部族都充满了活力，一些零零散散的小货物开始流动，和周边领地互通有无，即使在这个冬天也能将货物卖到其他地方真了不起。”这一点梅丽莎贝尔还是承认的，而且机工女神们也很可爱，符合魔女的审美观，所以没事了。
安置好机工女神后，梅菲斯特可以挂机了，可惜他刚想欺负一下梅丽莎贝尔，沃柏尔就找上门来。
“梅菲斯特阁下，万军之主教会回信了，圣战军对邪龙的事情也非常重视，请你前去商谈。”
“了解，我这就去。”

万军之主圣战军目前磨刀霍霍，打算找魔族国碰一碰，而且他们是真的能碰一碰。
目前呢，圣教军积极讨伐周边新出现的魔物，起码在这方面做到了守护一方和平，大部分战士的信念还是很纯粹的，只是嘛，存在的历史过于悠久了，莉薇露也不关心教会发展。
多的不说了，梅菲斯特过来和他们谈贾巴沃克的事情，结果万军之主教会却想给梅菲斯特加冕一番。
“暗之勇者……？”梅菲斯特吓了一跳，有些头衔可不能随便接受，比如某某勇者，在救人的时候被人起哄无所谓，可要正式加冕就有点不妙了。
梅菲斯特可不要当一个清心寡欲的勇者，他属于自古英雄爱好美少女。
况且准备授予他的称号怎么那么阴暗嘛，大家对术士的印象是怎么了？统一阴暗风吗？
接见梅菲斯特的主教认真点头，确认无误：“没错，这是主亲自下达的神谕，梅菲斯特大人是我们万军之主教会的暗之勇者。”
梅菲斯特直接头疼：“莉薇露这家伙，不，也许不是她的意志。”
其实梅菲斯特只是不懂授予名字的意义，万军之主本来没有自己的名字，理论上名字只是代号，但接受梅菲斯特提供的意见，以莉薇露为名字之后，这多少算一份人情。
莉薇露这个神的性格就是爱罩自己人，莉薇露本质上也只是利己，她要脱困，利用梅菲斯特，让梅菲斯特变成自己的勇者岂不美哉？
之前没谈成，之后嘛，能成就成。
梅菲斯特是不会接受勇者称号的，尤其他不喜欢万军之主教会，现在这个时期总不能是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莉薇露若不弃梅妃愿拜……那最后结局可想而知。
梅菲斯特的拒绝却没有得到理解，这边主教的态度着实强硬，这受主蒙恩你不愿意，主给你敬酒你不吃，主夹菜的时候你转桌。嗯，这些主教并不擅长理解被拒。
主教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成为勇者是您的使命，您没有拒绝的权利，我们已经在圣教军中为您准备了洗礼的仪式……”
梅菲斯特没什么好说的，其一与东国教会不熟悉，其二讨厌这样强硬的风格，也就是和莉薇露有合作，人家帮忙对付奈娅丽丝了，否则也不会好好和教会沟通。
之后一定要跟莉薇露好好抱怨这些事情：“既然你话要这么说的话，那话可不能这么说了，谈不来，告辞。”
梅菲斯特打开虚空裂隙，准备离开。
主教重重敲打权杖，教堂张开结界：“且慢，你不能离开，您必须成为我主的勇者……”
纯白光辉的结界笼罩教会，却没有闭合梅菲斯特撕开的虚空裂隙，反而因为两股力量的碰撞使光暗色彩更加分明。
梅菲斯特拉低帽檐，微微鞠躬，看起来是礼仪，实际上是嘲讽：“我想莉薇露……嗯，你们的主并没有强迫成为所谓的勇者，我对于试炼和使命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仅仅是一位术士。”
圣教军惹梅菲斯特生气了，说好是来谈邪龙的事情，结果确实绑架一样，估计是看他独走在东国，距离英格瓦尔特天高皇帝远才想强行洗礼吧，毕竟是赫尔蒙特家的孩子，这点情报一定是了解的。
知道这些还强迫他成为勇者，这样傲慢的态度得治一治。
治一治，反复咀嚼这个词，梅菲斯特在返回的路上陷入沉默，短暂陷入一种纠结，他想走的路前方有人挡着该怎么办呢？尤其是这些人并不能相互理解的时候，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阴蜂，来我身边。”
“梅菲斯特？”
阴蜂是坐镇安莉斯塔公馆的主机，在高强度学习中，这种时候叫出来，阴蜂有些意外发生了什么，因为平时梅菲斯特比较喜欢叫绯蜂。
梅菲斯特打开地图，已经探明圣教军的一处驻地，在上面画了个圈，本来只是想稍微出卖一下圣教军的情报，现在梅菲斯特期望的是魔族国彻底瓦解圣教军。
“你隐藏在高空，并派遣其他机工女神伪装冒险者在附近活动，以这个地点的圣教军为中心，查清楚和这里有关的所有圣教军驻地，绯蜂耐心不够，所以我想委托你来做。”阴蜂的性格是冷静的，能忍受任何枯燥的工作，同时不会放过任何细节，梅菲斯特相信她能完成侦查。
“交给我，那么有奖励吗？”结果阴蜂接受任务后，问起奖赏问题。
“嗯？”
“我并不是一定要奖励，但根据规则下级在完成任务之后上级应该会有奖励，所以……”
“到时候告诉我你喜欢的东西吧，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为你办到。”
“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请相信我的忠诚。”
不，梅菲斯特反而有些不太信任了，你的忠诚总感觉有点变质。
因为之前阴蜂喜欢他儿时的姿态，梅菲斯特总感觉阴蜂这家伙有点不对劲，不过看在工作一直靠谱。
可能和他喜欢魔女是一样吧……
之后阴蜂做事情确实让人放心，每天在高空隐身拍照，圣教军驻地又不是监狱，就算是监狱也得有吃有喝，运输补给和部队联络很快就形成网络，其他机工女神都是人类模样，稍作试探，圣教军的部署基本查明。
实际上万军之主教会因为后方镇压海鲜，还有相当的兵力无法调遣过来，远征军只能说初具雏形，还需要那些愿意拼命的领主自带干粮。
但是不得不承认宗教的力量，自愿参加圣战的骑士相当多，而且不仅是为了混口饭，有相当多的人是为了所谓“收复失去的土地”而战斗。
很快梅菲斯特叫来谬琪娅她们，让四位魅魔走基层路线，调查任何有关圣教军的事情，因为参加圣战的人里还有相当多的雇佣兵和冒险者，他们的部署也是关键。
除此之外梅菲斯特还召回索菲亚和艾尔芙莉德两位梦魔，让她们悄悄潜入一些神职人员的梦境中窃取情报，她们是相当高阶的梦魔，战斗力不行但专业能力强，再加上莉薇露大概率不管事，梅菲斯特就让她们放手去做。
对付圣教军的事情梅菲斯特谁都没告诉，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梅菲斯特背着一个旅行包去了魔族国，找阿露艾露玛单挑之后才交付她。
夜晚，身上只披着一件披肩的阿露艾露玛各种意义上的迷惑：“虽然说让你调查圣教军的动静，但这军事部署到人员配置再到军需补给线你都弄明白了吗？不仅是圣教军，接近魔族国的这个教区里里外外，包括主教的底裤颜色你都搞清楚了，你跟他们有仇吗？”
梅菲斯特坐在床边吃瓜：“也不算有仇，就是他们让我不爽，我之前不是跟你说邪龙的事情，也打算跟东国的本土教会联手对付贾巴沃克，可他们写信邀请我商量邪龙的事情，结果去了之后却强行要给我洗礼成为勇者，还赋予【暗】的称号。”
阿露艾露玛轻轻摇头，连续看了好几份梅菲斯特的情报，然后拿起阴蜂亲笔绘制，相当专业的地图，相信这些情报都是新鲜的，随后放下工作，回去抱住梅菲斯特一顿亲吻。
这真是爱死他了，本来需要她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甚至自己也要亲自行动的工作，让梅菲斯特短短一个月就完成了，于是提议梅菲斯特今天晚上不要把她当魅魔看待。
“不了，已经完成了魔力调和，这一趟跟你的任务算结束了。”梅菲斯特公事公办，毕竟也进入贤者模式，压力没有那么大，“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击溃圣教军，之后你们需要情报就告诉我，我随时更新，虽然不能直接拿到他们的战略部署，但时刻监视动向还是没问题的。”
梅菲斯特本来还想渗透圣教军的指挥机关，可那就太不把对面当人了，简单尝试过之后发现会让魅魔们陷入危险就放弃了。
阿露艾露玛却想纠缠一轮梅菲斯特，但梅菲斯特却果断模仿她上次突然失去兴致的状况，穿好衣服就要离开。
“说起来你对东国的魔神战争了解多少？”梅菲斯特想从年长一些的阿露艾露玛这里了解一些历史。
“参加过啊，你知道拜帕吗？她就是魔神之一啊，现在是我国魔王之一，过去的身份早已隐瞒在历史之中，当然万军之主那边可是记仇的。”魅魔女王当然知道这段历史，而且还是参与者。
“……”梅菲斯特整无语了，魔族国还真是包罗万象啊。
说起魔神战争这段往事，其实还是魔族国和东国战争挑起的，那时莉娅还不是魔王，魔族国也不是铁板一块，甚至还有魔人这个分支。
所谓魔人，是带角魔族的一类，性格……没有性格，在人类看来残忍，实际上是相当利己的种族，对世界拥有极高的征服欲，酷爱争斗，天生就拥有强大的魔法，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超能力一样，他们在研究魔法之余还特别擅长一种和自身血脉契合的魔法。
“魔人是无法理解感情的种族，为了突破这个障碍，他们会以模仿的方式和人类成为‘挚友’，随后会在自认为恰当的时机杀死对方，来体验‘失去’的感情，不过全部都失败了，然后沉溺在类似的循环中，在古代时四处征伐，将战火蔓延。”阿露艾露玛提到这个种族就一脸头疼的样子，因为她也有所谓的魔人朋友。
“那他们和魔神有什么关系？”梅菲斯特感觉跑题了，魔人的历史应该和魔神战争无关。
“我们都说不要挑战人性，魔人恰恰是最喜欢挑战人性的种族，你知道的，人性是高贵的，却又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在一场场人性游戏中，有些天使对事实感到失望。”阿露艾露玛让梅菲斯特别急。
梅菲斯特没见过魔神，不过稍作思考就明白自己不能替他们思考：“这也太脆弱了……好吧，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不想评价，我大概知道历史上这段时期不断有王国诞生和消亡，漫长的战争消耗了魔神们的耐心？”
阿露艾露玛点头：“好战的魔王们接二连三被讨伐，我也不想继续战斗，就连剩余的魔人残党也向人类提出和谈，彼此都达成协议，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一代万军之主的教皇却将人类一方的国王以异端之名逮捕，处以火刑，煽动动仇恨，我国数十万边境居民遭到屠杀，之后理所当然又报复回去，巨龙从天空坠落，天使的鲜血化作雨水，战火重燃。”
当时的教会是以消灭所有魔族为目标，这让艰难促成的和平谈判化为乌有，那之后是数百年的征战，东国勇者讨伐魔族国的传统保留至今。
“这样的战争不是正义的，那几位炽天使如此认为，从而引发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堕天事件，然后就是你熟悉的魔神战争了。”阿露艾露玛忍不住叹气，这相当于人类把好大哥给气哭了，天使对于万军之主的信徒来说就像兄长、监护人一般，教皇的种种行为让天使们对教会的正义性产生质疑，对主的放任感到不解，心中那无法释怀的心情促使他们叛逆。
“唔……我熟悉的，那仅仅是一场镇压。”梅菲斯特开始思考历史学科，努力从记忆中回忆知识点，东国历史还是有点偏门了，又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没有深入学习不可能了解每个细节。
“没错啊，其实就是镇压天使叛军，现在活下来、无法被杀死的，也就是如今的魔神们。”阿露艾露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万军之主教会狂妄自大到这个地步，在那之后在东国元气大伤，本来一家独大的局面被其他教会趁虚而入，现在战争之神与莉薇露分庭抗礼，完全是报应。
即使历史如此惨重，如今教会傲慢的态度依然不改，而且梅菲斯特深入调查之后，发现东国教会的丑闻真是多到令人发指，如果要把讨伐贾巴沃克列成主线任务的话，那现在的万军之主教会就是隐藏BOSS级别了。
“和这样的盟友一起讨伐邪龙，最后还得担心会不会背后捅刀子，那还是饶了我吧。”
看来在东国争取不到神权力量的支持了，万军之主教会这个样子，梅菲斯特惹不起，战争之神属于疯狂乐子神，梅菲斯特也是敬而远之的，既然两边指望不上，梅菲斯特的目光就只有投在莉娅身上了。
打败圣教军，就等于打开魔族国进入东国势力范围的门户，这样他就能得到魔族国的支持。
不仅是莉娅一个人的力量，还有魔族国大量物资和技术人员的帮助。

又是调查邪龙，又是监视圣战军，来回折腾下来梅菲斯特感觉自己头要秃。
好在几位新的机工女神过来帮忙，内政问题直接开启托管模式，梅菲斯特着实松了口气，接下来认真看看眼下的事情。
调查贾巴沃克的踪迹遥遥无期，家养的四魅魔现在分身乏术，两位梦魔每天也是东奔西走，被各种情报限制住了，即使如此也找不到邪龙，就连艾格尔都跟丢了。
即使一点点渗透接近人类集会的中心，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里奥伯特的事情，说实话梅菲斯特觉得比起这几个隐藏的威胁，圣战远征军反而是他现在的麻烦。
这些家伙宗教狂热，还惦记洗礼他成为暗堕勇者……哦，暗之勇者，才不要呢。
万军之主这里又没有可爱的修女小姐姐，他又有魔族军干部身份，还是更喜欢魔物娘一些。
正好机工女神接手领地之后梅菲斯特就闲了很多，既然闲着不如去给圣战军添堵去。
万军之主教会虽然傲慢，但他们对圣战的态度是认真的。
战前积极派遣侦察兵和密探，从各种渠道调查魔族军动向……嗯，然后他们隐约感觉边境地区被魔族军渗透了。
可是具体渗透在什么方面，什么形式，什么手段，圣战军也是一头雾水，害怕撞进陷阱里，为了慎重起见圣战军也在准备阶段积极收集情报。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度过开春时节，万物蹦跶起来，漫长的冬天与风雪结束，约束人们行动的白色牢笼融化，圣战军开始蠢蠢欲动。
梅菲斯特多方调查下，发现圣战军在派遣密探，潜入魔族国边境，觉得情报方面有操作的空间，开始积极开小号。
这次为了避免被发现，梅菲斯特自称梅莉，送去几封关于魔族军开发部内部机密，借此反而从圣战军手里赚到一笔军费。
当然，这些都是一年前部分过时的“机密”情报，内容验证之后得到的结论保证真实，只是对圣战军来说这些情报仅仅是透露了他们要面临什么样的对手而已。
梅菲斯特连续提供了诸如新晋魔族军干部、魔族军干部考核内容、魔族军开发部重点项目（半成品）和前线几位魔王的具体名字后，圣战军勉强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梅莉是一位潜伏在魔族国占领城市，忍辱负重的魔法师了。
信任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几次线上沟通之后，圣战军对梅莉的重视程度增加了，相比于他们自己的侦察兵、密探、雇佣兵和刺客忍者组织什么的，梅莉这样打入魔族国后方的人类绝对有更高价值，而且比其他探子更难得的是，这位实力强大的魔法师能调查到魔王身边。
于是圣战军决定和梅莉线下见面，让审判庭的人去亲自看看这个探子是否可靠。
梅菲斯特得知消息之后，急忙安排了一位机工女神去顶替身份，负责和圣战军沟通，自己躲在幕后当导演组。
从今天开始，世界上多了个叫梅莉的魔法师。
这次线下见面，什么侦测邪恶、侦测阵营、侦测种族都用过了，顶包的机工女神保证全新，双方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障碍。
可能是人在做事一帆风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忽略潜在的风险，梅菲斯特大概是忘了自己人族的身份，潜意识脑补魔族国的各种时候，写成情报送给圣战军。
之前用已知的高级情报勉强能赢得好感，现在审判庭的人线下面谈，询问梅莉能不能提供魔族国边境城市的兵力部署时，梅菲斯特顿时麻了。
不过审判庭的人倒也没为难梅莉，梅菲斯特虽然不是很了解魔族国的具体情况，但是圣战军的人就更不了解，只用一手拖字诀就完美解决了眼前困境。
梅菲斯特把问题推给审判庭，对方要什么情报自己提出来，梅菲斯特去找就是了。
审判庭的使者一听这事靠谱，立刻写下几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梅菲斯特拿来一看感觉对方胃口太大了，打探魔族军机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这些委托你做不到？”使者见到梅莉面露难色，开始替她担心。，
“比较困难，但不是不能，魔族军的机密情报当然是他们自己更了解，想要得到这些情报最好从他们内部下手，我可以试着贿赂他们……嗯，其实我还是小有家资的。”梅莉这样回答，让使者回去稍等几天，她会把信件送到指定的地点。
拒绝的话，他这忽悠圣战军的计划算是失败，答应的话，那不成了坑队友吗？不过审判庭的人和梅莉接触之后，那种无形透露出来的傲慢还是激起梅菲斯特的反感，他决定干到底了。
思来想去，他把这件事情直接告诉了阿露艾露玛，阿露艾露玛扭头就想冷静冷静。
“圣战军的人有这么好骗吗？”事实证明，就算是魔王级别的阿露艾露玛，在这种事情面前也比较单纯。
这个世界可能还没有什么间谍的概念吧？
梅菲斯特两手一摊，他姑且知道圣战军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但距离相信自己只差一些良好的合作：“好不好骗不知道，现在只是稍有接触，钓鱼起码得准备足够的饵料吧？你看这是他们要收集的情报。”
阿露艾露玛一看：“近期的兵力部署，军团规模，物资仓库还有边境魔王的情报和弱点，这不可能透露给他们。”
梅菲斯特急了：“别啊，这不是让你出卖什么情报，兵力部署可以晚几天早几天，物资仓库你给我几个小的，不疼不痒，但能让他们核实的，军团规模稍微说几个众所周知的，边境魔王的情报可以挑几个比较活跃，等开战了让他们回国就行，还有连猫舌头这种事情也能写进去。”
阿露艾露玛惊了：“这也行？这不就是骗么？”
梅菲斯特点头：“是啊，就是骗，他们花钱买情报，我给他们卖情报，你们不说，谁知道是假的？”
毕竟这都是魔族军自己演出来的，保证真实。
梅菲斯特让阿露艾露玛帮自己统合资源，然后找到魔族军开发部的干部，把构想大概说明之后，开发部纷纷赞成并配合梅菲斯特，甚至主动帮他提供真实情况。
就这样，魔族国边境的事情无论大小都送到了梅菲斯特手里，梅菲斯特挑了几个看起来想那么回事的情报，藏在羊群中，一个牧民带回交给圣战军。
“尊敬的圣战军代表，出于保密原因，从现在开始我不能频繁和你们见面，魔族国的侦测魔法也是很厉害的，这位牧民是我发展的一个信使，从今往后我们将避免直接见面，利用下线送信。”这位牧民是魔族军开发部最好的拟态兽，因为潜伏在一位勇者身边，过上田园牧歌生活成为优秀人妻，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圣战军拿到梅菲斯特带来的情报惊讶了，由于人魔对立的缘故，两边相互打探情报就挺麻烦的，不说身份、国家种族，就是单轮外表，彼此的密探想混进对方阵营都很麻烦，更别说开通情报系统了，往往开战都是硬碰硬，但是这回不同了。
圣战军这里的大主教看到手里分量十足，八成真实的情报有一种满足感，对照审判庭收集的信息，基本可以确定梅莉的消息都是真实的。
“这次圣战有很大的希望，诡术师梅莉小姐已经成功潜入魔族国内部，为我们提供所有想要的情报。”
“大主教，我们还不要继续让其他密探深入了？”
“其他的密探当然不能停，听着，我很想直接信任这个叫梅莉的家伙，但我们必须核实她的情报，不过今年在密探身上花的钱实在是太多了，暂时停下一些与佣兵的合作吧。”
对于圣战的热忱，让他们愿意在情报上撒币，但大部分收集回来的都是今天魔族去那里，因为魔王吃什么以及魔族军营地几公里外的花花草草有什么变化之类的消息。
人类密探经常拿了经费就失联，往坏里想大概是被魔族抓住了，就连他们审判庭的战士也经常遭到追捕，情况很不乐观。
如今横空出现一个梅莉，怎么让人不高兴？
在取得基础信任之后，圣战军的那边就开始让梅莉刺探一些魔族军的边缘消息，也好确认真假，梅菲斯特立刻让梅莉开小号，说是在魔族军里也有贪恋魔力精粹的魔族，只要给予高质量的魔石就可以提供任何消息。
圣战军一听还有这种好事，急忙询问对方身份，梅莉答曰，一个厨子。
梅菲斯特在魔族军这里收到圣战军的回信，随后就在魔族军开发部传阅一边：“修谱诺艾，之后你就扮演这个厨子的角色给他们写信就好了。”
“嘿嘿嘿嘿，编织弥天大谎，操纵情报让敌人完全迷惑，信以为真，也不失为是一种洗脑，我就配合你好了。”修谱诺艾的种族是迷惑之眼，就是那位洗脑支部的负责人，有着相当优秀的催眠技术，在夸奖梅菲斯特的骗术之后还是有点遗憾，“可惜必须要正经一些，不可以瑟瑟。”
梅菲斯特扶住他的肩膀：“没关系，可以瑟瑟，你在回信的字里行间怎么写都行，最好暴露你的本性，这样显得人设更加真实！”
修谱诺艾一寻思，似乎是这个道理，于是在编造回信的时候会不断介绍魔物娘的优点，让人看了之后感觉这就是个活生生的魔族，有色心没色胆的厨子。
像这样让魔族军开发部的干部扮演角色还有很多，梅菲斯特大概每过一段时间就发展一个“下线”，为了保证真实，时间间隔不能太短，要表现出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到的。
这样一来他就能扭过头对圣战军的人说，情报是需要本钱的，属于梅莉的小金库已经严重缩水了，如果没有支援的话她能接触到的眼线最多也就是厨子一级了。
两边隔着牧羊人拟态兽太太聊了两个月，从初春聊到春耕结束，送来的情报和他们观察到的情报基本吻合，有些不太吻合的稍微调查之后就能发现是时间带来的变化，比如魔族军巡逻队的动向，这可太重要了。
正因为梅莉小姐提供了巡逻队的大概位置，教会审判庭的人才能安全穿过边境，秘密核实那些情报的准确性。
殊不知审判庭的战士前脚在观察山坡下的营地，后脚就有个影子生物在远处看他后脑勺。
双方就这样隔着信件你来我往交流，快到夏天的时候，梅莉很高兴地告诉圣教军，她安全收到圣教军送来的秘密物资和钱财，于是又收买了几位魔族，现在潜入魔族国内部的眼线已经高达四人了！
出于保密，梅莉只能透露一下这几位魔族的职业，为了安全期间，他们也会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将信件送到人类阵营指定的地点，单线联系，绝不见面，情报保真。
然后就是魔族军开发部和魔族军作战部联合，双方天天商量怎么让情报看起来真实，几位魔族军干部隔着千山万水和人类圣教军热情交流，甚至有时候想不出捏造什么情报，就给圣教军的人介绍魔族的风土人情，也算一份情报了。
如此一来，魔族军这边在想方设法怎么自己打自己，而圣战军那边也陷入一片巨大的满足感中，尽管现在只有几个眼线，但已经把魔族国边境的一座城市轮廓描绘出来了，如果这样的情报网络能继续扩大，掌握整个魔族军动向岂不是指日可待？
大主教感觉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据说教会内部最近有些小动静，当代教皇打算退休什么的，如果他能远征魔族，脚踩魔王，那对竞选教皇来说是天大的功劳：“停止那些无能佣兵的合作，追加给梅莉大师的经费，请她务必继续发展下线，扩大情报网，为我们的圣战远征奠定胜利的基础！”
几位圣战军的高层面面相觑：“……呃，大主教，这样合适吗？现在这个边境城市的魔族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单向透明了，我们要不要让审判庭另外开一套情报系统？这个梅莉过于神秘了，为了慎重起见……”
大主教虽然被一时的兴奋冲昏片刻，但是冷静下来一想，信任梅莉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你以为我不想吗？然而魔族那边靠近核心的区域人类难以渗透，神职者身上又有明显的特征，审判庭的人稍微靠近就有被抓捕的风险？梅莉大师是欺诈者，你看她编织的情报系统、交互方式是如此慎重，每次传递情报都用不同的方式，显然是深谙此道的大师，她的情报能力可以说尽善尽美，我们只要让人对情报进行甄别和核实就行！”
那是自然的，目前传递消息的情报，诸如隐形墨水什么的都不过是前世一些影视剧的基础，现在连密码学都没有拿出来，根本谈不上什么难度。
就在圣战军以为渗透魔族军的时候，梅菲斯特那边也积极和圣战军关系良好的商人和贵族进行来往，春天之后梅菲斯特能提供高质量的种子和农具，还能提供德鲁伊知识的支持，给周边大大小小的农场主很大帮助。
利用这层关系，梅菲斯特大量撒币，筹办宴会，邀请贵族们聚会，以赫尔蒙特家子嗣的身份结交朋友，暗中潜入梦境，寻找那些和圣战军关系比较好的人，然后给他们植入暗示。
单向透明是吗？梅菲斯特这暗中操作很快就笼络了一批圣战军官，虽然还只是底层军官，不过也不需要他们主动打听什么消息，梅菲斯特每天只要偷看他们的记忆，然后不断延伸自己的触须就够了。
可就在这时，梅菲斯特某天睡觉的时候，却发现一脸是血，衣服破破烂烂的莉薇露出现在梦境里。
“你这家伙，整天冬天人家也算为你战斗，结果你却在锄我墙角是吧？为什么帮助魔族国啊！”莉薇露虽然放养自家教会，却也不是完全放养，偶尔还是看一看的，比如最近组织的圣战也算个大型团建了，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喷了。
梅菲斯特你在搞什么鬼？
梅菲斯特急忙开始狡辩：“这是为了你好，如今你的教会丑闻不断、私欲横行、假借你的名义强迫我成为勇者，我是帮你清理害虫，你想想，经过这次事情你可以组织一场调查，清洗你教会内部的残渣完全是好事啊！”
莉薇露跺了跺脚：“圣战远征要是打输了，我会失去很多信徒的好吧？”
梅菲斯特指着自己：“你看，在帮你脱困上，我的作用比你信徒要大吧？”
莉薇露点头：“这倒也是事实。”
梅菲斯特继续说：“你的教会如果更纯洁、更虔诚，你能施展的空间也会变大吧？”
莉薇露稍作思考，其实他对人间的教会没那么大期待，但力量能多一分是一分，姑且承认梅菲斯特说得对。
于是梅菲斯特趁热打铁：“既然你认为我没做错，那你也帮我降下启示。”
莉薇露皱眉：“干什么？”
梅菲斯特要求也不高：“只要告诉他们梅莉是完全可信的就行，相信主亲自认可的人，从今往后不会有什么人会怀疑了。”

根据神性而言，神的启示重要性可高可低，有些神明就像隔三差五发微博一样给信徒启示，说一说最近该怎么做，亲力亲为，或者指点一下江山，然后累了退休给自己办葬礼，有些神莉薇露这样高冷的，启示是百年不给一次，就偶尔让天使降临到信徒身边。
听到这里，莉薇露也差不多明白梅菲斯特想干什么了：“梅菲斯特，你希望我在这片大陆东方的教区战败吗？教会败给魔族有损我的威严，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按照你的想法来，我希望你知道，梅菲斯特，我也想帮你，尽管那也是为了我自己。”
莉薇露开始阐述教会历史，她在末日之后被迫反思，然后有好好启蒙人类才有了今天几乎遍布世界的教会规模，这个规模不单单是她强大，而是她真给人类带去的希望。
梅菲斯特被击沉了，沉默中，在这长达十几分钟里，主亲自讲述宗教发展史中，他发现自己格局小了。
“抱歉，我光顾着自己方便，不过莉薇露你有真正了解自己的教会吗？相信我，再这样下去，他们光是存在就在危害你的威严。”梅菲斯特接着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来细数人类视角下，教会的野蛮发展史，历史上万军之主的魔女狩猎尤为恐怖，那个时候他们定义的魔女是所有使用魔法的女性。
现在万军之主的阶级、压迫和奴役达到高峰。
于是两人进入相互揭短的状态。
莉薇露抱怨人类不知悔改，总是犯下相同的罪孽，梅菲斯特当场掀桌子，妈的人类才能活多少年？四代人一个刷新那是正常现象，再说现在人们的生活比过去好多了。
梅菲斯特抱怨教义：“你那所谓的圣典容不下任何质疑，不允许修改任何一个教条，恐怕是从数万年前沿用至今的吧。”
莉薇露立刻指出圣典教义有过添加，并另外指出：“你所在的帝国法典同样不容置疑不容修改，追逐着时代的脚步，时有错误和遗漏，圣典和法典实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梅菲斯特指责教会腐败，包庇罪犯，娈童丑闻，土地兼并，君权神授，在争论中希望莉薇露能站出来亲自主持大局，望着她脑袋上的血迹和破破烂烂的衣服，梅菲斯特鬼使神差地说出“主应该站在被压迫者的一边，使被压迫者得解放。”这样的话。
莉薇露反驳人心腐朽，懒得搭理，教会已经带领人们走出愚昧，如果不是教会在这里威慑，东国领主们怕早已打出脑浆了，毕竟在这里战争会有教会调停，人类自己会成长，不必擅自干涉。
莉薇露抱着胳膊：“这种事情我有过教训，管太严他们会抱怨神权强硬，没有自由，索性放养一了百了，事实证明教会遍布世界，我的方案是正确的。”
梅菲斯特表示担忧：“现在声望每况愈下，人心反噬，你有可能变成下一个慈悲女神。”
莉薇露表示无所谓：“别把我和那渺小的土著神相提并论，非要我干涉的话那就再来一个末日好了，所有人类将齐心协力共建方舟，你想看到的和平自然会出现。”
梅菲斯特苦笑连连，急忙摆手：“我可不敢要这样的和平，我是说，莉薇露，你如今化身人类，亲自去了解一下自己的教会吧。”
莉薇露微微低头，略作思考：“我们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实际上也知道刚刚提出的问题都是现在客观存在且无法改变，唔，如果你非要的话，那么我会依照你所言用人类的方式观察这个世界，关于这次圣战的事情我不会插手，随你们人类和魔族打吧，反正灵魂轮回不止。”
梅菲斯特的请求失败了，不过换句话说莉薇露保持中立也是很大的帮助。
说完这件事情，莉薇露提起冬季的战斗：“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也快回来了吧，下次应该好好跟她们抱怨了，深渊里都是什么鬼东西，居然有这样的力量。”
梅菲斯特看着她：“你这伤看起来很严重。”
莉薇露点头：“确实是受伤了，反应在化身上也是如此，这点毋庸置疑，但我也将无名之雾驱散，没有意识的野兽是无法战胜理性之光，哼。”
梅菲斯特问道：“其他人呢……大家都还好吗？”
莉薇露眼神微微有些变化，斟酌了半秒：“塔薇儿回来了，剩下的事情你问她吧，不过梅菲斯特，属于你的战斗并不轻松，深渊是物质世界的反面，那最终意识是连我也无法抵抗的存在，那时候你要有所觉悟。”
梅菲斯特急忙追问：“你发现什么了？”
莉薇露缓缓消失：“无论告不告诉你，都不会改变结局，所以作为小小的报复，我故意吊你胃口，避而不谈，尽情去猜吧，异世界的人类哟，在这繁星之下的舞台展现你的价值。”
神明自己的想法不会被人类轻易左右，但是莉薇露扭头就出现在自家教会门口。
其实她身边的炽天使每天都只会唱赞歌，属于报喜不报忧的典范，东国这片土地也是莉薇露意难平的地方，当初三分之一的天使堕天，其中不乏炽天使，她太摆了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问题。
她所知道的人心腐朽，仅仅只是字面意思。
富丽堂皇的教堂，圆形穹隆的天花板上，有各种反映历史上义人们的宗教生活，地面用灰白亮色的大理石铺砌，别小看大理石，这个世界即使有魔法协助，能精致加工大理石的国家依然不多，教堂内的祭坛有十五米宽，二十余米高，彰显主的权威，祭坛分成四层，用碧玉、玛瑙、红大理石的柱子进行支撑。
莉薇露对财富其实毫无概念，看过之后最多评价一下漂亮。
“喂，小鬼！你是哪里的孩子？这里可不是你能进入的地方！真是的，庄严神圣的教堂都被你这家伙给玷污了！”就在这时，有些暴戾的声音从生活传来。
莉薇露心里吐槽，还真是标准脸谱化的反面教材啊。
一位神官走进教堂，几乎驱逐一般要去抓莉薇露的领子，将她提着揪出教堂。
“真是不可理喻，教堂和祭坛的意义应该就是让人们朝拜，你们将它包围在高墙里有什么意义，按照人类标准这应该是十分壮观的建筑了，藏在这里人们还怎么瞻仰我…主的权威？”莉薇露微微皱眉，随后又表示无所谓，凡人不可能理解她的存在，被当成擅自闯入的小孩子属于正常反应。
“你是哪家的孩子？”神官见莉薇露衣服破破烂烂，但终究说了一声“我主”这样的称谓，感觉对待信徒似乎可以宽容一点。
“当我是流浪者即可……你干什么！”莉薇露刚说完，就感觉身体被提了起来。
“流浪者就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而且你玷污了神圣的教堂，跟我来告解室，忏悔你玷污神圣大教堂的罪孽，诚意不足的话，就别想离开了。”神官眼神略微起了变化。
莉薇露微微皱眉，嗅到了欲望的味道，轻轻一挥手，神官的手臂化作光芒消失。
没有疼痛，只有惊愕，随后是恐慌。
莉薇露看也不看躲到墙角的神官，自言自语起来：“嗯，只是偶然一个样本有所偏差。”
然后莉薇露郁郁了，她以前写的教义俨然成了废纸，现在的信徒给她了一个惊喜，对圣典的解读和解释权有着灵活的底线。
最后莉薇露还是摆烂，不得不承认是你们赢了，赶巧了让她遇见，这一轮宗教改革就趁现在开始吧。
反正有的是时间，莉薇露打算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神学不仅要反思世界，而且要改造世界，得找一个能跟上时代潮流的新教皇加以培养了。
对莉薇露来说，空间和时间都是可以调整的，只是一晃，突然来到光芒璀璨的领域。
莉薇露现在还挺可爱的，有了人样之后就开始不那么高高在上：“喂，光辉的家伙，出来。”
光辉的女神从天空降临，洒下一片金色羽翼：“我叫阿斯特莱雅，外来之神，莉薇露阁下。”
但是她身上的盔甲明显有裂痕，头发也略显凌乱，就连翅膀也被折去一段。
莉薇露看了一眼她的状况，还好没啥大事，这一波和深渊正面对决双方算平手：“你拥有和我同样的潜力，却甘愿沉沦于这个星球，实在是令人遗憾。不过这是你的选择，反正你也不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
阿斯特莱雅半敛眼帘：“我还是知道很多的，尽管不能像你一样对时间的反复产生实感，但却能意识到有些‘时间’凭空消失了，仿佛被粗暴扯下的书页。”
莉薇露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咱们谈谈教会的事情，你平时怎么管理教会的？”
阿斯特莱雅轻轻摆手，这片空间的光芒凝聚成桌椅，两人相继入座：“我创造一位天司长，以四大天司为核心，让天司们与人类长期相处，履行监督、管理之责任，将信徒的祈祷记录在专门的地方，一一回复，如此反复。”
莉薇露感到麻烦：“你有够闲的。”
阿斯特莱雅轻笑着：“人类，寿命长短不同，思想理念不同，我将他们统一，对他们负责，而且回应祈祷这件事情对我们而言并不困难，只是仰头眺望这片星空，就能轻易计算出每一颗星星的轨迹，这不是能不能做，而是愿不愿意做的问题。”
莉薇露又问道：“那你觉得我万军之主教会如何？”
阿斯特莱雅眼神飘到一边，摆出不想正面回答的样子：“说实话我怕伤你自尊心，说谎话这让我良心不安，从各种角度看莉薇露小姐都是完美的工具，成为信徒利用的工具。”
莉薇露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思念流转检查所有信徒的意识，万千恶意和贪欲缓缓涌来，此番做法让阿斯特莱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任她自己解决吧。
检查了自家教会之后，莉薇露往椅子上一摊，看着天空：“全世界一亿七千二百五十万四千八百二十一位信徒，居然有三分之二的人不知道自己信仰的是万军之主。”
阿斯特莱雅立刻安慰道：“这也正常，你的力量过于强大，光圣典都有三个版本了，旧典、伪典、新典，内部派系斗争发展到内战，说真的我其实很佩服您，居然能让一群从未感受过神恩的人忠于教会。”
莉薇露闭着眼睛，指尖轻轻敲击桌子：“给我点建议，阿斯特莱雅小姐，同样是神，管理着教会，您一定有很丰富的经验吧？”
阿斯特莱雅心里产生千百吐槽，在布雷斯特神权国，万神殿回忆上，曾经非人的莉薇露没少给大家添堵，可是谁让她真的强呢？可就是这样一位上位神，一级神，如今真开始思考起教会问题了。
阿斯特莱雅有个简单的意见：“我的建议是，你要不要尝试把人的得救从生活中表现出来？被压迫的人民和社会阶级要从经济、社会和政治的不平等地位中获得解放。”
莉薇露感觉这样的做法太普通了，全世界随便找个学者都会建议解放奴隶，但莉薇露认为时机未到。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靠近妖精国度，在大陆北方的雪原，那个区域奴隶真就是耗材，并且奴隶必须消耗，解放奴隶带来的生产力不能凭空增加粮食，土地和技术决定能养活的人就那么多，需要一个缓慢的发展过程。
莉薇露撑着脸蛋：“你们还真是温柔。”
阿斯特莱雅看着她：“你也变温柔了，莉薇露小姐，可是恕我直言，您现在的教会强行要求下层阶级接受命运，以死后的天国和来世逼迫他们忍耐现状，这看起来真是过于残忍。我希望这些信徒能通过历史观的解放对自己的命运自觉地负起责任，通过自己的整个生活和历史来造就自己，不要再被死后的世界和来世所迷惑，从压迫和谎言中解放出来，起码将平等的生活带给他们，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莉薇露撑着椅子跳下来，拍了拍手：“好的，我充分理解你的意思了，我去找下一位。”
说完，稍微停顿了一下，跟阿斯特莱雅说了声再见，才次元超越，来到另一个陌生的空间，这里阴沉黑暗，像是个医院，是一条无限长的走廊，看起来像是病房，每隔两米一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口挂着一盏提灯。
“我说，你的箱庭也太阴沉了吧！”莉薇露大大咧咧抱怨道。
接着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提灯的光照容易迷惑视线，在黑影后，一位温柔的女性悄然而至。
提灯女神的手指轻轻放在嘴唇上：“病人……（每一个房间连接着一个病房，病人需要休息和安宁，请小声说话，不要打扰他们。）”
走近来看，今天的提灯女神黑眼圈很重，好像熬夜数十年似得，在对抗黑暗的时候确实是寸步不离散发着光辉。
莉薇露轻轻点头，声音放小了许多：“在所有神系中，你的教会与世无争，与治愈教会关系良好，按理来说连神殿都该慢慢消失的，却意外在无数的战火中保存下来，虽然算不上强大的教会，但世界各地多多少少都有你的神殿，你是怎么管理信徒的？”
提灯女神轻轻张了张嘴，发出很小的声音：“选择……（我通过筛选，只选择拥有资格的人承认其为信徒，教导他们医术，谨此而已。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神官都能遵守誓言，而对于背弃誓言的医生，我会将他的知识抹除，并永远驱逐。）”
莉薇露甚至有些无法理解：“不杀掉吗？”
“仁慈……（生命是很宝贵的，人类的生命和我们一样重要，仁慈是大多数人类心中纯正并向往的方向，况且我是以传播知识为主，我的教会并不是单纯的宗教组织。）”说到这里，提灯女神突然回头，听到一扇门前传来铃声，“急救……（有病人的生命垂危，我需要去照顾了，我想你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就不挽留你了，莉薇露小姐，很高兴您终于能和这个世界和解，重复过上百次的末日，真的很吓人呢。）”
“你……哼。”莉薇露微微睁大眼睛，略微愕然，然后不爽回头，走出箱庭。
在和梅菲斯特相互伤害的时候，果然还是梅菲斯特讲的那些现实问题比较棘手，她现在的教会问题很大啊，现在历史的节点来到梅菲斯特这个钥匙的时代，如果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就太丢人了。
况且，作为保险，必须保证梅菲斯特拥有的力量……
“好，宗教改革吧。”

不知不觉，魔族国和圣战军两边情报交流产生感情了，魔族军干部这边每次拖到交情报的期限都像笔友聚会一样，认真杜撰不存在的军队，情报送出去的时候魔族军才慢悠悠行动。
等圣战军那边派人查看的时候，一看情报果然准，他们从一开始将信将疑到最后信以为真。
现在阻断了圣战军对魔族军的渗透，梅菲斯特开始着手研究圣战军的情报机构，大概接触之后就发现教会组织还是很严密的，就是有一点小缺陷，贪婪。
万军之主教会现在的情况是情报山头林立，主教团、骑士团、审判庭各有各的门路，主教团跟贵族养着各种协会，骑士团培养斥候并且和佣兵们关系不错，审判庭比较原始和神秘。
教会审判庭理论上最靠谱，但也最独立，相当于帝国的秘密警察，工资少活多，对内对外都有事情做，梅菲斯特对他们还算熟悉，另外两组情报机构里主教团养的狗是对内的，骑士团主张对外更多，由于各方面原因权柄之间有所交织，在某些时候比较混乱。
比如魔族国现在几位笔友……哦，是间谍，他们发回去的情报就分别被教会这三个机构平分了，有些他们认为秘密的情报还互不透露。
有这样的队友，他们的远征结局可想而知，对于魔族国来说就是损失的大小了，现在来看有机会将损失降到最低。
接下来的事情都不需要梅菲斯特自己去做，让机工女神们行动，发动钞能力，对教会进行分批募捐，然后往里面安插人手，人员都是不知火家里的年轻人，梅菲斯特先让他们混进去，等熟悉了环境再说。
毕竟都不是专业情报人员，梅菲斯特对他们的期望就是插个眼。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有冬末习性的魔物开始出来闹事了，这世界一年四季都有糟心事。
梅菲斯特所在的小镇每天都要和魔物打几场，梅丽莎贝尔则是乐呵呵的研究起当地生态，每年都能从自然界里发现许多新物种，在森林里找菌子捉虫子是魔女最喜欢干的事情。
梅菲斯特也加入其中，但陪梅丽莎贝尔在森林呆了两天，他就浑身亮晶晶地走出来了，再不走出来梅丽莎贝尔估计要把他吃成LED灯，天晓得魔女烹饪的蘑菇为什么会把人吃发光，而且魔女她们自己吃了没事。
小镇一切事务有机工女神们管理，梅菲斯特就像挂机玩家一样每天检查下物资储备，然后获得满足感，接着在房间里分析情报，观察东国政局。
最近他注意到艾因耶利哥联邦边境侯陷入麻烦中，各地起义不断，和一个叫艾格尔的人有很大关系，传闻中艾格尔率领的军队中出现了可以操纵魔物的人，梅菲斯特感觉有些异常，要进一步调查。
这是个有能力、有口才、有热情的人，最近那个极有煽动性的艾因耶利哥人血统至高论的就是他。
可是想接近他可不容易，谬琪娅表示这个人身边有难以形容的力量，想进一步潜入很难，梅菲斯特命令她们不要冒险，打算自己亲自去。
“您都说有危险了，却还要自己去冒险，这是不把我们这些下属放在眼里吗……”谬琪娅这个魅魔是梅菲斯特手下四魅魔里成长最快的，如今已经敢和梅菲斯特抱怨了。
“又是失格的勇者，又是深渊邪龙贾巴沃克，这里水深火热不知道用什么评价，我偷偷溜进去能更好把握状况，因我知道我要调查什么。”梅菲斯特也有自己的理由，他已经经营了一个据点，这里有哈斯塔的结界，也有克图格亚保护，贾巴沃克进不来，所以他能放心出去了。
谬琪娅的翅膀和尾巴都耷拉下来：“失落~失落……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足够派上用场了。”
梅菲斯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后者顺杆爬，抓住梅菲斯特的脸放在脸上轻轻蹭了蹭：“我认为你们已经可以了，谬琪娅，你们足够优秀了，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魅魔。”
魅魔还真是小妖精一样。
咚咚咚——有人敲门，谬琪娅似乎吓了一跳，然后急忙跳进梅菲斯特的梦境里。
是克图格亚。
“真是受不了，谜语人，一直在说听不懂的话，搞不清楚她们想干什么……哦，光顾着抱怨了，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回来了，你知道吗？”克图格亚一进房间就在抱怨，然后坐在梅菲斯特的床边，好像出了很多汗，这会儿使劲扇凉风。
支配火焰的深渊领主居然怕热吗？
梅菲斯特见状在旁边泡起红茶，顺便回答：“大概知道，她们那边持续了一个冬天的战斗结束了，应该算是赢了吧，但没有赢太多，不过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却不出现？”
克图格亚立刻告诉梅菲斯特原因：“塔薇儿正在乘胜追击，驱逐奈娅丽丝对这片大地的影响，试着占领一些领域，好为你出行提供方便，不然出门左转就是奈爱丽丝的分身，你也没啥好心情吧？”
梅菲斯特仔细想想那样的场面，刚出村子就见到一个石油脸的家伙阴在灌木丛里，除了感慨一下这个老六外，好像是无可奈何，游戏体验贼差。
毕竟有过贾巴沃克的教训，这个耻辱一生难忘。
泡好红茶，克图格亚也休息好了，她平时其实对茶会甜点什么都很不耐烦，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有好好在梅菲斯特这里休息。
“你泡的红茶挺不错呢，味道很熟悉，是从帝国那边带过来的吧？”克图格亚今天心情其实是不错的，喝了茶之后平静下来，嘴角带着微笑。
梅菲斯特微微一愣，这还是第一次见，克图格亚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不过也有些奇怪她的来意，毕竟刚进门的时候一副气恼的样子。
“什么啊，你这个反应，明明在问你问题，你却默不作声在旁边喝茶，我可是难得有心情坐下来陪你喝茶。”克图格亚放下茶杯，从桌子上拿起饼干，观察梅菲斯特的反应。
妮古拉丝又说他其实是喜欢自己的，但是真看不出来。
“不好意思，走神了，你说的没错，红茶就是从帝国带来的，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让我好奇的是你居然会坐下来享受红茶的美味，你一直以来不都品尝不来吗？”梅菲斯特脑海里闪过一阵碎碎念，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克图格亚受到什么影响了。
“塔薇儿也说要注意你身边的气氛，试着顺着气氛感受一下。”说到这里，克图格亚随即深深叹了口气，脸色也消沉下去，“其实就在刚才，我是从妮古拉丝手里逃了出来，我心说她们打了一个冬天，力量总该有消耗了吧，就想和她较量较量，结果这家伙对我使用摔跤技啊！你总说躲不过妮古拉丝的羊车，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难以置信，这家伙居然把神圣的战斗变成那种东西……”
梅菲斯特抿了口红茶，再看一眼克图格亚有点凌乱的双马尾，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被羊车撞了。
“很难以置信吧，妮古拉丝这样高贵的存在居然这么无聊……”克图格亚刚说完，房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巨响让她双马尾竖起来，梅菲斯特也被吓到做防御姿态。
“真是的，明明是你自以为我会虚弱来挑战的，结果打到一半自己先跑了，然后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妮古拉丝傲然挺立，站在门板尸体的灰尘上渐渐显露身影。
正要说点什么的梅菲斯特看到妮古拉丝后突然沉默，他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妮古拉丝的化身也受了伤，那又大又卷的魅魔角断了一边，另一半也有了裂纹，这冬天女人打架看来挺激烈的。
梅菲斯特抓了抓头发重新思考语言，想跟妮古拉丝道谢问好的时候，突然就被这只大魅魔抱住了，脸完全埋在又软又大的棉花团里：“哼哼~一看你那眼神就知道要说什么，乖啊乖，可爱的梅菲斯特，什么都不要担心哦，我们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梅菲斯特的感动立马被填满，接着死命挣扎，最后还是克图格亚把他拔河一样救出来，差点就窒息了。
“还真是充满妮古拉丝风味的热情重逢仪式，辛苦你们了……”梅菲斯特扶着墙，擦了擦脸上的汗，苦笑了一下。
“没什么要说辛苦的，我们现在也只是凭着兴趣行动，自由而散漫生活着，哪怕打架也一样。”妮古拉丝抬起胳膊，并没有肌肉，但是力量恐怖，小拳拳把人锤飞十米那种，“深渊出来的女孩子可是很强壮的，你就放心吧。”
梅菲斯特欲言又止，克图格亚却一把推开她：“少来了，明明身体都被削去了三分之一，剩下也跟碎片一样，你现在的力量已经被严重削弱了吧。”
妮古拉丝伸了个懒腰：“因为这样才能很好托付给梅菲斯特嘛，要是保有原来的力量，真害怕梅菲斯特又和以前……不，是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梅菲斯特微微低头：“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妮古拉丝指着他的额头：“去找爱丽丝。”
梅菲斯特也想，可是至今为止还是没有线索，深入东国吧，又怕那条邪龙：“我也有试着在周边寻找，四处虚空漫步捕捉逃跑的灰姑娘，可现在为止也没发现什么水晶鞋，去年塔薇儿就告诉我到东国来……”
妮古拉丝撑着下巴：“也是呢，毕竟奈娅丽丝也防着这一手，爱丽丝那孩子现在小心翼翼免得被吞噬，不过贾巴沃克是谁？”
梅菲斯特大概讲了一下贾巴沃克的事情，结果只是说了一嘴，妮古拉丝像是发现了什么凑近他身边秀了秀，接着脸色很严肃。
“你，被贾巴沃克欺负了吧？”妮古拉丝其实是读到了信息，梅菲斯特不说还好，说道贾巴沃克就牵动命运的丝线，妮古拉丝好歹也是深渊领主，瞬间就感觉到他身上陌生的气息。
“是，具体就不用说了，那个……”梅菲斯特忍不住低头。
“哈哈哈哈~！！！”妮古拉丝笑死。
只有克图格亚不明所以，见梅菲斯特难以启齿的模样，急忙发动鼓舞，表示可以帮梅菲斯特报仇，结果妮古拉丝笑得更厉害，眼泪都出来了。
随后这只大魅魔把梅菲斯特扶正，给他整理衣服：“嗯，现在我们回来了，有好好赶走奈娅丽丝的爪牙，塔薇儿说你现在潜入艾因耶利哥联邦的首都刚刚好，爱丽丝应该就在那里。”
梅菲斯特急忙问道：“那我该怎么找到她？”
妮古拉丝说：“逃跑的公主可是一直在期待王子出现的，到时候你只要满怀‘我要找到爱丽丝’这样的心情，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梅菲斯特脑海中闪过几个方案：“太难以理解了，好吧，至少范围又缩小了，现在起码缩圈到一座城市了。”
克图格亚耸肩：“那看来负责保护梅菲斯特的只能是……”
妮古拉丝一屁股把克图格亚挤走：“那就只能是我啦~”
克图格亚恼了：“为什么！”
妮古拉丝贴近克图格亚，从上俯瞰：“你要保护这里，保护梅丽莎贝尔，那位小魔女和塔薇儿有着很特殊的关联，也是梅菲斯特留存现世的牵绊，不容有失，现在的安排是得到更多优势后的预测，这一回我陪梅菲斯特走一趟。”
梅菲斯特还有很多疑惑，不过打算在路上问妮古拉丝：“塔薇儿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能看看她吗？”
妮古拉丝两手一摊：“之后有什么事情你在梦里问她，现在呢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出发吧。”
由于收到妮古拉丝的邀请，关于深渊的事情最重要，梅菲斯特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下，去找爱丽丝。
其实梅菲斯特也没想到这位奈娅丽丝的分身，因为相亲相爱过，而导致彼此的命运息息相关。
不过总感觉妮古拉丝一直在占据对话的主动权，就好像在隐瞒什么事情一样，还有为什么梅丽莎贝尔和塔薇儿有特殊的关系了？她们什么时候……等等，好像有印象，梅丽莎贝尔不就是因为窥伺塔薇儿而导致过精神污染的吗？
梅菲斯特开始担心这一系列事情的连锁反应，所以很快和梅丽莎贝尔说明情况，让她尽量和克图格亚呆在一起。
“唔，就你们两个去那种地方，真让人不放心，不过妮古拉丝小姐……”梅丽莎贝尔看着妮古拉丝，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涉及的事件是非人的领域，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妮古拉丝蹲下握住梅丽莎贝尔的手。
“小梅贝尔，你只要好好记住梅菲斯特就行了，认真记住你们一起相伴的每分每秒，然后相信他能达成目标就好~”

梅菲斯特还蛮喜欢春季出去旅行的，刚从凛冽的寒冬中逃出来，踏入逐渐温暖的和煦阳光下，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哼~哼~今儿是个好天~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春天了，万物萌芽的时候，不光是植物，还有动物呢。”妮古拉丝走在路上大摇大摆、六亲不认，尾巴和身体一起摇晃。
梅菲斯特感觉跟她一起旅行充满压力，就算没有压力也会逐渐积累压力，妮古拉丝明明顶着成熟的外表却表现得天真无邪着实有些犯规，当然成熟的梅菲斯特已经学会控制自己了。
“你不用控制也没关系，真心来赞美咱也是可以的，我的身体本来就是为了魅惑塔薇儿而捏造，想必也很符合你的喜好吧？怎么样？是不是？说真话~快点~说一声妮古拉丝大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
其实梅菲斯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另一个原因，恐怕也是因为妮古拉丝长了嘴吧，这只大魅魔全程不能安静1分钟。
梅菲斯特一开始还能和她聊聊，然后发现和她搭话能把自己聊死，妮古拉丝的聊天技术堪比熬鹰。
再加上这几天的伙食……怎么说呢，妮古拉丝之前家政技能貌似点满了，可对厨艺实在是没有鉴赏能力，在没有烤饼锅和现成食材的情况下，最近梅菲斯特的三餐大概是这样的。
早上起来青菜炒扁豆，中午土豆炒扁豆，晚上蘑菇炒扁豆，把人吃得快眼冒绿光。
还有晚上的时候妮古拉丝经常折腾梅菲斯特，不要多想，纯粹是妮古拉丝闲得慌。
快睡着了，妮古拉丝就过来推他一下：“话说，你有没有感觉到我充满魅力？”
快睡着了，妮古拉丝突然站起来：“梅菲斯特！你就承认吧，在你心里我起码能排第二吧！第一就让给塔薇儿了，起码比诺登靠前！不对……是不是还得给小梅贝尔让个位置？”
快睡着了，妮古拉丝突然一巴掌：“醒醒，先别睡，我刚刚想到一个绝妙的姿势，看起来会让我魅力增加三分吧？”
“你这是熬鹰呢？！”事情到了这一步，梅菲斯特再迟钝也差不多明白了，妮古拉丝这是阻止他入梦呢，“为什么不让我入梦？而且我好歹也是人类，这连续一周下来你让我休息过没有？没有，你就是不断地说话啊说话啊说话，我和你必须死一个的节奏吗？”
“哎嘿。”妮古拉丝轻轻拍了拍脑袋，吐了吐舌头，假装可爱。
“别想蒙混过去啊。”梅菲斯特并不是恼，虽然确实会恼几秒，但只要看到妮古拉丝头上断了的角就会感到惭愧。
简单来说感受到妮古拉丝“为他战斗而受伤”就会感到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对方是深渊领主，但毕竟是女孩子，躲在她们身后太久了……
感受到梅菲斯特的情绪，妮古拉丝就凑过来，一把揽住他胳膊，由于身高是妮古拉丝优势，只能感慨这大魅魔太不自觉了。
梅菲斯特感慨生活的颠簸，语气无奈：“妮古拉丝，我现在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妮古拉丝稍微摇摇晃晃，两人行进的路线都弯曲了片刻：“问吧问吧，不问睡不着觉对吧？”
梅菲斯特只能自己保持重心，这感觉不用力随时都会被妮古拉丝拽走或者扑倒：“前提是你让我睡，还有那个……关于你们的事情，现在可以让普通人知道吗？”
妮古拉丝沉默数秒，随意摆摆手：“嗯……是个难题，污染是客观存在的事情，但在人格化之后起码有了一念之间的时间，不会像过去一样无意识给予，我已经不会轻易把观测者变成黑山羊之子或者魅魔了。”
梅菲斯特接着问出了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关于深渊那边的事情，会把梅丽莎贝尔牵扯进来吗？”
妮古拉丝沉默了一下，然后一下抓住梅菲斯特，公主抱起来，一跃而起，这个瞬间躲过了地下突然出现的触手。
“！”梅菲斯特惊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到了极近的时候才察觉到，虽然也能防御但不会像妮古拉丝这样先知先觉。
“嘛~嘛嘛~怎么说呢，其实早就牵扯进来了，这个星球所有人的命运都和深渊联系在一起。只是对你来说，梅丽莎贝尔是你在现实中的港湾，塔薇儿说要利用你的亲情和爱情作为现实的锚点，然后还有很多听不懂的事情，大概意思就是说以后啊，可能啊，也许你陷入某种沉睡的时候，能靠这些醒来。”妮古拉丝毫不在意袭击者，反而会回答梅菲斯特的问题。
“所以梅丽莎贝尔不会有危险吧？”梅菲斯特最关心的还是小导师，很久以前就惦记的魔女，不过现在还有奥特琳德、阿露艾露玛这些人，都是现实里有过深厚感情的人。
“有危险的是你。”妮古拉丝的声音逐渐压低，语气逐渐严肃，遭遇袭击后立刻带着梅菲斯特逃走，落在不远的树上。
低头一看，这片地区虽然还是普通的土地，但实际上产生看不见的漩涡，空气中的湿度增加，犹如沉溺在幻觉中，“水”弥漫开来，这片森林没入海洋的领域。
要是自己一个人受到这样的攻击大概还会惊一下，然后急忙进行防御，但在妮古拉丝保护下，周围就是怒浪滔天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自尊心还是让他选择跳出妮古拉丝的怀抱，然后拿出魔导器，展开防御单元。
妮古拉丝在一旁看风景，把这一切当做无事发生：“最近塔薇儿跟我解释了下个阶段的计划，好像叫做和深渊领主的约会大作战，要你一一攻略我们呢，大家相亲相爱，将自己作为容器接受我们的力量~大概。”
毕竟解释梅菲斯特的任务更重要，梅菲斯特在自认为是某种容器的时候也做好了类似于传火的觉悟，毕竟就感觉来说，这件事情是有点危险，但起码不像传火烧了自己。
得益于塔薇儿，他已经得到了别人几百年无法企及的高度，为了未来能和更多的美少女邂逅，再稍微努力一下也没什么。
爱丽丝在等自己，绯蜂也在等自己，还有和阿露艾露玛的快乐时光都值得回忆，这些可都是cg啊。
话说这样一来和梅丽莎贝尔结婚会不会太迟了，不不不，就当做练习。
“如果只是这样还挺简单的。”梅菲斯特防守张开魔法盾，挡住几个袭来的水泡，然后架起魔导杖，对感知到的袭击者爆发一束魔炮。
纯粹魔力掀开森林，将大地贯穿，这四周的环境确实被某种特殊的力量改变了，原本坚实的土地、树木、石块都变成水波一样，魔力打上去也都是溅起水花，不像是在现世。
只有他和妮古拉丝站着的树木是实体，大概是因为领域的缘故，毕竟敌人有备而来，他们也要侵蚀这个空间获得一个落脚点。
可是接下来围绕这棵树木就产生了大漩涡，四周升起水瀑，随后巨型章鱼，嗯，章鱼娘拔地而起……大概。
说是章鱼，其实并不难看，蓝色的魔力光晕遍布它的身体，而在上方本该是章鱼脑袋的位置，其实是少女的半身，一位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女孩正水汪汪的盯着梅菲斯特，满脸眼馋。
“没错呢，是王子大人~”少女喃喃自语，声音还算清晰。
“这个称号可不敢乱讲，就算讲了也没有宣称……”梅菲斯特仔细想了想，确定没见过这么大的海鲜少女，说起来对方属于魔物娘一类，至今为止梅菲斯特没有在魔物娘身上开发过球场。
毕竟这个世界是有虹猫蓝兔一样的异种族人士，其次阿拉克捏大妹子确实过于硬核了，现在这位大章鱼如果没有人形的话，那梅菲斯特最多为她唱一首届不到的爱。
妮古拉丝看清来人，一点也不惊讶：“和塔薇儿说的一样，只要一直往北走就会遇见你，梅菲斯特，现在为你介绍一下最后一位深渊领主，大海的支配者，象征‘水’的存在之一，拉莱耶之主………………的女儿~秘密姬克缇。”
“支配者的女儿，上位者么，为什么要袭击我？”梅菲斯特多少松口气，不过是上位者而已，已经不会太害怕了，自从克图格亚教导他慢慢将深渊的魔力转化成自己的力量，虽然那股魔力收集起来很缓慢，但吃饭呼吸时都有在提炼，梅菲斯特没有偷懒，现在已经积累了相当可观的力量。
但就像英雄联盟某些英雄一样，打团之后身体的血型都得换一遍，梅菲斯特的王冠与身体能容纳的魔力是有上限的，他得慢慢将新的魔力完全转化出来，形成稳定的循环，而不是用多少拿多少。
大概就是某游戏里，三格水凑一个无限水，然而梅菲斯特现在连一格水也没有集满。
利用深渊魔力的结果已经看到了，和贾巴沃克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人家抢跑上万年，他是没啥胜利的机会，另辟蹊径倒也是好事。
妮古拉丝也相信梅菲斯特能解决，克缇就是个孩子：“大概是我们的梅菲斯特太有魅力了，你想想贾巴沃克为什么袭击你，她就为什么袭击你。”
可惜这话反而带来反效果，梅菲斯特的恐惧条一下子拉满，恨不得喝一口紫葫芦压压惊，七天七夜的生理极限不想再挑战了。
和上位者打架可以，和上位者打架……不行。
那边克缇蠢蠢欲动，发现妮古拉丝不好惹，就把目光投向梅菲斯特：“梅菲斯特，我的王子殿下，请跟我离开吧，克缇需要你，要和你生孩子。”
其实你也真的勇敢，敢在妮古拉丝面前这么说。
梅菲斯特敷衍笑着：“啊呵呵呵……就算这么说也不是你袭击我的理由。”
克缇眨了眨眼睛：“只要把你带回去就好了，有鼻子有眼睛而且确实是我需要的王子大人，必须要把你带回去……”
说完，克缇制造的身边产生风暴，巨大的轰鸣声在响彻天空，天空瞬间暴雨倾盆，在这样的环境下，水产生物也许能将实力发挥到最大吧。
在对峙的时候，梅菲斯特感应到有人偷袭，立刻转身，对方也从暴雨中现身，接着相顾无言。
“哎？”×2
梅菲斯特和舰娘四目相对，然后惊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舰娘，居然对蓝图创造者下手。
尽管彼此懵逼，梅菲斯特还是先下手为强，挥舞魔导器砸在舰娘脑门上，舰娘抱头蹲下。
梅菲斯特扭头看向妮古拉丝，这场战斗立刻变成闹剧了，怎么自己人打起来？
“妮古拉丝，这是什么情况？”梅菲斯特指着舰娘，对方已经战意全无，但就很诡异。
妮古拉丝偏过头，一开始就没紧张感：“笨蛋而已。”
舰娘发出宛如被抛弃的小狗那样的呜呜声：“才不是笨蛋，而且就算是笨蛋也是您创造的！”
然后回头冲克缇喊：“我的朋友啊，收手吧，看起来我们是不可能赢了，或者说千万不要继续打下去啊，这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存在。”
克缇歪了歪头：“他们是？”
舰娘噎住了，仔细一想，拍脑袋，俺寻思：“这是我妈？这是我爸？”
克缇盯着这边看了3秒，脑子里开始思考宇宙星空：“？？？”
震撼克缇一年。
妮古拉丝悄悄凑近梅菲斯特耳朵：“塔薇儿说了，看到这个女孩了吗？你想要获得克苏鲁的力量，就必须攻略她，和她相爱是必须的一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抛掉你那可爱的羞耻心吧，对方可是活了数十万年的小姑娘，人形的状态也很可爱呢，好好交涉一番吧。”
梅菲斯特呃了一会儿，对待美少女这个事情吧，他当然很喜欢，但说太直白的话，那梅菲斯特会说自己脸皮薄：“这，这不好吧，看起来其实就是个孩子气的家伙，纯真无邪的样子根本下不去手，而且还是触手系哎，我有点……”
妮古拉丝戳了戳他的腰：“先哄一哄，让她信任你，相互一段时间你就明白为什么了？克缇现在从克苏鲁那里接过大海的权柄，如果你哄不好，让她继续闹，为了抓住你，她会不断上升海平面企图淹没这个世界。”
梅菲斯特看了看妮古拉丝，再看了看暂时陷入混乱中的克缇，眼睛眯成一条细。
为了世界和平，打败深渊深处的那位存在，他一定要挺身而出吗？

现在气氛有些尴尬，本该是抢亲战斗变成认亲，最关键的是克缇发现自己最好的帮手大概率是对家女儿。
对于梅菲斯特这件事情的起因比较震撼，对妮古拉丝来说这件事情单纯是好玩，对舰娘少女就像恶向胆边生但打劫到父母头上，对克缇来说那就是命中之人好像已经有主了。
这是怎么回事？王子大人有女儿什么的？这感觉像是看上的白菜已经被猪拱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没有关系~上位者的习惯就是想要什么抢什么。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克缇还是自信满满，不管闺蜜说什么都不听，看到梅菲斯特的那一刻她就相信这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他身上散发的魔力就是克缇想要的力量，必须将他带回去生孩子。”
“……”×3
很符合春天主题的理由呢。
梅菲斯特悄悄凑近妮古拉丝耳边。
“不行，实在是下不去手。”再怎么需要攻略深渊领主，前提对方得是正常人，克缇除了那仅存在于数字意义的年龄外，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是梅菲斯特无法接受的。
“养几年试试？”妮古拉丝提出见解。
“你们几万岁的跟我说这个？”梅菲斯特摇头，这不是年龄问题！
这边悄悄话刚说完，那边舰娘悄悄走过来，像是暑假最后一天才开始做作业的孩子。
“妮古拉丝母亲大人，我……”舰娘开始了头脑风暴，如果说脑子里是进水的大海，那现在完全是电闪雷鸣。
“讨厌啦~我也不算你的母亲，只是孕育万千的生命之一，比较像人的那个，算得上参考人类审美第一次创造的生命，其实我们不熟呢。”妮古拉丝完全不生气，现在捧着脸看起来像是被夸奖的太太，但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她并不在乎自己创造的生命，当然也不是谁都能用舰娘的方式出生，在舰娘之前创造的所有生命最得意的大概也就是黑山羊了，当做最喜欢的眷属使用，在舰娘之后也不会随便创造生命了。
见过现世这么多拥有知性的生命，妮古拉丝已经不想创造野兽一样的家伙，而且深渊里的支配者着实没有人形，想象一下前世深海那些奇怪的生物就知道了。
望着还在继续战斗的克缇，梅菲斯特果断丢下武器。
宣誓效忠是不可能的，他这魔导杖比大腿骨硬多了。
克缇身上没有梅菲斯特喜欢的任何元素，心理年轻也有点太…幼小，真实邻家小妹，和梅丽莎贝尔严重冲突，梅菲斯特也不需要继续增加身边的小可爱。
梅菲斯特心脏跳动，开启忽悠模式，大概说谎的时候都会心虚：“克缇，我不想和你战斗。”
克缇眼睛闪闪发光：“那就和克缇走吧？”
梅菲斯特后退一步双手打叉，着实盛情难却，走是不可能走的，他要去找爱丽丝：“部分同意，克缇，不过我不喜欢深海之下的世界，你想一想，有关王子大人的童话，应该是彼此相互理解吧？我们要部分妥协，也就是说我可以满足我们在一起这个条件，那你也应该答应我一个条件。”
克缇至今为止没见过人心的险恶，深海能说话的就那么几个人，舰娘又是个只知道干饭、找船的笨蛋：“嗯，要绑走你比较难办，如果能达成协议的话，我可以听一听王子殿下的愿望。”
这是什么海的女儿，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变成泡沫啊？
梅菲斯特再怎么没有节操，也不会和见面三分钟不到的女孩子相爱，更何况如果克缇在不理解爱的情况下盲目行动，反而会更麻烦，到时候病娇养成就麻烦了。
更主要的是既然遇见了，也不能轻易让克缇离开，让她乱跑肯定会祸害现世，如果真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为了寻找自己就升起海平面什么的，只要能做到，那所有陆地都得遭难。
所以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把克缇带在身边了。
深渊领主大作战什么的……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
所以，梅菲斯特采取的策略是，嗯，不管要说什么，先弄一些好吃的吧。
东国，艾因耶利哥联邦，王都特诺奇尼特兰，水果蛋糕餐厅。
进入人类的世界，梅菲斯特还有点提心吊胆，好在妮古拉丝和自己一起按住克缇没让她乱跑。
这孩子是个自由散漫的好奇宝宝，
“好吃~”克缇品尝到了人类的食物，很高兴克缇能接受人类世界的甜品，而且果然陷入其中了，暂时把造孩子的事情放在一边。
“怎么说呢，对于我们而言，时间是取之不尽的海水，什么相亲相爱都可以，但是光顾着自己的喜好，擅自给喜欢的人添麻烦是错误的行为，我在这个地方有一些事情要做，做完之后……”梅菲斯特的话最后被打断了。
“好，明白了，那之后跟克缇回去深海。”克缇在甜品诱惑下轻易答应梅菲斯特的请求，或者说部分接受梅菲斯特的说法，时间对她们来说确实太漫长了，只要能达到结果就行，过程是什么一点也不在乎。
“为什么非得去深海啊！”梅菲斯特又不是什么深海少年，对暗无天日的水下世界没有感觉。
毕竟前世玩的某游戏里独眼脆皮号让他吃过亏。
“克缇是公主，要住在漂亮的宫殿里！我的拉莱耶是闪闪发光漂亮的宫殿！大衮为克缇创造的美丽房子，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当然要在那里！”克缇说话有个特点，就是很容易情绪化，不过属于撒娇那种形式，换言之轻易拒绝她容易带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后果。
只是最后那个上吊的人可能是梅菲斯特这边。
“其实陆地上也能有漂亮的宫殿，如果克缇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建一座漂漂亮亮的城堡。”梅菲斯特并没有说谎，如果能用一座城堡来限制一位上位者，其实很划算。
这样的说法让克缇沉默，陷入计算中，她分不清哪边好，出生于现世的她对人类的一切都好奇。
在克缇纠结时，梅菲斯特切入另一个话题：“话说回来，如今那些从海上出现的魔物是不是你们带来的？”
克缇骄傲挺胸，然而什么都没有：“没错，整个大海都是克缇的所有物。”
一些海神可能有话要说，克苏鲁虽然死了，但乱七八糟的神明还有很多，而且很少有海神成为人类的现神，人鱼一族的古老崇拜也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那个大衮，梅菲斯特后来想了想，可以在许多神话里找到与它对应的神明。
还有巴哈姆特，传说中的巨鱼，经常听说在大陆东面与极地之间的海洋出没，梅菲斯特年轻的时候还说哪天乘坐空艇探险的时候瞅瞅。
现在梅菲斯特四处冒险的心思淡了点，主要这体质特殊，真怕一头撞进不可名状的地区，和古老支配者高强度对线。
“好了，克缇和这孩子我来看着吧，你去好好休息一下，提前给你说晚安哦。”
“确实很提前，大中午的，不过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梅菲斯特已经被折腾到疲惫和头疼，法师这个职业保持精力是相当关键的，精力太低容易遇到危险。
其实来到东国之后，梅菲斯特就已经看见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不是好东西。
换一个漫画，那就是《看得见的梅菲斯特》。
这里天上有天使，一些神殿附近有爬着吉祥物，教堂建筑上站着石像鬼，地下水道一些地方能感应到奇奇怪怪的生物，梅菲斯特甚至无法清晰感知。
梅菲斯特现在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了，他的感知能力可以闭着眼睛走梅花桩，灵感十分丰富，当然太丰富了也不好，比如回到旅店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笑魇的面孔。
这是一种会食人的虚空魔物，灵感低了看不见，灵感高了也得假装看不见，如果让这个魔物发现你发现了它，那它才会展开攻击，并且实力很强，非常危险，是炎魔那个级别的危险生物。
所以梅菲斯特采取的做法就是星之封印，记载于深渊领主塔薇儿第一次教导梅菲斯特封印古神残骸的魔法，可以有效封印一些迟钝的怪物。
“东国这里还真是混乱，各种信仰和新潮打成一片，邪教也能乘虚而入，多国联盟的议会制国家最近要么摆烂要么朝令夕改，真是能折腾。”梅菲斯特躺在旅店的大床上，稍微想了想现实的事情。
他来到特诺奇尼特兰的事情是保密的，就算艾因耶利哥联邦不会对他怎么样，也难保遇见没有理智的贵族。
万一来袭击、刺杀，事后说成是个人行为，梅菲斯特也挺烦的，再加上最近那个叫艾格尔的势力愈发壮大，梅菲斯特感觉东国会渐渐掀起异常风暴，然后……ZzzzZzzz……
困意很快侵袭了他，这次旅行的开始遭遇妮古拉丝熬鹰，已经十分疲倦，几乎刚刚上床就遭到被子封印。
一开始就是深度睡眠，快速补充精神力，接着才在自己的梦境中有了浅浅的意识。
阳光照在脸上，有微风吹拂，梅菲斯特坐起来，感受梦境的宁静，然后发现这不对啊，不是自己家。
这是一片花海，不过是完全不认识的画，植物的根茎上绽放泡泡，透明的泡泡中隐约闪耀着星空，这样诡异的花海蔓延到世界的镜头，梅菲斯特发现在身后还有一颗大树。
树冠巨大到可以遮蔽天空，树叶确实繁星点缀，宁静祥和，这里有一种特殊的虚无感。
“梅菲斯特大人。”诺登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看起来很欣慰，“您已经可以转化深渊的力量，看来即使没有记忆了，过去……不，本来就属于您的努力，确确实实能反馈过来，您已经十分努力了。”
梅菲斯特摆摆手：“别夸我了，其实我还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享受着你们的庇护，过着快乐的生活，然后一步登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
诺登轻轻摇头：“您那无数的死亡让我感同身受，我希望那样的悲剧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梅菲斯特大人，我发誓这次会让你的故事迎来美好的结局……”
梅菲斯特不知道如何回答，关于什么轮回、平行世界的话题，他一直有回避，那位暴躁的亚弗戈蒙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死亡集锦，也不知道那么多梅菲斯特是从哪里死过来的。
他的尸体如同雨水般从天而落，堆积如山，从入口到出口永不停歇，各种各样的死亡格外凄惨。
换句话说，就是普通看到一位和自己外貌完全相像的人惨死，那心里的感觉也是很难受和恐惧的，而且是最直接的恐惧，因为梅菲斯特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下场。
但他可以安慰自己，没有那样的记忆和痛苦，他没遭受过那么多苦难，只是穿越过来开开心心过到现在，和魅魔睡过，和骑士姬睡过，还要娶魔女为妻子，连深渊领主也对他青睐有加，这样的人生没什么好抱怨的。
梅菲斯特还算正常人，得到这么多利益之后，他起码还知道自己要为这些利益偿还代价，作为容器要有容器的自觉，塔薇儿让他干啥就干啥呗。
“没关系，诺登，我没事的，只要一直变强下去，获得新的力量，在你们的帮助下找到度过难关的钥匙，一切都会好起来。”梅菲斯特努力笑了笑，不知何为，看到诺登那略带惭愧又勉强的微笑，他心里会不舒服。
他和诺登接触得很少，但诺登一直对他毕恭毕敬，甚至有种“补偿”的感觉，仿佛对他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一样。
“对了，塔薇儿在这里吗？”梅菲斯特急忙改变话题，不想在不知道的事情上过度纠缠。
诺登抬手展示周边：“当然在，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场景就是塔薇儿的一面，这是她的箱庭。”
梅菲斯特重新打量了一遍，确定了，是塔薇儿的审美：“是星星的世界啊，不过她人呢？”
诺登指了指梅菲斯特的身后：“在你背后，并且准备恶作剧。”
梅菲斯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刚一转身，无数令人晕眩而又无法触及的球体聚合物从头顶压了下来，万千光辉的泡沫组成的巨型生物让梅菲斯特清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人类不过是渺小事物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下一秒，梅菲斯特又冷静下来，也不知道是过度惊吓还是特有的天赋，强行冷静下来后思索，分析这亿万光辉，反深渊的力量自然而然进行了解析，感受到这些光辉倒映着过去存在、现在存在、以及未来会存在的事物。
随后光芒渐渐分开一条道路，“门”出现了，构成无限的阶梯，塔薇儿推开门而来，从天而降，梅菲斯特张开手迎接这位喜欢神秘主义的少女扑到怀里。
梅菲斯特轻轻放下塔薇儿，抚摸她的头发：“真是吓人的欢迎仪式啊，塔薇儿，顺便，看到你没受伤的样子真是太好了，你不会把妮古拉丝当肉盾了吧？”
塔薇儿立刻用头发甩了梅菲斯特一下：“真是污蔑，我也有好好和奈娅丽丝战斗，不过那实在是太麻烦，因此我在过去和未来对她进行限制，妮古拉丝于现在撞向她，仅此而已。”
深渊领主的战斗方式还真是朴实无华啊。

就算梅菲斯特以后老了，还是写正经日记，也无法描述深渊领主们那旷日持久的战斗，原因也很简单，写不出来，没这个能力。
“现在我们可以打败奈娅丽丝了吗？”梅菲斯特一直都有种担忧，害怕亲人朋友受到报复，好在目前没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也知道是因为塔薇儿保护起来了。
“还差一点，她还有无数的分身潜藏世界各地，无法将其完全抹杀，就算她的身体变成碎片一样能保持意识，并且重生，我们在做的是将这个地区变成自己的庭院，将垃圾打扫干净。”塔薇儿简单介绍了冬天的情况，将东国这片领域好好清理了一遍，但很多奈娅丽丝的分身并没有跳出来打明狼，她的碎片可能只是潜藏在某个幼小儿童的心灵之中，等待某个契机出现。
讲到奈娅丽丝，塔薇儿的脸色一定会黑下去，算是遇到对手了，自诩完美少女算无遗策，在对付奈娅丽丝的时候也会感到棘手。
毕竟这边深渊领主多，一阵“退！退！退！”的攻击后被赶到东国以北的地方，然而这座辉煌的特诺奇尼特兰城却还在奈娅丽丝的领域里，彼此要竞争一段时间。
可惜梅菲斯特大概率还是看不到女人打架。
再往北是个一线天的峡谷，据说是通往某个神秘冥府之国的河流。当然，梅菲斯特还是知道的，那边是通往雪原的天河，往北确实存在许多不死者……还有雪女。
“爱丽丝呢？”梅菲斯特开始惦记爱丽丝了，比起克缇当然是爱丽丝更好，外表青春可爱简直是最甜蜜的少女，比塔薇儿的神秘主义还有风采，反馈也好。
“真是的，因为害怕伤害你，所以完全躲进自己的箱庭，做了逃兵，真搞不懂她在害怕什么。”塔薇儿拖长声音，那语调像极了正在推高地的时候队友发起投降似得。
梅菲斯特表示理解，回顾历史，大家对法国也是一样的看法。
爱丽丝现在算是奈娅丽丝的番外个体，拥有奈娅丽丝的所有能力和见识，作为侍奉在那个宫殿，以唤醒深渊意识为主的存在，深知那是怎样可怕的东西。
问题在于奈娅丽丝这明显不在乎自己，塔薇儿说过深渊意识一旦苏醒，她们的存在将全被吸收，万物归一不再是梦，清醒的现实将被他重新构造，进入新的轮回。
那样的轮回，现在她们拥有的记忆和快乐将全部消失，已经逐渐理解死亡概念的深渊领主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我对她是否爱我抱有一丝疑问，不过能让爱丽丝害怕的事情，可能就是你们经常提到的那个连名字也无法诉说的深渊意识吧？”梅菲斯特有限度地自恋一波，接着摆正姿态故作沉思，“说起来我和深渊到底有什么缘分？最近感觉心想事成一样，接触这股魔力有种奇妙的感觉，对它进行修改、操纵和转化，是我的力量又不像我的力量……”
“不可否认，那位沉睡在永恒宫殿中，连鼓声也敲不醒的大人是有一点强大。”
“一点？”
“好吧，有着改变世界规则的能力，可以轻易将这个星球搓成珍珠，祂是法则的化身，深渊的起源，对我们而言就像唯一神一般的存在，普通人类和现神的差距放大一百倍，就是我们和祂的差距。”
“这样的形容是不是太强了……假如像某个收集7个龙珠许愿的漫画那样，我不停修炼三段变身再来个极意自在能不能……”
梅菲斯特脑补前世漫画，也就塔薇儿能听懂他的梗。
“那你把祂当成那个漫画里的全王吧。”果然，塔薇儿报出一个根本无法战胜的名字。
“嗯嗯，明白了，深渊恐怖如斯。”梅菲斯特瞬间理解。
诺登在一旁的眼神充满了“那我呢？”这种感觉，关于梅菲斯特前世的事情她了解的不包括文化与记忆，对梅菲斯特的占有只有他家的三室一厅。
塔薇儿随便发布了支线任务：“所以绝对不能让深渊进一步扩大，黑森林要一步步封印，还有你的力量也要继续积累，先定个小目标，打败贾巴沃克吧~将她关进你的地牢里，也给她上一课，她给你七天七夜你加倍。”
梅菲斯特也就听一听，表示抗议：“呵……十四天……你以为我是水泵吗？”
塔薇儿强调了一下什么是超级加倍：“我是说四十九天。”
梅菲斯特躲到诺登身边：“塔薇儿，人类是做不到那种事情的。”
其实相处这么久，梅菲斯特已经完全明白塔薇儿的性格，他就是喜欢看自己为难的样子，最好是能抱住塔薇儿，向某位野比军抱住蓝色狸猫一样，哭着求助神奇道具一样。
如果能满足塔薇儿的请求，她就会心情大好。
真是恶劣啊，当初召唤的时候就把人卷进去玩弄到失去意识，梅菲斯特可不会事事顺着塔薇儿的心情来，就当是一种对抗吧。
这时诺登凑了过来：“梅菲斯特大人，闲话就聊到这里吧，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梅菲斯特感慨诺登那妈妈一样温柔的性格，不同于对塔薇儿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对诺登的话十分重视：“请指点。”
诺登指着他的头顶：“在克图格亚的提示下，你也找到了深渊魔力新的使用方法了吧？是用它来解析我给你的怀表。”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诺登的怀表有种特殊的力量，只要梅菲斯特想，就会出现在口袋里，但也只会出现在口袋里。
拿出怀表，银色的怀表指针没有变化，像是损坏了一样，用反深渊魔力进行解析，注入怀表，怀表的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
咔咔——轰——梅菲斯特这瞬间的感觉，仿佛正坐在飞机上，飞机来了个超级急停。当然，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他确实感觉到强大的冲击裹挟着身体，仿佛随时会失去意识一样，身体置身于一种难以言说的洋流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冲走。
但是四周的空间也有诡异的变化，诺登和塔薇儿的动作都停滞，并且倒流。
大概坚持六七秒，梅菲斯特的魔力完全耗尽，一下跪坐下来，无论是冲击力还是魔力枯竭都让他精神异常难受。
诺登指着他的头顶：“在克图格亚的提示下，你……嗯，回来了呢，第一次就成功了。”
梅菲斯特感觉头晕晕的，不过又获得新的技能，感觉相当有趣：“这是什么……时间停止吗？”
诺登蹲在梅菲斯特身边，一只手轻轻摸着他的额头，无比纯粹的深渊魔力补充过来，让梅菲斯特的枯竭状态有所缓解，不然他的身体一直在散发点点星光，接近回归英灵殿的状态。
“怀表是幻梦境的钥匙，能力是亚弗戈蒙的权能，我们各自从身上抽取了一部分托付给您。”诺登的手很温暖，魔力很温和，就是她的话让怀表的分量变得沉甸甸了。
“行了，你别老担心他，这一次是绝对是完美的。坚毅的梅菲斯特、阴沉的梅菲斯特、疯狂的梅菲斯特和沉着的梅菲斯特这些都见过了，现在这种快乐的梅菲斯特才是我喜欢的样子~异界的灵魂不仅给事情带来转机，还给我们带来改变。”塔薇儿对于其他时间的事情只有记录，换句话说正常人谁会想到娘化深渊领主啊。
诺登轻轻摇头，那些不被承认的故事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但是翻阅书页所能看到的都是种种悲剧。
不过话说回来，总有上位者评价人类脆弱，可人类精挑细选之后还真是数亿年出了梅菲斯特这个……东西。
塔薇儿通过梅菲斯特的记忆感慨，如果她那算是抽卡的呢，那她过去的时光恐怕是沉到深海火山口烧黑的非酋吧。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在梦境里短暂休憩，梅菲斯特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也从诺登这里进一步理解时间的意义。
中途梅菲斯特实在是不理解，就去参考完美的1:4:9吧，星际迷航里那段对时间的描述相当直观。
“嗯，可那是观测者，不能直接影响现实，好吧，他不会魔法。”梅菲斯特最后也只能苦笑一下，继续感受这些新的力量吧，学会之后可以找绯蜂玩时间停止系。
诺登对梅菲斯特还是嘘寒问暖多一些，兔子小姐相当温柔，塔薇儿就是屑，怂恿梅菲斯特攻略克图格亚，然后愉快的交谈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
铛——铛——铛——
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钟声。
塔薇儿完全是什么都知道，却等待现在才说。
“嗯，开始了，随着你的到来，这座城市陷入迷雾之中，梅菲斯特~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责任，可是奈娅丽丝在向你宣战哦。”
“我知道了，有什么要注意的？”
塔薇儿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如果再戴上眼镜就像一位司令了。
来自塔薇儿的提示：“白天城市会陷入诡异的雾气中，奈娅丽丝的眷属会隐藏在人群中，找出她们进行暗杀可以有效削弱她在这里的力量，夜晚夜吼者会出现追击克缇，将她逮捕监禁，同时噩梦的邪龙也会追逐你，梅菲斯特。”
诺登紧接着说道：“特诺奇尼特兰是一座繁华城市，这里的教堂会为你提供帮助，但是请注意，晚上的时候空间扭曲，通往教堂的路可能会遭到扭曲，或者伪装，奈娅丽丝最擅长骗人，以及在夜晚行动要尽可能在有灯光的地方，黑暗中充满怪物，还有小心角，奈娅丽丝也会放狗咬你。”
梅菲斯特稍作沉默，心想身边应该还有可以合作的伙伴：“妮古拉丝呢？”
塔薇儿和诺登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说：“妮古拉丝在撞奈娅丽丝。”
好吧，懂了，妮古拉丝会挡住最危险的存在，拖延时间，奈娅丽丝分身无数，还有恐怖的化身。
塔薇儿趴在桌子上，好像要睡着一样埋着头，没有精神：“提灯女神会在这次事件中提供帮助，我们现在对城市内无法直接干涉，她一个人对抗深渊的力量有些困难，你要用反深渊魔力尽可能多的为她点亮提灯，等光芒照耀这座城市时，奈娅丽丝的力量就会被驱逐。”
诺登最后提醒道：“最后，夜吼者和贾巴沃克也会熄灭那些灯火，还有保护好克缇，无论是用欺骗还是其他手段，能尽可能拖延时间达成这些条件……对了，如果你激怒了夜吼者，它会暂时放弃克缇，将你视作目标，请一定要逃跑，它是会杀死你的存在。”
梅菲斯特将这些信息努力记忆，尽管还想和塔薇儿与诺登多聊一会儿，但他发现对梦境的感觉越来越淡，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现实世界在呼唤他。
睡了个好觉。
梅菲斯特起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好吧，外面蒙上雨季特有的淡淡薄雾。
“诡异的雾气？为什么会说诡异呢？”梅菲斯特稍作思考，先调查一下雾气好了，很快就有了结果，这层薄雾完全遮蔽了感知域。
可以用眼睛看，可以依靠记忆，但无法通过精神力感知墙体后面的东西。
法师的精神感知就像另一双眼睛，现在这种感知力量被封印了，会让法师感到自己退化成普通人一样。
奈娅丽丝是擅长欺骗和伪装的存在，如今塔薇儿和诺登在和她争夺这个地区的所属权，提灯女神依然在帮忙，既然如此先去找一家提灯女神教会。
梅菲斯特立刻收拾东西出去，外出时没有发现妮古拉丝她们，所以写下留言后自行出发了，打算速去速回。
在街道上，特诺奇尼特兰这座城市拥有相当多的路灯，魔法的光辉可以照亮整座城市，也从另一面彰显艾因耶利哥联邦的国力，没错，这是个集百家之长，硬生生用人力堆砌出来的复合体国家。
现在这些灯光音乐中都有一股神圣的力量，即使远处的雾气很浓，却依然可以看见这些路灯散发的光芒。
就在梅菲斯特走出旅店，准备寻找神殿的时候，扭曲发生了，在灯光没有照亮的区域，梅菲斯特刚刚踏出一步，身边的空间就发现扭曲，一下回到旅店门前的路灯下。
街道上还是有很多行人的，梅菲斯特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通行遭到妨碍，结果只有自己受到干扰吗？

梅菲斯特使用隐身魔法，爬上灯柱，研究这里的魔法路灯。
用一小块魔石作为核心打造的路灯，每天只要从地脉吸收微弱的魔力就能永久运行，优点是地脉魔力不枯竭就是永动模式，缺点是白天也不会关闭，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是魔法技艺辉煌的象征。
英格瓦尔特的路灯白天会关，因为经过研究发现地脉的魔力不是无穷无尽的，滥用终有枯竭的一天。
大多数法师在施法的时候也自觉使用自我储备和空气中游离的魔力，这属于好习惯。
“不过这种劣质魔石会在照耀四周的时候略微提升魔力浓度，长期呆在这种环境下的人……”身体会不太好。
一些人认为从小接触魔力有助于提升天赋和潜力，实际上别说小孩子了，换成年人来也堪比肉体进入太空一样，长期在魔力充盈的地方会染上奇怪疾病，一些器官和骨骼会异化。
当然，运气好的话，也有那种突然开窍了意识到魔力的孩子，从小就操纵魔法。
不过这种孩子就是正常成长上学进修也应该能成才。
梅菲斯特按照提示，用自己的魔力对魔石进行淬炼，短暂提升品质。这大概也是炼金师中一种普遍的造假手段，不过看魔力品质，这样的生机能持续很久。
提升品质的路灯这时散发温暖的自然光，驱散附近迷雾，扩宽梅菲斯特可以探索的空间，衍生到下一个路灯。
“总感觉唐突成为阿三电工一样了……算了。”接下来就是和奈娅丽丝竞争城市的控制权，梅菲斯特点亮一个路灯，这片区域就是暂时安全的。
寻找提灯女神的神殿有些困难，梅菲斯特只能在自己照亮的区域和普通人正常对话，不然空间是扭曲的。
这里不是箱庭，但在奈娅丽丝的影响下和哈斯塔的箱庭有着相似的成分，尤其是衣衫完好走进巷子里，很快就衣衫褴褛地跑出来。
被狗咬了。
城市里的怪物蛮多的，地下水道的入口可能伸出触手，墙缝里可能伸出手，还有在黑暗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张笑脸，笑魇这玩意看久了还挺可爱。
日常生活可能感受不到，现在和奈娅丽丝打交道就感觉世界好像变成了正反面，生活在正常世界的人感受不到反面的怪物以及和怪物打交道的人。
这种体验漫奇妙的，看到行人有说有笑从身边走过，但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梅菲斯特还得和怪物们打成一片，时间久了可能会厌倦吧。
现在就跟上工一样，四处修灯泡……梅菲斯特再次爬上一盏路灯，注入魔力，驱逐迷雾，正要落下来的时候，看到远处街道有个纯白的身影，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子，长发长袍，不过就像剪纸一样只有轮廓而已，在梅菲斯特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指了一个方向。
梅菲斯特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但是产生了好奇，沿着好奇心点亮沿途所有路灯，梅菲斯特按照少女的方向走去，找到了提灯女神的教会。
“嗯，盟友么？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稍微感谢一下吧。”不像是塔薇儿和诺登里的任何一人，也不会是妮古拉丝这几个出去玩的家伙。
提灯女神和其他宗教都不一样，他们的神殿没有奢华风气，甚至谈不上是神殿还是教堂，因为按照梅菲斯特的眼光来看根本就是医院。
除了一个必要的小教堂，算是每周医生集合、祷告的地方，也就有个小告解室算教会必备品了，就算如此，在必要的时候这些地方都允许将病人搬进去照顾。
提灯女神的雕像看起来就是一位平平无奇，怀抱长杖的女性，长杖挂着点亮的提灯，神像上的提灯是普普通通的烛火，神殿里看起来也很忙，许多病人聚集在这里，医生们都很忙。
冬天刚过，很多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不舒服，提灯女神教会收取诊费很小，药材大多也都是成本价格，很少直接用神术治疗，对平民来说相当实惠。
梅菲斯特就不打扰医生们工作了，他独自前往小教堂，这边的长椅也都坐满了人，但是台上没有神官布道，看起来都是病人的亲属在这里祈祷亲人能尽快康复吧。
梅菲斯特试着在提灯女神的神像前稍微祈祷一下，嗯，什么也没有发现。
“请稍等等等，这位先生。”
梅菲斯特正要离开时被人叫住，回头一看是一位蒙着眼睛的修女，身上宽厚的修女服直直垂落，身上充满包容性。
“这种时候被人搭话真不习惯，我应该还在隐身状态下。”梅菲斯特感觉这个时期能发现他的都不是普通人，仔细一想这里好歹也是王都，强者还是有很多的，之后要多注意了。
修女的语气轻柔缓慢，连贯好听的声音不会让人感到急躁：“灯台之下就会有倒影，我是修女菲蒂斯，听从女神的指引前来协助您，以便驱逐这座城市中的阴影。”
梅菲斯特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在深渊领主和女神帮助下，他们这边胜算一定更大一些：“原来如此，我是帝国术士梅菲斯特，这么我先说明一下情况吧，如今城市的迷雾是异常的……”
刚说到这里，菲蒂斯轻轻抬手：“并非如此，梅菲斯特大人，请先确定一个前提，您现在所处的空间，和我所处的空间，似乎并不相同，尽管我们可以交流，但您依然无法在我眼中倒影出轮廓。”
梅菲斯特心想，有没有可能是你蒙着眼睛的关系？不过她蒙眼的缎带看起来很不一般，有特殊的纹理，附着神力。
“那我还真是倒霉，那就这样理解吧，就好像世界存在正反两种境界，你所在的位置是正面的现实，而我被卷入反面。但是两边境界并没有完全隔绝，在符合特定条件下，我可以与正面的人沟通，嗯……就是我将净化深渊的魔力注入提灯的时候。”梅菲斯特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所有的能力，然后告诉她净化过提灯的位置，希望能帮忙守护一下。
菲蒂斯这时来到祭坛下，从柜子里拿出一盏空的提灯：“这是女神的提灯，尽管有些老旧，但还残留着部分神格碎片可以点燃灯火，在您需要的时候可以使用，女神大人还说了，如果夜晚感到危险，可以躲进教会避难，夜晚，你所在的空间会有很多怪物。”
梅菲斯特接受帮助，然后有些苦恼，这何止是夜晚，奈娅丽丝白天就放狗咬人了，不过熟悉猎犬之后梅菲斯特也学会了堵上周身领域的“角”。
无论是受伤还是怎么样，来到教会这里都可以得到治疗，夜晚浓雾弥漫，梅菲斯特可以点亮手里的女神提灯，由神格碎片制作的提灯可以提供很好的照明以及保护。
梅菲斯特道谢然后离开，继续出工，当电工，修路灯，偌大一个都城这样修理电灯不知道得忙到何年何月去，梅菲斯特暂时在周围给自己创造一片活动空间，接着扫荡怪物。
忙到接近傍晚，梅菲斯特开始准备应对夜晚的危机。
“唔，你还挺忙嘛，然后果然开始超越时间之上……已经彻底回不去了。”妮古拉丝见到梅菲斯特，仿佛一眼穿透灵魂，笑容逐渐消失。
梅菲斯特在检查魔力弹和魔导器，头也不抬：“怎么？有什么不好？”
妮古拉丝大大咧咧坐在旁边，给自己倒水然后像大哥一样趴在椅子上：“这座城市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规则已经告诉你了，晚上我得去怼奈娅丽丝，撞死她！那个时候我不能很好的保护你，你和克缇都有危险，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小子可以不用管那个孩子。”
梅菲斯特低头装填魔力弹，弹药这种东西都是用起来一时爽，压子弹的时候实在是太枯燥了。
克缇这孩子有点天真无邪过头了，对世界没有正确的认识，梅菲斯特还是决定想看紧点，毕竟是个能让海平面上升的家伙，得小心她的思维不被谁影响，要是看多了黑童话变成病娇属性还挺麻烦的。
“现在说抛弃克缇是不可能的……”梅菲斯特刚到这里，就被妮古拉丝打断了。
妮古拉丝做了个手枪的手势，轻轻点在梅菲斯特额头：“没错，你就是这样的性格，对方除了是可爱的孩子，也是威胁和未来老婆是吧？我明白我明白。”
梅菲斯特摆手：“最后那一条还是算了，兔子窝边也不需要那么多草，对了，你要和奈娅丽丝继续战斗的话，注意安全。”
妮古拉丝堆起笑容，站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梅菲斯特的背，梅菲斯特一下扑下床，魔力弹撒了一地，她骄傲挺起胸，拇指指着胸口：“你以为我是谁啊？好歹也是最古老的深渊领主，不朽不灭孕育万物的存在，啊，等一切结束之后也想试试和你肌肤之亲呢~看塔薇儿那感觉似乎真的很喜欢。”
羊车什么的……梅菲斯特站起来，看了看妮古拉丝的魅魔角，然后急忙摇头。
有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太寡廉鲜耻了。
黄昏来临，在东国这个地方，人们会早早回家，在这段时间紧闭门窗减少活动，就是穷凶极恶的山贼也会收敛起来，这边人很相信逢魔时刻的说法。
梅菲斯特以前还以为只是传说，结果黄昏下这边真的有许多魔物出没，无形的怪物就更多了。
灵感一高，梅菲斯特就发现大大小小的生物开始涌入城市，大部分其实是无害的，最多闹点恶作剧，最生草的是墓地里会频繁出现幽灵，在神官眼皮下坐在墓碑前吃贡品，没有贡品的幽灵只有感慨生活不易，羡慕别人家。
“哎，不是，上次不是超度过吗？为什么你们还没转生！”这是东国大部分教会遇到的难题。
对于梅菲斯特来说，黄昏一到，雾气渐浓，妮古拉丝的眼神微微变化，那是一种从漫不经心到杀气腾腾的变化。
“来了啊，我先走一步。”抛下这句话，妮古拉丝伸手撕开身边的空间，一步踏入。
在裂隙关上的时候，梅菲斯特分明听到了恐怖的呼啸声，试着观测一下，里面战斗的余波将一切都模糊化了。
深渊领主的战斗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消消乐，并不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黄昏的时候，知道奈娅丽丝来了，妮古拉丝就把克缇和舰娘都带回旅馆，她们这一天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克缇买了很多玩具，屁股下坐着章鱼玩偶，怀里抱着虎鲸抱枕。
也不知道妮古拉丝是不是母性泛滥，还给克缇好好打扮了一番，从海鲜公主变成真正的公主一样，一身华丽装束，完美维多里亚风情，甚至有些奢侈了。
舰娘也被好好打扮了一下，从海里上来的灰姑娘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小姐，大概是当做梅菲斯特的家人，衣着颇有海军制服的感觉。
“是晚上了，王子大人我们一起来造孩子吧。”
梅菲斯特随手递给她一块胶，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那好吧，来做手办吧。”要是能给克缇拼高达就好了，或者说回去之后给她造一套乐高玩具？反正拼完了他还能交易走……嗯。
“不是这种事情！”克缇把炼金用橡胶丢在地上，大声对梅菲斯特说，可是刚想说点什么又迷惑了，因为她并不懂实际行动，连理论基础也没有。
克苏鲁赋予克缇的使命是将她重新诞生出来，可死太仓促了，什么也没教孩子。
毕竟在深海看海产繁衍生息也学不到哺乳动物的精髓对吧？
“先不提这个，克缇，你现在有危险，必须躲起来。”梅菲斯特实话实说。
“危险？克缇可不怕，我是大海的支配者，能从海洋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克缇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知道深渊领主吧？”在场就舰娘和克缇，这个话题就不用避讳了，除了少说奈娅丽丝的名字外没什么好担心的，“到了夜晚会有夜吼者袭击你，可能是抓走你吧。”
克缇眼神抖了抖：“有坏人要来抓公主吗？”
舰娘捞起袖子：“您要说这个我就不困了，敌人是什么样的，能打死吧？”
克缇也和舰娘挤在一起，追问道：“夜吼者是什么？”
好问题，梅菲斯特呆了呆，想了想：“别问我，上位者的事情我也不是全明白，可能是深渊领主的化身之一吧，其实克缇你要做的事情我知道，为了复活母亲而行动，对方可能是来阻止你的。”
克缇一下精神抖擞：“这、这种事情，克缇不能姑息，这个夜吼者是想阻止公主和王子的相遇吧，看克缇打死它！”
吼——！
好像是预告般，外面传来说不清是不是吼声的吼声，直击灵魂，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梅菲斯特、克缇、机娘三人纷纷朝另一边倾斜身体，就像被大风刮摆的大树。
克缇瞬间泪汪汪：“我承认我刚才说话声音有点大，夜吼者到底是什么，有种一股上位捕食者般的恐惧感。”
梅菲斯特在这之后低头陷入沉思，他才升级不久，然后世界跟着升级是吧？不给他欺负小怪的机会？我刚学会的深渊魔力能惯着她？好吧，先不招惹夜吼者。
我们姑且把梅菲斯特所处的环境称作里世界吧，天黑闭眼之后狼就开始出没刀人了，梅菲斯特开始带着克缇往声音反方向逃走。
与此同时，处于现世的人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特诺奇尼特兰城市好歹也是东国最大的城市，艾因耶利哥联邦放眼世界怪物房也算大体量的王国了，最近就是议会天天摆，导致混乱，这里的几大贵族都有自己的算盘。
不过遗憾的是，还是那个老样子，就算有人想拨乱反正，现在的议会上的政敌也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我受够了！”特诺奇尼特兰家主，现任的艾因耶利哥联邦国王，如今掀翻了书桌上所有文件，冬天全国范围请求赈灾援助的信件堆积如山，当然现在也不需要了，因为许多需要救援的人已经不在了。
作为特诺奇尼特兰最初的家族，建设这座城邦的老猎人之子，特诺奇王对这个国家和城市很有感情，只是从未想过从父亲手里接来这么重的担子，重到了就算一百七十岁也不敢轻易交给孩子。
艾因耶利哥联邦的第一王子早就入土了，现在孙子都望眼欲穿，可多国联盟之后最后造成议会这么个烂摊子，开启议会的时候大家都跟鹦鹉复读机一样，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打败英格瓦尔特？怎么可能反攻魔族国？
“可可佩利，我该怎么办？”国王呼唤着幕僚。
金发可爱的侍女从屋外进入，丝毫没有对国王的尊敬，但也尽忠职守：“尊敬的国王陛下，我认为你有必要和领主们谈谈，如今分裂只是时间问题，我认为您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这个国家的人民，他们现在惶恐不安，甚至在一些地方做了错事，以及那些异民族……”
特诺奇王轻轻摇头：“我不怪他们，我的家族现在没有履行真正的职责，这些年来带给人民的只有死亡、饥饿、疾病与恐惧，无休止的战争让艾因耶利哥的血液不断流失。”
可可佩利是许多年前就跟随特诺奇王的魔法师，在一次意外的狩猎中发现的丛林女巫，拥有不俗的智慧，而且善于交流，仿佛能够读懂人心一样安抚特诺奇王的烦恼。
她为艾因耶利哥带来许多神奇的魔法技术，还仿造了与英格瓦尔特相似的空艇与巨像兵，如今依然忠心耿耿侍奉王室。
“我的国王，请您仔细想想过去的特诺奇尼特兰，这个国家本该属于这个名字，您的家族开辟疆土并和魔神对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如今，将这个国家推向毁灭边缘的并不是你们，就连荣誉也即将被剥夺，您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可可佩利简单歌颂了一下对方的荣光。
“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特诺奇王满脸沮丧和无力。
可可佩利露出和善的笑容：“现在各地的领主已经不满现状，与英格瓦尔特的战争失败不过是将这个过程加速了，我的王，我建议开启一场小型议会，我的建议是和各个大家族的首脑谈一谈，尝试握手言和。”
特诺奇王发愣，然后叹息：“希望渺茫。”
可可佩利缓缓靠近，声音低沉：“但总得试一试，除非你还想继续这种望不到头的日子。”
特诺奇王问道：“该怎么做？”
可可佩利建议道：“请您略微放低姿态，诚恳邀请各个家族的家主，大家齐聚一堂交流想法，统一意见，毕竟您还是王啊。可能正如所言，希望渺茫，但这场会议的目的就是真正的沟通，如果能争取几位支持您的大领主就更好了，不是吗？”
特诺奇王苦笑着：“我有预感，那大概率是把议会上的场面再次搬到会议中，我们那些诚恳的想法没人听得进去，可可佩利，如果事情毫无进展怎么办？”
可可佩利甜蜜微笑：“很简单，把他们变成尸体不就好了。”
特诺奇王摆摆手：“如果能做到就好了，我已经老了，握剑时手都在颤抖，已经没有力气战斗，如今那几位大领主都是年轻力壮的孩子，真是……岁月不饶人，不过你说得对，起码得和大家谈谈。”
商量到这里，特诺奇王开始写信寄给大领主们，希望得到他们的体谅，可可佩利缓缓退出书房，刚出门，就遇见了贾巴沃克。
“喔哦~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在玩相似的过家家游戏，不过确实有意思。”贾巴沃克说道，她在另一边也发现了心仪的玩具，那位艾格尔比里奥伯特有意思多了。
里奥伯特就像余烬一样，无论说什么都无动于衷，艾格尔就不同，宛如矮人的烈酒，一点就燃，现在跟一辆失控的战车一样无脑撞向道路的尽头。
可可佩利看了一眼贾巴沃克，毫不在意：“为你设置的舞台游戏开始了，怎么，不去吗？”
贾巴沃克两手背在身后，看起来很懒散的样子：“不急，让夜吼者跑一会儿，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叫梅菲斯特的身边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和你一样的深渊领主，我说啊，奈娅丽丝，那只羊是不是还在这附近横冲直撞？”
可可佩利，不，应该说她也只是奈娅丽丝的化身之一罢了，她手里托起一个水镜，看着某个深邃黑暗的地方迸发激流，彼此的力量相互消耗着。
可可佩利稍微挑唆贾巴沃克，冬季之后她们这几个深渊领主的力量都有损耗，大家都是用命打架：“她现在比之前虚弱多了，如果是你的话，可以稍微试一试哦。”
贾巴沃克对奈娅丽丝的话从来只相信三分之一：“算了吧，我不是喜欢自讨没趣的女人~啊，有人来了。”
谈话间，走廊有盔甲摩擦声传来，一位穿着狮鹫样式盔甲的女骑士从外面走来：“可可佩利阁下好，请问王在吗？若是休息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可可佩利微笑回应：“王正在工作，若有什么事情直接觐见即可，而且以您的身份，无需这样的礼节，不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狮鹫骑士叹气：“边境侯的领地有个酒馆发生暴动，本该负责镇压的骑士团居然选择观望，边境侯正需要救援。”
可可佩利听闻此事嘴角勾起一丝弧线，嗯，人们在谎言中愈发混乱，真是有趣啊。
啊，对了，该看一看夜吼者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化身之一，恐怖的怪物，去抓捕克缇应该不难吧？她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真逮住梅菲斯特就给他撕成碎片。
虽然八成会遇到干涉，但现在每个深渊领主和现神都有需要对抗的地方，梅菲斯特遭遇威胁就会创造空隙，那才是奈娅丽丝想看到的。
“嘁，麻烦的是爱丽丝那家伙，她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
爱丽丝在干嘛，在化妆。
在她看来梅菲斯特跑到这里来，多半是找自己，但实在是不想见她，作为奈娅丽丝的分身，一旦接触梅菲斯特，那其他奈娅丽丝就可能跟着找过来，在彻底安全之前见到梅菲斯特还是有点坑他的。
毕竟梅菲斯特身上有塔薇儿和诺登的保护，平时无法直接抓取这个对象，如果她们面对面的话，就等于给了奈娅丽丝机会。
只是在城市里发现梅菲斯特的存在后，爱丽丝还是蛮心动的，她都跑这么远了还执着找到自己，这样的男人果然可爱，在记忆里各种不同的梅菲斯特从没这样在乎过她们。
“不过，其他人都是金发，万一混乱了怎么办？我还是改变一个形象好了，克图格亚那样红色的头发就很让人羡慕啊，苹果一样的红色也很美丽，而且也方便和其他奈娅丽丝区分出来，没错，最好爱丽丝这个名字也抛弃了……”
今天的爱丽丝，想要变得可爱一点。

“过去黑暗愚昧的时代，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现在神权与魔法交相呼应，人们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世界真的好复杂。”
还是特诺奇尼特兰王都，里奥伯特感觉外面时局动荡，决定把孤儿院搬到这里来，这边条件更好，最重要的是可以送那些孩子们去上学。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很多魔导武器威力更强，用于战斗比刀剑更有效率，但是得学会使用和保养，收买和培养专业的后勤人员当然可行，但里奥伯特更希望这些孩子有个退路，如果他这辈子也失败了……再次复活的时候起码不会听说部下们那些落魄凄惨的故事了。
只是这样一来，里奥伯特看书多了也开始思考，奈娅丽丝那个庞加莱回归理论听起来既可行也可靠，里奥伯特心意已决不会改变，但是怎么样让悲剧不再重演，人们都能过上幸福问题呢？
对于这个终极难题，里奥伯特实在是想不通，如果没有贵族和国家管理，人们无以为靠其实也很惨，天天给魔物瞪眼变成野兽的食物，可有了贵族和制度，人心腐败是必然的，当下这个时代各种主义、思潮也在野蛮生长，里奥伯特目前还没看到顺眼的。
布雷希特的宗教味太浓早已领教过，英格瓦尔特阶级分化严重，东国这边又是一盘散沙，走遍这片大地之后他是没看到一个顺眼的，就差出海前往新大陆了。
贾巴沃克很喜欢混乱，所以她选择和奈娅丽丝混在一起，哪里乱起来哪里就有乐子，看疯子嗷一声变成正常人，或者看正常人嗷一声疯掉最有意思了，杀戮固然能散播恐惧，但思想的改变更具价值。
主要是砍人也砍腻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岁了，该成熟一点。
其实我们看这些长生种，纯粹就是不用担心衣食住行闲出来的毛病，但凡设定上和人类的耐久、体力一样，那整天都得考虑找吃的。
除此之外，就是贾巴沃克对里奥伯特有一丝怨念。
这个堕落的勇者认真起来有着不逊色她的力量，理应为所欲为，但是里奥伯特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存在，性格也是平淡如水很没意思，明明能肆无忌惮，却甘愿低调，在这里开孤儿院然后戴上眼镜看书学习。
他的存在一度让贾巴沃克错愕，这世界是怎么了？据说他是被世道逼成这样的，这就是人类吗？
喂，你可是堕、落、勇、者~来把这个称谓连起来念一遍，给我整天焦虑痛苦然后挣扎啊，拥有死亡回归力量，积累了无数经验和力量的灵魂，把她拉起来一起搞事啊！结果里奥伯特偏不，执着于让世界也“回归”，然后念叨着人人都能幸福什么的。
真是搞错了什么，正经直率的爱看起来一点意思也没有。
贾巴沃克从王城出来就看看里奥伯特在干什么，今天他也没疯真是遗憾。
“那~我推荐你去一个地方。”贾巴沃克突然想起了什么，感觉是个乐子。
“哪里？”里奥伯特头也不抬，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充分尊重贾巴沃克的意见，然后无视她所有的语言。
“好像是英格瓦尔特帝国的安莉斯塔领哦，那里的领主好像创造了很有意思的存在，好像是叫机工女神来着，也许很符合你的品味哦。”贾巴沃克怕里奥伯特不信，还贴心给他介绍了一下什么是机工女神。
这种事情稍微打听之后就能知道的，奈娅丽丝可是有调查梅菲斯特想干什么，并且对机工女神网络虎视眈眈呢，只是塔薇儿和诺登看得很紧，一直想找机会调开她们的注意力。
“机工女神？从没听说过的神明。”里奥伯特刚听说是女神的时候完全没有兴趣。
“那可不是神明，更接近构装体，以辅佐人类为主的机器，拥有相当高级的智慧。”贾巴沃克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完全实话实说，还略带捧杀一样说机工女神的出现给人们带来三个公平，即公平公正公开什么的，总之把安莉斯塔领地形容成地上天国了。
里奥伯特听完之后寻思了一下，感觉以机工女神的管理制度好像可行又可靠，不过现在去帝国那边考察有点大可不必，那边的强者联合起来还是可以把他抓起来吊死。
贾巴沃克沿着一开始的思路说下去：“哦，关于这个，你不用去帝国也行，因为那位机工女神的创造者也在这里开辟了一小块领地，你可以去那里看看，那边人类和异种族和谐共存呢。”
里奥伯特眼神微动，感觉有个实例参考比现在这样自己研究要好很多，当即动身准备离开：“你……算了，我亲自确认再说。”
当晚，里奥伯特就出发了。
贾巴沃克现在心满意足，现在里奥伯特走了，她可以和孤儿院的孩子们愉快玩耍了，里面有几个仇恨心特别强的可以挑唆一下。
正当她准备扮演知心大姐姐这个角色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渗人嚎叫，那声音让她心里都麻酥酥的，也是只有她这类人能听到的吼声。
“夜吼者……么。”贾巴沃克跳起来，飞到附近的钟楼上落下，“光是声音就让灵魂都难以维持，伏行之混沌到底还藏着多少力量啊，有这样的能力却隐藏在世界的缝隙里，果然我很难搞懂别人的想法，毕竟梅菲斯特的味道也就那样嘛，哇哦~。”
在贾巴沃克注视下，远处城区中有个丑陋的巨人拔地而起，它的身体似乎不存在，轻易穿过各种建筑，没有造成什么破坏，本该是脸的位置上长着巨大触手，一步一步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贾巴沃克的眼神微妙起来，那可爱的小梅菲斯特也来到这个城市了，麻烦的克图格亚不在，这次是个好机会……
不，等等，深渊里是什么动静？
贾巴沃克冷静观察，稍微感受了一下笼罩这座城市的魔力场，在入夜之后逐渐搅拌混沌，产生激流，两种力量像是打拳击一样你来我往，其中一个充满生命力的肌肉大只佬不断对奈亚的领域发起冲击。
“妮古拉丝么？也只有传说中的这位能发起这样猛烈的攻势了，卷入这样的战斗可能会有点不妙，那就稍微使坏一下好了。”贾巴沃克提着镰刀，缓缓飞到天空，朝夜吼者的方向移动。
夜晚的雾气阻碍视线，只有近处会被路灯的光芒驱散，梅菲斯特自己也还提着女神的灯笼，拉着克缇的手疯狂跑路。
他之前以为的夜吼者——最多比人类大点，和平常打的猎犬差不多，危险而迅捷的追击者。
现在出现的夜吼者——巨人，二十米以上，恐怖的外表。
其实梅菲斯特就偷着乐吧，就今天晚上处于特诺奇尼特兰的术士和占星师几乎全体狂欢，甚至所有感受到异常，尝试调查的人都被拖入如今的噩梦中。
可能白天还是正常的，到了晚上就来到特诺奇尼特兰的夜市，然后被夜吼者一脚踩死，接着复活，然后再次死亡。
还有几位强者也能看到夜吼者的身姿，对它产生惊艳、恐慌和崇拜的心理，感慨这是什么力量的时候，不知不觉学会了方法，调查起关于深渊的事情。
至于那些普通人，许多人的夜晚也陷入噩梦中，在城市中做着疯狂的事情，相互攻击、杀戮、咀嚼。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人的梦境中都会提前迎来破晓，温暖和煦的阳光照亮黑夜，驱散那些混沌的阴霾，还给他们一个安稳舒畅的梦境。
现在最慌的是克缇，上岸之后没遇到什么糟心事，现在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被水淹没不知所措：“克缇不记得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追克缇？”
毕竟梅菲斯特看一眼夜吼者都觉得精神恍惚，盯久了更会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浆糊，在这种状态下得移开视线，休息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同样，克缇这个上位者，和舰娘这个眷属，对夜吼者的感受更是遭遇天敌一般，那种完全无法抵抗的无力感瞬间侵蚀了她们的心理防线。
机娘这个敢和战神兵器打个有来有回的笨女孩也不敢回头。
梅菲斯特感觉这样跑实在是没效率，一下抱起克缇，用魔力构成魔法盾，进行气息遮蔽，反深渊的魔力在一定程度上做到隔断气息：“你看啊，很多童话故事里，经常有那种抓走公主的反派角色吧？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了。”
克缇当场表示改变想法：“呜…那克缇不做公主了。”
梅菲斯特一边跑一边安慰少女：“你到底有灵活的底线，可是已经晚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你先学会一件事情，就是和现实和解。夜吼者会出现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仅仅是因为想对你做什么，也许是想抓你去生孩子吧。”
克缇一下抓紧梅菲斯特的领子：“王子大人快想想办法，克缇不想和你之外的人生孩子！”
话音刚落，梅菲斯特落在地上，左右看一看，没有帝国纠察队，还好。
梅菲斯特这时和夜吼者拉开一定距离，他的新力量对抗深渊好像有效果，这时的夜吼者失去了方向，在原地挠头，当然梅菲斯特也就是看了一眼然后回头，轻轻敲了一下克缇的脑袋：“那么再教你第二件事情，在人类的世界不要把生孩子之类的挂在嘴上，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喜欢幼小少女的犯罪预备役。”
舰娘在旁边原地乱转：“可是怎么办怎么办啊，梅菲斯特大人，夜吼者好恐怖啊，我感觉打不过这个怪物，当然你可以让我试试，我不会拒绝命令……”
梅菲斯特也按住这位少女：“你也冷静一下，生命是很宝贵的，不要太在意我。”
舰娘摇头：“确实，生命都是宝贵的，但我知道你的生命比我更宝贵，要不我去引开夜吼者，你和克缇逃走吧？”
梅菲斯特摇头：“也不行，得想办法打败它。”
梅菲斯特现在需要观察，塔薇儿和诺登都在附近，妮古拉丝在中路抗线，他们也就是被夜吼者在野区追击了，这种时候要想办法打败这个敌人。
“你们跟我来，去提灯女神大人的神殿。”梅菲斯特决定去求助女神的帮助，提灯女神的力量比较特殊，她不是采取直接对抗，而是进行环境铺场，一步步扭转局势，现在这座城市是奈娅丽丝的地盘，梅菲斯特点亮的灯还很少，根本没有构成威胁。
更何况提灯女神的神殿也有隔绝深渊之力的能力，克缇呆在里面会比较安全，但是梅菲斯特不能就这样把克缇放在这里。
提灯女神是一位非常温柔、忙碌的神明，克缇则是深渊领主克苏鲁的女儿，复活的关键，两边相性不是很好，单独把克缇放在神殿不保险，万一夜吼者发觉了，冲过来一顿糟蹋，神职人员和克缇都得遭殃，还是自己来保护克缇最好。
修女菲蒂斯好像已经知道他们要来，梅菲斯特赶到神殿的时候，这位修女也提着灯笼在门口等待，见到他们之后，迅速引入神殿里的祈祷厅，在女神像下进行修整。
蒙眼的修女缓缓点亮祈祷厅的所有蜡烛，用烛光照亮房间：“我似乎感觉到了，城市被噩梦所笼罩，人们陷入同一场梦境，在淤泥中挣扎翻滚，还有许多人陷入疯狂。”
梅菲斯特想从她们的视角了解现状：“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菲蒂斯轻轻摇头：“不用担心我们，我们经常为病人守夜，这种事情早已习惯了。问题在于现在的异常来自深渊，那虚妄的知识和力量对法师们有着难以想象的诱惑力，窥伺而沉沦是非常普遍的事情，我担心他们会为了力量做一些不可饶恕的事情。”
看来神仙打架，普通人也不好过，梅菲斯特想求助女神的力量，这时又感觉再麻烦对方不好。
但是情报交流还是得进行。
“那我也说明这边的情况吧，其实这场异动可能是源于我，以及身边这个女孩，她是克缇，来历不方便说明，扰乱城市的幕后黑手是为了抓捕她而行动，我希望找到打败它的方法。”随后梅菲斯特说明了自己的力量能够强化提灯的可能。
菲蒂斯很惊讶，因为当梅菲斯特展示魔力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针对深渊的力量，一直以来他们教会都将深渊的污染当做疾病的一种来对待，梅菲斯特的魔力无异于是疫苗。
实际上克洛里斯的医者之力已经可以净化深渊的污染，不过那更接近于治疗，大概属于还有人型基本有救，没人型的救回来也是怪物，梅菲斯特现在就比较特殊了，能把受到深渊污染的人一键还原，不过对方得比自己弱才行。
菲蒂斯望着梅菲斯特手里托起的魔力光球：“嗯，用这股魔力，结合女神的神力，可以创造出驱逐深渊的光芒，梅菲斯特阁下，请你继续之前的计划。”
梅菲斯特现在有点头疼人生地不熟，来这里两眼一抹黑啊：“有个问题，我的力量不是绝对的，对方也可以破坏和驱逐，我点亮的灯火现在有被熄灭一部分，在总体上趋于劣势。”
菲蒂斯立刻走进神殿翻找地图，拿出来给梅菲斯特指示方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过我们有条件点亮更大的灯火。梅菲斯特阁下，城内各个教会的灯火都有不同的神力，我相信所有神明大人都愿意对抗深渊，您不妨先点亮这些最大的灯火。”
作为艾因耶利哥的首都，这座城市的宗教其实很多，除了战争之神和万军之主在公开对抗外，其他小教会都是一些商人守护神、春夏秋冬四女神之类的，也没什么在这里竞争的心思，最多是开个地图吧。
提灯女神教会因为比较特殊，在城市里有设置多家医院，菲蒂斯推荐梅菲斯特先去点亮这些医院的女神提灯，这样治愈的光芒能照亮更远的地方，也方便他白天行动。
梅菲斯特先仔细记忆地图，规划好路线，接着收好：“感谢提供地图，这样就方便多了，我这就开始行动。”
菲蒂斯为踏上征程的梅菲斯特低声祈祷：“请注意安全，如果发生什么危险，可以随时回到这里，我们教会可以为您提供绝对安全的保护。”
梅菲斯特也向女神像微微鞠躬：“感谢提灯女神，也祝福你们平安。”
继续用魔力裹着克缇，这丫头现在老实多了，就是有点胆小，离开教会后好几次提议逃回海里，做个缩头乌龟。
“放弃吧，你逃不掉的。”梅菲斯特现在看着克缇的眼神很是温柔，“要抓你的可是比你母亲还强大的深渊领主。”
看着现在的克缇，梅菲斯特反而有些感同身受，毕竟当年跟深渊求婚，塔薇儿把他一下卷了进去。
不过梅菲斯特也要适当安慰一下克缇：“放心吧，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也活不了多久。”
舰娘头上立刻流汗：“您这话也太打击人了，继续说下去克缇会哭的，她要是哭了会把这座城市淹没的。”
梅菲斯特姑且问了一下：“克缇哭起来会怎么样？掉珍珠吗？”
舰娘摇头：“没有那种童话的展开，克缇要是哭了就会天降暴雨，这座城市很快会被淹没。”
梅菲斯特斟酌片刻，再看了看克缇这会儿瑟瑟发抖的模样，只好认真安慰她了，免得真哭了淹没城市。
其实安慰克缇也没那么难，大概就是把小兔子乖乖唱一遍，她的心情就平复一些了，比较好哄。
毕竟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梅菲斯特前脚安慰克缇“无论发生什么危险我都能应对”，后脚就有个邪龙落在身后，黑灯瞎火落下来的时候梅菲斯特还以为是蝙蝠侠呢，等她走出阴影到月光下，梅菲斯特下意识躲在舰娘身后了。
“啊啦~真是美妙的邂逅啊，我那亲爱的梅菲斯特，怎么样？是想杀死我，还是监禁我呢？来斩下我的首级魅住我吧。”
“……”
魅不住魅不住，我也不是谦虚，你是真厉害。
今晚要是能逃走，立刻写信给沃柏尔。

真是服了这个老六……梅菲斯特真想感慨一下，就在他以为安全的时候，贾巴沃克从天而降，不过这头邪龙好像不是通过感应之类的方法找到他的。
夜吼者现在是巨大化生物，我们都知道巨型生物有个共同的弱点就是行动不便，视野受限。
不过……夜吼者恐怕也不是普通巨型生物，广域真实视觉能达到360度索敌，梅菲斯特真要作死在附近让它逮住，那下场估计会比较惨。
他们依靠的是这座城市里所有和深渊对抗的力量，主要以灯光作为掩护，梅菲斯特再用魔力罩住己方三人，夜吼者的身高反而是障碍，四周茫茫多的掩体勉强保护他们不被发现。
贾巴沃克就不一样了，蹲在高处鸟瞰点阴着，看哪边动静大，逮住机会直接跳下来拦住梅菲斯特。
其实这大半夜的，又不是前世那个喧嚣的都市，总共才多少人在街上走？这城市的魔法路灯完全是浪费罢了。
梅菲斯特这三人跑来跑去的动静确实很明显，虽然有办法隔绝深渊的感应，但避不开蹲你一万年的打野。
贾巴沃克优雅转动镰刀，抚摸刀锋的时候就像在抚摸恋人：“好歹是有过肌肤相亲的恋人，我们之间难道连这点默契也没有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梅菲斯特只觉得毛骨悚然，然后定了定神，发挥无数次的优秀传统，强行冷静下来：“你个尸龙还好意思说，摸起来软但闻起来是臭的，跟个抽水机一样完全没有意思……啊不，我是说，咳，你这邪龙，你等着正义的审判吧，这样为所欲为，将生命当成什么了？你的报应很快就会来。”
贾巴沃克轻笑着，拖着镰刀缓缓前进，刀锋在地面划出魔力的火花，一边走腰肢一边摇摆，龙翼张开，龙威飘然甩动：“大姐姐我啊，好歹也是美丽少女，你这样说我可是很伤心的。”
梅菲斯特悲痛欲绝，只能拿出魔导器准备迎战：“少装模作样了，听说传说中的精灵也是永生种，但他们有唯一一个弱点，那就是伤心而死，如果你这样的邪龙也能因心死而死就好了，那样我就有机会去你坟头吹唢呐。”
梅菲斯特刚要先发制人，看似进退两难的舰娘却鼓起勇气，率先扑了上去，一下和贾巴沃克砸在一起，这反而让贾巴沃克想起还是龙的时候，那种野蛮原始的死斗。
镰刀砍在舰娘身上只有轻微划伤，但舰娘却一口咬住贾巴沃克的手不放，毕竟挥舞大镰刀，顿时有些施展不开，尽量甩开舰娘。
哎，不是，我们谁是龙？
舰娘的蛮力给贾巴沃克造成了麻烦，不过人类的嘴巴其实不适合撕咬，纯粹是舰娘嘴硬。
贾巴沃克意外挣脱不开，干脆身体化作黑雾短暂消失，出现在舰娘身后给她狠狠来了一刀，舰娘被镰刀砸在地上。
克缇迅速变身，梅菲斯特第一反应这是个娘化的章鱼博士，她那蓝色的章鱼触手却不是连接着身后，而是从看不见的空间伸出来的，被贾巴沃克斩断之后克缇咬了咬牙，又有触手伸出来。
这欺负小孩子就不能忍了，梅菲斯特抬手，贾巴沃克脚下失重，瞬间起飞，然后再强压砸在地上。
远处夜吼者回头看向这里，挠了挠脑门，接着确信已经发现克缇了，向这边大步走来。
梅菲斯特头顶光环一下张开，最大限度展开领域，隔绝深渊的气息，这边顿时热闹起来，远处夜吼者还在四处寻找他们的踪影。
本来嘛，一旦发生战斗，夜吼者就会注意到，可是就在梅菲斯特这边打起来的时候，城市里几家教会突然闪耀光辉，光柱冲破天空，化作圣洁的羽毛漫天而落。
羽毛飞舞，将城市上空完全遮蔽，夜吼者挥手挡在疑似头部的位置，短暂迷失方向，神权的力量给梅菲斯特打了闪，底下梅菲斯特这边也和贾巴沃克打成一片。
长柄镰刀其实不算传统武器，正常人哪里用得起来，稍微不小心都磕磕碰碰卡在墙上树上，打个石头说不定还弹刀，然而在贾巴沃克手里，镰刀之下万物皆为豆腐，一碰就碎，切口光滑。
不难看出，舰娘是真的硬，无论胳膊还是胸都梆梆结实，镰刀砍在上面都是嘎嘣的声音，只是这股声音有种穿透力，每次都让舰娘承受重压，体态也发生倾斜，踉踉跄跄。
贾巴沃克睁大眼睛，镰刀开始大开大合：“妮古拉丝的眷属还真是有趣，这不是很结实吗？古老的支配者随意创造的生命能够轻易达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羡慕和嫉妒，这种权能我也想要。”
舰娘表示不屑：“就凭你怎么可能配得上妮古拉丝大人的一丝一毫？”
她利用镰刀的长度，勾住舰娘的脚拽过来。
舰娘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这一下踉跄向前，失去平衡滚在地下，失去防御的瞬间，镰刀从上方斩下，诡异的幽暗魔力一闪而过，即将斩下舰娘的首级。
最终镰刀却斩在飞来的浮游盾上，连带着把舰娘脑袋也砸进地里，算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梅菲斯特指挥着浮游盾挡在舰娘脖子上，魔炮从斜侧角度切入，擦着舰娘的边砸在贾巴沃克身上，短暂的魔炮将贾巴沃克击退，接着一连串的魔弹横飞，贾巴沃克左右切开，一甩镰刀抛向梅菲斯特，速度极快，难以躲避。
两侧建筑顿时一片崩塌，镰刀划破烟尘，继续飞来。
啪——！巨大的触手从地下掀起，一下拍飞镰刀，贾巴沃克一跃而起，从天空落下。
天上落下的羽毛在她身上融化，那一瞬间似乎让贾巴沃克的力量迟缓了。
这个瞬间梅菲斯特和贾巴沃克都注意到了，但舰娘和克缇对这些羽毛都不太适应。
但她的速度依然很快，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如同流星砸在梅菲斯特和克缇身后，天空的镰刀受到牵引，重新落入她的手里，在原地轮舞，斩出满月。
梅菲斯特左手提起克缇，右手魔导器挡在身前，护盾骤然爆发，在瞬间凝聚力量挡在身前，形成几乎实体化的魔力壁垒挡住斩击，身体一下被打飞撞在墙上。
舰娘上了，舰娘被击退，克缇再上，克缇的触手被斩断，梅菲斯特感觉她头发好像都变少了。
克缇的头发好像不是真正的头发，是触手，只是看起来和头发没什么区别。
“别小看我！”克缇咬了咬牙，她有种小孩子被看扁的心情，贾巴沃克完全没有重视她。
“就小看你，克苏鲁的女儿现在奶凶奶凶，毫无威慑力呢。”贾巴沃克的镰刀纵横交错，时而在腰间轮舞，时而在双臂施展下从脖颈间转动，有时是呼啸的风车，有时是路易十六快乐台。
继续打下去克缇就变成修头发了，如果持续纠缠，梅菲斯特怕克缇战后秃顶。
现在和贾巴沃克对抗未免太辛苦了，而且吧，他的魔法着实有点不近人情，才打了十几发魔弹，几轮魔炮，这周围建筑就被梅菲斯特破坏差不多了。
是的，舰娘也好、贾巴沃克也好、克缇也好，他们最多在建筑上撞几个窟窿，切断几个柱子，但梅菲斯特的炮击多少带点贯穿效果，即使收敛了力量也会贯穿几栋建筑。
这还是梅菲斯特感知着没人的房间。
要是放开手，梅菲斯特大概会变成什么都守护不了的结局。
实际上在旁人的视角，这边现在视觉受限，普通人就感觉有几个模糊的身影窜动，然后自家房子开始倒塌。
魔法爆炸的声音产生连锁反应，治安官队伍开始出动，包围这里，特诺奇尼特兰的法师也赶来调查，有人发现了蹊跷，开始用结界封锁现场。
梅菲斯特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到时候被人家请过去喝茶，那就成帝国术士来这边搞恐怖袭击了。
梅菲斯特看着漫天羽毛有停歇的迹象，急忙说道：“克缇、舰娘，回到教会去，把贾巴沃克的消息告诉菲蒂斯修女，我稍微拖延一下时间。”
舰娘不敢离开，她的心智蓝图有保护梅菲斯特生命的使命：“可是……可是……”
梅菲斯特只能告诉她原因：“我要跳兔子洞啊，崽，一个人更方便。”
贾巴沃克裹挟充满狂气的笑声迅速接近，镰刀乱舞：“你们这是大声密谋吗？这样告诉我没有问题？”
梅菲斯特的魔导器上涌动深渊魔力，那被羊车撞击，被皇牌空战的感觉回来了，以魔导器和浮游盾为主体疯狂格挡，每一秒都有四五次撞击。
回忆学习魔法的初衷……呃，召唤魅魔？
不不不，术士才不是这么低俗的职业？诅咒、魅惑、召唤、深渊学，其实并不是战斗特化的职业。
封印术和符文什么的都是选修，在实际战斗中效果也不好，能拿来对付贾巴沃克的东西真不多。
梅菲斯特也算抛开传统，专注魔力放出的战斗人员，贯彻自己魔弹和魔炮的意志，但这样打下去对城市的伤害太大了，良心过不去。
“全力全开。”装填魔力弹，梅菲斯特凝聚深渊魔力，黑暗气息荡开，周围逐渐聚集的人群感到浑身一冷，梅菲斯特现在有着魔王一般的魔力。
贾巴沃克也是笑得开心，梅菲斯特这么热情，她也放出无穷邪气对峙，他想逃跑，她绝对不允许，直接杀死就太可惜了，起码也来个七擒七纵让他明白……
空气中深渊的魔力突然发生改变，由黑暗变成银色的光辉，梅菲斯特四周的漩涡猛烈聚集，集于一身。
贾巴沃克惊讶于梅菲斯特的变化，本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接受深渊领主的诱惑沉沦其中，结果却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拥有成为支配者的潜力，这一刻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嫉妒心充满了贾巴沃克的内心。
好像要啊……但是此刻的梅菲斯特拥有连她也为之戒备的力量。
梅菲斯特想着克图格亚的话，对于深渊法则的变化要靠自己的想象力，尝试学习深渊领主创造属于自己的规则，梅菲斯特还是不熟悉，但改变深渊的力量，将它无害化，有朝一日每一位术士都能从深渊里召唤老婆，这个世界应该会好很多吧？
比如再也不会有修格斯侵犯主人，那些伊欧德、大衮都能娘化，旧时代的支配者都能获得人格，使用和人类一样的语言，不再有什么精神污染。
梅菲斯特渴望这样一个充满欢声笑语，没有什么烦恼的魔物娘世界。
反抗现在的深渊力量是必须的，将深渊的力量吸收按照自己的想象去使用也是必须的。
“来吧，贾巴沃克。”梅菲斯特掩护好舰娘和克缇离开，架起魔导器，摆出和贾巴沃克拼命的架势。
贾巴沃克瞳孔微微收缩，她也要认真了，转瞬从原地消失，梅菲斯特还以为她从正面进攻，但感到威胁的时候已经是后颈发凉，瞬间就来到身后。
梅菲斯特也有了准备，低头的瞬间怀表从袖子里滑落，缠绕在手腕上。
不完全使用怀表的力量，浅尝辄止，即使如此也能明显感觉到贾巴沃克的速度慢了下来，和刚刚的瞬间截然不同。
真是神奇，贾巴沃克的动作慢下来了，不再是之前勉强抵抗的程度，可能对现实来说她的动作依然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但现在是梅菲斯特的时间。
深渊领主们那超越时间的权能就像吃饭呼吸一样，不需要特别注意就能使用，是身体的一部分，剥夺这种力量等于要把她们打残，而在梅菲斯特这里，得集中所有精力，忍受着巨大魔力消耗才能勉强使用。
认真躲避着镰刀，刀锋贴着肩膀、划过脸颊，用微乎其微的距离躲过，这突然的变化也让贾巴沃克察觉到了不对。
“使用了特殊的力量？将底牌藏在最后的男人可一点也不神秘哦，上次你连使用深渊魔力的动作也很迟钝。”
贾巴沃克虽然说了些什么，但梅菲斯特反而听不清，侧身躲开镰刀之后，用魔导器对准贾巴沃克的脸，魔炮爆射。
贾巴沃克反应也很给力，身体后仰，腰肢似乎要折断一般躲过梅菲斯特，同时抬腿准备勾住梅菲斯特的脚，梅菲斯特迅速后跳，轻轻喘气。
怀表里的力量消耗太惊人了，用一分钟恐怕得休息一整天，稍微感应一下舰娘和克缇的位置，已经逃回神殿，梅菲斯特就不再纠缠，划破身边的虚空裂隙，一下钻进去，漫步回提灯女神的神殿。
贾巴沃克同样斩开身边的虚空裂隙，当然是进去堵人，结果进去就愣住了，理应弯道超车到梅菲斯特前面，结果被模糊的灯影给混淆了方向，晃瞎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候我有点想抱怨，奈娅丽丝那家伙就没什么朋友吗？”其实这方面的经验，贾巴沃克就不如里奥伯特了，里奥伯特是充分感受了一代又一代勇者那永不消散的生命力。
也不是没杀死过所谓的勇者，但总会被讨伐，无穷无尽，要不是每次见面都是不同的勇者，里奥伯特还以为这些勇者死后会复活一样。
而且不仅是勇者多，勇者的呼朋引伴也贼恐怖，普通的冒险者小队，战士、格斗家、神官、游侠就差不多了，勇者的小队那都是什么啊？反正里奥伯特见过的勇者小队里什么种族都有，天使与龙共舞，甚至连神明化身都有。
“我对你们是否杀之不尽抱有一丝疑问。”里奥伯特发癫的时候有说过这样的话，现在他不会再有类似的疑问了。
而现在，贾巴沃克多少也感受到这个问题，梅菲斯特这边打起来，什么怪东西都来帮忙。
他明明是个术士，投靠深渊阵营，漆黑的灵魂使用混沌的魔力，结果现神们偏偏还挺爱帮她的。
这晚上，提灯女神的光芒笼罩了城市，阻碍了夜吼者的视线，虽然只是小小的帮助，但夜吼者就是蹲下来也找不到克缇，最后成功让她们逃走了，如果不是这样，克缇和梅菲斯特她起码能抓住一个。
最好是抓梅菲斯特，因为贾巴沃克想从梅菲斯特身上得到那个潜力，她不甘心当做舞台上的演员，而是写一本自己的童话。
眼看抓人无望，贾巴沃克轻轻扛起镰刀，拖长声音：“啊~啊，今晚白忙活了，如今这个世界真是完全变了样子，深渊意识蠢蠢欲动，深渊领主居然有了理性，而我也连一个人类都不能好好抓住了，真怀念过去的时光啊。”
过去，贾巴沃克飞到哪里，哪里的人类就会向她膜拜，屠杀某个地方也不会受到讨伐，大多数种族反而会来问问是哪里触怒了伟大的巨龙，不过贾巴沃克也对那样的生活感到厌倦。
毕竟她不指望从渺小的人类这里获得认同感，于是在杀死第一个同族开始，她从同类身上品尝到了对她的恐惧，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个时候梅菲斯特也跳回了神殿之内，修女菲蒂斯刚刚安抚好舰娘和克缇，就看见梅菲斯特一头从天花板上栽下来。
“啊，痛……算了，反正跑出来了。”梅菲斯特大字型趴在地上，然后迅速站起来，累是累，但没有受伤，从贾巴沃克手里跑掉让他信心大增。
“梅菲斯特阁下，需要治疗吗？”菲蒂斯迅速走来，想要使用治愈的神术。
梅菲斯特轻轻摆手拒绝：“放心吧，没有事情，但需要休息，对了，我需要写信。”
其实肌肉酸痛着呢，贾巴沃克的力量也就比羊车小一些。
贾巴沃克出现在城市里，梅菲斯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明清楚，告诉沃柏尔赶紧带人过来，无论是克制龙的魔法，还是针对贾巴沃克的剑，有什么使什么。
除此之外梅菲斯特还要打信号，不知道莉娅魔王在哪里，这个大粗腿可是优秀的战斗力担当，希望她能出面抵抗贾巴沃克。
嗯，莉娅在哪里呢？
边境，圣战军检查站，莉娅拿着一叠凭证合法入境呢。
“原来如此，父亲是人类，过来探亲么？一切手续都是合规啊，嗯，本来可以让你通过，可是……”
“不好意思，虽然我看起来年轻，但父亲已经年事已高了，拜托，求求你们放我过去，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吧。”
“哎，真是可怜，即使在魔族国，你也选择信仰我们教会，一切手续和凭证都是合法的，行吧，过去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魔族国其实是有万军之主教会的，不过从主教到神官都是异种族罢了（教义也不同）。
其实已经算异端了，但莉娅选择的路线并不是万军之主教会中坚力量控制的地区，于是合法进入艾因耶利哥联邦……
这样，其实是让身份获得认同，于是魔族国的王进入人类世界不会轻易被预言魔法感知到。
简而言之，莉娅还在赶来的路上。

事情紧急，梅菲斯特直接采用魔法传递消息，立刻就传到沃柏尔手里，邪龙讨伐团积极响应，几乎是倾巢而出。
现在的邪龙讨伐团不仅已经聚集了大量正义人士，就连厨子都是强大的武者，纯粹是过来帮场子的。
勇者们乐善好施在当地更是容易吸引强者，况且沃柏尔一家的声望也不是假的，再加上梅菲斯特其实也有点名声，做实贾巴沃克的存在后，邪龙讨伐团早已磨刀霍霍。
在梅菲斯特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些人里甚至混着装成人的龙，还有长生种，在座各位不是祖上跟贾巴沃克有恩怨，就是本人和贾巴沃克有恩怨。
于是在某种程度上，邪龙讨伐团也能构成一个贾巴沃克受害者诉苦大会，每个人都讲述了自己或者家族的恩怨。
像是沃柏尔一家成年之后就变成兔人算是轻的。
“贾巴沃克诅咒我们家族的血脉，我曾经认为肌肉是强者的证明，威风凛凛的战士，然而在我努力锻炼到十八岁的时候，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位巨斧战士美少女如此说道。
还有人和她相反，从小是女孩，结果成年后变成男人的。
不过贾巴沃克的血脉诅咒多多少少带点恶趣味，只是至今为止还能活下来的多少带点幸存者偏差，真正严重的诅咒早就灭族了。
“她曾经将我家的先祖召唤复活，将他们的尸体拼接成扭曲的怪物，差点令我们家族灭族。”有人充满仇恨。
“曾经有人利用邪龙的血蛊惑我族，滴入坩埚饮下后，皮肤变成赤红的鬼怪。”也有人铭记历史。
“在很久远的年代，贾巴沃克在妖精城市肆虐，我只是路过看了一眼，就被她打了一顿。”也有人看起来就很老的法师如此说道。
“确实如此，我也被邪龙打过。”这一看就是长生种组合。
还有人貌似不是直接的贾巴沃克受害者，看起来很无奈的蓝色铠甲枪兵一身怨念，他很帅，或许在女性之间很有人气：“我家祖先……4000年前召唤贾巴沃克，为了得到霸者的力量，将代价转移到后代身上，也就是4000年后出生的子孙将一生守护童贞，否则就会死亡。”
众人无语：“……”
总之贾巴沃克给大家带来的困扰和苦难不一而同，不过那些真正受灾的人大概率都灭绝了，如今能聚在一起的大致能称为幸存者吧。
在队伍里勇者一行是最具活力的，除了讨伐邪龙还在周围兼职各种工作，从修桥铺路、找猫找狗到背老奶奶过河。
梅菲斯特的信黎明送过去，讨伐团队伍上午就出发，日夜兼程，先行队伍估计两三天内就能抵达特诺奇尼特兰。
与此同时，梅菲斯特白天开始积极走街串巷，去和其他教会沟通点亮路灯，将提灯的光辉散播出去。
有修女菲蒂斯的推荐信，城市里小型教会几乎都不拒绝梅菲斯特，更何况梅菲斯特自己也有教会声望，岚神教会的信物让他的说辞具有可信度，反深渊的魔力一定程度上受到惊叹。
梅菲斯特说这是帝国学院最新研究成果，海量的论文你们可以自己翻，一些抱有疑惑的教会人员也就信了。
反正梅菲斯特不会在这里长时间停留，等事件解决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名也出了，声望也捞了，回去还能得到嘉奖，有什么不好。
不过这样也有个坏处，就是城市里一些邪教组织发现了梅菲斯特，他们不管梅菲斯特反深渊的力量是不是真的，那些对深渊力量无限渴望的人当天就对梅菲斯特释放诅咒。
“这些家伙的行动效率也太高了……”梅菲斯特感觉有人对自己释放诅咒，稍微反制就消除了，甚至懒得为这些人浪费时间。
根据菲蒂斯提供的地图，城市里各种小型教会都愿意提供帮助，并且教会所在的地方都有神像，这里的提灯会获得神力加持，提灯女神也在关注事情的进展，梅菲斯特很快就点亮了一片城区，然后继续扩散这波力量。
梅菲斯特在中午的时候返回旅店休息，魔力消耗差不多了，回房间的时候看到妮古拉丝、舰娘和克缇聚在一起打牌玩游戏，那感觉就好像昨天晚上的战斗是错觉一样，一点也没把危险放在心上。
舰娘姑且不论，克缇居然都没想着逃回深海。
“陆地上虽然有各种危险的事情，但是大闸蟹实在是太好吃了。”克缇如此说道，看来妮古拉丝回来是请她们好好吃了一顿，“没想到眷属们煮熟之后这么好吃。”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梅菲斯特忍不住掩面，做上位者的眷属也挺可怜的，海鲜们上岸造成了一定程度危害，在褪去后则是极大程度填补了一下海鲜市场的空缺，那些海鲜吃了也没什么副作用，不会变成章鱼什么的，算是给东国严重匮乏的粮食市场短暂输血一波。
“话说妮古拉丝，能不能让克缇先离开这里？”梅菲斯特想着能不能把克缇送走，夜吼者比贾巴沃克更恐怖，提灯女神的力量姑且帮他们挡了挡，可说不准对面也会根据情况改变策略，万一下次是无数小型夜吼者全城搜索呢？那梅菲斯特都会吓死。
“不行。”妮古拉丝直接拒绝，“理由很简单，在围剿贾巴沃克的战斗中，有一件只有克缇能做到的事情。”
“克缇还有这个实力？”昨晚的战斗表现也看到了，克缇刚刚见面还是长发齐腰，今天被修了三分之一，不过还算符合梅菲斯特这个长发控的审美，“我现在就指望沃柏尔和勇者们有伤害到贾巴沃克的办法，不然和她战斗有够悬的，现在天天魔力消耗过度，感觉精神不振，仿佛身体被掏空。”
妮古拉丝这时带小孩子们玩，梅菲斯特稍微抱怨两句后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稍微休息，将意识沉入虚空接近深渊，缓缓汲取力量。
在睡梦中偶尔会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和那天帮忙指路提灯女神教会的人影一模一样，她好像在试着和梅菲斯特沟通，说些什么，但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尝试交流无果之后，这位人影还是提供了一些帮助，用魔力绘制地图，让梅菲斯特记住，梅菲斯特醒来之后恍惚了一会儿，急忙拿出地图找到对应的位置。
法师的生活中没有巧合，梅菲斯特就当被宇宙女鬼缠住吧，还真在地图上找到对应的位置，然后过去看了看。
这是一家偏僻的孤儿院，位置靠近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单独开在这里，不过梅菲斯特进来的时候感觉这孤儿院还挺特别的，尤其是这孤儿院的孩子似乎都是有天赋的人。
天赋这种事情不是乱说的，有些人天生就能使用魔力，梅菲斯特发现这里好几个孩子就有这样的天赋，他们看起来还没经过系统学习就掌握了魔力。
剩下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练习过武技的基础，而且院子里就有好几个孩子拿着木质匕首对殴，看得人心惊胆战。
“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就在梅菲斯特打算进一步观察的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梅菲斯特也是刚刚察觉到有人靠近，对方就开口说话了，回头一看是个裹在斗篷里的神秘人物，露出的身体也缠着绷带，看不出本来的面貌，那声音感觉就像嗓子漏风一样。
不过梅菲斯特没从他身上感受到邪恶的气息，再说难道不允许铁汉柔情吗？这样的人也许是厌倦战场回来开孤儿院吧，反正梅菲斯特立刻把他当成有故事的人，顺便给自己现编理由。
“我是路过这里，发现有个孤儿院，现在东国的环境混乱，许多人都在受苦，尤其是孩子们，我在想有没有能帮助他们的地方。”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来自其他国家，你有什么目的？算了，这里不需要你关心，我们的孤儿院经营很好，请你离开吧。”
梅菲斯特也没说啥，轻轻点头，在离开前又稍微看了一眼，有些疑惑，这孤儿院的孩子好像来自世界各地一样，有北方极地雪原部族的儿童，也有草原游牧民族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好像经过挑选似的。
将这些孩子聚集起来，培养其中有天赋的人，这个地方不简单啊。
“对了，最近城市有些不安全，我接受提灯女神教会的委托，为附近添加灯火，这样可以更好保证安全。你知道的，这不是为了防止什么具体的怪物，而是为了防止精神污染和无形之物，我看你们这里没有挂上提灯，可以允许我为你们制作一个吗？”梅菲斯特说完，又拿出菲蒂斯的推荐信，再加上提灯女神教会的信物就更有说服力了。
神秘的战士看了这些，又看了看梅菲斯特，眼神微微一变，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是……明白了，请便。”
梅菲斯特就当对方把他当成爱管闲事的神官了，殊不知对方才想起梅菲斯特是什么人。
没错，亚伯现在终于相信自己被骗了，委托暗杀的目标现在活生生出现在面前，还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监视他，他们已经被怀疑了！
渣渣啊！那些无良的协会、无良贵族、无良教会，把委托的金钱贪去大半，最后还拍摄欺诈视频。
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里奥伯特大人居然说有重要的事情外出，让他低调行事，保护好孤儿院为优先。
所以在隐蔽的地方，亚伯三次在袖子里握住匕首，三次放开，最终还是放弃了刺杀。
其实从梅菲斯特制作提灯，爬上爬下给孤儿院安装路灯的样子看起来，这家伙并不是像怀疑而调查这里，就很纯粹在帮忙。
梅菲斯特确实是抱着纯粹的目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世界上总在发生悲剧，可谁能管过来呢？这里是一些经历过灾难的孩子，梅菲斯特一直都是抱着帮助眼前人的目的，既然遇到了，那多给他们这里出力就好。
于是今天下午，梅菲斯特多给孤儿院做了几个提灯，到了黄昏，满满一圈反深渊魔力的灯光笼罩街道，灯火通明。
梅菲斯特走后，贾巴沃克又来了，来了就惊呆了，这地方是什么鬼？里奥伯特的据点，这堕落勇者的据点怎么变成一片拒绝她力量的地方。
说真的，贾巴沃克不喜欢梅菲斯特的灯光，那反深渊的力量会削弱她的邪气，而且充满正经直率善意的光芒让她不爽，所以立刻就想毁掉这些提灯，但是被亚伯阻止了。
亚伯拦住贾巴沃克，保护着提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我现在怀疑那个梅菲斯特怀疑这里，正在追查里奥伯特大人的踪迹，这样明目张胆对着干的行为只会让他加深怀疑，更何况这里并不欢迎你。”
贾巴沃克露出危险的眼神：“你居然有胆子跟我这样说话？”
亚伯其实是个很耿直的人，因为特殊的身体，是里奥伯特百来年前的老部下，更是忠犬，也堕入深渊拥有不俗的力量：“贾巴沃克，我并不怕你，胆敢亮出刀锋，那我们之间就分个生死吧。”
贾巴沃克笑了：“你对力量还真是一无所知，算了，欺负你的话里奥伯特肯定会跟我抱怨吧，而且吓到那些孩子也不好呢。”
今天的特诺奇尼特兰天气并不好，白天一直阴天，晚上下起小雨，水雾弥漫，这倒是让克缇活泼了很多。
“在海里生活感觉慢吞吞的，但是和大海在一起总是会觉得安全，大衮阿姨也会保护我，上了岸之后感觉身体轻盈又自由，可是身体接触不到水感觉懒洋洋的，现在的环境好像是最舒畅的。”克缇在晚饭的时候几次想跑出去玩，都被妮古拉丝按住了。
梅菲斯特感觉奇怪，就问妮古拉丝：“克缇这孩子属于深海鱼还是淡水鱼……？”
妮古拉丝露出看白痴的眼神：“你确定要问这种蠢问题？”
梅菲斯特耸肩：“即使在这样的环境还能无忧无虑真是羡慕啊，对我来说白天周围全是雾，四处做电工，我这样社恐的人却要不停和教会人员交涉，真是辛苦啊。”
妮古拉丝当即戳穿梅菲斯特的谎言：“社恐可不会对绯蜂做那些事情，你就是懒而已，不过还不算无药可救。”
梅菲斯特把脸撇到一边：“对于绯蜂，就当那是我以前对纸片人的欲望好了，咳咳，好了，在孩子面前不要说这些。”
舰娘、克缇：“？”
这些话题对两人来说为时尚早。
第二天夜晚马上就要来临，梅菲斯特今天准备很充分，给克缇做了个大号提灯，黄昏时就开始给提灯充能，用来隔绝夜吼者对她的追踪。
“虽然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但不会比我贴身照顾克缇差，考虑到还有贾巴沃克在四处游荡，今天晚上我打算不出门，全程呆在旅店里。”梅菲斯特的策略是当一晚上乌龟，等外面支援到了再说。
今天妮古拉丝利用自己的魅惑能力，把旅店老板娘勾搭一番，不过也仅限于言听计从，给够钱包场，提前疏散了闲杂人士，甚至连赔偿旅店被砸的补偿金也准备好了。
没错，梅菲斯特已经默认这栋建筑也会被摧毁。
今天白天的时候路过昨晚战斗的地方，梅菲斯特看到好几家人因为房屋被摧毁在那里悲痛欲绝，感觉挺过意不去了，还好菲蒂斯那边以教会的名义收容他们，而且支援了金钱，这些人只是房子被摧毁了，但能保住地产，很快又能重建起来。
都是邪龙的错……梅菲斯特如此想着。
“妮古拉丝，深渊之星能不能给我改良一下，光是杖的形态已经无法满足我对战斗的需要了。”梅菲斯特想要切换第二形态。
“这个简单，你需要什么？”妮古拉丝捏了捏梅菲斯特的手，然后接过虚空之星。
梅菲斯特稍作思考，理论上剑是最普遍的，梅菲斯特也有剑术基础，但想到娜尔梅亚、克图格亚这些人，梅菲斯特意外提不起用剑的心思，就感觉学不来，而且用剑来施法也有点不习惯。
再说梅丽莎贝尔的符文剑魔法也算填补这个空缺，需要的时候魔力化剑就行了。
“对魔法杖的外形稍微改良一下，前端构成枪的姿态就好，最好可以在魔力聚集的时候形成可以扩散的枪尖。”梅菲斯特脑补热切武器，威力大效果好，再用高强度的魔力做补充，相信可以对贾巴沃克造成威胁。
梅菲斯特的年龄摆在这里，再怎么锻炼武技熟练度也是有限的，大量精力放在魔法上，确实没办法锻炼肌肉记忆，也就被锻炼了一点防御能力，最重要的还是攻击性。
妮古拉丝那羊车确实是简单有效的攻击，梅菲斯特也设想了一下，开启冲锋模式，从远距离冲锋直接贯穿贾巴沃克的心脏，也许能造成一定打击。
可是贾巴沃克可能还有第二阶段啊，就是龙的躯体……梅菲斯特还记得，上次被打败，就是因为贾巴沃克人形和龙形态一起出现的缘故，这邪龙的人类姿态不过是玩玩而已。

天黑请闭眼，夜吼者请睁眼，开始寻找克缇……
今天的夜吼者降临，城市一片亮光，它这巨人表示自己眼睛瞎了，这帮现神自己不敢出面就恶心人。
奈娅丽丝算是比较早进入现世，对现神的苟命水平有深刻了解，他们不一定非常聪明，但和自己利益相关的事情总有特殊的直觉，很难坑到他们，而且现神们也学乖了，不会继续玩信仰绑定的套路，慈悲女神的灭亡是个很好的警钟。
再说，有几位神系的势力太强了，很多现神也没那么大野心称霸世界，也就是找个商人隐居起来，在某处开温泉旅馆罢了。
“真是漂亮啊，人类用数百年时间积累起来的文明，从远处看去也如繁星一样灿烂。”可可佩利站在王宫高墙上，看着古城的灯火，“永远只有那么一小撮人类走在前面，他们建立起来的王朝就像仓促搭建的积木，只要轻轻一推，就会毁于一旦，那瞬间绽放的绝望真是美不胜收。”
“确实如此，恶徒最后的善良，圣者最后的疯狂都让人愉悦，在他们耳边轻轻低语，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些人就会不顾一切冲向自以为正确的悬崖，然后坠入万丈深渊……”贾巴沃克落在可可佩利身后，“话是这么说，你对里奥伯特到底有什么样的期待？那家伙的样子可不像按照剧本演出的人。”
可可佩利没有回头，继续眺望城市夜景：“那就是属于他的故事，活在自己妄想中，你看着吧，那样的人本身就有自毁的倾向，他不过是在故事最后作为余兴节目准备的演员。”
贾巴沃克意外：“余兴节目？”
可可佩利没有回答，让贾巴沃克自己猜去，邪龙只觉得她安排了什么好戏。
今天晚上也在城市里找一找梅菲斯特吧，不过得换个方法伏击了，打打杀杀太浪费时间，最好能直接扑倒抓起来，然后随便杀几个人恢复一下心情，即使到了这个时代也没啥好玩的事情。
说不定梅菲斯特就是贾巴沃克的黄油吧。
她刚刚还在想梅菲斯特在哪里，突然感应到某种熟悉的气息在接近，这个世界上能让贾巴沃克还熟悉的人不多，毕竟寿命论往那里一摆，贾巴沃克足够熬死90%的熟人，还剩下的也有可能是间接迫害，留给她深刻印象的并不多。
比如沃柏尔之剑，再比如莉娅……
莉娅这次离开魔族国，也不完全是因为梅菲斯特求助，随性而为，尽管是一位君主离线型魔王，但莉娅也有好好履行职责，善于用人，手下四位秘书官都很尽心尽职，将魔族国管理得井井有条。
你看，国家稳定了，那不还是她慧眼识人吗？
之所以专门出来找贾巴沃克的麻烦，应该算是父母辈的恩怨吧。
“你爹我啊，以前可是很强的，在我族之中实力仅次于费迪尔大人，然而贾巴沃克背叛了我族，背叛了古龙的血脉，我……没打过她。”
莉娅还能想起来，自己最初诞生的几百年里，自家老爹断了翅膀，一度让莉娅以为龙是没有翅膀的，后来才知道是被贾巴沃克给扯断的。
古龙的身躯可以非常坚韧的，就是放人类上去开采矿物也没感觉，然而那断翼之伤差点就把莉娅父亲给抬走了，差点死掉。
不过也因为这个契机，莉娅的父母才能见面相爱，相互守护千年之久有了爱的结晶，近些年老爹的翅膀才恢复个七七八八，但也比年轻时小了一圈，可以说落下个终身残疾吧。
“所以，父亲的仇我来报吧。”莉娅尾巴卷着魔剑在森林里一路小跑，别人在地图上沿着道路走，她在地图上沿着直线走，前面有河就游过去，前面有山就爬过去，反正尽量不刺激这边的神权势力。
说真的，要得知莉娅魔王单刀赴会，全东国的赏金猎人怕不是眼冒金光，脑子比手先动，肯定会有大批人马丧失理智一样找她麻烦。
当然，这些人也不是傻乎乎直接找莉娅的麻烦，就是莉娅得小心路上一切食物、毒药之类的，总是各种暗算接踵而至，处理起来麻烦死了，尤其是教会这边，为了对付她肯定会找各种针对龙的东西。
世人以为莉娅是纯血龙娘，其实她是古龙和吸血鬼的混血，这混血不仅没有弱化，反而是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有着古龙血脉的力量和魔力，还有统御吸血鬼的权力，通过血液吸收魔力恢复伤势之类的。
“不过，现在这个地方的环境是不是太恶劣了？魔族国的野外也没有这么多魔物吧……”莉娅有一颗王者之心，在几位秘书官，尤其是阿露艾露玛的建议下，早年在英格瓦尔特和妖精国度留学，对世界有比较清晰的认识。
一个地方魔物多了，那附近人类的生活压力肯定就大，如果有大量魔物筑巢，那说明附近人类军队根本没有组织过像样的讨伐运动，魔物会践踏田地毁坏房屋，形成大量规模后会侵占森林资源，破坏当地生态平衡，食物不够就会四处游荡，对人类形成更大的破坏。
莉娅一路走来看到东国这边人类聚集地还是很多的，异种族也有许多，不过都是各过各的，没啥往来，大城市周边的情况好点，领地边陲、交界地几乎是三不管的地方。
部分地区哥布林成灾，冒险者的数量就跟不上哥布林的数量，以至于一些人类村子会被哥布林毁灭，这都是莉娅无法想象的事情。
然后她看到灾厄横行，神秘之物吞噬凡人，一些邪教在偏僻地方搞活祭，都顺手灭了。
她进入东国两三天，办事效率已经强过这边的教会了。
“我就搞不懂了，你们自己人都过得这么不如意，怎么还有心思和热情发动圣战啊？我家魔族国是吃你们大米了吗！”莉娅本来的目的是直奔贾巴沃克，分分钟将老爹的仇人斩于剑下，结果路上总是能遇见放着不管就会良心不安的事情，大大拖延了行程，然后也对这边的人类巨大的疑问。
之后莉娅觉得教会果然害人不浅，回国之后得好好商量一下，检查一下自家宗教的发展才行。
其实莉娅这点倒是多虑了，她家那些魔物娘建立教会纯粹是为了好玩，当然也有信教的成分，但也有魅魔只是觉得修女服好看。
……
“我的教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的主，莉薇露大人，终于发现自己的教会工具人烂成什么样，这样的工具别说以后帮她忙了，不扯后腿已经是万幸。
别说什么莉薇露怎么现在才发现，以前莉薇露完全是从宏观来看，从历史往前看，教会兴衰就是个波浪线，总体还行，她安排的事情都有办好。
现在从人类的角度看，她安排一件事情，理论上消耗1个单位的资源，安排下去层层叠加，最后的支出能膨胀到100个单位。
尤其是在东国这边的教区，每一次光鲜庆典的背后，都是消耗无数人的血汗换来的，更何况那群组织圣战的家伙也在相互扯后腿、贪污，每个月都说准备出动远征，结果都因为种种原因推迟，反正这边教区比不上布雷希特，而布雷希特教区又受累于黑森林。
“有这些虫豸拖后腿，怎么能完成宗教改革？”莉薇露如此想来，决定先问责，首先问责自家炽天使。
这些炽天使吧，没有人形，整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莉薇露身边唱赞歌（真的，炽天使完全就是毫无感情的赞歌机器），莉薇露现在一看，身边的炽天使完全是空有强大力量却只会溜须拍马。
宗教改革是吧？那先从天阶序列开始，上三阶的炽天使、智天使、座天使没有人形，说话也不方便，思想混乱，这源于莉薇露在星间翱翔带来的形象，如今自己先变成人类了，也就入乡随俗，指着自家天使们。
“聒噪的赞歌暂时给我停止，身为炽天使却像大蛾子一样飞来飞去成何体统，所有人给我化作人类的姿态，今天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谈谈。”
莉薇露现在个子虽然矮矮的，身体也小巧玲珑，但威严满满，她的声音虽然轻，却能传达九天之外，所有天使都忍不住看向她，上三阶的天使们纷纷安静下来，一阵嘈杂的意识闪过，混乱的交流渐渐有序，天使们逐渐收拢身体，化作人类姿态。
“千年战争之前，炽天使总共有七位，因理念不同，两位早期堕天，化身魔神。智天使、座天使的数量更是直接去其三，几乎半数的天使在那场纷争中离去，这是为何？现在回顾他们的想法，不过是期望凡人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他们到底哪里错了？”莉薇露首先想起自己最大的痛。
“他们的所作所为与主的教义有悖……”一位女性化的炽天使小心翼翼抬头。
“那就是我的教义错了。”莉薇露倒是很清楚。
“绝不是主的错！”这下天使们是集体慌了，纷纷下跪。
“我现在有了名字，你们可以叫我莉薇露，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在寂静无声的星间遨游数亿年之久，没有感情的波动，没有理性的光辉，如今这个星球的喧嚣让我感到一丝新鲜，我姑且是喜欢这里的。”莉薇露微微一笑，制造末日也好，和各种神打了一架也好，这个世界已经刻下了她的痕迹，就好像写了到此一游一样，莉薇露姑且珍惜这段回忆吧。
另外就是深渊那玩意不好处理，弄不好真会害死她，她也有紧迫感。
“诸位，今天集合各位，我希望大家好好讨论千年战争时期我们犯下的过错，以及我要重修教义，对天使与凡人进行两套不同的管理方法。”
“那个……主，您要如何修改呢？”
“天使这里，以撒拉弗为主，拟定一套新的规则交给我，以人类的方式书写记录。人类，派遣神使，传达人间的代行者（教皇），召集圣徒一起协商，同时肃清内部。”
莉薇露准备大刀阔斧进行宗教改革，不过她的做法其实相当极端，颁布神谕，凡有罪者都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审判之日马上就来。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莉薇露也没把人类放在眼里，就把神谕放下去了。
她是在乎，人类那边就炸开锅，凡有罪者都要问责，许多地区的主教有没有罪他们自己可太清楚了，于是别说宗教改革，东国这边立刻就有人嗷一下疯了。
“伪神篡夺了天国的光辉，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举起义气，诛杀伪神，匡扶正义！”有鉴于东国教区那些灵活的道德底线，一些教区在听完神谕后顿时反了。
莉薇露对这样的结果也有心理预期，她的信徒，反就反了呗，早年用她的力量和神术，现在收回神力反手给个神罚就行了。
结果莉薇露却失算了，她的神罚确实能给到一部分人，只是奈娅丽丝早已渗透东国，许多教区撤下虚伪的面具，莉薇露这波操作刚好给奈娅丽丝机会。
以往这些信徒祈祷是直达莉薇露，当他们舍弃信仰的时候，信号就直接被奈娅丽丝劫持了，祈祷传达到奈娅丽丝这里……于是，地下世界的统治者，黑夜的主宰横空出世，新的神明与信仰立于大地之上。
东国此处一片片郊区自称繁星之慧教团，从万军之主教会无缝衔接，然后相互征伐。
莉薇露在感应信仰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意外，先是愕然，然后是意外和恼怒。
这奈娅丽丝太讨厌了，引诱无名之雾和黑暗来袭，天天在世界各地搞事，如今还挖他墙角！万军之主刚要宗教改革她就制造大规模叛乱，这不能忍啊。
不过莉薇露这时还是决定先搞定天使们的事情，到底是她直接创造的生命，如今有种自身羽翼的感觉，不能再任由他们凋零了，至于奈娅丽丝，这笔账迟早要算。
说到底不就是凡人信徒的叛乱嘛，又不是核心教区叛乱，莉薇露还没放在眼里，可在艾因耶利哥联邦却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特诺奇尼特兰都城，梅菲斯特不是在和教会合作吗？小教会都愿意支持他的行动，又能抵抗深渊还不用自己出力，白嫖梅菲斯特的力量这是好事啊。
可就在梅菲斯特准备找万军之主和战争之神两家教会谈谈的时候，万军之主教会这边却在街上火拼。
特诺奇尼特兰当地教区的大主教已然堕落，公开繁星之慧教团的名号，声称讨伐伪神，维护正义，当地教会骑士团顿时和教皇卫队交战，在大教堂内厮杀，由于是突如其来的宗教战争，城内贵族势力都吓呆了。
另外战争之神的信徒反而在附近拱火，还有人喊着往死里打。
于是这个夜晚，梅菲斯特是一边看着夜吼者四处游荡，一边看万军之主大教堂战火纷飞，然后发现还是去帮忙比较好。
教皇卫队虽然是精锐，但人数稀少，当地大主教在此处经营多年，积累无数财富，武装的力量早已超出规定的数量，前赴后继的士兵重重包围大教堂，差点把教皇给逮住了。
这时候多亏一位叫贝奥里斯的大主教率兵赶来，勉强撕开敌军防线，和教皇卫队一起冲出城市，逃往贝奥里斯的教区。
然后这件事情的恶劣程度可想而知，首先是宗教战争、叛乱，接着是近万人规模的军队在城内战斗，引燃了大教堂，摧毁房屋无数，比梅菲斯特昨晚的破坏规模大多了。
整个过程特诺奇尼特兰的城防军跟装死一样，他们完全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帮谁，一脸懵逼，同样城内贵族也是这样的反应——发生什么事了？
作为东国最大的宗教组织之一，万军之主教会在世界范围的影响一直很大，这里的神权几乎和王权平齐，而且隐约有凌驾之上的感觉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他们内战了。
这个晚上贾巴沃克都不困了，没去找梅菲斯特，就在战场上随便杀人，哪边人多去哪边，也不管阵营和立场随意屠杀。
由于神权动荡，城市里恐惧和混乱的情绪膨胀，人们的畏惧之心形成新的力量笼罩城市，梅菲斯特点亮的灯光暗淡了许多，夜吼者发现了克缇的位置，开始移动。
舰娘带克缇夺命狂奔，多亏梅菲斯特制作的新提灯，时不时可以甩开夜吼者，不然克缇的处境确实危险。
现在王都内人心不安，人们心灵充满焦虑，到处都是奈娅丽丝可以潜伏的空隙，夜吼者的行动一下子变得灵活许多，即使有梅菲斯特的提灯，那些普通人看见了克缇也会暴露她们的位置，夜吼者的追击频率明显高了不少。
梅菲斯特只好在中途撤退，去救克缇，至于教皇什么的，反正也有人来救他了，自求多福吧。
只是这么一折腾，城内的局势明显倒想奈娅丽丝这边，战斗破坏的大量的灯火，到了第二天，特诺奇王终于反应过来，下令城卫军对繁星之慧教团叛军进行镇压，这又是一场战斗。
城内一下陷入战乱，梅菲斯特还想继续点亮更多的路灯就变得棘手了。

突如其来的繁星之慧教团叛乱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特诺奇尼特兰城内治安官队伍完全不是这些癫佬对手，而调遣军队进城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段时间基本就看到几家混战。
现在梅菲斯特白天也不用出去上工了，完全呆在提灯女神教会的神殿里，帮忙防御的同时还紧急救治病人。
而在梅菲斯特的视角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万军之主教会嗷一下疯了，甚至还有点担心莉薇露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繁星之慧教团在袭击大教堂，逼走教皇之后，也对其他教会展开无差别的袭击，到处在城内制造破坏，不过城内也是强者云集，很快将繁星之慧的主力击破，结果剩下大量残党开始秘密活动。
变成繁星之慧教团后，这些信徒能使用的神秘力量五花八门，由于开始配合许多无形的怪物，给普通治安官造成极大伤亡，中午的时候开始有少量军队进入城市镇压，结果确实火上浇油一般。
王都已经有些混乱了，王室之内却还手握禁军，特诺奇王忍受着剧烈头疼听着雪片般飞来的伤亡和损坏报告，最后也只是下令禁军守卫好王宫，别让袭击者进入。
“可可佩利，几位大领主愿意再开议会，重新谈谈，但我对能否顺利进行会议没有信心，真的一点都没有。”特诺奇王其实很担心禁军一旦调离王宫，就会有人趁乱潜入，刺杀他或者血亲，当王都里发生繁星之慧叛乱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下不了那个决心，对其他家族一点信心也没有。
这么多年贵族们养着协会、杀手，投资秘密组织、结社，招揽来历不明的法师，尽管给王国带来许多技术，但也垄断了许多技术以牟取暴利，冷眼旁观各种阴谋之后，特诺奇王心中感到畏惧。
可可佩利就比较直接了：“如果您连这样的信任也没有，那我的建议是肃清，这固然会给帝国带来阵痛，但总比危机发生时束手无策强。不过，我的王，我由衷恳请您冷静下来，以诚相待，与几大家族的人好好谈一谈这个国家的未来，毕竟您才是王，王宫之外的混乱需要你的威严来镇压。”
特诺奇王无语失神，好久才发出声音：“我的威严？我现在已经垂垂老矣，哪里还有什么威严？我已经不是年轻时能讨伐魔神的年轻人了，真是受不了，不过你说得对，至少应该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随后特诺奇王招来自己手下的骑士，向几位大家族的领袖发出再开议会的命令。
在议会上特诺奇王心平气和，甚至放下尊严，希望各地领主回到过去那样，起码和平相处，暂且搁置领地的征伐，结束现在国内毫无意义的动荡，把财富用来抚慰平民。
纵观整个议会，这些大贵族几乎没有把他这个国王放在眼里，艾因耶利哥联邦曾经是东国几个大国车来车去，最后爆发魔神战争，最终爆发凝聚力的产物，那时候的英杰们确实放下争端，携手共同抵抗魔神，最后建立艾因耶利哥联邦。
可是传承至今，几大家族对于现在的特诺奇王室家族并不满意，他们认为自己也有资格登上王座，当年只不过是运气不好，或者说是特诺奇家窃取了这个位置。
特诺奇王这一回也算苦口婆心，诉说着可可佩利收集上来各地的数据，讲述着这个国家的苦难和边境侯面对的危险，反复强调国家解体就在眼前。
然而一顿煽情演讲之后，只有两位边境贵族对他抱有一丝理解，其他大领主的眼神要么是厌恶和烦躁，要么就是高傲鄙夷嘲讽特诺奇王的无能，还有好几位领主一脸不耐烦。
特诺奇王深呼吸，强化自己的耐心，他开始苦口婆心劝说诸位把话听进去，现在连城内的叛军都可以往后放放，为的就是能在议会上达成共识，这样说不定回头就能集中力量稳定局势，让国家休养生息，开始种田……
现在嘛，宗教力量在野蛮扩张，贵族集团有妥协让步的，有借机利用的，但很多都是出卖联邦的利益，大量的土地被兼并，为了夺回这些权力，特诺奇王今天放下架子，一一阐述治国理念，维持稳定、赈济灾民、恢复生产等等，其实再远的事情特诺奇王都不奢求了，只希望能暂时和平下来。
和英格瓦尔特一战败太快了，特诺奇王起初是震惊，不相信英格瓦尔特帝国能有这么强大，之后才从可可佩利这里了解到，不是敌人太强，而是自家内鬼太多。
可可佩利在侍奉特诺奇王这点上可以说尽心尽力，她这个计划中最完美的地方就是不用说话，任何事情都对特诺奇王实话实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特诺奇王相信人性。
也许将国内正在发生的灾难和痛楚摆明了，说清楚每年各地流失了多少真金白银之后，这些大领主能够重视起来吧？不说恢复先祖时期英杰们共同对抗魔神的场景，起码能认清现实也好。
可惜老国王一番推心置腹下来换来的只有冷嘲热讽，之前说过议会停摆的最大原因是现在的贵族们争权夺利严重，许多议案都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特诺奇王确实没有足够的威严了。
今天的议会和之前一样，有些家族的首领甚至傲慢无礼，就连在议会旁听的可可佩利都怀疑那些人上辈子是不是门闩转生，这么能杠？
深渊领主发现对人类还是不够了解，怎么形容呢？即使她拥有超越时间的能力，能完全预知这场徒劳的谈话，但也没想到人类拥有如此多样性，不过这样也好，因为特诺奇王恰恰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可可佩利选择特诺奇王，是因为这个王室家族有优良的传统，子嗣们会送去山里过部族生活，学习狩猎技巧长大，在狩猎中学习训练鹰犬的能力，而在成年后将这些能力运用在治理国家上。
曾经的艾因耶利哥联邦也有过英格瓦尔特的辉煌，现在只不过是遵循正常的王朝兴衰罢了，英格瓦尔特帝国能维持强盛还真是被黑森林逼的。
开了一天会议，老国王声音沙哑，最后终究是不欢而散，虽然也有寥寥几个认同他想法的领主在，但对整体局势毫无帮助，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这帮人根本不在乎国家怎么样，他们渴望的是自己头上的王冠。
如果真有人能解决当下的问题，这个王冠让给对方也不是不行，一个头衔而已，可几位权势滔天的大领主的野心根本不在于此，更何况让出王冠之后他的家族更得不到保障了。
特诺奇王感到头疼欲裂，今天疲惫到极点，彻底失望了：“看来我们至今的努力都要变成徒劳了。”
可可佩利就劝他再努力努力：“王啊，您还不能放弃。”
“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特诺奇王听了之后心情更差，这个意思是他还不够努力？
可可佩利微微一笑：“您心知肚明。”
特诺奇王缓缓走进狩猎大厅，这里陈列着他年少时期狩猎至今的战利品，各种各样的怪物都有，还有那些曾经的辉煌，最后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把长弓。
“这样吧，可可佩利，我要外出狩猎，最近这段时间不想再为政务操心了。”
“是，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反正什么命令离开了他的领地都推行不下去，虽然他的领地尚且安好，但整个联邦都在动荡，随它去吧。
于是就在梅菲斯特白天上工，晚上邪龙杀的时候，王族和教皇两股力量都润出城市了。
如今王城里仅仅维持着最基本的治安，随着军队入城，对繁星之慧教团围剿，叛乱渐渐镇压下去，不过隔三差五就有发生神秘事件，某些家庭会神秘失踪，繁星之慧的余孽依然在制造破坏，各处小教会遭到袭击，梅菲斯特辛辛苦苦点亮的灯火被推翻熄灭，城市居民人心动荡，无形的恐惧在上升。
人们对未来的担忧形成相似的恐惧，这股力量汇聚成共同的噩梦，到了晚上梦魇丛生，各种各样的怪物数量增加，继续攻击每个地方的教会，开始产生死伤。
先是一些几乎无人管理的教堂、神龛被摧毁，然后是医院遭到袭击，小教会被纵火，军队进入城市后已经尽力了，但凡人的力量却无法抵抗深渊的怪物，时不时发生的异常扭曲让魔法师协会焦头烂额。
万军之主教会本来是最大的宗教，其实还是管事的，内乱之后就剩下战争之神，这货又是纯粹的拱火人，人们恐惧了就来信仰战争之神，获得力量后等于人人持枪。
梅菲斯特在这之后的半个月见证了这座城市的治安越来越差，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扫把星了，其实刚来特诺奇尼特兰，这里还是汇聚众多种族的多元化城市，结果随着他的到来变成现在的样子。
说自责吧，这件事情跟梅菲斯特没啥关系，说不自责吧，多少有种微妙的连坐感，毕竟在和奈娅丽丝对抗，城市这样的混乱多半是奈娅丽丝搞的鬼。
当然还是那句话，梅菲斯特不认可这样的道德绑架，城市终究是奈娅丽丝搞乱的，打败奈娅丽丝就是对这里的人最好的拯救。
顺便一提，邪龙讨伐团也终于抵达了，到达人数足足六十余人，其中还有勇者4人，堪称群英荟萃，确实都是强者。
他们抵达之后根据梅菲斯特的线索顺利发现贾巴沃克留下的邪气，然后没啥好说的，调查，埋设陷阱，然后……维持治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城内有些混乱，有团员进城之后还被小孩子偷了钱包，还有人差点被拐卖了。
差点被拐的少女说道：“毕竟我以前也是男人啊，从他们眼神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逃了出来，不然那种飘在空气中的媚药恐怕防不胜防。”
他身边的壮汉急忙安慰她：“现在的东国也太乱了吧，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怪物，除了对付邪龙还有数不尽的魔物，难道这都是邪龙招来的眷属吗？”
梅菲斯特听到这样的谈话，立刻表示赞同：“对，都是邪龙的错。”
在针对贾巴沃克这件事情上，沃柏尔等人还是非常专业的，各种道具、对龙魔法、龙装铠甲一应俱全，梅菲斯特不晓得能不能发挥作用，但多亏了他们帮忙，最近夜里能清楚发现贾巴沃克的踪迹了。
然而这段时间贾巴沃克对他兴趣不大，而是在城市内到处煽风点火，顺便搞点兼职。
之前特诺奇王再开议会，没有取得丝毫成果，现在人家也摆了，打猎去了。
至今为止梅菲斯特还以为艾因耶利哥联邦议会只是摆烂，谁也不干活，结果这天夜晚带克缇躲避夜吼者的时候，路过城市中央的钟楼时，一具尸体从十几米的高塔上坠落。
梅菲斯特他们到没有被吓到，最近有人横尸街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不稀奇，但这具尸体只是个开始，没等梅菲斯特过去检查，天上又跟下饺子一样掉下来一堆尸体。
他们的衣着相似，衣服上有着同样的家徽，等梅菲斯特确认之后，才发现对方是贵族的身份，急忙召唤谬琪娅，让她来辨认一下死者身份。
“这、这是艾因耶利哥联邦的斯图亚特大公，他的妻子、长子……”谬琪娅对魅魔势力的掌握已经遍布东国，不说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但基本的信息起码全部掌握到手里，各个地方的重要人物都收集过情报。
“大公……”梅菲斯特也有些不知所措，艾因耶利哥联邦的几位大公都是古代英杰的血脉，每一位也都是力量不俗的强者，现在就这样随意死掉了，砸在地上溅起一摊血花。
实际上不仅仅是眼前这位。
……
这个时间，特诺奇王正在森林里享受着狩猎的乐趣，带着儿孙在森林里缓慢走着。
“抱歉父亲，是我追丢了鹿群，没有跟上它们，如果再快一点的话，把他们赶过来就可以享受围猎了。可以允许我去换一匹马吗？如果骑马的话，我一定能绕到鹿群前面把它们赶回来。”
“声音小点，安静一些，你这大嗓门隔着十几米远也能听到，狩猎要有耐心，好好看着，我们马上就能追到猎物了，现在天色还早，也许今天能早点吃到烤鹿肉。”
“父亲，我们要这样慢悠悠走到什么时候？”
“告诉过你多少次，对猎物步步紧逼只会持续消耗自己的体力，保持距离，慢慢消耗他们的体力，最后要让他们放松警惕。”
特诺奇王带着王子拨开灌木，前方河流旁边出现了鹿群的身影，经过了漫长的追逐，这些动物正在此处休息饮水。
既然如此，特诺奇王也不再犹豫，轻声呼唤孩子们选择目标，拉满长弓，然后一声令下齐齐射击，几只驯鹿瞬间倒地。
“我们家族是猎人出生，想要成为出色的猎人就要把我这两点因素，耐心和时机，我老了，如果单纯是比较力量和战斗技巧，已经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但如果只有力量和技巧，那下场也不过是当猎物的份！”
“不过是一些傻狍子……”
“醒醒吧，你10岁的时候连傻狍子也射不中，听着，孩子，你现在过于相信自己的力量，甚至有些盲目，自信是好事，但优秀的猎人绝不会低估自己的猎物，尤其是和食肉动物、魔物比较，猎人或者猎物，彼此的界限本就很模糊，若是以后面对那些更凶猛的猎物，它们随时会要了你的命。”
……
“你究竟是谁？”前几日，一位参加会议的大领主倒在火焰缭绕的豪华府邸中，周围都是尸体，全副武装的骑士被拦腰斩断，手段高明的法师死状凄惨，他的妻子和孩子也都惨遭毒手。
“我是贾巴沃克，知道这个名字吗？所以询问有什么意义吗？反正你就要死了，可惜死前的遗言是这样愚蠢的问题。”贾巴沃克没有停止的意图，直接挥舞镰刀，将这位大领主的大剑一起斩断，钉在墙壁上。
……
森林里，特诺奇王挥舞王族之剑，斩杀突然出现的魔物，扭曲的巨怪嚎叫着倒下，但是魔物并不只有一只，其他几位王子也在和魔物战斗，并且陷入苦战。
“果然，黄昏时分血腥味会引来魔物，不过这些家伙的鳞片也太坚硬了，充满极意的一击居然只能划伤，没办法造成致命伤！”
“你什么时候产生这样的错觉？因为你是王子，拿着优质的武器，就可以轻易杀死那些对你有敌意的存在？”
“并不是这样……可是……可是如果我也持有您手中的那柄剑……”
“接住，孩子。”
特诺奇王毫不在意，将手里的剑扔给自己的孩子，那位王子双手持剑，即使如此依然没有迅速斩杀怪物。
反而是老国王这边，直接用拳头打死一头更大的魔物。
“你好好想清楚你刚才的话，剑是什么？只是工具，现在还被赋予头衔、身份和血脉的象征，但这些对猎人来说有什么意义？没有剑，一个好的猎人就什么做不到了吗？狩猎也好，杀人也好，工具只是发挥你技艺的武器！”
“是……”
“真是怀念以前，偶尔还会驯养猎鹰、猎犬，我现在后悔将他们喂得太饱，连最基本的野性也磨灭了，去还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猎物。孩子，一个好的猎人，若是每天吃饱喝足不求上进，就会变成一头待宰的肥猪！”
……
可可佩利从一尘不染的府邸中走出来，这里也属于一家公爵的居住地，但是里面诡异得一个人也没有，每一个走廊、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原本每个夜晚都有无休止的宴会，现在寂静无声。
不，还是有一丝声音的，暗处传来细微的咀嚼声，有什么东西被拖入“角”中，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
森林营地里，几位王子都睡着了，只有特诺奇王和大王子坐在篝火边，大王子显然心事重重，虽然年龄很大的，但血脉和力量让他依然健康强壮，而且成熟。
他渴望王位，但对父亲同样敬畏，这段时间国家的情况也让他不知所措、忧心忡忡，尤其是近期父亲再开议会，那恳切的态度没有打动任何一位公爵以上的领主。
“父亲，有些话……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您认为那些家族、领主还有说服的机会吗？”
“我相信可以的，只要我们开诚布公，努力下去。”
“国家正在发生的灾难和动荡能恢复安定吗？”
“不要怀疑，我们已经足够努力了，一定可以的。”
“各大家族还能否向过去一样，恢复先祖时期的荣光，重新聚集在同一面旗帜下？”
“那当然，我们的意见早已分散太久、太久，已经有人遗忘了过去的使命，而现在正需要拾起曾经那些被丢弃的荣誉，需要有人来做到这些，当然，我的孩子，我不会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
……
一队皇室禁卫在丛林间挖掘坑洞，将一家贵族推入其中，缓缓掩埋。
这些天，一场针对艾因耶利哥联邦领主的肃清正在进行，那些应邀而来的贵族无一幸免，居住城内的更是灭尽满门，只有少量违抗王命的领主幸免于难。

就在这短短几天，梅菲斯特和邪龙讨伐团差点变成非法组织遭到讨伐，好在修女菲蒂斯和几家教会联名担保，他们才能在城市里继续活动。
最近梅菲斯特感觉城市里的异常变化明显增加，连续的阴雨极不正常，雾气中总有若有若无的怪物，外界那些天使也几乎销声匿迹，万军之主的势力仿佛在这里完全消失了。
战争之神带来的躁动持续发酵，斗技场连续火爆，而夜晚也真正变成狼人杀吃鸡，城市阴暗的角落帮派横行，杀人拐卖已经是常事，提灯女神教会开始庇护周遭平民，不仅庇护平民还有异种族，比如好多魅魔就向谬琪娅她们求助来避难。
然后提灯女神教会就出现了好几位魅魔护士，这些魅魔的存在虽然让有些病人的精神状态下降，但康复率却意外提升了，让众人感到一阵迷惑。
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
现在摆在梅菲斯特面前有两件事情，第一个是大事，就是本来的目的，对抗奈娅丽丝的势力，保护好克缇并尝试击败贾巴沃克，第二件事情是政治上的，家里给他送来魔法讯息，既然在艾因耶利哥联邦首都，就顺便收集一下情报吧，以当事人的身份了解艾因耶利哥联邦政治变化。
梅菲斯特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结果稍微了解一下被吓到了，感觉遇到了史上最大的政治暗杀，艾因耶利哥联邦的大公、公爵家灭了十分之九，在都城的直接失踪，不在都城的也遭到不同程度的暗杀。
这一举动不亚于火上浇油，也就是现在刚刚开始，各地消息还不灵通，等消息传递出去，大规模的内战不可避免。
战争带来死亡，人命变成廉价的草芥，人心浮动之下到处都是奈娅丽丝的温床，人们的祈祷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比如繁星之慧教团就在郊区重新活跃起来了。
最近城市里频繁出现魔物，其实富人区和内城还好，外城和郊区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程度，而富人区因为最近高阶领主们不断失踪和遭到暗杀也陷入恐惧，一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下，城市陷入无边的黑暗。
这和奈娅丽丝的对抗跟玩喷射战士一样，本来把地图涂白了很多，现在又被奈娅丽丝一转攻势。
“奈娅丽丝的目的就是制造混乱，越是混乱现神的影响力就越小，我们可以在深渊中阻击她，甚至严防死守不给她任何机会，但在现世却不行。”妮古拉丝提醒梅菲斯特，“这几天你刚刚点亮的提灯就被破坏，而且是永久破坏，提灯女神要照顾的伤者越来越多，分散的神力也越来越多，还有好几位神明力量遭到驱逐和破坏，这座城市可能要完全陷入奈娅丽丝的支配中，一旦成为她的领域，你就危险了，那时候只能带你撤退好了。”
“如果我们走了，那这座城市会怎么样？”梅菲斯特充满担忧，脑子里都是严重后果。
“那就……人们心里没有了希望，人人心底都是深渊，渴望力量的后果就是饥不择食，释放什么都有可能。”妮古拉丝稍作解释。
如今深渊领主们和过去那种被动的存在不同了，具有主观能动性了，会自己搞事了，奈娅丽丝制造大规模的混乱，到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可能出来，梅菲斯特怕这个国家再来个深渊仪式。
“国家动荡还真是悲惨，明明是生活在城市里的居民，却不得不面临怪物的袭击，不能让这个混乱持续下去了。”梅菲斯特最近又熟悉了一下怀表的力量，打算带着讨伐团的同伴找贾巴沃克清算，先解决一个敌人再说。
这时克缇从外面跑进来：“克缇也来帮忙吧！”
梅菲斯特微微一笑，虽然不抱希望，但姑且还是听听克缇怎么说吧。
这个孩子本性不坏，由于是现世诞生，没有深渊里那些阴暗晦涩的性格，属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接近梅菲斯特也可能染白的类型，总之这个深海小姑娘是个好孩子。
最近让克缇帮忙照顾伤员她有好好照顾，帮忙包扎绷带什么都学习很快，克缇很讨厌疼痛，也不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且在梅菲斯特循循善诱下学习人类的观念，跟上岸抢梅菲斯特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
“最近会天降暴雨，还有台风登陆，这段时间克缇恢复了在大海中的力量，可以试着冲散笼罩城市的邪气，”克缇拍了拍胸口，这几天休息她的触手……哦，头发又长起来了，到达腰部后就停止，没有梅丽莎贝尔那么夸张，是个出落大方的好姑娘。
但是梅菲斯特不想被触手。
“你的力量能增强么……也是，那么对付贾巴沃克应该能更稳妥一些。”根据敌人减速就是自己加速的相对论原则，削弱敌人强化自己显然是优秀战术，梅菲斯特稍作思考决定采纳克缇的意见。
“而且克缇在想，如果和梅菲斯特亲密接触，学会梅菲斯特那种转化深渊魔力的方法，克缇有办法改变暴雨的法则，让雨水也充满净化的力量……嗯，克缇不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是认真想的主意！”梅菲斯特倒也不在意，克缇在他心里已经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肯定是有人教她的，现在能说出这个计划的不是修女菲蒂斯就是妮古拉丝了。
不过亲密接触什么的？梅菲斯特察觉到关键字。
首先，他摊开手，向克缇展示自己的深渊魔力，那是梅菲斯特所幻想的美好世界，接触这股魔力的深渊意识会受到侵蚀和改变，嗯。
以前深渊的力量会把人变成非人之物，不可名状，现在梅菲斯特试图将深渊生物变成可爱少女，美丽动人，这没啥错吧？
“所以，克缇你能明白这股力量吗？”梅菲斯特第一反应是让克缇模仿，你好歹也是深渊领主的女儿，学习模仿能力总该有吧。
妮古拉丝在一旁掩面，然后埋头在床上捶枕头。
“嗯……嗯……嗯……”克缇面露难色，她完全不理解梅菲斯特这股力量的来源，明明是熟悉的，却一点也搞不懂其中的规则，为什么就能抵抗并变化深渊呢？
梅菲斯特尝试引导她：“想象力，克缇，尝试发散你的想象力，去思考，这是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我对深渊的期待！”
克缇在努力分析了：“我试试，克缇很聪明的，不要吵！”
梅菲斯特讲解自己对深渊的看法，克缇凑近这股力量，怎么想都觉得梅菲斯特言行和力量不一样，他的话里充满伟光正，可那股力量本身充满随性和兴趣，说是美好愿望，却又像个人的私欲一样，所以克缇完全无法理解。
这时妮古拉丝动手了，看到两人的脸凑这么近，她一下按住两人脑袋，看准时机就吻在一起。
其实也算不上吻，就是嗑了一下，不过克缇的嘴唇很软，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涂过唇膏。
“啊！”克缇抖了抖，身体直接软下去了，原地瘫倒，脸蛋反应也大，梅菲斯特第一次见到少女的脸蛋能像蒸熟的螃蟹一样发红，应该说不愧是特大海鲜吗？咳，深海公主？
“真是的，妮古拉丝，这种时候不要捣乱啊，我们有在认真思考拯救城市的方法。”梅菲斯特抱怨道，克缇这次的提议很好，暴雨和台风算是天灾了，但来自大海，利用克缇支配水领域的力量也许可以做点什么，不然继续让奈娅丽丝制造混乱他差不多该投降了。
夜吼者最近追击的频率越来越高，梅菲斯特隔绝气息的魔力效果越来越好，后来几乎全靠东躲西藏来躲避，也就是贾巴沃克没来捣乱，如果贾巴沃克来捣乱的话克缇真有可能被抓走。
其实贾巴沃克是故意的，因为她想看奈娅丽丝会不会有气急败坏的情绪，但也不会做太明显，时不时还会出现袭击梅菲斯特。
“克缇，没事吧？不要在意……好了，你也真是可爱啊，不过是稍微碰了一下而已。”
“妮古拉丝姐姐给的漫画书上，这这这这就是接吻吧，作为公主的克缇和王子接吻，之后就会有孩子了！”
梅菲斯特急忙摆手，这真是经典的小孩子误解，梅菲斯特瞪了一眼妮古拉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给克缇看了什么啊？
“那倒不至于，这种知识是错的，只是简单亲吻哪里会有孩子呢。”梅菲斯特内心叹气，感慨一位上位者的生活常识是如此匮乏，深海里难道就没有鱼类繁衍生息吗？
克缇迟疑了一下：“可是……可是之后……不是会有鹤妈妈送来孩子吗？”
梅菲斯特甚至怀疑她把自己的本来目的忘了：“让妮古拉丝来送孩子说不定更靠谱点，还有不要再纠结这种事情了。”
妮古拉丝跟着点头：“没错没错，造孩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得让梅菲斯特把他的插头并入你的插座里才行啊。”
梅菲斯特跳起来给妮古拉丝头上一个手刀：“够了！我们现在可是面临奈娅丽丝威胁呢！”
这时候邪龙讨伐团的重要性就出现了，尤其是那位沃柏尔，起初梅菲斯特觉得龙杀血脉和沃柏尔之剑也就那样，没想到这位兔剑士对上贾巴沃克后居然展现出了几乎势均力敌的战斗力。
贾巴沃克嘀咕着剧本、天命什么的，与沃柏尔对战的时候居然有一丝狂热，所以那几次中途就忘了梅菲斯特。
夜吼者的事情，梅菲斯特谁也没有说，不过这种事情也好理解，他就简单说明自己身为术士被对方用诅咒追杀就行。
即使如此，梅菲斯特依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贾巴沃克没有火力全开，她的龙躯一直藏着掖着没用呢，目前是她们占据优势，可能没有到决战的时候吧？
克缇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头发翘起来，轻轻揪住梅菲斯特的袖子：“克缇很想相助梅菲斯特，也有点想帮助最近新认识的人，但是克缇也是上位者，本来……”
说到这里，克缇突然低头，好像在看某个小纸条，可惜在梅菲斯特察觉之前就收起来了，继续说道：“克缇要和梅菲斯特做交易！没错，缔结契约！”
梅菲斯特抓住克缇的头发触手，捏了捏，然后缠在手上拽了拽，克缇好像有点不高兴，急忙放手，叹气，看向妮古拉丝，妮古拉丝直接跑到远处捧着西瓜，一言不发。
“算了，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你要和我缔结什么契约？”
“克缇为你提供大海的帮助，让你的力量传遍城市，而你要答应克缇在一个房间共度一晚！”
克缇大声说道，接着卷住梅菲斯特的手。
“克缇要复活母亲大人，必须这么做，不去履行使命的话克缇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梅菲斯特太擅长敷衍人了，会说很多好听的话，哄克缇开心，克缇觉得这样持续下去太久了，必须现在、立刻、马上，缔结这样的契约，就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交易！”
梅菲斯特看到她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敷衍，这个娇小的少女终究是非人的存在，而且目的很纯粹。
轻轻摸了摸克缇的头，只好缔结这样的契约：“好吧，我答应你。”
反正克缇还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只是呆在一个屋子的话，就像一千零一夜那样给她讲故事就好了。
梅菲斯特对于哄孩子开心这件事情上……好吧，其实也没啥经验。
之后梅菲斯特和克缇开始讨论起魔法，大概就是通过仪式，将克缇当做中转站，梅菲斯特放出的魔力让克缇接收，趁台风来临、暴雨倾盆的时候，融入那片水的规则中。
利用自然奇迹什么的，需要相当庞大的魔力，梅菲斯特试着和克缇通感，感受彼此的想法都觉得难以接受，克缇的这孩子虽然天真无邪，但意识深邃无边无际，是货真价实的深海世界，漫长而久远的记忆之海是梅菲斯特无法习惯的事情。
可是不习惯又能怎么样？不去尝试吗？梅菲斯特只能忍受着不适，去理解和了解克缇的精神世界，而克缇也匆匆回顾了梅菲斯特的过去，从他童年开始了解，人类那短短二十年的世界对克缇来说就是翻本书的功夫。
只是《梅菲斯特》这本书怎么评价呢？前面十几年都还好，最近几年实在是……
“原来造孩子是这样的事情？妮古拉丝阿姨说的这样那样的事情，好厉害……这个阿露艾露玛，还有绯蜂、奥特琳德……居然露出那样满足的表情，好厉害！”
说实话通感这个能力相互读取记忆，虽然对学习技能有好处，但也会把隐私暴露无遗，梅菲斯特这个行走的XP机器当场就丰富了克缇对人类的认识。
上岸时评价人类像水猴子一样还真是抱歉了，人类比水猴子会玩多了。
之后克缇也忍不住嘟着嘴抱怨，心说你个梅菲斯特能对其他女孩子敞开心扉，为什么对她不行？
这一刻，克缇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梅菲斯特还在理解怎么支配水领域的时候，克缇已经把他的此生看完了，然后面红耳赤，和妮古拉丝激烈讨论，妮古拉丝表现出老司姬的样子，给克缇认真解说。
这进一步让舰娘瞪大眼睛，她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不过现在不是搞怪的时候，克缇感觉被夜吼者欺负了，现在的想法不是逃跑而是要找场子，她还是觉得自己堂堂克苏鲁的女儿不能这样任人欺负。
阴雨天继续，笼罩特诺奇尼特兰城的雨水仿佛也冲散了一些血腥味，雨越下越大，许多居民躲在家中艰难等待，街道上也有很多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城市治安还在恶化中。
克缇说距离台风登陆还有两天，接下来雨水只会越来越大，异常魔力气候几乎让城市终日见不到太阳，夜晚就更加黑暗了。
现在繁星之慧教团四处传教，普通居民也会突然信教，变成狂热份子，化身法外狂徒在城市制造灾难。
城内情况这样恶化了，进入城内镇压叛乱的军队纪律却不是那么好，梅菲斯特听说特诺奇尼特兰军和城内治安官的矛盾频频发生，经常有士兵酗酒闹事，谬琪娅也从一些魅魔那里听说了他们白嫖的消息。
但是王族和议会都摆了，没人管。
压抑许久的特诺奇王这回下定决心摆烂，不管了，等狗饿了自己呼唤主人。
邪龙讨伐团和军队也有过摩擦，抱怨颇多，不过这边都是有地位的人，抛开勇者不谈，东国这边实力本身就代表地位，能骑乘飞龙的人怎么看都不好惹。
特诺奇尼特兰的法师机构现在也陷入混乱了，梅菲斯特经常能感觉到他们的术士跟抓瞎一样四处调查，有时候成功扫荡暗中的怪物，有时候……有时候梅菲斯特赶过去的时候，可能发现术士本身变成了怪物。
“不仅没有好好解决敌人，稳定局势，还在这里添乱，这个国家的人这么缺爱和渴望力量吗？”梅菲斯特都着急了，真正的敌人还没有打败，理应是友军的人类却开始投敌了。
现在的情况让人联想史书上那些轻易毁灭的城市，这个世界没有大规模的汽油弹也没有两个男孩，但毁灭起城市反而轻松许多，效果堪比浣熊市，真发生大规模灾难是灭绝式的毁灭，寸草不生。
偶尔也会想过东国人的死活和他没关系，但唇亡齿寒的道理也会跃入脑海，毕竟深渊这玩意帝国也在对抗，这要东西方向都折腾出黑森林那就该考虑逃亡宇宙了。
梅菲斯特现在继续上工，在万军之主教会废墟周边修路灯，大教堂正前方有个空旷的广场，教会里面神像修修补补还能用，菲蒂斯表示在这里祈祷可以得到万军之主的回应。
梅菲斯特一阵沉默，随后反应过来不同神明之间是可以串线祈祷的，或者说是布雷希特神权国的那批神明之间关系还算……和睦吧？嗯，和睦。
万军之主教皇避难了，教会印象里还是在，难得剩下一些有节操的神官说着什么“有了赎罪机会”这样的话自发重建教堂，姑且将废墟清理起来，展开真正的救济工作。
之后梅菲斯特就把克缇搬过来，深海的公主要在广场这里展开结界，汇聚水的力量。
昨天晚上梅菲斯特依然是带克缇玩猫捉老鼠，早上起来克缇开始铺场设置环境，风暴聚集过来，靠近海边的城市就是这点不好，台风来了，人在外面都站不稳。
不过这样也算筛选机制吧，靠大自然的力量驱散闲人，连普通士兵也必须躲在建筑里，这片战场现在只剩下梅菲斯特和邪龙讨伐团了。
其实这是个相当明显的陷阱，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片广场是针对贾巴沃克布置的战场。
贾巴沃克看了都摇头，那也太针对了，让夜吼者去抓克缇吧，谁拦谁死，她自己上有点够呛，沃柏尔之剑和她有宿命的对抗，再加上环境和灯光，邪气放不开，很难的。
这一天贾巴沃克看梅菲斯特表演，夜幕降临，夜吼者开始出现，巨大的怪物看着人多的地方就搜索，这一回克缇没有躲藏，依然站在教堂前方的广场，头发散开，章鱼触手把身体支撑起来，搅动着头顶的天空，汇聚成巨大的漩涡。
贾巴沃克和可可佩利站在一起，现在国王一家出去狩猎玩，去其他城堡休息，她们两个在城市肆无忌惮屠杀贵族，可开心了。
“你对那个傻姑娘还真执着，有什么必要吗？”
“哪怕是碰到一次，给她种下执念，未来也能利用这点影响克苏鲁，让她站在我这一边，只要持续引动大海上升就可以了。”可可佩利不在乎与谁合作，在秩序搭建的世界里，只要随便抽掉积木就行了，引起混乱自然有机可乘。
这段时间繁星之慧教团接受奈娅丽丝的启示，四处传教和破坏城市基础建设，对各个教会有针对的袭击，效果很好，虽然外面的世界被塔薇儿和诺登压制了，但这片领域又重新回归她的支配下。
可恨的是那只羊太讨厌了，夜吼者只能按照“规矩”行动，不然就是瞬移突脸直接把克缇抓起来。
别看妮古拉丝什么都没有干，妮古拉丝在这里杵着，彼此的力量就相互限制消耗，谁也做不了出格的事情，大家都变成普通人，夜吼者也就是个巨型生物而已。
再加上羊车冲锋，奈娅丽丝的存在时不时还被撞迷糊，失去对梅菲斯特的监视。
这几天台风，妮古拉丝也是不要命地冲撞，持续发起进攻，不惜成本和意识，具体表现其实是妮古拉丝的化身在现实中越来越容易犯困，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深渊领主其实不觉得这是什么代价，在过去愚钝无知没有理性的时候，这都是很自然的攻击方式，就跟动物一样绞在一起撕咬，相互伤害，谁也杀不死谁，又不松口，过个百来年觉得无趣再分开。
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发展。
至于现在么？可可佩利也不得不捂着肚子，扶着墙，她得承认妮古拉丝这个笨蛋比较头铁。
“你看起来在咬牙？”
“是啊，有了灵魂的身体会产生不必要的情绪和感觉，这具身体的灵魂也快维持不住了。”可可佩利说道，她们这些化身说是奈娅丽丝的分身，但又都是独有的灵魂，大可以说是精神分裂，却又有共同的目标，必要时相互分享情报。
除了某个奇怪个体，爱丽丝中了以梅菲斯特名字命名的毒药后就异常了，奈娅丽丝们仍未知道那天爱丽丝所遭遇拷问的过程。
那段时间奈娅丽丝对爱丽丝能和塔薇儿、妮古拉丝一起喝茶感到疑惑，后来觉得这是个挺好的机会，冬天发起攻击也让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一阵好受。
说白了，大家相互贬低，塔薇儿笑其他深渊领主脑子不好，奈娅丽丝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相互都觉得把对方耍的团团转。
结果真对抗的时候，塔薇儿阴招和底牌频繁出动，奈娅丽丝也是发动叫家长战术，彼此也奈何不了对方。
如今无名之雾和黑暗也成了不稳定因素，引祂们频繁袭击塔薇儿和奈娅丽丝之后，这两个老东西也开始接受现实的资讯和信息，塔薇儿频繁将梅菲斯特的那种力量散播出来，这两位要是也诞生人格说不好站在哪边。
毕竟吧，现在许多上位者开始化身成人，他们在这个世界行动的最大理由是……好玩。
说真的，深渊这边跟酒厂一样，除了奈娅丽丝和一个敲鼓的工具人，就没人期待深渊意识醒来。
贾巴沃克这个乐子龙也不会喜欢被吞噬的未来，里奥伯特是个人类整天都在想着构建和谐社会。
“唔……！”突然可可佩利又捂住脑袋，额头渗出血迹，“妮古拉丝这家伙真是太烦了，她的战斗风格没有美学可言，任何时候都是压上自己的一切碾压过来。”
“就没有办法杀死她吗？”贾巴沃克笑了，对奈娅丽丝也搞不定的事情感到有趣。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让她被黑暗吞噬就好了……”可可佩利擦了擦血迹，人类的身体好玩是好玩，但是很不方便，会受伤会痛，“不过放弃吧，这条时间是最棘手的一局游戏，两个世界群星归位的瞬间出现的灵魂，被赋予了天然的戏剧性……不，就好像是汇聚两个的力量创造的独一无二的灵魂，只不过被赋予了一个凡人的记忆而已，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贾巴沃克忍不住笑了：“就那个梅菲斯特？贪恋美色的小鬼？冲动易怒还有点幼稚？对女孩子们有着无意义温柔的人类？如果是真的，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可可佩利的眼瞳中倒映着无数死者的光景，那都是不同的梅菲斯特：“不说原本的梅菲斯特，就是这个孩子也经历了无数悲剧的结局，将无数的悔恨和期望集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在异常的时间，任何察觉到的人都同情他的遭遇给予帮助。”
贾巴沃克想了想：“这是塔薇儿和诺登的力量？这样一来这局游戏岂不是很不公平，即使我们赢了无数次，但只要输了一局游戏就会前功尽弃？”
可可佩利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所以我们也是一样，这一轮时间可以输无数次，但只要赢一次就可以翻盘。”
看着夜吼者立于城市之中，可可佩利看着自己的化身之一朝广场移动。
克缇操纵水的领域，天空也是电闪雷鸣、风雨呼啸，引用自然奇迹之力疯狂攻击夜吼者，不过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夜吼者身上毫无波澜，将一切视若无物，大步流星向前走着。
可可佩利伸出手，感受冰凉的雨水落在手上：“又是这个夜晚，上一次还是把梅菲斯特身边的人屠杀干净，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呢。”
贾巴沃克设想了一样那样的场面：“啊，那这个男人肯定哭得很伤心吧？好想看一看那样的表情，说不定很有趣。”
可可佩利表示遗憾：“那你可要失望了，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越是陷入绝境时越会拼命抵抗，他的词典里就好像没有放弃两个字一样。”
不同的故事里，没有塔薇儿他们帮忙，梅菲斯特一个人来来回回对抗奈娅丽丝，每一次都像个打不死的小强，把他逼到绝境身心无比疲惫才会死去，现在有了塔薇儿她们帮忙简直如鱼得水。
“不过，他在我的夜吼者面前也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放弃克缇逃跑，要么就这样被撕碎，选择吧……”
广场，克缇已经完全暴露在夜吼者的视野里，无论是用什么样的力量都没办法阻挡夜吼者的脚步，双方的差距完全太大了，克缇嘟着嘴一起快哭了。
这是一个小孩子用尽全力捶打大姐姐胸口却无法撼动对方分毫的无力感。
夜吼者伸出手，即将卷住克缇时，克缇的身边打开一个虚空裂隙，自然是梅菲斯特。
“克缇。”他本来是警戒贾巴沃克，虽然布置了明显的陷阱，但也害怕她和夜吼者联手突袭，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准备好了！”克缇贴在梅菲斯特怀里，一起握住深渊之星魔导器，魔导器的折断分裂、折叠、展开，魔力在前方汇聚成长枪，同时梅菲斯特的头顶的王冠展开，四周的雨水突然停顿了。
每一颗雨滴都在天空停止了坠落，世界彷如静止了一样，只有夜吼者伸出的手一点点逼近，那宛如连天空都要遮蔽一般的巨物即将落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梅菲斯特这里开始，每一颗水珠都在充盈魔力，无限闪耀，好像黑暗中接连点亮的烛光，无限扩散蔓延。
在夜吼者混沌的注视下，周围的世界突然充满了光，呼啸而至的魔力洪流撞碎了夜吼者的触手，一下将广场撕裂得七零八落，接着更多的停滞在天空的水滴泛起星星的光泽。
就好像暗淡的星辰突然绽放光芒，不止是广场，整个城市、云层和更广阔的土地，任何被克缇所支配的领域都受到梅菲斯特的侵蚀。
梅菲斯特握紧魔导器，全力全开，前方的魔力汇聚成足以猎龙的长枪，足有数十米长，克缇看到这股光芒撕裂夜吼者的手臂，忍不住露出胜利的笑容，更开心地握住梅菲斯特的手，一起推动枪锋向前。
“……”可可佩利一阵愕然，然后释然。
夜吼者从伸出的手臂开始，被那股光芒侵蚀，躯体崩解，一直到后背，都被这白色的魔枪贯穿，最终失去半个身体，轰然跪坐在地上。
剩下的身体也在漫天光雨之下缓缓消失。
“哇哦~居然被干掉了，这也在你的预料中吗？”贾巴沃克刚才一瞬间观察到了可可佩利的失态，心里一阵满足。
“不在哦，集合了诺登、塔薇儿和克缇的权能，还有梅菲斯特现在新的改变，夜吼者也被跨越过去。
在不同的时间就是这样，从死在猎犬嘴里，到莫名其妙掌握对付猎犬的方法，后来能熟练抵抗各种各样的深渊之物，明明对不同的时间毫无知觉，却仿佛能从死亡之中积累经验一样，我们就这样一遍遍看着他跨越死亡，产生好奇。”可可佩利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
夜吼者虽然消失了，但她的领域还没有失效，只是这座城市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想在最后发挥一下余热。
“贾巴沃克，这座城市就让你随心所欲发泄吧。”可可佩利要去专心对付妮古拉丝了。
“酷欸~有什么要求吗？”贾巴沃克呼唤出心爱的镰刀。
“不要让梅菲斯特太得意了。”就算现在的梅菲斯特会取得胜利，那就让他在废墟上唱赞歌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贾巴沃克就笑纳这份好意了。
这场枯燥的舞台剧到了她表演的时候，只是一下举起镰刀，城市就在微微晃动，这份晃动很快化作剧烈的地震，城市中心的王宫崩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邪气从地下涌动，和净化的雨露分庭抗礼，巨龙的咆哮声从大地之下鼓动，最终冲破地壳。
龙吼的尖啸声先是撕裂天空，将云雾吹散到百里之外，作为随心所欲的开幕，接近百米的巨龙首级跃入人们的视野中。
“……沃柏尔团长，你的祖先曾经是怎么斩下邪龙首级的？”
“我现在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邪龙的本体像是在啄破地壳这个蛋壳，同时周围傥的土地在塌陷，王宫陷入无底的洞窟，巨龙的身躯继续延伸，张开翅膀的同时邪气一同向两侧弥漫，整个王都都仿佛笼罩在无边黑暗中。
邪龙贾巴沃克光是身躯就仿佛会移动的山脉，涌动的邪气无法估量，梅菲斯特看了良久才收回目光，轻轻放下克缇，开始召唤星辰的坠落。
“小心！”发出喊声的是沃柏尔。
此刻一条可以用公里来计数的巨大尾巴一路碾碎建筑，从远处扫来，摧毁沿途所有可见的事物。
所有人都在匆忙逃离攻击范围，只有舰娘迎上这完全超越她的巨尾，伸手向前推去，一艘虽然还算大，但在邪龙尾巴下显得格外渺小的风帆舰挡在梅菲斯特侧面，几乎瞬间就被碾碎了。
但舰娘的手却撑住龙尾，居然缓缓将其速度减慢，最后完全停止。
“梅菲斯特，天命所归之人哟，能打败夜吼者真是了不起呢，不过那样的力量你还能再使用吗？现在开始，我要做一做符合邪龙身份的事情呢，以这座城市为赌注，我们来做个竞赛游戏吧，看你们能不能在我毁灭这座城市之前，打败我呢？”
只见贾巴沃克缓缓落在这条巨大的尾巴上，背靠满月，从高处看着梅菲斯特，眼里只有充满欢喜。

这邪龙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大了。
以人类之身和这样的巨型古龙战斗多少有点……呃，不方便？起码得开个工程起重机巴尔加来吧？
梅菲斯特感觉这头贾巴沃克的龙躯比上次看到的还要巨大，不晓得在深渊吃了什么能这么大，当然，梅菲斯特也不会恐慌，因为在莉薇露的箱庭里见过龙神的翅膀，那体积是透着大气层看的。
宇宙生物什么的……梅菲斯特感觉人类也只有叫来一艘全自动无畏舰能打一打了。
梅菲斯特重新架起魔导器，魔法扩散的声音大声质问：：“贾巴沃克，你想做什么？”
贾巴沃克欣然回答，龙的躯体撕裂王宫，当它的身体全部舒展开来时，整个城市都在颤抖：“这不是一目了然么？作为历史上有名的邪龙，就连名字也被你们所遗忘，今日就在这群星见证之下，让这个名字再度传播这个世界！让人们生活在恐惧的支配中！你应该感到高兴哦梅菲斯特，我将亲自为舞台拉下帷幕。”
“真是不可理喻，换言之就是想看到世界燃烧吧，单纯而恶劣的施暴欲。”梅菲斯特十分紧张，错估了贾巴沃克的躯体，毕竟就是怪物猎人也没有说杀死这样体积的龙。
更何况贾巴沃克也没有所谓游戏里那样发光的弱点，全身漆黑鳞片布满邪气，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在城市里打滚都能将这个城市摧毁。
最重要的是随着她出现、随着她咆哮，整个城市的居民彻底清醒，强大的魔力气场冲散台风之后，人们清晰可见月光之下的邪龙，强烈的恐慌引起大规模逃亡。
“那换个角度，梅菲斯特，你想想死于恐惧和扭曲的人们，他们的灵魂是否会受到污染？经过我收割的灵魂，让它们以另一种姿态游荡在这个世界中，既不能回归正常的秩序，又不能从混沌中解脱，永恒存在于这片大地之上，时刻告诉你们深渊的存在，这不是很有趣吗？”立于龙躯上的贾巴沃克轻轻抬起手，向天空呼唤着什么，招来庞大的邪气，刹那间夜空又被黑暗覆盖，并形成新的漩涡。
有些奇怪，这个动作太过刻意了，或者说好像见到贾巴沃克的时候，好几次她都会试图用邪气笼罩自己的存在，这固然逼格拉满，毕竟翻手云覆手雨看起来就很强的样子，令人心生畏惧，但从实际来看更像是多此一举，凭空就要浪费大量魔力来维持这样的场景。
作为邪龙她的力量固然强大，但也不是这么浪的，贾巴沃克也不像是会自讨苦吃的人。
“哎痛痛痛……”梅菲斯特正在思考时，身边撕开一个虚空裂隙，一身破烂的妮古拉丝从里面爬出来，大大咧咧坐在梅菲斯特身边，一边喘气一边抱怨，“我这里打完了，不过也仅限于此了，现在没啥力气……”
“所以你出来就是给我一个惊喜吗？”梅菲斯特确实有一瞬间想依赖妮古拉丝的力量，结果一看她的身上，今天两个魅魔角都断了，衣服破烂到可以收入cg的程度。
“唔，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感觉没错啊，眼前这个邪龙改变环境的做法不是多此一举，而是她必须这么做，你仔细感应一下。”妮古拉丝轻轻揉了揉脑袋，她那边的战斗其实不能用战斗来说，两位深渊领主更像是相互抵消，简单粗暴而且直接。
换做人类来说，就是你砍我胳膊，我也对应砍你的胳膊，两边一人一刀看谁先受不了，现在妮古拉丝就是需要喘口气的阶段。
当然，也不是不能帮忙，不过普通人的生命对她们来说毫无意义，现在重要的是梅菲斯特能不能自己解决。
梅菲斯特会求助知识或者方法，能要到什么魔法当然好，所以按照妮古拉丝说的急忙感应四周，稍微明白了一些。
现世，说白了还是现神们的地盘，星球拥有自己的意识、热心的现神们也不会允许大规模污染，现在笼罩天空的邪气周围，各种神罚已经在酝酿了，贾巴沃克这样搞事，企图摧毁一座大型城市，就必须拿出一半以上的力量形成防御壁垒，来避免这些现神直接降临把她撕了。
但是贾巴沃克也稍微错愕了一瞬间，因为看到妮古拉丝而不敢轻易动手，可是那边妮古拉丝好像就跟梅菲斯特嘀咕了一下，世界就产生了撕裂感，下一秒妮古拉丝又消失了。
在梅菲斯特眼里，她是佝偻着身体，揉着胸口慢悠悠离开，在贾巴沃克眼里妮古拉丝的消失毫无预兆，不过还是松了口气。
梅菲斯特再次看向贾巴沃克，心态也调整过来，想劝她善良：“收手吧，外面都是现神。”
当然也只是想想，放开感知域，聆听城市里各种声音，恐慌蔓延，在邪气污染下，在人群踩踏下，无数生命正在消失，梅菲斯特抿了抿嘴，关闭感知。
“绝不会让你摧毁这个城市。”近在眼前的生命凭空消失，就像看到有人不慎跌落铁轨，明明都抓住对方的手了，最后却偼只能拽上一只手……
贾巴沃克轻轻贴着镰刀：“真是天真的话呢，这座城市究竟会变成什么样……那，就看你够不够努力吧。”
话音一落，古龙仰起脖子，低下头，猛烈的火焰在嘴里酝酿。
有着超巨型身体的古龙对着脚下喷火，王宫瞬间化作岩浆地带，充满邪气的紫色火焰猛烈喷发，扩散，先是点燃王宫，然后往前抬头，形成一条笔直的龙息，即使在地图上来看，也像是用尺子在王都上画了一条笔直的线，宽约七八米的地带被直接焚烧，龙息也在持续燃烧。
就在邪龙准备左右甩头的时候，从天而降的集束炮将邪龙的头狠狠砸在地上，梅菲斯特的魔法构成，犹如彗星坠落，接着邪龙讨伐团的成员从四面八方袭来。
梅菲斯特和这些人并不熟悉，彼此之间却立刻达成默契，法师们一起魔力共鸣，战士们开始试图攀登邪龙的躯体。
“梅菲斯特阁下，能听见吗？”一道念话传入梅菲斯特脑海。
“可以，请说。”梅菲斯特继续压榨魔力，展开重力魔法，尝试限制贾巴沃克的行动。
“请掩护我登上邪龙的头顶，我想，如果将沃柏尔之剑刺入她的首级，一定能斩杀邪龙。”沃柏尔的声音充满决绝。
“我不理解，为什么……好吧，不过这样太危险了，你有把握吗？”梅菲斯特遥望了一眼这位兔剑士，他乘在同伴的飞龙上，正在试图向邪龙靠近。
几位不知名的勇者也各自展开神力，在这片黑暗大地上诸位绽放不同的光辉，不同形状的王冠。
“沃柏尔之剑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是以讨伐贾巴沃克为概念而存在的魔剑。曾经贾巴沃克对我族的诅咒是保持人类的意识变成真正的动物，最终被狩猎食用摆上餐桌，但是古龙们帮助了我族，所以请相信，沃柏尔之剑绝对可以斩杀贾巴沃克，我族就是为斩杀这头邪龙而存在的。”沃柏尔并不避讳，直接解释了原因。
为了讨伐邪龙，一丝疑虑也不能有，沃柏尔不仅是告诉梅菲斯特，也传达所有团员，给予众人信心。
毕竟，在场众人并不怕残酷的战斗，大家唯一害怕的事情是失败，没有希望。
“明白了，那么为你开辟前进的道路。”梅菲斯特停下念话，甩动魔导器，将空的弹匣抛开，装填一盒新的魔力弹，然后呼唤舰娘和克缇。
“克缇，拜托你在地面构成水的领域，如果有人被击坠了，希望你能拯救他们。”梅菲斯特要保护己方成员。
“克缇对普通人没兴趣……”克缇第一反应是拒绝。
“听话，克缇。”梅菲斯特的语气严肃，有着一丝命令和不容置疑。
这本来立刻激起克缇的反抗情绪，但注意梅菲斯特那前所未有认真的眼神，克缇又怂了，比遇见夜吼者怂的还快。
“我知道了。”克缇承认她的声音又大了。
“回去之后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所以请你不要让我失望，拜托了，保护好大家。”梅菲斯特语气一松，还是安慰一下这个小姑娘，“然后，舰娘，和我一起登上邪龙的躯体。”
“明白~！”舰娘倒是一声欢呼，轻松答应。
三个浮游单元缓缓落下，两个攻击单元漂浮在梅菲斯特身边，一个浮游盾挡在前方，梅菲斯特低空掠过，一把抓住舰娘的手飞向贾巴沃克所在的地方。
这时邪龙各个方向也数百人发动魔法进行攻击，城市里那些强大的神官也迅速加入了战场，许多石像鬼和巨像被启动。
即使在人潮往外逃亡的时候，依然有大批神圣的战士逆流而上。
在梅菲斯特这边发起攻击的时候，贾巴沃克也挥舞镰刀，发出狂气的笑声，发起攻击。
在场总共四位勇者共同盯上贾巴沃克的人体，沃柏尔那边径直朝龙首方向飞去，梅菲斯特本来也要跟过去的。
但是有着恐怖战力的贾巴沃克即使面对四位勇者也没有被压制的迹象，首先是有着符合巨龙的蛮力，简简单单一轮镰刀就劈开两位勇者，狂气摇摆的身体随着镰刀破空斩击，又一位勇者被踩住武器，踢落到地面，最后转身横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勾住第四位勇者，甩了两圈，最后投向远处，砸进建筑内。
接着贾巴沃克对准沃柏尔的方向发起连续斩击，镰刀的光影无限扩散，构成足以横贯天空的利刃，交错的刀光任凭飞龙上下躲避也无济于事，几头飞龙均受伤坠落。
梅菲斯特拉着舰娘向贾巴沃克的方向抛去，自己的防御单元飞向沃柏尔，沃柏尔一下拽在手里，拖着他继续向前飞行，而贾巴沃克这时也扑了过来。
她对周围的勇者并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梅菲斯特本身，在脚下踏出气浪，纵身飞跃过来，在半空时镰刀凝聚深渊黑暗，甩动着挥出，直飞一道长达百米的巨大刀光，这样的攻击不只有一下，而是连续七次，每一次都精准砍在梅菲斯特身上。
纵然白色的护盾格挡了刀光，这条刀光也只是在梅菲斯特的位置稍微停顿，分开两半的刀光继续飞舞，所过之处不管是建筑还是城墙都被一分为二，尤其是在梅菲斯特身后，宏伟的城市凭空矮了一截。
这样的攻击令被波及到的人同样惊慌失措，地上逃难的居民直接掀起一股血雾，前来攻击贾巴沃克的战士们也有伤亡。
如此犀利的刀光，除了梅菲斯特与几位勇者，以及沃柏尔能破开之外，其他人只有躲避而无法抗衡。
“话说回来，你觉得我会轻易让那个沃柏尔接近我的身体吗？”说话间，龙躯周边燃起一轮邪恶的火焰，从地面犹如火山喷发般升起，然后遍布超巨型邪龙每一个鳞片，光龙息温度就足够让人难以接近了。
与此同时这些火焰就像水汽一起，从里面冒出一个个巨大的火球，这些火球阻挡在沃柏尔前进道路上，一颗颗爆开，刺眼的强光顿时吞没了沃柏尔，但是护盾系统连接着梅菲斯特的魔力，反深渊的魔力护盾有好好保护这位战士，只是他们被冲击波给震退了百米，之前的努力白费了。
与此同时，梅菲斯特抬起深渊之星，下一秒就听到锵的一声，贾巴沃克的镰刀狠狠砸了下来，梅菲斯特飞行的姿态也被压了下去，几乎要坠落地面，也是和贾巴沃克抵抗了好久，在距离地面还有两三米的时候撑住了。
刚刚停下，舰娘从贾巴沃克背后展开攻击，钢拳毫不留情打向贾巴沃克，贾巴沃克也如真正的巨龙一样毫不退让，转身甩尾，动作优雅，击退舰娘，再突然张开翅膀，轻轻一折，挡住梅菲斯特的魔炮。
接着镰刀如同飘忽的毒蛇，突然袭击，梅菲斯特身边的护盾被打得忽明忽暗。
刚刚被击退的几位勇者现在同时赶来，一齐来到的还有巴纳伊和几位龙骑士。
“梅菲斯特阁下，坚持住！我们来帮你！”
“啊，烦人的声音真是络绎不绝，不要来打扰我和梅菲斯特的热舞啊。”
贾巴沃克背着镰刀，脚下也展开魔法阵，四周空间震动，梅菲斯特感应到空间碎裂的预兆。
“诸位，小心，快躲开！”
所有人身边都出现了不可思议的龙爪，犹如幻影，却能死死抓住他们，好几位战士被狠狠拍在地上，有人躲开，也有人被打倒。
下一刻治愈的力量从天而降，神术降临，修女菲蒂斯拿着长杖缓缓从天而落，咏唱神祷，受伤的人们身边撑起屏障，快速治愈。
勇者们也都有贾斯汀一样的韧性，热情而豪放，即使最年轻的那位已经遍体鳞伤，依然向贾巴沃克冲了过去，给梅菲斯特的讯号就是以他为肉盾尽情展开攻击吧。
可是，面对贾巴沃克的严防死守，梅菲斯特一时间也想不到破局的办法，一边躲避贾巴沃克的攻击一边支援同伴，在这个过程中用为数不多的时间来思考利用贾巴沃克的弱点。
她招来的黑云如同结界一样，抵挡外部神力对她的攻击，如果能破开这个结界、天空的漩涡，是不是就能引来神罚的力量？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各自算计也不一样。
现在的局面是，特诺奇王运筹帷幄清算不听话的飞鹰走狗，可可佩利破罐破摔掀翻棋盘，邪龙贾巴沃克肆虐城市，这人类一思考，世界就在发笑，出去旅游狩猎放松一下王都没了。
贾巴沃克在凡人眼里已经算是群山，这怪物放前世也属于巨型哥斯拉拆迁，在王都里四处打滚就够凡人受的，现在居民出逃，外面又是台风，也就是克缇帮忙庇护一下，众神的力量现在被阻挡在外界。
提灯女神这时候都着急跳脚了，一下子多了太多病人，她的领域有些忙不过来，因为治愈病人又不是直接天赐祝福把病人奶好，突然大规模的疫病、邪气、诅咒降临，她那温和的力量帮助有限。
作为姐妹教会的治愈教会虽然会帮忙分摊一些压力，但东国勉强、大概算是和平安定吧？总之艾因耶利哥联邦王都的人口三十余万计数，这包括内城外城到郊区和各种闲杂人士。
现在神仙打架人们四散而逃，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和邪龙的战斗还在持续，沃柏尔努力想要靠近贾巴沃克龙躯，贾巴沃克人形确实不容忽视的存在，一人一龙将众多强者拦截在百米开外，根本没有进展。
战斗也从一开始4位勇者，打着打着增加到6位，梅菲斯特一开始不是很熟悉他们，最初是光辉、战争、商人和森林相关的勇者，后来万军之主和治愈教会的勇者也加入战斗。
人类对抗深渊之力的实力差距还是挺绝望的，但这些勇者意外越打越勇，随后还有治愈能力不逊色他们战斗力的修女菲蒂斯，以及众多龙骑士和沃柏尔父子。
贾巴沃克的攻击大体上是雨露均沾了，各路强者在这时候团结起来，防御、攻击一体化，法师们给予前排职业各种护盾，以及对贾巴沃克各种限制，看看这讨伐战，以一敌多就是这个下场。
这也是里奥伯特心中的痛，每次打倒一个人准备补刀斩杀就有人挡刀，重伤者被拖走只过了几分钟又生龙活虎。
“………………”
贾巴沃克醉心于散播恐惧，追求梅菲斯特的力量，却不满足和这些人战斗。
躲在幕后的大姐姐干嘛要拼命嘛？
一心几用，尾巴横扫城市，赶走杂鱼，巨翼涌动魔法不断有轰雷落下，两只利爪时有扑击让地上鸡飞狗跳，贾巴沃克用龙躯掩护人体，将战场分割，龙息点燃了城市，人躯尝试逐个击破。
“休想得逞！”梅菲斯特这会儿死咬贾巴沃克六点位置，就是往人家身后蹿，魔弹和魔炮轮流招呼。
“死缠烂打的家伙。”梅菲斯特在这群人里算最强的，力量还有克制，以及那边虎视眈眈的沃柏尔。
在场都是老油条了，就算年轻人也能看出贾巴沃克的意图，只是为了躲避雷炎与地火，有些人的精力被缠在眼前反应有点慢，不过在梅菲斯特缠住贾巴沃克之后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有危险的是城市，王宫基本夷为平地了，内城这些富人死的死伤的伤，有之前被暗杀的，有现在死于不明范围攻击的，贾巴沃克钻出来的地洞涌出岩浆追上相当一部分人。
战斗持续，地动山摇，这边的魔力波动足以传遍百余公里，所以又有新的增员，天空落下天使，还有龙的踪影。
没错，热心的神圣存在以及附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生物也加入战场，天使震撼于传说中的古龙如此庞大。
还有一些巨龙，呃，它们看了之后不太敢靠近，只敢在附近稍微帮人类打点魔法伤害意思意思。
邪龙耶，稍微打听一下是传说中的贾巴沃克，来到这里的岚狱龙有些怂，因为它的身体和贾巴沃克龙躯比例就像猫和老鼠，稍有不慎被咬住了就一波带走了。
现在场面是僵持，战士们无法破开贾巴沃克的防御以及龙躯的龙鳞，贾巴沃克也无法有效杀伤现场的人。
修女菲蒂斯再次使用神术大地鼓动，勃勃生命气息降临，大幅度恢复人们的生命力，同时救治受伤的路人，让更多人尽快避难。
战斗似乎就这样僵持了，贾巴沃克龙躯持续移动，不把城市摧毁不罢休，梅菲斯特帮助沃柏尔又进行了三次突破，均已失败告终，贾巴沃克身上时不时喷涌的邪气冲击波是最大的妨碍。
但是没有关系，就在这时，同样一头遮天蔽日的暗魇龙从天空降临，虽然小了贾巴沃克两圈，但体积还算对等，能抗住贾巴沃克的攻击，而且莉娅更敏捷。
不同于贾巴沃克纯粹的龙躯肉搏，莉娅化龙刚一落地，龙爪就涌动漆黑的雷电，形成百米长枪，狠狠打在贾巴沃克龙躯身上，贾巴沃克的龙躯微微一晃，接着暗魇龙尾巴卷着足有七十米的大剑，用尽全力甩尾斩击。
“贾巴沃克，我替父亲伊克斯威向你问好。”原来新来的古龙种是莉娅，魔族国之王降临战场，所有光明阵营的人微微一愣，然后把问题抛到脑后，反正现在贾巴沃克是靶子。
莉娅的身体虽然小于贾巴沃克，但补上己方阵营没有巨型生物的缺口，勉强和贾巴沃克顶在一起，相互拍击撕咬，莉娅咬住贾巴沃克脖子，贾巴沃克就咬住她翅膀。
因为莉娅的存在，相当一部分魔法落在她身上，被厚厚的魔力壁垒和鳞片抵挡，沃柏尔躲在莉娅的翅膀下悄悄潜伏，梅菲斯特虚空漫步突然出现在沃柏尔身边，抓住兔勇者的手。
“嘘，收敛气息。”梅菲斯特用躲避夜吼者的方法笼罩两人，有莉娅分摊压力，邪龙讨伐团和勇者们集体围攻贾巴沃克人身，梅菲斯特得以抽空搞偷袭，突然消失。
殊不知贾巴沃克很在意他，发现梅菲斯特消失了，就开始警觉，但是没用啊，现在真是千百魔法大飞行，活生生把战场打成了魔法与神术的百科全书，龙骑士涌动龙血的力量从天空跳跃坠机。
不过也有龙骑一个后跳不慎落在贾巴沃克的攻击魔法里。
“伊克斯威，很久远的名字啊，啊~好像想起来了，那个沦为蜥蜴的家伙吧？难得能听到老友的名字，真是不甚欣喜。”
莉娅不是贾巴沃克的对手，体型上的差距就相当于拳击手重量级的问题，贾巴沃克一巴掌能把莉娅拍个踉跄，莉娅只有靠敏捷和现在神奇的龙剑术和贾巴沃克对抗。
一会儿是尾巴卷着魔剑，一会儿是尾巴叼着魔剑，莉娅的龙姿态相当灵活。
战斗继续僵持，梅菲斯特和沃柏尔悄悄潜行，落在贾巴沃克背脊上，由于它和莉娅战斗激烈，实在是难以直接落在龙首上，只能退而求其次，然后如同爬山一般缓缓登顶。
好消息是，又有新的援军出现，几头炎辉龙使用传送魔法出现在天空，一眼看到地上的贾巴沃克。
“果然，贾巴沃克出现在这里了………………好大！！！”
除了莉娅和闻讯而来的龙，还有一批专门飞来寻找贾巴沃克的龙，炎辉龙一族是这个时代有组织，并且建立了龙之国，相当有团队精神的龙族，拉碧安想要竞争空之勇者，以贾巴沃克为目标所以来到这里。
来了之后，拉碧安觉得吧，和贾巴沃克在吨位上有一点小差距，这肉搏肯定打不了，就在周围表演喷火吧。
你看，随着时间推移，贾巴沃克还是孤立无援，但梅菲斯特这边一直阵营呼朋引伴。
“吞噬深渊的邪龙，其身体遍布污秽的气息，梅菲斯特阁下，你不要紧吧？”在沃柏尔视角，梅菲斯特这位术士保护着两人，魔法屏障充满混沌的色泽。
毕竟……趴在一头黑色的龙身上，总不能继续发白光。
梅菲斯特拿捏着深渊魔力和反深渊的平衡点，尽可能让自己不起眼，然后艰难吸附在贾巴沃克背上，勉强通行。
莉娅是带着一肚子狂怒而来，天上飞的那些天使和巨龙则是根本不晓得有人已经爬上贾巴沃克背上，所以梅菲斯特既要防范贾巴沃克的侵扰，还得躲避队友的攻击。
尤其是中途有几次，莉娅甩尾魔剑劈在梅菲斯特和沃柏尔面前，近在咫尺的魔剑跟城墙一样，两人吓得僵住了，跟猫头鹰一样身体一缩并且后仰。
“沃柏尔先生，我还是很好奇你们先祖是怎么斩下邪龙首级的，有这样的40长的斩舰刀吗？”梅菲斯特在莉娅拔刀之前，只能呆在原地等待。
“不瞒你说，我现在也很好奇，先祖历史所谈及的邪龙，以‘龙杀之剑沃柏尔斩其首’的真实性了。”沃柏尔表情语言相当精彩，最后忍不住摇头，也不知道先祖是怎么做到的，大概也是拿牙签戳了一下贾巴沃克吧。
莉娅的超巨型魔剑终于撤走，在巨型鳞片上咔吱咔吱擦出连绵火花，看得梅菲斯特和沃柏尔一阵心悸。
得亏这下是砍，要是拍下来的，两个人比苍蝇好不到哪里。
仈即使如此，贾巴沃克还是没有发现梅菲斯特，看来这也不算心心相印。
贾巴沃克无所谓了，一边跟莉娅打一边转移战场，故意破坏城市。
打完了梅菲斯特真想对自己和大家说一声……这不是什么都没保护住吗？
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可怎么办呢？奈娅丽丝潜伏在艾因耶利哥联邦，贾巴沃克也是从你们地下放出来了，局势不稳定人心不团结也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国王、贵族、议会一摆烂，现在什么都没了。
话说回来，出去打猎的特诺奇王一行现在可以看到自家王都烧起来的火柱了。
贾巴沃克龙躯疯狂进攻，莉娅节节败退，两人对着喷龙息，确实莉娅被对方喷了一脸，接着左右爪子拍在脸上，她品尝到了龙族脑震荡的感觉，真的是被贾巴沃克打得意识模糊。
这恢复人形，估计脸蛋都是肿的。
莉娅被打退，几十米的身体就在城市内滚动，别说普通居民了，就是想帮她的人都得找地方逃命，还好土质松软，一些被压住的战士仅仅是埋到地里，没直接碾死。
勇者们也被贾巴沃克打得伤痕累累，依然拼命奋战，已经快形成前排一边战斗后排一边奶的局面了，支援而来天使甚至边打边奶，大家也纳闷，这传说中的邪龙也太强了吧？
贾巴沃克也在纳闷，你们没人怕我吗？她的力量有三成可以从人心之中的恐惧中汲取，开始战斗的时候全城震慑，普通人逃难时的恐惧心理让贾巴沃克吸收了充沛的魔力，搅动天空，遮蔽月亮，可是打到现在，教会与民间人士纷纷组织避难，人们看到勇士们和神圣的存在以及巨龙加入战场，确实没那么害怕了。
就是辛酸。
“我的马棚！”“我的酒馆！”“我的家！”“我的厕所！”
“你们在干什么，赶快避难！”
教会的人头疼死了，这群刁民时不时跑回来收拾财务，他们很担心邪龙会摧毁城市，尽可能引导人们逃亡城外。
万一邪龙用了什么同归于尽的魔法，就是从天上召唤个陨石，这些居民都有灭顶之灾。
大多数人如此哀嚎。
“再坚持一下，就要到了……”
“贾巴沃克头部摇晃太厉害了，要不要和莉娅小姐念话配合一下？”
“不行，我在全力抵抗侵蚀和遮蔽气息，任何与外界的交流都会打破隐匿，贾巴沃克也在时刻防备我，只是她现在无暇顾及。”
梅菲斯特靠重力魔法贴在贾巴沃克鳞片上，仅仅是轻轻贴着，随着贾巴沃克移动而滑行，贾巴沃克一旦喷火甩脑袋，梅菲斯特和沃柏尔都能体会到过山车般的体验，在龙躯脖颈间上上下下。
“机会只有一次，沃柏尔，准备好。”梅菲斯特两轮消耗魔力，几乎熬干了精神和意志，拽着沃柏尔的手，接近到合适的距离后将他突然抛出，“就是现在！”
沃柏尔也是老将了，抓住这个机会，落在邪龙头顶，快速几步跳跃，沃柏尔之剑狠狠插入贾巴沃克龙躯的头顶。
说起来真不可思议，贾巴沃克的鳞片几乎坚不可摧，在开团之后各路人马的狂轰滥炸下也有几处破损，鳞片碎了还有底下蛮横的肌肉，目前为止没人能打出有效的一击，哪怕龙形莉娅来了也是斩舰刀刮花。
这主要是古龙鳞片本身就蕴含魔力，鳞片上覆盖魔力屏障，鳞片下肌肉充满力量，耐打程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打桩打灰也没有这么辛苦。
可是沃柏尔之剑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能轻易刺穿贾巴沃克的鳞片，双手用力之下几乎连剑柄都嵌入贾巴沃克的头部，沃柏尔浑身血管仿佛在发光，遵循古老的盟约，他身上的血液引入沃柏尔之剑，渗透进贾巴沃克的伤口。
龙杀堆龙特攻的法则开始运作，贾巴沃克龙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坏，莉娅一口咬住她的脖子，龙牙一下没入血肉，然后狠狠撕咬。
“唔，龙的灵魂难以维持了……真是纠缠不清的宿命。”贾巴沃克人躯左右格挡来袭的攻击，接着迅速撤退，来到龙躯脚下，继续指挥压制莉娅，邪气与火焰四处激荡。
屠龙勇者沃柏尔世世代代都将上演斩杀邪龙贾巴沃克的话剧，此乃天命。
其实就是当年贾巴沃克做事太过火了，古龙们一拍脑袋，这疯娘们不能惯着，身为古龙却投靠深渊，得想个办法弄死她。
龙那边有龙的对策，人这边就有了沃柏尔之剑。
这东西也不能量产，真亏他们能世代相传到今天，大概是变成兔子真会造成强烈心理伤害吧？
“人越多，战斗拖得时间越长，就越是容易出现空隙，我的龙身啊，彻底和这个世界告别吧。”贾巴沃克连续后撤步，再翻上自己的龙背，抬起镰刀狠狠扎下去，然后拍了拍手，向众人告别。
没有什么狠话，单纯是祝这里的人能活下去。
只见贾巴沃克的龙躯一丝丝龟裂，从裂口涌出恐怖的火焰，龙心剧烈跳动的声音瞬间传遍每个人耳中。
“小心！防御！”
众多骑士抢身来到法师们身前，盾牌砸在地上，圣洁的羽翼向两边张开。
但是靠近的勇者们就没这么好运，几乎都在极近的距离，邪龙的躯体马上就要爆炸。
梅菲斯特急忙闪身来到沃柏尔身边，拽住老战士就跑，但还有许多人无法撤离，而这时炙热的魔力气流已经开始灼烧每个人的皮肤。
“邪龙聚集浑身的魔力自爆了！”
贾巴沃克和奈娅丽丝的目的就是不给完美结局，趁着这座城市还在控制下，制造毁灭吧。
“再快点，躲在我身后！”梅菲斯特抓住沃柏尔一阵狂飙，从贾巴沃克头顶下来的时候两人衣服都有火苗，可是感觉贾巴沃克的身体就要爆炸了。
来不及了！
梅菲斯特周围百米还有好几人，几位勇者不退反进挡在前方，将武器插在地面，撑起壁垒。
贾巴沃克的龙躯轰然爆裂，梅菲斯特将沃柏尔甩在身后，横起魔导器，推到身前，展开魔法盾。
视线被火焰覆盖，宛如火山爆炸一般，脑子都没来得及反应，爆炸就产生了。
在冲击波抵达的瞬间，一道巨大的身影拦在众人面前，莉娅尽可能挡住更多的人，张开翅膀，所有魔力筑起城廓之壁。
杯水车薪，贾巴沃克因龙躯必然崩溃而立刻选择自爆，掀起的蘑菇云推开天空所有的黑暗，方圆百里云层退散，这座城市也算完犊子了，分崩离析。
爆炸持续了数分钟，这段时间里火焰沸腾，无人响应。
特诺奇尼特兰这座东国最繁华的城市也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贾巴沃克虽一介邪龙，亦颇知忠义二字，正所谓择木之禽，得栖良木，择主之臣，得遇明主，正因为知道所以贾巴沃克决定不和奈娅丽丝玩了，接下来几百年四处游荡一下吧，稍微找一些有趣的人，别再抛头露面，低调一点。
过去的恩怨还真是麻烦的东西，沃柏尔家族那概念性的特攻真让她为难，经历这场战斗后，特诺奇尼特兰算是彻底完犊子了，城市从中心开始几乎毁坏一半以上，剩下也受到冲击波和火焰的伤害，留下的污染也足够让人们铭记贾巴沃克的恐惧了。
邪龙复活第一战算是圆满结束~！起码贾巴沃克觉得自己赢了，接下来要过上自由的生活。
“2887~我的幸运数字~嗯，接下来离开这片大陆吧，去北方大雪原好了。”贾巴沃克已经在考虑往哪里走了，极北方向的冰原是不毛之地，封印过很多古老存在，本身也是人迹罕至，混乱不堪，先蛰伏几年，然后环游世界不是问题。
可惜天不遂人愿，贾巴沃克正在森林蹦蹦跳跳，四周突然出现了奇怪的杂音，光线忽明忽暗。
有什么东西降临了，空间错乱，迫使贾巴沃克停下脚步。
“是谁呢~？”贾巴沃克缓缓伸手向一旁，准备握住镰刀，但在这个瞬间她的右手就被抓住了。
想要反抗也做不到，贾巴沃克本身就消耗了大量魔力，现在又遇到了未知对手。
回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席红发，熟悉的气息，奈娅丽丝……之一吧？尽管是未曾见过的模样，可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太熟悉了，伏行而来，毫无察觉，贾巴沃克感到一丝头疼。
“爱丽丝？不对……”
“这是我送给自己的新名字~普利凯特，觉得好听吗？”
大概是打算彻底斩断和过去的联系，爱丽丝，不，现在应该叫做普利凯特才对，从身体到名字完全和奈娅丽丝没有一丝关系了，尽管还是奈娅丽丝的分身，却在千方百计斩断过去的联系。
普利凯特笑着拉住贾巴沃克的手：“对了，把我辛辛苦苦攒钱置办的新家给摧毁，还有伤害梅菲斯特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一算吧？你说对吧，贾巴沃克。”
贾巴沃克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看来世界环游要延期了。
……
特诺奇尼特废墟中，救援队正在紧张搜救，还能行动的人勉强站起来确认同伴的生存情况。
梅菲斯特和沃柏尔等人受到莉娅的保护，基本平安无恙，尽管是暗魇龙，但对火焰抗性还是很高的，过来打酱油的一群龙类这时也积极帮助人类，虽然会收钱，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稍后再说。
让他担心的是莉娅的伤势，龙翼几乎被焚烧殆尽，只剩下骨头，一直到根部的位置都是焦黑一片，即使如此，她依然能操纵翅膀收起来，令人不得不感慨古龙的神经系统是怎么生长的。
拉碧安这群炎辉龙没有抢到贾巴沃克的龙头，但火龙也擅长吸收火焰，顺便也参与到搜救里，接下来留给大家一个共同的问题，贾巴沃克有没有被杀死？
“莉娅，你怎么样？”梅菲斯特发动念话，莉娅的意识还很清晰，但感觉有点虚弱。
“有些不妙，先别管我，快去追贾巴沃克，在爆炸的时候她往北方逃了，现在只有你能追上吧？”莉娅的声音也确实很疲惫，即使是龙的外表也在咳着血，看了眼四周，莉娅用最后的魔力包裹身体，突然纵身跃入天空，迅速消失。
梅菲斯特微微一愣，把这个消息告诉沃柏尔，贾巴沃克的化身可能还在逃亡，不知前往何处，现在也只有追踪气息用虚空漫步寻找了。
现在大家的消耗都大，梅菲斯特打算找到贾巴沃克后就打信号招呼其他人一起追击，毕竟经历这么多战斗，贾巴沃克的魔力也遭到极大消耗。
可是梅菲斯特循着邪气的踪迹追击之后，大概跟着追了百公里多，突然发现贾巴沃克的气息消失了，他来到贾巴沃克最后出没的地点，谨慎靠近。
这片森林中传来一片诡异的血腥气息，邪气却不如一路追踪时的厚重，不远处能听到河流的声音，梅菲斯特拨开芦苇，看向那缓缓跳动的邪气方向，微微一愣。
地上布满血迹，先是有残肢断臂，然后在河边的石头旁发现几乎濒死的贾巴沃克，她的半个身体几乎被摧毁，翅膀被撕下丢在路边，浑身只剩下一条缺少指头的手缓缓放在胸口，像人类一样微微喘息。
听到有人靠近，贾巴沃克睁开眼睛，意识到是梅菲斯特就笑了，尽管浑身都是血，她依然能在这种情况下笑出来。
“果然……最后一面……会见到小可爱啊……人类在临死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这就是你的报应，贾巴沃克。”
陷阱？梅菲斯特在心里轻轻摇头，气息和伤势不会作假，周围除了邪气之外还有一个熟悉的气息，可又想不到身边谁会这么做。
妮古拉丝和塔薇儿她们的恶趣味绝对是把贾巴沃克捉起来，诺登来这里可能直接让贾巴沃克无声无息消失，克图格亚绝对是把贾巴沃克打一顿然后用剑钉在地上等梅菲斯特来捡尸。
尽管贾巴沃克失去行动力的样子，梅菲斯特还是谨慎靠近，聚集最后反深渊的魔力，用魔导器对准贾巴沃克，准备将她彻底铲除。
贾巴沃克才不在乎会不会死，只觉得梅菲斯特谨慎到想笑：“没必要这么……谨慎啊……姐姐我的灵魂……要维持不住了……”
梅菲斯特的封印泯灭魔法准备就绪：“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贾巴沃克的双眸渐渐失去神采：“嘛……这样杀死我……就浪费了……我最后的灵魂……拿去使用吧……交给你的话……感觉会很有趣……”
魔力的光辉渐渐散去，梅菲斯特明显感觉到周围邪气完全消失，贾巴沃克的灵魂几乎散尽，这种损耗是存在上的消失。
不过她确实还剩下最后一丝魔力，伴随着尸体和血液缓缓化作灰尘，梅菲斯特伸手抓住一团漆黑的灵魂，灌注魔力，最后形成一柄漆黑镰刀。
深渊之龙贾巴沃克以自己龙牙制作的镰刀，曾经撕碎同胞灵魂的龙牙在制成武器后同样有着切割灵魂的效果，能够穿透一般的防具对灵魂直接发起攻击。
这就是邪龙的末路。
结束了，但是有些遗憾，最终不是亲手打败这个家伙，不过究竟是谁杀了她？
“唔，好歹也是传说中的邪龙，居然以这样的方式退场还真是令人唏嘘啊。”妮古拉丝缓缓走了，看着贾巴沃克尸体的位置，然后单手勾住梅菲斯特，一阵庆祝，“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赢了，回去吧，现在的大家需要一场胜利。”
“别岔开话题，妮古拉丝，你知道是谁杀死贾巴沃克的吗？”梅菲斯特低头看着手里的镰刀，不知道为何，这件武器仿佛认准他一样，和深渊之星和诺登的怀表一样，几乎成为与灵魂相连的存在，虽然也可以丢掉，但毕竟是一份宝贵的力量，梅菲斯特还是留下了。
妮古拉丝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说实话，不知道，感觉是奈娅丽丝，但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理由，也许是爱丽丝？不过残留在附近的力量和爱丽丝又不是很像，只有回去问塔薇儿了。”
塔薇儿和诺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之后在梦境里询问吧，梅菲斯特只好重新虚空漫步，返回特诺奇尼特兰城市，此时人类也好、巨龙也好、天使也好，都在积极治疗和搜索幸存者。
邪龙讨伐团的人大多数幸存，和勇者们一起在临时的营地中休息，接受治疗，沃柏尔也在这里。
梅菲斯特回来之后举着贾巴沃克的镰刀，大声向人们宣布贾巴沃克已经死去的消息。
不需要什么证明，因为沃柏尔父子身上的诅咒正在缓缓消失，虽然傣还是兔头的样子，但正在掉毛，恢复人类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性别逆转的诅咒好像依然残留着，那可能需要别的力量解除吧。
不过当事人（因为同病相怜而凑在一起的两个人）好像也没有解除诅咒的想法了，反正也习惯了，而且未来的子孙也不会再受到诅咒，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吧。
故而，当梅菲斯特将讨伐邪龙的象征举起后，人群爆发了热烈欢呼，今日传颂起讨伐邪龙之诗，团队兼职吟游诗人的家伙已经忍不住要搞个庆祝了，要不是人人都有烧伤动不了，现在大概开始载歌载舞。
更何况战斗的胜利，并不能弥补在废墟上唱歌的悲壮，城市的破灭和到处焦黑的尸体提醒着人们今晚经历的灾难。
之后连续几周都是救援工作，特诺奇尼特兰王都的破灭，和众多大领主的神秘死亡，几乎是象征着王权的跌落。
尽管特诺奇王一家出去狩猎，躲过一劫，但关于王族全灭的传闻不胫而走，剩下幸存的贵族们乐意相信这个消息。
东国艾因耶利哥联邦瞬间瓦解，各个领地纷纷宣布自立王室，曾经被征服的土地宣布独立，各大领主之间的全面混战爆发。
至于说特诺奇尼特兰的难民如何处理？没人在乎这里发生的灾难，反正邪龙已经被讨伐了，不过是诞生了一位英雄，带来一些史诗故事而已，往后依然。
这则消息说实话就挺突然的，不仅是东国领主们突然打成一片，各方势力也都是惊疑和困惑，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英格瓦尔特帝国和赫尔蒙特。
梅菲斯特先和家里联络，家族表示就挺突然的，他们就是想让梅菲斯特收集一下东国政治形势，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事情，结果梅菲斯特成为讨伐邪龙的英雄。
然后是英格瓦尔特，帝国方面表示梅菲斯特你悠着点，去年和艾因耶利哥联邦打完仗，战争赔款还没收回来呢，今年一位帝国术士、安莉斯塔伯爵，参与到影响了艾因耶利哥联邦存亡的事情上，这件事情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
接着是特诺奇王一族，核心成员外出狩猎，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家就没了，一下沦为孤家寡人，出来身边带了点禁卫军外，他手里最大的资本突然毁灭，尽管领地之内还有一些城市，但终究是元气大伤，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确实没错，王权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跌落了。
对于仅仅是外出考察的里奥伯特来说，这件事情突然不可思议，贾巴沃克居然死了？象征贾巴沃克灵魂的龙石都碎了，大概确实是死了。
现在里奥伯特最担心的不是其他，而是自己培养的那些孤儿们，幸好亚伯动作快，第一是感觉梅菲斯特盯上孤儿院了，第二就是感觉城市里乱起来，对贾巴沃克天然不信任的他迅速带孩子们转移了。
而且逃跑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梅菲斯特在东国开辟的这块领地，里奥伯特感慨在这里生活很好，机工女神严格执行法律，监察规则，多少是给里奥伯特上了一课，感受到灵活的调控规则，当孩子们流亡到这个领地后，很快就被当地人接纳。
不过坏处也有，就是亚伯的身份见不得光。
里奥伯特还好，伪装之后用东国的假身份，自称商人就领到身份证明，然后在领地上混日子，一开始四处行贿被警告了，投机倒把被机工女神打击了，之后老实守法然后还行。
可亚伯在这边略微有名，刺客的行动风格和外貌给机工女神留下了坏印象，几乎走到这里都有人监视。
里奥伯特想了想，贾巴沃克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死了也好，省得最后连累他：“最后确认一次？贾巴沃克被讨伐了？”
亚伯很确定：“龙躯自爆，化身的镰刀都被那个梅菲斯特夺走了，那个邪龙讨伐团内受到贾巴沃克诅咒的人们，许多家族的血脉诅咒都被解除，看样子确实是真的，里奥伯特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里奥伯特突然改变主意了，梅菲斯特是个人才了，杀了太可惜，机工女神应该是献给新世界的礼物，当他回溯这个星球的时间之后，以机工女神来管理人类再合适不过：“接下来，我们要窃取机工女神的制造方法，最好能抓住梅菲斯特。”
“我有话要说，里奥伯特大人，魔法的技术问题我们能解读吗？还有，那个梅菲斯特现在实力很强，在对抗贾巴沃克的时候也是冲锋在前的人物，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是个好问题，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先来看看这几本书吧，亚伯。”里奥伯特说完，左手一本《经济》右手一本《律法》，“我们躲在敌人的势力范围里，要学会如何隐藏自己，以及为了理想积累必要的知识。”
亚伯看着两本字典般厚重的书籍就头疼，可惜拗不过里奥伯特，毕竟这位主人确实很有先见之明，至今为止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正确的。

如今艾因耶利哥联邦算是物理意义上碎了一地，整个东国也是乱成一锅粥，各路领主开始联合讨伐特诺奇王族，老国王的贵族狩猎做得太不地道。
特诺奇尼特兰家族虽然丢了王都，但领地还是存在，老国王一番征召下来开始勉强站稳脚跟，有了容身之所，他接着尝试拉拢邪龙讨伐团，写信过来，结果当然被委婉拒绝。
沃柏尔父子理所当然要回家了，得把好消息带回去，顺便给孩子相亲，唯一有点失落的大概是巴纳伊，他居然觉得兔子头也不是不好，比较可爱，比较讨少数群体的欢心，在宴会上一身礼服的时候也看不到其他地方，做个彬彬有礼的兔执事反而很受欢迎。
其他的战士，比如后跳反而落在邪龙魔法里的龙骑士需要住院治疗，大部分战士包括勇者在内都得好好躺下，能行动的也都是有家回家。
王都搜救的队伍这时有什么用什么，各家教会多多少少会利用这个机会传教。
别反感传教，方法都不同的，比如提灯女神教会就是靠朴素的医疗，传播医生信念，先让人们去了解，自发认同医生信条之后自然会选择加入，这类人往往是提灯女神教会的中坚力量。
还有万军之主那样传教的……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就是了，主终于开始认真办事了，最近至高天的炽天使都化人了，六翼的天使他们见都没见过（最高三阶的天使以前是非人之物），现在神使和信徒一起开会收集意见算是罕见了。
最后特诺奇王听说梅菲斯特的来历后心情复杂，也不是说会把邪龙当成梅菲斯特招来的，就是怎么说呢，联盟这边刚刚和帝国打了一场，战胜国的贵族又来拯救他的国家，这快恩重如山了。
要说赏赐梅菲斯特吧，他不声不响在东国这边开辟了领地，要说驱逐什么的现在肯定说不出口，更何况他的实力已经超乎可以狩猎的范围，特诺奇王找不到针对他的理由，当然也没有必要。
那么他有没有勇武的骑士呢？还是有的，以狮鹫骑士一批精锐禁卫骑士尚且保存下来，这也是他可以安身立命的根本，不然现在全家遭到报复也不奇怪。
最后是艾因耶利哥联邦本身，由于王权跌落，经济系统又遭到严重打击，以往的商业系统做到了脖子以下全部截肢，领主之间的混战才刚刚开始，到处都是事儿。
梅菲斯特在这之后自然溜了，返回据点修整一番，然后安排机工女神组织救援队伍前往王都，毕竟梅菲斯特现在擅长的是战斗，而且人数有限，机工女神搭载了很多魔法回路，有专门搜索救援的魔法，这方面更专业一些。
而这一切自然也落在里奥伯特眼中。
神明亲力亲为的结果里奥伯特体验过了，女神还正常的时候还算好，女神疯了全部信徒也跟着发癫：“井然有序，在这种环境下能组织好镇子的生产，还有余力派遣救援队，这就是机工女神的高效，魔法的傀儡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让人好奇它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亚伯觉得并无所谓，但是孩子们在这里的孤儿院过得很好，不用他们自己出钱就能接受教育，这就很不可思议：“我不理解，看起来也就是换了群统治者，如果某天机工女神的思想发生变化，那和人类没什么区别，神，也一样会流血。”
没错，镇子里的学校是花钱请孩子过来上学，因为小孩子也算农民、工匠家里的劳动力，梅菲斯特纯粹是闲着没事干罢了，毕竟就这个小镇子，他有不竭泽而渔，收上来的税务全部投入镇子的建设……甚至说，只要能做到这一点，这个领主就已经有贤王之姿了。
里奥伯特也在观察，他想测试机工女神的容错性，行贿、犯罪、审判和抗风险能力，尤其是对抗风险的能力，以人类的感性做调整，以机工女神的理性做监管：“你错了，亚伯，这群机工女神是镇子的中层，她们分散在方方面面，只效力于梅菲斯特，她们似乎有一个核心意识，我隐约能察觉到，这些机工女神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向某处汇报，一张看不见的网络连接着她们，就像阴蜂那样……不，比蜂群来说是达到了更高的层次。”
但是说实话，你就是把梅菲斯特抓过来，他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对于机工女神有什么样的期待，未来是不是要把机工女神全面投入社会，到时候社会的运转结构是什么……梅菲斯特也说不清。
不过现在来看，机工女神是完美的管理层，有效将命令传达并执行下去，二十四小时无修，资本家看了都落泪，她们也不收取任何报酬和消耗资产，甚至娱乐都是在梦境世界，简单来说支出只有制造和维护费用，却能带动这个小型社会的生产力。
里奥伯特现在只能靠小镇的机工女神来评估，还无法确认大规模的机工女神的治理能力，毕竟有些国家的总领土可能是乐视薯条里的薯片，有些国家的总领土则是乐视薯片里的空气。
“我需要找个机会和梅菲斯特重新谈一谈。”里奥伯特轻轻擦拭长剑。
“这很不切实际，能得到那边眷顾的少年，横竖也是个不听劝的，就和您一样。”亚伯懒得劝说了，他坐在窗户边上垂头看书，只是闷闷发出声音。
不得不说现在的书籍是好东西啊，对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见解，打开时能触动心灵，合上时能触动敌人的脑袋，一边阅读资本理论书籍一边理解了现在东国混乱的本质。
当然，同样的事情，里奥伯特没有理由会让艾格尔闲着，自然也给他带去了治国的良药，不过艾格尔的思想就比较极端了，看过书籍后第一反应是闲杂人口太多了。
贵族和教会手里占有大量土地，他们集合了社会上大量资源养着大批闲人却不从事生产，雇佣佃农会收走各种各样的租金，有财物或者食物，很多时候都是六四开，佃农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到手的粮食勉强够果腹。
在这样的情况下，生产力无法提升，需要吃饭的人口却与日俱增，异种族看似与世无争的生活方式又和人类形成竞争关系，所以他把矛头指向三个群体，贵族和其附庸、数量众多的异种族、垃圾教会。
那么如何减少人口呢？战斗，发动战争！当然，这需要更好的时机，首先艾格尔也无法凭空创造粮食，他现在要养活自己的手下就必须学习。
好在里奥伯特也不是吃闲饭的，他给艾格尔一个简单的建议：“去借钱吧。”
艾格尔只能苦笑：“谁会借给我？我一个毫无名声的小卒子，一年前可能还是被推选出来的战争幸运儿，现在只是个叛逆的骑士。”
里奥伯特很自然的拿出地图，指着现在控制的领土里，那些无人开采的矿山资源，以及大量土地。
“抵押，然后借钱，允诺那些贵族一些空头支票，承诺每年三成以上的收益，第二年就支付。”里奥伯特简单回答。
艾格尔觉得这位叔叔是不是疯了：“这太可疑了，而且我们这样借钱，之后还的更多，矿山和土地抵押出去我们靠什么偿还？”
里奥伯特轻轻摇头：“不用偿还，第一年借钱，我们原封不动，第二年按计划归还，然后再借，购买信用。”
里奥伯特将这称之为理财，这是他在某次转生时遭遇的骗术，一位自称魔女的人类让他投资理财，钱存在对方手里确实年年有丰厚回报，却不曾想对方有朝一日突然破产。
破产的原因好像是因为那位魔女跟一些邪恶势力的魔王啊、邪教啊轮流借钱理财，不断发展新客户，拆东墙补西墙，最早一批人的额外收入都是后来加入者的资产。
而且尝到甜头，产生信用之后，更多人会选择把钱就放在那位魔女手里，每年计算虚假的数字增加就会沾沾自喜，等到了真要用的时候……
里奥伯特解释了方法，最后总结道：“用剑与魔法让债主从世界上消失就行了，反正只是一群贵族而已。”
艾格尔深以为然，并认为里奥伯特的方法是解决那群贵族的唯一方法，听起来非常实用，具有可操作性，对于他这样擅长演戏交涉的人来说刚刚好。
“接下来就是组织机工女神的代替品，亚伯的影子是很相似的能力，姑且在艾格尔的领地里小规模试用看看。”里奥伯特也是说干就干，感觉机工女神可能有点作为，就想着组织相似的势力，不过思来想去，这个情报机构更接近帝国的秘密警察，而里奥伯特手里又没有这么多的政治人才。
想到这里，里奥伯特惊讶的发现，不得不承认梅菲斯特的创造性，那个神秘强大的机工女神究竟是怎么做到客观合理管理领地的？涉及到的方方面面根本不是简单的傀儡能做到的事情。
其实阴蜂和绯蜂也经常犯错，尽管法律相对完善，但依旧有许多人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在每一条法律的边缘摸索时，经常会产生暧昧不明的模糊地带，她们在这里吃了很多亏，但也积累了许多经验。
阴蜂把人类的多样性一一录入自己心里和总服务器里提供机工女神们下载。
最后呢，里奥伯特眼里的香馍馍梅菲斯特在干什么？现在在哄小孩子。
按照梅丽莎贝尔的理解，她出去讨伐个邪龙就莫名其妙又拐了女孩子回来，舰娘和克缇的出现让她没有惊讶，甚至想笑。
梅丽莎贝尔也会吃醋，但表示理解，因为被梅菲斯特哄了哄就发现他还是更爱着自己，心里的满足感跃然纸上：“克缇还真是喜欢你啊，一直‘王子王子’喊着追在你身后，然后又‘公主公主’自称的，她究竟是什么人？”
“深海的公主，秘密姬克缇，传说中大衮的亲戚，不可名状之物的上位者，如此这般。”梅菲斯特直接有啥说啥，克缇没什么可怕的属性，确实天真无邪，贾巴沃克一战后，先击破夜吼者，后打败贾巴沃克，还拿到镰刀，克缇对他的心情是喜欢和畏惧都有。
梅丽莎贝尔一愣，第一反应是梅菲斯特召唤出来的，毕竟是术士“上位者……”
可是上位者这样的存在对于人类还是为时尚早，她作为魔女其实算年轻的，但又是几百年前的永远娘，思想还停留在深渊很黑很可怕，精神污染也受够的基础上，对于上位者这些存在有天然恐惧心理。
她担心梅菲斯特玩脱了，到时候上位者反客为主，他的生命受到威胁怎么办？
这个事情梅菲斯特让梅丽莎贝尔不要担心，对付深渊领主一系列的存在，他是专业的。
邪龙战斗后，梅菲斯特和克缇的关系不能说亲密无间吧，也起码是相亲相爱吧，正确认识克缇是什么样的存在后，对于那外表的最后一丝愧疚感完全消失，按照妮古拉丝说的要支配克苏鲁的力量，得先让她复活，所以就得把克缇由内而外染成白色。
克缇的具体表现依然是心理年龄小，爱玩，所以梅菲斯特不得不提醒她。
“等等，我不是健身球……”
刚开始，克缇就是这样的心性，压下去，弹起来，可是很快这种身体力行的娱乐活动就被动了，变成健身球来回颠簸，梅菲斯特成了摇晃木马。
所以和深渊的存在在一起纯爱之后，和梅丽莎贝尔呆在一起就进入贤者时间一样纯爱，平时那股子认真劲总是让梅丽莎贝尔觉得梅菲斯特时刻都在认真干活。
具体表现就是，检查完机工女神送来的简报，扭头又会和她一起研究和学习魔法，两个人最近相处的时间有效增加，具体表现就是……梅菲斯特认真劝说并和梅丽莎贝尔一起研究东国菌类，顺便做一套菌汤鉴定手册。
在梅丽莎贝尔眼里，梅伆菲斯特从学徒变成恋人，现在又是志同道合的研究者，兴趣爱好十分接近，也很爱玩。
结果就是梅丽莎贝尔乐在其中，满足于兴趣，梅菲斯特也乐在其中，每天满足了性趣。
罪恶感还是有的，梅菲斯特在梦里的时候会跟艾妲忏悔，慈悲女神的圣女，梦境教堂的修女大姐姐也会安慰梅菲斯特，这不是他的错。
毕竟，支配深渊这种事情怎么算错误呢？虽然方法……嗯……但是效果……嗯……咱们看结果，梅菲斯特对深渊不仅有了抗性，还有转化的方法。
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萦绕梅菲斯特心头，就是怎么找爱丽丝。
最近被梅丽莎贝尔和克缇缠住，找不到爱丽丝了，有时候去特诺奇尼特兰废城寻觅爱丽丝的踪影，当然是一无所获。
不过随着这里的战斗结束，塔薇儿和诺登闲的时间也增加了。
“不开心，奈娅丽丝又逃避了。”
梅菲斯特回归梦境的时候，就看见塔薇儿、妮古拉丝、诺登和克图格亚在喝茶，然后招呼梅菲斯特过来一起坐坐，谈到奈娅丽丝的问题。
梅菲斯特有些不解：“逃避？你们不是联手把她驱逐吗？”
塔薇儿是完美主义：“这次辛苦妮古拉丝了，和奈娅丽丝相互抵消，我们想从周围彻底包围她的主体，起码要吃掉一大群力量，但她采取一贯不抵抗的原则，我们强硬的时候她就逃避，虽然支配了现在的土地，但没有有效打击到奈娅丽丝，计划只算完成了一半……不，三分之一吧。”
妮古拉丝趴在桌子上，头上的角还没恢复：“现在我才明白，奈娅丽丝是比我还古老的存在，单独来说她的力量或许在我之上吧，和我家老父亲以及无名之雾是同一个时代的老怪物。”
诺登淡定喝茶，看你们聊就是了，她这个幻梦境之主表示与世无争。
梅菲斯特叹气：“奈娅丽丝难抓就难抓吧，你们告诉我所爱丽丝在这里，可到最后也没发现。”
提到爱丽丝，塔薇儿忍不住吹了吹自己的留海：“这也是个逃兵，不想和你见面，而且抛弃固有的‘名字’，隐隐约约有独立的迹象。虽然这在我的计划之内，但我想要她独立的方法却不是这样，我是想让你睡服她啊。”
塔薇儿的毫不顾忌让梅菲斯特老脸一红，怎么可能会有深渊领主被人类睡服啊，塔薇儿的想法真奇怪。
“之前就说爱丽丝在逃跑，这一直逃我也不好找。”
“这样吧，今年暂时没什么大事了，爱丽丝的事情我们再看看，关于她不受控制的事实终究是好事，要让她成为奈娅丽丝的主体人格。”
塔薇儿轻轻拍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接着直言不讳：“梅菲斯特，今天晚上留在梦境里，到我房间来。”
茶会一下沉默，表现最突出的是诺登，突然连续喝了三杯茶，喝完再倒，倒了就喝，其次是妮古拉丝，笑靥如花。
梅菲斯特表示这个他都熟悉了，现在的战斗指不定让塔薇儿破防，毫无心理负担答应下来：“哦，行吧。”
克图格亚忍不住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塔薇儿故作淡定：“训练，深渊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仰望无穷星空的智慧很有必要，对吧？”
克图格亚若有所思：“这样啊，新的智慧和力量，那让我也看看呗？”
这下梅菲斯特属实变成了寄居蟹搬家，这下蚌不住了，刚要开口劝阻，塔薇儿却嫌不够热闹。
“好啊，今晚来我房间，不见不散哦，克图格亚~如果发生什么让你感到惊讶的事情，你可不要逃跑。”
梅菲斯特小声问道：“我能逃吗？”
“不行。”即答。
梅菲斯特凝视远方，感觉名为节操的力量长了翅膀在自由飞翔。

梅菲斯特认为自己节操一直在降低，塔薇儿多少有点责任，由此可见深渊会吸引人堕落不是谎言，人在放纵之下确实会堕落。
就跟饥饿之后非常想吃东西一样，战斗之后梅菲斯特就很想放松自己，无论在现实还是梦境都一个劲的秀恩爱。
克图格亚闲了就去看看梅菲斯特和塔薇儿究竟在干什么，结果打开个门缝就看见两人在床上打架，呃，差不多吧，虽然没有衣服，但塔薇儿和梅菲斯特双手摁在一起，好像在角力。
“你们……在干什么？”克图格亚沉默三秒疑惑三秒接着恍然大悟，这就是人类那个什么行为吧？克图格亚本来想大声呵斥二人，但心中突然点起的好奇心驱使她假装自己不知道，我们通常用三个字来形容这种掩饰，故作纯洁。
“我们在排练呢。”塔薇儿看了她一眼，随意回答。
“排练？有你们这么排练的吗！”克图格亚拳头硬了，头上冒出火焰，“梅菲斯特你现在可是有名的英雄，塔薇儿你也是深渊领主，给我注意点形象啊，要是被别人发现你们这样羞耻的行为会产生幻灭的，不过，这里也的确不会被外人发现就是了，所以这就是你说的研究星空？”
塔薇儿沉吟片刻，然后嗯了一声，接着继续回头压迫梅菲斯特，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在压迫，梅菲斯特和塔薇儿角力的原因是争取上位，可明显还是塔薇儿赢了。
每次都是这样，这让梅菲斯特产生略微的挫败感，在于……不像和其他女孩子那样，比如对付绯蜂，就感觉好像不是梅菲斯特和塔薇儿在相爱，而是单纯被塔薇儿强推。
毕竟今天的梅菲斯特翅膀也算硬了，两人到现在还在对抗，没有进入主题，所以就有了克图格亚看到的这一幕。
即使如此，塔薇儿依然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趁着克图格亚出现分散梅菲斯特注意力的时候搞偷袭。
克图格亚见状，单手掩面，然后又觉得自己身为深渊领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必要为人类的繁衍行为还害羞，所以指缝打开，准备默默出去，可是看到塔薇儿享受的表情，又很好奇那究竟是什么感觉，塔薇儿能露出舒服的表情就很羡慕啊。
深渊领主的娱乐行为其实很少，妮古拉丝现在喜欢做家务和跳舞，接受人们的追捧，哈斯塔宅在地牢里天天看书研究梅菲斯特记忆里的宅文化，诺登的生活更是枯燥，每天都在凝视深渊监视奈娅丽丝的动静。
克图格亚本来觉得自己生活还算丰富，已经在帝国的冒险协会里拥有一定地位，是受人尊敬的独狼，对这个世界也充满探险精神，即使是出远门讨伐一些危险魔兽，也是战斗，就感觉时刻都有事情做，也为自己的武技精进感到满足。
可是塔薇儿还真是刷新她的三观啊，毕竟相爱也是感情的碰撞，摩擦出的火花忍不住吸引她的视线，深渊领主其实很喜欢这些情绪化的产物，相爱中的两人总是容易陷入忘我的姿态。
而且塔薇儿也没说谎，由她主导的时候，相爱状态下灵魂合一，在余韵的时刻确实出神，思维升入宇宙星空之一，这简直是娱乐学习两不误，也不知道是不是必要性的行为。
克图格亚默默看了全程，然后轻轻关上门，背靠门板，缓缓坐下，胡思乱想。
等等，为什么要看到现在啊？克图格亚坐在地上，感觉这具身体也变得奇怪起来，多少也想感受一下塔薇儿的感觉，但又放不下身段，没错，克图格亚觉得自己是有节操的。
嘎吱——门被打开了，只是简单穿着睡衣的塔薇儿笑着抓住克图格亚的胳膊往屋内拽。
“嗯？没有离开吗？其实不用这么拘谨，既然好奇的话不如亲自体验一下，梅菲斯特现在也懂一点女孩子的心思了。”塔薇儿明显意有所指。
“啊……啊……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事情，咳咳，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我是还没有搞明白，有什么必要性可言吗？”克图格亚还得给自己找理由。
“通过相爱的结合，你也可以帮梅菲斯特更好理解纯粹火焰的概念，不是很好吗？”塔薇儿就给她一个理由。
之后克图格亚明显全程茫然，然后有所觉悟，之后更是认真给梅菲斯特讲解什么是火焰，就是这授课过程断断续续的，因为中途被梅菲斯特盯着看感觉到羞耻，就让梅菲斯特不要看她的脸，那就只有背对梅菲斯特了。
克图格亚还真是认真的，但她的身体确实比塔薇儿更有温度，也不知道害羞是不是真会让人体温上升，那种激动和轻微颤抖也传递过来，还有些小小的兴奋。
至于说克图格亚在说什么，因为她心口不一的温顺，梅菲斯特反而没听进去太多，和深渊领主相爱的时候精神总是有些飘飘然，忍不住就会走神，克图格亚也被深渊特攻的力量虚弱无力，这种时候跟普通人女孩子没什么区别。
但是，在感情的体验上，确实新增了一笔，之后本来都结束了，克图格亚却突击复查梅菲斯特有没有认真听讲，发现梅菲斯特没有听讲的时候，克图格亚表示要重新讲一遍。
……
回归现实吧，人类本来就是要生活在现实里的。
然后梅丽莎贝尔发现梅菲斯特今天精神了三分，大概。
“唔呃，你没有休息好吗？怎么出现黑眼圈了，你最近难道做噩梦了吗？”梅丽莎贝尔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最近多少也明白梅菲斯特接触到另一边的世界，认识了很多难以察觉的朋友，获得强大的力量也是不争的事实，梅丽莎贝尔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帮到梅菲斯特太多。
“还好吧，不是噩梦，但遭遇了噩梦级难度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搞定。”梅菲斯特最大的噩梦就是被拉住不放啊，这次可是同时讨伐两位深渊领主哦。
大概总结归纳现在的魔法知识是梅丽莎贝尔的强项，现在深入深渊领域就是梅菲斯特的强项了……嗯。
梅菲斯特揉了揉太阳穴，满脑子都是塔薇儿和克图格亚婀娜多姿的样子，两人神态各异，塔薇儿更在乎自己的享受，那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神秘主义还是无法破解，但这次相爱塔薇儿的反应比以前更大了。
回忆克缇，这个上位者目的性太强，而且缺乏主观能动性，防御力太低，很容易就破防不动了，但每次梅菲斯特要离开的时候都会像小鹿一样拉住梅菲斯特的手，告诉他这次仪式没有成功，还得再来。
回忆爱丽丝，那位是被动享受和含蓄挑衅，哪怕没有眼神，身体和姿态都在牵引梅菲斯特的主动，她就是个藏头露尾的阴谋家，不去主动寻找和解密是不会把谜底解开的。
至于克图格亚，她可太热情了，互动性非常好，就和战斗一样，最初还有点放不开手脚，但后来无论是索求还是亲吻都很有主动性，还会分享感受和反馈，并时刻鼓励梅菲斯特，告诉他怎么样可以更舒服。
最重要的是，和这些超越常理的存在相爱时，精神也会相互结合，既达成了梅菲斯特的理想生活，又能被动得到力量，确实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嗯，经历这么多之后，梅菲斯特也放得开了，深渊领主这么危险，当然要变成自己人。
“我很久以前就在设想人生怎么样才能幸福了，我没有远大的理想，就是喜欢漂亮女孩，现在这个基础的幸福已经满足了。”梅菲斯特都遭遇穿越这样的事情了，而且幸运值爆表在魔法世界降临在贵族家庭，这资源拉满能不幸福吗？
“那你追求也太低了。”梅丽莎贝尔笑着摇头，这算什么幸福理论？因为是力量至上的世界，强者的行为和语言就是一种象征，拥有力量的人确实可以肆意妄为，但拥有力量的人遵守规则并带着更多人一起幸福就难能可贵了。
神权势力为什么那么大？因为那些负责任的现神愿意带人玩啊，并不是所有国家都和精灵国度接壤，能享受战略同盟下物美价廉的粮食，很多国家的人依然是信仰丰收之神来填饱肚子的。
尽管是在魔法世界，依然改变不了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的事实，梅菲斯特现在拥有了力量却还只是追求漂亮女孩子，而且也并没有太出格，梅丽莎贝尔认为他还算收敛了。
毕竟和某些烂人相比很好了，没错，梅丽莎贝尔提到了当下这个时代的某烂人。
那是妖精分裂后，现在三大国之一的独立城邦雷纳斯的领主，说是三大国却叫做独立城邦，因为曾经确实是有着一定规模的城市，但雷纳斯领主是个很不负责的妖精种马，纯粹以血统论为主，不怎么治国，导致领土衰败到只剩下一个城邦的程度。
这人也不是纯血主义，而是强者主义，很喜欢寻找所谓强大的女性交换染色体，孕育强大的子女，然后养蛊式教育，几百年间直接祸害的女性差不多有数万人了，可能还更多，但谁会无聊统计这个？
而结果这位领主的子嗣大多比较叛逆，仇人多了，对他仇恨的孩子也多，强大的血脉流落出去，成为周围国家的力量，将雷纳斯孤立起来。
因此这人风评之差，也是梅丽莎贝尔拿来教育梅菲斯特的最好反例。
“即使梅菲斯特你和其他女孩交往，也一定要好好在乎对方的感受，不能始乱终弃，也不能让别人感到伤心寂寞，如果某天有女孩子来找你麻烦，我可是会帮对方一起揍你的。”梅丽莎贝尔摆出凶狠的样子。
“啊，是，我明白，请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们伤心难过的，就和对待你差不多。”
然后梅丽莎贝尔揪住梅菲斯特的耳朵，拽过到跟前：“听这个语气，最近果然在偷吃是吧？你不会利用虚空漫步偷偷回去吧，是找了奥特琳德还是焰（绯蜂对外的名字）？”
“疼疼疼，为什么之前还一副宽容的样子，现在又突然生气了？不过对不起，梅丽莎贝尔，我不该这么做。”梅菲斯特也不是特别疼，只是梅丽莎贝尔生气的时候，还是求饶比较好，然后试探性问道，“还是说需要亲亲谢罪呢？”
梅丽莎贝尔看到梅菲斯特的眼神，立刻退后，捂住领口，头发在身前交叉打叉：“不行，婚前不能有不纯洁的感觉。”
梅菲斯特欲言又止，然后双手合十，语气软弱……抱歉，你的未婚夫已经不够纯洁了。
尤其是对待绯蜂的时候，绯蜂在应付催眠的时候，可是能一边换装一边表示：“催眠？这种玩笑请适可而止，不要在工作的时候用这种无聊的事情……嗯~？”然后就是平常自然发生了相爱事件。
所以梅丽莎贝尔这种保守的心思也真是可爱，魔女确实是太可爱了，认真又可爱，总之就是非常可爱，梅菲斯特现在思考的这句话可爱含量也非常高，欣赏小导师手足无措的可爱表情也是乐趣嘛。
可是，快乐总是短暂的，现实的事情依然理不清。
贾巴沃克死去之后，邪龙讨伐团的主线任务没有了，大部分人准备各奔东西，然后梅菲斯特带着新合同出现了。
大致上他将现在的邪龙讨伐团保留下来，并打算以此为基础建立本地公会，由机工女神管理，实行一套严格的职业冒险者，从培养到管理的制度，这套管理下，所有冒险者的信息会录入机工女神的系统，负责讨伐被通缉的危险魔物。
说到底还是这个世界的环境比较特殊，类似于警察职业，城镇治安官，要面临的敌人有很多，流窜的强者、危险的魔物和未知的魔法，让他们再兼顾野外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这片小领地也组织不了常驻的职业军人四处巡逻，还没培养出优秀的战士负责剿灭生活地区的魔物，所以冒险者这个职业还是有存在的必要性。
可是管理太松散了，好比前世写小说一样，许多冒险者用称号出来混，因背信弃义的话，那就果断把马甲扔掉，换一个从头开始，改头换面到新地方混又是一个新人。
梅菲斯特所谓的严格管理，其实就是做实名制，完成信用体系，并且兼顾从新手到职业的培养机制，经过职业化培养的冒险者也能在军人和冒险之间随意切换。
说到底现在东国兵荒马乱，梅菲斯特得组织武装力量才行啊，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呃，他现在不好说是不是有限的，但就是因为想偷懒才创造机工女神计划啊。
嗯，接下来游说周边领主吧，梅菲斯特打算将领地做大做强，创造人类和魔物娘一起生活的和谐环境。

自从讨伐贾巴沃克，东国不说是一片祥和，也可以说遍地开花吧，蠢蠢欲动的领主们终于忍不住打成一片了，讨伐王族为死去的贵族复仇也成了主流声音。
艾因耶利哥联邦名存实亡，之所以名义上还保留着，是因为许多人都想成为艾因耶利哥的新王，而且不要联邦和议会，想要将这里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毕竟议会摆烂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那种事情不要啊。
于是乎东国整体都开始了军备竞赛，拥有魔力的人才受到极大欢迎，各种炼金工房和教会力量引入不同领主之间的势力，各式各样的武器开始出现。
这段时间梅菲斯特也没闲着，游说周围的领主，一手镰刀一手领主印章站着把大家说服了。
魔法世界的军事实力看综合也看个人，大国更看重总体实力，毕竟黑森林那种天灾一个人忙不过来，但在东国这优秀的匹配机制下，个人实力就很突出了，很多时候小领主冲突的村子械斗总共才几个人，梅菲斯特对于周边这些教会基本可以单刷。
何况梅菲斯特是带着钱和诚意去说服他们的，尽管不是什么优秀的人才，但梅菲斯特将他们纳入自己的体系下，派遣机工女神进行监管。
这引起里奥伯特的高度重视，毕竟梅菲斯特自己圈地自萌条件允许机工女神发挥实力，制造小型理想乡，放出来和狗币贵族们玩，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很快里奥伯特也看到了答案，在玩数据上，这些贵族被机工女神们完爆了，任何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意义，他们巧立名目设置的各种税务都被废除了，压榨到90年后的油水也被被一笔带过，梅菲斯特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修路。
修路，简单朴实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纯粹支出，长线投资，效果是组织者纯粹掏钱，但可以大幅度提高领地内其他工作的效率，无论再怎么困难的环境，基础建设都是梅菲斯特dna里的东西，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
可以直接提供了大量工作岗位，以工作来赈济现在的灾民们，提供简易住房，让街溜子正经起来，一片安宁。
啊，不服管教的就物理上征服，适当吊死一些人可以有效维持秩序。
当然，让利于民的理想很美好，现实却让刚刚游说的贵族们很不满。
“亚伯，这些贵族会出意外吧？”夜晚，里奥伯特看到贵族们找到雇佣兵，准备去刚刚修建的简单营地里纵火，有感而发。
“什么？”亚伯愣了一会儿。
“他们会出意外吧？”里奥伯特特意强调了一下。
“哦，会的。”亚伯收起书，封面刚好是《刑法》，听说了一下这些贵族还挺刑的，就决定动手了，然后又迟疑了一下，“可是里奥伯特，所谓的机工女神也有感情，作为她们的管理者，梅菲斯特也是俗人一个，这样的绝对权利如果产生绝对腐败该怎么样？”
里奥伯特回答道：“所以我们理应将机工女神夺到手里，这样的技术决不能流落在普通人手里，亦或是让梅菲斯特加入我们，我改变主意了，在新的世界给他留下一席之地。”
亚伯耸肩，从口袋里拿出匕首抛玩：“成为伙伴吗？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为了那些正在培养的孩子，还是帮他的忙吧。”
亚伯倒也不介意，因为之前通过协会雇佣杀手刺杀梅菲斯特的事情，他的心情也有点受伤，见了鬼了，还有花钱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在学习一番之后他明白了，他的钱被层层转包贪污了，这就更气了。
东国贵族生物意义上的好人太少了，这边人族都分成好多血脉，没有本地人、海外人和各类异种族，教会也让人大开眼界，宗教战争不可避，他和里奥伯特都麻了。
不过就在里奥伯特想帮梅菲斯特解决问题的时候，机工女神纠察队却提前发现了想要纵火的贵族，邪龙讨伐团里留下给梅菲斯特签约的老人带队出动，几个龙骑三下五除二就运用龙血之力把杂鱼们解决了。
人赃并获，将贵族和佣兵一起抓获，然后开开心心公开审判。
梅菲斯特也很有特色地开创了诉苦大会，不过审判归审判，在贵族体制下梅菲斯特其实没有资格审判他们，第一次逮住之后很快就放了，两边关系也紧张起来。
亚伯见状就数落起来：“里奥伯特大人，您看，梅菲斯特也是标准贵族。”
里奥伯特反而来了兴趣：“不，再看看，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余兴节目。”
在收集罪证数落这些贵族的时候，梅菲斯特手下机工女神成为宣传机器，经常给平民们散播一些思想，尤其是梅菲斯特阵营经常有新的想法传播出来。
里奥伯特改头换面隐藏自己，用傀儡加入其中，发现梅菲斯特在己方阵营里公开了一个矛盾。
梅菲斯特表示目前最大的矛盾就是贵族和广大平民之间的矛盾，奈何想要为平民声张正义，但平民自己不给力，如果他直接出手，平民最多看个乐子，对换个主人这件事情毫无心理负担。
里奥伯特控制傀儡很快混了个技术岗位，所以经常能从机工女神这里听课，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平民们确实相当麻木，对更换领主这件事情习以为常，但没有领主却是万万不行的，他们会陷入茫然。
毕竟能指望目不识丁的平民们掌握什么生存技能呢？他们不能，得有人教，可他们又很难学习，但起码得让他们明白依靠自己的力量也能生存。
里奥伯特渐渐看出，机工女神对外面的平民提供的是保驾护航的策略，鼓舞他们自己起来抗争。
哦？是个思路，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里奥伯特想起曾经报复社会的事情，他的组织做大做强之后就陷入管理难题，在大型会战里很多强者头目、干部经常以暴力统治为主，结果就是在里奥伯特忙不过来的时候突然暴毙，或者一个一个去送，反应过来的时候正义阵营就占据主动权了，他控制的土地自然也随波逐流。
“嗯，那么梅菲斯特治理下的子民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吗？”里奥伯特将目光从书上转移，决定四处操纵傀儡四处看看，然后敏锐发现了这里的问题。
说到底贵族只是稀有动物，平凡的人口占据绝大多数，但平凡的人就一无是处吗？农业人口和无业游民占据绝大多数，如果不组织起来很快就成为盗匪组织了。
里奥伯特回头利用自己的力量，访问深渊的力量探索过去，从大量亡者的口中了解到，梅菲斯特现在的领地，在他来之前，完全没有土地的人口有70%，而贵族、教会和富农占有优质土地的80%，异种族反而很正常，魔物娘们只要自己需要的一部分，平民没地少地是常态。
但是更可怕的是，他们习惯，没地少地的平民为了生存，要么出卖生命成为冒险者赌一波，绝大多数还是选择去租地来种，可是租借贵族、教会的地来种呢，就得交地租，在应付各种巧立名目的税务之后，这些地租还有各种形态。
贵族们在这方面从不让里奥伯特失望，劳役、实物、货币三种形式的地租是压在平民身上的三座大山，就算这样贵族们还不满足。
就以实物地租为例，又能分成定租、预租、田面租、分租、转租、捆租，比如其中的定租制就是，不管丰收还是绝收，哪怕有魔物灾难出现，只要你还没死，哪怕魔神也不能阻止收租，租借土地的平民必须按照最初规定的收获量交租。
那么这个比列是多少呢？通常是六成。
那么一亩地产量是多少？大概在200斤左右，上交做多少？一百二三吧。
别说农民们了，里奥伯特以前没在乎过这个问题，虽然也知道粮食是地里种的，却没考虑过更深层次的问题，可机工女神却认真给领地的人上了一课，用过数秘术一计算，平民大多数情况要上缴自己一年六七成的收入，有时更多。
“这样么？那你们觉得以前这个地租高不高？”里奥伯特闲来在梅菲斯特领地和其他领地之间做调查，可能也是心血来潮吧，记忆里和普通人接触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教育孤儿也只是为了培养势力。
“不高啊，我们这里没人管，算是很轻松的地租了。”农夫表示轻松。
“？”里奥伯特和亚伯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这些农民们有问题，尤其是亚伯，上次杀手委托被层层转包的事情让他对金钱格外敏感，现在听说有人每年把一半收入以上白白交出去还觉得轻松，简直不可理喻啊。
可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里奥伯特又在其他领地上得到答案，因为在其他领地里比这高的地租还多了去了，有些地方平民才得一成，比如被梅菲斯特抓住纵火的那个贵族领地下就是这样的。
“原来问题的根源在这里吗？简直就像两把绞索，光是地租就让人们生活不下去，难怪苦难遍地，除此之外高利贷剥削也是普遍现象，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里奥伯特轻轻摇头，不，并不是没有想过，菲蒂斯曾经也和她抱怨过这个问题，那就是在森林的魔女活动被发现后，就立刻有领主跟她收租子了，曾经让菲蒂斯一脸错愕。
亚伯也算涨了见识，跟在里奥伯特身边记录着笔记：“顺便，我还统计了一下这一路见闻，听说过的苛捐杂税现在有147，我想我们继续调查下去这个数量还能继续增长，还有东国的语言不统一，两大主流教会神学院用所谓的‘神言’几乎断绝了普通人学习的可能。”
不过这两个问题在梅菲斯特治理之后得到妥善解决，却又没完全解决，首先平民们不交地租会没有安全感，他们生怕自己遭到梅菲斯特抛弃，而且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也给梅菲斯特交地租。
梅菲斯特考虑到种种问题，也没有直接进行土地改革，粗暴分地，而是以数年为单位，一边减轻地租，一边缓慢让佃农们积累财富，让他们自己把地买回去。
不然直接分地就出现另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农民很快就把土地卖给其他农场主了，梅菲斯特之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学乖了，毕竟以前的绳子拴太紧，还不如英格瓦尔特人，对突然解开镣铐独立生活只有茫然，所以梅菲斯特给他们解开镣铐之后还是先拴上绳子，可以说用心良苦了。
“不愧也是触及了深渊领域的人，真正的宿敌啊。”里奥伯特必须认真思考怎么击败这个强大的对手了。
如果梅菲斯特知道了，肯定会拒绝的，他只是不想管理领地操心太多，怎么就成了宿敌呢？
再说触及深渊什么的，现在完全是乐子和享受啊，深渊领主和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耐久力MAX+++，那是连阿露艾露玛也无法比肩的强者。
最近梅菲斯特做得最多的事情还是频繁书信往来，和家族通信，和皇室通信，和帝国学院通信，和帝国协会通信，和阴蜂交流。
之前也说了，帝国的边疆是可以无限扩大的，梅菲斯特出来建立领地也不算什么大事，小意思，就是别打着帝国旗帜就行，能开辟多大土地算你本事。
不过好歹是人类阵营，英格瓦尔特也不想这边太混乱，考虑再三可以给梅菲斯特一些优惠，为他开放市场，只要有钱就能买买买，运费也是梅菲斯特承担。
具体细节和方法就让阴蜂来交涉，随后就是对于东国局面的掌控，家族和王室都希望梅菲斯特不要闹太大，头衔问题得深思熟虑，尽量不要太高调，两个方面，一是担心梅菲斯特安全，二是不想有任何帝国的立场掺和到东国中。
梅菲斯特表示理解，他慢慢种田，在这里一切政务有机工女神负责，他照常研究魔法然后和深渊领主约会大作战。
比如最近克图格亚就经常走神，教导梅菲斯特剑术的时候也会走神，脸红是常态。
“少年，我想和你做新的交易，每天进行实战训练，你赢了我随你处置，我赢了你听我安排。”
“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是。”克图格亚理直气壮，没事可做。
周边也没有可以一杀的强者，日常巡逻任务快速出门砍完回家，自从开始相爱之后克图格亚毫不掩饰自己对梅菲斯特的喜欢，即使被梅菲斯特从后面揪过双马尾也不介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克图格亚，你可是深渊领主，你难道没有更崇高的追求吗？沉迷于短暂的欲望对您这样伟大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吗？”
克图格亚仔细一想，你要跟她说这个，现在么？
“很好理解，在你体会到一件事情的新奇时，最初的这段时间会沉迷其中，之后才会渐渐转移注意力，而我，从没想过化身能收获这样丰富的感情，恋爱脑、欢愉、灵魂合一，纯粹的欲望和感情填满了我的身体和内心，这是在深渊时代放空思维所没有的感受，少年，尽情爱我吧。”
梅菲斯特眼角抽了抽，打输住院打赢坐牢是吧？
ps：我知道有些设定可能不符合所谓中世纪，但在思考之后我还是想讲自己想讲的中式中世纪吧，一方面是熟悉，一方面是感到遗憾，嗯……就是这样吧。

梅菲斯特第一天和克图格亚模拟战，打输了。
梅菲斯特第二天和克图格亚模拟战，打输了。
梅菲斯特第三天和克图格亚模拟战，打输了。
梅菲斯特第四天……梅菲斯特第四天表示红白蓝绿几个属性的状态条都空了，得休息，而且近期该去魔族国一趟。
近期听说魔族国开发部和圣战军聊成笔友，一边尽心策划情报机构感觉优势在我，一边开心给他们介绍风土人情然后给予误导，不同性格的大师编制了绵密的情报网络，已经完全让圣战军信以为真了。
他们真相信有个叫梅莉的情报大师在魔族国组织了情报机构，已经尽善尽美无可挑剔，魔族国对他们几乎单向透明。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探望莉娅。
讨伐邪龙贾巴沃克时莉娅受了很重的伤，最开始考虑她要养伤，梅菲斯特没有立刻去打扰，现在过去一段时间了，梅菲斯特通过术士召唤开始大规模和虚空生物沟通。
经过阿方索斯介绍开始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这些深入虚空乃至接近深渊界限的奇怪生物各个身怀绝技，抛开战斗力，更多是功能性的力量，梅菲斯特开始接触并记录。
梅菲斯特友人帐也算开张了，和不同生物交流学习虚空文化，交易到特殊素材，在狩猎一些稀有生命精粹之后准备探望莉娅。
可是去魔族国伤身体，梅菲斯特在出发之前有好好炼金制造秘药，调理好身体之后又准备了礼物，才开启虚空漫步。
魔族国现在确实紧张，莉娅的伤势十分严重，象征古龙威严的翅膀毁了，不过她不是以龙族身姿活跃，恢复人类后每天跟晚年教父一样在橘子地里晒太阳。
阿露艾露玛有点后悔，或者说相当于四天王的秘书们都有点后悔，莉娅飞回来的时候人均心疼，阿露艾露玛更是充满怨念，当然莉娅是最开心的，让人招呼父母过来，有话要说。
“该死！可恶！梅菲斯特就不知道保护魔王大人吗！！！”书记官之一的赛尔薇娅，就是那位很像雾枝的吸血鬼真祖非常不满。
几位书记官都是看着莉娅长大的，又当女儿养，又当姐妹看。
光是为莉娅修复翅膀就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勉强给古龙的翅膀补回来了，新生的双翼还很脆弱，短时间里动一动都会疼。
不过莉娅的心情获得巨大满足感，老父亲的仇女儿报，把贾巴沃克彻底杀死，这证明她超越自己老爹，是家里老大了。
虽然这次梅菲斯特有功，但梅菲斯特也是魔族军干部啊，理论上是她的部下，这次也算召见梅菲斯特，属于论功受赏。
“我要嘉奖梅菲斯特。”莉娅很开心，手下能有这样优秀的干部很好。
“把他丢进铁处女吗？”只是有人不开心。
“是嘉奖啊。”莉娅再次强调。
这件事情还上升到外交高度，魔族国表示和帝国的友谊长存，起初英格瓦尔特还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阿露艾露玛看热闹不嫌事大：“话说回来，莉娅大人，您对梅菲斯特这个人类怎么看？”
龙族能看什么？就看魔力，是否强壮了。
莉娅略作思考，轻轻摆手：“很强，成长速度太快了，已经拥有不逊于我的力量，在某种神秘的领域甚至在我之上，我无法形容这样的存在。”
这时有个看起来没有实体的史莱姆娘，紫色的身躯空洞的眼神，强酸的身体只能站在固定地点，发出空灵的声音：“竟然会有这样的人类？多少岁？”
莉娅摸了摸下巴：“大概，20岁出头吧？非常年轻。”
站在旁边调配药剂的一位花妖思考片刻：“特异点，这个时代的异常产物，即使是出身名门也完全超越了血脉了极限，被赋予规则之外的强大力量，这样的人类或许关系到世界未来的走向，阿露艾露玛、莉娅大人，你们和他有所接触，能说一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阿露艾露玛的脑海中闪过种种回忆，想当年逆推梅菲斯特易如反掌，结果没过多久突然用奇怪的魔法把她秒了，后来那感觉梅菲斯特就连呼吸都会成长魔力，堪比龙族了。
没错，强如莉娅这样的古龙，那龙心如同永动机般的魔力熔炉，每次呼吸都会产生大量魔力，人类是不具有这样的素质。
“梅菲斯特接触了太多深渊的力量，不是普通的接触，我其实……把他吃了，因为那股魔力调和的冲动难以抑制，用我独有的能力交换魔力后，我在精神和抵抗深渊影响方面也获得了提升，这样神秘的感觉。”阿露艾露玛打了个响指，转头看向赛尔薇娅，“你的血雾机关应该收集过更详细的资料吧？”
说到正事，赛尔薇娅也认真起来：“他并没有隐藏过去的战绩，一直奋斗在对抗古神和深渊的第一线，在国内首先提出心理学建设，帮助完善了法师精神修养体系，现如今英格瓦尔特对抗精神污染的治疗有了显著提升，他确实很不同……”
于是花妖提醒道：“这样的特异点，我们需要他来整活，即使不站在魔族国的立场上，最好也能和我们共同进退，毕竟圣战军只是小问题，那个复苏的大墓地让我感到很担忧，还有南方岛屿的魔人最近又在蠢蠢欲动了，我们需要小心。”
说起这两件事情，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首先是传说中的魔导国大墓地，千年战争中看似没落，但却异化飞升的国度，很难形容那个国家的特殊性，和英格瓦尔特帝国相似，王室即法师家族，将自己转化成巫妖的同时，家臣也无一例外是特殊种族，昆虫、恶魔、魔鬼、魅魔、妖精等等一应俱全，每一位家臣单独拎出来都是当时独领风骚的强者。
大巫妖本人也有极高的谋略和战术修养，在全国异化之后国家几乎完全降低了维护成本，毕竟大部分死灵生物既不需要消费也不需要食物，一心研究魔法与世无争……个鬼。
不久前手贱的考古学家打开了大墓穴的入口，那场面犹如疯狗出笼，如今那个地区陷入魔物灾祸中。
另外更严重的问题是魔人，南方岛屿那些魔人各个都是恐怖的强者，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为兴趣而活的人，他们或许有感情和理性，却不懂善恶，这也是最麻烦的一点。
魔族国众人之所以警惕，是因为彼此之间有点小矛盾，莉娅杀掉过对方三个魔王。
本来魔人不算什么威胁，可现在莉娅重伤不好动武，魔族军主力在监视圣战军，魔人会呈现小规模渗透魔族国制造灾难的类型，不可不防。
对此，莉娅表示情绪稳定，把问题扯回原点：“既然你们说这个梅菲斯特这么重要，我对他也很看好，拥有这样实力的男人也能活很久，这样吧，给我写信，我跟赫尔蒙特家族要人。”
众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赫尔蒙特家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梅菲斯特往西方诸国旅行，一路屠神灭龙，梅菲斯特往东国旅行，在这里讨伐深渊邪龙还顺便炸了艾因耶利哥联邦。
帝国得苦笑，为啥呢？打赢了战争，虽然不算艰苦，但理论上是需要一个有偿还能力的艾因耶利哥联邦，现在艾因耶利哥联邦崩溃了，他们找谁要钱？算了算了，帝国在那次战争中虐菜而已，也谈不上损失。
其实帝国也知道，艾因耶利哥联邦并没有把精锐派上来，他们也是仗着法师多，两国没有全力开战，艾因耶利哥联邦纯粹是内耗玩死的，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没了后续赔款，但东部威胁暂时解除，可以安心建设沙漠获取利益。
就在他们以为这件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莉娅一封信直接炸得赫尔蒙特，乃至英格瓦尔特皇室天雷滚滚。
莉娅寄来给梅菲斯特的情书，公开表示她很看重梅菲斯特，很喜欢，希望帝国准备准备把梅菲斯特嫁过来，她一个魔王娶梅菲斯特也不寒碜。
哎，不是，反了吧？而且这是什么鬼？梅菲斯特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可以拱手送人呢？魔族国和帝国不一样，魔族国那奇奇怪怪的官职与贵族头衔是两套系统，在帝国看来梅菲斯特就失去自由身了。
梅菲斯特可以在外面随便开辟土地，毕竟帝国的边疆没有清楚的界限，四处开辟殖民地是正常事情，可到了魔族国就会遭到束缚，尤其是魔王这在想什么呢？
阿露艾露玛无法接受，他那么大一个梅菲斯特，怎么莉娅说抢就要抢了？其他书记官同样一脸懵逼。
只有莉娅不以为然：“你们都说了梅菲斯特很厉害，拥有这个时代特异点的潜质，这样强大的力量和血统当然配得上我。”莉娅的想法也很简单，就和父母的择偶标准一样，实力至上主义。
长生种，尤其是古龙这个血脉，对配偶的在乎程度很低，相对来说很看重缘分和感觉，在邪龙讨伐战里，莉娅觉得梅菲斯特打得漂亮，帮她完成这个丰功伟绩，又有在她之上的能力，那好，这个时代的配偶找到了。
没错，龙族就喜欢那种可以和他们打架的配偶。
正在赶来魔族国的梅菲斯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拜见莉娅的时候，感到所有见到的魔族干部都对他投来浓浓杀意。
不是夺取性命的那种杀意，而是必须想办法打他一顿的“杀意”。
本来要见莉娅的，但是半路被阿露艾露玛偷偷拉走。
“你闯祸了你知道吗？”阿露艾露玛一脸严肃，梅菲斯特玛紧张了一下，生怕莉娅这会儿躺进ICU，那他就是魔族国的千古罪人了。
“什么？”思来想去，也不觉得有做什么错事，梅菲斯特只有摇头。
“老实交代，你对莉娅达人做了什么？在邪龙讨伐战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阿露艾露玛完全不信。
梅菲斯特行法国军礼，举天地良心：“……没有吧，总共没见过几次面，她还是战斗中突然支援的，都没说过几句话，还能发生什么？我最多给莉娅大人喊过666。”
阿露艾露玛语气中酸了起来：“那莉娅大人为什么会喜欢你？”
梅菲斯特哈了一声，不明所以，他的魅力还能这么大吗？如果说推倒克图格亚算是两人相处过很久，那和莉娅的关系根本就是毫无交集。
两边都误会了，只有莉娅思路清晰——你们不都说梅菲斯特很重要吗？那联姻就是最牢固的手段。
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阿露艾露玛重新见到梅菲斯特，随便聊了一会儿莉娅的事情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好久没和梅菲斯特魔力调和了，明显感觉到魔力增长后，又因为喜欢这个男孩，她现在想和梅菲斯特温存一番。
“有什么事情先到我的房间再说吧，毕竟梅菲斯特，你也不想重要的贤者之石突然断货吧？”阿露艾露玛拉着梅菲斯特的手，魅魔的天性让她直接低头，吻住梅菲斯特，然后邀请来到自己的房间。
梅菲斯特无所谓了，不就是魔力调和吗？如果是作为玩家，不会因为羞耻就放弃任何提升属性的机会，和阿露艾露玛魔力调和可以增加魔力总量，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两人在心理上相爱，在身体上也是相爱的，有爱就是幸福。
可是今天偏偏有人搅局，当阿露艾露玛在房间里尽情高歌的时候，有一股白雾从窗外涌入，形成人形，正是赛尔薇娅。
吸血姬一进入房间就愣住，颤抖的手指着屋内的狗男女。
“好你个阿露艾露玛，你在干什么？本以为你是魅魔之耻，结果私底下却养了男宠吗？在白天做这种事情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最近有那么重要的事情，召见梅菲斯特的事情你有做吗？”
“啊，稍微介绍一下，他之前用的都是假名，你也不怎么了解开发部，其实这个小可爱就是梅菲斯特~也是我跟你提起过的，血液非常有价值的那个人，同时也是今天和莉娅大人会议的焦点。”阿露艾露玛毫不在意，即使在赛尔薇娅面前，她依然狂暴运动，声音如同起伏的波浪，相当快乐。
赛尔薇娅先是恼怒，然后生气，接着被气笑了，手中涌动血色的魔力。
轰——！今天的魔族国产生了剧烈震动，魅魔女王的宅邸冒出滚滚浓烟。

真祖赛尔薇娅，和其他长生种不同，在过去经常是睡几百年活动几百年，然后她发现有个问题，那就是经常有人盗墓，盗墓还算轻的，还经常有人想盗她，拐卖也算轻的，有时候沉睡的地方莫名其妙就变成魔法实验场地，成为大型魔法轰炸区。
古老的吸血鬼中，有些倒霉鬼就是因此灰飞烟灭的，所以赛尔薇娅现在加入魔族国过上丰富的日常生活，每天太阳出来晒太阳，月亮出来晒月亮，忙碌的时候处理工作，休息的时候去医院买点血液。
没错，提灯女神教会会储备血液，有购买有募捐，魔法储存安全放心，他们是有血型研究的，另外也是因为有吸血鬼这样的种族，提灯女神专门为他们提供了这样的合法渠道。
梅菲斯特终究还是有节操的人，在闹腾一番后赶紧穿好衣服，只有阿露艾露玛始终慢条斯理，让梅菲斯特有足够理由怀疑这些书记官妹子，你们之间是不是也有奇怪的关系。
赛尔薇娅站在门口，没有羞耻的情绪只有恼怒：“我的忍耐力是有极限的，阿露艾露玛，看来你对我家那位大人的爱终于移情别恋了，还有这个人类，你……你可真是个○○！！！”
恼怒到此为止，她看向梅菲斯特，几番欲言又止，都是往万年奔的真祖了，看到梅菲斯特还是气不过。
雾枝是谁啊！谁是雾枝啊！居然制造那种东西！虽然之后各种调查表明那次的误会是巧合，雾枝在衣着外貌上和她还是有点区别，再加上常年雾化身躯没多少人了解她的真实面貌，但是想到数万件万华镜已经传播出去，她还生气。
得找机会再把梅菲斯特打一顿。
“……”
算了，成熟点吧，赛尔薇娅眼神冷漠，一想到自家魔王大人这次受伤严重，还想选梅菲斯特联姻，她果然是很不满。
最重要的是阿露艾露玛你在干什么啊！你们两个怎么先有一腿了？你不是喜欢我家那位月之姬大人吗！
赛尔薇娅深呼吸，将心里的不满暂时按下：“好了，私人恩怨先丢到一边，立刻准备好觐见莉娅大人。”
梅菲斯特试着询问，生怕被拒绝：“对了，我还有带来慰问品和药物，可以一起带上吗？”
赛尔薇娅沉默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自家情况，和人类那正式外交场合不同，魔族国这边比较随意一些，莉娅本身是君主离线制，很少有正式场合，大部分时候的觐见也都像是朋友线下聚会。
“你还带来了药物？哦？你确定有什么药物能比得上我们魔族国至高的秘药吗？”赛尔薇娅语气略带一丝嘲讽和自豪。
梅菲斯特立刻指出：“我收集了一些不死鸟羽毛，来自深渊的修格斯核心，利用强大的再生能力制作了软膏，再结合我自己净化深渊的魔力，用来治愈被邪气侵蚀的伤口，您看……够吗？”
赛尔薇娅一时语塞：“……够了。”
话说回来梅菲斯特认真的时候确实是正经人，前世社畜时代工作态度也是认真的，频繁的会议报告练就了不错的讲话气质，赛尔薇娅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是和阿露艾露玛睡在一起了，术士和魅魔果然是……
谈话间时间也差不多了，梅菲斯特去探望莉娅，莉娅这个时候也在烟熏湖的魔王殿里休息，吸收地热熔岩之力，她城堡附近那个地形，梅菲斯特老感觉会有大螺丝冒出来似得。
莉娅居住的宫殿很大，以人类来看是巨大到离谱的奇观型建筑，用飞行魔法能在里面自由翱翔的程度，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因为宫殿的标准是以莉娅一家龙躯姿态也能自由行动的空间。
因为是混血儿，可能是小时候跟着母亲多，莉娅习惯人类的身体，在修养的这段时间穿着睡衣，接见梅菲斯特坐在魔王宝座上的时候也是倦倦的样子。
莉娅见到梅菲斯特的时候狂打哈欠：“唔…好困，梅菲斯特啊，时间有限，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古龙在受伤期间，醒来时大量积累魔力，然后在睡眠时疯狂治愈伤势。
梅菲斯特没有意见：“好的，莉娅陛下，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送上礼物，感谢您在邪龙讨伐时给予的帮助。”
莉娅立刻笑着比耶：“我家和贾巴沃克有仇，再说你也是我宝贵的部下，魔族军开发部的优秀干部，创收和渗透计划都很顺利，还有效妨碍圣战军对我国的侵略，你想要什么赏赐？”
梅菲斯特立刻单膝跪地，礼节性放低姿态：“尊敬的莉娅大人，讨伐邪龙对人类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义举，身为魔族军干部为您分忧是分内之事，若说赏赐，在下已经得到应有的奖励，过度的索取就是贪婪了。”
莉娅歪了歪头：“这样啊，不要赏赐的话就算了，那继续说下一个事情。”
梅菲斯特缓缓起身：“请讲。”
莉娅指着自己：“我的父亲是接近天理之巅、超越威云之翼、暗魇龙族中的至高之龙，仅次于龙王之下的强者，我的母亲是最古老的夜之民族，来往于大地与月面的吸血公主，作为他们的女儿，我完美继承了父母的血脉，继承这个国家，是魔族国的魔王，你是知道的。”
这是什么大佬自我介绍啊？龙王歪嘴吧。
梅菲斯特一愣，然后回答：“不愧是魔王大人，名副其实。”可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莉娅又指着梅菲斯特：“你是来自英格瓦尔特、赫尔蒙特家族，坚守古老黑森林绝境战线的英雄骑士血脉，从帝国学院毕业时期即获得帝国术士称号，凭自己的力量探索深渊获取难以企及的力量，你的灵魂、你的血脉、你的王冠已经升格，你拥有异于自身血脉，远超这个时代的特殊力量，在对抗贾巴沃克的时候，你熟练使用深渊魔力和一种反深渊的力量，最后还孤身一人追击贾巴沃克的人身，你已经获得了凌驾世俗凡人的力量，梅菲斯特，你拥有被称为特异点、超越者的潜力。”
梅菲斯特急忙躬身：“谬赞了，确实我有过一些功绩，也获得了力量，但这更多是和同伴、朋友、导师一起完成的，即使是邪龙讨伐，也是和讨伐团的大家一起做到，如果没有沃柏尔之剑，我想我们对付邪龙可能会付出更大的牺牲。”
贾巴沃克那个龙躯如果不是剧情杀，当时几乎是无敌的，可是宿命做出了奇妙的选择。
接着莉娅站起来，挑明这次对话的主题，向梅菲斯特身手：“梅菲斯特，我的干部啊，你拥有不俗的实力与潜力，我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国家，成为我的丈夫，嫁到魔族国来。”
梅菲斯特沉思：“……”
梅菲斯特沉默：“…………”
梅菲斯特沉没：“………………”
梅菲斯特突然左右瞅了瞅，身边是不是有系统什么的，不知不觉把魅力值加满了是吧？
不过莉娅的言行让梅菲斯特看到另一种含义，她了解这意味着什么，也懂得男女之事，但并非出于爱和欲望的因素。
莉娅对梅菲斯特的期待，是纯粹的力量。
暗魇龙对力量的追求不是特别极端，但也是刻在骨子里的爱好了，中二点……不，对这个世界来说，他们认为弱小虽然不是罪过，但确是一种错误，弱小会使自己的命运被强者左右，弱者的声音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左右，如果能为家庭带来新的强者，那意味着自己的集团将更加安全稳固。
莉娅和那群深渊领主馋身子的目的不同，她是真把这个当做利益交换，你强我也强，我们的孩子一定也强，以后魔族国的顶点将无可撼动，然后可以把所有工作交给孩子退休了，像老父亲一样整天睡觉也行。
梅菲斯特脑子宕机之后渐渐恢复正常，他还是喜欢彼此纯爱的相爱，莉娅的眼神和思想让他感到不适。
一来没有攻略进度就提到结婚不合适，二来这是什么逆向牛头人啊？
“抱歉，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我有恋人，并且已经订婚，即使你是魔族国魔王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你我之间也存在一层无法打破的壁障。”梅菲斯特觉得莉娅只是心血来潮，而且基本把对方想法猜中了。
莉娅微微皱眉：“为什么？”
梅菲斯特挠了挠脸颊：“我们不熟。”
莉娅双手叉腰，脑子里闪过大量问号：“为什么不熟？嗯？刚刚我自报家门了，也调查清楚你的情况，利害关系很明确了，对我们都是有意的事情，即使以人类的标准来看，我完全符合你的审美观吧？”
梅菲斯特不禁问道：“莉娅大人，你也是女性，在此之前我们完全没有交集，你会因为突然看到一个强者就发出婚约的请求吗？或者说以后若是遇见比我更强的人，又会向他提出同样的要求吗？”
莉娅一恼：“这样的蠢话特意说明会让人生气的，笨蛋！”
梅菲斯特摊手：“所以就是这样，我对婚约之类的有恋爱想法，两个人如果能相互喜欢并交往是很好的事情，反之完全是强人所难。”
莉娅在王座上一摊：“超乎我理解之外了，确实这样唐突的提出是我的问题。”
梅菲斯特松了口气，莉娅应该不会再纠缠了。
结果却听到莉娅继续说道：“你放心，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通过正式的文书送交英格瓦尔特，等你们国家和家族的回复再说吧，至于说你的未婚妻，小事，一起嫁过来，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轰——！一声雷鸣在梅菲斯特脑子里炸裂，莉娅这性格还真是难以形容。
不过算了，这么荒唐的事情肯定不会通过的。
还是给莉娅推荐这两天制作的药品吧，通过塔薇儿和妮古拉丝提供的知识，梅菲斯特调配了帮助古龙治愈伤势的秘药，希望能有帮助。
之后几天梅菲斯特被莉娅留在王宫里了，也是为了治疗和净化莉娅身上残留的邪气，同时被莉娅强行拴着散步。
怎么形容好呢……莉娅这个性格跟奥特琳德很像，同时又比奥特琳德更加大大咧咧，与奥特琳德那种帅气的感觉不同，莉娅身上还有种随心所欲的散漫感。
莉娅给梅菲斯特介绍魔族国的时候，那口吻跟个大哥一样，一起外出散步闲逛的时候，没有少女的娇羞，只有大哥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
“喂，虽然我受了伤，但别事事都照顾我，不过也多谢你提供的药品和魔力了，净化大量邪气之后身体的恢复速度好了很多，挺能干的嘛，梅菲斯特。”莉娅拿着木杯，里面装满生命之水，对龙族来说确实是水，就是度数有点高，“对动物来说，战斗时要避免自己受伤，但对我们龙族来说，战斗时不受伤是不可能的，身体摆在那里，总有地方磕磕碰碰，受点伤什么的完全司空见惯。”
梅菲斯特感慨莉娅的豁达，然后欣赏魔族国的城市，魔王城和最活跃的城市有着一段距离，这里尽是充满魔物娘风格的建筑，重重叠叠的魔法秘境很容易让人迷路，没有安全措施的电梯也让人感到一丝心悸。
而且，梅菲斯特是真见到有人从十米高的电梯上摔下来过。
莉娅带梅菲斯特走在街头巷尾，这里有许多在街头表演的美丽舞娘，城市规划是仿英格瓦尔特风，相当整齐洁净，路边小摊有着许多特别的美食，堪比梅菲斯特前世烤虫子了，关键香味能飘很远。
不过城市里偏僻一点的地方违章建筑会稍微有点多，织网的、造树屋的、魔法生物之类的，会令建筑群产生空间错乱的幻觉。
就连莉娅也得拿出地图，本来是想带梅菲斯特去尝一尝她喜欢吃的地龙烤肉，结果好几年没来这里地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照着地图走，一会儿在上层乱逛，一会儿在下层迷路。
本来好不容易快找到目的地了，一只小黑猫吸引了莉娅的注意力，因为特别可爱，莉娅直接追了上去，猫撒腿就跑，莉娅两下跑得没影，梅菲斯特也只好陪她一起玩。
美其名曰：疗养。

魔族国里，好像国民和高层相互不怎么了解，莉娅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也只是被当做普通人，没人发现自家魔王堂而皇之四处遛弯。
实际上不仅是莉娅，魔族国高层大多保持神秘感，比如赛尔薇娅就常年雾气化身，阿露艾露玛以办公为主，大多魔族国干部都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很少管理国民。
更奇妙的是，魔族国各个城邦有一套无法理解的自治体系，像是众多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齿轮，看起来不可能组合在一起，但偏偏组成巨大的国家机器自己乱跑，直接让帝国社会学研究者抓破脑袋。
受伤的莉娅在接受治疗后精神还算充沛，硬是拉着梅菲斯特在城市里闲逛一天。
“这是阿露艾露玛，你们应该是最早认识的，阿露艾露玛也经常和我提起你的事情。”在游玩中，莉娅还不忘介绍自己的四位书记官，也就是秘书，多亏了她们奋斗，莉娅才能安心治理魔族国，魔族国也能像今天这样井井有条。
“啊哈，确实呢，在寄生树事件时我负责支援了英格瓦尔特，当时合作的对象正巧就是梅菲斯特，说起来我和他还真是合拍呀。”阿露艾露玛一脸开心，在莉娅面前说话遮遮掩掩，故意留个尾巴，梅菲斯特有些不自然，莉娅则是完全不懂。
阿露艾露玛负责魔族国的外交多一些，她出色高贵的外表美丽而具有威严，可惜魔族国的魅魔还是太懒散了，没有梅菲斯特手下的四魅魔爱学习，所以没有构成有效的部门机构。
由于莉娅写信给英格瓦尔特提出联姻的消息，阿露艾露玛最近要忙着和那边斡旋解释，很是麻烦，毕竟魔王莉娅爱胡闹的性格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大家都有个共识。
莉娅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莉娅其实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关于书记官里的赛尔薇娅，好像跟你发生过一点小矛盾，相信你们也认识了吧，不过还是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最信任的小姨，赛尔薇娅.阿鲁卡德。”莉娅又开开心心找到在喝茶摸鱼的赛尔薇娅，赛尔薇娅小姐在见到莉娅的时候急忙咽下点心和蛋糕，睁大眼睛收拾好桌子。
梅菲斯特曾经对赛尔薇娅的了解有限，在帝国的时候知道魔族国有一位神秘的雾中人，比秘密警察还神秘的存在，正体不明的情报管理者，由于其出色的雾之分身，神出鬼没的同时还遍布魔族国各地，可以说自己担任了大量眼线和武力，一度让人怀疑魔族国里有一支特殊的吸血鬼秘密战线。
当然，赛尔薇娅手下确实有一批精锐吸血鬼密探，在行动中被认为是血雾弥漫的存在，无论是讨伐恶党还是战场冲锋都是相当可怕的力量。
“莉娅大人？！您怎么在到处乱跑，身体情况如何？邪气驱散了吗？翅膀恢复了吗？魔力回路恢复了吗？您要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一些魔人知道了您受伤的情况，据说八贤将秘密度海，正在蠢蠢欲动，可能对您不利，请一定小心。”
“魔人么？真是受不了他们，当初因为战争把原来的国家和土地搞得一团糟，空洞的内心还是无法填满，不过他们能在那种环境生存也真够坚韧的，当年父亲能把他们全灭，我依然能。别以为我受伤了就没有战斗力。”莉娅握紧全都，咚一声拍了拍胸膛，声音是有的，弹性也是有的，那不是一个地方。
这时梅菲斯特才注意到莉娅的衣着，很特殊的龙娘服饰，可能是因为血液温度高，体表需要散热吧，本该裹住全身的魔王长袍颇为香艳，到处都有镂空透气。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有点瑟瑟的衣服并不是吸引人犯罪，是有充足理由的，首先就魔法学而言，皮肤与外界接触时更有利于吸收魔力，衣服就像电阻一样妨碍魔力流通，法师特制的法袍、法杖就是为了减少这个阻力，快速恢复魔力。
除此之外一些种族的体温高，不擅长出汗，所以要保持清凉，普通笼罩全身的袍子对她们来说确实太闷了，还有妖精这样和植物为伴的，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光合作用，也很喜欢镂空多又轻飘飘的服饰。
赛尔薇娅发现梅菲斯特的目光，悄悄来到身边，手肘重重戳了一下他，然后小声说道：“听着，尽快劝说莉娅大人回去休息，还有在外面时注意安全，魔人随时都有可能发动突袭，我有充足的情报确认他们登陆的消息。”
梅菲斯特眼神一凛：“魔人么？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但是赛尔薇娅小姐，请你也相信莉娅大人自己的判断，她不是需要轮椅才能行动的孩子了，比起闷在宫殿里休息，这样出来走走也有益于身体的恢复，另外我会全力保证她的安全，因讨伐邪龙而受伤，堵上性命在爆炸中保护了众多讨伐队成员，在此期间我也会堵上性命保护莉娅大人。”
不管怎么说梅菲斯特的头衔中还有个魔族军开发部干部的名号，保护魔王是干部的工作。
赛尔薇娅因为还要继续监视登陆后潜入的魔人，所以先行一步离开了，梅菲斯特继续被莉娅带着转。
“赛尔薇娅一定在警告你一些危险的事情吧？别放在心上，魔人每年都有，说起来他们无论如何都学不会感情，无论再怎么模仿学习，都做不到感同身受，即使自以为抓住了那一抹希望，又会为了考验人性而将其抹除，他们脆弱和冷漠的心灵已经得不到拯救了……就和哥布林一样，这是时间带来的经验。”莉娅说起这件事情心情稍微低落了几秒。
按理来说那本该是魔族国的一份子，曾经也有过并肩作战的日子，但在和平年代魔人四处挑食，屠杀村落、伤害其他种族，甚至有过将城市完全变成黄金化的经历，鸡犬不留，这使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
尽管曾经的灾难已经过去了，魔人的魔王和古老的魔将们也尽数被诛杀，可新生代依然没有融入新的秩序里，在曾经破碎的土地上努力成长，即将重新踏上这片大地。
“嗯嗯，梅菲斯特，这位是提朵莉，花之妖精，书记官里的农业大臣，同时兼职行政部部长，你应该知道她。”莉娅又带梅菲斯特认识了第三位书记官，这位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是把魔族国生态体系折腾成如今这个无比复杂，却又能自己运转的奇妙人物。
魔族国有个好处就是长生种多，长生种对物质的需求和欲望意外较低，因为不用为每日的三餐发愁，人们的幸福指数姑且保持在不错的水平，但是呢，吃穿不愁还有别的原因，就是追求刺激，想要获得刺激而发生的犯罪属于魔族国的普遍现象。
魔族国就像前世的某个国家，枪战每一天是正常现象，纯爱战神在迷宫里与牛头人厮杀纯属正常。
花妖提朵莉是个意外美丽温柔的人，梅菲斯特却知道她还有个别称‘坎特雷拉’，看起来官位职务人畜无害，又是美丽夫人的外表，身上缠绕着着绿色的藤蔓，以花草树叶为衣服，仿佛森之美人，实际上也是过去有名的魔将，历史上和英格瓦尔特开片没手下留情，她的剧毒当时几乎是无解的存在。
可能是植物系自然亲和的缘故，提朵莉对梅菲斯特有种特殊的直觉，她始终眯着眼睛，即使在看人也不知道是否有睁开眼睛，只觉得被盯着。
“之前阿露艾露玛跟我们介绍过你，听起来像是谣传和夸大，可是看到真人才意识到，你好像比传闻中有着更强的力量，这个年纪就有超越常理的魔力……你，是特异点呢。”
“特异点？”梅菲斯特略感疑惑。
提朵莉微微低头，回忆着一位二极管：“小心‘宇宙的平衡’，平衡之主科斯莫斯可能不喜欢你，他是坚决反对深渊领主的现神，如果发现你这样几乎完全开始使用深渊力量的人，恐怕会亲自出现。”
梅菲斯特摊手微笑：“那样的话我会头疼，会无奈，也可能不是一位现神的对手，但我恰好认识一些朋友，如果真有这样不通情理的现神，那失败的绝对是他。”
提朵莉轻轻拍手，并从旁边的花丛摘下两朵盛满蜜糖的花朵，即是植物也是水杯：“很有勇气，难怪莉娅会看上你的潜力，确实，现在你的还没有达到尽头，但莉娅也只是一时兴起，请不要做出奇怪的举动。”
梅菲斯特表示理解：“我也看出来了，没有所谓的喜爱，更像是当做朋友以上的关系，战友、兄弟，这样的感觉吧，还有一些占有欲，说白了，莉娅有你们照顾，从小到大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
莉娅只是任性而已。
魔王国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四位书记官也拜访其三，莉娅立刻带梅菲斯特前往下一个地点。
这是城市之外的森林，本来是白天，但进入森林后光线就越来越暗，神奇的是森林并不繁密，不是植物遮蔽了阳光，而是这里的光线被扭曲吸收了。
缓缓走在丛林里，梅菲斯特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抓住一旁不存在的空气，然后把一位黑皮妖精拽了出来，她的长发与肤色相反，是纯粹的白色，可能是那小麦色的皮肤的衬托，显得她白发比塔薇儿还纯净。
“唔哦，你居然能看穿库莉娅的宵暗，嗯，她是继承古老魔王的名号，如今的魔族国结界总负责人，你们也认识一下吧。”莉娅轻轻拍手，为梅菲斯特感到祝贺。
被抓出来的库莉娅一脸惊愕，然后是惊慌：“怎、怎么发现我的？我在这里甚至没有行动，消除了气息，用魔力填补存在感的缺失，无论是声音、空间还是气体，我都和这片森林完美融合在一起。”
梅菲斯特用两根手指示意自己的眼睛：“只要你还在这里，你作为生者的灵魂就在跳跃，确实，隐匿方面已经完美无缺，就连存在感也完全消除，身体所在的地方也感受不到气体的确实，但只要灵魂还存在，我就可以看见。”
换句话说梅菲斯特灵视高了，好处是大部分隐身的东西他都可以看见，坏处是如果看到一些奇怪怪物的话，两边对上视线，怪物就会袭击他。
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梅菲斯特袭击怪物就是了。
莉娅的四位书记官都一一认识了一遍，彼此交流都很融洽，到此为止，莉娅表示和梅菲斯特呆在一起，增进了好感，这就不算陌生人了，今天可以休息，明天准备继续吧。
梅菲斯特哭笑不得，这是打算攻略他吗？
晚上，阿露艾露玛来找他，提到关于治疗莉娅的话题，当然她是想正经和不正经的事情都做一做，不过很快赛尔薇娅就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看见阿露艾露玛在解开领口的系带。
“我就知道，完全是阿露艾露玛的错，魅魔果然是魅魔，勾引人家年轻纯情的小男孩，真是不要脸啊。”赛尔薇娅说完，拉走梅菲斯特出门，“跟我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哎哎哎哎？”阿露艾露玛惊了，这算什么横刀夺爱？
赛尔薇娅当然不是来夺爱的，实际上有非同小可的事情。
白天的时候给梅菲斯特讲到了魔人的事情，于是现在就问梅菲斯特对魔人是否感兴趣。
“我从没见过魔人，几乎以为他们已经灭绝了，你问我是否感兴趣，意思是……”梅菲斯特有些意外。
“没错，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有没有兴趣讨伐魔人？现在的八贤将，继承悠久的魔法和武器，无一例外都是相当出色的强者，组织讨伐队的话必然出现损伤，而我也无法面面俱到，所以我想到了你。”赛尔薇娅毫不避讳，并直言要让梅菲斯特来打工。
梅菲斯特在大陆东西乱跑，战绩非凡，阿露艾露玛之前对他多有称赞，这确实勾起赛尔薇娅的好奇，她……想吸血。
强者的血液，对吸血鬼来说意义非凡。
尽管吸收一些血液可以当做样本，获得对方一些魔力和能力，但赛尔薇娅想要更多。
这个世界里的许多强者，她们对力量的追求是没有尽头的，如果有机会提升自己就不会轻易放过，但也会讲究方式方法。
赛尔薇娅将情报分享给梅菲斯特，告诉他魔人的恐怖之处和诡异的魔法与能力后，继续说道：“也不会让你白白工作，你和阿露艾露玛的交易是为了贤者之石吧，我的宝物库里也有很多，而且我们夜之一族很擅长净化贤者之石的怨气，保留下来的都是纯正平和的贤者之石，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呃，也不是所有。”
总之，在魔族国这里，不劳动者不得食，而劳动者活该赚得盆满钵满，赛尔薇娅就是这个意思。
先和梅菲斯特打好关系，至于他的血，徐徐图之。
毕竟你不能平白奖励梅菲斯特啊，而且别看梅菲斯特现在拿的贤者之石多，这可是被当做永生能力祭品之一的，堪称无价之宝的传说炼金素材，报酬实际上相当丰厚。
梅菲斯特略作思考，表示这个活他接了。
“那行，我也是魔族国干部，这个活我接了，去哪里？杀谁？杀几个？”梅菲斯特询问具体情况，关于魔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属于现代的野蛮人，一旦出现就会造成大量杀戮，他们的杀戮和贾巴沃克那种兴趣使然不同，他们就是单纯去杀。
人类也好、动物也好、自然也好，全部都破坏掉，让世界没有未来，他们甚至不会愚弄人类，就是为了观察，也不会享受破坏的乐趣和人心中的恐惧，在人类看来就好像脑子坏了一样。
梅菲斯特想试试和魔人交流，如果真的一点也说不通，那动起手来也毫无心理障碍。
赛尔薇娅微微一笑，这个梅菲斯特虽然做出万华镜那样糟糕的东西，但仔细接触下来确实要承认他的能力才行，有实力也有责任心，不会被困难吓到，魔人也确确实实是个威胁，所以她立马拿来地图。
“根据目前的情报，他们第一批登陆地在这里，你最好今天就抵达地点埋伏，说不定可以借此取得先机。注意，魔人是会不断研究进步的种族，他们擅长操纵魔法，对武技也有深刻的了解，曾经败亡的知识会在他们的血脉中传承，当代的八贤将无一例外都是超越过去魔将的存在。”赛尔薇娅强调着，由于对方登陆地点很多，她也要率领其他部队进行埋伏和阻击，梅菲斯特只是单独负责一个地点。
超乎常理的强者就是有这个好处，一个人就能做到军队规模的事情，如果梅菲斯特的实力如她听说的纸面那般强大，让他负责阻击一个区域刚刚好。
只是赛尔薇娅也会留个心眼，安排雾分身跟着他就是了。
对于梅菲斯特来说，接过任务后唯一想感慨的就是又要战斗了，这个世界的争斗总是无法平息，大家打来打去。
不过也正常，毕竟你看前世某州人，几乎把原住民屠干净了，现在成了少数民族之后还继续歧视压迫呢。还是前世某州人，总是喜欢别人家里的石油，用偷用抢都好，总是过去摔开别人家的门丢个手雷走人，也不管之后的惨剧。依然是前世某州人，活该打治安战把军队打成了废物。
……
某处，塔薇儿、诺登、克图格亚、妮古拉丝聚集在特诺奇尼特兰王都的某个农场里，大家各自落座，在房间里休息杂谈。
“没错，追踪到这里的气息很明显了，有别于其他的奈娅丽丝，是爱丽丝……不，或许已经不是这个名字了，总之是她曾经呆过的地方。”塔薇儿翻开柜子，逐一检查里面精致的茶具。
妮古拉丝跨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我还想她会不会和梅菲斯特双向奔赴呢，结果怎么刺激都不出来，好像确定梅菲斯特一定会赢充满信心，又害怕着什么，梅菲斯特应该刚来不久她就逃走了，顺便还杀掉了贾巴沃克。”
诺登面向一个书架，细数上面的童话故事：“让我感到意外，无数年的时光，奈娅丽丝的碎片从未有过改变，这个特殊个体对自己的经历就那么在乎吗？我不认为一次相爱就会产生真正的爱，我担心那是对梅菲斯特的占有欲，是想要排除我们和奈娅丽丝，将梅菲斯特完全独占的心情。”
只有克图格亚在发呆：“我懂我懂，那种曾经无法体会，现在有种灵魂被击穿的快乐和爱意，梅菲斯特在彼此相爱的时候全身心的投入，我能感觉到那个时候他确实爱着我，真正的爱，从那一刻开始梅菲斯特甚至会为了我们这些不会死掉的深渊领主拼上生命，是个温柔、涩涩的大笨蛋。”
就这样，四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流着。
突然，农场的门被一脚踹开，几个蒙面的强盗闯了进来，拿刀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屋内四位深渊领主。
“不许动，把食物交出来！”

深渊领主凑在一起开会，居然会出现强盗踢门，也真是不可思议啊。
因为几个人心情都好，感慨一下勇气是人类的赞歌，然后轻轻挥手，世界发出某种电流的滋滋声，这些强盗就人间蒸发了。
“人类就是这样，有些人即使在最艰苦的时候依然能坚守底线，恪守原则，有些人会被饥饿冲昏头脑，选择伤害他人……嗯，只是有些人运气不好，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以塔薇儿的能力自然知道这是个小插曲，而在几个人类闯进来的时候，只有克图格亚一阵愕然，不免感慨人类的勇气。
调查爱丽丝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按她们的说法奈娅丽丝这混沌匍匐就是在地上爬，就算只是一个分身想找起来也十分麻烦，诺登和塔薇儿对这个事情最上心也最头疼。
妮古拉丝、克图格亚和哈斯塔又是摸鱼的，尤其是妮古拉丝！
克图格亚抗议自己不是摸鱼的，起码会保护梅菲斯特。
塔薇儿点头：“是，吃鸡是吧？”
克图格亚：“？”
妮古拉丝抱着膝盖仰头看天：“那么，梅菲斯特现在干什么呢？”
塔薇儿略微看了一眼不存在的某处：“和克缇在一起。”
别想多，梅菲斯特和克缇在一起不是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而是魔人可能跨海而来，梅菲斯特带着克缇纯粹是为了给他们一点小惊喜。
说起魔人这个种族，梅菲斯特不得不感慨是造物主的遗憾，正常的感觉都有，唯独缺了对善恶的感知，生命仿佛是不完整的，如果单纯生活在某个星球可能还行，偏偏存在于这个知性生命占据绝大多数的世界，这完全是到处找不自在。
某种程度上也像诅咒一般，和某雷电将军做菜一样，让魔人做什么都行，唯独不要谈论善恶。
为了阻挡这样的魔人上岸，也为了保护这附近的渔村，梅菲斯特带着熟悉大海的舰娘和克缇过来。
“王子大人~王子大人~要和克缇一起去深海吗？”克缇以为是要回老家了，都做好拽着梅菲斯特一起下海的准备了。
“我虽然喜欢深海少女这样的歌，但沉入深海还是算了吧，我怕黑。”梅菲斯特对前世的深海游戏感到无奈，无论是3D还是2D，潜渊症什么的还是饶了他吧。
“克缇的城堡可是闪闪发光的。”克缇发现问题尝试解决问题。
梅菲斯特只好摸了摸她的头：“那以后去看看吧，反正你也在完成你的目的啊，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看，我帮你复活克苏鲁，你帮我侦查魔人的踪迹，不费多少力气，这样的交易很划算吧？”
克缇突然一嘟嘴，抱着胳膊转向一边：“那种事情，克缇感觉才是吃亏……只有梅菲斯特一个人在高兴，每次克缇都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呜呜呜……”
最后是因为梅菲斯特捂住她的嘴，就算这样还是晚了，舰娘叼着一只鱼，果然抬头问他们在做什么。
梅菲斯特勉强笑着敷衍过去，舰娘甚至把鱼拿在手里，打算追问到底，这种朋友和老爹有事情瞒着自己的感觉很好奇。
好在有人及时出现，克缇突然指着海平面的某个方向，那里正有人踏海而来，他们使用魔法走在水面上，海水的起伏丝毫没有给他们造成阻碍，即使在颠簸中也犹如陆地行走。
大概两位魔人，梅菲斯特考虑了几套方案，先想想要不要直接打过去。
但是嘛，以前人们都说深渊领主没有意识没有感情，现在又觉得魔人不行？梅菲斯特觉得可以试试。
梅菲斯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交流，也许过了这么多年魔人也能沟通呢？所以他发动虚空漫步，抓住魔人的位置瞬移过去，先拦在海上。
他现在虚空漫步的技术十分熟练，两位魔人一边交流一边行走，突然就看到前方撕开一道空间裂隙，紧接着梅菲斯特从里面伸出手，缓缓走出来。
妮古拉丝制作的这套终末薄暝法袍怎么说呢，乍一看不像好人，再加上术士的魔力和虚空力量，出现的时候都让两位魔人一愣。
这人怎么比他们还能装？
梅菲斯特看到两位魔人也是一愣，两位成熟的男性魔人，有着和魅魔相似的角，给梅菲斯特第一反应是他们没什么表情，衣着类似于人类贵族，华丽却不臃肿，倒是很像贵族的军礼服，又有经过特殊设计来发挥战斗力。
而且两位魔人的反应也很生猛，梅菲斯特的出现可能是吓到他们了，悄无声息来到面前，也意味着可以发动攻击，对魔人来说有威胁的事物应该第一时间排除。
所以梅菲斯特刚走出虚空裂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刺。
锵——刺耳的破空声。
魔人平静刺出的长剑扎在梅菲斯特的魔法盾上，因为预判了攻击的位置，独立形成的六边形魔法盾……或者说更像是一片雪花挡在攻击的轨迹上，完美格挡。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刺完在问，魔人继续加大力气，可长剑无法前进分毫，他身边俊朗的同伴打量了梅菲斯特，感受到不同寻常的魔力。
“我是魔族军开发部的干部，听说八贤将即将度海而来，我是来交涉的。”梅菲斯特本来还想自报家门的，但他自己都忘了在开发部注册的时候用的什么假名，干脆就自称魔族军干部好了。
交涉只是拖延时间，梅菲斯特没见过魔人，还是想跟他们好好聊聊。
尽管发动了攻击，魔人还是收敛杀意，缓缓收起剑，梅菲斯特更想多了解关于魔人的事情，希望可以像深渊领主一样变成熟一些，魔人也意识到情报的泄漏，不过也不惊讶。
毕竟他们能预测到莉娅重伤，对面自然也有预测到他们行动的存在，否则魔族国怎么能在他们的进攻下活到今天呢？
“我是拉菲亚，他是科诺，我们确实打算前往魔族国，不过说的交涉是什么意思？”自称拉菲亚的魔人就是一开始发动攻击的，现在似乎当做什么没发生过，平静对待梅菲斯特，想知道情报泄漏到什么程度。
梅菲斯特就适当刺激他们，因为如果有什么事情，那这两个一个也别跑：“听说八贤将也在赶来的路上，我想知道你们是否是其中的两位？说实话二位都有着惊人的魔力水平，武技也极为出现，如果是八贤将的话我并不意外，而我交涉的目的也很简单，希望你们不要继续前进了，按照原路返回。”
拉菲亚还是波澜不惊：“原来如此，情报泄漏到这个程度，想让我们回去是不可能的，你在人类之中也是相当出色的存在吧？只身前来，不胜惋惜。”
梅菲斯特看着他：“惋惜？”
拉菲亚的身上涌动魔力，四周海水结冰，产生尖刺，数百米的海浪化作千百长矛包裹着刺向梅菲斯特，梅菲斯特伸手呼唤深渊之星，大规模魔法盾激荡展开。
突如其来的魔法盾推开两位魔人，将海水压了下去，看起来海绵上形成一个凹陷的球体，四周袭来的冰锥撞在魔法盾上粉碎，梅菲斯特装填魔力弹，同时产生恐怖的魔力。
这还只是他用自己普通的力量而已，两位魔人换做以前，也就是在西方诸国旅行的时候也会觉得恐怖，但现在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丝毫压力。
梅菲斯特接着挥舞魔导器，展开王冠，重力下压，周围的海水进一步形成异常的画面，两位魔人也艰难涌动魔力漂浮在半空。
“最后说一次，二位，不管你们是不是所谓的八贤将，如果执意要前进的话，就在这里喂鱼吧。”梅菲斯特感慨魔人和传闻里一样，这两位明显就是那种看不起人类，所以完全不把梅菲斯特放在眼里，执意要杀死他的类型。
毕竟梅菲斯特所用的力量也就是寻常王冠位阶的水平，在加上话疗，没有第一时间攻击，结果下一秒，其中一位魔人化作光束，突然飞跃到梅菲斯特面前，挥剑斩来。
连续的剑光包裹梅菲斯特，却被魔导器以普通的方法一一格挡，快速的反应让魔人感到诧异。
“你的实力很强，但话太多了，因此暴露空隙而死亡不觉得可惜吗？”
“说到底我还是对你们抱有一丝期待，时代变迁，经历这么多年的变化，你们为何不能和平相处呢？”
梅菲斯特魔力爆发，击退眼前的魔人，另一位魔人操纵的魔法从海上升起，无数冰枪袭来，可在接近梅菲斯特时迅速下坠。
“操纵重力的法则，很罕见的能力。”
“执意要战斗？”
“真是奇怪的人类。”
梅菲斯特被这样评价了，轻轻耸了耸肩，反正是对面先动手的。
两位魔人各自有擅长的技巧，武技和魔法都很突出，当他们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魔炮轰了过来，海面上炸起百米浪花，擅长武技的魔人侧身闪过，却眼睁睁看着同伴被魔炮打成碎片，有些难以置信。
梅菲斯特甩动魔导器，抛出弹壳，看向最后的魔人，心情还是有点复杂的，可从见面开始就被一个劲的攻击，谁也不会产生好脾气，放他们上岸会产生受害者，那就只有消灭在这里。
实际上接下来也不用梅菲斯特行动，大海中突然伸出上百米的触手，连续摆动像是捕捉苍蝇一样，几下就卷住了剩下的魔人，吸盘迅速裹住他的身体猛地一绞，血浆爆开。
这个地点出现的魔人就被消灭了。
“并不是很强啊。”
“是是……接下来还要去这几个地方。”
梅菲斯特打开地图，要阻击的方向还挺多的，赛尔薇娅对于魔人的动向很多只是怀疑，梅菲斯特告诉克缇和舰娘一个位置，然后自己一个位置，今天分头行动。
克缇就负责在海面上找活动的东西，舰娘跟她一起绝对万无一失，梅菲斯特则是在陆地上虚空漫步乱跳。
不断寻找默认，和他们交流，然后被攻击，梅菲斯特试着谈判，可还是被当做敌人，那就只有把对方杀死了。
魔人也不完全是冷漠的家伙，梅菲斯特还遭遇过一男一女两位魔人，交涉破裂后进行战斗，用破法剑把男性魔人拦腰斩断，用束缚魔法控制了女性的魔人，然后用魔导器蓄力魔炮对准对方。
“非常抱歉，我投降，请放过我。”女性的魔人跪在地上，丢掉手里的武器。
“说实话我找不到相信你的理由，这一路我找到了你们许多魔人，和他们交流也好，谈判也好，无一例外都将我当做敌人，你也一样……因为生命的威胁而投降吗？”梅菲斯特的魔炮已经准备好了。
“不……我只是不想死，妈妈……还在家里……”女性的魔人低着头，长发洒落，实际上相当美丽，是个标准冰霜美人的设定呢，只是梅菲斯特从她的话里感受不到诚意。
说起来魔人也有父母呢？也是，又不可能是天降之物，对方既然投降，还想念家里的母亲，梅菲斯特缓缓散去魔力。
梅菲斯特解开束缚，还是心软了，男性的魔人可能会有很多话要说：“你放弃前往魔族国，按照原路返回的话，我可以选择放你一马。”
魔人淡淡说道：“我知道了，我会遵命的，武器也不会带走。”
尽管梅菲斯特放她一马，但就在女性魔人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空间产生切割，她的身体被凭空抹去一般，还保留着往前走的意识，微微一愣，就倒在地上。
接着塔薇儿从她身边走来，身上也没有沾染任何血迹，只是表情不太高兴。
“你可真是笨蛋啊，魔人这种家伙，因为判断不是你的对手，所以选择卖可怜的方法来保命，喊妈妈也只不过是让你这样的家伙心软而已，还真是傻乎乎上当了。”塔薇儿的声音略带嘲讽。
“因为我是来主动猎杀他们的，以前没有打过交道，这样主动狩猎他人的生命还是第一次，但想到记录中关于魔人的屠杀，还是必须得做好防御才行，况且我是手软了，最后……你就说她死没死吧？所以，发生什么了？突然来到这种地方？”梅菲斯特感受到塔薇儿的情绪，还是询问发生了什么吧。
塔薇儿捧着脸：“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遇到了小偷，我之前和你提到过一个实验吧，我将一个灵魂置入真实的梦境里，模拟你前世的环境，就是这个灵魂被奈娅丽丝偷走了。”
梅菲斯特不解：“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塔薇儿解释道：“那你知道最近那个考古学家挖掘的大坟墓吗？墓主的大巫妖因此复生，奈娅丽丝将我培养的那个灵魂置入那个巫妖的体内，就是这么简单，那个灵魂多少有点被害妄想症，放着不管很快会唤醒大量亡灵形成天灾，你得去处理一下。”
梅菲斯特露出感兴趣的微笑，能让塔薇儿这么评价，那可能是个有趣的灵魂吧，而且从思想来说，经历了漫长的梦境，说不定有种穿越者同伴的感觉，去找到他聊聊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某处，大量黑影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说笑笑，她们都是奈娅丽丝，有着相似的轮廓和外表，看起来是从流水线上生产下来的一样，只有在年龄上有所区别。
有些奈娅丽丝年幼，有些是少女，还有些有着成熟良好的身体。
“世界线的跳动太离谱了，塔薇儿掌握着我也不理解的领域，即使可以超越时间‘看到’那些死亡，即使触手可及，却无法摘下胜利的桂冠，真是麻烦。”姐姐奈娅丽丝用指尖轻轻敲打桌子。
“塔薇儿开始主动选择想要看到的书页，在其他的轨迹中我们都是胜利者。”妹妹奈娅丽丝无聊趴在不远处翻书看。
“但是这场游戏输一次就等于满盘皆输。”少女奈娅丽丝的语气十分不满，在旁边咬着拇指。
“杀死梅菲斯特？”看起来有点暴躁的奈娅丽丝。
“这一次如果能做到，早就做了，时间已经变得乱七八糟。”有着黑眼圈的奈娅丽丝。
“那就让世界也变得混乱起来。”面部只有黑暗的奈娅丽丝。
“正有此意。”只有轮廓的奈娅丽丝。
“圣诞节~圣诞节~”意义不明的奈娅丽丝，不知道从哪里学习到的奇怪词汇，这个世界并没有所谓的圣诞节。
好吧，我们把这群奈娅丽丝统称为奈娅丽丝意识。
“说起来，我们之中也会出现叛徒呢，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要怎么办？处决她吗？”
“比起处决，我们更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是塔薇儿的阴谋还是其他影响？应该尽快找到她弄清楚，另外，塔薇儿她们支配了梅菲斯特附近的领域，这个时间的他也未免太逍遥自在了，可不能这样下去。”
“让世界陷入更大的混沌中……”
至此，我们可以看到奈娅丽丝放出的豪言壮语，听起来厉害其实也没什么大动作，也就是四处做点小恶作剧。
比如把塔薇儿培养的灵魂偷出来与大巫妖结合，给旧世界树的毒龙头上敲一棍子接着把棍子随便递给附近的人，或者怂恿一下堕落的勇者让他加快计划速度。
这些天梅菲斯特忙着阻挡魔人，魔人其实也是苦哈哈，以前最辉煌的时候还有魔王，现在魅魔都出魔王了，他们却始终没有诞生能配得上魔王称号的强者，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甘寂寞。
传说中的孤岛魔域，这里曾经是魔族国旧址，也是魔人独享的国度，因为战争的关系将岛屿变成废墟和残骸。
现在，一位奈娅丽丝正在和魔族国的领导者交涉，其实也谈不上交涉，奈娅丽丝单方面占据上位者的地位。
魔人们对她的提议很不理解，但无法违抗这种强者的命令：“赌上这一代人所有的性命，将子嗣的安危交于人类之手？”
奈娅丽丝坐在王座上，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从容解释自己的理由：“没错，你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与其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等死，不如最后赌一把。无论是魔族国还是人类那一方，是不会对种族的幼童赶尽杀绝了，如果你们真将青壮年的血液全部流尽，那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保护剩下的魔人……”
魔人们无法接受这样送死的理由：“毫无逻辑可言，无聊的提议。”
奈娅丽丝表示无所谓，深渊混沌无形的力量在她周身荡漾：“无聊吗？接受刺杀莉娅的也是你们，你们其实很清楚现在的魔人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吧？你们无法融入这个时代。”
魔人们顿时感到吃力：“尽管如此……我们也不想被灭绝……”
奈娅丽丝哦了一声，俯身看向周围这些魔人：“那我说，这是命令呢？”
魔人的社会是实力至上主义，而且他们非常在乎看得见摸得着的魔力，凭此来判断地位。
理论上魔人成年后就是吃空气长大也有现在人类王冠位阶的实力，他们的强者满地走，以至于到了毫不稀奇的程度，但就是这样一个黄金般的种族却被限制在如今的孤岛，原因就是过去打了败仗。
第一次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者把他们最初最强的八贤将给杀了一半多，两边同归于尽。
第二次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者和妖精魔法使把他们的魔王给杀了。
从那之后魔人的侵略计划失败，只能在魔族国苟活，再后来魔族国重新建立了秩序，他们又格格不入，再经历内战后被赶回这里了。
莉娅实在是太强了，单方面把他们杀到这里，如同流放一样囚禁在这片岛屿。
魔人的数量始终是会增长的，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个孤岛上，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三观和大海对岸的世界格格不入。
经常有魔人会偷偷度海，或者伪装和善的样子和人类共存，但最终都会因为失去耐心而大开杀戒，最后魔人也就成了威胁的象征，现在他们的生命可值钱了，人类没来狩猎他们已经算谢天谢地。
结果奈娅丽丝这家伙居然用武力威胁他们，打算把所有成年魔人都派遣度海，到时候随便他们怎么都行，就是不能回来。
毕竟魔人就是个定时炸弹，送过去了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不在乎是不是刺杀莉娅。
于是梅菲斯特最近就发现偷渡的魔人不断增加，他想找所谓的八贤将但根本没找到正体，普通的魔人三天两头见一次，最愤怒的则是遇到魔人屠杀渔村的时候。
这段时间克缇也帮忙抓住了许多魔人，和舰娘一起送他们去喂鱼，但克缇这孩子心思不重，实在是拦不住那些源源不断的魔人。
与此同时，在梅菲斯特看不到的地方，一位巫妖正安静坐在房间里，眼中闪耀着灵魂的火焰，正在思考着什么。
古老的魔导帝国早已灭亡，名为《废都物语》的童话记录了一些关于这个国家的事迹，那曾经是人类、妖精、矮人和一些异种族共同存在的伟大国家，却毁灭在国王那可悲的野心中。
魔导王实际上是真的死去了，真正的灵魂说不定都转生几轮，可现在却被奈娅丽丝复活。
复活后成为巫妖的魔导王记忆混乱，他仿佛有着两个世界的记忆。
一方面是对这个世界的知识，古代的魔法和知识十分深刻，轻易挥手就能支配恐怖的魔力，庞大的王冠轻易就能在头顶显现，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大概也许是“穿越了”，他原本社畜，天天加班工作，闲暇时间不过是氪金玩游戏而已，可能在某次加班中劳累过度猝死，以至于他转生到了游戏里的世界。
到底哪边是真实的自己，是魔导王？还是一个社畜？
不过好消息是，他在游戏里的SSR角色好像也跟着穿越了，那位设定上严守纯洁的魅魔秘书，经常待机在主界面的纸片人就跟在身边。
异世界的下属都很好，也是他唯一的依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魔导王还是决定和那位复生自己的家伙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应该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变成了不死者，和生者的世界格格不入，即使你打算安于现状，你就真觉得自己安全了？”奈娅丽丝并不怂恿这个有趣的灵魂做任何事情，就和里奥伯特一样，为他进行一些简单的分析。
奈娅丽丝的意思是人心难测，那些考古学家闯入了这个大墓地，这里隐藏着千年之前的神秘力量，古老而伟大的魔法传闻一定引人遐想，那些为了永生而疯狂的法师学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就算抛开普通人的欲望不提，魔导国遗迹确实埋藏着许多宝物，也就是目前为止守护者们杀死了所有探索者，否则这个消息一旦走漏……起码在东国这里会掀起淘金狂潮。
实际上关于大墓地的传闻已经在外界引起轰动，不过只是在小圈子里流传，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比如一位千年帝国的姬君就在纳闷，她自己怎么不知道祖先还能推开棺材板的？
奈娅丽丝抬手展开魔法，向巫妖展示着至今依然守护陵寝的各个阶层守护者：“探险家、冒险者，为寻找神秘而来的人，他们会源源不断入侵这里，你所重视的守护者们，为你守墓至今的魅魔，你难道不需要保护他们？”
魔导王若有所思，他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事情，关于以前的记忆、活人的记忆、父母的记忆有些模糊，而现在复活的状态才是真实，部下们的忠诚心也切实能感受到，倍感孤独的魔导王决心做点什么：“保护他们……”
奈娅丽丝握住拳头，那些守护者的画面瞬间被掐灭，这个举动让巫妖的灵魂之火微微闪动，这瞬间的感觉就好像失去了他们一样：“现神可不喜欢你这样的不死者，以及对人类而言，这座大墓地就是吞噬灵魂的凶地，平心而论，为了保护自己国民、寻找幸福的君主，会坐视一座古老的坟墓崛起吗？你得想办法守护眼中重视的一切。”
魔导王微微点头：“确实如此，谢谢你的告知，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只是我已经沉睡太久，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必须收集足够的情报才可以行动。”
奈娅丽丝轻轻挥手告别：“那么，祝你好运……”
她说完，扭头就和其他分身把大墓地的消息散播出去了，传奇的魔法、永生的秘术、无穷的宝藏，这些消息刺激着东国的人心。
“宝藏？这种事情无关紧要，资源的利用不是无休止的索取，而是合理的运用，艾格尔，我们现在拥有的财富足够支撑改革。”里奥伯特不知道第几次教育艾格尔了，可惜孩子大了，叛逆期挺强烈，也不知道听谁怂恿，有了探索宝藏的想法。
里奥伯特表示，你要是想要钱的话，慢慢骗就是了，再说他过去积累的财富还够支撑现在边境侯的土地。
“您说的对，里奥伯特大人，没有军队的支持任何改革都是无法成功的，我们必须拥有一支完全忠于我们的军队，一支能和骑士团与圣教军对抗的武装力量，现有的杂牌军无法满足这个条件……我只是听说那个大墓地里有足够武装数千人的魔导武器。”艾格尔解释道，他也只是听说，情报是从下面来的。
里奥伯特用历史书敲打了一下艾格尔的脑袋：“抱有这种幻想的家伙都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货，别说是有着万年历史的老古董了，你就是从千年以前解封一个魔神出来也跟不上现代的力量。”
艾格尔表示不解，最近他又解开了几位魔神的封印，轰雷的弗法、钢炎的阿蒙很快就适应了现代的力量，尤其是巴巴托斯，不仅迅速学习了这个时代的常识，还很快熟悉了新的魔法。
“巴巴托斯他们看起来依然很强，不，应该说更强了。”
“巴巴托斯？那个射手？他是很强没错，仅限于当时那个时代，万米吊射狙杀的箭术神乎其技，可在刺杀边境侯的时候却失手了吧？”
“没错，被避矢的魔法妨碍了，虽然没能杀死边境侯，但巴巴托斯还是杀死了那个魔法师。”
“那你要知道，这个魔神的得意箭术，现在却能被任何一个魔法师轻易阻挡。这些魔神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学习能力，迅速理解对方的魔法并改良自己的箭术，有了充足而安全的适应期。如果突然被强者解开封印，一上来就遭遇现代魔法的打击，即使是巴巴托斯他们也一样会被轻易杀死，甚至于杀死他们的可能只是学习过几年魔法的年轻人。”
“学习能力……”
“没错，积累起来的经验就是知识，你可以多向那位巴巴托斯请教，他是一位优秀的射手，而不是听到空穴来风的传闻就跃跃欲试。”里奥伯特说到这里，见到艾格尔有些失落，又稍微鼓励他两句，“关于你说要组建直属部队的事情，我是完全认可的，不过在组建军队之处，你先要确认好理念。”
艾格尔轻轻点头，他已经有构思了：“我都想好了，维护人类至上的利益，这个观点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而我就是要争取这些人的帮助。”
艾格尔对自己的理念坚信不疑，他乐于帮助那些穷苦的人，但不得不利用贵族领主们的财富，而且把矛盾巧妙转移到教会上。
毕竟随着艾格尔现在势力壮大，周围的男爵子爵们发现，认可人类至上理念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是受益者，况且除了艾格尔之外还有其他势力在活动。
一些被竭泽而渔到忍无可忍的地区发生暴动，任由暴民发展壮大，他们是会被吊死在路灯上的，而支持教会势力只会让土地和财富进一步流失，不如选择帮他们理财的艾格尔。
艾格尔也在里奥伯特的指导下，和这些贵族领主达成协议，每年的分红不会少，土地利益和头衔也会全力保护，这些贵族领主因为实力不济，边境侯即将战败，所以把艾格尔当成了如今乱局之下的救命稻草。
毕竟，比起一个方寸大乱、失去风度的边境侯，现在宛如天神下凡、决策果断的艾格尔更值得支持。
里奥伯特让艾格尔继续扩大自己理念的宣传，并将这种政治理念传达到更远的地方，包括现在艾因耶利哥联邦分裂的各个领地里中。
于是，奈娅丽丝再偷笑：“很好，就是这样，一遍遍在心中默念吧，人族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坚信吧，追随吧，崇拜吧，让艾因耶利哥人再次辉煌~！不过还不够，还需要再加把火。”
所以奈娅丽丝将目光放在新世界树上——
“喂，尼格霍德，能听见这个名字吗？世界树再次成长，你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对于梅菲斯特来说，最近魔人的活动愈发频繁，手头上的工作停不下来，自然没时间去调查大墓地的事情，这让梅菲斯特有些奇怪。
梅菲斯特最近干掉许多魔人，为了调查真相也抓了很多魔人交给洗脑支部，想搞清楚这背后发生了什么：“塔薇儿，我记得描述里魔人应该是相当理性的种族吧，在我们看来冷血而残忍，但为了生存不会像现在明目张胆的行动，所以是有人给他们下了命令吗？”
梅菲斯特对着空气说话，塔薇儿则在下一秒出现在附近，跟在她身边。
最近深渊领主们稍微闲了点，按照塔薇儿说的她们在巩固阵地，由于和奈娅丽丝都是超凡的深渊存在，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成为被利用的工具，再加上把自己活动的空间当领地了吧，塔薇儿她们按照各自的想法不允许奈娅丽丝继续制造破坏了。
但她们对奈娅丽丝之外的人做什么，或者说奈娅丽丝的棋子做什么都毫无兴趣，因为没威胁啊，再说她们一直相信梅菲斯特是最好用的工具人，让梅菲斯特来解决。
塔薇儿眼瞳时常左右摇摆，似乎在观测梅菲斯特看不到的景象：“你没说错，确实有人怂恿魔人来到陆地，你可以猜猜是谁。”
梅菲斯特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名字：“奈娅丽丝？”
塔薇儿强调了一下：“的分身。”
梅菲斯特忍不住询问，一直以来都是听到分身说法，好像从没见过奈娅丽丝的本体：“有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她的许多碎片在现世获得了身份，可能展现的力量不一定特别强大，但四处搞事的能力可是一流的，而且无法观测到她的行动路线，说真的，好烦这个女人。”塔薇儿很少说长句子，这次说完最后默默补了一声，“遏制她的计划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但这不代表我翻车了。”
梅菲斯特忍不住躲开了两米，现在的塔薇儿身边缠绕着怨念：“我可没问这个……”
最近就算不主动问，塔薇儿也会对被偷走灵魂的事情碎碎念，虽然对她来说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偷走其实并不奇怪，但小偷是奈娅丽丝的意义就不同了。
看来丢东西的事情让塔薇儿很在意，想想妮古拉丝的早期信徒也被奈娅丽丝偷了，塔薇儿好像还嘲笑过大山羊，结果现在轮到自己了。
奈娅丽丝给梅菲斯特的感觉吧，怎么说呢，没见过她真正的伟力，也就见过几次，只活在塔薇儿她们的描述里，可是经常能让塔薇儿她们吃瘪，按理来说挺厉害的了。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肯定无法和奈娅丽丝对抗啊，只能感谢塔薇儿她们的帮助了，然后回头看看自己能做什么，啊，工作被排满了。
梅菲斯特决定呼朋引伴，魔人那所谓的八贤将完全没有线索，在逃的爱丽丝也不见踪影，东国领主大混战，万军之主教会最近气氛热烈，千年的魔导帝国还在复苏……
梅菲斯特感觉最近接触和听说的事情都是大混乱，想管的话完全忙不过来，他也不想让部下那些普通人卷入到涉及上位者的麻烦里，帝国对内对外的秘密警察也都累成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处理。
当然向家里说明和向帝国报告都是必要的，虽说是自己处理，只是拿下这里的行动权利，而不是独断，毕竟家长挺开明的，有麻烦找家长能减轻一半的麻烦。
另一方面梅菲斯特也有扩大影响力的野心，他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光是最近的战绩就成为魔人口中念叨的黑色死神，如同暴君一样的炮击魔法给予他们重创。
这个世界纯魔力不仅打得死人，打中了连骨灰也不剩。
“最近阻击魔人的任务已经足够了，抓了那么多活口，赛尔薇娅要是再找不到八贤将建议她自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还是你说的事情比较重要。”
梅菲斯特把任务报告写完交给尖尾雨燕，交给赛尔薇娅，他更担心奈娅丽丝直接操刀的计划，鬼知道那个特殊的灵魂塞进古代巫妖的身体里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塔薇儿，你重现我过去的梦境，塑造的那个灵魂是个什么样的人？”梅菲斯特想多问点情况。
“不知道，没有关心过。”塔薇儿立刻回答。
“建议你们多关爱一下人类。”梅菲斯特无奈笑着。
“有你在就够了，我们是深渊领主，反正我把自己的爱交给你了，你有多少爱分给人们是你的问题，梅菲斯特，哦……找到了。”塔薇儿说完，拍了拍手，身体隐去，“有些事情我去处理一下，这段时间遇到麻烦喊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吧，尤其可以多喊一喊克图格亚，她更喜欢你一些。”
梅菲斯特耸了耸肩，可能成为老司机之后，这样的调侃已经不会让他羞耻了，毕竟都习惯了。
克图格亚也就是最初受到感情上的刺激后比较惊讶，虽然有一阵频繁敲门，但最近恢复正常了，还是把心态放回到平时的爱好上。
随着塔薇儿离开，梅菲斯特返回领地里陪梅丽莎贝尔找菌吃，休息了几天帮忙查看菌汤手册，然后又找到克图格亚提出对战的请求，看看最近的力量有没有提升。
克图格亚还是老样子，都所谓规格内的力量和梅菲斯特战斗，尽管还是皇牌空战，不过梅菲斯特比以前坚持的时间更长了，大概被砍了几百刀才落地吧。
“少年还是老样子啊，只防守不进攻，这样可无法取得胜利，倒是床上比较积极。”休息的时候克图格亚撑着剑，笑盈盈看着梅菲斯特坐在地上擦汗。
“你还真敢说啊，还以为会更含蓄一点。”梅菲斯特深呼吸着，和克图格亚的战斗训练可真是要命的事情，反应慢一点就是单方面挨揍，反应快一些是压榨着自己的魔力同时单方面挨揍，他还是不太擅长单挑高速型的剑士。
“唔，害羞这种情绪还是有的，不过现在是我们两个单独相处嘛啊，现在想来妮古拉丝给你的帮助好像是寝技一样。”克图格亚脸色微微发红，大概是想起之前的事情吧。
“呃？啊？”梅菲斯特也脸色古怪，好像确实如此，比如第一次帮助他打败阿露艾露玛的时候，在魔力调和中占据上风的方法就是妮古拉丝教导的。
克图格亚噗嗤笑了，忍不住掩着嘴，指着梅菲斯特的胸口：“开玩笑的，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这样无聊的加护，妮古拉丝赋予你了许多生命力，你没发现吗？强大的生命力量让你跟水泵一样，这种事情……”
梅菲斯特撇撇嘴，其实还是有的，有几位所谓的爱神，她们的事迹稍微有点一言难尽：“好了，不要再说了，让话题和谐一些吧，你在说话方面真是百无禁忌。”
“所以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也是成熟的深渊领主了，做事情得稳住点。”克图格亚站在阳光下，身上的训练服勾勒着匀称的身体，十分完美。
深渊领主们捏的身体就没有不好看的。
“好看吧，再多看一会儿，短时间内你应该会挺忙的。突然战斗训练，是担心会遇到近战对手？其实把，如今除了娜尔梅亚那个水平的剑士，没多少人能限制你的魔法，更重要的是你为了特化防御训练，以一个术士的职介在这个小小的场地里被限制住了，如果是真在这片广阔的天空追击你，我也会觉得麻烦吧。”
“谢谢提醒，也是，我也不是很纠结战斗力的问题，不知不觉已经很强了。”梅菲斯特稍微调整魔力循环，呼吸就顺畅了，这个世界的好处就是体质不错，身体有缺，魔力也能补充，魔力强化之下没有前世上班那么辛苦，虽然不是没有隐患，但梅菲斯特现在感觉良好就对了。
克图格亚收起剑：“是，但还不够，这样，少年……我的意思是，你现阶段应该多使用一下我们的力量，理解我们力量的本质，再回头探索你的力量上，通过排列组合和试错等等方法结合我们的力量来强化你自己，你可是容器呀。”
梅菲斯特想说你们才是，不过也就是心里想想。
之后梅菲斯特又请教了克图格亚关于火焰本质的话题，她的说法就相当唯心了，而且一些关键词语似乎还是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梅菲斯特听了头疼，郁闷的时候却看到妮古拉丝抱着一个白色塑料椅走来到训练场。
“哼哼~哼哼哼~做好了，克图格亚，快来感谢我吧，你拜托的事情我几天就搞定了。”妮古拉丝一如既往哼着小调迈着愉悦的步伐走来。
“是吗！谢谢你，妮古拉丝！”克图格亚眼神闪出星星，看起来像是期待很久的样子了。
“？”梅菲斯特一脸疑惑，因为妮古拉丝搬来的真就是一个塑料椅，看起来还是大排档使用的那是随处可见的塑料椅，这个世界当然也有塑料这种东西，可在炼金上被认为有毒性，再加上魔法植物的优越性，塑料工艺被代替了，但还是存在的，就是无法理解克图格亚为什么要做个椅子……这件事情本身。
妮古拉丝用胳膊顶了一下梅菲斯特：“干嘛一脸疑惑，你不觉得这个椅子眼熟吗？这是我们找哈斯塔玩的时候，看到关于你前世记忆里的游戏复刻出来，有个用刀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克图格亚感觉很帅，特意让我做了个一模一样的。”
梅菲斯特突然记忆混乱，他经过提醒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梗存在，甚至于因为这个梗过于热门，梅菲斯特在潜意识里把他当做原版了，都忘了实际游戏的椅子是什么样子，而这平平无奇的白色大排档塑料椅，也随着那位游戏角色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没错，当克图格亚这样的深渊领主往椅子上一坐，左手拿出剑的时候，梅菲斯特感觉DNA动了一样，望着这时的克图格亚确实感觉来到打BOSS的场景。
暂时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梅菲斯特这次带梅丽莎贝尔回国，毕竟东国越来越乱他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回去的时候也算陪着梅丽莎贝尔游山玩水，放松了一周，然后快速用魔法返程。
一个是找到绯蜂和奥特琳德，用其他机工女神接管她们的工作，将他们带到身边，另一个就是找到莉秋。
安莉斯塔公馆有梅菲斯特的专用魔导工坊，当然梅菲斯特这来回奔波，几乎全都是莉秋和妮娅在用，现在堆积了很多死灵相关的素材。
“你想了解巫妖道途？库库库~你终于决定不做人了吗？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毕竟梅菲斯特你不可能达到和我一样的高度啊。”
“我其实很想吐槽你这身体完全和巫妖是两码事，更像是你拥有的永生魔法青春版，不过无所谓，这对我来说确实太早了。”梅菲斯特说明了一下在东国发现的魔导国遗迹，最近关于那个地方的传闻已经非常多了，探险、遗迹、古代遗产之类的字眼频繁出现，据说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赚到第一桶金，然后大批冒险者和学者开始蜂拥而至，毕竟一个崭新的大遗迹确实吸引人。
这消息甚至传到了英格瓦尔特，不过帝国表示情绪稳定，对于小国来说，一个千年前的魔导帝国遗迹或许充满机遇，比如科技全靠挖，对帝国来说，他们对古代魔法的兴趣也就是……研究并搞懂金字塔是怎么建成这样的过程吧。
确实会存在未解之谜，也会有神秘的古老魔法，但安全可控的现代魔法才是帝国需要的东西，而且千年之前的东西真的落伍了。
毕竟几千年人们会发火球术，那已经足够称为最高效的杀人魔法，而现在的火球术可能是学生在外野餐时即兴发挥的烟花。
“棘手是这里有一位大巫妖苏醒了，我对死灵学科的了解没那么全面，所以希望能得到您的协助。”
“库库库~让我想想，这个所谓的魔导帝国我应该去过，嗯，那时候是个相当繁盛的国家啊，我担任过那个王室的家庭教师，好像巫妖的转化技术是刚刚创造不久，还存在缺陷无法保存灵魂。”莉秋陷入了回忆。
梅菲斯特稍微张了张嘴，可能两世加起来可能也没活出莉秋百分之一的寿命，和这样的年长者谈论过去有一种来自历史的沉重感。
梅菲斯特只能感慨：“旧世界树你去过吗？”
莉秋笑道：“去过，不过那时候妖精国度已经崩塌了，我去那里是收集灵魂，不过莫名其妙加入了所谓拯救世界的队伍，和毒龙打过一场。”
梅菲斯特小小擦了把汗：“出海呢？”
莉秋拿起魔法杖，轻轻摇了摇：“环绕大陆一圈的航行过，在去过海外岛屿，你知道海盗之国和真正的东国樱岛呢？”
梅菲斯特略微睁大眼睛：“你应该出本书，叫做《魔女之旅》，不，应该是《巫妖之旅》才对。”
这时候梅菲斯特由衷羡慕无限的时间，有莉秋这样的寿命，他可以把任何游戏肝到停服为止。

在决定出发调查大墓地之前，梅菲斯特向帝国做了报告，然后被发配到学院里和尤里乌斯学院长单独聊去了。
帝国很欣赏梅菲斯特这种自己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奉献精神。
“太危险了，我不是很赞成你继续冒险，最近盯上你的人变多了。”尤里乌斯从手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
这边世界的信仰很杂，幸运的是现在阳光灿烂，不属于黑暗的时代，但不代表那些爪牙就少了。
就是人类本身，崇拜黑森林，渴望化身怪物的人就有不少。
这个世界的人对变异并不恐惧，反而认为是升格和进化……直到他们真正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的时候。
崇拜战争之神的人，在弥留之际也会空虚孤独，热血消退的那一刻，他们眼里没有出现渡鸦与女武神的身影。
尤里乌斯现在化身长辈，两个家族这个时代即将联姻，双方也是导师与学生的地位：“梅菲斯特，你还年轻，我不希望你被卷入更大的麻烦里。”
梅菲斯特微微一笑：“其实晚了，尤里乌斯学院长，你曾经提到过笼罩帝国的巨大魔力阴影吧？看似无害，但那确实和我有关系，我以前或许还会迷惑，但我现在知道了，我早就被卷入其中。”
尤里乌斯沉默片刻：“你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吗？”
梅菲斯特轻轻摇头：“我有着很多世俗的欲望，有喜怒哀乐，喜欢偷懒摸鱼，也崇拜热血的战斗，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想要生活圆满一些，我并不特殊，只是恰好遇到了一些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尤里乌斯叹口气，起身拖着有点臃肿华丽的魔法袍来到梅菲斯特面前，轻轻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愿你战胜属于你的敌人，梅菲斯特。”
英格瓦尔特皇室早已研究涉及命运、时间的魔法，这类有些理想主义的人们一直在探索未来的道路，对模糊不定的事情抱有天然的畏惧心理。
别看是强者，他们在那个位置上，反而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而天真的会塌下来，所以这些高个儿的一直在思考如何顶住。
梅菲斯特轻轻鞠躬，行以庄重的礼节：“感谢您的祝福，不会辱没您的期望，尤里乌斯学院长。”
之后又是拿走学院长为他亲自制作的一些魔力弹，这份补给带来的安全感实际上远远大于之前所说的所有话了。
之后梅菲斯特就是回到家族，和老父亲认真谈论了一下他现在拥有的一些，顺便还把舰娘带回来了。
“我想要一艘新出场的魔导舰，或者还没有使用太久的。”梅菲斯特这次想要大玩具，当然，也不是玩具，这是极为重要的战斗力。
“魔导舰？最好也得配置四百人才能启动的魔导舰，这样的战场支撑点意义很重大，不可能单独交给你。”菲利克斯本能想要拒绝，尽管掌握着魔导舰的造船厂，家族也会为每一位血亲准备旗舰，但那不是开出去旅行的，需要液态魔石燃料才能驱动的大家伙是吞金巨兽，就是升空一次消耗的燃料都足够养一支百人骑士团一个月时间了。
梅菲斯特现在直奔主题：“所以，我要告诉您我现在所拥有的力量，以及我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完美操纵魔导舰的事实。”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菲利克斯感觉已经看不透梅菲斯特了，心里也在掩面，魔法就真的比骑士强大吗？
魔法的力量强不强大不知道，但还是答应梅菲斯特去造船厂看看，然后就看到舰娘把魔导舰变成舰装背在身后。
舰娘这下可高兴了，因为拥有了真正的好船，魔导舰哎，比深海里沉没的风帆舰好了一星半点，这样就有修复和维护的价值了，舰娘也能感觉到这是能配得上自己的好船。
毕竟也算帝国现在最高的技术结晶。
“我那么大的船呢？”
“这位少女不是人类，而是我制作的魔法兵器，吸收魔导舰之后，她可以在人类形态下发挥战舰的火力，同时也能将魔导舰完整展开升空，而且因为是舰娘，不需要再消耗大量液态魔石了。”
“天哪，魔法就真的什么都能做到吗？”
菲利克斯瞳孔放大，十分震惊，然后镇定，死死抓住梅菲斯特的手。
“这位少女能量产吗？”菲利克斯嗅到了新时代的机遇。
“呃……暂时不能？”梅菲斯特目光躲闪。
“能诞下后代吗？继承这个力量。”菲利克斯眼神热切。
“呃……不知道。”梅菲斯特偏过头。
“不是你制造的吗？”菲利克斯双手按住梅菲斯特的头左右摇摆。
“所谓魔法技术就是要不停探索，咳……现在还在实验阶段。”梅菲斯特差点给晃晕了。
“要多少钱？”菲利克斯更想问武器开发的问题。
“这不是钱的问题，总之魔法研究的问题还是交给我吧，我们还是谈一谈其他事情……比如，殖民地？”梅菲斯特却把话题转移到别处。
英格瓦尔特很久没有接触开拓令了，因为怕手下贵族无限度扩张引起更大的战事，但贵族制度果然是……垃圾啊。
起码在穿越者看来，捂着金银财宝却无法建造工厂，解放人权和生产力的贵族阶级就是这样，久居高位的人一旦被少数人垄断就会迟钝，这也是没办法的。
只是这个世界略有不同而已，久居高位的人……那真是“久”居高位，因此贤王治世的周期稍微漫长到让人安心的地步。
还是说开拓令吧，其实就是给一些有能力的人一个机会，在外面占据土地，运气好一步登天被册封侯爵也是可能的。
不管你是哪里来的蛮子，愿意作为帝国臣子开辟疆土，那就能获得相应的头衔和领地。
英格瓦尔特本来就是帝国，没有明确的边界，迫于黑森林的压力才维持现在的局面，可东部贵族想要功绩和土地，只是被压着，一旦梅菲斯特开了这个口子，恐怕如同泄洪一般，他们可能会支棱起来尝试打穿东部。
一个国家再蠢也不会东西拉开庞大战线，东部这宗教魔物错综复杂的环境，收拾不好可能也是个巨大泥潭，帝国的军事力量也会为资源分配陷入东西对立的情况，那场面就不好看了。
“所以，不能以帝国的名义开辟土地，你也不能持有国外的头衔，找个代理人吧，梅菲斯特，有合适的人选吗？”
“必须要代理人，我的机工女神就可以了，随便找人顶替一下建立独立城邦没什么问题。”
“机工女神……”提到这个，菲利克斯的脸色有些微妙变化，“那也是相当优秀的魔法傀儡，向你借用的机工女神只是稍微用在财务上，其优秀的能力已经足够让家里的会计退休了。”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这不奇怪，两者的差别就是降维打击，甚至是量子计算机对算盘的打击力，阴蜂带来的神奇计算力也是梅菲斯特没想过的，简单来说……她们确实是外星科技。
在梅菲斯特思考的时候，菲利克斯又问梅菲斯特：“机工女神还能继续制造吗？我希望能再引入一批，需要多少钱？”
梅菲斯特又是微微一愣，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抓了抓头发：“多少钱就不必了，毕竟我这次已经拿到了一艘魔导舰不是吗？”
菲利克斯一拍手：“哦，说起这个，你不打算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吗？舰娘什么的也太奇怪了，终究是拥有知性的少女，没有名字的话会很可怜吧。”
这就是梅菲斯特高兴的原因之一，老爹不光承认她们的能力，还真正把她们当同伴看待，机娘，这个名字，以后大概也只是帝国众多种族里的一支脉络了。
“齐柏林吧，就叫齐柏林吧。”梅菲斯特叫来舰娘，将名字告诉她。
天降齐柏林，输出靠引擎。
但是舰娘很喜欢这个名字。
搞定家里这边，梅菲斯特又回到安莉斯塔领，推开工坊的门，找到莉秋，谈一谈对于不死者的事情。
“对付不死者很简单，掐灭他们的灵魂就行了。”
“确实简单，用刀子往脖子上划一下人也会死。”
“虽然我想说交给我吧，但你似乎是抱着学习知识的目的来？”
梅菲斯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就算现在听不懂，把你的课程全部记下来回去慢慢复习也行，就是这样。如果知识很宝贵的话，我会付钱的。”
莉秋笑了起来：“库库库，对死人来说钱还真是无用的数据呢，不过巫妖已经可以在帝国自由活动了，甚至那些狐狸裁缝能把服装推销给巫妖，结果又回到原点了。库库库，对了，我传授知识看兴趣和对方的天分呢，不过也不讨厌勤奋的小孩子，那么打起精神，我再简单讲讲灵魂的奥秘之处吧。”
最近梅菲斯特就在这些地方奔波，忙碌，然后陷入学习，学习是法师无法逃避的过程。
再怎么喜欢冒险、打架，法师最后还是要学习。
因为相爱之物已经轻松得到了，现在的梅菲斯特反而能认真对待知识。
只是最近妮古拉丝开始逐渐缠了过来，一开始只是在梅菲斯特看书的时候看着他，在周围安静盯着，或者在床上打滚。
到后来开始骚扰梅菲斯特，时不时戳他的脑袋。
妮古拉丝趴在桌子上，歪着头从下方观察梅菲斯特：“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不正常了？”
梅菲斯特感觉妮古拉丝只是来消遣他的：“不正常吗？还好吧。”
妮古拉丝的声音有些失落，又有点满足，好像是看到什么东西改变了，这个东西不会像过去一样重蹈覆辙，可失去了她所欣赏的那份光辉：“你在前世的精神状态，可以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杀人吗？即使是敌人？”
梅菲斯特的态度很明确，穿越杀伐果断是传统了，他也不过是加速了每一位轻小说主角的必经之路而已：“这不是很正常吗？”
妮古拉丝埋着脸，因为掌握生命的权能，对生与死格外敏感：“梅菲斯特，你承认吧，在很久之前你就变得不正常了，你对生命的价值观已经出现了错乱。或者说，在我所观察的人类之中，即使是最烂的人渣在剥夺他人生命时都会犹豫。”
但她担心的并不是无名的死者。
梅菲斯特放下书本，难得深渊领主来聊天，他也不会拒绝：“那你最最烂的人渣定义太宽松了，我所知道的并不是这样，在荒野里夺食的鬣狗都是一群毫不犹豫的家伙。”
妮古拉丝没有抬头，只是低声诉说：“那是因为人类心中最后的善良，并不需要自己动手去谋杀，下定决定的那个扳机只要在心里扣下就行了。”
梅菲斯特摇头：“或许是吧，但我怎么样也不想和这类人相提并论。”
妮古拉丝轻轻叹气，因为梅菲斯特你的扳机在某个时候就已经坏掉了，妮古拉丝倒不在乎梅菲斯特对他人扣下扳机，但他也变成了一个必要时会对自己扣下扳机的人。
其实已经坏掉了，失去了真正恐惧感的家伙自己还一点不知道。
“我不可能成为深渊的容器！”这样的声音，妮古拉丝还能回忆起来。
安静了一会儿，妮古拉丝突然抬头，尾巴也翘起来：“那么我们来玩个假设游戏。”
梅菲斯特一脸轻松：“但说无妨。”
妮古拉丝竖起指头：“你希望自己怎么死去，这里二选一，怀着崇高的信念以绚丽的方式结束生命，死后受人敬仰？还是抱着私情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孤独死在永远无法被人知道的地方，死后被人遗忘？”
梅菲斯特表示全都可以要：“两种听起来都好浪漫，英雄主义和中二病都符合我的期望。”
妮古拉丝问了个废话：“你会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杀死敌人对吧？”
梅菲斯特双手放在桌子上，十指相点：“不然呢。”
妮古拉丝又问：“在不可抗力的时候，你会为了保护身边的人牺牲自己吗？”
梅菲斯特这时候想到的就是漂亮话，就和第一次遭遇星之彩一样，遇到事情他是真上：“这可没办法选择，得看我身边是哪些人了，亲人、恋人以及部下们，但是出于道德我会考虑倾向于牺牲自己，但我这个人怕死……所以，为了保护信任我的人，只能拼到最后了吧。”
妮古拉丝继续问道：“你认为在这个世界战斗是理所当然的吗？”
梅菲斯特没有犹豫：“如果你看过我的记忆，应该知道我前世也有很多战乱国家，处于那种环境有的选吗？”
妮古拉丝坏笑起来：“为了过上快乐的酒池肉林生活，反而大幅度增加自己的工作量，不觉得本末倒置吗？”
梅菲斯特两手一摊，满脸理所当然：“这反而是因为我转生之后有了大量资源的缘故吧，就好像流行的转生恶役小说一样，说一千道一万，运气好有了家族资源，这本身就是优势……跑题了，至于你说的工作量，所以我才想创造机工女神。”
妮古拉丝拍了拍手：“最后一个问题，你害怕深渊下那个诡异的古老存在，还是害怕失去以上所说的一切？”
梅菲斯特想了想，认真回答妮古拉丝：“我害怕失败。”
妮古拉丝突然抱住梅菲斯特，速度很快，但又很轻：“我可怜的梅菲斯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一次你一定能活下来。”
梅菲斯特微微一愣，也顺势抱了抱妮古拉丝：“你可真是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又是关于我的过去？一些不存在的平行世界，还是你们才能看到的超越时间的碎片？还是说我那些从天而降的尸体都有什么说法？”
妮古拉丝的身影突然变得不真实：“死亡是宝贵的知识，你想看一看吗？那些不被承认的时间。”
梅菲斯特表示淡定：“呃，会痛苦吗？”
“会很痛，就好像看到了触动人心的电影，让人流泪，感慨一下‘哇，好可怜啊’，然后忍不住摸一摸他，给他顺毛的心情~所以呢，要看吗？”
房间寂静下来，摆钟缓缓摇摆着，或许经历了两百次重复的轨迹，梅菲斯特感到某种巨大的压力。
房间里并没有特别的光源，妮古拉丝的影子却遍布这个屋子，隐约间房间生长着肉瘤，到处都像是活过来一样，变成扭曲的地方。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怨恨从四面八方缠绕着，好像有无数的影子正在他的身后，明明都是不存在的东西，却感觉到“大家”的视线，被期待着，身前似乎有一扇门，“大家”期待着梅菲斯特推开它。
集中精神，这一些又像是幻觉，突然消失，妮古拉丝还是向他投来真实而温柔的笑容。
“要向塔薇儿隐瞒哦，就当是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

梅菲斯特有注意到，一直以来妮古拉丝都和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她始终只是个亲切的大山羊，经常会聊一些罗曼蒂克的话题，却总是保持观望和感慨。
她对所谓的爱有更高的追求，不喜欢坦白直率又轻慢的爱。
梅菲斯特看到妮古拉丝口袋里拿出一些小瓶子，在旁边的烛台准备起来：“你在做什么？”
妮古拉丝捋了捋耳畔的长发：“调香。”
确实，空气中弥漫起微弱的花香，生命的香气，感觉仿佛来到了春天一样，屋子里那些恐怖的幻觉迅速消失，梅菲斯特闭上眼睛，隐约感觉到微弱的清风吹佛，似乎并不是躺在屋子里，而是躺在旷野上。
本以为妮古拉丝带他探索一个秘密，是打个响指的事情，结果却这么有仪式感。
不过出于本能，梅菲斯特还是分析了这香气中的成分，不出意外的话，嗯，是徒劳的。
梅菲斯特似乎完全不在乎：“对深渊领主来说还要这样吗？”
妮古拉丝轻轻说道，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却又无比认真：“那些记忆是梅菲斯特们的，不单单属于你，就当那是一场场梦，调香的目的除了让你安心睡眠，以及……镇痛剂。还有就是让谁也‘嗅’不到这里的痕迹，而且啊，换做克图格亚看到我锁上门，和你共处一室，说不定还会浮想联翩，连开门的勇气也没有呢~。”
梅菲斯特想她真会开玩笑，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梅菲斯特也不免叹气：“我大概是个很差劲的男人。”
即使闭着眼睛，妮古拉丝还是从他身后蒙住双眼，柔声说道：“或许吧，但这一次你只要不辜负大家，就没什么差劲不差劲的，没有什么偶然，都是无数的丝线将你们联系在一起……”
妮古拉丝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在她耳边回荡着：“有些属于你，有些不属于你，仔细去看看吧……”
梅菲斯特以前吸收灵魂碎片的时候有了经验，或者说本来就该这样做，不能带入记忆本体的感情，不能感同身受，否则醒来后融入他人的记忆，会对自己身份产生错乱。
这次也一样，即使是观看梅菲斯特的记忆，也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当个局外人……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没有塔薇儿的出现，他根本是地狱难度开局啊！
从小时候开始就会遭遇危险，普通的冒险就有可能遇到魔物，因为胡闹而遭到阿拉克捏的诱拐，人生遭遇危机。
原本的梅菲斯特，是个坚强天真的少年，现在的梅菲斯特，是个活跃充满好奇的穿越者，两个人都有优秀的品质，那就是坚强和自信。
前者有对自己血脉的认可，梅菲斯特在漫长的时间里看他逆境求生，或者沉默求学，某种意义上这个原身还真是沉默寡言的人，放在罗曼蒂克小说里是那种标准的贵族青年吧，不过内心是个孤独又渴望朋友的家伙，意外是个反差萌，不擅长交集。
这个梅菲斯特如果不被诱拐，就会认真参加贵族社交活动，然后从军在西线大展拳脚，他在不同的时间和梅菲斯特所熟悉的那几位女性交好，无论是学姐还是学妹还是青梅竹马很容易相爱……因为他没读术士学科。
当然，也不是没有读术士学科的时间，梅菲斯特感受到这类梅菲斯特的心灵更加沉默，不知道是身体还是思想的问题，他们在魔法方面是毫无疑问的天才，当然梅菲斯特也觉得他比较无聊，没有自己跳脱。
赫尔蒙特家族相当开明，但在正统贵族环境下，原身的梅菲斯特是非常擅长看气氛的孩子，任何时候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生活没有巨大的起伏，也没有真正的快乐，他爱读书。
但很快，他认为书不过是包装知识的外壳，真正的知识必须是能活用的力量，而这些力量大部分时候梅菲斯特努力一下就可以办到。
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无法触及的领域……深渊。
简直是绕不开这段宿命，无论哪一位梅菲斯特都会和深渊结缘，疯了一样一次次主动结缘，就算孤独的他能在深渊里找到什么填补内心。
这些记忆一丝不拉的传递到梅菲斯特的感受中，他明白，每一位梅菲斯特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这份恐惧感最初都是来自黑森林的，对立于危墙之下的恐惧感和紧迫感。
想要终结这场灾难、不想看到部下和士兵的牺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们重蹈覆辙。
梅菲斯特所认识的那些熟悉的人也总会成为梅菲斯特生命中的过客，和他们结交、熟悉，包括贾斯汀，啊，和老勇者大多数时候见面都会打一架呢。
然后？然后是不停的死亡。
幼年时死于魔物、青年时死于意外或者魔法事故吧、成年后死于战场……嗯，在黑森林里某种溶解魔物的东西里融化上几天才死还挺难受的。
好痛苦，悔恨，和无奈，想要改变这样的命运。
不知道人们在死前有没有祈愿的习惯，梅菲斯特每次死亡都有这样的习惯，他死前的走马灯总会想一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从哪里开始出错的呢？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纠正……
被撕碎、切割，被魔法融化、封印、被变成石头或者植物，被奇怪的力量扭曲成为野兽最终被家人讨伐……
不想再看了，因为是梅菲斯特的记忆，这份感同身受的感觉太强烈，妮古拉丝说的对，那些记忆不属于他，如果说这是平行世界的理论，那和如今的自己毫无关系。
梅菲斯特想逃离，但是身体被按住了，一双手死死捂住眼睛，在熏香的影响下再次陷入这些梦境。
人类短暂十几年的平淡生活平平无奇，接着就是飞蛾扑火一样坦然面对死亡，可是这样的记忆回溯就像疯了一样，梅菲斯特的意识感到模糊，分不清边界在哪里。
他确实开始分不清真正的自己，就好像不停重新来过又死亡回归，以至于活着并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死去才是奖励……
尤其是，“他”来了。
不知道从哪个契机开始，好像是……嗯？
某一次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帝国远征军打进了黑森林核心，即将封印裂缝的战斗时，那段记忆产生了巨大的空缺，中间的过程不得而知。
这一次的梅菲斯特回过神时，只是拖着残缺的身体从尸山血海中坐起来，用只剩下一根手指的右手在地上绘制魔法阵。
“莎布.尼古拉丝……遵从契约……我将此身的血肉献祭给你……如果有谁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请一起拜托他……救救我的家人……我的世界……我已经累了……让我安息吧……拜托了……”
在这个时候，梅菲斯特好像和“梅菲斯特”对上视线。
“对不起，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拜托你了……”
他是有记忆的吗？！梅菲斯特产生巨大的好奇和恐惧，这个瞬间好像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两个相同又不同的人视线交汇，后者的眼神那那一刻渐渐暗淡。
梅菲斯特疲倦的精神将几百年的记忆快速回忆了一下，没错，从某个时候开始，梅菲斯特成为术士研究虚空的时候，就越来越接近深渊，他的天赋将他引入了那个时间和空间都错乱的地方，从某个契机开始，他和人类无法正确发音的存在缔结的契约。
梅菲斯特知道，有时候是诺登、有时候是塔薇儿、有时候是妮古拉丝……有时候是奈娅丽丝……
深渊领主们只是本能地引诱他，好不负责地随意赋予他令人疯狂的力量，那个时候梅菲斯特的抵抗力还很弱。
这些记忆积累起来的数千年里，许多梅菲斯特刚刚得到这些力量就会陷入魔怔而疯狂，后来慢慢忍耐将它们利用起来，不管是哪一位深渊领主的力量，每一次使用都会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所以拜托我吗？
新的梅菲斯特来了，穿越者嘛，看什么都很好奇，无论是剑术还是魔法都很有热情，梅菲斯特会积极将两个世界的知识混在一起用，在前期成长上无论是社交和魔法都有更高的天赋。
要说缺点吧，就是作死……
“啊，我还有这种死法吗？”被召唤来的修格斯吞噬。
“原来真正的魅魔是这样啊？”因为胡乱召唤魅魔，傻乎乎将修格斯和魅魔分不清然后被吃掉什么的，这样的死法梅菲斯特看了会觉得羞耻。
“贾斯汀这老家伙真是毫不留情啊。”因为调查到安莉斯塔的墓室，执意要进去而被贾斯汀劈死什么的，老勇者你是不是完全不懂手下留情？好吧，也许说明一下身份的话，老勇者估计不会下死手吧，毕竟没有正确的解法，梅菲斯特就算偷偷流进墓室，也只是被那个残骸吞噬，然后放出残骸给帝国制造异常灾祸。
考古死于墓室、旅行死于星之彩、在黑森林周边调查被高挑的黑鸟吊死、被小鸟咬死、被大鸟啃掉脑袋什么的。
死亡好痛苦……可是为什么不能停止……
痛苦，因为每次死后，新的记忆又要重新来过，过完重复的十几年，然后在奇怪的分支中踏上不同的道路。
“哈，深渊领主真的存在吗？”不知道哪个时间开始，梅菲斯特已经做到了在入学时期就能轻易呼唤深渊了。
当然，导师梅丽莎贝尔总会泼冷水，魔女的导师对人类学生天真的想法感到无奈，一遍遍纠错：“别想了，深渊领主是对虚空法则的称呼，没有自我的意识，传统咏唱加上深渊领主的呼唤，是为了让契约更有约束力。”
梅菲斯特搓着手，总是对自己的奇思妙想有迷之自信：“那如果想象一个载体，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啊哈~就是面向对象，试着将这个虚拟的载体赋予规则，然后和规则进行交互，转译人类的语言呢？即使深渊领主不存在，也能和差不多层次的存在进行交流了，起码我能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它。”
梅丽莎贝尔双手叉腰，无聊看着他：“你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能好好探索虚空的领域，以你现在的知识连在虚空中保护自己都不行，可我又不能放心自己最有天赋的学生胡闹，这样的，我的私人工坊借给你，我在旁边监督你的行为，有什么错误会立刻停止并纠正。”
不对，不要这么做，这个时候还不行……旁观者梅菲斯特产生莫名的恐惧，嗯，即使是事不关己、平行世界的记忆，却因为太真实了，确认了那就是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不想再感受一遍。
比起以前作死各种花式又愚蠢的死法，这一次……
“深渊领主啊，我认为你应该是白发、红眸、可爱又知性的模样，如同群星一般璀璨的完美存在，降临此处吧。”
那巨大的伟力从天而降，朦胧的意识高傲而好奇的蠢蠢欲动，轻轻触碰了这场召唤。
无数的泡沫从裂隙里飞出，房间里被好奇的眼眸占据，但是恐怖的魔力形成洪流将这里撕碎。
“危险！”梅丽莎贝尔已经在第一时间尝试停止仪式，但失败了，出于导师的职责将梅菲斯特推开，展开防御盾，然后被恐怖的力量完全、不留痕迹的撕碎。
沾染着鲜血的泡沫在工坊里继续扩散，捂着断臂的梅菲斯特呆呆看着这一切。
“我不想看这些了，到此为止吧。”梅菲斯特想要醒来，已经不知道过去几千年了，他真的疲惫了，无数次在心里忍耐，他相信那都不是真正的自己，然后无数次又不得不确认那就是自己才会干的蠢事。
现实中的梅菲斯特挣扎想要起身，妮古拉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硬。
“不行，看下去，接受现实，梅菲斯特，不要逃避，那样你才是完整的……”梅菲斯特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身体被妮古拉丝强硬控制着。
曾经原身的梅菲斯特记忆对他来说不过是陌生人，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简直是一个没有主角光环的作死日记。
梅菲斯特发出了请求“我已经预感到会发生什么，我知道就行了，我不需要再看下去，或者说让我休息一下。”
妮古拉丝在他耳边的声音无比温柔：“这次让你逃走的话，就没有下次机会了，我可爱的梅菲斯特，只有我一直都为你记录下来的时间是有意义的，因为我也爱你啊。”
意识再次沉入悠久的记忆里，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然后无论是否是意外，又会失去他们。
这不是温和的乌托邦魔法世界，只要运气差一点，或者稍微犯错就会万劫不复的世界，即使已经稳重下来，怀着赎罪的心情探索深渊，也会遭遇各种无法预料的危险。
爱着的人们会因此受到伤害，死在一起是简单的结局，被她们所保护是更加悲惨的故事。
即使如此，梅菲斯特却能一步步走向真相，被某种力量所引诱着，那些不断被使用力量的存在们投来了目光，在祂们的注视下书写黑色童话。
有人产生苦笑的情绪、有人为此感到欢喜、有人傲慢却还是给予了帮助、有人更乐于将梅菲斯特引导向悲剧破碎的结局。
不知道又过去多少年，记忆来到一个搞笑故事的转折点。
“古老而神秘的意识，伟大的深渊领主。”
“吾名梅菲斯特.赫尔蒙特.沃尔夫冈，所求之愿乃是完美无瑕的伴侣、妻子，力量与知识并存、美貌无双并且独一无二的存在。”
“请您倾听吾之耳语，这微弱的小小祈愿，赐予智慧，吾甘愿献上这祭坛之内所有展示的物品。”
某个笨蛋又一次站在祭坛上。
那些看了太久故事的意识们感到了兴趣，祂们全部撞在了那个小小的裂隙入口。

真是和深渊领主们结下深重孽缘啊，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也真是危险，他的遭遇堪比前世流行的死亡回归的轻小说了。
终于，记忆停止了，梅菲斯特来到了现在的时间，仿佛窒息很久才从水面升起，大口大口喘息着，这一刻妮古拉丝是扶着他坐起来，接着去旁边捏灭香料。
梅菲斯特单手掩面，微微颤抖：“不，那些都不是我的记忆，我不承认那些悲剧的故事。不过死法挺多的，真是可怜，大家……都是。我是幸运的，就跟大部分穿越故事的主人公一样，天赋异禀，女孩子们都喜欢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只要努力就能得到，没错吧？”
妮古拉丝的声音平静到有点冷漠：“是啊，没错，你可以这样想。”
比起死亡，无力守护亲人朋友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很多记忆中，同伴总是会先死在眼前，包括现在梅菲斯特所熟悉的人们。
再怎么大大咧咧的人，在时间中煎熬，体验过这么多次死亡后，感受那最真实的痛觉后，也无法淡定。
可能这也是自己不会恐惧的源头吧……也不对，会恐惧，梅菲斯特接下来就是抱着胳膊发抖，真正的他也只是重活到第二次的年轻人。
梅菲斯特这都有了黑化迹象，眼神极度空虚：“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过去的记忆，过去了数千年还是数万年？”
妮古拉丝看了一眼旁边的摆钟：“过去了72226223个小时，抱歉啊，我跟塔薇儿和诺登比起来，很笨的，这都是我用身体记录的时间，当那个名叫‘梅菲斯特’的家伙第一次接近深渊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之后每次都是你……比谁都执着，我都没想到会被这样的小小人类抢走塔薇儿。”
梅菲斯特捂住头，不去想自己的死亡经历，更害怕失去梅丽莎贝尔她们：“他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是我……”
妮古拉丝扶着梅菲斯特的肩膀：“你没有逃避，你回来了。”
梅菲斯特现在感觉反胃和头晕：“不可能！”
妮古拉丝轻轻拍打梅菲斯特的背：“我其实不太能理解塔薇儿说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但你的记忆确实变了。”
接着，她拉起梅菲斯特的手，强硬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逼近梅菲斯特的视线。
对上视线，妮古拉丝酒红的双瞳有着静谧的力量：“即使如此，这件事情我对谁也没有说，你那生命的本质绝对没有改变，你就是梅菲斯特，那些记忆都是你的，你曾经为了使用我们的力量一次次献上灵魂，这样的残缺让你灵魂看起来发生了改变，只有我不会认错！”
梅菲斯特甩开妮古拉丝的手，然后又犹豫避开她的视线，双手扶着桌子，让自己冷静一下，法师的基本功就是冷静，将不必要的记忆埋藏起来：“莎布.尼古拉丝，我不知道这些也没关系吧？”
妮古拉丝的手轻轻缠绕上梅菲斯特，从后面抱住她，这个大魅魔柔软的身体和天鹅绒制作的被褥一样轻巧：“可能是我的一己之见吧，梅菲斯特，我喜欢塔薇儿，你夺走了她。我一直对你这事不关己，忘记过去而漫不经心的态度看不顺眼，结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塔薇儿却砍死了我！不管塔薇儿和诺登说什么都安排好了，但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了，那位宫殿的存在即将苏醒，再也没有任何重来的机会。”
梅菲斯特继续捂着头，也不完全是对妮古拉丝生气，而是真的很头疼，在记忆中沉沦太久了，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感同身受，现在感觉脑袋要坏掉了，不断有死亡的幻影在眼前闪过，恋人的尸体诉说着黑暗的童话，他讨厌这些故事。
“现在呢。”
“现在，在我眼里，你完整了。”
妮古拉丝松开手，祝贺一般。
“真可惜，本来想趁着这个势头拿下我最喜欢最完整的梅菲斯特，但你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吧？嘛，不过谁让我们是随心所欲的深渊领主呢？我们想使用什么力量，对你这样的凡人来说根本不可抗力嘛，想生气就尽管生气吧，下次我再好好拥抱你。”
说完，身后的重量和温暖突然消失，这个房间回归寂静，梅菲斯特在房间里反复踱步，一遍遍整理记忆，偶尔会跑去卫生间呕吐，经历了比做噩梦还麻烦的遭遇。
头晕脑胀了很久，梅菲斯特悄悄虚空漫步到工坊里，咬了一些有镇静效果的魔药才好了点。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第二天早上，梅菲斯特才发现在不停发呆中熬夜了，但他哪里都不想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咚咚咚——
莉秋抱着一些书籍出现走进房间：“库库库~难得看见你懒散的样子，不过发生了什么，一进来就感觉灵魂在抖动，又探索了什么奇怪的力量吗？”
莉秋这几天在教导梅菲斯特如何针对死灵，今天迟迟不见梅菲斯特，以为他在哪里玩呢，第一步就是到房间里来看看，见到梅菲斯特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灵魂不稳定。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莉秋，愣了几秒，几乎是不由自主就想起关于她的记忆：“吵死了，别管我。”
如果是年轻时被阿拉克捏诱拐成功话，偶尔会因为一些原因被莉秋拯救然后结缘，某种意义上这个时间线的莉秋站在了梅丽莎贝尔的位置，关系很好。
然后，身为永生者的她终究会离自己而去，挡在那巨大的毒龙之前，为保护弟子而牺牲自我。
莉秋把今天整理的书籍放在旁边：“心情很差的样子，愿意说说吗？”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你相信前世，转生之类的说法吗？或者异世界什么的？”
莉秋从旁边扯过椅子：“你是在接近深渊看见了什么幻想吗？”
梅菲斯特坐起来：“差不多吧，发生了点让人难堪的事情。”
莉秋眼神飘了一圈，在房间里试着寻找什么，其实她想到了妮古拉丝她们，梅菲斯特这跳脱的性格突然变成这样，又说和深渊有什么关系的话，总感觉是她们造成的。
梅菲斯特很特殊，感觉就好像比较合得来，不讨厌这样年轻的小鬼，所以就当自己多了个弟子一样对他有所指导……另外就是白嫖一个帝国高级工坊真的很爽。
“先让灵魂平静下来吧，睡一觉？”
“不想再做梦了。”
“那还是睡一觉吧，以及，做点爱做的事情，你和那几个小情人应该挺聊得来吧？压力大的话就放松一下，以及……”
莉秋拿起魔法杖，用特殊骨头制作的巫妖魔法杖格外坚硬，梅菲斯特刚回头要说点什么时候，就看见莉秋像推理小说里的凶手一样，一法杖敲下来。
搁这儿封印解除呢？梅菲斯特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其实莉秋也没有下狠手，有在魔法杖上附魔昏睡魔法。
“哎去，我靠，这些女人大概没几个正常的。”梅菲斯特重新睁开眼睛，就回到自己的梦境里了，光辉的碎片在天上发光发热挺刺眼的，确实又进入了睡眠。
经过莉秋这么一闹，梅菲斯特的注意力稍微转移一点，确实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久违回归自己的梦境，感觉这里比过去更清晰了一些，以往笼罩边界的迷雾退后了不少，能游荡的领域增加了。
尤其是在这里能感觉到海风的气息。
海风……
梅菲斯特看向慈悲女神的教堂，艾妲所在的教堂后方变成沙滩了，大概走出十几米远就是海水。
艾妲的声音传来，是念话：“梅菲斯特阁下，您所拥有的力量好像更强了一些，梦境比过去更加真实。”
梅菲斯特也是轻轻点头：“那是，梦境里没啥粗糙的3d建模，现在连水纹效果也完美，还是直接变幻了海洋，有了沙滩，力量确实变强了。”
艾妲：“？”
众所周知，水的物理效果比较难做。
梅菲斯特走到沙滩上，踢了一脚这里的海水，还捧起来尝了尝，嗯？怎么不咸？大概是潜意识想要能喝的海水缘故？
哦，梅菲斯特大概明白了，就好像旅游广告里一样，广告展示出来的画面和实际景色有一点点区别，梅菲斯特在梦境潜意识里就把最美最希望的部分给具现出来了：“话说有了沙滩海洋，艾妲你可以把教堂搬到那边，平时也能方便一些了吧？老是闷在屋子里不太舒服，可以在附近游泳放松下。”
艾妲的声音有些高兴：“确实如此。”
梅菲斯特拍了拍脸，莉秋说的没错，找人放松一下，把不愉快的事情抛到脑后。
“绯蜂，工作辛苦吗？来梦境私会吧。”梅菲斯特直接发出邀请。
“噗……”很明显，绯蜂那边传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噗嗤一下，然后呛到了使劲咳嗽。
说起绯蜂，和这家伙也有过很多不愉快的记忆，毕竟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力量不强啊，遭遇绯蜂后被制作成活人偶，过了很久才能死，后来力量逐渐强化之后反复灭杀她，倒也算解气吧。
这一次的时间更是彻底，把绯蜂征服掉了，挺好。
绯蜂这会儿的答复混乱，说了很多拒绝的话，但过了一会儿，阴蜂和绯蜂一起出现在梦境里。
绯蜂好像是给自己找个保镖一样，躲在阴蜂后面：“突然说什么呢！不是说准备去讨伐大墓地吗？我还在认认真真为这件事情做准备呢！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啊！”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啊，看到阴蜂的时候又有点小小的头疼，无奈死在她手上的次数也不少，毕竟绯蜂、阳蜂和阴蜂也算沙漠事件里的三连boss战了，阴蜂对普通人有着压倒性的实力。
不过能撑一段时间，被吵到的莉娅一定会出现弄死她。
“阴蜂怎么也来了，机工女神的总机这时候不能休息吧？”
“……”阴蜂眼神好像有大量数字闪过，然后平息，摇头，“我，之前感觉你的精神突然很不稳定，有些担心。那之后你的精神力量明显扩大了，就如这梦境一样，现在这片梦境的真实大小已经如同外界这片陆地的范围了，几乎看不到远处的迷雾……突然的改变，异常的异常，让我感到不安，你现在是我的主人。”
阴蜂的想法很单纯，梅菲斯特现在就像个公司，是服务器提供商，她是什么？她是公司狗。
梅菲斯特摆了摆手：“别那么担心，我不会随便死掉的，如今的我是最强的那一个……嗯。”
阴蜂实话实说，从她掌握的数据来看，梅菲斯特的魔力还没有强到能碾压娜尔梅亚的地步：“具体分析来说，您还是不如娜尔梅亚。”
梅菲斯特指着大海：“啊，确实有些力量还要再熟悉一下，不过我也掌握了攻击娜尔梅亚的方法，算了，不说这些，其实我这会儿真的是想休息一样，看看大海，在这里玩玩水。”
这片海域也不完全是梅菲斯特自己的理解，其实分析之后，应该是与克缇相爱后的产物，因为接触了水的支配者，多少获得了一些克苏鲁的力量，所以能在梦境里模拟这么真实的海洋。
同样，现实中对水属性的魔法也有了很强的支配力。
“你遭遇什么烦恼了吗？”阴蜂询问。
“有些，不过不要紧，总的来说还是得到了更多的力量，所以才想来休息一下，对了，你们两个会游泳吗？”梅菲斯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突然沉默，阴蜂和绯蜂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回答，“人类的游泳方法我们还真不清楚，但是……淹不死。”
别说淹不死了，之后梅菲斯特带他们在海边玩，两位首领蜂，不，应该说两位机工女神那游泳方法跟水下潜艇一样，毫无乐趣可言。
还想欣赏美少女沙滩回的梅菲斯特有些绷不住了，这是看两条鱼在水里表演吗？
“不对，这绝对不是游泳，思考一下人类游泳的样子吧，至少模仿一下。”梅菲斯特表示沮丧，躺沙滩上一瘫，和咸鱼一样的姿势。
绯蜂抱着胳膊，从海里跳上来，走到他身边轻轻踢了一脚：“真麻烦，你的要求也太多了，总是有奇奇怪怪的事情要我们做，还得给你完全摆平。”
然后绯蜂看了一下阴蜂，阴蜂真的照做了，开始模仿人类少女的样子游泳，不过又太完美了，一下变成游泳健将，和海豚来回游玩，然后她产生了乐趣，开始认真在这片沙滩游玩。
梅菲斯特看阴蜂玩起来了，觉得有趣：“你看阴蜂这不是能做到吗？”
绯蜂也感到一些自豪：“阴蜂大人当然是无所不能的，是比我强多了，我承认，反正你也就喜欢阴蜂那样的吧？我也就是个附赠品工具人，顺便帮你解决一下那可笑的欲望，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叫过来肯定动机不纯。”
梅菲斯特果断承认了：“确实。”
绯蜂愉悦哼了一声：“所以有阴蜂在我就安全了。”
绯蜂说完，好像也不害怕了，一下坐在梅菲斯特身边，双手抱着膝盖。
“反正不期待的话，也就不用担心被你抛弃和遗忘了，想见我的时候就说，不要见我的话随便摆摆手我会离开的……”
梅菲斯特见状，揽住她的胳膊，轻轻摸了摸这孩子的头。
记忆里是记忆的事情，反正在他手底下，绯蜂已经是乖孩子了。
然后梅菲斯特就绷不住了，因为绯蜂提出了电车难题。
绯蜂的声音有些失落：“说起来人类不会游泳的话，会溺水吧，如果我和阴蜂掉海里要淹死了，你先救谁啊？”
梅菲斯特表情古怪：“……你最近看了什么东西？”
绯蜂低着头：“直接回答不好吗？反正我也知道答案了，肯定是先救阴蜂吧，毕竟她是总机。”
梅菲斯特沉默，然后想了想，前世某位叫做藤本树，非常优秀的漫画家，在故事中给电车难题赋予了一种答案，也差不多是所有人面对电车难题时的想法，那就是把出题的人干掉。
梅菲斯特在沉默后，站起来，手里产生光芒，幻化了两件泳衣。
梅菲斯特继续安慰，等等，他才是今天想受到安慰和休息的人吧？
“我似乎明白你为什么不像阴蜂一样了，那我亲自教你人类游泳的方法吧？这样保证你不会淹死就是了，如果阴蜂溺水，我们还可以一起救阴蜂。”
“哼，我也可以像阴蜂一样直接读取人类的方式，只是我没那么做而已！不过也是你说的，亲自教我游泳不是吗？”
“是是是。”
“好敷衍。”
不过绯蜂的心情突然转好，直接腿下身上的工作服，准备换上梅菲斯特的泳装试试。
然后就在绯蜂准备换泳衣的时候，不，应该是泳衣才穿到一半的时候，梅菲斯特把她推倒了。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传来：“梅菲斯特大人~❤”这样的声音，绯蜂还是老样子啊，身体意外脆弱。
然后是阴蜂傻眼了，飘在海里，看着沙滩上胆大妄为的两位，她很想提醒这附近还有人呢，但看到绯蜂很快进入忘我失神的状态，果然还是算了。
突然想试试潜水了，阴蜂这样想着，像一只海豚一下扎入水里，想着等那边结束了再上来打扰吧。
结果，就很久啊，那边绯蜂想要逃走都被抓着脚拽过去，完全没有想结束的意思。
没完没了，声音也越来越大，真是烦死了！
狗男女！
“啊呵呵呵……还真是年轻人啊……”
说是要把教堂搬到沙滩附近的艾妲也是，躲在教会里捂着耳朵，不过这也挺好的。
起码梅菲斯特这样欺负绯蜂的话，心情不是太差。

绯蜂换上了新的泳衣，梅菲斯特也认认真真拉着她的手在水里玩，就像普通教导女孩子游泳一样告诉绯蜂怎么才能可爱一些。
绯蜂半张脸沉在水里吐着泡泡，牵着梅菲斯特的手，也像个新手一样学习游泳，不过一直在盯着梅菲斯特脸看：“那个……你心情是不是不好？不过刚才还有点阴沉，这会儿的笑容就有点恶心了。”
梅菲斯特皱眉苦笑了一下，明明刚才还是梅菲斯特大人，现在又变成虫子级别的生物了：“用恶心来形容有点过分吧？”
绯蜂红着脸，发出糯米一样软绵绵的声音：“我姑且还是能感觉到的，一开始的时候紧张和不安，还有害怕我溜走什么的，不过后来还是有照顾我的感受，所以谢谢……你以为我会对肆意妄为的你这么说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在工作中啊，尤其是阴蜂，每天都处理成吨的工作，被你拉到这里肯定很耽误时间！”
话音刚落，阴蜂就漂流到旁边，探出头，还把绯蜂吓了一跳。
阴蜂只是用淡定的语气抬起手：“那个，绯蜂，你不用担心我，你占用的机工女神总机资源只有十分之一，因为十分之一就是你的极限，剩下的资源空闲很多，就算休息一两天，下属单元也会把事情做好，而且就算在游玩时，我也有查看工作日志。”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阴蜂，在和阴蜂对上视线的时候，阴蜂却把视线避开了，现在金发的她也很美丽，头发在水面散开，在阳光照射下形成一片金色，非常耀眼。
由于是按照前世某个很熟悉的样子赋予的新身体，希卡莉是阴蜂现在对外的名字，所以梅菲斯特也很喜欢就是了。
“休息的时候还要工作真是辛苦了。”梅菲斯特看了一眼绯蜂，然后又瞄了眼阴蜂，发现她果然在躲自己的视线。
好吧，毕竟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阴蜂依然是平静的样子，只是泡在水里当水冷而已：“只是做好了本职工作而已，你老对我说辛苦了，在我真正辛苦的时候，这样的问候就显得廉价了，梅菲斯特。”
“好吧，我会注意的。”梅菲斯特行法国军礼直接投降就是了，阴蜂现在很喜欢较真，如果是对的事情，绝对不会跟梅菲斯特退让。
“还要玩到什么时候？”阴蜂询问着，感受了一下外界的时间，然后忍不住咦了一声，“梦境和现实时间的流动好像不一样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类对自己的梦境感受是一瞬间的事情，实际上做梦经历的时间与现实是同步的，梦境越清晰越能感受到时间的同步。不过我的梦境现在融入了一些新的力量，有扭曲时间，也有思维的加速，所以让你与服务器产生了不同步的错觉。”梅菲斯特大概思考了一下，就知道这是诺登的力量了，她的力量是控制梦境，时间的力量是大部分深渊领主都有的，塔薇儿和诺登都有，不过诺登给他的更多一些。
“我这就校对。”阴蜂轻轻点头，因为是机械思维所以对时间非常敏感。
“不用校对了，是乱的，如果非常在意的话以后进入我的梦境就设置一套独立的感觉。”梅菲斯特因为不能很好控制这个力量，在梦境加速减速的幅度是有起伏的。
比如现在，他就现场给阴蜂显示了一下时间暂停。
从感觉上来说，阴蜂和绯蜂完全没感觉，是的，梅菲斯特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姿势稍微变了一下，抬起手勾着两套眼熟的泳衣。
绯蜂愣了三秒，然后呀一身抱着身体沉到水里去了。
阴蜂只是哦了一声表示感慨，时间的力量原来是这么用的吗？虽然现在没有泳衣，但也不在乎，还奇怪看了绯蜂一样，反应这么大干啥？你们两个狗男女刚刚都确认了对方发育正不正常好吧？
过了一会儿，梅菲斯特先上岸在沙滩上架起烧烤摊，这回叫上艾妲过来一起吃烤肉。
“话说，不介意在这里烤鱼和海鲜之类的吧？虽然是梦境里，但我有自信让味道和现实的完全一样。”梅菲斯特变出了几个大排档不降解椅子，在沙滩上支起遮阳伞，让气氛更好一些。
“完全不介意，没关系的。”艾妲表示人鱼甚至更喜欢吃鱼，她不挑食，甚至水草、珊瑚都可以食用，别把人鱼传说想象得那么童话。
童话吗？梅菲斯特一边摆放牛肉一边回忆，传说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什么的……不知不觉说给艾妲听。
艾妲突然点头：“那是真的，不过不是变成珍珠，而是宝石一样的东西，与诅咒道具很契合。”
阴蜂和绯蜂同时凑了过来，她们也觉得这只是传说。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感到不可思议：“真的？”
艾妲用讲鬼故事的语气描述：“血泪，那是为心爱之人献出生命流出祝福的眼泪，会凝聚成血块一样颜色的宝石。”
梅菲斯特轻轻摇头：“真是个不详的名字啊。”
艾妲表示理解，在人鱼族的传统中这就是蠢货才会发生的事情：“确实是不详啊，在我们来看，看着爱人和小三勾搭，还要献出生命祝福他们什么的本来就是愚蠢的事情……”
梅菲斯特突然感觉脑袋上被锤子狠狠打了一下。
艾妲连忙笑着摆手：“梅菲斯特阁下不要介意啊，您将自己的爱平分给了大家，对喜欢你的人来说起码是全都爱啊。”
梅菲斯特感觉艾妲这次使用凿子和锤头一起敲打后脑勺。
绯蜂在旁边吃着章鱼丸子偷偷笑，阴蜂好像明白了什么在意识里疯狂查阅相关资料。
烧烤进行了一会人，梅菲斯特拿来果酒，一顿喝之后绯蜂直接倒下了。
“在梦境变的饮料应该没这么夸张吧……？”梅菲斯特低头看着手里的果酒，因为现实中也是不喜欢烈酒的人，所以才选择这样低度数的饮料，没想到绯蜂很快就醉了。
“梅菲斯特阁下，你自己似乎没有这样的自觉，大概因为这里是你的梦境吧，酒被你认为是可以喝醉的存在，我们会稍微受到一丝影响，不过焰小姐确实太夸张了。”艾妲搀扶着绯蜂，坐在旁边的遮阳伞下休息，“虽然绯蜂抛锚了，不过希卡莉的体力和耐性还很好呢。”
阴蜂捧着酒杯，举起来对准阳光，感慨在现实中酒水可没这么美味，然后理所当然般回答道：“那是当然，无论是身体也好，精神耐性也好，我都有每天锻炼的，绯蜂对梅菲斯特的精神力量没什么抗性罢了。”
“你们现在为什么还用着以前的称呼呢？”艾妲笑眯眯看着阴蜂。
阴蜂虽然不怕和她对视，但好像被看穿了心思，也选择了避开视线，低着头默默吃菜喝酒。
这时绯蜂突然跳起来闹腾，有点想找梅菲斯特哭着抱怨他太不近人情的感觉，然后抢过梅菲斯特手里的酒瓶又大口大口喝起来，对瓶吹，接着直接倒下。
明知道酒量不行还耍酒疯，梅菲斯特重新认识了一下绯蜂，思考以后要不要用喝酒当信号邀请绯蜂来着。
阴蜂坐在绯蜂旁边，摸了摸同伴的额头和脸，通感之后发现绯蜂的意识确实是醉了：“这是在搞什么，我的辅助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笨蛋？”
艾妲让绯蜂干脆枕在自己腿上，人鱼的下半身看起来挺清凉的：“梅菲斯特阁下、希卡莉小姐，有空的话要不要在梦境的新领域去散散步？这片沙滩还是挺大的，绯蜂这边没关系，交给我来照顾就行了。”
梅菲斯特挠了挠头：“那，绯蜂给你添麻烦了。”
艾妲突然露出母亲一样的笑容，轻轻推了推阴蜂：“机会难得，你们两个就慢慢享受吧，其实阴蜂小姐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梅菲斯特看向阴蜂，其实总感觉和她有些难交流：“是吗？”
阴蜂的处理能力突然过载片刻：“不，没有……好吧，有一点，因为作为主人你的许诺经常拖欠，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梅菲斯特看向远处：“这片海滩还真是大啊，唔，那边还有礁石什么的，我们去那边散步吧，也许还能在远处捡贝壳什么的。”
阴蜂拨了拨头发，突然一言不发走在前面，梅菲斯特无奈笑了一声，跟艾妲稍微拜托了一下，就追了过去。
走到了艾妲和绯蜂都看不到的地方，在沙滩附近的椰子林里，阴蜂突然停下脚步：“梅菲斯特，还有酒吗？”
“要变的话随时能变出来。”梅菲斯特稍微凝聚魔力，就能变出瓶子，“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专家，都是些没有年份的果酒，只是我喜欢的味道而已。”
阴蜂突然抬起手，她的魔力在梦境浮现：“如果想尝尝我的美味，那就一点点沉浸下来吧，我说过了，我比绯蜂更擅长这些力量，即使在您的梦境里，也拥有影响力。这是我和安娜小姐经商的时候，分析过最有年份的红酒，我试着将它模拟出来了，可以请你尝一尝吗？”
梅菲斯特抛开手里的果酒，接过阴蜂递来的饮品，仔细观察起来：“很厉害啊，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梦境，完全分不出真假。”
打开红酒，闻到醇香，轻轻尝了一口，略微苦涩，梅菲斯特也只能通过贵族知识来评价酒的好坏。
但是现在呢，看着阴蜂期待的目光：“无论是机工女神的力量还是新的身体，你的适应性都很好，这瓶酒的味道非常好，这就是阴蜂的味道吗？”
阴蜂轻轻笑着，又拿出两瓶不同的酒类：“你能喜欢就好。”
梅菲斯特耸了耸肩：“可惜只是酒。”
阴蜂手里的物品化作光点，略显无奈：“你是在考虑我的年龄吗？人类通常觉得酒水储藏年份越久越好，不过我的身上可无法从季节的变化看到什么。”
梅菲斯特笑着摆手：“不是这个意思啊，在这种有魔女的世界里考虑这种事情……”
阴蜂撩起头发，轻轻凑过来，踮起脚尖：“不过我觉得梅菲斯特主人的味道，如果能再青涩一些就好了。”
梅菲斯特扶着阴蜂的肩膀，亲吻之后感觉稍微有些奇怪：“酒的味道？”
阴蜂从梅菲斯特手里夺过酒瓶，轻轻倒在自己胸口，染红泳衣：“其实是蜂蜜呢，对了，要是可以全部喝光的话……”
考虑到浪费酒水不好，再加上让肚子露在外面过于冰凉，梅菲斯特把阴蜂抱回了自己家。
不好意思，还是把阴蜂也推倒了，可能是之前地牢的印象太重，梅菲斯特发现阴蜂用手铐把自己和她拴在一起，谁都逃不了，不知道为什么阴蜂会露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所以正式应战了。
阴蜂确实和绯蜂有很大不同，表面上反应平淡了一些，努力忍耐着，但她的身体却带来更强烈细致的感受。
一开始还说不会像绯蜂一样简简单单输给梅菲斯特，发出了挑衅的言行，确实也还很游刃有余的，因为手铐完全不给梅菲斯特逃走的机会。
但这里可是梅菲斯特的梦境，本以为绯蜂已经是挡箭牌了，结果之后阴蜂就开始低着头小声退缩，本来想抽身离开，却因为手铐的缘故无法逃走。
阴蜂也露出了可爱不服输的样子，因为单马尾太可爱了，梅菲斯特就顺势把她抱住，两人好好相爱着。
这次的梦境休息还行，梅菲斯特本来就是容易满足的人，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满足了。
不过在梦里稍微沉睡了一下，醒来后发现阴蜂还在一个被窝里装睡，索性就又欺负了她一次，阴蜂全程只有弱弱的反抗，一直都是柔和迎合梅菲斯特。
好，精神恢复。
梅菲斯特在现实中醒来。
“去收拾大墓地吧，看看塔薇儿养的灵魂是个什么东西！”梅菲斯特拍了拍脸，好好休息之后精神饱满很多，那些过去……不，平行世界不存在于正史的记忆不会影响到他的。
这次一定要让大家幸福。
“娜尔梅亚，最近有时间吗？”
“贾斯汀，有个邪恶的巫妖正在肆虐，我们得为正义而战。”
“莉秋导师，一起去讨伐巫妖吧。”
“奥特琳德，我可爱的骑士姬，这次我带你去新的领地看看。”
毕竟这一次的记忆才是真正属于梅菲斯特的故事。

这一次要去东国比较危险的地方，梅菲斯特打算组成四人的队伍，娜尔梅亚、贾斯汀、莉秋和奥特琳德，咦，你说五人？梅菲斯特第一反应是自己也算人吗？
贾斯汀好久不见了，现在像个慈祥的老爷爷，带着梅菲斯特的标签活动很久之后，认识他的人都以为是在梅菲斯特手下养老。
其实这也不奇怪，你看勇者好像一穷二白，人家的人脉财富可是广泛到爆炸，贾斯汀这样没家族的勇者，很多贵族都愿意给他养老。
倒不如说像贾斯汀这样依然跟个年轻人到处奔波的反而是怪事。
他本人也没这个自觉，跟安娜四处经商的时候也四处接受委托，从寻找小猫小狗到讨伐魔物一应俱全。
结果听说这次要去东国，贾斯汀就歪腰捶背：“到现在还使唤我这个老头子，给贵族干活还真是辛苦啊。”
梅菲斯特摊手：“你要是腿脚不利索了我给你做个轮椅和人偶，然后守着花田吧，这一次要去调查一个魔导帝国，也许能找到返老还童的秘术或者延长寿命的灵药，你就不想要吗？”
他现在和贾斯汀很熟悉了，在可以解决古神封印的情况下，其他时间的梅菲斯特勉强帮他完成安莉斯塔的遗愿，之后两个人算是成为忘年交，他会教导梅菲斯特很多剑术和战技。
可是那些世界里没有安娜的存在，没有生存信念的贾斯汀第二年就会归还神力去世。
至于现在的贾斯汀么，梅菲斯特也听到他的烦恼。
“其实……随着安娜这孩子一天天长大，我有点害怕了。”贾斯汀双手撑着剑，看着今天在公馆花园里开心游玩的安娜。
梅菲斯特闭上眼睛也知道贾斯汀想什么：“害怕相认即是离别之时？一会儿表达对寿命的洒脱，一会儿表达对恋人的不舍，真搞不懂你。”
贾斯汀也有点懊恼：“抛开这些，现在彼此的青春……”
梅菲斯特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笑了笑：“仔细一想也是，不过别担心，贾斯汀，等你死了之后，也会拜托塔薇儿保存你的灵魂，让你下辈子也……”
贾斯汀急忙摇头，他大概明白那几位大佬是可以做到的：“不不不，不要变成魔女。”
梅菲斯特直接岔气，捂着肚子发抖：“你想什么呢？安娜这一次会成为魔女，等你十年半载不成问题，等你转生之后我们再把你找回来，让安娜养你。”
贾斯汀一时语塞，仔细想想这似乎是最顺应命运之理的做法了，尽管对转生什么的没有特别的实感，也很感激梅菲斯特能这么做。
娜尔梅亚也是好久不见，养了一阵子伤，自从竞技大赛出名之后，赫尔蒙特家里的人就找到她了，梅菲斯特在东国奔波的时候，娜尔梅亚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接受了赫尔蒙特家的委托。
赫尔蒙特家是骑士家族，菲利克斯对娜尔梅亚那是非常喜爱，虽然很想让她来做家臣，但娜尔梅亚仔细看了看氛围，还是梅菲斯特这里比较闲。
之所以来工作，是因为这边的报酬好。
只要任务能达标，那就给绯色金属，炼金学科里最优质稀有的绯金，帝国剑圣的武器也是用这种金属制作的，娜尔梅亚肯定需要。
“虽然拿到了新刀，但修行方面却落下了，和齐格琳德阁下比我还有许多不足呢，在剑术方面还需要更精进才行。”在受伤之后，娜尔梅亚也没有说像赛亚人一样残血复活能提升实力，她深感自己太弱小了，没有力量，还想继续变强。
梅菲斯特在这样的大姐姐面前感到惭愧，低头看着娜尔梅亚：“那外出旅行可能打扰你的训练吗？”
娜尔梅亚一脸苦恼：“不知道，因为继续往前的路没什么头绪可言，就是天天坐在瀑布下冥想也感受不到什么，师傅曾经说要多和外界交流，通过对世界的观察来提升剑术，所以我这次会加入你的讨伐队。”
“那你不会吃亏的，这次要调查地点应该有值得你斩的敌人。”梅菲斯特捏着下巴，最近打听了一些关于那个墓地的情报，千年前繁盛的魔导帝国如今还留着一口气，古老的守护者在地下游荡，毫无感情地屠戮着任何守护者，甚至几位有名的冒险者都折在里面，看来很危险。
在出发前，莉秋要做的是整理一下自己的不死者大军，因为确认会有冲突，莉秋跟追随自己的高阶不死者们做心理检查，劝退那些心灵不稳定的人去奥西丽丝女士那边报道。
“很多无法安息的灵魂其实挺困扰的，他们有一些死不掉的理由，比如复仇的对象先行离世，这样的冤魂就成了徘徊者，让他们给我工作就是寻找生存的意义，经常会有人释然然后消失，这就可以了。”莉秋手下的死亡骑士团对她可以说是忠心耿耿，大部分都不愿意往生，很多也都成了兵油子，反正莉秋不召唤他们，他们就在某个地方打牌，莉秋召唤他们，他们就为莉秋打工。
至于真正的安息，安息是不可能安息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梅菲斯特惊了，这和死灵学科的内容不符：“为什么啊？对死者来说安息不是最大的夙愿吗？”
莉秋摊手：“库库库~你问我，我问谁？”
梅菲斯特去问了那些不死者，不死者们表示：“呃，怎么说呢，活着不好吗？就算没有心脏了，手也只是骨头了，但女妖和幽灵小姐还是很可爱呢，风俗店里的魅魔和梦魔也都对我们有特殊服务。”
有钱能使鬼推磨，魅魔也行。
嗯，活着不好吗？这句话似乎能解释一切了。
最后是奥特琳德，她其实很忙，几乎在负责处理梅菲斯特所有对外工作和社交应酬，深受贵族大小姐的喜爱。
还有有传言奥特琳德才是梅菲斯特的未婚妻，因为人们在关于梅菲斯特的社交场合上只能看到两种奥特琳德，军服奥特琳德和礼服奥特琳德，甚至有人以为奥特琳德就是梅菲斯特……越来越离谱了属于是。
即使如此，奥特琳德还是完美搞定了手里所有工作，还顺便学习了一下神术技能，光辉的女神对她的信仰没有什么干涉……但持有神剑的骑士，自然而然会学习相关的神术，为了保护梅菲斯特而使用神术也没什么。
前提是梅菲斯特让她保护。
“我一直在思考怎么能好好守护你，现在也想通了，梅菲斯特大人可能没什么需要我保护的，不过带着我去调查大墓地真没问题吗？还有这么多工作要处理。”奥特琳德被拉进队伍时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不过回头看一眼桌子上的文件，头疼，即使是重甲也不会让她疲倦，但工作真像一座大山压在胸口。
梅菲斯特是喜欢反差萌，比如纯洁善良的修女有艾妲一样优秀的身体，聪明狡猾的绯蜂被催眠成笨蛋什么的，奥特琳德这样的骑士姬其实隐约成为魅魔什么的，但喜欢的反差萌里绝不包括辛苦加班的奥特琳德到头来只有少到可怜的工资。
“工作交给绯蜂她们吧，以后社交工作也由她们负责，毕竟还能好好操作仿身泪滴。”因为仿身泪滴是听从命令的产物，模仿一般人还能栩栩如生，模仿梅菲斯特就只能是智障了，除非梅菲斯特在旁边下达指令，否则不能像骑士们那样带有智慧。
模仿对象越强，仿生泪滴智能越差，所以交给阴蜂来控制会更好，如今阴蜂也算彻底了解梅菲斯特的情人了。
当然，奥特琳德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梅菲斯特本来就当甩手掌柜，现在连替身都找好了，想象一下这对贵族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样一来，万一希卡莉和焰有不臣之心，您的立场会岌岌可危。”
梅菲斯特托起奥特琳德的头发轻轻吻了吻：“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可以保证，她们对我的忠心和爱慕仅次于你。”
奥特琳德握住拳头：“果然还是有点担心，仅次于吗？这两个家伙应该比我更强烈才能信任。”
梅菲斯特都感动了，自家骑士姬相当具有包容心。
在临走前梅菲斯特找梅丽莎贝尔亲亲，有好好抱在怀里和放在肩膀上，告诉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后得到鼓励。
“主要你认为对的事情，勇敢向前就是了！”梅丽莎贝尔眼睛发光。
梅菲斯特集合队友后走了帝国传送阵，先传送到沙漠站，然后才往东国走。
距离蜂群灾祸过去一段时间了，德雷斯沙漠之都的废墟基本清理干净，现在可以见到许多新修或正在修建的房屋。
如今派遣而来的帝国军军纪严明……其实要求也不要太高，也就是做到了和沙民两不干预，自己干自己的活，执行任务，与沙民秋毫无犯，驻地都是独立开辟的。
沙漠之都偶尔可以看见休假的帝国士兵外，基本见不到几个帝国人，因为真会遭到袭击，当地的治安也都是召集贵族让他们自己管理，不过法典是用的帝国法典。
比起占领这个地方的人，帝国更关注沙漠中的矿物储藏，军团保护炼金学者，大概陆陆续续有四千人的队伍深入沙漠四处考察，找到不少矿脉，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没有多停留，在酒馆之类的地方打听一下最近的消息，只知道东国这边的冒险者都对大墓地有很高的期待。
但是现在凶名已经出现了，古老的魔导帝国不仅没有彻底沉寂，反而露出爪牙，最新消息是不死族大军正在这片大地攻城拔寨，周边王国反应慢，已经遭到攻击，据说一次平原会战某王国直接覆灭十余万大军。
这消息出乎梅菲斯特的预料，因为才离开几天就发生这么大动静，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贵族少爷，但如今的东国可不是能悠哉旅行的地方了，尤其是大墓地，那可不是什么充满机遇的地方，最近少了很多熟面孔，据说都死在那边了。”酒馆里常驻的冒险者都是只接稳定工作的人，不会轻易跨越自己所在的地区，也不会为了什么浪漫冒险脑袋一热探索未知之地。
“爆发战争了吗？”梅菲斯特这感觉，两周不见，东国的匹配机制就变了。
上次离开时也只是暂时处理了魔人的事情，这才返回国内半个月，再回来时仿佛错过了很多事情。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大大小小的都有，艾格尔侯爵成功加冕，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得到战争之神的加护，隐约成为艾因耶利哥联邦最有活力的队伍。”这个情报梅菲斯特倒不是很意外。
“妖精的贸易船突然停了，各地粮食开始短缺，现在有些地方吃都吃不饱。”酒馆的老板一脸愁容，这样一来明年开始酿酒可能会出大问题。
“万军之主的审判庭现在四处抓人，宗教改革稍微有点人心惶惶，贝奥里斯大主教可能成为下一届教皇，不过以前他们烧的都是异教徒，最近烧的都是自己人，可能发生了残酷的内斗吧，还有还有啊可爱的天使小姐们意外有人情味。”酒馆里的老油条随便说着。
梅菲斯特表情微妙，莉薇露貌似做得不错。
之后一路走，路过各种酒馆打听消息，总感觉现在是坏事居多，抵达东国的领地后也感觉到气氛紧张，就是那种街上行人都比较忙碌，武装人员增加的感觉。
梅菲斯特询问了机工女神，是因为附近有魔人出没的缘故，即使魔族国在努力拦截了，大量魔人依然在不停寻找突破的机会，流落边缘的魔人给一些地区带去真正意义上的灾难，不是天灾胜似天灾。
结果梅菲斯特这队伍，说是直奔大墓地，结果路上干掉了不少魔人，还有他们召唤的魔物，等终于踏上传说中接近大墓地的领地后，梅菲斯特感觉人都麻了。
这边领主们皆为法国领主，直接投了，他们在不死者大军面前完全没有抵抗力，稍微打了几场，损失大量主力之后表示不抵抗了。
毕竟人类的军队数量有限，而不死者的数量源源不断，等援军来救吧……啧，东国现在的状况无法期待，自己硬气吧……打不过。
梅菲斯特只能扶额，但莉秋很生气，虽然她没明显表达出来，但最近没露出什么自以可爱的“库库库~”笑声了，莉秋很讨厌亵渎死者。

某些时候梅菲斯特会思考，拥有力量的人会不会更容易越界？比如，持有枪支？
这毕竟不是人人头上有王冠，学院枪支暴力频繁的美少女世界啊，生命是不是太脆弱了一些？
比如接近大坟墓遗迹的期间，梅菲斯特路上就看到了很多难民，这时候梅菲斯特会稍微接济他们一下，让安莉斯塔领地准备好仓库，他用虚空漫步往返仓库之间，引导因缘分而遇见的难民，前往东国领地的位置。
即使是贾斯汀也不会说什么。
“偶然萍水相逢有困难的人，梅菲斯特大人有钱有闲还乐意帮，就让他帮吧，毕竟挺可怜的，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贾斯汀在搬运粮食的时候帮忙最主动。
本来莉秋也是想帮忙的，结果召唤不死者后反而会吓到难民，之后就不了了之。
娜尔梅亚却保持不同态度，多少有点消极。
娜尔梅亚就是村姑出身：“就算现在帮忙，距离这边的领地还是太远了，若是遇到其他的难民和盗贼组织，这些有食物的人恐怕会成为劫掠对象。”
奥特琳德一直会跟着梅菲斯特走动：“所以我顺便给他们地图和大概指示了，不识字也能了解一些的那种，之后会怎么样，就交给运气吧。”
莉秋拍了拍手，让他们打起精神：“现在频繁遇见难民队伍了，说明我们已经靠近了那个巫妖的势力范围，看来周边领地已经遭到入侵。”
梅菲斯特问道：“帝国的巫妖都很温和，甚至进入帝国学院担任导师，不过巫妖在外面的风评好像并不是那么差啊。”
顺便帝国里的巫妖，其实是秘密监管的对象，多少会给他们安排同事，当然日常生活不会那么刻意，但也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监管的视线。不过大部分情况下，大家成为朋友的情况还是比较多的，监管者也是导师，也不会戴上什么有色眼镜。
毕竟巫妖也就那样，前几年那个研究虫子的不还是制造事故还是好几个人，掌握非凡能力的导师们同样也得监管啊。
所以莉秋就说了：“有时候听到哪个地方有巫妖犯事了，我都会感觉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不过经常赶到地方弄死对方，就会发现他们的巫妖技术并不是我研究的一脉。”
梅菲斯特把好奇写在脸上了：“那是改良版本的？”
莉秋摊开手：“也不是哦，怎么说呢，随着时间推移，人们探索生死界限只是时间问题，就像你探索深渊一样，是一个终极命题，只不过最终目标都想要不死。”
“不死啊……”奥特琳德、娜尔梅亚和贾斯汀都为此感慨。
奥特琳德莫名心动，确定心情之后，她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这位不成熟的上司，虽然喜欢漂亮女孩但做正事的时候拯救了很多人，骑士就是为了守护亲人、恋人和国家的存在，梅菲斯特能做到这些，奥特琳德就承认他。
娜尔梅亚则是忍不住看了莉秋两眼，莉秋小姐总是有着黑眼圈，据说是不死者，不知道斩起来是什么手感。
贾斯汀多少是有点惆怅，村姑的安莉斯塔、魔女的安莉斯塔、转生的安莉斯塔……时间过得太快了，他已经快等不了了，安莉斯塔转生成为安娜，现在可以活很久，他呢？就算梅菲斯特说可以帮忙找到转生的他，但那时候还是自己吗？即使找回了记忆，又该抱着什么感情呢？烦死了。
“深渊就算了，用这个命题来追求不死太刺激了，真是麻烦一堆啊。”梅菲斯特说着就加快脚步，还是尽快前进吧。
队伍一行深入领地，开始看到被不死者统治的领地，然后看到了古代魔导国的旗帜。
就好像刻意炫耀存在感一样，关于魔导国的荣光和威严以各种方式传播开来，然后对于反抗者以极度残忍的方式镇压了。
抵达第一个被统治的领地时，梅菲斯特听到最多的消息是屠杀。
倒不是当地领地被屠杀，而是之前和大墓地出来的怪物进行战斗的军队被大肆屠杀，公国覆灭，都城几乎鸡犬不留，魔导国将这个消息大肆宣传出来，散播恐惧，当做铁腕手段进行统治。
因为绝对压倒性的实力，事实上瞬间出名，对周边领地形成了有效威慑，这也使后来魔导国所到之地，没有一处的抵抗时间能超过法国投降时间的原因。
其实对这些没有强者守护的地方，领主们投降的方法是明智的，法师体系下的王冠位阶在帝国有标准培养方式，但在其他国家，那真是看天分出一个，强大的剑士、勇者可能会有一些，但呈现一盘散沙的状态。
最近收集到越来越多的情报来看，已经有几位勇者讨伐不死者大军失败了，好消息是他们都逃走了，坏消息是打草惊蛇，关于魔导国的核心全面收缩隐藏在幕后，以非常苟的姿态隐藏了起来。
“所以，几乎没见过魔导国的王吗？”
“倒也不是说没见过，那位恐怖的不死者之王还是有出席过重大场合，但几乎不怎么露面呢？不过你们真要见他的话，只要去魔导国首都就行了，据说那里已经修建了宏伟的城市。”
莉秋和梅菲斯特同时点头：“确实，不死者做土木也挺快的。”
拥有强大魔法力量，就必然会元素学科的技术，只要一些中等阶级的水平就能开始做基础建设了，如果考虑不眠不休，只是建设城市，没什么花里胡哨装饰的话，迅速打桩打灰起建筑并不困难。
普通人正常建造木头房子都会辛苦，但法师愿意干土木，那建设城市还是比较轻松的，如果是不死者法师007无休作业的话，那工作进度是传统建筑业的四五倍。
没有体力精力的限制、没有粮食消耗、有魔法补充物资和调整建材，只能用无敌来形容。
当然，就是挺费钱的，说起这个梅菲斯特也在头疼，他引以为傲的基础建设就算用魔法技术也挺吃力的，除非这本书突然来个几年后，否则完结也看不到成果啊。
到了被魔导国统治的地方，这些人谈论魔导国和不死者时都是脸色一变，讳莫如深，搞得关于魔导国正常消息都是会要命一样，人们不愿意谈论有关不死者的任何事情。
不过这个情况在一些偏僻的村庄、镇子又会呈现两极反转，所谓的魔导国，统治手腕并不是完全冷酷无情的，一种很清晰的界限被画了出来，对于敌对势力完全以歼灭和屠杀为主，但对弱小势力以保护和安抚为主。
这边可不是完全的人类种族，异种族和人类被迫抱团取暖，相互依存，在魔导国命令下一起建设土地，同时这些小村镇也会留下一些高阶魔物进行保护。
“抽一鞭子再给糖吃，而且是对于一个群体，被鞭子打死的人算是做了好榜样，吃到糖的人则会感恩戴德，很传统的统治方法啊，看起来这个所谓的魔导国不单单是灾祸。”莉秋最近笑容变少了。
由于对方以不死之力为源头，大量杀害生灵召唤不死者，他对那位不死者之王的看法相当负面。
梅菲斯特在酒馆休息的时候也会头疼，因为从势力本身来说，对方有个古老魔导帝国的法权，正统放在这里，在东国这个地盘上相当有说服力，指“铁拳”，如果对方那位大巫妖真采取正常的统治手腕，站稳脚跟，就可以像魔族国一样，成为一个新的不死者国度。
也许十年和百年后，就不会有人再讨论他们初次出现时造成的伤亡和屠杀，而是谈论他们的强大了。
在露营的时候，大家围着篝火，梅菲斯特询问莉秋：“最近有没有被跟踪的感觉？”
莉秋靠着大树：“没有，完全没有，就好像不在乎一样，或者说没有发现，目前我们还没有抵达核心区域，这个魔导国也没有在外的驻军和使者，还是无法窥见他们全貌，不过……也有点奇怪。”
众人看过来，看到了莉秋那诡异自恋的样子：“奇怪？”
莉秋假装害羞，用手指卷着头发玩，然后意气风发：“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挺可爱的女孩子，而且不是自吹，其实蛮有名的，如果真是古老的不死者，他手下任何一个眷属发现我，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我们在他们外派的守卫面前也晃过了，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被监视的感觉，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
梅菲斯特微微低头：“奇怪倒不至于，更像是无视，没有发现。我们名义上打着传统冒险者队伍，路上也就是有过接济难民的善举，如果名声传不到这里。”
奥特琳德微微一愣：“对，就是这个，梅菲斯特大人，魔导国对现在从属管理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严格，他们可能……缺人？”
奥特琳德对此感受很深，奥特琳德在安莉斯塔工作的时候，由于存在大量机工女神和亲卫骑士的协助，任何命令只要签署下达，上午发布下午就开始执行了，这样的效率一度被奥特琳德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还以为是帝国进步了，和书上的教育不符。
等在沙漠王国驻留的时候，她才发现现实果然是现实，高效的政务处理只有那些AI小姐姐能办到。
之所以提到这个，是因为在有机工女神协助的情况下，领地居民都挨家挨户完成了身份调查和证明发布，外来者只要不是刻意隐瞒身份，机工女神立刻就能发现。
“可是这些从属地方，只是单纯换了魔导国的旗帜，他们的生意往来和魔导国挂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魔导国也没有派遣任何力量进行监管，嗯，这可以看做他们时间较短，还没来得及安排吧？”奥特琳德只能先猜一猜了，具体什么情况情报还太少。
“也许只是简单建立朝贡体系？”贾斯汀不太了解。
梅菲斯特摇头：“德雷斯王国对帝国那样才是朝贡，懒得征服占领，至于这附近，都是一些歪瓜裂枣的开拓地，没有特产和矿石，居民都是穷鬼，那些不死者也无利可图。”
娜尔梅亚刚出发的时候本来是听说考古调查，顺便砍进大墓地的，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对方建国了，有些呆呆的：“那这样的话，我们还打不打了？”
梅菲斯特拍了拍脑袋：“继续深入调查，对方走了传统王道的路线，对于东国来说屠城和屠杀军队也就是暴力了一点，算不上什么罪状，我的大体思路是这样的，我想见一见那位不死者魔导王，和他认真谈一谈，如果顺利的话，劝他收编周围领地后停手，让这里和平下来。”
对方是塔薇儿培养的灵魂，还是复制他的梦境，以都市化生活培养起来的灵魂，梅菲斯特对他有一种天然亲切感，就算是虚假的梦境，也是可以聊一聊的朋友。
这边魔幻中世纪，杀戮是正常手段，也没有日内瓦公约，梅菲斯特懒得管了，但如果不能和平，继续制造混乱的话，只会平白增长奈娅丽丝的力量，世界树一下子出了那么多事情，梅菲斯特哪里受得了？
“所以，不能和平解决的话？”贾斯汀只是问问，不用考虑答案了。
“不能和平下来，就只能解决他，最近妖精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艾尔芙洛伊德和帝国的粮食贸易也中止了，问题并不是价格，好像是遭到袭击。”梅菲斯特扶额，接着走出营地，站在山坡上，看着太阳落山的地方，“如今艾因耶利哥联邦瓦解，魔人到处走动，圣战军还在蠢蠢欲动，东国这边整体陷入混乱了，而且不仅是这里，世界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我们的行动要快了，和那位魔导王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没时间玩什么过家家游戏。”
莉秋放下手里半杯热可可饮料，低着头想了片刻：“梅菲斯特，之后的行动，能不能交给我？”
梅菲斯特看着他，眼神询问怎么办。
莉秋的方法很简单：“我也掀起一支不死者大军，不死者和不死者在这片大地狗咬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从明面刺激这个魔导国，你从暗面正常拜访那个大墓地就行了，想必发生了威胁他们的事情，躲在幕后的人一定会出面。”
梅菲斯特苦笑，因为莉秋开始搞事，那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危险，而是真正撼动对方的力量。
“可以，让贾斯汀和你一组行动，我和奥特琳德、娜尔梅亚继续深入，我会以比较正式的身份拜访他的。”
梅菲斯特想了想，既然决定速战速决，那么就以真实身份出现好了，把想说的摆在台面上，看对方接不接受。

莉秋和贾斯汀跑开，另外拉起亡灵大军在附近展开对抗，梅菲斯特也没停下，用一周左右抵达现在魔导国首都，也就是大坟墓一开始出现的位置。
深入魔导国深处，梅菲斯特一路所见白骨森森，调查过之前据说发生决战的平原，调查了被魔导国侵略的城市，那完全可以用三个惨来形容。
前往平原决战的人类军队确确实实全军覆没，没留下一个活口，和魔导国开战的公国，王都被完全冰封，除了少数提前逃亡的居民，里面自然也没活下一个。
梅菲斯特又召唤自己的魅魔和梦魔稍微调查周边，询问一圈下来，初步估计遇难者接近百万，有好几个中等规模城市遭到同样的待遇，还有很多人是因为受到灾害波及间接受害的。
剩下能受到小恩小惠的人完全是运气好，因为没有威胁，再加上笼络人心的需要被放过。
塔薇儿创造的灵魂某种意义上真有破坏力。
梅菲斯特拿出自己的帝国术士印章，用特别正式的火漆蜡印章向魔导国发出拜访申请，寄信说明的时间是一周后，实际慢慢旅行就走到那里了。
在这一周里并不太平，莉秋行动力迅速，拉起的不死者军团看到哪里有大坟墓势力就打到哪里。
魔导国不是软柿子，在很多城镇里都有安排守军，嗯，数量不多，都是一些很有威慑力的高阶死灵，对于莉秋而言杀死这些不死生物就是杀鸡，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一周是个不长也不短的时间，突然袭击和迅猛攻势很快打穿了魔导国目前的防线，死亡骑士团直接往大坟墓快速移动，声势浩大，就差把讨伐大旗写出来挂起来。
听说莉秋这么凶猛，梅菲斯特也加快步伐，送出的信函很快有了回应，在半路就看见几个恐怖的高阶死灵过来回信，表示愿意接见梅菲斯特招待他。
其实千年的魔导国没有覆灭时，英格瓦尔特是大国，覆灭后，英格瓦尔特版图缩小了，影响力却更强了。
毕竟世界上也就布雷希特众神的联盟和英格瓦尔特这个人类帝国在对抗黑森林了。
“总感觉对方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但在奥特琳德来看，己方发出正式信函，他们的行为算是使者行为，对面派来回信的高阶死灵有些不伦不类，用的是带话方式，说话的时候恐怖渗人，还隐约有一种展示力量的感觉。
“我也是有相似的感觉，这个魔导国大坟墓势力，强大归强大，却尽可能躲在幕后，说他外强中干吧，实力是有的，是他有实力吧，却不很好的释放出来，而且回话的是临时召唤的死灵，有些过于随意了。”梅菲斯特扶额，他送出的信件里表达了礼数，以帝国术士、赫尔蒙特家的梅菲斯特来拜访。
这换成东国任何一个领主那边，都是值得举办大型宴会邀请的重要使者，而魔导国的态度呢，则是爱来不来吧。
不过考虑到对面这群人都是刚睡醒没多久，梅菲斯特想了想情报差，还是接下这份拜访，尽快抵达大墓地所在。
和之前猜测的一样，大量不死者在这里做土木狗，阴森黑暗又透着威严的王城已经有了具体的轮廓，许多高阶不死者在这里忙前忙后，梅菲斯特得到许可进入的时候，感觉这里不是什么大坟墓，而是进入了大型施工现场。
很多奇妙的既视感在眼前浮现，许多亡灵通过改造技术构成挖掘机和调查模样，施工标准颇有前世风范，梅菲斯特还在施工队里看到许多矮人的工匠。
稍微打听了关于矮人们的事情，这些矮人倒也没和魔导国发生什么具体摩擦，反而得到了庇护，附近的矮人因为实力不济，被其他异种族破开，迁徙原来的居住地，魔导国收留他们，给他们居住地，顺便还有一些蜥蜴人也被收留了。
“所以暴力是统治的手段，对周边完成战争之后，短时间内会巩固统治，应该不会再入侵了吧？希望能获得和平。啊，奥特琳德，打出我的旗帜吧。”
“是。”
来到魔导国首都时，梅菲斯特就让奥特琳德举起自己的旗帜，代表自己来访谈了，魔导国好歹也是以礼相待，终于，梅菲斯特见到了这里的宰相，也不是很难见到了，意外是一位堕天使外貌的女子，从她身上感受到相当的实力。
说实话对于这个国家的历史和传说梅菲斯特了解不多，勉强将她和历史中的某人对上号，没等回忆起来，就来到会客厅了。
该说魔导王亲民好呢，还是没啥事干，梅菲斯特其实很容易就见到了他本人，是个很壮观的骷髅呢。
这位巫妖是一具巨型的骷髅，属于摆在课堂上都左右匀称的完美标本，就是过于魁梧以至于不适合拿来教授人体结构，穿着威严华丽的法师袍，命匣就大大咧咧安置在腹部位置，呈现一颗红色的球体。
由于是巫妖，梅菲斯特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化的存在，只感觉寒冷和空虚，强烈的孤独感包裹着这位魔导王，这种孤独感不断累计形成强大的气场。
“阁下是英格瓦尔特帝国术士吗？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有些超乎我的预想了，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事情而来？”魔导王的声音极其沉稳，梅菲斯特从他身上感受到恐怖的魔力。
梅菲斯特就直说了：“目前东国这里正在发生危机，魔人肆虐、粮食短缺，整个东国都陷入战乱，我希望阁下的军事扩张能暂时停止。”
魔导王双手合十：“原来如此，我想问问这是梅菲斯特阁下私人看法？还是英格瓦尔特的意思？”
梅菲斯特轻轻笑着：“是我私人的意思，虽然无法代表帝国，但可以代表赫尔蒙特家族，恳请您暂时收手，让这一带恢复秩序和和平。魔导王阁下，某个混沌的存在渴望看到世界在燃烧，为了阻止她的阴谋，必须减少争端和混乱，带来秩序，世界越是混乱，她的力量就会越强。顺便，我在来访的路上，看到您正在统治占领地，进行建设工作，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为您提供些许物资上的帮助，帝国可以与魔导国展开初步贸易协商。”
魔导王似乎在认真考虑，从最近的体验来说，他的势力对周边地区属于降维打击，超越常规王冠的守护者们碾压了附近的公国，将领主们和佣兵当成经验包收割，一开始的战争都有正当性和必要性。
不过最近在覆灭公国的时候，他是拒绝了对方一切有条件投降的要求，在某种意义上他深深感到人类国家对自己的恶意，以及对生者世界存在巨大的隔阂，奇妙的灵魂带给他跟灵魂的思考空间，在脑海中某个声音一直挥之不去。
他要保护好自己，回应守护者们的期待，寻找这个世界其他和自己一样的灵魂，然后……
“梅菲斯特阁下，你的想法我明白了，我国作为目前的胜利国，已经释放了足够的威严，短时间内不会有扩张行动。但是，我作为曾经的帝国王者，古老帝国的版图还远远没有收复，请你理解我要恢复昔日魔导国荣光的野心，将旗帜插满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你是要和世界为敌吗？”
“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魔导王顿了顿，然后咳嗽了一声，这个世界毕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有没有玩家不知道，真正的神倒是满地走，各种信仰都是真的，惹毛了绝对有现神降临，他一个小巫妖还是悠着点吧，其实嘴上说狠话，内心更祈求安宁的生活，“当然，野心什么的只是说说而已，让巫妖这冰冷的感情有一些追求未来的冲动，实际上只要能复国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感谢你的理解，对了，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希望可以和阁下单独聊聊，可以吗？”梅菲斯特看了一眼魔导王的宰相，自从交谈开始，那位堕天使般的女性就寸步不离站在他身后。
魔导王思索片刻，抬起手：“没问题，我们的时间非常充裕。”
见到两人达成共识，会客厅的其他人陆续离开房间，只剩下梅菲斯特和魔导王。
魔导王那属于不死者的红眼盯着梅菲斯特，感觉这私人谈话有更重要的意义似得：“那么，梅菲斯特阁下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梅菲斯特稍微酝酿了一下，结合塔薇儿的信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那么，地球那边还好吗？”
“什、什么？”魔导王的声音出现卡顿，随后他的身后闪过恢复系般的绿色光芒，沉默数秒，心态恢复平稳，“你是什么人？玩家吗？”
梅菲斯特只感觉奇妙的缘分，对方的灵魂虽然不是真正的穿越者，但在塔薇儿塑造的梦境里过着与他前世无差别的世界，接受相同的教育，其实形式上没有差别了：“唔，能说出这个词，你果然也是穿越过来的啊？”
“哦，穿越么，你也是如此？什么时候？”魔导王的声音出现一丝渴望。
“差不多是二十年前，我是从幼儿的状态成长到今天的。”梅菲斯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相同的气息，对方也没有之前故作威严的王者声音了，身体姿势都放松了许多。
魔导王有很多问题要问，他的记忆其实有些混乱，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在什么地方，复活之后又应该干什么，说实话他最大的空虚来源是对这个身份没有实感。
在他看来，不久前只是个社畜宅，回家玩游戏呢，突然就穿越了，穿越后复活，令看守墓地的守护者欣喜若狂，被迷迷糊糊推到征服世界的立场上。
而在和人类战斗的过程中，他在东国这里对这个世界感到一丝失望吧，各种阴谋和冷血毫无保留地给他上了一课，人类相互厮杀、绑架、奴隶买卖让他看到人性之暗的一面，而在最近，他之所以像个推土机一样毁灭公国，是因为那个公国卖主求荣。
在正常的外交上，他与那个国家的王子有了一丝朋友的感觉，可那位王子却遭到政治暗杀，就连头颅也被斩下。
于是受到巫妖本身的负能量影响、手下的怂恿和自己看到的世界，魔导王的世界观偏于消极黑暗，他不相信土著，只相信自己。
其实带着前世观念穿越过来，运气好在帝国的话，姑且能感受到一些文明气息，运气不好出现在奴隶制国家，那确实是感到到野蛮，如果可以的话梅菲斯特还是想帮助这个灵魂。
怎么说也是塔薇儿因为兴趣制造出来的，放着不管太不负责了，尤其是现在感受到他的迷茫，可是第一步棋走得太差了。以前世的心情来评价东国的环境，那不仅是心理上的优越感，在情绪上也有对弱者的同情和对贵族、教会的憎恨，这是事实。
人类不当人的时候，那真不是人，然后拥有力量的穿越者自然而然想去做点什么改变环境。
现在来看，无论这位魔导王制造战争也好，令生灵涂炭也好，出发点其实是向往塑造一个心里理想的环境，可是……为了结果而忽略手段，制造了为了杀戮而杀戮的事件时，命运就已经扭曲了。
即使如此，梅菲斯特也想劝劝他。
毕竟在这位迷茫的时候，梅菲斯特出现来了，突如其来的“同伴”出现在眼前，这表明他似乎不再孤单。
魔导王突然犹豫起来：“是吗？梅菲斯特，我……姑且想问问，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同伴吗？和我们一样的存在？”
梅菲斯特摊手：“啊，天知道呢，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穿越者，嗯，也许还会有圣骑士骷髅、萌王史莱姆、梗角色黑龙和萌鸦露法斯，但没有遇见那就是没有。”
魔导王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声音亲切了一些：“呵呵呵~看来你穿越之前经常追番啊。”
梅菲斯特靠在椅子上，也随意起来了：“那是，工作那么辛苦，加班回家躺在床上懒得动，没啥事情做就看番了，本来还有玩FF14的，但是开荒跟上班打卡一样，没有办法啊。”
果然，有着类似的记忆，相互聊起来氛围逐渐轻松下来，梅菲斯特发现这个被奈娅丽丝偷窃的灵魂没有什么极端思想，两人相互聊起关于前世的事情，从上学辛苦到上班心苦，从游戏和新番中寻找乐趣，还有一些现充和恋爱话题什么的，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让魔导王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城外传来号角声。
“嗯？这是？”梅菲斯特看向外面。
果然，号角声出现，魔导王的情绪瞬间严肃，站起来，看向门外，会客厅大门被堕天使推开。
堕天使微微鞠躬：“又有一批冒险者在墓地旧址入口附近徘徊，似乎有侵略的意图，魔导王陛下，要将他们全灭吗？”
魔导王抬起手：“不，放进去吧，给各个阶层的守护者们观察训练的机会。”
说完，魔导王亲切看向梅菲斯特，语气又松了下来，像是招待朋友似得。
魔导王诉说自己的理由：“梅菲斯特，抱歉，我和你的出生不太一样，这里也有我需要保护和照顾的东西。”
梅菲斯特摆摆手，别在杀了，再杀现神的阵营要坐不住了：“这样吧，我来出面劝退他们。”
魔导王抬手阻止他，然后想了想：“不必了，梅菲斯特，为财宝和贪欲而来的冒险者想必也做好了赌上生命的觉悟，对了，不如当做余兴节目如何？我邀请你和我站在最高的舞台上一起欣赏那些贪婪者的面貌。”
梅菲斯特感觉不妙：“算了，没必要这样暴力，你……”
魔导王身上冒出一丝黑雾：“我所在的墓地对我而言是充满回忆的地方，是我和前世同伴一手创立的公会，这里的一点一滴都不容亵渎，梅菲斯特，试想一下，如果是家里的食物损坏生蛆，你会将那些苍蝇温柔地放生吗？”
蓦然间，梅菲斯特看向一直跟在魔导王身边的堕天使，对方在跟随魔导王离开的时候，有意撇了梅菲斯特一眼，视线交错的瞬间，梅菲斯特仿佛看到了熟悉的目光。
是奈娅丽丝……

奈娅丽丝的分身遍布世界各地，就像某个战争神职的家伙喜欢安排渡鸦一样，她这些分身就跟渡鸦一个道理，可以是任何身份，甚至是一块石头。
尽管没啥证据，仅仅是从感觉来说，梅菲斯特认为那位堕天使就是唤醒魔导王，赋予虚假灵魂的奈娅丽丝，漆黑混沌的魔力缠绕着那个大巫妖。
他苏醒的大坟墓确确实实是个考古的好地方，古代王朝的地下陵墓，光是外围就布满金银财宝，陪葬品诸多，更吸引人的地方在于这里不仅是墓室，更是一座真实的地下城。
盗墓者只是在外面看看壁画还行，一旦进入地下区域就会进入错综复杂的迷宫，即使大巫妖没有醒来，这里也充满各种不死族守护者。
梅菲斯特现在首先面对的压力来自奈娅丽丝，说实话到了这个年龄唯一担心的是她突然动手把自己抓走撅了，不过对方这分身没有动手的意思，而且自居魔导王的宰相，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样子，根本就是角色play，梅菲斯特虽然压力大，但还是选择先接触魔导王。
“嗅到奶酪香味的老鼠络绎不绝，即使放出了再多警告，他们依然想方设法入侵这里，这里曾经是我和友人们共同建设的地方，充满回忆的地方……”魔导王走在前面，向梅菲斯特介绍着自己与魔导国的历史。
在交谈中，梅菲斯特发现他把游戏和现实弄混了，不知道奈娅丽丝进行了什么操纵，魔导王将这座陵墓当做游戏里的财产，并且巧妙和历史中魔导国的三十余位英杰联系上了。
对于实际上的历史，魔导国当年确实是一批强者联合起来开辟的王国，他们有友情和深厚的联系，对于现在的魔导王，这里也是他与游戏里朋友共同建立的公会，充满回忆的地方。
魔导王对梅菲斯特还是相当友善，就因为穿越者的身份而已：“我不希望任何人染指这里，对于任何胆敢入侵践踏我回忆的地方，我都会给予无情的摧毁。”
梅菲斯特给予一定建议：“对于外面的冒险者来说，他们来到这里无非两种情况，受到钱财吸引、对于冒险和好奇的向往，你是这里的主人，亮明身份，给予适当的警告，将消息散播出去……”
“不可能，人类的贪欲是无穷的。”他的语气略微激动了片刻，不过看向梅菲斯特时迅速缓和下来，“经过交谈，我能感觉到你是善良的人，只是我不确定你的善良是因为天性，还是因为有形式善良的力量。”
跟在身后的堕天使以冷酷的口吻补充道：“更何况，来到这里的冒险者也做好了觉悟，即使受人雇佣，他们也得到了值得付出生命的报酬。”
奥特琳德立刻反驳：“这是谬论，外界对你们的情报一无所知，现在你们展露的实力和身份，只要宣布陵墓在你们的保护之下，外面的人就足够打消调查的想法，他们之所以还会调查陵墓，就是因为人们对探索的欲望。”
梅菲斯特也看向魔导王：“没错没错，就像探窟者一样，我们术士也是喜欢向着深渊前进的嘛。”
魔导王摇头：“不行，对于朋友之外，我不想过多暴露大坟墓的秘密，梅菲斯特，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是特殊的。”
梅菲斯特摊手：“首先，别急着否定人类，这边世界很大，什么样的人类都有，另外你要说善良的话，我说是前者那样肯定是自夸，但你说我是后者的伪善型善良倒也没啥，就算是一个被说烂的阴谋论，我像三国里那个谁一样，从生到死都做到伪善其实也是一种善良。”
魔导王轻轻笑着：“所以说我并不讨厌你，梅菲斯特，我感觉我们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但是今天请你作壁上观，作为这里的主人我也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我所守护充满回忆的地方是什么，告诉你我行动的理由，我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达成共识，我们之间不会产生不必要的冲突。”
梅菲斯特脚步突然放缓：“如你所言，如果真的是守护陵寝，杀死入侵者也没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入侵地面？”
魔导王感觉到梅菲斯特放慢速度，也放缓速度，和他主动并肩而行，不过骨架太高了，即使低头思考依旧充满压迫力：“起因就是近期和公国的战争，原本我也想老实生活，然而最早发现这里的公国已经散播了财宝和魔法的传闻，不断使用暴力手段的冒险者使我忠实的守护者受伤了，这让我意识到安稳的生活不存在，不亮出獠牙，就会被卷入麻烦事，既然如此我不如主动出击，将可能存在的危险都解决了。”
所谓的麻烦，就是在攻击公国王都时使用大规模的冰冻魔法，蔓延城市的极寒将三分之二的房屋变成永冬，那种规模的寒气下连火焰也会轻易熄灭，躲在房屋里面的人，甚至躲在地下室的人都不可能幸免。
魔导国在战争中创造的死伤算是这几十年来的新高，因为死去了太多平民。
梅菲斯特不会对战争中军事行为说三道四，东国的士兵打个头破血流也和梅菲斯特无关，但无差别的屠杀制造无意义的数字，这行为绝对是走向了极端，也就是越线行为。
或许铁腕的手段会受人崇拜，坚毅的反派也会遭到钦佩，在魔导王的立场上他认为自己所作所为皆为正义，但在梅菲斯特看来这过线了，放弃人心那最后的善良，就很难找回初心。
如果无法体会底线的感觉，可以试着参考前世信用卡和蓝色借贷软件一样。
这会导致什么后果呢？它会让魔导王觉得杀戮是有意义的，杀戮可以解决问题，解决不了问题怎么办？那可是制造麻烦的人没有死，所以要继续杀下去。
任何妨碍他计划的人，都可以消失，阻碍他霸业的人，也可以消失，因为不用去思考了，过度的力量最终都会转化为强权。
因为有了绝对力量之后，计谋什么的就会显得可笑，就好像前世某个光头超人一样，这样的人设是万万不会和空气斗智斗勇的，如果会，那么最终也会变成认真一击。
原来如此吗？不用思考……梅菲斯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堕天使，她向梅菲斯特露出优雅笑容。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那么，你在杀人之后，心情会好吗？”
魔导王看着前往，视线不变：“没有任何心情和悲喜，我的所作所为是让那些实行加害行为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之后再让吵闹的人安息，直到我所爱的寂静环境回来为止。”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来到地下墓室深处，魔导王说的余兴节目早就开始了，外面那些冒险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他们只是接受雇佣开始对大坟墓开始调查，一些学者也是怀着考古的心情进入这里。
然后，他们对面的是欺骗，魔导王对这个大墓地拥有操纵的权利，激活外面的陷阱，放出适当的诱饵，将冒险者和学者们引诱进入墓地里。
接着盛大的杀戮开始，并不是直接用武力劝退，而是将他们分散开，逐一击破，在这个过程中他用魔法监视冒险者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欣赏他们的死状。
梅菲斯特看不下去了：“你想走一条凄凉的孤独之路？”
魔导王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并不孤独，我还有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我爱戴我的可爱部下们。”
杀戮继续，奥特琳德和娜尔梅亚安静站在梅菲斯特身后，梅菲斯特捏紧了拳头，看着冒险者们接二连三被杀，魔导王的姿态也只是像欣赏囚笼里的老鼠一样。
“够了，我看不下去了。”梅菲斯特一拍桌子，站起来。
“梅菲斯特？”魔导王微微一愣。
从一开始，魔导王就觉得梅菲斯特格外亲切，因为他的梦境源于梅菲斯特的梦境，在梦境里存在一个虚假的幻影，和梅菲斯特很接近，魔导王对梅菲斯特充满憧憬。
但这场梦已经遭到污染和扭曲，就像初生的雏鸟，奈娅丽丝让他按照自己的意志踏入这个世界时，只给魔导王看到外面那些贪婪憎恶的样子。
有时候坐井观天，这个“井”未必是小小的房间、宫殿、城市，甚至可以以连绵千里的土地为“井”，前世二战的大国情报都存在信息茧房，这个连纸质书籍都缺少的世界就更是如此了。
梅菲斯特郑重提议：“我提个建议，我来担保，我是英格瓦尔特帝国术士，赫尔蒙特家族宠爱的孩子，我在国内拥有发言权，我来带你了解这个世界，并将这里的情况通告世界，禁止外界侵扰有归属权的领地，使这里获得法理。”
魔导王没有立刻回答，她身边的堕天使却说道：“您的意思也许可以这样理解，然后说，要将我们的秘密公之于众？”
梅菲斯特表情平静，看着堕天使：“并非公布秘密，我只是想把你们介绍给这个世界，告诉人们千年魔导帝国已经复苏，从今之后不会再有人觊觎这里的财宝，因为这里有主人。”
堕天使却断言道：“这是不可能的，魔导王大人，千万不要被他的话骗了。”
魔导王眼中赤红的火苗微微闪烁：“哦？欺骗？不，我认为梅菲斯特的提议并没有错，我还没有自大到不会被这个世界的神明和强者打倒的地步，根据现在了解的情报，这个世界拥有许多远超想象的存在，即使我的千年王朝重现荣光，却沉寂太久了。”
堕天使竖起手指：“问题就在这里，英格瓦尔特是崇尚魔法技术的国度，他们将世界各地的魔法知识收集起来，建立学院，从千年战争之前就对各种魔法进行呕心沥血地研究，单说战斗用的魔法，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改良，所以这场交易，双方完全是站在不对等的关系上。”
魔导王看向堕天使，显然，他更相信唤醒自己的人：“你说不对等？”
堕天使微微笑着：“没错，无论魔导国曾经达到怎样的辉煌，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魔法，是现在英格瓦尔特魔法师从入门就会接触的基础，魔导王，你和我们这群守护者不同，你沉睡的时间太久了，恐怕并不知道……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梅菲斯特阁下似乎这么认为，现在处于天秤两边，明显向着他们倾斜的优势，他是怎么建议的呢？他建议我们暴露在一个难以对付的帝国视野下。”
梅菲斯特看着这个堕天使：“我们可以限定契约，建立誓约，在神明的见证下……”
堕天使打断梅菲斯特的话：“所以呢？在这个黑色的森林里，你要让我们开启照明灯？”
梅菲斯特看着魔法投影中依旧持续的杀戮，再想想外面的战争：“如果这是黑暗的森林，你们已经开枪了。”
堕天使依然是轻蔑的笑容：“啊~所以你要把我们的位置公之于众吗？”
“够了。”魔导王抬起手，堕天使立刻单膝跪地。
“我是人……我曾经也是人类，我能够理解梅菲斯特的意思，可能你们不理解，我们已经是相互交流过共同爱好，有着相同品味的人，在这样的交流中我很肯定自己的判断，梅菲斯特在帮助我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靠个人的力量在这样的环境里横冲直撞实在是太鲁莽了，我很清楚，我希望接受梅菲斯特的建议……”
可就在这时，他们所处的大厅闪过传送魔法的光芒，一行四人的冒险者被传送到这里，剑士、神官战士、魔法师、弓箭手，标准的四人队伍啊。
“哦~居然还有这样实力的人，闯入种种难关，来到大坟墓最深处的位置。”堕天使看向冒险者，高声咏唱。
奥特琳德轻轻拍了拍梅菲斯特的肩膀，眼神询问，梅菲斯特和娜尔梅亚打招呼，让她们两人稍微远离一点，他走到魔导王身边。
只有堕天使声情并茂：“魔导王大人，看看吧，即使设置了种种难关，还是有挑战者来到这里，入侵这座大坟墓的亡命之徒、愚蠢之人还是出现了。”
魔导王挠了挠头：“饶了我的，老是做这样恶趣味的事情，有客人在这里，也不一定非要让他们传送到这里，虽说是余兴节目，但我现在并不想解决他们，我想和梅菲斯特合作，姑且饶了这些愚蠢之人的性命。”
堕天使轻轻低头，表示遵从：“既然如此，不如请您亲自和他们交谈吧，以体现你的宽容吧，魔导王大人，听听冒险者的意见如何？”
越是这样说，梅菲斯特越是担心，想要跟上去，魔导王却轻轻笑着：“没事的，梅菲斯特，我想接受你的提议，因为我们来自一个世界，听你所言之后我也有反思之前是不是做得过火了，因为好不容易交到的人类朋友死于愚昧之人的暗算，但见到你之后，我还想再试一次。”
听到这里，梅菲斯特感到一丝小轻松，想来也是，虽然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自己梦境里经过义务教育的人，怎么会迷失在杀戮中呢？
不过看一眼周围的魔法投影，这次进入大墓地的冒险者已经死伤到四分之一，但在魔导王的指示下墓地防御力量开始减弱，姑且给他们逃亡的机会，算是放过一命了。
对于这里的四位冒险者，魔导王也打算在梅菲斯特面前展示一波自己的宽容，起码像个人类：“恭喜你们，作为抵达这里的奖赏，我也打算给予最后的慈悲，所以接下来不要说谎惹我不快，你们为什么要入侵这里？这里既没有宝藏也没有秘法，对我来说只是缅怀朋友的地方，不值得这么大费周章，所以，为什么要用暴力手段一次次入侵这里呢？”
冒险者那边十分慎重和不安，他们也在思考活命的方法：“我们得到了许可呢。”
魔导王逼近到足够的距离，认为可以展示真正的宽容：“谁的许可？”
冒险者那边却说出连梅菲斯特都无法理解的话：“陛下的朋友……他让我们向您问好……”
“向谁？我的朋友？哦，同伴么……也许和梅菲斯特一样，也一起来到这个世界。”魔导王微微一愣，“我问你，你说我的朋友，他是向谁问好？”
冒险者表示谦卑：“那当然是魔导王陛下您。”
魔导王却一下陷入沉思：“……”
魔导王突然沉默，然后掩面，大笑。
“哈哈哈哈，人类还真是有趣啊，梅菲斯特，我理解这些胆小的家伙有足够的理由，他们也是为了生存也不得不捏造谎言，尽管你说应该给予信任，但是……”
魔导王身上突然涌动黑暗的魔力，恐怖的冲击力和压迫感弥漫整个大厅。
“你们这些败类！这里可是我和同伴们一起建造的，充满回忆和故事的地方！怎么能允许你们肆意践踏！如果真是我的朋友，怎么可能连我的名字都报不上来！！！！！”

梅菲斯特捂着脸叹气，这场面似曾相识，根本就是被窥见记忆后精心安排的舞台剧，既视感满满，可怜的魔导王只是个自己是谁也分不清的灵魂。
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梅菲斯特很想这么说，但在这边世界第一次见到能聊到一起的人，还是不希望魔导王就这么坏掉了。
能成为朋友也好，对面当个正常人也好，不要在现在这股大局下成为逆流的反派。
世界上一大堆要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被奈娅丽丝利用是梅菲斯特最不想看到的，现在让他认同杀戮的手段是唯一方法，最坏的结果就是将冷血当做常识。
现在无辜的冒险者入侵了大坟墓，自认为友情和回忆遭到践踏的绝对强者正在暴怒……嘛，说实话，魔导王的心情不单单是家里被入侵了，更像是过年时熊孩子过来翻开了装满手办的柜子，看到的时候地上已经一地碎片的感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梅菲斯特清清嗓子，多余的话只说一次，劝归劝，当魔导王正动手要杀人的时候，挡在灵魂洪流之前的是梅菲斯特。
魔导杖散发青色的光芒，深渊魔力构成均匀美丽的圆形护盾，这一点落在堕天使眼帘，对方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就松开了。
魔导王的存在不过是她跟塔薇儿开的小玩笑，顺便看看梅菲斯特罢了，结果他果然会被吸引注意力到这里。
梅菲斯特叹气，都快摆出成龙脸了……收手吧，外面都是现神。
沟通和交流是人类的基本技能，梅菲斯特最后尝试：“魔导王，你已经可以构成成熟的政治实体了，为何还要纠结这细枝末节的事情？”
“细枝末节？如果有人不经许可，擅自闯入你的房间，抢劫、毁坏，你会不会纠结于细枝末节？”堕天使冷笑一声，然后向魔导王轻轻鞠躬，“伟大的至尊，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您报告，就在这位访客拜访的时候，正有另一支强大的不死者军团向我国进攻，带领那只军团的领袖叫做莉秋，助手是名为贾斯汀的勇者，有意思的是，他们一个是梅菲斯特的部下，一位是梅菲斯特的导师。”
魔导王略作思考，看向梅菲斯特：“是真的吗？”
梅菲斯特坦言：“没错，是我的另一个计划，生死有别，对未知的不死者势力进行压制，这是必要的策略。如今的访客依旧不知道这处大坟墓的位置，我们现在陷入一个矛盾，要公开，你要保密，要保密，就必然有无知者踏入，你难道要将所有人斩尽杀绝吗？”
魔导王缓缓后退，叹气，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梅菲斯特，我能理解你维护人类的心情，用我们过去的话来说，你可真是善良，所以你站在那一边吗？”
梅菲斯特转动魔导杖，收在身体右侧：“不是这样非黑即白的问题，如果非要说，我只是期待和平。”
魔导王陷入沉思。
堕天使缓缓退到魔导王身边：“伟大的至尊，我们的王，无论您如何选择，我们所有的守护者，都会以你的意志为中心，永远爱慕着您，即使为您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献出生命……魔导王闻言，身上再次涌动死气，缓缓仰头看着天花板，出神回忆着什么：“梅菲斯特，你相信梦吗？”
梅菲斯特有种不妙的预感：“什么？”
魔导王的声音略微有些出神：“巫妖也会做梦啊，似乎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我并不属于那里，却有那样的记忆，自从苏醒之后，我一直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我究竟是谁呢？两个名字让我无所依靠，这座大坟墓就成了我唯一的依靠、我的摇篮、我初生的场所，以及那些让我巫妖的身躯都能感受到温暖的回忆。”
他的声音渐渐放大，身上死亡破败的气息集满，奥特琳德和娜尔梅亚都退到远处拔剑，各自展开气场与冰冷的寒气抵抗。
魔导王低头，微微捏起拳头，眼眸的红光涌动：“这里都是发自内心敬爱我的人，在最初探索外界的时候，他们有人受了伤，有人感到迷茫，真是的，我就像是无法照顾孩子们，以及无法守护朋友所托付之物的笨蛋，在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后，我决定，即使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再让他们陷入危险，我要成为支配者一样的存在。”
在情绪最强烈的时候，他身上气势一送，看向梅菲斯特，巫妖没有表情，但声音有：“你们离开吧，我会放过今天的冒险者，带他们走吧，我想和你所在的帝国进行沟通和对话，你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
话音未落，大厅里的气氛突然陷入寂静，无论谁发出什么样的声音都无法传递出来，梅菲斯特瞳孔微微收缩，因为敏锐感觉到了时间的扭曲。
诡异的力量在堕天使的身上蔓延，她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发出戏谑轻笑，感慨一个人偶也会脱离剧本的演出。
娜尔梅亚将奥特琳德护在身后，瞬间拉开五米的距离，做好随时拔刀的准备。
堕天使按住魔导王的肩膀：“这可不行吧？魔导王大人，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陪你玩过家家了。”
魔导王微微一愣，身体无法行动：“什么！”
钉子一样的黑暗穿透魔导王的身体，将他钉在王座上，堕天使一脸平静。
“明明是个伪物，却没有成为傀儡的自觉，你连最基础的真实都搞不明白，擅作主张这点让人感到不爽。”堕天使俯下身子，在他耳边悄声诉说了真相，随后深渊的力量涌入魔导王的身体，巫妖的灵魂之火暗淡下去，变成了浑浊的颜色，梅菲斯特这一刻看到他的灵魂也变成浑浊的黑色。
大地震动，无数亡灵从大墓地倾巢而出，千年魔导帝国埋藏的古老怨灵这一刻不受控制，从坟墓的大空洞冲向外面的世界。
在迷宫各个区域的冒险者也是如此，他们被重新出现的不死生物淹没，现在只有这座大厅还是勉强安全的地方。
做完这些，堕天使的表情好像闲得无聊，明显感觉到什么，朝另一边的走廊缓缓移动：“嘛，果然稍微泄漏一点力量，妮古拉丝那家伙就要撞过来了，虽然只是个分身，但也没有平白损失的理由，梅菲斯特，你就陪他慢慢玩吧。”
几道魔法弹飞跃，直射堕天使的位置，苍白的亡骸挡住了所有魔法弹，剥夺灵魂的魔法反手袭来，魔导王对梅菲斯特众人发起攻击，梅菲斯特全力展开结界挡住即死性的魔法。
现在，魔导王一言不发，不仅拦截梅菲斯特的魔法攻击，还在瞬间挡住娜尔梅亚和奥特琳德的攻势，整个大厅突然爬起无数不死者，天花板中也落下数百女妖，大厅中的光辉消失，只有死者蠕动，宛如地狱。
显然在解决这群不死者的时候，梅菲斯特是不可能追上那个堕天使了，还要保护身边这几位幸存者，也腾不出多余的力量。
魔导王的灵魂虽然是虚假的，但实力确实真实的，深渊与不死之力的结合让他成为恐怖的存在，大厅里无穷无尽的不死者也够娜尔梅亚斩了。
亡灵学科的战斗魔法分成两种，一种是战术魔法，通常就是骨刺骨矛和灵魂剥夺、诅咒心脏什么的，另一种就是召唤骷髅海，现在大厅里两种情况都有。
魔导王的身体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强化，娜尔梅亚虽然有效攻击到他，但仅限于切开衣服之类的，巫妖的身体即使受到什么伤害也会迅速愈合。
奥特琳德发动神剑的力量，虽然有效抵抗深渊力量的侵袭，但其实是和娜尔梅亚互补的，以保护娜尔梅亚为主，同时也无法真正对魔导王造成伤害。
最后梅菲斯特则是真正和魔导王厮杀在一起，魔炮击穿了大厅的天花板，各种攻击性的魔法破坏了场地，一层一层飞出地下，和魔导王相互释放着上百次魔法攻击，战斗也陷入僵局。
……
比起在大坟墓的战斗，这片不死者国度算是真正被激活，就像冥界的大门被打开，古代埋葬在这里的亡魂以及近期死在战争中徘徊的灵魂被唤醒，在尸山血海中重生，无数红眼的亡骸拿起武器，向着生者所在的地方前进。
它们杀死任何能看到的活物，再将其转化纳入自己的军团，不受控制的死者蔓延了整个地平线。
这才是奈娅丽丝想看到的，离开大坟墓后看到地面上扩散的死亡，附近地区因为死者行军陷入新的恐慌，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在大地蔓延，她感到满足。
就在她为此轻轻鼓掌，庆贺的时候，如同预期的那样，某个人出现了。
堕天使微微仰头，只用余光看向身后：“妮古拉丝吗？果然还是……咦，不对欸，这不是我们吗？”
从深渊打开的裂隙中，有个活泼的身影一蹦一跳地走出来：“不是哦，既不是奈娅丽丝也不是爱丽丝，是普利凯特，我是被人崇拜受人喜爱的偶像哦，你快看看，我这新的衣服和头发好看吗？可是思来想去好久才变装成梅菲斯特应该会喜欢的样子。”
堕天使看着这个家伙一言不发，比起刚才搞事的从容，这时她的表情阴沉到可以滴出墨来，一片漆黑，攥住了拳头，因为普利凯特身上发生的改变在她理解之外。
明明也只是分身而已，如今却完全脱离控制单独行动，既拥有奈娅丽丝一样的力量，又不能吸收和掌握，也无法预知她的动向。
普利凯特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有星星在发光：“啊~见到我就这么激动吗？激动到说不出话来？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堕天使一挥手：“如今的变化让人始料未及，就连我们也出现了你这样的特异点，唯一和梅菲斯特有过接触的家伙变成现在的疯子。”
普利凯特假装伤心的样子，捂着胸口：“真是的，怎么能说人是疯子呢？我们之前明明也都是一样的存在，啊，时间有限，谈话就到这里。”
堕天使淡然看着她：“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普利凯特一拍手：“什么阴谋也没有，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自由自在活着而已，所以……”
这段对话的最后像是被撕掉的章节，从世界上缺失了，之后无论是堕天使还是普利凯特都消失不见，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又过了一会儿，新的脚步声出现，妮古拉丝捧着脸，若有所思落在这个位置，望着散落各地的人体碎片陷入思考。
“这个奈娅丽丝和贾巴沃克的死法如出一辙呢，得回去问问塔薇儿才行，到底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这和说好的计划不一样。”按照妮古拉丝的设想，今天她会帅气登场，拳打奈娅丽丝手撕不死者大军，然后一个公主抱救出梅菲斯特，让他感受一下英雄救美后怦然心动的感觉。
结果美人还在地下战斗，已经快分出胜负了，英雄则是过来给人收拾，检查了一下堕天使那破破烂烂的身体。
“这感觉就像报复一样。”深渊领主的身体就是个摆设，就像初次和梅菲斯特见面的时候，塔薇儿一剑敲烂他的脑壳，打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像这样撕成碎片还真是难看。
这样一来也就没有妮古拉丝登场的必要了，妮古拉丝蹲在地上，一边戳着堕天使残缺的脑壳，一边聆听梅菲斯特那边的战斗。
和魔导王的激斗正在步入尾声，一边展开死亡的领域，彻底泯灭生者的气息，一边用深渊的力量点亮人性的光。
这里的故事就是老套的众人齐心协力打败魔王而已。
当光辉的神剑刺穿巫妖命匣的那一刻，身体残破的魔导王躺在地上，失去一切力量的他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
“是这样吗？结束了啊，这是一场噩梦啊。”
“是啊。”
“梅菲斯特，我和你，是来自一个世界的吗？”
“……”
梅菲斯特在魔导王灵魂消逝之前，缓缓坐在他身边，这个不死者之王的力量还是有够强大的，几乎接近贾巴沃克人躯的水平了。
“当然了，我们来自一个世界，不然你也不会拒绝我的提议。”
“……你撒谎……不过……谢谢……”
“安息吧。”
在打败魔导王之后，从坟墓里涌出的不死者不分昼夜的行军，几乎百万的不死者徘徊在大片大地上，这才是正餐。
东国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力量能对抗这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不死生物，莉秋那边也仅仅是挡住了一个方向的不死者，保护了些许城市。
在经过两个月的对抗，这边人类阵营还是被不死者被打得节节败退，梅菲斯特都哭了。
思来想去，梅菲斯特最后找到万军之主的神殿，扑到神像面前撒娇……啊不，是祈祷。
“莉薇露大人，伟大的莉薇露，求求你管管这里吧！再不管这个地方就要完全乱掉了！”

神性和人性是否兼容这种事情，莉薇露正在头疼这个问题呢，人格化身的状态下可以清晰感受到时间流逝，最近越来越不耐烦了，单纯神性意识的情况下，一年四季转瞬即逝的感觉。
尤其是最近亲自操刀宗教改革，各种各样的问题摆在面前，经常和属下们开会谈心，然后听天使们吐槽。
吐槽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莉薇露不懂人心，动辄发脾气制造灾难什么的，还有人提起过去末日的事情。
最近天使们也够拼的，用最怂的声音说最狠的话，莉薇露并不生气，只是好奇为什么。
“今天我们来讨论的主题就是，舍弃小部分人而拯救大部分人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招来不满？千年战争时期堕天的那些家伙到底有多看不惯大局为重这件事情呢？”莉薇露娇小的身体却有着巨大的能量，没有人敢小看自己的主。
“主的做法绝对没错！但是！”炽天使们为代表，看起来是围在一起开会，实际上都有点瑟瑟发抖。
“但是？”莉薇露看向哪边，哪边天使的翅膀就在掉毛。
“人类太可怜了！以上！发言完毕！”天使们还是害怕莉薇露。
莉薇露扶额，炽天使是最高阶的天使，可是怎么说呢，她们过于拥护自己了，整天都是吹捧和认同，就算莉薇露做错了她们也要嘴硬说是对的，反正主不会错。
即便如此，也有炽天使堕天了，莉薇露想了想：“这样吧，你们给我抓一些堕天使回来，我要亲自问问她们，谁赞成？谁反对？”
周围天使倒吸一口气，动都不敢动，相互有着些许眼神交流。
“呃……”
“我的主，堕天使们……”
“大部分被赶尽杀绝了，还剩下一些被封印，沦为魔神，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莉薇露转了转手里的鹅毛笔丢在桌子上，可能不是鹅毛做的，反正差不多了。
“反正有的是时间，最近按照计划慢慢集中教会权利，把那些零零散散的政治实体全部取缔了，我才是万军之主，还有人类那边的教皇好像遭到攻击，之前还挺危险的，派遣一些天使去保护教皇和现在的候选者吧。”
莉薇露对于教会改革也没什么看法，重点在于土地和生产方面，莉薇露的目的是积累力量，就是多养活一些人类，至于人类吃饱了有没有事情干不管她的事情，只要贡献信仰就可以了。
之前说了，有些信徒甚至不知道自己信仰的是万军之主，现在莉薇露要让这些人知道她的荣光，知道是谁保护了羔羊。
“呼，每天都要确认上千页的清单和配给，人员名册和信仰是否过关也是问题，每个地区和当地国家的合作状况也得一一确认，以及犯罪审判问题……”趁着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莉薇露的眼眸里闪着无数光芒，从神职人员考核到分配，从教区建设和翻新，从物资分配到储备，这些信息每天都会有变化，最后汇聚到财政上，莉薇露难免会心一笑，“回头看也不能完全否认之前的种种行为，如果没钱的话任何事情都做不了……所以别想着跟魔族国远征了啊，我才没有在乎的圣城！”
于是，就这样，魔族国和圣战远征军的关系停留在情报网络的笔友上。
莉薇露并不会对人类的悲喜感到厌烦，直到有个祈祷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
没错，莉薇露给梅菲斯特开的是专线，考虑到梅菲斯特是关乎深渊势力的重要容器，万一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当然是专线最迅速，结果……
“莉薇露大人，伟大的莉薇露，求求你管管这里吧！再不管这个地方就要完全乱掉了！”梅菲斯特第一次祈祷就是这样的内容。
“无所谓吧？亡灵大军滚动一段时间就会自己消失，我稍微看了一下，每个白天都会有大量不死者消散，无主的灵魂很快就被众多神权消灭，之后稍微净化一下土地就行了，这种小事也要找我吗？”莉薇露一边记小本本，顺便释放神罚，因为有些偏远郊区的保育院里，神父在挑选小孩子，同时还观察着神父们对海鲜生物的调查。
没错，克缇上岸的余波到现在还在持续，大海鲜这些魔物也在扰乱秩序，下一任教皇的教区就在那附近。
虽然神谕可以直接帮忙扫平障碍，但莉薇露的目光还是重点放在处理深渊问题上，黑森林那边填入了教会几乎八成力量，劳模天使们几乎都安排过去填战线了。
要问就是莉薇露觉得这个百年就能决出胜负，所以压上教会的全部力量，但和自己脱困之外的事情，比如帮梅菲斯特平息亡灵灾难什么的，根本就是小事啊。
很想说让梅菲斯特自己解决，但难得他主动求助，莉薇露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一看。
梅菲斯特拿出的理由没啥说服力：“主要是又遇到奈娅丽丝了，这家伙阴魂不散到处都是，而且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莉薇露稍微揪住这边的命运线：“哦，你要说奈娅丽丝的气息，好像被杀死了，就在你说的那个大坟墓附近，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停留过，顺便那只大山羊也去了，应该是她干掉的吧？”
梅菲斯特大致认同这个结论吧，从那之后再没见过那个堕天使模样的奈娅丽丝分身，在那之后询问过克图格亚和诺登，两人都说和自己无关，塔薇儿最近又不在这里，那只有妮古拉丝能做到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好像和妮古拉丝关系不好，完全说不上话。
梅菲斯特在东国没什么影响力，邪龙讨伐团基本解散，剩下能招揽到的人也就是有限的强者，能保护领地就不错了：“即使如此，还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能不能使用你万军之主的名义集合军队，讨伐不死者呢？世道混乱的话，奈娅丽丝的影响力就越强，所以……”
帝国鞭长莫及，魔族国在对付魔人，几家神权势力里战争之神比较棘手，梅菲斯特不想和那位神明有交集，那么最大的力量就是莉薇露的万军之主教会。
信仰有个特性，那就是极强的煽动性，前世第一次十字军远征，在看不到神本体的世界被煽动的人们都争着去死，现在莉薇露振臂一呼，分分钟完成爆兵还不轻轻松松？
莉薇露声音懒洋洋的，她不是真累了，只是感觉顺着气氛来说，她应该表现自己累了：“你说得没错，奈娅丽丝很烦，但是比起这个，不死者已经是小事了，好吧，这边我帮你安排一下，但你要去做另外的事情。”
梅菲斯特头顶冒出问号：“什么？”
莉薇露感应了一下某毒龙的吼声，本来龙族的事情让无限龙神去清理门户比较好，奈何对方剧毒的特性也和深渊有关联，贸然按死造成的危害比活着大，只好放到今天：“你，去调查旧世界树的异变，那边才是出了大乱子。”
“去旧世界树……那可是要度海的，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航海的危险性……？”梅菲斯特感到一丝凌乱。
“知道啊，你怕什么，现在水的支配者也跟你有一腿了，况且无论用传送魔法还是飞行魔法，你都有办法过去。”莉薇露完全不慌，调整精神看了一眼燃烧的世界树，那边空气污染严重啊，天空也完全是一片毒气了，众多现神的力量在周边形成结界隔绝了剧毒来保护世界。
某种意义上如果没有神明保护，沿海地区也会被毒物笼罩，世界树燃烧带来的灰尘也会造成灾难。
莉薇露感受到梅菲斯特怕麻烦的感情：“那头噬咬世界树的毒龙复苏了，发现新世界树的位置，开始蠢蠢欲动，放着不管它很快会入侵现在的陆地。听着，梅菲斯特，那家伙不能轻易杀死，你要研究它，治愈它。”
梅菲斯特不了解对方的特性，只觉得莉薇露的语气慎重：“细说。”
其实也没什么更详细的内容，和无限龙神创造的龙族比起来，尼德霍格更像是这个世界本身的意志，模仿龙族诞生的怪物，也是妖精过去作死的产物，实力不逊于六大龙王，比贾巴沃克强多了。
尼德霍格的难点在于污染，算是个场地机制一体的巨型生物，其肉体的力量和魔力也强上贾巴沃克一线，而且是最古老的毒龙，身躯本来就很巨大，是移动山脉，常规城堡在它面前就是个土包。
魔法毒性难以中和，妖精国度的游侠以毒箭闻名于世，他们虽然是失去家园的流亡者，但也因为尼德霍格得到了几乎无解的毒素技术，不过……某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们自己保存的毒素其实没啥解药。
英格瓦尔特虽然参与研究尼德霍格的毒性，但这玩意污染性和黑森林腐地有得一拼，做成武器对环境的杀伤超越对怪物的杀伤，所以最后还是放弃研究了。
当然，放弃不是完全停止，而是不再将毒龙当做重点，而是每年收集必要的信息。
莉薇露之所以单独提出来，就是因为毒龙尼德霍格的毒性简直是世界之脓。
莉薇露给祈祷中的梅菲斯特降下神谕，大概就是给它看看过去尼德霍格干的好事：“如果让它爬上陆地，爬过的地方神力无法根绝毒性，血液渗透土地流向四方，千里土地化为腐朽，相当麻烦，况且不单单是他一个，其实真是服了这个星球自己的意志。”
通过神谕，梅菲斯特了解到妖精种族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居民，旧世界树其实是一股天外的力量，撞击星球后扎根，形成过去的伊格德拉西尔，妖精的圣域。
星球意志本能抵抗天外来客，莉薇露这样的外神不去招惹它还好，去了更糟糕。
曾经在妖精的祈祷下，天使们组成军团讨伐尼德霍格，一下引出三个怪物。
其一是啃噬世界树根部的尼德霍格，毒雾笼罩的区域跟喷了杀虫剂似得，天使们纷纷化作大扑棱蛾子坠落。
第二是无限成长的世界之蛇，梅菲斯特看到这蛇直接追着莉薇露咬了十几年，逼得莉薇露把它切成数万段才算封印下来。
其三是真正支配海洋的神鱼巴哈姆特，这世界航海业的未来被切断有一半是巴哈姆特的原因，人们认识世界只能靠空艇了，潜水就别想了。
梅菲斯特通过神谕观看了史诗大片，万军之主莉薇露不愧是敢搞世界末日的存在，硬生生和这三个怪物死磕数百年，然后无奈将它们封印了事。
“这么危险的怪物现神们为什么没有早点弄死……”梅菲斯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封印了，世界上就没有安全的封印，这不尼德霍格最先露头了吗？
莉薇露也烦躁：“就好像排异反应一样，你问塔薇儿去啊，她把我关在这个星球，我想走也走不了，反正星球会将我们当做异物来排斥，即使将尼德霍格杀死，新的毒龙也会在某处重生，永不停歇，其他怪物也一样。”
梅菲斯特思索片刻：“就没有概念抹杀，从根源上消灭尼德霍格的办法吗？”
莉薇露站着说话不腰疼：“有啊，你来想。”
梅菲斯特真想让她腰疼啊：“有些强人所难，让我来处理，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撕开一个足够大的虚空裂隙，像丢垃圾一样丢进深渊。”
莉薇露表示不行：“深渊是与现世隔绝的地方，你把毒龙丢进去，星球会认为毒龙死亡开始创造新的毒龙，万一对方在某些人别有用心的操作下回归现世，将产生错误，世界因此诞生两头毒龙也说不定。”
搁这儿卡BUG呢？事已至此，梅菲斯特明白了，尼德霍格的威胁肯定比这边不死者军团大。
接下来莉薇露表示会协助人类平息死亡的威胁……她挂了电话，就去冥府之路敲了敲奥斯里斯家的门。
神明之间一般都是住在自己箱庭里的，即使号称灵魂之河起源的冥界，也只是个特殊并巨大的箱庭而已，和星球自己的系统密不可分，冥土女神奥西丽丝并不是勤政的神明，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睡觉。
反正现实的人死了之后灵魂自动回归，这边拥有一套独立法则自然引导灵魂的流向，不需要额外操作，奥西丽丝存在的意义就是防止有人把河流截断，扰乱生死界限。
也就是说，世界上只要正常有人出生、死亡，就算奥西丽丝上班打卡成功了，至于人们信不信她，无所谓。
对于莉薇露的到访，冥土女神奥西丽丝表示无法理解，她是个体型巨大的人妻，类似于古老巨人一族，每天在冥界打盹，很久以前遇见莉薇露得仰着头，如今再见莉薇露得低头拿放大镜：“万军之主吗……？你也能变成这样，以人类的品味来说你这家伙居然蛮可爱的吗？是什么错觉？难道说你终于疯了吗？精神异常？”
莉薇露哼了一声，她对外貌方面的嘲讽是免疫的，无论娇小还是个子矮都无所谓，毕竟是萌点，让她不爽的是奥西丽丝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显得很欠揍：“如果不想让我在这里打闹一场的话，最好立刻给自己一耳光，然后跟我合作。”
奥西丽丝爬起来，长发如同银河洒落，黑发之中闪耀着星光：“你很麻烦啊，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但你居然主动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莉薇露把正在发生不死者灾难的区域告诉奥西丽丝：“这次不过让你顺手帮忙而已，顺便把你叫醒，实际上深渊领主们这段时间接连苏醒，现实的秩序可能会发生动荡，你得做好准备，说不定这一次我可以离开了。”
其他消息在奥西丽丝这里都是耳旁风，唯独最后一句话让她瞬间清醒，几乎一个激灵，这位冥土女神的表情就严肃了：“你终于可以滚蛋了？恭喜啊，所以具体什么情况？怎么赶走你？我一定全力协助。”
之所以这个反应，是因为莉薇露的权能和她有冲突，信仰莉薇露的信徒死后进入莉薇露的神国，运气好会成为晋升新的天使，运气不好就重新转生，但还是在莉薇露的系统里，属于跟奥西丽丝抢生意的类型。
莉薇露懒得和她多废话：“简单来说，深渊领主选择了一个叫梅菲斯特的人类作为容器和钥匙，否定无数时间之后最终锁定了这一次胜利。”
奥西丽丝突然若有所思：“梅菲斯特，嗯……梅菲斯特……原来是这个孩子，好的，收敛死者灵魂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会派人去镇压扰乱现世的死者，那边交给我吧。”
她是有印象的，不仅有印象，还很郁闷，这个灵魂的体量很大，经常死亡，却始终没有回归正常的秩序，在她的地盘反复横跳。
莉薇露点点头，那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提醒了一句：“奥西丽丝，无论怎么样还是要小心那些深渊领主，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一次不太妙，虽然现在有着共同的利益，但那些家伙还是让我觉得危险。”
奥西丽丝立马抱着腿缩在角落：“危险也是你危险，反正我不掺和你们的计划，就躲在这里画圈圈，再见了。”
梅菲斯特不知道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仅现世的委托会被人层层转包，就连向神明祈祷的请求也被转包了。
其实莉薇露亲自下场也能镇压亡灵天灾，但奥斯里斯更是专业对口罢了。
况且有了莉薇露许诺，梅菲斯特就马不停蹄返回东国领地，把奥特琳德和娜尔梅亚丢在这边，立刻虚空漫步，锁定世界树的位置，打算先来侦查一波。
旧世界树也算是传说中的地方，以前遥不可及，现在是突然解锁的景点，梅菲斯特多少有些好奇这里是怎样的景色，于是试试就逝世……差点。
梅菲斯特进行了虚空漫步移动，刚刚落在旧世界树周围，就感受到热浪扑面、烟熏火燎，仰头望着燃烧的巨树，视野完全被树木躯干占据，世界树整体都如同正在燃烧的木炭。
紧接着，梅菲斯特就忍不住咳嗽，身体一下无力了，当场给跪下，咳嗽两下就开始咳血，然后紧急传送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等安全之后，梅菲斯特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了，毒性之强烈引起身体里光辉的碎片强烈反应，之后只好呼唤克洛里斯过来治疗。
克洛里斯见到梅菲斯特的时候都吓了一跳，经过强力治疗后梅菲斯特的中毒情况才缓和了许多，在听说梅菲斯特直接踏上旧世界树后，伊尔莎忍不住扶额：“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称赞你毒抗高？你这都没死，只能说塔薇儿她们对你是真爱，你居然踏入了尼德霍格的领域。”
梅菲斯特这会儿还在咳嗽：“毒龙的领域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会这么恐怖。”
伊尔莎是跟着克洛里斯一起来了，这会儿都不敢碰梅菲斯特：“如果没有做好准备，或者只是用普通的防御术踏入它的领域，都会触发必然中毒的法则，尼德霍格就是拥有这样的力量，而且这种魔力毒素每个人每次产生的症状都不一样。”
梅菲斯特服了：“我懂了，人体不也是如此，免疫系统可能会在杀死病毒之前先杀死人类本身，作为这个星球意志的防御机制，尼德霍格恐怕也是如此吧？”
怪不得莉薇露的评价是只能封印不能杀死，这要让毒龙血流成河，那陆地怕是不能要了，核废水都没这么难处理。

“里奥伯特，你最近究竟在干什么？我的忍耐力也是有极限的。”
东国，前艾因耶利哥联邦边境，艾格尔侯爵领内，这里建起了一间不为人知的图书馆，这间图书馆是从无到有，经过里奥伯特这段时间四处购买、掠夺收集起来的各类书籍。
因为难得有了图书馆，这里也渐渐吸引起周围的知识分子和贵族加入其中，里奥伯特不像阴冷的复仇者那样继续报复社会，而是打算缓缓，目前在图书馆里雇佣管理举办沙龙，和这些人交流，挑选人才，让艾格尔招揽。
艾格尔的人类至高计划也在顺利推行着，最近差不多花了里奥伯特一半积蓄，让侯爵领暂时有了人样，保留下来的贵族和平民过上富足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妖精国度发生危机，断粮了……
没有妖精国度的廉价粮食，东国整体的粮食价格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这边人口众多却没有完全实现自给自足，本来空艇运输成本就高，现在花钱买不到粮食只能说雪上加霜。
而在里奥伯特思考如何收买人心的时候，奈娅丽丝也忍不住了，她对这位黑化勇者无语了。
说好的黑化呢？
奈娅丽丝并不觉得剧本失控是什么意外，大部分时候舞台上的演员都会和计划有一丝偏差，但结局是注定的，可是魔导王就没有按照她的期望完美落幕，还引出了第三方深渊力量……
现在这位不逊于贾巴沃克的勇者又整天看书，从以前“痛，太痛了。”这样的状态，变成如今云淡风轻、面无表情的家伙，试着操纵情报对里奥伯特进行蛊惑太难了。
因为里奥伯特不单单通过眼睛看，还会切实分析利益，做取舍和判断，他不是为了毁灭世界而行动，而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没错，事到如今，里奥伯特已经不打算为自己辩白，但他所有行动的最终目的都是复活恋人，顺便让世界回归本来的秩序，让自己身上发生的悲剧不再重复。
里奥伯特虽然跟着奈娅丽丝混，但他是用自己的方法来拯救世界，他认为回归是对的。
所以面对奈娅丽丝质问的时候，里奥伯特也没有将目光从书本上放开，自从开始大量阅读学术书籍之后，他不禁感慨学海无涯，尤其是深入学习哲学之后，对奈娅丽丝曾经的言论有了新的认识。
于是奈娅丽丝投来不善目光的时候，里奥伯特头也不抬：“你希望我做什么？”
奈娅丽丝手里拿着一张清单，上面是侯爵领各地粮食仓库的情报，直到今天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仓库完全清空，一直处于消耗阶段，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人们就得挨饿。
艾格尔能迅速成为侯爵，其实是用钱砸出来的，当他向人们承诺面包和牛奶都会有时，并做到了，人们拥护他，当他承诺领地居民都能得到一份工作时，也做到了，人们追随他，可是当这份繁荣突然消失呢？
奈娅丽丝甩了甩清单：“妖精之所以停止粮食出口，是因为她们如今朝不保夕，你猜发生了什么？”
里奥伯特对这位存在也相当清楚了，从来不会说废话，要警惕她透露的每个信息：“所以，你希望我做什么？”
奈娅丽丝微笑着，露出前所未有治愈的笑容，这才让里奥伯特微微一抖，终于收起书看着这位不可名状的纯洁少女。
奈娅丽丝张开双手：“里奥伯特，虽然你不是慈悲女神的勇者了，但我认为你是深渊奈落之勇者，去拯救世界吧！”
沉默，十秒。
“………………”里奥伯特盯着奈娅丽丝，“你这样的支配者，也会产生精神疾病吗？”
“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培养艾格尔想做什么，但这样下去计划会失败吧？这次我可是认真帮助你。”奈娅丽丝转身，如同跳舞一样缓缓走出书房，“去讨伐毒龙吧，消灭它，收集毒龙的灵魂作为燃料，作为庞加莱回归的养分，还能和妖精国度建立良好关系，你可以赢两次。”
里奥伯特无奈叹气：“尽管我想减少使用暴力的次数，但以怪物作为对手，还是不得不投入其中，况且以闻名于世的毒龙做对手，突然怀念贾巴沃克那家伙了，如果她在的话，能减轻不少压力。”
当然，死了才怀念，不死反而会头疼，艾格尔的思想比过去更极端了，他排斥少数族裔，将富得流油的教会直接掠夺，对异种族也进行管辖和杀戮，尽管人类至高让他得到拥护，但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人类一个种族，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可是以人类至高的核心思想已经是他的立身之本了，一条路走到黑吗？里奥伯特装备好剑，开始给艾格尔写信，告诉他自己要去解决粮食危机的问题了。
奈娅丽丝瞅着他的背影时换上另一种阴森的笑容：“堕落的里奥伯特，既然无法回应我的期待，那就品尝一下我为你准备的余兴节目吧，希望你会喜欢。”
在长久的时间中，奈娅丽丝蛊惑过无数种族，引诱他们堕落，能成长到里奥伯特这个水平的只是凤毛麟角，其中人类只有他一个。
大部分堕落者都是弃明从暗，就里奥伯特又有了弃暗从明的迹象，这可不是好兆头。
这时奈娅丽丝的耳边似乎闪过什么电流，一阵火花闪过，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偏过头。
“嘁，又死了一个，不光是塔薇儿，还有个奇怪的存在在捣乱，究竟是谁呢？”奈娅丽丝对于不受控制的分身完全没有察觉，因为这事太离谱了，和人类鱼水之欢之后把本体给抛弃的分身闻所未闻啊。
“她们”这群奈娅丽丝的核心思想很明确，理论上也绝对不会改变，那就是唤醒沉睡的深渊意识，现在的时间线是个特殊时期，奈娅丽丝只能挣扎看看了，她对深渊意识有非常充足的自信，可又对塔薇儿她们的选择感到隐隐不安。
奈娅丽丝阴恻恻的眼神凝视远方：“所以，你们在做什么呢？”
梅菲斯特现在做什么呢？
答案是找家长呢。
梅菲斯特之前一波浪，中了猛毒，身体状况不太好，但还是强打精神找到家人：“父亲，能为我提供一份正式的访问申请吗？我想拜访妖精国度的女王，谈论各种事情，家族有什么杂务要我处理的话，我也一道做了吧。”
菲利克斯本来没放在心上，黑森林的威胁始终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不过在中途还是瞅了一眼自己儿子，略微吓了一跳：“那你来得刚好……话说你怎么跟大病了一场似得？身体不要紧吗？”
都说轻伤不下火线，但没见过坐着轮椅还要给轮椅安装发动机的。
梅菲斯特就实话实说了：“就是吃了那边的亏，旧世界树的毒龙复苏了，我一个深渊漫步过去，直接踏入毒龙的领域，差点给呛死。”
菲利克斯凝视了梅菲斯特许久：“………………”
然后梅菲斯特被一家人拿下，强制禁足两周，并找来德鲁伊、神官和魔女联合诊断，算中西结合治疗一波，这半个月药不能停。
面对一家子骑士血亲的压制，梅菲斯特果断投降接受治疗，这半个月虚度过去了。
其实也不算虚度，期间梅丽莎贝尔和妮娅都来了，前者给梅菲斯特补课菌类和魔药学知识，后者帮梅菲斯特分析世界树的力量，同时给莉秋写信，希望这位永生的巫妖回来帮忙。
莉秋那边因为奥西丽丝和莉薇露的介入，亡灵天灾的威胁先是被封锁，然后一点点剿灭，她在那里的意义不大了，所以回来帮忙。
关于毒龙重新活跃的消息，外界都不知道呢，从梅菲斯特这里传出的消息直接惊动尤里乌斯，甚至连妖精们也没想到英格瓦尔特皇室比妖精的情报机构更早掌握实际情况。
甚至在梅菲斯特养病的最后两天，尤里乌斯亲自来到伯爵领探望，询问梅菲斯特关于毒龙的细节。
“具体情况和我关系很好的深渊朋友提供的，实际调查之后毒龙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还大，但我缺少情报判断。”梅菲斯特坐在床边，这几天养伤的时候，克洛里斯先一步调制了针对性的解毒剂，单单治愈了梅菲斯特，意外的天赋让所有人对医者先生的力量格外赞赏，然后克洛里斯急忙照顾伊尔莎去了。
哦，两位现在有了爱的结晶。
尤里乌斯缓缓点头，知道消息之后他也亲自调查了，使用命运的力量针对性收集情报，也确认了毒龙力量复苏的消息，并肯定了梅菲斯特的情报：“你的预感是对的，正常情况旧世界树那边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毒性，以你现在的力量，光是靠近就中了剧毒……”
梅菲斯特眉头紧皱，这情况确实超出预料，被评价为没死就是深渊领主的真爱，这毒龙要是上岸了不就成割草机了吗？
说出自己的担忧后，尤里乌斯摇头否定这么悲观的想法：“不至于这样悲观，我想那是因为世界树的力量导致的，毒龙的毒液浸染了世界树的根茎，永远燃烧的世界树进一步将毒气蔓延，你只是运气不好赶上了最强烈的时刻，毒龙如果离开世界树领域应该会减弱很多。”
梅菲斯特点点头，随后主动请缨：“我也是受到万军之主的委托来调查这件事情，啊哈哈~突然说被现神委托什么的有些奇怪，但我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话，还是想有个了解，尤里乌斯学院长，我可以申请关于世界树、毒龙的所有历史资料吗？”
尤里乌斯点头：“我给你这个许可，还有你不用麻烦菲利克斯阁下了，皇室亲自跟你提出外交申请，你去正式访问吧，顺便商讨一下粮食问题，对了，这一次带上一个人。”
梅菲斯特意外：“谁？”
尤里乌斯有了一丝愉悦：“你认识的，叫做阳蜂的家伙，借鉴你机工女神的思路，我们也对阳蜂做了一丝小小的改造和教育，准备让他成为岁月之痕的处理核心，和人工恶魔一起工作。”
人工恶魔终究还是人性居多，作为处理器比不上蜂群这群外来者，再说看管岁月之痕这么重要的事情，梅菲斯特没想到皇室有这样的魄力启用阳蜂。
看到梅菲斯特那意外的眼神，尤里乌斯也知道他为何担忧：“其实阳蜂在岁月之痕里的权限很低，我们给他的权限是整理和搜索、调查，换言之他只能了解封面上的内容，没有翻阅岁月之痕的权利，经过初步测试来看，在他协助下岁月之痕的搜索能力大大提升了，顺便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梅菲斯特立马露出开心的表情，这几天虽然被按住养病，又在拼命补课魔药学，很是枯燥，但好消息确实一个接一个来，家族愿意帮忙，皇室也愿意帮忙。
“什么好消息？”
“我们准备接纳机工女神作为帝国新的种族，承认她们的社会地位，这件事情已经进入仪式流程，过一阵子就会出结果了。不过机工女神的活动范围还是仅限于你的家族领地。”
尤里乌斯说完就耸肩，语气其实有点哭笑不得。
“毕竟现在的帝国还有很多官员，不能让大家都失业啊。”
之后梅菲斯特又躺了一天，身体完全恢复后就接到皇室的消息，准备正式出访妖精国度。
与此同时，对于毒龙的研究和调查也在同步进行，鉴于目前只有梅菲斯特的虚空漫步能直接抵达旧世界树区域，而且能活下来，所以采集样本的工作也落在他身上。
这一次梅菲斯特在提灯女神教会、天秤十字教会、治愈教会、万军之主教会跑了一圈，求了一波加护，然后又得到妮娅制作的防毒面具和隔离服，接着又被梅丽莎贝尔释放了一波祝福和守护魔法，可以说全面武装了一波。
把自己包裹成罐头之后，梅菲斯特再次传送旧世界树领域，这次小心翼翼登陆边缘区域，采集世界树燃烧下的灰尘、土壤和周围水质，然后传送回私人工坊的地下工作室。
这里也做好充足的准备，大家作为魔法的研究者，都期待着梅菲斯特带回来的样本。
结果样本是带回来了，工坊里所有人都失算了，梅丽莎贝尔、妮娅和克洛里斯纷纷中毒，虽然经过重重防护，但在场所有人都感染轻微毒素，之后一起发烧好几天。
接着贾斯汀和娜尔梅亚过来抢救人，在搬运中毒者的时候他们两位也中毒趴窝了，之后还是舰娘齐柏林和克缇过来帮忙的，克图格亚当然也过来了，不过她是过来封印那些毒素样本的。
尤里乌斯之后也来检查了毒素样本，结果也咳嗽了好几天，大家纷纷表示毒龙的力量有些离谱，超乎想象。
于是，梅菲斯特带回来的样本被慎重保存在地下室了。
只有莉秋没倒下，但是莉秋研究了半天之后，再见到她时梅菲斯特都吓了一跳，莉秋整个人变得又紫又绿，皮肤上斑斑点点的。
梅菲斯特准备出访妖精国度，这时看到莉秋的样子，真有点害怕：“……莉秋导师，你没事吧？”
莉秋这次当然一脸不爽，双手叉腰质问梅菲斯特：“虽然是安慰人的话，但你看到一个快腐烂的人，还会亲切问候她‘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热水？’这样的话吗？”
确实，这又不是战地，大夫上来扎两针就能解决的问题。
莉秋仗着自己巫妖永远娘特性，干脆住在地下室做毒素研究，之后克洛里斯最先治好了自己，医者先生最近化身乌鸦医生也过来，闷头研究，最后确定了那个传闻。
“毒龙的毒素好像根据每个人的魔力、血液产生变化，而且不断变化，似乎有规律可言，但还要进行大量计算，如果想制作针对性的解毒剂，可能每个人都得使用不同的配方，而且考虑不断进化和改变的特性……”克洛里斯感到压力很大，“我们也要研究出一种活性中和剂，能在有效期内根据毒龙的变化而变化。”
梅菲斯特忍不住说道：“这也太离谱了。”
说起解毒什么的，梅菲斯特倒是很想找妮古拉丝帮忙，可惜妮古拉丝最近完全不出现，只好请教诺登了。
找到诺登这个大白兔，诺登却希望梅菲斯特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
“因为我知道您一定可以打败毒龙。”诺登是这样回答的。
梅菲斯特忍不住戳了戳诺登的脸，这位深渊领主接触不多，但每次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甚至有些腼腆了：“你为什么老用敬语？还有难得这么美丽，稍微放开一点多笑一笑也好，你那营业笑容中总透着难以描述的情绪。”
诺登并不在意，反而是写了一张书单交给梅菲斯特，梅菲斯特一看，好家伙，全都是可以在帝国学院图书馆里找到的文献，这倒是能帮梅菲斯特省去一些时间。
“等你觐见了妖精女王，可以回来查阅文献，这次与尼德霍格的战斗可不简单，需要很多人的力量。”
“谢啦，诺登，话说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也想给你一些回礼。”
“那，离开的时候请亲吻我的额头可以吗？我也渴望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奖励，虽然是奢望……不给也不要紧……”

就连大白兔也开始了，梅菲斯特有些招架不住诺登的眼神，那种渴望又不敢奢望的眼神。
就好像礼仪和安慰一样亲吻了诺登的额头，她的脸蛋砰一下红了起来。
梅菲斯特之后摸了摸诺登的头，顺便捏了捏她的耳朵：“你原来是容易害羞的类型吗？”
诺登缩了缩脖子，然后靠在梅菲斯特怀里：“嗯，这样的善意和心跳还是第一次，感到有趣，谢谢，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其实看见诺登，梅菲斯特感觉她是能成为母亲一样的角色，善良温柔又知性，梅菲斯特建议多来点，很喜欢。
不过现世好几件事情挤在一起，梅菲斯特回去就得连轴转，带着必要的使节团前往妖精国度。
因为事情太严重了，连处在帝国的许多妖精都被召回，梅菲斯特就和他们一起行动。
最近妖精国度本身就在躁动，最精锐的花骑士团全体集合，无论在外面做什么，就是天大的事情也得放下，刚结婚也给召回，全部待命准备应对毒龙。
因为新伊格德拉西尔是艾尔芙洛伊德王国培育的，妖精女王觉得他们王国是必然遭到毒龙袭击的国家，不仅自己动员，还打算调查之后向帝国请求援军。
梅菲斯特这次来不仅是代表自己出访，还有义务调查毒龙真正的动向。
对此，梅菲斯特自然很活跃，不过有事情也只能找克图格亚和哈斯塔商量，宅女哈斯塔对外界的情况了解太少，所以只剩下克图格亚还算负责。
在梅菲斯特赶路的时候，克图格亚也去了梅菲斯特上次登陆的地点，回来之后满是感慨，表示梅菲斯特没死掉真是蟑螂一样的生命力，不对，自然界其实还有很生命力顽强的生物。
“不过小强算是最有代表性的啦，怎么说呢，在那个世界树里确实发现了深渊相关的力量，但那不是主要因素。”克图格亚现在越来越可靠了，不仅气质比以前成熟，行动风格也稳重了很多。
梅菲斯特翻阅手里抄录的文献，关于旧世界树的记录还挺详细的，主要是妖精们真忘不掉这段历史：“不是主要因素的话，难道是过去战争时期的残留吗？妖精们也想利用深渊放逐毒龙？”
克图格亚点头，她不怕猛毒，所以深入世界树调查了一下：“对，而且成功了一点点，把毒龙的尾巴部分卡进去了，我刚刚过去看的时候，就看见毒龙在挣扎着一点点拔出身体，姑且算是一种封印吧。传说中毒龙啃咬世界树的根部也不是因为它固执，而是只能啃到根部，不过毒液和深渊力量侵蚀世界树也是真的。”
梅菲斯特把文献埋在脸上：“啊，人类为什么这么爱作死？”这里人类指的是人形生物的统称。
因为太爱作死了，帝国学院正在考虑给法师们的研究进行分级制度，像是深渊研究什么的准备标注最高等级，避免法师们受到蛊惑突然给现世划上一刀。
克图格亚戳了一下梅菲斯特的脖子，接着指尖在他胸口点来点去：“这不和你一样的脾气吗？有时候甚至是因为好玩就敢擅自修改召唤用的咏唱词，另一方面也真是个好用的男人。”
梅菲斯特决定把自己召唤深渊领主的咏唱词永远封印起来，作为禁忌保留在心理深处。
不过在此之前看着克图格亚，犹豫了一下：“那个，如果，有人和我一样进行了一样的召唤，你会回应他吗？”
克图格亚抱着脑袋，露出阳光的笑容：“怎么会呢？如果有人和你一样求婚的话，那得到的答复很简单吧。”
克图格亚突然凑近梅菲斯特，揪住他的领子轻轻吻了一下：“我会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
梅菲斯特偏过头，缩在车的角落里，用书遮住脸：“好吧，没有比这更高兴的消息了，谢谢。”
克图格亚却不打算放过他，一把扯开书，向梅菲斯特伸出手：“你难道没听懂我的话吗？结婚哦，所以你要准备东西，记得快点。”
梅菲斯特低头发呆：“戒指？”
克图格亚哼了一声：“你这不是挺上道的吗？既然知道就记住了，等讨伐毒龙之后别忘了给我戒指，我会好好珍惜的。”
克图格亚原来是这么淳朴的女孩子吗？
妖精国度很快就到了，这次很急，抵达妖精王国之后梅菲斯特立刻感觉到这边气氛不太一样，其实大量的妖精普通居民被安排往帝国边境的地方避难，帝国在给予梅菲斯特的材料里提到此事，表示愿意支持，没什么问题。
另外就是明显感觉到武装人员的数量增加，和上次梅菲斯特请求妖精王国援助的时候不同，这次看见妖精王国启动了相当多的战争兵器，王都上空就有一支舰队悬停，城市的结界被打开，所有岗位上都是绷紧神经的士兵。
梅菲斯特的队伍是上午抵达的，觐见时间被安排在傍晚，实在是因为这一天女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等梅菲斯特见到女王的时候，就看到对方一脸疲惫的样子，两边也没什么客套话，快速谈判起来。
艾尔芙洛伊德王国这次正式向帝国求援，梅菲斯特获得的材料里几乎都有提到，大部分按照指示答应就行了，一些细节问题立刻用魔法传讯回去，比方说派遣援军怎么个说法还是得看帝国。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利益很难用人情来计较，不过英格瓦尔特乐意支援艾尔芙洛伊德王国，皇室之间有人情在此，并且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毕竟吃了人家千百年的大米，还要一起对抗黑森林，世俗的利益在这面前没啥意思。
帝国现在也不缺粮食，更看重妖精伙伴的生死存亡，要是毒龙真登陆过来毁灭了新世界树，帝国也会蒙受损失，前有黑森林腐地，后有尼德霍格毒沼泽，这日子就没办法过了。
反正梅菲斯特就是个传话筒，但凡能直接答应妖精女王的，那就直接答应，要协商的就立刻传讯，之后就是提出请求，进入妖精国度的图书馆查阅文献，梅菲斯特说要调查毒龙，女王自然也是欣然允诺，顺便还给梅菲斯特安排了助手。
两位妖精的花骑士给梅菲斯特做向导，免得他在王国里迷路，顺便帮忙查询资料，其中一位还是上次寄生树事件共事的同伴。
花骑士以花名为代号，这次的同伴是龙蒿与彼岸花两位骑士，都挺好看的，反正妖精的颜值一直在线。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时间欣赏她们有多漂亮了，无论是梅菲斯特还是花骑士都风急火燎地调查尼德霍格动向。
梅菲斯特已经向女王提交了剧毒的报告书，这反而把女王给整不会了。
本来正在忙碌政务的妖精女王在工作上来了个急刹车，又以私人名义匆匆召见梅菲斯特，详细询问他看到的一切。
她们只是感觉旧世界树在躁动，听见了毒龙的吼声，这边还在准备呢，对自己老家的情况一无所知，结果来自帝国的术士都登陆过了。
犹豫了半天，发呆了数秒，妖精的女王海伦.米德加尔忍不住问梅菲斯特：“……你居然没死吗？”
梅菲斯特两手一摊，仿佛摆烂：“情况糟糕，那个毒性过于猛烈，无法形容它的恐怖，女王大人，如果您要派遣调查队的话，请千万不要太过靠近世界树，这附近形成了剧毒的领域，物理、魔法双重猛毒很难防备，普通防护服几乎没有效果。”
梅菲斯特把自己中毒的情况进行了说明，又大概说了之后的事故，带回来的样本引起的连锁反应，放翻了一票研究者，梅菲斯特担心在妖精这里活动复刻。
海伦女王一抬手，她得缓缓，这情报和她了解不同：“和我们所记录的毒龙不太一样，尼德霍格的毒性应该没有这样猛烈。”
不然当年她们还怎么打？梅菲斯特也看到了历史记录，尼德霍格出现的时候，妖精们在旧世界树和它来回打了十几年，最后跟艾尔陷落一样不得不逃亡，高贵的族人沦为难民。
说起来，梅菲斯特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个盛产尖耳朵美少女的种族居然是外星人吗？完全是无缝衔接到这个世界了啊。
在此基础上，梅菲斯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他的疑问。
结果，梅菲斯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世界树对于这个星球来说，似乎是外来的力量……”
海伦女王先是睁大眼睛，然后轻轻挥手，宫殿里的花骑士迅速退出，然后大门突然落下，荆棘笼罩，砰一声封锁外面的出口。
“…………”
“…………”
梅菲斯特习惯性掩面，第一感觉这是不是要展开隐藏boss战？这又是触到对方哪根神经了？
海伦女王大概也在犹豫不决，沉默之后只是询问梅菲斯特：“你知道多少？”
梅菲斯特开诚布公：“对于世界树的存在，和我关系很好的朋友大概告诉我的情报，包括尼德霍格和另外两个巨兽的事情，这是星球意识对你们的反击。”
海伦女王幽幽叹气，她只是不理解梅菲斯特这么年轻是怎么接触到这个程度的，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这也说明梅菲斯特可以帮到更多忙。
“抱歉，我有些失礼了，不过再次恳请你不要将这个事情对外公布，实际上新世界树和我的灵魂相连，作为从这个星球灵魂河流诞生的我，以及新的世界树一起融入了星球的生态，我们不再是异物。”海伦女王没有细说其中原因，只是说明结果，梅菲斯特无所谓怎么样，他又不是大嘴巴，非要出去广播这些秘密。
“不过尼德霍格现在苏醒了，恐怕不会放过新世界树吧？”
“没错，它对世界树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必须找个机会将它完全消灭，可现在的问题是，按照你的描述，我们几乎无法靠近和调查。”
“嗯……是有这样的危险，目前无法解决的困难是毒性问题。”
“梅菲斯特阁下，在此我恳请您协助我们，请你采集世界树周边的毒性样本吧？我们现在要和尼德霍格抢时间，论对毒性研究，我们妖精有着更丰富的经验。”海伦更是进一步建议两国联合研究，共享资料，破解目前的毒性，起码让精锐力量登陆旧世界树土地才是正解。
让毒龙打过来的话破坏太大了，争取在它破开封印之前提前按死这个怪物，梅菲斯特也赞同这个想法。
由此，在所有合作开始之前，妖精国度、帝国学院和梅菲斯特的炼金工房之间单独建立了传送矩阵，梅菲斯特也拿起铁锹和铲子去旧世界树那边采集……然后这次返回，带回样本的毒性又放翻了己方上百人。
本来有梅菲斯特那边的前车之鉴，大家对旧世界树样本的毒性都保持慎重的态度，结果还是小看了法则系中毒影响，受到尼格霍德毒液影响的灰尘、土壤就像有辐射一样，进入一定范围就会中毒。
好在中毒没有传染性，否则更麻烦，而且克洛里斯已经有了治疗经验，现在为每个人抽血化验配置中和剂已经轻车熟路。
这让妖精们的德鲁伊都想吐槽，当年尼德霍格摧毁的是人类的世界树还是妖精的世界树？为什么人类的医者这么熟练？
当然，有了妖精提供的大量文献资料，克洛里斯的研究也更迅速了，然后他提出申请需要大量数秘术专业人才，梅菲斯特想了想。
梅菲斯特本来想申请专业人才帮忙的，但是回头一想，不对啊，机工女神都有着不俗的计算力，作为原型机之一的克洛里斯应该更强力才是：“不对，你现在的身体比一般机工女神还强，计算能力远在常人之上，你要学会使用自己的力量。”
克洛里斯在意女神这两个字：“我不是机工女神吧……？”
梅菲斯特摊手：“反正身体的制作方法差不多，咳，那就机工男神，反正也挺帅的，直接连接服务器吧，要计算什么让阴蜂和绯蜂协助。”
克洛里斯还真不会用现在这个身体的额外功能：“我不太熟练……”理论上他和阴蜂和绯蜂是一样的，只是平时不连接服务器。
这倒是事实，梅菲斯特想到现在克洛里斯的重要性，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算是手把手教克洛里斯用电脑了。
梅菲斯特叫来绯蜂，把最近研究积累的毒素研究资料全部上传服务器，然后让阴蜂进行计算和统计，克洛里斯来布置任务计算和研究规律，研究进度不算快，但针对已中毒人员的中和剂开发效率提升了一倍。
现在那些接触毒素样本而中毒的人员能更快恢复了，只是克洛里斯还是无法找到一种通用中和剂。
克洛里斯经常说话说一半就进入沉思模式：“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毒龙的毒性存在一定变化规律，传统魔法对它的效果有限，必须开发一种活性魔药。”
梅菲斯特也懂魔药，感到些许不适：“活性魔药，这不是跟喝下史莱姆一样了？”
克洛里斯没有完全否认，就像有生命活水一样的东西：“虽然和喝下史莱姆不太一样，但也差不多了吧？或者创造一种祝福系魔法，时刻帮助中毒者解除毒素？方法和策略还是有很多，我们……”
梅菲斯特用厚厚的研究资料打了一下克洛里斯：“在开发解药之前，你先给我们提供一个思路，怎么避免中毒。”
克洛里斯扶了扶眼镜：“用巨大的力量来抗拒。”
就像梅菲斯特现在的样子，每次前往旧世界树前先找神殿进行一波加护，然后自己用魔法再进行一波加护。
最近帮忙采集样本，梅菲斯特感觉自己不像个术士，更像是只会喊“Work!work!”的兽人苦工，这几天全都在上工，然后回来痛击友军。
不过妖精们也像自己说的那样，还是有底蕴在的，对毒龙的毒性有所预期后，做了更严密的防范措施，之后中毒事件再也没有发生，对新的毒液样本开始分析工作，每天都有海量数据送到克洛里斯这里。
帝国学院那边也使劲挠头，大家都发现事情不太妙了。
原本妖精还打算大举讨伐毒龙，结果刚刚准备出航的队伍急忙180度调头返回空港。
这种情况下梅菲斯特感觉唯一能做的就是呼朋引伴。
克图格亚在封印毒素提供了帮助，而最能解毒的妮古拉丝还是对梅菲斯特避而不见，塔薇儿也玩失踪，梅菲斯特就只好向女神们祈祷了。
梅菲斯特第一个想到的是提灯女神，这位大姐姐是现神中的医生，对梅菲斯特的祈祷来者不拒。
“忧虑……（我已经关注到了尼德霍格的活跃，它剧毒的力量得到古老世界树的增幅，又受到深渊力量的污秽，结合星球本身的意志，三种力量已经不在星球意识的掌控之下，就连我也无法净化它的毒性。）”提灯女神是很善良的现神，梅菲斯特一祈祷，就把他拉入自己的箱庭，“抗拒……（我已经向阿斯特莱雅发出邀请，用治愈与光辉的力量构成新的加护，这种加护应该可以帮助你们抵抗毒液笼罩的环境，给我们两天时间，很快就能好。）”
果然，星球免疫系统也可以做到自己杀自己吗？
梅菲斯特还是有点意外：“原来神术也可以临时开发吗？”
提灯女神笑着点头，然后把手里的提灯递给梅菲斯特：“温暖……（在灯火照耀的地方，就有我的守护，我一定会帮助你们度过难关的。）”

梅菲斯特是向现神求助没错，但没想到提灯女神大人会降临在身边，以白衣小姐姐的神官身份出现在教会，一起进入妖精国度。
除了帮忙研究毒龙的毒性外，她还顺便照顾了路上所看见的各种病人，梅菲斯特无法用简单的温柔来形容这位女神，那黑白分明的博爱程度让梅菲斯特感到些许怜爱。
比如抓住了信仰毒龙的邪教徒，打了个半死，提灯女神大人都会用神力将对方舒服，细心呵护，给予治愈，然后笑着帮忙套上绞索。
神明的人性和神性真是不好形容，共事之后梅菲斯特感觉提灯女神的神性更像是一种强迫症。
她就是喜欢照顾人，少女的外表也是散发母性的类型，让人难以抗拒。
当然，提灯女神也是众人里最难接触的，缺少灵感的人在和她沟通时，几乎无法理解提灯女神语言的意思，她每次说话不会超过2个字，梅菲斯特在的时候可以帮忙翻译，梅菲斯特不在的时候克洛里斯他们基本眼神交流，否则放弃治疗。
这也让梅菲斯特和提灯女神有了意外发现，那就是彼此能正常对话。
“特异。（深渊领主的眷顾之人，世界的特异点，你的存在也可能被星球意志发现，要小心。）”提灯女神提醒梅菲斯特要小心，这星球上还有一股维护秩序的力量，那些人眼里可能容不得沙子。
“秩序之力么，我记住了，会小心的。”
可能是因为能正常对话，在研究毒性的时候提灯女神找梅菲斯特谈话的次数逐渐增加。
女神又不能凭空创造什么，神术和现实物品结合的时候总得考虑泛用性，千百种测试肯定少不了。
这期间海伦女王再怎么忙经常过来视察工坊，每次看到提灯女神的都是欲言又止，表情闪闪烁烁。
现神行走人间倒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梅菲斯特观察海伦女王，感觉她并不是敬畏或者其他想法，单纯就是想找提灯女神大人贴贴。
仔细想想也没错，谁会讨厌这样温柔善良充满母性的神明呢？根据在工坊工作的德鲁伊和法师们回忆，大家都有被提灯女神治愈的感觉。
就是无法理解女神想要表达什么。
还有几个单纯的学者甚至不知道在和提灯女神一起工作，在研究魔药的时候单纯当做同事看待。
梅菲斯特则是频繁来往旧世界树、艾尔芙洛伊德、安莉斯塔工坊和英格瓦尔特帝国学院，其中还有正在组织的联合研究机构。
现在妖精的远征队虽然来了个急刹车，但侦察部队还是得有序派遣，结果就是不慎中毒的人反而在迅速增加，两周时间妖精王国、帝国军和有名的冒险者陆续躺了近三千人，这三千人都不是什么弱者……
龙蒿和彼岸花也在帮忙搬运样本的时候中毒了，现在大家都很尴尬，本来就人手不足，现在还时不时躺下一批，梅菲斯特也只好照顾两位花骑士了。
龙蒿和彼岸花都是人如其名的美人，妖精的尖耳朵也是看着就想捏，趁着她们意识模糊，梅菲斯特帮忙喂药的时候，还是偷偷捏了一下，果然很软。
据说妖精在成为花骑士后就要抛弃原来的名字，以花为名，具有代表性的同时，也意味着得到这种植物的力量，和自然融为一体，得到源源不断的自然之力。
这也让她们的恢复速度普遍超过人类，人类法师中毒躺下就算有克洛里斯配置的特效药，也得三四天才恢复状态，龙蒿和彼岸花就躺了一天多点就好了。
不过中毒后的人们并没有因此增加毒抗，继续接触样本，不慎中毒又是新一轮的变化。
好在中毒之后的人起码增加了经验，如果说之前对待样本的态度只是十分慎重的话，那么现在人均过分慎重。
大家都是知道现在世界树弥漫毒物，就是想着“稍微靠近一点”，如同海鸥伸腿微微试探，结果稍微触及边界就开始中毒，最近愁的克洛里斯快掉头发了。
不过好消息是，有了这么多中毒患者，研究素材大量增加，克洛里斯获得大量报告进行分析，在阴蜂、绯蜂协助下调配中和剂的速度又提升了。
也多亏了人体实验一样的治疗，提灯女神也终于完成改之又改，再改剁手的最终版防护服，从万军之主那里拿点十字架，再从天秤十字教会拿点太阳圣水，只要防护服不破损就可以进入毒龙领域了。
梅菲斯特第一时间抱着研究成果奔走相告，在几个地点横冲直撞分享研究成果，熟人对梅菲斯特虚空漫步的水平又了深刻印象。
“防护服取得重大进展，可以在毒龙领域正常行动了！”梅菲斯特很急。
当然大家都很急，在妖精国度里德鲁伊们也是各种狂奔，而这里森林树屋有些地方通道狭窄，梅菲斯特和某个花骑士直接撞在一起。
其实两人的碰撞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虽然通道狭窄但容纳两个人的空间绰绰有余，问题是这位花骑士骑着鹿，梅菲斯特是低空飞行，迎面相撞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花骑士大喊一声。
“你左我右！”本意是想错开位置，结果两个人直接在通道里躺了很久。
这次事故梅菲斯特没大事，这名花骑士被抬去治疗骨折了。
在送达防护服的时候梅菲斯特来到安莉斯塔工坊，准备让大家带着研究资料转移了，随着数日研究不断有学者抵达妖精国度组织的工坊里，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分析毒龙的成分。
梅菲斯特心情莫名舒畅，因为看到数千人规模的研究团队，多少会感慨人类的伟大力量，毒龙所面对的不是某些英雄和国家，而是纵横人类魔法的发展史。
坏消息是阳蜂，这家伙带来一丝丝负面影响，他偶然会发神经……于妖精国度传闻，夜晚的湖边会看到没有衣服的“森之妖精”，抓获之后正是阳蜂。
梅菲斯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愣住了，龙蒿和彼岸花找到他也是小声说的，告诉梅菲斯特阳蜂被软禁在旅馆里，由于是帝国使节，而且负责两边接洽，不好处理，让梅菲斯特自己看着办。
否则，阳蜂已经可以构成变态罪抓起来了。
阳蜂打算据理力争：“这是艺术，梅菲斯特阁下来到这里之后天天上工，把我丢在一边，粮食谈判、工坊组织都是我在进行，压力太大宣泄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阳蜂这个家伙确实有独特的天赋，在艺术上的造诣突飞猛进，开始喜欢绘画，对人体之美非常执着，梅菲斯特看过他的画作，觉得可以当本子画师了，可是这里也有个小小的问题，就是阳蜂更喜欢画肌肉，不喜欢给人物画衣服。
梅菲斯特直接咆哮：“问题大了！你这是代表帝国的颜面！”
阳蜂理直气壮：“在正式场合我有好好穿衣服！”
梅菲斯特忙到抓狂，还得回头管理笨蛋：“你还有理了吗！！！”
阳蜂心平气和：“哼，你也是个肤浅之人，无法理解肉体之美啊，不过你放心，我下次会注意，绝对不会再让人抓住了。”
梅菲斯特青筋暴起，还有下次吗？要怎么管理阳蜂这样的变态帅哥呢？突然灵光一闪，梅菲斯特把阴蜂叫过来了。
“揍他。”在这样的命令下，阳蜂恢复正常。
事实证明，三位首领蜂，阴蜂的领导权是绝对的。
揍完阳蜂之后阴蜂又来找梅菲斯特要奖励，摸头就好。
绯蜂表示也想要。
结果在安慰两人的时候被路过的克缇看到了，一下加入其中，舰娘也过来凑热闹。
一直以来世界树就是个摆件，神权国布雷希特表示他们处理，现在出了问题，发出警告，三大妖精王国格外重视，虽然谈不上同气连枝，但起码都投来关注，再加上英格瓦尔特的协助，人们开始对毒龙有了真实的了解。
不过坏消息是，这一年也即将走进尾声，帝国西线即将面对黑森林的冲击。
菲利克斯让梅菲斯特不要担心，全力应对毒龙复苏事件即可，梅菲斯特也认为得抓紧时间了。
奔赴安莉斯塔工坊，却得知梅丽莎贝尔病倒的消息，过去一看，梅丽莎贝尔躺在卧室发癫。
“呃，情况怎么样？”梅菲斯特本来很紧张，但看到梅丽莎贝尔和妮娅的时候，一下又不紧张了。
妮娅苦笑：“我们魔女对自己的毒药抗性颇有自信，在做实验的时候稍微激进了一点，违规操作，梅贝尔在开发中和剂的时候以为成功了，直接嗅了一下样本，于是就这样了。”
梅菲斯特不仅不紧张，反而哭笑不得，因为握住梅丽莎贝尔的手，想安慰恋人的时候，这位小导师却告诉梅菲斯特眼前都是小人在飞。
“说起来，不仅我们会中毒，就连公馆里的幽灵女仆也中毒了，真是不可思议的毒性，我在新世界树工作的时候只是有听说过，没想到会这么棘手。”妮娅终于认识到毒龙的威胁，在之后的研究中格外慎重。
咚咚咚——有人敲门，莉秋说带来了解毒剂。
梅菲斯特过去开门然后迅速后退两步，没什么奇怪的原因，只是因为莉秋变绿了。
莉秋现在的皮肤泛着五彩斑斓的绿色。
莉秋给梅丽莎贝尔喂了药，然后一法杖帮其助眠：“其实这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克洛里斯那个医者有相当的水平，针对每个人的灵魂和魔力特性开发中和剂，中毒者能迅速恢复健康。”
妮娅欲言又止，那个眼神差不多是忍了。
梅菲斯特比划着脸啊脖子啊手臂的位置：“那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莉秋摊手：“之前一直没有防护，毒素积累太深了，不愧是传说中的尼德霍格啊，这样猛毒闻所未闻，居然连我都能杀死几次。”
梅菲斯特没想到会从莉秋这里听到这个概念：“死……？您会死吗？”
因为死亡后无法以任何手段观测自己的变化，最多用影像水晶记录过程，缺乏真实的感受，莉秋也没研究清楚：“我也是存在‘死亡’这个状态，只不过能立刻复活而已。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的永生是怎么做到的，没有了死亡的概念，即使达成死亡的条件，只要几个呼吸就能复活，假如身体从中间切成两半，我也可以在想要复活的一边复活，就是这样。”
梅菲斯特还真羡慕这样的不死身：“有点羡慕，不过莉秋导师，即使能够复活，中毒的痛苦也会……”
莉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不用担心，巫妖的身体没有感觉啦。”
“真的吗？我不信！”梅菲斯特实在是无法把莉秋和真正的巫妖扯上关系，真正的巫妖毕竟是骷髅架子，他们失去感觉很有说服力，但莉秋即使是巫妖状态下也和活人无异，皮肤冰凉但触感正常，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呢？
塔薇儿她们都会顺着气氛产生感觉，莉秋怎么不会？
当然梅菲斯特也带来好消息，那就是第一代防护服起码完成了，在梅菲斯特建议下被称为白魔法袍，现在马上丢给各家工坊开始制作。
梅菲斯特将防护服的资料带给尤里乌斯，尤里乌斯表示全力支持，因为担心毒龙会影响死腐海域，给今年黑森林魔物浪潮带来不可预知的威胁，所以抓紧时间投入生产作为储备。
这样一来，梅菲斯特也终于松了口气，几千人的研究团不用逮着他一个人薅，妖精的侦察兵开始陆续登陆旧世界树建立据点。
然后……因为不小心中毒的人继续趴窝送回，得益于克洛里斯开发的中和剂，登陆旧世界树的人本来中毒就没活路的，现在起码能撑到传送回去接受治疗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能安全踏上旧世界树的土地了，建立据点展开自然神性的结界，隔绝毒龙的领域，帝国法师与花骑士们建立据点，开始讨论寻找毒龙的位置。
妖精遗失了许多历史，只知道毒龙盘踞旧世界树根部，毒液污染了世界树导致如今的局面，世界树的燃烧则是世界之蛇的手笔。
对此，梅菲斯特只能感慨一下妖精的世界树人才辈出了，他们所在的陆地上曾经诞生过一些传说级的怪物，不过都被古代英雄讨伐了，原因大概也是因为那些传说级的怪物影单影只吧。
旧世界树这里倒是厉害，一口气诞生仨。
不过根据历史记录，神鱼巴哈姆特长眠海底，世界之蛇也被切断做成菜封印起来，就剩毒龙躲在世界树下闹腾。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旧世界树依靠毒液生长，然后顶部又在不停燃烧，充满毒性的灰尘天天和下雪一样积累，我担心现有的防护服不能支撑太久。”梅菲斯特表示要速战速决，提灯女神甚至叫来阿斯特莱雅研究第二代防护服了，两位女神一起讨论再改剁手版的防护服给凡人使用。
“听你的意思，难道是想熄灭点燃世界树的火焰？这做不到，那是世界之蛇被斩杀时洒下的血液，蛇之血永世不灭，轻易触碰只会引火烧身，我希望你不要大意，哪怕只是沾染火苗也会燃烧起来。”龙蒿一把抓住梅菲斯特的胳膊，这些天相处，她们这些花骑士已经了解梅菲斯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实力很强，酷爱作死，世界上可能找不到第二位使用虚空漫步如此娴熟的强者，可是年轻气盛，之前就贸然踏入毒龙领域差点死掉，这次要放任他被烧死就麻烦了。
梅菲斯特则表示年轻人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如果是火焰的话，也许我真有办法把火种取来。”梅菲斯特展开头顶的王冠，得益于克图格亚之前为他注入的力量，对火焰本质有了深刻的理解，虽然不能手搓人工太阳，但盗取火种应该不成问题。
王冠是法师灵魂的直观体现，不过就算秀了一波王冠，据点里的妖精和法师还是劝住梅菲斯特不要作死。
“就算你能拿来火种，我们也不确定我们会不会被烧死……”彼岸花也加入劝说。
“这样啊。”梅菲斯特想了想，“那我就自己研究吧。”
梅菲斯特这样想不是因为作死，而是因为克图格亚，几位深渊领主现在只有克图格亚一直陪在身边帮忙，梅菲斯特上工挖矿的时候克图格亚也帮了不少忙。
“梅菲斯特阁下，您是现在两国调查尼德霍格的关键人物，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希望你去冒险，世界之蛇被万军之主斩断身体，无限的蛇身再也不会成长，它以怨恨为力量点燃了自己的火焰，那既不是物理也不是魔法的火焰，而是它的诅咒。”龙蒿属于资历较老的花骑士，看着年轻但也有千余岁了，平时还算活泼，涉及到严肃的话题时语气不容置疑，很有年长者的感觉。
“我也有自己的理由，其实我认识的现神朋友有着执掌火焰的权能，也许能帮忙分析一下。”梅菲斯特当然是求助克图格亚了。
“这种话一听就是借口……”两位花骑士只能微笑皱眉了，看到梅菲斯特如此坚决，她们也不阻拦，而是相互使了个眼色，立刻回去写信告状，只能让更上级的人按住梅菲斯特了。
梅菲斯特撇撇嘴，没错，之前跟学院长说的时候也提到了深渊朋友，具体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只是找个借口罢了。
其实梅菲斯特想熄灭火焰，还是对未来感到担忧，毒龙现在的毒性这么夸张，就是因为世界树燃烧折腾起来的二手烟，曾经众神对这里的封印无法继续意志尘埃与火焰，如果能熄灭火焰的话能大幅度减轻后续登陆部队的压力。

世界树为什么叫世界树，这重重叠叠的巨大树木根本就是伫立在海洋上的大陆，高耸入云，让梅菲斯特觉得古代妖精一定靠光合作用就能生存吧？
根据史料记载，如果从海滩据点前往树根，再从树根向上攀登，可以经过世界树曾经的九大国度……呃，虽然古代说是九个国度，实际上每个地方也就是一片浮空岛般的区域，大，也没那么大。
不迷路的话，上下一趟大概得两个月，由于丢失了过去的地图，如今的人们在世界地图上最多看到一个世界树的标记，实际上旧世界树的领土不亚于布雷希特的空岛就是了。
梅菲斯特时不时抖一抖身上的法袍，总能抖下成堆灰烬，有了抵抗毒性的法袍后，梅菲斯特倒是能安安稳稳站在毒龙领域里了，往树根位置直接找BOSS不敢去，目前打算去调查世界树燃烧的火焰：“看这燃烧的世界树，感觉跟走了癫火结局一样……”
“少年在说前世的什么东西吧，别老和我说这些啊，我听不懂。”克图格亚左右眺望，虽然这里不是什么美丽的地方，但是烟火缭绕的地方反而最符合克图格亚的胃口，没错，如果城市在燃烧，克图格亚还是很喜欢那样的美景。
“不好意思，习惯了，其实在我的记忆里也见过这样燃烧的大树，树下的城市也如眼前这般被灰烬掩埋。”梅菲斯特试着回忆前世，结果记忆似乎有点磨损了，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楚。
正常来说不刻意写成日记的话，前世的事情已经记不住了，多亏了术士的梦境掌握才保留那些记忆。
克图格亚举起双手欢呼，在这样的环境里元气满满：“火焰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东西，你不觉得赏心悦目吗？我在纳尔特王城降临的时候，当时的心情就是想把你们杀掉然后点燃城市。”
梅菲斯特擦了擦汗：“别说这么恐怖的事情啊。”
克图格亚转身凑过来，贴住梅菲斯特的肩膀：“当然，现在我是喜欢你的，也就不会对人类随便杀害了。”
不过人类辛辛苦苦建造的城市燃烧起来也就那样吧，不如火山喷发的规模宏大壮烈，克图格亚比起景色更喜欢燃烧时喷发的能量，能量越大越美丽。
太阳就是最绮丽的宝珠。
梅菲斯特和克图格亚组队就比较随意了，时常虚空漫步，一层一层向上摸索，主要还是看梅菲斯特能不能适应环境，能活着就继续走。
“还以为燃烧的世界树都是可见的火焰，结果中下层都是这样渗入树干的星火吗？一想到那头毒龙就在脚下，多少有些害怕。克图格亚，你能帮我讨伐它吗？我想作弊跳关。”梅菲斯特站在积雪一样的灰地上，这里温度其实相当高，不谈其他属性伤害，就是把腿埋进去，过一会儿就会变成火腿。
克图格亚当然不怕高温和猛毒，梅菲斯特则是利用魔力走在灰尘上，就像浮于水面一般。
“那可不行，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绝对不会帮助人类，在这基础上你找其他帮手其实无所谓的，哈斯塔肯定怕麻烦不肯动，克缇会被毒龙撕掉的，当然，现神们都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我想大家都在期待人类去打败怪物吧。”克图格亚眺望高处，这里是火焰的星空。
梅菲斯特用魔法构筑气泡包裹身体，即使散发寒气，也感觉跟桑拿一样灼热，停留片刻就满头大汗：“亲身体会之后，传说中那些达成丰功伟绩的勇者真的很伟大。”
克图格亚跑到前面，踢开一片灰尘，接着挥剑圆舞，配合自己的火焰掀起一片焰火：“所以说，少年，你正在谱写自己的史诗啊，未来人们提起讨伐毒龙的史诗都会传颂‘梅菲斯特’这个名字。”
说完，克图格亚又跑过来，拉起梅菲斯特的手，少女柔软的手掌让他感到安心。
同时梅菲斯特感觉四周温度恢复正常，不是错觉，在这火焰包裹的世界被克图格亚牵着走，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和灼热。
不过克图格亚的视线始终看着前方，对未知的道路和事物感到好奇：“快走吧，都说顶层是世界之蛇的血液燃起的火焰，见识见识去。”
说着，一剑划开虚空裂隙，两人向上层漫步，世界树上层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了，这里燃烧着血红色的火焰，烟雾弥漫，焦灼的毒气与烈焰构成生命禁区，梅菲斯特现在不敢松开手了，在这里松手无非两个结局，要么被毒死，要么被烧死。
克图格亚刚才还说她们不会帮忙，但其实还是在帮助他。
“好漂亮~少年，快看，和我法则不同的火焰，你先不要碰。”克图格亚蹲在地上，用手托起一束黑红色的血焰，像是捡到宝石的少女。
这股火焰带着不详的诅咒，充满怨恨之力。
梅菲斯特从未见过这样凶恶的火焰，和克图格亚的原初之火完全是两个极端，要说有什么区别，就好像这股火焰带着情绪一样，对世界树充满憎恨。
克图格亚捏住这团血焰，稍过片刻松开手，火焰被束缚在琥珀色的宝石中。
克图格亚抛起琥珀，十分得意：“哼哼~果然，只要是火焰，我就能轻松驾驭。”
梅菲斯特对她正在使用的力量一无所知：“这好像不是封印？”
克图格亚拉起梅菲斯特的手，把琥珀放在他手心：“不是，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虽说是危险的火焰，但也起源于星球意志诞生的怪物，你身为容器对这股力量难道没有贪欲吗？来，吸收它。”
梅菲斯特为难了三秒，伸手触碰琥珀，感受到指尖传来灼烧刺痛，但紧接着一股熟悉的力量连接着灵魂，意识突然陷入黑暗。
恍惚间，梅菲斯特转身，看到火焰构成的海洋，一头巨蛇凝视着它，梅菲斯特站在巨蛇面前，身体还没对方眼睛十分之一大，突如其来的巨型生物压到眼前，令人恐惧。
不过梅菲斯特的固有技能就是强制冷静，静静观察巨蛇之后，看到它身后无限延伸到视野尽头的身体。
巨蛇微微张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给予启示……恢复……”听不懂，但是能理解意思。
声音落下的时刻，巨蛇张开嘴，一下扑向梅菲斯特，巨大的身体穿过梅菲斯特，梅菲斯特裹挟在飓风中，意识突然又回到现实。
稍后睁开眼睛，再次看向手里的琥珀，其实琥珀已经破裂，不洁血焰突然平和，形成青色的火苗，缓缓飘在梅菲斯特手心。
梅菲斯特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了，这哪里是世界之蛇血液点燃的火焰，这分明是世界之蛇的灵魂碎片。
“喔！不愧是少年，除了深渊之外的力量也能净化呢。”克图格亚在旁边轻轻拍手，依然拉着梅菲斯特的手，却选择手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脸也贴了过来，“快点熟悉这股力量，然后我要放手了。”
梅菲斯特捏了捏克图格亚的手，比起刚刚得到的力量，这时贴近的克图格亚更加诱人，不，应该说是诱惑，这一路走来，一旦松手就有丧命的危险：“可以的话，不要松手，就这样。”
克图格亚轻轻笑着：“少年，你该怎么回报我？比如一个充满感恩的吻？”
少女的邀请没有被拒绝，梅菲斯特轻轻触及她的双唇，然后自己松开手。
失去火焰支配者的庇护，周围的灼热瞬间袭来，梅菲斯特张开王冠，脚下同时荡开一圈环绕的青色火焰，将外界的灼热阻挡，不仅如此，梅菲斯特试着走向附近正在燃烧的血焰，消耗一些体力就能将这些火焰吸收到自己的火环中。
克图格亚用手背捂着嘴，嘟囔着：“嗯嗯，你很快就理解了嘛，这样崭新的火焰……我们无论是身体还是力量都很相称了。”
梅菲斯特微微皱眉，得到新的力量是很好，但世界之蛇的灵魂碎片过于庞大，看起来只是吸收了一点点，但已经有吃撑的感觉：“谢谢评价，讨伐毒龙回去约会吧，我突然有了想带你去的地方。”
克图格亚背着手，凑到梅菲斯特胸前，从下往上看着她，轻声说道：“然后相亲相爱？”
梅菲斯特没有回答，接着抱起胳膊：“不过收集火种的想法算是失败了，龙蒿和彼岸花说得对，这里的火焰太危险了，带回去除了点燃营地外没有任何益处，星球意志为什么会诞生这样的东西……”
克图格亚低头，突然用剑挖掘了几下，接着一斩，骤然扫开一条沟壑，露出树干部分，两人落在树干上，轻轻敲了敲：“我觉得这里的灾难跟这棵树有关系，反正这里已经不能住人了，如果能把这棵树完全摧毁的话，想必尼德霍格什么的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而且讨伐起来也会轻松吧。”
梅菲斯特轻轻皱眉，蹲下抚摸树干，树干的温度更高，也就是得到新的力量，否则这一下就该烤成截肢了。
不过将感知沉浸下去，隐约听见了生命的律动。
神奇，有关世界树的传说怎么看都是被毒龙摧毁了，但实际上还活着，还在生长，原本是扎根在大海中心，现在却依靠毒龙的毒液生存。
然后继续感知，梅菲斯特发现世界树这微弱的灵魂并不单纯，混着杂质，继续下沉……结果被克图格亚一把提起。
“住手！到此为止。”克图格亚一下抱住梅菲斯特，然后左右警戒，“它看到了。”
梅菲斯特短暂迷失在刚才的感受中，还在细品感知到的力量：“克图格亚，我发现世界树还活着……而且……”
克图格亚低头看向脚下，剧烈的震动传来，世界树上坠落成吨的灰烬：“没错，你要不要试着寻找世界树的碎片？不过在那之前……”
话音未落，似乎某个锋利的东西从头顶落下，速度极快，在躲开第一次攻击后，克图格亚提起剑挡住第二次攻击，然后一脚踹开。
梅菲斯特这才看清是什么东西，一个奇怪的大虫子，被踹飞时在半空蜷缩，然后突然张开四肢，锋利的四足刺入树干稳定身体。
这个虫子浑身暗绿，口中滴落毒液，落在树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梅菲斯特发现它的毒性和尼德霍格的领域十分相似。
梅菲斯特已经对分身这样的存在敏感了：“这应该不是分身什么的吧？”
克图格亚摊开手，表示一切尽在掌握：“等你抵达世界树根部，看到尼德霍格本体就不会惊讶了。”
“克图格亚，不要和塔薇儿学坏变成谜语人……”梅菲斯特呼出虚空之星，准备炮击解决。
就在这时，天空落下一刀寒光，笔直的剑锋直直坠落，刺穿毒虫头部，将它钉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帮手让梅菲斯特一愣，他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出现，结果看清楚来人更是发呆。
“里奥伯特？”
对方使用特殊构造的长剑，剑身几乎达到二米七的程度，比自己的身体还高，梅菲斯特恶意揣测他就不担心墙壁弹刀吗？
里奥伯特落在地上，轻轻甩掉剑锋上的毒液：“久违了，梅菲斯特，之前邀请你来东国一聚，直到最后才肯现身，真是让人惋惜，对了，之前我承诺的死亡依然没有结束。”
梅菲斯特更在意对方为什么能在这里自由行动：“你这家伙，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拿世界树下的毒龙当贾巴沃克的替代品吗？”
里奥伯特头也不回，他知道在梅菲斯特身边的克图格亚不是好惹的，再说这次过来并不是针对梅菲斯特：“无聊的问题，无意和你争辩。”
所以说完不明所以的话，立刻一跃而起，落在远处树枝的分叉上，分分钟消失。
见到里奥伯特离开，克图格亚才松了口气，没有直接冲突的话，说明奈娅丽丝志不在此。
克图格亚望着里奥伯特的背影，稍作比较之后就不在心上了，因为梅菲斯特在力量上已经不逊色对方：“那个家伙就是之前邀请你的人吗？”
梅菲斯特微微一叹：“啊，是个命运多舛的家伙，遭遇了巨大的不幸，然后嗷一声疯了，不过现在的样子也说不清楚疯不疯，他想要让世界回归最初的模样。”
克图格亚忍不住确认一下：“世界……？星球还是世界？”
很多人类一辈子不会出国，所以把国家当做世界，不会出海的把陆地当成世界，没有冲出大气层的自然把星球当做世界，而克图格亚认识的世界可不是小地方。
梅菲斯特摇头，这属于奈娅丽丝忽悠的情报，里奥伯特愿意相信：“不清楚，他提出庞加莱回归这个概念，但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没有情报，可是无论是什么程度，作为敌人想要达到的最终目标，我就一定要阻止。”
克图格亚略做思考：“他好像在向下移动，要追吗？”
梅菲斯特感应了一下今天吸收的火焰，又抬头眺望树冠层正在燃烧的血焰，都是灵魂碎片的力量。
“我先把里奥伯特出现的消息传回去，让据点那边警惕，我再吸收一些世界之蛇的力量。”现在离开克图格亚身边，还是会感觉到世界树的炙热，梅菲斯特想接受更多火焰的力量，起码能适这里的环境。
至于里奥伯特为什么出现，对方肯定不会老实交代，追上去战斗的话风险太大，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中毒。
实际上梅菲斯特不知道，里奥伯特其实是坠机了，他骑乘幽灵龙飞到世界树上空，然后幽灵龙突然被毒死了……没错，尼德霍格的毒液配合世界树燃烧形成的烟草直接把天空变成死亡的绝地，不死生物也能毒死。
坠落之后里奥伯特一直在躲避火焰，落地时又遭遇了一群虫子袭击，杀出重围之后一路往下找能跳的地方，刚好落在梅菲斯特眼前罢了，之所以刺杀一只虫子也不过是顺手而已。
毒龙尼德霍格扰乱妖精，禁绝了粮食出口，妨碍他的计划，所以接受奈娅丽丝的提议过来除掉这个碍事的家伙。
里奥伯特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奈娅丽丝果然没安好心，这里的猛毒领域直接把他坑了，他又不是不死身，不过是浸染了太多深渊的力量，灵魂几乎是纯黑色，才勉强抵抗了剧毒。
不过身上一半的力量都得抵抗猛毒侵袭，不能施展全力罢了。
“连我都感觉些许吃力，梅菲斯特那个年轻的孩子已经达到这个境界了，真是不能小看他。”里奥伯特一边寻找下降的道路一边思考，接近世界树的时候发现了妖精和帝国组成的联合舰队，看来两个国家已经联手，想必也是为了讨伐尼德霍格。
现在里奥伯特感觉要和他们抢时间了，过来斩杀尼德霍格可不是单纯做义工，这样的古老怪物的力量值得吸收，哪怕只是获得一个毒牙也能成为弑杀现神的底牌。
就这样里奥伯特一路下降，找到世界树根茎，落入无底的漆黑的树洞中，一直坠落到仿佛接近奈落之地的地方。
“咳……不太妙，这里弥漫的毒气愈发强烈，不过如果是她给我设下的陷阱又未免太简单了。”里奥伯特意在寻找毒龙的本体，在树洞深处徘徊半个小时后，突然有所警觉，举起手凝聚一道魔枪投出，炸在远处的某物上。
吼——！愤怒的咆哮声随即传来，滚滚毒雾化作冲击波侵袭了里奥伯特所在的地方，接着一头与树木缠绕、结合的长龙从毒雾中探出头。
里奥伯特架起剑，看到这头怪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了，奈娅丽丝那家伙欺骗了他，但也不算完全欺骗，真想要讨伐现在的尼德霍格，外面那群人更有希望，而他出现在这里，巨大的魔力气息却成为唤醒尼德霍格的开关。
“尽管我已经设想了你会怎么利用我，然而这样的祸水东引真符合你那恶劣的性格。”
奈娅丽丝才没有好心到让里奥伯特帮忙讨伐毒龙的程度，她只是希望这里真正混乱起来。
实际上尼德霍格因为长期盘踞树根位置，和世界树相爱相杀，如今半个身体被树根扎入，无法行动，既是永久啃食树根的毒龙，又是被封印在此的毒龙，只是头脑不怎么清醒罢了。
现在里奥伯特一刺激，尼德霍格终于想起来自己还能动，开始逐渐扯断身上的树根，大量的撕裂伤让他身体溅出毒液。
里奥伯特感受到更加剧烈的剧毒侵蚀，急忙在身边斩开一个虚空裂隙溜了，世界上总有人力不可为的事情，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只是随着他的离开，世界树发生一阵剧烈地震。

远在大陆东南方向的伊格德拉西尔树海，这里是现代妖精们的圣森，即是围绕新世界树孕育而生的大森林。
在妖精们开始调查旧世界树时，海伦女王在焦虑中频繁来往两地，今天也不例外，来到新世界树的树冠层，走进这里的森之城堡。
城堡里大量德鲁伊和侍女在奔走，侍卫们也忧心忡忡，由于一些特殊情况现在圣森城堡的妖精们多少有点被害妄想症，日夜巡逻，时刻都有一种外面的人都想害自己的感觉。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新生的世界树正在枯萎，虽然目前只是萎靡不振，但却愈发有着重演过去悲剧的迹象。
“情况怎么样？”海伦女王在走廊上站了一会，直到德鲁伊从寝室出来，她有些不忍踏入房间。
“不行，没有任何方法能缓解神子的痛苦，现在只要入梦就会与古老世界树产生连接，清醒的时候时刻受到共鸣的痛处。”德鲁伊轻轻摇头，回想这段时间治疗的经历，心里充满苦涩。
居住在房屋里的是新世界树的意识，被妖精们奉为神子，是好不容易诞生的珍宝。
其实神不神的无所谓了，作为好不容易成长起来的新世界树，她未来想要干什么都行，哪怕长大了想成为冒险者，妖精都会想办法给她空间出去溜达，给予最好的照顾与呵护，不需要她来承担妖精王族的责任，尽管已经有近千岁了，大家依然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一个公主来看待。
伊格德拉西尔树海因世界树而繁荣，这里也被誉为大陆粮仓的所在，现在却因为尼德霍格的苏醒，古代世界树的灵魂与新世界树的灵魂产生共鸣，将小小公主拖入梦魇之日，饱受折磨。
这种折磨第一时间令树海从永远的春天快速陷入如同秋季的景色，大量植物干枯凋零，就连水源也在衰退，突如其来的变化自然也影响了附近的农作物。
通过小公主的反应来看，妖精们算是第一时间感受到邪龙的威胁，尽管不想让外界知道这个消息，但树海的变化根本瞒不住。
又过了好一会儿，有侍女快步来到女神身边：“海伦女王，那位大人来了。”
海伦急忙走向会客厅：“好的，我亲自接见。”
会客厅里，提灯女神安静乖巧地坐在那里，对于面前桌子上的茶点和饮料没有任何兴趣。
“痛苦。（我傝确切感受到这里有一位痛苦的病人，她和世界树有着特殊的联系，你们希望我亲自照顾她吗？）”提灯女神其实早就感应到这里的事情，她对任何病痛都有所察觉，不过仅靠神权能分给这里的照顾有限，如果是直接治愈当然效果最好。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海伦女王面对提灯女神依然有些茫然，怎么说呢……交流障碍？
提灯女神歪歪头，语重心长。
“安宁。（请安心，我见证过那个时代，世界树从天外而来，尼德霍格与世界之蛇摧毁了你们的家园，曾经那位亲切的友人陷入了永恒的梦魇，我不会坐视她的孩子陷入同样悲惨的结局。）”
在提灯女神看来，新世界树的意识是和她一样的存在，虽然年轻但确实是神明般的存在，令圣森与树海四季常春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可是这场对话有个尴尬的问题是，提灯女神其实很少和人类交流，最近和梅菲斯特交流时对话顺畅，到海伦女王这里也认为自己说明很充分了，结果对方的表情扭曲。
海伦女王很尴尬，她是知道提灯女神说话风格就这样，可是……该怎么理解呢！
“……呃，啊，嗯，提灯女神大人，总之，拜托您了。”海伦女王的情绪现在主要是茫然和忧虑，然后憋出这句话来。
“理解。（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来照顾那个可爱的孩子，我的后辈，如今你们已经完全融入这个世界了，请放心不会受到任何胁迫和排斥。）”说完，提灯女神还是决定以照顾病人为优先，只是这些妖精一个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其实妖精和帝国在针对毒龙的合作时，也隐瞒了关于新世界树的问题，不过这里的消息终究还是会走漏出去，这段时间妖精面对了各方面的恶意，尤其是同族的。
隔海相望的希尔梅里斯王国就不谈了，那边已经独立发展出另一种妖精文化，近在咫尺雷纳斯独立城邦，就是先前提到的某个种马妖精王可是天天惦记着世界树公主，他总想着和神子生下优秀的后代，最近也是经常发生袭击事件。
不过现在好了，有提灯女神在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担心就是了。
海伦女王又去探望了妖精的小公主，然后登上世界树的树冠，眺望远处，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还不能休息，做好觉悟之后，妖精女王拿起自己的长弓，准备亲自踏上旧世界树。
这时一位花骑士从天空落下，慌慌张张的，如果梅菲斯特在的话，还能认出这就是那位“你左我右”的小姐姐。
现在她也是一头落地，还是海伦把她扶起来：“报、报告！海伦女王！旧世界树那里传来消息，在建立据点之后，以世界树为中心传来剧烈震动，附近的毒性进一步提升了……”
海伦刚刚收拾好的心情被这个消息重新拉高血压：“什么！调查队的情况呢？”
花骑士如实报告：“幸运的是防护服还能阻挡目前的毒性，但旧世界树的状况很不稳定……根据消息说，就像有什么意识自下而上涌动，随时准备吞噬他们，据点里的人略感不安，都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
“……”海伦女王轻轻咬牙，优雅不再。
亲自登陆的事情得缓一缓了，调查队精锐的力量是宝贵的。
“让队伍撤离据点，乘船拉开距离，在安全位置观察，等新的庇护之力出现后再登陆。”海伦必须为两国联盟负责，最大限度保护他们的安全。
结果这位花骑士又说道：“还……还有……梅菲斯特阁下登陆世界树中……现在联系不上……”
海伦女王一下子头大了：“那个孩子？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魔法呢？”
以那边的毒性，靠使魔联系是甭想了，任何活着的东西去了都得死。
花骑士说道：“任何传讯的魔法都被屏蔽了，似乎遭到噩梦的影响。”
“糟糕了……”海伦女王双手掩面，最后还是抓起长弓，“我亲自去找他。”
别看梅菲斯特年轻，这孩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算是英格瓦尔特的国宝之一了，优秀的帝国术士……不，应该说是深渊术士才对，他是少有年纪轻轻就开始从深渊提取力量，而且能正常生活的人。
前后在西方诸国和东国讨伐各路神仙，战功赫赫，有资格担任这次两国的外交官，而且对毒龙的研究工坊中也有很多是梅菲斯特的同伴在领头。
可是没等海伦准备动身，又有一位花骑士从天而降，不过这位的飞行技术显然很优秀，轻轻落在海伦女王面前，单膝跪地：“报告，女王大人，我们和调查团失去联络了，第二花骑士团的所有人现在都处于失联状态，那里噩梦的意识突然复苏，负面的情绪已经完全笼罩了登陆点，屏蔽范围甚至更远。”
他们说的“噩梦”其实是指旧世界树的意识，出于尊敬，尽管过去的神明已经疯狂，也不会加以蔑称，只会用无法醒来的噩梦来形容。
对于妖精而言，世界树的意识等同于现神，曾经的妖精也只有这一个信仰，那时候外面乱七八糟的现神渗透不进来。
现在嘛，虽然世界树依然是信仰，但是可爱的小公主能够当吉祥物快乐生活就很满足了，妖精王国也就开放了很多，接纳了外来的神权势力，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未知的情况一个接一个出现！通告第一花骑士团，所有人和我一起前往世界树。”妖精女王拿弓的手抱住脑袋，表情差不多是QAQ这样的状态了。
她的命令理所当然受到两位花骑士的阻止，但她还是女王，势力和地位摆在这里，表示身为女王都不能冲锋陷阵的话，那妖精们追随她还有什么意义？
由于这个世界的强者大多数情况都会成为最高权力者，所以女王亲征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冒险就冒险吧，海伦女王也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
对于梅菲斯特而言，这个时候世界树在震动摇晃，大量灰烬从燃烧的树冠层落下，一起落下的还有那些血焰，站在这里稍有不慎就会被点燃。
随着这些东西一起落下的还有之前的虫子，很自然，梅菲斯特把它们和世界树的寄生虫联系在一起，或者说就是寄生虫。
这些寄生虫非常耐打，梅菲斯特的常规威力魔炮居然只能把它们砸飞，而不是直接打爆浆，皮糙肉厚得难以置信。
不过克图格亚上去倒是一剑劈死一个，毫不在意这些张牙舞爪的怪物。
“里奥伯特……是尾随而来制造灾难的吗？”梅菲斯特对里奥伯特的印象一下坏到极点，这里的情况本来就很困难了，他还出来制造更大的困难，“克图格亚，我们先返回据点把情况告诉大家，从刚刚开始我就感觉到世界树中还有些奇怪的力量在涌动，得好好咨询一下妖精们。”
梅菲斯特一边说话一边击退周围的虫子，然后在身后开启虚空裂缝，直接漫步撤退，几只虫子快速接近裂隙，居然还试图攻击，结果伸进裂隙的身体在关闭的刹那被截断了。
很快，这里的虫子就散开，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实际上，沙滩上……因为地震，从世界树上抖落的虫子已经注意到了据点，开始发动零零散散的攻击。
能登陆世界树，除了妖精最精锐的花骑士团之外，剩下也都是有名有姓的帝国法师，人均王冠位阶，称号拥有者，骑士们也都是历战老兵，瞬间就把东西们砍了个七零八落，但这些虫子越聚越多，其中不乏体型更加巨大，充满冲击力的怪物。
就在大型虫子即将冲击据点结界的时候，一柄黑刃从天而降，充满不洁之力的长剑刺穿虫子的脑袋，穿透核心，虫子的身体轰然落地。
里奥伯特站在巨大虫子的身体上，缓缓拔出剑，同时说道：“这是尼德霍格的眷属，世界树的蛀虫，更多的虫子现在聚集，我建议你们现在立刻撤离海滩，飞到远处，否则……”
话音未落，天空出现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高速移动的乌云接近之后才知道那不是什么云朵，而是密密麻麻的虫群。
里奥伯特看了一眼地上这些花骑士与帝国军：“算是我多管闲事吧，毕竟现在和你们目标一致。”
据点的人突然遭遇里奥伯特，最真实反应当然是警惕，但也不会拒绝一位陌生强者的帮助，世界树遭遇危机的时候，突然天降勇者的情况多了去了，古代很多魔王一路攻城拔寨、高歌猛进，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冲过来的勇者斩了属于正常情况。
勇者这个直接，就是意外性1000%的存在。
在据点遭到虫子袭击后的两分钟，梅菲斯特也传送回来，回来就看迷糊了，因为里奥伯特在协助战斗。
“算了，我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克图格亚麻烦你保护一下其他人，我去看看情况。”梅菲斯特说完，收起深渊之星，拿出贾巴沃克的死镰就向里奥伯特的位置移动。
克图格亚倒是放心让梅菲斯特去做想做的事情：“知道了，你也小心点，那个奇怪的家伙感觉怪怪的，是个别扭的家伙。”
“我看过关于他的记忆，我也知道啊……等等……”梅菲斯特当然知道里奥伯特别扭的感情，以前梅菲斯特吐槽现神为什么不在人们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他们，里奥伯特最困难的时候，提灯女神过来加班试图拯救他，但他自己放弃了。
想到这里，梅菲斯特突然脸色一黑。
里奥伯特曾经所爱的人，白魔女菲蒂斯，以及在特诺奇尼特兰遇见的那位提灯女神教会的修女菲蒂斯是一样的名字（228章勇者与魔女的碎片提及），由于当时拿到的是白魔女的记忆碎片，梅菲斯特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女性，但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因果关系呢？
很快，他的思路被虫子疯狂的叫声打断，梅菲斯特挥舞起镰刀。
其实有点奇怪，拿到贾巴沃克的灵魂制作的武器，这镰刀握在手里，仿佛长年使用过一样，即使没有专门练习过这个武器，也得到了关于邪龙对镰刀的全部武技和理解，仿佛把她的记忆和知识一起吞噬了一样。
于是拿起死亡之力的梅菲斯特一靠近里奥伯特，里奥伯特就感觉心里一毛，贾巴沃克那讨厌女人的气息突然出现，转身就是一剑，梅菲斯特也用镰刀挡住。
“哦？暴露本性了吗？”梅菲斯特挡住黑刃后推开，先反手斩杀袭来的虫子，被死镰切断身体的飞虫立刻坠落，明明有不俗的生命力，却被瞬间剥夺了生命。
里奥伯特上下打量了一下梅菲斯特，他这一身黑的长袍配合现在的镰刀，简直像一位真正的死神。
“那个讨厌的龙女最后是死在你手上了吗？还真是与她身份相称的死法。”里奥伯特不再关注梅菲斯特，挥剑流转光芒，连续斩下数十只虫子。
梅菲斯特也紧随其后，挡住另一边虫子的进攻，战绩卓越：“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是说你唤醒了世界树里的怪物？”
里奥伯特不屑一笑：“是啊，是我唤醒的，那不过是我通往最终目标上的小小挫折而已。”
梅菲斯特略作思考，正在斩杀虫子时不知道为什么灵光一闪：“你是不是收到了错误的情报，因为判断失误无法达成目的？所以被迫和我们联手吗？”
其实梅菲斯特都觉得这个猜测不靠谱，因为他觉得里奥伯特完全是奈娅丽丝一方的人，堕落的勇者能有什么好心思？
结果这么一说里奥伯特就沉默了，他一沉默引起梅菲斯特的沉默，可以说不回答就是回答了。
就在梅菲斯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据点里的法师们突然发动扩音魔法，朝他们喊话：“喂，梅菲斯特阁下，还有不知名的勇者，你们两个别在天上晃了，妨碍到战略打击魔法，快点回来！！！”
据点的人们也都不是弱者，天上虽然飞来密集而强大的虫群，但正因为是天空，许多法师纷纷拿出以前好不容易学会，但几乎没机会使用的战略级魔法，一轮轮仅次于核爆的魔法直接在天上炸开。
目前的局面看起来是危机，但对法师来说又是解压的场面，地上这群人早就手痒难耐了。
英格瓦尔特帝国劳心于黑森林，对人类同胞抱有一丝同情，再加上很少对外战争了，使很多人忘记了帝国魔法本就是以攻击性强而著称的。
这一点魔族国与长生种们最为清晰，尤其是凶名在外的魔人们都会吐槽帝国魔法的攻击性，这个国家的魔法研究简直是想方设法为杀人准备的。
曾经有个魔人发明了高效率的贯穿杀人魔法，那时候无人能敌，屠杀人类血流漂杵，为了对抗这个魔人，帝国日夜研究，不断改良，到今天也变成了再改剁手的最终版本，甚至这个高效率的贯穿魔法都被帝国法师研究成普通平A级别的攻击了，是学院低年级的基础。
在面对大群怪物的时候，黑森林军团战争因为要顾及友军，很难放开手脚，但现在海滩只有他们一个小小的据点，虫群都是从天上飞过来了，地上的法师纷纷露出无法被满足的獠牙，尽情倾泻火力。

世界树海滩上筑起荆棘的城墙，花瓣纷飞，花骑士们洒下种子，令植物复苏，成为绞杀毒虫的利器，法师们也尽情倾泻火力，全力消灭来袭的虫群，据点构筑的结界暂时阻挡外面的虫群。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要撤退。”花骑士的龙蒿是妖精一方的指挥官，她和帝国法师的指挥一商量，决定停止这次调查，以保存力量为优先，开始组织撤退。
至于梅菲斯特么，虽然他担任帝国代表，但本身是自由人，没什么指挥经验，也没经历，所以让有能力的人来负责。
讨论的过程梅菲斯特没有参与，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
据点这边也发现和外面的联络中断，如果大家不出去，外面的人着急进来救援，怕是要变成葫芦娃救爷爷的局面。
尤其是妖精们，对尼德霍格的恐惧还是刻在DNA里的，尽管战斗中英勇顽强，但是对毒龙的力量有着几乎绝望的评价，所以才更要保存力量。
帝国这边的指挥也觉得事情有变，现在没有人员伤亡是因为用暴力的魔法将毒虫隔绝在远处，等魔力消耗差不多进入白刃战的话，他们的劣势很大。
调查团这一方不能有任何失误，庇护法袍被撕开一个小小的裂痕都有可能直接中毒，再说和外面失去联络本身就超出计划了，蛮干会出事的，所以同意撤退。
撤退的号角声立刻传遍营地，先让学者们登上空艇，因为事态还不紧迫，他们在据点收集的调查样本都要搬运到船上封印起来，需要一些时间，估计二个小时内完成。
作战部队觉得这点时间没有问题，就同意了当前的计划。
“毕竟，我们这里现在有两张王牌……”人比人稍微会有点气，毕竟在远处活跃，大规模杀伤虫子的两人看起来都好年轻啊。
里奥伯特这个老不死的先不提，梅菲斯特是这两年突然崛起的天才少年啊，还追到了魔女什么的让人羡慕啊，人家可是跳过学院首席，直接以帝国术士毕业的人，这个荣誉纵观帝国历史也是屈指可数，起码在学院历史上轻轻松松进入前百的水平了。
毕业前就在西方诸国搞事，毕业后又解决一系列灾难性事件，还开创心理学治疗精神污染，大家对梅菲斯特很有好感。
梅菲斯特也回应着期待，在毒虫成群的区域大杀四方，哪里虫子密集冲进哪里，魔导杖与死镰两种攻击模式来回切换，分分钟清空一片区域。
就在梅菲斯特一轮斩击将周身十米的虫子直接即死的时候，地面突然裂开，一头长达二十米的蜈蚣巨虫破土而出，先以螺旋的移动方式封锁梅菲斯特的行动，然后绞杀，最后从头顶直直咬下。
一抹黑光穿透巨大蜈蚣的身躯，剑光撕裂外壳，将庞大巨虫的身体直接切开，里奥伯特轻描淡写地斩杀怪物，落地，斩杀毒虫之后似乎伸手吸收了什么，梅菲斯特分明感觉到虫子的灵魂被他取走了。
梅菲斯特切换魔导器，举起来发动星空坠落，攻击远处的虫群，范围魔法理所当然拦住里奥伯特前进的路线：“你的目标果然是获得更多的魔力吗？”
里奥伯特停下步伐，略微回头瞥了一眼梅菲斯特，果然这家伙在放完魔法之后还在防备自己的突袭，谨慎但无聊的心思：“没错，可以这么理解。”
梅菲斯特感到无趣：“这种敷衍的口吻一听就知道了。”
里奥伯特举起长剑：“你错了，因为是你，我反而会多说几句废话。”
梅菲斯特看着他的武器，那黑色的利刃长度极不合理，接近三米的很难想象在狭窄的地方怎么挥舞……呃，不过回头想想自己的镰刀也不是很难理解，因为狭窄空间那些石头和墙壁对他们来说跟豆腐一样，挡不住这样锋利的武器。
“曾经的勇者，里奥伯特，我可以这么说吧？”梅菲斯特说完之后转身展开两道魔法阵，爆发的魔炮击飞从天坠落的毒虫，然后回头指着里奥伯特的剑，“你这武器太假了，这么长的剑迟早会折断。”
里奥伯特无所谓，连续刺穿正面强袭的毒虫：“这是用人心凝聚的黑暗之刃，是我曾经耗费百年光阴，以人类负面情绪打造的魔性之剑，因为心中有黑暗，所以永远不会磨损。”
梅菲斯特问道：“所以，你一定要复仇吗？”
里奥伯特轻轻一笑：“你不死心，想劝我善良？”
梅菲斯特大大咧咧，一边除虫一边抱怨：“得了吧，又不是生活在童话里，我们对人类的善恶心知肚明，除了偶尔一些有精神障碍的纯真之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生来善良的灵魂，另外，我不是觉得你复仇就是错了，或者说不好，但目标能不能明确点？为了一己私欲拖无辜者下水究竟图什么？”
谈话间，地震再次来袭，几头巨大的虫子出现在据点四周，高阶魔法立刻瞄准它们发动袭击，里奥伯特和梅菲斯特也分头行动找到自己的目标进行歼灭。
里奥伯特的声音直接在耳边响起：“有一点我不反驳，我所做的是为了一己私欲，渴望回归。”
梅菲斯特手一抖，差点被虫子拍地上，还是里奥伯特突然投来漆黑的魔枪击飞虫子：“如果回归是错误的呢？”
里奥伯特的声音充满了献身的感情，因为找到可以“回归”这个借口，所以如今死去多少人也只是数字：“如果证明我是错误的，那么之后就看你的了，年轻人的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想到自己这容器之身，和深渊领主打成一片，有了相爱的人，如今谈到对抗深渊奈落之底的存在也不会恐惧了，无论是什么，在朋友和爱人的支持下他都会斗争到底：“你究竟在为谁做事？”
里奥伯特冲进一群虫子中，被短暂淹没，然后漆黑的剑光又将虫群撕碎：“没有为谁做事，不过是被推动的一个工具，在上位支配者注视下的一个普通人类而已。”
梅菲斯特轻轻吸气，身边涌动一圈魔弹，飞进虫群中心遍地开花：“我果然受不了你这自暴自弃一样的口吻，就和你当年放弃女神的救赎一样。”
里奥伯特的动作顿了顿，梅菲斯特抛出死镰，飞舞的镰刀一瞬就切断扑向里奥伯特的一排毒虫，他迅速后撤步躲开那些飞溅的血浆：“那一份救赎我至今难忘，正是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提灯女神是温柔的大人……所以我不能让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梅菲斯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慈悲女神或许能得救，上次被她残躯追杀，在龙族墓地中我净化了她身上受到的深渊污染……”
里奥伯特轻轻笑了笑：“是么，谢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年轻人。起码这次毒龙的事件中，我会协助你。”
梅菲斯特不解：“为什么？”
两人就这样一边斩杀虫子一边防御据点。
梅菲斯特其实是个话痨，在战斗中时常靠近里奥伯特，趁着联手的机会不断骚扰他，追问里奥伯特的原因，里奥伯特已经感到厌倦，但他决定要讨伐毒龙的计划不会因此停止，面对梅菲斯特这样的狗皮膏药，最后只能无奈叹息一声，说明原因。
里奥伯特无奈了：“尼德霍格扰乱了妖精的粮食出口，我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而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耍什么花招，当然，能收集它的灵魂再好不过，至于和你的事情，下次再说。”
其实，战斗中有人总是骚扰闲聊是很烦人的事情，尤其是梅菲斯特后来采取了其他战略，如同里奥伯特在打MOBA游戏时，梅菲斯特站在后面指点江山。
梅菲斯特继续纠缠：“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里奥伯特看了他一眼：“机工女神的技术。”
梅菲斯特假装警觉，到了现在他发现里奥伯特并不是不可接触的黑勇者：“那不可能。”
里奥伯特的声音变冷，略带一丝威胁：“我不是请求，而是准备掠夺。”
梅菲斯特反而轻松了：“所以呢？就这样提前告诉我？”
里奥伯特继续杀戮：“所以下次见面就该做个了断，我和你，还有那个孩子与这个世界……”
梅菲斯特感觉这家伙脑子哪里肯定是坏掉的。
话音未落，世界树方向突然发生异变，因为地震抖落的虫群数量突然锐减，可是更加恐怖的气息却从地下蔓延过来，梅菲斯特正欲上前调查，却被里奥伯特挥剑挡下。
警惕时，一根巨大的树枝突然从世界树上飞出，经过两人身边时才感受到巨大刺耳的破空声与冲击力，紧接着就砸中了据点那边刚刚起飞的空艇。
从世界树根部开始弥漫起绿色的雾气，梅菲斯特能够清晰看到那边的土地快速腐化变成沼泽，铺满灰烬的大地在迅速转化。
他立马念话联系后方据点：“受损情况怎么样？有伤亡吗！”
法师那边正在紧急救援空艇：“空艇受损，已经无法起飞了，暂时没有收到人员伤亡的消息，大家正在紧急转移，但是……咳咳！”
梅菲斯特看着绿雾弥漫的方向：“是啊，我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要过来了！你们快带着剩下的人撤……”
梅菲斯特感到精神恍惚了一下，觉得嘴唇上微微湿润，轻轻一摸，是血，原来在流鼻血啊。
梅菲斯特继续发动念话：“喂，据点现在什么情况？”
结果那边的声音很迟钝，梅菲斯特将魔法扩散，寻找所有人对话，在过去十几秒后，听到花骑士的龙蒿传来声音：“梅菲斯特阁下……对策剧毒的加护失效了……快逃……”
“这个麻烦的领域。”梅菲斯特也感到想要咳嗽，不过强行忍耐了下来，看了一眼里奥伯特，他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刚才你提到欠我一个人情吧？那就现在偿还一下。”
里奥伯特头也不回，看着毒雾来袭的方向：“强人所难，如果过于危险，我会立刻撤退的。”
梅菲斯特转身划开虚空裂隙：“无所谓，呼…呼……反正我也不期待你能协助我们，不过这……糟糕的空气看来有大家伙要出现了……尼德霍格吗？野生的最终BOSS这么快就要出现真是在计划外……”
里奥伯特微妙没有回答（1%心虚），令人不开心的是让奈娅丽丝如意，被人当枪使永远不会开心。
梅菲斯特虚空漫步的落点是营地，刚才还能抵抗毒虫的士兵们这会儿都陷入挣扎中，强烈的毒性让那些虫子都受不了，据点的法师与花骑士顶多挣扎片刻。
现在别说登船逃跑了，根本就没几个人还站着。
幸运的是据点人数不多，帝国法师和骑士共计五十余人，花骑士和德鲁伊共计七十余人，梅菲斯特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搬吧。
“梅菲斯特！你怎么样？”克图格亚瞬间落在梅菲斯特身边，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身体，能看出状态不妙。
“还能坚持，我要展开虚空漫步把所有人救出去。”梅菲斯特打算用最基础的方法。
“传送到哪里？港口？距离太远了！”克图格亚惊了，在不确定周围环境，没有其他船只的情况下，想逃离剧毒的领域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直接送回妖精王国。
“想要达成童话一样没有牺牲的结局，那就只能这么做，帮我一……下？”梅菲斯特是想这么说的，但是背后突然张开未知的虚空裂隙，持有匕首的手臂向着梅菲斯特刺来，克图格亚想都没想，把梅菲斯特推开，抓住匕首，居然被刺穿了手掌，然后像一头狩猎的雌豹扑了进去，在虚空裂隙关上的瞬间，只有声音残留，“是奈娅丽丝……你自己去吧，梅菲斯特，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梅菲斯特摸了摸头发，直接抱起身边的人：“呵，奈娅丽丝，现在都不加掩饰了吗？”
话说帝国法师都是重装啊，这些家伙穿法袍之前先穿了一套盔甲，难怪在西线协助战斗的时候感觉人人都是骑士步兵，结果打起来很多人都在施法。
第一个被救起的人，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溢着血，说话有气无力，他也没想到几分前自己还能神气地轰杀那些毒虫：“别、别费力气了，梅菲斯特，你……先逃吧……”
梅菲斯特忍耐着：“你看我像在白费力气吗？如果有力气就稍微使一下，收敛魔力，让我轻松一点。”
就算梅菲斯特自己虚空漫步用得随意，带人依然是很辛苦的过程，之前就说过带人的时候一般看对象持有的魔力量，相当于搬运重物一样，这些法师的魔力量一个比一个惊人，尽管梅菲斯特因为魔力总量大于他们，但一次只能带走一人，还非常辛苦。
好消息是离开毒龙的领域后，梅菲斯特就开始中和毒性，能稍微轻松几秒。
此时的妖精王国，海伦女王已经在集合骑士们准备展开救援，刚踏上空艇准备起飞，就听到梅菲斯特带着伤员回归的报告，这又得风急火燎跑回去。
等海伦女王来到工坊医院的时候，梅菲斯特已经救回第三人了。
海伦女王看到梅菲斯特的状态感到心里一揪，他双眼已经充血了，血迹打湿衣领，额头也渗出冷汗：“……到底发生了什么！”
梅菲斯特立刻转身踏入虚空裂隙，魔导杖重新装填：“我知道你也紧张，但情况紧急，先治疗伤员。”
海伦并没有失了方寸，她现在最大的担忧是调查团全军覆没，梅菲斯特他们正在用最糟糕的方法撤退，所以抱着救援幸存者的心态治疗现在的人：“……是！”
但是没想到梅菲斯特在一分钟里就往返四趟，他看起来越来越疲惫。
梅菲斯特感觉脑袋发沉，咬破舌尖让意识清醒一点，每次都是找最近的人立刻展开传送，这一次发现了龙蒿和彼岸花：“话说这花骑士的身体也太轻了，你们盔甲真的有防护性吗？这么多镂空，隔着法袍都能感觉到皮肤的触感。”
龙蒿被抱起来，勉强睁开眼睛：“梅菲斯特阁下……放弃我们吧……”
梅菲斯特自顾自笑着：“才不呢，要是看到这么多可爱的美少女死在眼前，以后会做噩梦的。”
达成童话故事一样的结局其实很简单嘛，现在看看也就是毒龙亲自下场了，否则毒性不会突然这么猛烈，而且在提灯女神制作的法衣下，所有人笼罩在最猛烈的毒雾中也没有迅速死透，有了这次经验，下次一定能找到抵抗的方法。
接下来是彼岸花，因为在毒雾里呆的时间更久，意识已经不清醒了，梅菲斯特抱起她的时候，她下意识抓紧梅菲斯特的袖子：“拜托……快逃……”
“不行啊，这时候比帅不能输。”梅菲斯特这样对彼岸花说，虽然脸色苍白帅不起来就是了。
梅菲斯傘特叹了口气，望着远处愈发浓厚的毒雾，已经到了遮蔽视线的程度，还能听见某种巨大生物的嘶吼和剑刃碰撞的声音。
往返于世界树和妖精国度，光是虚空漫步的使用次数就达到奇迹了，那边的救援队已经从惊讶到震惊然后麻木，熟练地接过梅菲斯特救回的人拉下去抢救。
人类做到超乎常识的事情被认为超越极限，以超越极限的力量去拯救生命则被称为奇迹。
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感到生命垂危的时刻，出现在面前，拉起他们身体的不是别人，就是梅菲斯特。
得益于花骑士们身体轻盈，帝国法师略有余力，梅菲斯特努力搬运这百来人，在绿色毒雾真正蔓延过来之前清空了据点，不过人都傻了，看着灰烬渐渐变成沼泽蔓延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光顾着咳嗽却挤不出魔力。
嗯，小目标，救走据点里所有同伴完成了，然后……然后……呢？是不是还少了谁？哦，是自己。
梅菲斯特撑着身体，脑子有点迟钝了，站起来的时候感到胸口剧痛，咳到出血。
过去最惨烈的战斗，受伤也没有现在这样严重，梅菲斯特感觉今天是最糟糕的一天。
梅菲斯特装填魔力弹，到这个时候他也该逃走了，可就在这时，远处绿色浓雾里巨龙的身影咆哮着击飞了某个人影，梅菲斯特看到他手上漆黑的利刃被折断了。
“哈，我就说吧，用那么长的剑果然会被折断。”
要不要稍微去救他一下？
想到这里，梅菲斯特的身体已经动了，天空被搅动，魔力的漩涡构成星坠的魔法，砸中毒雾之中的尼德霍格。
受伤的里奥伯特得以喘息，看了一眼梅菲斯特，急忙后撤，斩开虚空裂隙逃了进去。
梅菲斯特的身体晃了晃，想要进行虚空漫步的时候却踉跄了一下，真的没力气了，魔力一滴也没了。
“真是个笨蛋。”不知道是谁，有点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双手抱住了自己。
梅菲斯特看到一抹红发，大概是克图格亚把，不过胸比克图格亚大一点？算了，反正安全了。

一天后，艾尔芙洛伊德王国，圣森城堡之中。
昨天毒雾蔓延，调查团从据点撤退后，所有人都被紧急转移到这里来了，配合中和剂与新世界树环境的治疗，以及提灯女神的照料，大部分人已经恢复意识。
老实说花骑士们谈论梅菲斯特的名字时，纷纷表示就挺心动的，那种时候居然有个年轻人奋不顾身拯救大家，堪比吊桥效应般怦然心动。
不过海伦女王现在却陷入阴霾，在反复确认之后，最终不得不承认，确定梅菲斯特没有回归。
当晚把这个消息告知英格瓦尔特，学院长尤里乌斯立刻就传送过来，询问具体情况，这一波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先不要慌，那个孩子比同龄人都有主见，而且都有行动力，他有救援所有人的力量，现在没有出现，也许发现了什么线索自己去调查了，毕竟那里被世界树的立场所隔绝，无法联络和观测……”嘴上这么说的学院长，喝茶的手其实在微微颤抖。
其实所有人的法师都无比珍贵，但梅菲斯特年轻又有潜力，是帝国学院引以为傲的法师，他无法承受损失这样充满未来的孩子，更不敢面对即将得知这个消息的菲利克斯。
一直以来大家对梅菲斯特的任性都采取默许的态度，虽然每次都是先斩后奏，但是每次都能把危险的事情完美解决，因为是天才所以才给予自由，所以没有严格管教梅菲斯特的他们也是有责任的。
尤里乌斯坐不住：“我亲自去搜索好了。”
海伦本来是期待这位学院长的魔法能发挥作用：“尤里乌斯阁下的命运之力无法直接找到梅菲斯特吗？”
尤里乌斯摇头：“那孩子比较特殊，你不也发现了吗？明明旧世界树展开了领域的力量，但他还能来去自如。”
既然如此，海伦反而阻止起尤里乌斯：“如果真是这样，我不能容忍您去冒险，尤里乌斯阁下，您是帝国重臣，尼德霍格的毒性领域现在完全未知，你也见到了，我们最精锐的骑士和法师都无法抵抗那样的力量，女神的加护也仅仅是保护了他们的生命。”
尤里乌斯并不打算和海伦商量，而是抬起手：“关于梅菲斯特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梅丽莎贝尔小姐，而我打算做什么，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下，并没有合作的打算。”
海伦双手抱在一起扶着额头：“你们都要这么任性吗？如果连您也失踪了，我该怎么和帝国交代？”
尤里乌斯沉吟片刻：“你先冷静一些，海伦女王，魔法是可以产生奇迹的力量，相信我国积累至今的魔法史吧，无数人的研究和积累绝对不会逊色于毒龙，更何况是一个千年盘踞在世界树的巨大野兽呢？”
这次调查队的收获是确认了尼德霍格彻底苏醒，并且可能冲出了世界树根部，那强烈的毒性连神性的加护也无法抵抗。
尤里乌斯决定行动的时候，先找到了城堡里的提灯女神，意外于提灯女神居然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不过还是进行了交流，谦虚询问关于尼德霍格的特性。
在现神讲解之后，尤里乌斯又去工坊，咨询了莉秋和克洛里斯，从目前研究毒性的领军人物手里了解尼德霍格毒液领域的资料。
做好足够的调查之后尤里乌斯也决定年轻一把，踏上旧世界树的土地，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了。
如今旧世界树周边已成死海，别说去看看之前据点的沙滩是什么样，光是附近海域都在泛着绿光，尤里乌斯觉得直接过去的话自己恐怕也有点凶多吉少，那就只好先做调查了。
企图寻找梅菲斯特的命运之轮基本是别想了，从这里眺望世界树的环境也有点难度，他的力量也不能完全抵抗这里的毒性，不过坚持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
希望能找到一些梅菲斯特活动的痕迹。
至于说梅菲斯特去哪里了？他自己醒来之后也在发呆，因为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床边还坐着一个陌生人，轻轻哼唱着未知的歌谣。
“我这是得救了吗？”中毒时发烧的状态让他脑子不清醒，昏迷后完全进入深度睡眠，连梦境都没有感受到就醒来了，接着身体发出危机的预感。
“没有哦~♪这里不会有人来救你。”床边的少女开心转过身，拉起梅菲斯特的手，一脸愉悦，“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在这里躲起来，永远永远~♪好不好？”
“你是谁……”梅菲斯特真的傻了，意识模糊的时候看到红发以为是克图格亚，但胸脯的感觉不对，不要问为什么能感觉出来，反正当时有点异样感，只能说和克图格亚对不上，但又熟悉。
现在么，看到眼前眼睛闪闪发光，而且真的有星星在闪烁的美丽少女时，梅菲斯特彻底无法理解了，他真没见过对方。
可是眼前的少女却对他很熟悉，抓着他的手按在胸口：“所以说你真是笨蛋，自我牺牲也好，为了塔薇儿那个虚无的目标也好，成为愚不可及的容器，真是十足的笨蛋~♪笨蛋~♪笨蛋~♪，难道你想死吗？”
梅菲斯特捏了捏，这大小略有熟悉，脑中闪过电流，突然想起来了：“爱丽丝？”
虽然只有一次经验，但那次经验也算打了暴击，和对方深入交流，完美熟悉了胸脯的大小。
少女突然伸手，指尖按住梅菲斯特的嘴唇：“错，是普利凯特，记住了，现在我既不是奈娅丽丝也不是爱丽丝，而是在逃公主一样的偶像少女，再重申一遍~♪，是普利凯特，是最爱你的普利凯特，快，叫我的名字。”
梅菲斯特被对方的热情所感染，有点害怕：“普利凯特……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普利凯特开心站直身体，张开双手：“这里啊，是我为你打造的箱庭，与外界隔绝，时间永远不会流动的梦幻国度，只属于我们两个逃亡者的理想乡，亲爱的梅菲斯特哟~♪，和我永远逃下去吧，在这里，不用再担负什么责任了，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梅菲斯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和煦的阳光、生机盎然的森林，在这里还能听到海的声音，就连温度也令人舒畅。
但是有一丝不和谐的地方，普利凯特的眼中似乎只有自己。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该恢复的都恢复了，虽然很想感谢普利凯特，但她的目的似乎并不单纯，况且毒龙还在肆虐，他必须回去。
梅菲斯特还是决定要离开：“我……”
但是普利凯特并不这么想，她又靠近梅菲斯特，缓缓拉开领带：“如果我说，哪怕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在这里陪我一会儿也不行吗？”
之后不容梅菲斯特争辩，就连拒绝的机会也不给，热情拥吻而来，用身体倾诉那无法填满的占有欲。
白天的时间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晚上梅菲斯特有点精疲力尽，毕竟盆骨长时间遭遇高强度冲压，不过这都过去了，现在离开房间唯一的难关就是普利凯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战斗之后能抱着美人是挺好的事情，可是对方这种不愿放手的态度已经让梅菲斯特感觉一丝可怕了。
占有欲，还是来自深渊领主的占有欲，他感觉普利凯特是认真的，如果自己答应她的要求，恐怕永远无法离开这里了。
这份爱多少有点扭曲，不过仔细想想，和塔薇儿比起来，两者似乎不逞多让。倒不是抱怨塔薇儿也扭曲，呃，好吧，扭曲的方向不同，但塔薇儿的爱偋似乎是要求梅菲斯特战胜一切困难，普利凯特现在表达的爱就是占有、逃避，享受只有两人的时光。
一想到之前克图格亚救自己的时候，那突如其来的袭击，梅菲斯特就有点怀疑是不是普利凯特干的。
不过当时明确感受到奈娅丽丝的气息，不是普利凯特的，两个的差别已经大到能用鼻子来区分了。
普利凯特现在变了，她可能还是那位神秘混沌的深渊领主，但不是奈娅丽丝了。
“现在别思考那些不解风情的事情，小笨狗梅菲斯特，是呢，奈娅丽丝现在盯着你，无论是毁掉你还是占有你都好，只要你不在了，这个时间也就没有了意义，但是塔薇儿她们也在想方设法保护你。”睡美人一般的普利凯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翻身拥入梅菲斯特怀里，“可是看到你受伤和疲惫我真心疼呢，小狗仔梅菲斯特，为什么要那么努力？所以我创造了这个地方，只要你同意，那么将形成闭环，和外界完全切断联系，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永远……永远……”
“我感觉我的历史地位是不是再创新低了？”梅菲斯特也轻轻拥抱着普利凯特，回应少女的爱意是正常行为，但是如果将时间变成永远，“那么故事的结局就变成‘梅菲斯特永远和普利凯特在一起了，他们呆在这个永不落幕的箱庭快乐生活。’”
普利凯特笑着取悦梅菲斯特：“有什么不好吗？”
梅菲斯特指了指自己：“还活着，心脏还在跳动，他还活着，这个男人还活着，如果你非要把我留在这里的话，有两个办法，一是把我变成只会陪你相爱的傻子、人偶，二是干脆把我杀了埋了算了。”
首先，赞美普利凯特的身体，梅菲斯特很快乐，然后，抱歉，如果在这里停下的话，过去的努力和吃过的苦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最后，我这次又救了那么多法师和花骑士，说不定其中也有人对我一见钟情了吧~！留在这里的话所有付出不就白费了吗！中毒的痛苦也没有了回报！还有我的未婚妻，我的骑士姬，我的魅魔，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都没有了，我不能放弃大家。”梅菲斯特抓住普利凯特的手，亲吻她，反客为主，“让我继续下去吧，请你也相信我，对我有信心，就像塔薇儿她们一样对我抱有信心，让我去创造一个大家都能幸福的世界。”
普利凯特这次莫名害羞了，逃避梅菲斯特的亲吻，尽管在相爱着，却把脸埋在枕头里好久，然后才发出糯米一样的声音：“如果失败了呢？”
梅菲斯特轻轻咬住她的耳朵：“不会失败，一定不会失败。”
普利凯特抚摸着梅菲斯特的脸：“我花了很大的努力才创造出这个箱庭，如果你离开这里，就没有下次机会了，考虑好了吗？”
梅菲斯特安慰着她：“不要害怕，我这个普通人都不怕，你是深渊领主就更不用害怕了，保持乐观，没有努力就做不到的事情。”
现在放弃了，那些不被承认的时间，所有梅菲斯特的努力和牺牲也就白费了，尽管依然不承认那就是自己的记忆，但梅菲斯特不想这份努力化为乌有。
塔薇儿一次次告诉他，最终胜利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过去逃回自己世界的一次机会都放弃了，现在和普利凯特逃亡的机会也一样可以松手，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他想要胜利。
最终抱得美人归是最好的童话故事。
但在此之前，还是充分与普利凯特相爱，安抚她不安的心灵，用实际行动答谢普利凯特的救命之恩，梅菲斯特还是穿好衣服推开门，走出了这个房间。
过了许久，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太阳升起：“嗯，我知道，他是不会放弃的，但就是想试一试。”
外面的门突然又被推开了。
塔薇儿带着嘲弄的声音走进房间，咬着梅丽莎贝尔喜欢的苹果糖：“哼~擅自夺走大家所爱的人，还以为你已经蠢到这个地步了，结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吗？”
普利凯特却一脸幸福，躺在床上不愿意走开，只是抱着枕头：“什么自知之明啊，我，真是个笨蛋，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要试一试，徒劳看着你们把他推向深渊。”
塔薇儿本来还想继续嘲讽普利凯特的，可是刚刚张嘴就发现情况不对，快速走到床边，一把抓住普利凯特的手，然后惊讶到苹果糖都咬不住，掉在地上：“你，怎么变成人类了？”
普利凯特顺势捧着塔薇儿的脸，凑近看着她，眼眸中倒映着彼此：“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让他成为容器，吸收我们的力量，最终与深渊的意志抗衡。不过这种心情好奇妙，我是不会做危险的事情，毕竟那是会真正消除我们存在痕迹的意志，可是梅菲斯特让我相信他。”
塔薇儿突然说不出任何话，默默推开普利凯特。
普利凯特捧着自己的头发：“梅菲斯特很喜欢我的新身体呢，又一次温柔抚摸了每一寸肌肤，我们相互倾诉了爱意，这就是人类的爱吗？那么为彼此奉献也是人类之爱吧？支持他选择的道路，然后等他履行约定，刚刚梅菲斯特说要创造让我们都能幸福的世界，你相信他的话吗？”
塔薇儿偏过头，然后坐在普利凯特身边，揽住她的胳膊：“我到底把你变成什么样了？一旦相信爱情就吧一切都献上，这样傻乎乎的姑娘还是头一次见。”
“他的身边不也都是这样的人，因为喜欢，所以愿意为他努力，他也全力回应着大家的期待，这就是梅菲斯特，你选择的容器，我们共同选择的爱人，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笨拙温柔的人。”普利凯特说完，然后痛痛快快伸了个懒腰，“等待，并满怀希望吧，塔薇儿，我现在哪里都不会去了，就躲在这里，像绘本里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一样等待梅菲斯特，这就足够了，你们，可一定要胜利啊。”
塔薇儿轻声答谢：“一定会的。”
明明是她选择了这个时间，但很多事情都不在预料中，事到如今还自称完美的全知全能真是可笑啊。
塔薇儿也读不懂现在的气氛了，搞不清楚大家的想法，诺登和妮古拉丝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已经无法预测了。
讨厌，很讨厌这种不能掌握的感觉。
不过，属于这一次的故事也快要接近尾声了。
……
距离梅菲斯特失踪已经九天了，消息传回国内，赫尔蒙特家虽然没有发疯，但气氛日渐压抑下来。
好消息在第十天来临，失踪的梅菲斯特自己又蹦出来了，好像又一次创造了奇迹，像一只鹅叼走了死神手里的名单和镰刀。
大家都觉得梅菲斯特是死里逃生，梅菲斯特却说了另一个故事，虽然是编的，但描述了毒龙尼德霍格现在的状况。
其实在离开普利凯特的箱庭之后，他迎面撞见了克图格亚，克图格亚弄死那个奈娅丽丝分身后就一直在找梅菲斯特，相见的时候也是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抱住他，接着说明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尼德霍格挣脱旧世界树的根部，开始有意识的污染海域，似乎有朝着新世界树前进的打算。
现在阻止了尼德霍格的是现神们的结界，水域的污染被彻底隔绝在结界中，开始有现神亲自下场阻挡尼德霍格……但是被打败了。
梅菲斯特嘴角抽搐，果然现神和现神之间也存在差距，但实际表现来看他们仿佛给现神丢脸了，很难想象是可以与莉薇露竞争的存在：“被打败了？”
克图格亚单纯是吃瓜：“好像是天空的女神和海神什么的，不顾劝阻非要去杀死尼德霍格，结果被咬了中毒后躺下，现在估计在自己的神殿里后悔吧？得疼个几百年。”
梅菲斯特耸肩，莉薇露之前说过，之所以不杀尼德霍格，是担心它的血液渗入海水，彻底污染这个世界的海洋。
到时候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光是结界里的海水变绿，如果尼德霍格死，这种剧毒的概念恐怕会彻底漂流开来，根据自然的规律洒向整个世界，到时候不说世界末日吧，起码也会毁掉大部分居住地，想要净化起来很麻烦。
众多古神和现神都是星球意志的化身，一些天外来客其实也不比他们高贵，所以奈何不了尼德霍格，莉薇露这种等级的虽然能杀死尼德霍格，但收拾不了烂摊子，所以只能放着。
不然呢？外神A挡不住星球意志B自杀啊，像阿斯特莱雅和提灯女神这样高阶的现神就统一了意见，大体就是“劝一劝”。
克图格亚这个火焰的支配者给出她喜欢的解决方案：“我给的建议是，让火焰净化一切，你不是得到我的火焰以及世界之蛇的火焰吗？将两个概念结合试试看，再创造出新的火焰来，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梅菲斯特看向世界树方向：“我觉得，我运气虽然挺好的，但还没天才到这个程度，不过我会试试看。”
克图格亚拍了拍手，不用太勉强梅菲斯特创造新的力量，现在有一顿大餐摆在眼前：“那么，先试着吸收树冠上正在燃烧的火焰吧。”
梅菲斯特略微思索，决定先和大家商量商量。
这次失踪连尤里乌斯学院长都惊动了，接下来针对尼德霍格的讨伐要慎重进行。
现在梅菲斯特打算分三步讨伐尼德霍格，第一，熄灭世界树上的火焰，让剧毒的烟雾和灰烬不再蔓延，解除场地魔法，第二，杀死旧世界树的意识，结束它的痛苦，也保证了尼德霍格不会从旧世界树身上继续榨取魔力，第三就是彻底讨伐尼德霍格。
想要完成这三步，除了自己的努力，梅菲斯特还需要更多人的支持。
即使在童话故事里，勇者也不是永远单打独斗的嘛。

啪嗒啪嗒，茶杯掉落的声音。
“什么，你再说一遍？”妖精颤抖的声音。
“我要去熄灭世界树上的火焰。”某术士的一己之见。
“天呐——”妖精尖叫。
在梅菲斯特失踪之后，赫尔蒙特以每天两封信的频率高强度劝说梅菲斯特回家，这次是真担心他会不会死在外面，不过梅菲斯特也难得发挥了一次任性技能。
在头衔上，他好歹有个伯爵，有领地，有下属，是帝国的术士，这次对世界树的力量野心勃勃。
所以对家里的信，梅菲斯特采取双倍回信的方法规劝，他要留在这里。
尤里乌斯表示沉默，这位学院长一头钻进工坊研究室，和莉秋、克洛里斯一起研究毒龙的毒性，同时梅菲斯特也和提灯女神重新商谈了一次。
“祈祷（现在尼德霍格的苏醒已成定局，布雷希特不会不管，我能提供的帮助仅在加护与治疗上，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多与其他神明讨论。）”提灯女神认真照顾着新世界树的意识，梅菲斯特也见到那位可爱的小公主，感觉跟个草神一样，惹人怜爱。
总之就是多和其他人商量商量吧，不过梅菲斯特真不习惯祈祷什么的，前世根深蒂固的无神论在这个世界有点微妙……微妙是因为有真神，信仰是有用的，不信有点可惜，剩下的就是不太习惯下跪。
不过仔细看看女神像，庄严肃穆还美丽，算了，单膝跪地总行了吧？前世陪父母烧香拜佛的时候比这简单。
梅菲斯特在恢复健康后先去天秤十字教会，向光辉的大女神祈祷。
“光辉的大女神，尼德霍格已然苏醒，世界正……”可能是梅菲斯特这辈子跟咏唱词过不去了，就连祈祷也是一样，刚说两句四周环境就变了。
身体和意识突然升华，来到白茫茫的世界，这里的光芒温柔舒适，让人感觉懒洋洋的，想立刻躺下休息，甚至在这里睡上三天三夜也没关系，这份温柔的力量比光辉的碎片强一百倍。
其实关于神权，尽管没有明确的划分，梅菲斯特却在心里开始给她们默默评级了，比如阿斯特莱雅这样有明确战斗力标杆的就是1级神，并不是谁都能追着奈娅丽丝乱砍的。
虽然慈悲的女神狂堕了，但光辉的女神肯定加强戒备，这么多年不断阻止奈娅丽丝的阴谋，不说眼中钉肉中刺吧，也肯定是恨之入骨，奈娅丽丝不可能打不还手，所以阿斯特莱雅应该相当有实力。
但是莉薇露肯定也是1级神，而且在同样的等级里比阿斯特莱雅高，因为两者战斗能力都强大到无法评估的程度，但莉薇露能超越时间，感受到其他世界线的无限循环，又是天外来客，所以应该是比光辉的大女神要厉害。
在她们之下，这几天跟尼德霍格掰手腕还输掉的现神就是2级和3级的程度了，太逊了。
光辉的阿斯特莱雅从天空降临，纯白的世界洒下金色的羽毛，她神圣而美丽，还有一点呆，看起来最近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尼德霍格苏醒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七大神……呃，起码有七位愿意伸出援手的神明正在强化结界，防止剧毒的蔓延，还有几位神明有些年轻，贸然和尼德霍格开战，还好没有酿成大祸。”
不过尼德霍格又是巨大灾害，无论是梅菲斯特还是阿斯特莱雅都无法分享喜悦，就毒龙的问题展开深入交流。
梅菲斯特先说明了剧毒领域的情况，这玩意寻常人免疫不了，在新一轮剧毒的压力下，之前的庇护法衣又失效了，希望阿斯特莱雅能够帮忙。
另外，梅菲斯特还有点幸灾乐祸：“还好的意思……是因为他们打输了吧？”
以前对神明不了解，感觉他们高高在上，现在有了解之后，感觉他们确实是强大的凡人，越是年轻的现神就越是爱慕虚荣。
两位挑战尼德霍格的现神多半是想通过战胜毒龙的事迹来传播信仰，当然，这事也属于打赢坐牢打输住院的问题，很庆幸他们打输了。
阿斯特莱雅轻咳一声，可能是因为梅菲斯特是塔薇儿那边的，现在这孩子力量也增长起来了，在他面前没啥维持威严的必要，但还是要替同行挽尊：“年轻的神明和人类太相似，身上还有些许不成熟的地方，这一次失败对他们来说也算很好的经验了。不过梅菲斯特，根据我们与塔薇儿的协议，接下来的关键还是要靠你，作为世界的特异点，我会给予你支持。”
梅菲斯特轻轻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女神大人，我想请求你的庇护，我有两个计划。其一我计划前往旧世界树的树冠层，熄灭燃烧的火焰，也就是吸收世界蛇的灵魂碎片，其二我希望您能协助妖精和帝国开发新的法衣，让士兵们也能抵抗毒龙的领域。”
为我们的护盾提供战士，梅菲斯特是这样想的。
世界树不单单有毒龙，还有大量的虫子，那些带有剧毒的虫子对世界也是巨大的威胁，梅菲斯特希望之后的战斗中更多人得到保护。
阿斯特莱雅轻轻点头：“没有问题，这件事情我都可以协助你，第一件事，你可以戴上那位接受我神剑加护的少女，你们在一起时光辉的碎片与神剑的力量共鸣，可以激活神格的力量，能够完全免疫毒龙的威胁，但仅限于你们两人，第二件事情稍微有些麻烦，或许我要和提灯女神商量，专门提供一种新的材料，请放心，很快就能出结果。”
梅菲斯特微微鞠躬：“那就麻烦您了。”
阿斯特莱雅轻轻摆手，接着想了想，走向梅菲斯特，从天空接住一枚金色的羽毛放进梅菲斯特的手里：“说起来，我的妹妹已经恢复了意识，虽然失去了曾经的记忆，但确确实实复苏了，非常感谢你，以这枚羽毛为契机，我可以许诺你一个愿望，无论这个愿望是正义还是邪恶，亦或是打破底线，我都会无条件遵循，这是你应得的。”
梅菲斯特看了看手里这片羽毛：“嗯，其实您没必要特意强调什么，反正我也不会产生什么邪恶的念头，不过还是谢谢您了，以前我对神权或许有一些偏见，现在十分感激你们直至今天依然愿意帮助人类。”
阿斯特莱雅轻轻挥手告别：“无需感谢，其实我一直认为我们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
梅菲斯特就当真的听了，可能女神大人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就像学霸和学渣的差距一样吧。
光辉的大女神是一位务实的现神，接受委托之后就开始行动，她直接降临了，嗯，也和提灯女神一样走进新世界树的城堡里。
海伦女王表示情绪稳定，尤里乌斯学院长听说消息之后抱着厚厚一堆研究资料去找女神咨询。
这让梅菲斯特觉得有趣，大佬的圈子细看之下也没那么严肃嘛。
接着梅菲斯特又去万军之主教会祈祷，这次比天秤十字教会还快，梅菲斯特前脚刚踏入教堂，后脚就落入莉薇露那华丽的殿堂。
不过和之前不同，今天的莉薇露衣服和身上沾着血迹，虽然是坐在十字造型的王座上，但却好像刚刚休息下来一样，一边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喘气：“因为察觉到你这个时间会来，所以赶紧解决手里的麻烦过来，这次还是要说毒龙的事情吗？”
梅菲斯特摇头：“不，我这次想请教的是，如何杀死世界树？”
莉薇露突然消失又出现在梅菲斯特跟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是认真的，然后轻佻摆手：“看来你做好觉悟了，但根据我和塔薇儿的约定，不能让你单纯杀死他，世界树和我一样是外来者，它的力量和生命也是很稀有的，不过真正的意识已经死去，现在不过是被毒龙污染的执念和傀儡，你要吃了它。”
梅菲斯特点点头，随后产生一个疑惑：“不过这会不会有点亵渎世界树？”
莉薇露随意说点什么，因为在投入精力，在手中凝聚了一根圣钉：“帮旧世界树的灵魂解脱，妖精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别担心，而且这样一来妖精就再也不用担心被这个世界所排斥，她们对这个星球来说最后一丝罪孽也消除了。”
梅菲斯特好奇：“罪孽？因为旧世界树在吸收星球的养分？”
莉薇露轻笑一声，突然挥手给梅菲斯特展示了一副光景，那是宇宙中不知何处的星球，这颗星球形状异常，被一颗巨大的树木贯穿，树干在一边，树根穿透另一边，星球逐渐从中间掏空粉碎，然后这棵怪异的宇宙之树开始播撒种子。
“嘛，你理解得很快啊。”莉薇露说完，开始欣赏自己刚刚制造的圣钉，看起来朴实无华，就像一根普通的木刺，在梅菲斯特因为宇宙光景震惊的时候，莉薇露用圣钉刺穿自己的手掌，“唔！这样真正的受伤，果然好痛……呵呵，奈娅丽丝的分身被杀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梅菲斯特先被宇宙奇观吸引，又被莉薇露吓了一跳，接着看到莉薇露身上流出奇异的血液，既不圣洁也不普通，好像只是一种无色的液体，不断被那根木刺一样的钉子吸收。
吸满神血的圣钉开始散发奇怪的气息，莉倎薇露将它交给梅菲斯特：“只要进入世界树之内，将它刺入树根中心就可以束缚世界树的狂妄的灵魂，那时你就能发挥自己特长击溃噩梦，但是要记住，得抓紧时间逃出来，不然荆棘会将你吞噬。”
梅菲斯特接过圣钉，感受到巨大压力：“能把话说明白点吗？”
莉薇露伸出一根指头：“简单来说，我的神力将从世界树的中心贯穿它，无限生长的荆棘直到将它碾碎为止都不会停下，如果你跑慢了，会被卷入其中。在我的预感中你这多管闲事的家伙多半会向着先救赎那个可悲的灵魂，但我劝你不要这么做，直接吸收吞噬是你这个容器最好的方法……”
说到这里，莉薇露还动起手来，受伤的手掌抚摸梅菲斯特的脸庞，没有愈合的伤口在他脸上染上神性的血液：“可我还是了解你这种人的，博爱又温柔的家伙往往会多管闲事，尤其是发现最初美好的愿望变成悲愿之后更无法放手，所以我谏言你冷酷一些。”
梅菲斯特收好圣钉，他发现这件神器直接和灵魂产生感觉，就像深渊之星和邪龙镰刀一样可以随意呼唤一样，接着对莉薇露的问题也蛮不好意思：“怎么说呢，我也不算什么烂好人，但最近意识到了一个道理，大概就是一寸后宫一寸血吧，如果是冒着生命危险追到了心仪的女孩，女友成堆起来也挺好的。”
莉薇露噗一声笑起来，捂着肚子：“所以说人类还真是有趣啊，你不是让人讨厌的男人，和大多数忠于欲望的人类一样让我喜欢，想要达成你那美好的目标可要加油了，拜拜~。”
说完空间变幻，梅菲斯特却站在万军之主的神殿外，这个假装现神的外神还真是随心所欲。
好了，拍拍脸，梅菲斯特打算去找奥特琳德。
现在大概能知道，众多强大的现神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手里的威胁所困住，以前就有了解过，多半是黑森林的灾祸让他们分身乏术，但是没有关系，毕竟梅菲斯特已经得到这么多帮助了。
现在有办法熄灭世界树上的火焰，还得到杀死世界树的道具，那么最后要针对的就是如何讨伐毒龙……计划的第三步暂时先不考虑，达成前两个步骤，完成对毒龙的压制才是上策。
梅菲斯特可不想打什么零灯尼德霍格。
和神明商量好之后，梅菲斯特带着这些准备去找尤里乌斯学院长了，把自己要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尤里乌斯学院长加入毒液研究之后大幅度推进了人们对尼德霍格的了解，配合蜂群服务器的计算，现在中毒者送到医院后能迅速稳定病情，采血分析后就能配置对应的中和剂，可以说现在中毒者只要能送回来治疗基本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后遗症。
反正就算有生命危险，莉秋那边还有最后一招，先转化亡灵然后想办法复活……
“吸收世界之蛇的火焰，然后杀死世界树吗？真是很危险的行动，但是很有必要。”尤里乌斯似乎是最淡定的人，似乎无论梅菲斯特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梅菲斯特点点头，帝国之所以会重视，因为旧世界树距离死腐海域很近，如果发生不可预测的危险，比如毒龙冲破封印污染海域，死腐海域那边情况更加恶劣，水源不仅无法使用，还会感染海边的士兵，几乎能瓦解沿海防线了。
“你看这样，我召回齐格琳德来协助你，今年西线要塞有一位卓越的法师轮休回国，干脆也让他来协助你击破世界树。”尤里乌斯想组成最强战斗力编队来配合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拒绝了：“其实，我现在所使用的深渊之力不适合和陌生人配合，彼此不了解，而我也想保留秘密，这一次行动，我打算让奥特琳德协助我，光辉的大女神确认过了，她和我在一起能发挥神剑的力量，激活神格可以完全抵抗毒液领域的侵蚀，而且现在奥特琳德也变强了很多，我也会保护好她。”
他不确定毒龙的领域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单独和奥特琳德一起，有危险直接带着骑士姬跑，可要是有其他强者，一个个都是巨大魔力量的存在，跑起来太费劲了。
尤里乌斯放下手里的实验器材，这时认真看着梅菲斯特，一只手轻轻敲打桌面：“我不否定你的计划，你的提议既可行也有效，但我希望万无一失，你们任何人的生命对帝国来说都是宝贵的，不能冒险。”
梅菲斯特按住胸口：“尤里乌斯大人，请您相信我，以及……请相信深渊领主的存在。”
尤里乌斯定了定神：“你是想说自己召唤了深渊领主吗？没想到两年之后你终于敢提出这个假设了，还以为会等更久。”
梅菲斯特叹气：“也许是妄想，也许被认为遭到蒙蔽，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这么说了，我和深渊领主结缘，无论您信不信，我都是在得到她们支持的情况下行动，这次也一样。”
尤里乌斯却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或许是更遥远的地方：“深渊领主假说也一直充满争议，但是啊，在帝国被一股巨大的魔力领域笼罩后，我总是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感觉，你的命运并不是无法预测和掌握，而是充满堆积如山的尸骸……我本来不想这么说，你这个孩子，有没有所谓前世的记忆呢？”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梅菲斯特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尤里乌斯大人格外敏锐啊，这是占星术的极致吗？确实如你所言，我有着不属于今生的记忆，在深渊领主们的引导下我见证了自己的过去……不，应该说是不同的我发生的不同的故事。”
尤里乌斯眉宇间有些无奈：“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努力？”
梅菲斯特倒是无所谓：“尽管被她们找回了那些记忆，但是说实话我没有实感，我只对现在的生活充满真情实意，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一个梅菲斯特。”
尤里乌斯轻轻拍了拍梅菲斯特的肩膀：“其实我并不是无法观测你的命运之轮，而是你的命运之轮充满既定的死亡，换句话说我很意外你为什么还活着。现在你即将去讨伐尼德霍格这件事，我看到你的未来依然是死亡一途，可我又相信你能超越自己的命运，这样的事实让我相信你真的与所谓的深渊领主结缘，这可又是未知的命运……梅菲斯特，我不希望年轻人背负这样的压力。”
梅菲斯特却笑得更得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完全没什么心里压力，因为我和深渊领主的关系真是非常友好，既不是利用也不是合作，而是共同携手有着同样的目标，相信我吧。”
尤里乌斯也忍不住笑了，感觉也被梅菲斯特感染年轻了一些：“你身上的秘密真多，所作所为也并非虚假，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同意你的计划，但我也会安排额外的队伍作为备用。”
梅菲斯特急忙行礼：“感谢您的信任和保护，那我开始着手准备出发了。”
梅菲斯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乱闯倒是没心没肺，可这次要戴上奥特琳德，只有在心里发誓保护好她。

梅菲斯特最近在妖精国度挺受欢迎的，第一波登陆部队的花骑士几乎都成了他的粉丝，大概。
这段时间梅菲斯特每次回到住所，都会发现门口摆满各种鲜花，这些花都是对应花骑士们的花名，不过在门口摆多了，多少有点祭奠的感觉，而且还从龙蒿那边听说了奇怪的习俗。
“我们继承花的名字，如果是亲手送出代表自己的花种，相当于表达爱慕之心，咳咳……不过，我只是表达谢意罢了。”龙蒿本来是给梅菲斯特解释原因的，但说完之后又从背后拿出藏到现在的花束，硬塞给梅菲斯特，“不要在意，因为是救命之恩，必须表示感谢，现在忙于侦查尼德霍格动向俞，没时间准备谢礼，也只能用花朵表示感谢了。”
这倒是没错，花骑士们现在天天坐船在旧世界树周边巡逻，并且和另外两大妖精王国积极沟通，和布雷希特与帝国交涉，各种魔导舰、飞空艇开始徘徊于世界树周边，十分忙碌，确实没时间准备贵重的礼物。
“那你就不要解释习俗的问题了……反正我对花骑士也不了解，不过谢谢，龙蒿也是很美丽的存在。”梅菲斯特真心回应，龙蒿是有着翠绿发色的妖精少女，充满自然和谐之美，身材也是偏纤细柔美风格，十分美丽。
“其实大家都很担心你的身体，今天我轮休下来，刚好过来看看罢了，能看到你毫发无损算是了却心事，最后，依然是感谢。”龙蒿送完花，脸红了片刻，为了掩饰所以深深鞠躬，然后戴上头盔就走了。
不过捧着龙蒿，还有自己住所这么多花朵，梅菲斯特对自己受欢迎还挺高兴的，而且路过这边的妖精看到此情此景都在偷偷笑呢。
梅菲斯特也挺高兴的，能得到大家的欢愉和爱慕当然偷着乐，欣然接受吧。
然后他一回家就后悔了，这一次回家被老爹的麒麟臂按住，详细询问了这段时间发现的一切，梅菲斯特也就一一道来，再加点艺术加工，省略关于里奥伯特的威胁，把世界树和即将准备的计划都说了一遍。
菲利克斯头疼了，因为他确实没办法给梅菲斯特太多支援，马上就要冬天，家族得全力准备黑森林的魔物浪潮。
菲利克斯还是相信梅菲斯特的判断，再加上尤里乌斯也同意了：“那位舰娘女孩，不，我是说齐柏林，她能帮到你吗？”
梅菲斯特仔细一想，齐柏林那身体素质对毒抗应该很高，不过需要测试一下：“唔，应该没有问题的。”
作为妮古拉丝的眷属，投入了多少力量不知道，但妮古拉丝肯定比尼德霍格强多了，梅菲斯特有这样的信心，齐柏林作为她孕育的生命理应和尼德霍格平级。
“那就好，起码家族的力量略微帮到你。”菲利克斯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这段时间你需要什么资源、武器和物资随时提出、随时取用，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失踪给我们造成多大压力？”
梅菲斯特感谢老爹的关心，拍了拍胸口：“你看，我现在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吗？”
菲利克斯脸色严肃：“如果你是缺胳膊少腿，或者躺在担架上回来，我就不会允许你再执行这样危险的计划，你为什么失踪那么久？”
梅菲斯特总不好说被某个深渊痴女抓走幽禁了吧？那段时间完全是放纵和疯狂，仿佛马娘独有的金色红技占有力一样让人害怕。
梅菲斯特挠头：“其实我也算被人救了，在毒龙挣脱世界树时据点的同伴陷入危险，频繁使用虚空漫步我确实魔力透支，那期间其实处于昏迷状态，我也没什么记忆。”
菲利克斯沉默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叹气，他的语气似乎责怪自己，好像有点累了：“作为你们的父亲，我到这个年纪看到最年轻的孩子奔赴战场，弄得遍体鳞伤，我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才战斗的。”
梅菲斯特一愣，来自老父亲久违的关怀让他感觉自己年龄变小了，又像个孩子一样需要被照顾。梅菲斯特不是受到关爱会难为情的人，而是害怕看到父母伤心和自责的模样，而现在菲利克斯表现的情绪让梅菲斯特感到他就是在自责。
尤其是，提到了兄弟们奔赴战场的事情。
梅菲斯特这辈子和家人相处很和睦，尽管还怀念前世的家人，但不打算忽视现在亲人的爱，他努力扮演孩子的角色并积极融入家庭，然而战争既不美好也不荣誉，梅菲斯特的哥哥与姐姐各有一人牺牲在西线战场上。
估计是因为这次梅菲斯特失踪，让菲利克斯产生了不好的回忆，这位饱经风霜的历战骑士对失去儿子的可能感到恐惧：“自从结婚，和妻子有了尤斯缇尔之后，我在战场上就有了更实际的目标，我努力去战斗，期望在有生之年战胜黑森林腐地，拼命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你应该能理解，作为父亲我不想把儿子送上战场，也不想为你们盖上棺木，可是现在连最小的儿子也在生死线上徘徊。”
梅菲斯特抓了抓头发，按住老爹肩膀晃了晃：“老爹，没关系，起码老哥还有姐姐的孩子们可以实现这个梦想了，我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那样的力量。”
菲利克斯忍不住掩面：“为什么会是你，让你经历那样残酷的事情。”
梅菲斯特表示他不单单是面对战斗，在这个过程中也享受到快乐，各种意义上：“啊，这个我到不后悔，也不害怕，虽然即将面对的战斗挺残酷的，但报酬已经拿到了，我很幸福，呵呵，真的，我很幸福~能追求到梅丽莎贝尔还有奥特琳德，得到她们的爱，我很幸福。”
菲利克斯眉头一皱：“为什么？理由是什么？我不认为你是享受战斗的狂人或者蠢货？给我一个理由。”
梅菲斯特呃了一会人，憨厚笑起来挠头：“女人。”
老父亲这时沉默了一会儿，这答案不可思议又在情理之中，如果梅菲斯特说是为了正义和荣誉，他反而得教育一下梅菲斯特，但如果他说的这个淳朴理由：“好吧，我懂你，无论如何我也是男人，那你打算娶梅丽莎贝尔为妻，奥特琳德怎么办？还有，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还和其他的女性有关系？”
梅菲斯特躲开老爹审问般的目光：“为什么要这么说？”
菲利克斯抄起正在坐的椅子砸了过去：“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和那些女孩有关系，你今后都要娶她们，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们在你身边有一席之地，有值得认可的地位，以及你要平等分享自己的爱！而且我现在很惭愧，我真想向自己的部下兼好友道歉，孩子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你和奥特琳德，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你本来就是想让奥特琳德成为我的妻子。”
菲利克斯直接拔剑：“那是因为没想到你会追求梅丽莎贝尔！”
作为西线的贵族家庭，菲利克斯是信任自己的下属，再说梅菲斯特娶了奥特琳德这样优秀能干的骑士作为辅佐是好事，结果梅菲斯特表现更出色。
之后梅菲斯特遭到审问，开始交代至今为止有关系的女性，梅菲斯特想了想，现实中大概就是阿露艾露玛了。
这一回菲利克斯算是震惊了：“魔族国的那位魅魔女王？”
梅菲斯特呵呵笑着：“这个名字应该没有第二个人……”
“苍天啊。”菲利克斯发现这世界上可能也有比面对战斗能难理清的世俗问题了。
看到老爹这么有压力，梅菲斯特更不敢提起那些超现实的美少女，塔薇儿、克图格亚、普利凯特什么的对于人类为时尚早。
最后梅菲斯特还是和家里人好好交流了一下最近要做的事情，透底之后家里人起码心里有数。
过了这一关，梅菲斯特就去找奥特琳德，虚空漫步到东国领地，感应奥特琳德的位置，踏入奥特琳德的房间，正好看到奥特琳德在处理工作。
骑士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全力以赴的认真，尤其在东国这个优秀的匹配机制下，手握机工女神这个优秀助理，奥特琳德最近在扩张势力，她甚至在募兵。
梅菲斯特拿起桌子上刚刚签署的命令：“怎么回事，居然在募兵？”
奥特琳德习惯了梅菲斯特的神出鬼没，也习惯了被放置在某处工作的生活：“这段时间阿拉克捏提出要迁徙到领地里共同生活，还有不知火的家族也要集合过来，周边要么是不死生物就是魔人危机，领地需要有足够的军事力量保护自己。”
梅菲斯特不反对奥特琳德的决定，随后就思考怎么做了：“啊，撑死男爵的小镇子资源有限啊，不过既然要募兵的话，邪龙讨伐团的成员还能担任教官吧，既然打算这么做，那就好好培养成职业士兵吧。”
奥特琳德没想到这样，她是打算在非生产期间让农夫们进行军事训练而已：“这个，可是……食物。”
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对，说起这个，奥特琳德我需要你的力量，接下来需要你和我一起战斗。”
奥特琳德立马站起来，两眼放光：“这样吗！我知道了！”
这意味着梅菲斯特需要她，她工作积累的压力一下有了释放的缺口，连问都不问，立刻就去准备盔甲了。
梅菲斯特忍不住笑了笑：“先别急，算了，那你一边装备一边听我说吧，这次的目标是前往旧世界树，讨伐盘踞在那里的毒龙尼德霍格，那个区域充满毒性的领域，我们必须……”
针对战斗的事情奥特琳德不敢大意，除了梅菲斯特讲述的资料外，还询问了各种细节，比如那些寄生虫的战斗力和毒龙的实力，以及反复确认撤退问题。
世人都以为帝国军强悍勇猛，仿佛永远走在冲锋的路上，其实帝国军每次讨论战术是，各种撤退预案和进攻方案的数量是一致的，甚至更多，详细到每个士兵身上。
因为鬼知道在面对黑森林时会发生什么，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件积累起来之后就有了今天的帝国逃跑手册。
当然，并没有正式的手册，其实只是流传在士兵之间的经验之谈，新兵加入西线军团的时候，老兵每天都会给他们讲解这些知识。
哪怕大部分时候即使遭遇了也用不上，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值得一试。
西线和黑森林的战争就是这么痛苦。
奥特琳德穿好盔甲之后好好抱住了梅菲斯特：“终于可以再次守护你了，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表示你为什么不在穿好盔甲之前拥抱啊，那样还能享受一下软绵绵：“啊哈……突然好亲切的称呼。”
奥特琳德笑容灿烂：“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甩了我吗？最近也是积累了相当多的压力，顺便我也知道自己上了她们的当啊。”
梅菲斯特不明所以，直到奥特琳德拿出了那本魅惑魔法防御术的笔记，梅菲斯特翻看之后就哭笑不得，接着向奥特琳德道歉。
奥特琳德无论是心情还是语气都是放松的：“没关系，不用道歉，就算没有这样的魅惑，我对你也有倾慕之意，反而是这个魔法让我下定了决心，怎么说呢，如果不是这个魔法给我勇气的话，我大概永远都想当你的骑士吧，不敢越过那条禁忌。”
她平时的生活是死板枯燥的，不过骑士姬似乎有忍耐力MAX的技能，再辛苦的生活也能咬牙坚持下来，而梅菲斯特却成了她放松的理由。
能和梅菲斯特在一起，就能像妮古拉丝说的那样，卸下伪装，当个普通的女孩子，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梅菲斯特不知道的是，妮古拉丝在给他回溯记忆之后，虽然一直躲着他，但这段时间却经常来找奥特琳德玩，给予奥特琳德各种帮助和开导，讲了很多关于罗曼史的想象，硬拉着奥特琳德谈恋爱话题。
这个话题说多了，奥特琳德也忍不住思考什么是恋爱，自然也经常回忆对梅菲斯特的印象，果然是喜欢的。
“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并肩作战，就算死去也没有遗憾呢，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好标准的骑士献身精神，不过牺牲生命什么的话还是少说了，我不爱听，不如说一说你为我诞生一个生命的话题好了。”
“咳，阁下还真是爱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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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梅菲斯特选择带奥特琳德和齐柏林舰娘去世界树再次调查，并前往树冠层吸收火焰。
“梅菲斯特，你们稍等一下。”在出发之前，海伦女王叫住小队，让他们稍微等待片刻，然后梅菲斯特就看见女王在新世界树上伐木，砍下新生的编成护身符的样子，“如果用血脉来形容，现在的世界树是古代世界树的种子，但已经成长为截然不同的存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们发现尼德霍格对新世界树并不了解，它似乎只是知道有一个想要毁灭的存在，却还活在过去的记忆里。”
梅菲斯特接过三枚护符：“所以它对相伴的技术并不了解？”
海伦女王点点头：“这是新世界树和现代符文技术制作的隐秘护符，已经经过花骑士的测试，能够在旧世界树领域遮蔽气息，只是时间有限，在你们踏入毒龙领域的时候这枚护符会缓缓燃烧，效果大概在3天左右。”
梅菲斯特捏紧护符，这足够了，最重要的是，如果效果好，用完了他可以再回来取。
接着梅菲斯特又碰见尤里乌斯学院长，他手里带着一剂药水：“啊，还好你没走，梅菲斯特，来帮我测试一下这瓶药。”
梅菲斯特看着熬出一丝黑眼圈的学院长：“怎么用？”
尤里乌斯说道：“药剂的主要成分是用世界树种子研磨的药粉，我希望你们把它洒在被毒龙污染成沼泽的土地上，也许可以净化或中和那片土地的毒气。”
梅菲斯特小心接过魔药，能够感觉到这一小瓶药剂包含的魔力量已经有刚刚晋升王冠法师的魔力量那么多，而这一小瓶的威力也不过净化十平方的土地而已。
这个世界上，净化魔法往往是最难的，就是对于被炼金废水污染过的土地也得花费数年时间净化。
有时候德鲁伊过去放个大偤地鼓动的治愈魔法，看起来当场焕发勃勃生机，其实也就持续几周时间，等土地上的魔力散去又会荒芜，被污染的土地真正的难题在于地脉受损。
这边的自然界除了环境、水源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地脉魔力，否则无法抵抗自然产生的负能量。
在之后梅菲斯特又探望了世界树工坊，嗯，前段时间两国合并挂牌了尼德霍格研究所，对旧世界树展开了各种各样的研究，从治疗毒素到抵抗、传染和防范、攻击等等，通过各种手段收集尼德霍格的信息。
在梅菲斯特短暂消失的时间，帝国和妖精联手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现在大家有三位高阶现神庇护，利用隐匿护符和庇护神术可以短暂在世界树领域停留。
梅菲斯特带着奥特琳德和齐柏林登陆世界树的时候，就看到一队调查团刚刚撤退，他们看起来是因为惊动了寄生虫所以匆忙离开的。
现在的世界树底层已经完全被污染了，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沼泽，海面也滚动着绿光，据说克缇曾试图潜伏过来，不过靠近之后就自己沉了，眼睛也变成蚊香圈，还是克图格亚把她捞起来的。
嗯，实际上抵达世界树后，克图格亚也重新出现了，现在一共四人。
奥特琳德表示心里苦，因为她想和梅菲斯特两人度过这场紧张刺激的冒险，在危险的环境相互依存是骑士的浪漫。
“我在瞎想什么呢？我只是梅菲斯特大人的骑士，可没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什么浑身是伤却挡在倒下的梅菲斯特面前，为梅菲斯特当下致命攻击而生命垂危，或者和梅菲斯特一起握剑斩杀敌人什么的，这样的想法统统没有。
肯定是前阵子妮古拉丝推荐的恋爱小说看多了。
在奥特琳德瞎想的时候，梅菲斯特检查现在世界树的环境，然后再检查身上的各种加护魔法，检查世界树护符的使用情况。
梅菲斯特也在同时询问同伴的身体状况：“奥特琳德、齐柏林，你们情况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梅菲斯特最担心奥特琳德，多少因为她是普通人，现在防护服、魔法防护和神术庇护都不能保证在毒龙领域长久行动，两人最大的依仗是近距离的神剑共鸣，通过激活神剑的神格来达到庇护效果。
齐柏林元气满满：“没问题，随时火力全开，还能展开舰装带你们逃走。”
梅菲斯特严重怀疑这孩子是泡在澡堂子里的宇宙战舰。
奥特琳德反应慢了半拍，急忙从胡思乱想中恢复，留下坚毅不倒而帅气的身影：“啊，呃……没问题。”
克图格亚在旁边摸着下巴，感觉神剑共鸣还挺有意思的，梅菲斯特这里提供光辉的碎片，奥特琳德拿着女神的神剑。
克图格亚的直觉是这样想的：“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两个人再提升一些感情同步率。”
梅菲斯特走在前面开路，撕开第二个虚空漫步传送门，通往树冠层。边走边问：“感情同步率？”
克图格亚竖起指头：“简单理解是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们彼此就知道要做什么，而你们要更进一步，现在起梅菲斯特、奥特琳德，你们要一起操纵光辉碎片和神剑的力量，将这股力量视为一体，才能更大发挥神剑共鸣的威力。”
奥特琳德当时就麻了：“就算你这么说，听起来还是有些模糊。”
克图格亚脑袋冒气灯泡：“也没那么难，就当成两人时刻一起抓着剑吧。”
四人相继走进虚空裂隙，梅菲斯特和克图格亚各带一人，虚空漫步没有那么累，走出来之后梅菲斯特就在思考共鸣问题，他是法师，更容易理解唯心的力量。
站稳之后就激活自己的光辉碎片，感觉与奥特琳德之间产生一条连接的线路，可以源源不断为她提供神力。
不过这样一来，梅菲斯特感觉自己就像异刃一样……
“不对，这就变成梅菲斯特你单方面支援了，你们要共同进退，奥特琳德这里也要激活神剑的力量……等等。”克图格亚正要说什么，突然侧身一站，拔出大剑以护卫姿态挡在众人身后，“那个，啊呵呵，怎么还有啊？梅菲斯特，你们先走，她又带来了。”
“她不要紧吗？”奥特琳德只知道克图格亚是很厉害的女剑士，印象里甚至还比娜尔梅亚弱，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独走，而且梅菲斯特一听就加快脚步，准备把克图格亚留下。
梅菲斯特拉住奥特琳德的手，并招呼着舰娘一起离开：“不要紧，相信克图格亚，她是非人的种族。”
既然说不是人类，梅菲斯特又那么相信克图格亚，放任她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独走，那就是有充分信任，既然是有含金量，那奥特琳德不再多问：“果然如此吗？好吧，确定一下现在的任务，我们已经抵达树冠层，为您护卫对吗？”
现在他们处于树冠层的入口，还没有完全来到最上区域，附近已经有世界之蛇的小火苗了。
“没错，奥特琳德、齐柏林，你们跟在我身后就好，注意千万不要去碰周围的火焰，那是世界之蛇的血液形成的咒怨之焰，我是将它们吸收转化成自己的力量，熄灭世界树上的火焰，这样一来不会再有源源不断的浓烟了。”梅菲斯特这样考虑着，能熄灭火焰的话，各国的支援力量就能靠近一些了。
到了今天，神权国布雷希特、妖精两个国度和帝国都已经展开行动，几位赶来帮忙的现神不是在忙着研究新加护就是忙着加固世界树周围的结界，根据莉薇露提供的情报，年轻神现在光是困住尼德霍格就用尽全力，水权能的神明光是保证毒素不顺着洋流扩散就累到吐血了。
在看不见的领域，尼德霍格的力量和现神们的力量已经打成一片。
但是也有一些梅菲斯特忽略的小细节，可能是自己习惯了就下意识忘记了。
“好热……”舰娘来到树冠层后就开始擦汗了。
“有吗？”奥特琳德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感觉到附近的炙热。
舰娘立马来劲了，忍不住拉着领口：“就是超级热啊，连一点水汽也没了，青螃蟹上来秒红脸，而且那些火焰……”
梅菲斯特站在一团燃烧的火苗前，这还只是小火焰，轻轻伸手，世界之蛇的火焰，这就是灵魂碎片被他吸收。
这玩意放着不管也许过个几千年能复活，现在灵魂碎片被梅菲斯特啪一下吸收转化，没了。
塔薇儿要是在这里肯定会拍手叫好，果然是她最喜欢的容器。
容器的意义就在于吸收力量，听起来有点像是被反派利用的可怜傀儡，不过有鉴于这些反派反而也成了“容器”，梅菲斯特暂时不计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沉，见机行事呗。
何况自己这容器吸收力量的感觉还是挺膨胀的。
不是开玩笑，世界之蛇的灵魂碎片是梅菲斯特目前吸收的最大块灵魂，以前触碰的灵魂碎片最多那就接触一下巨龙，现在的世界之蛇堪比至今为止收集的魔力总和。
有鉴于世界树上撒了一片火焰，达成全收集成就大概能提升3.0个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正在吸收附近火苗，比之前熟练多了，没有在看到世界之蛇的幻影。
突然舰娘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声，听起来就像看家的土狗即将吼叫，奥特琳德也发现了突然出现毫无掩盖的陌生气息。
“你还挺悠闲。”里奥伯特从阴影里走出，梅菲斯特看了一眼这家伙，那碍眼的两米多长剑折断之后没有再恢复，看来他终于不装逼了。
“你是在旧世界树安家了吗？”梅菲斯特不愿搭理。
“如果你真这么想，那证明挺蠢的。”里奥伯特抛来一个卷轴。
梅菲斯特接住卷轴，打开一看，是地图，左右两边分别绘制了世界树上下区域和树根区域已经掌握的部分。
“这是什么意思？”梅菲斯特感觉里奥伯特就离谱。
“共享信息，或者让你聪明一点。”里奥伯特扶着剑柄，视线绝对是望着梅菲斯特手里转化后凝聚的火苗，“你也要讨伐尼德霍格，我也是，我不想有人拖后腿。”
既然这么说，梅菲斯特突然想了想，把手里刚刚凝聚的火焰丢个里奥伯特。
“世界之蛇的灵魂碎片，死后怨念所化的火焰，原本有着一旦沾染就永不熄灭的特性，被我转化后有着净化深渊气息对付上位者的能力，也许你会用到。”梅菲斯特越来越觉得里奥伯特也许和奈娅丽丝不是一条心，起码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改变世界，绝对不会受制于人。
“原来你是用宝石交易羊皮的家伙，当你的敌人一定很高兴，毕竟你是这样温柔的蠢货。”里奥伯特捏住火焰，送上门的好处为什么不要？直接收下，不过却盯着梅菲斯特他们许久。
“你黑深残，你清高，你有老婆吗？”梅菲斯特说完就不再理会里奥伯特，转身继续寻找火苗。
结果奥特琳德突然在脸红，偏过头，尽管有头盔遮掩，但擅长读空气的里奥伯特一下就理解了两人的关系。
“你有病吗？”里奥伯特既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而是始终保持在十米开外，靠在树干上休息。
奥特琳德又怒视起里奥伯特：“请停止这样无意义的侮辱，不知道你和梅菲斯特大人之间达成了什么临时协议，即使现在和你联手，之后也是敌人，赌上骑士的名誉……”
里奥伯特摆摆手：“我和领主的情人没什么好说的，我希望停止对话，继续下去不过是无意义的相互激怒，而我并不愿意在语言上吃亏。”
奥特琳德不以为然：“看来传说中的人物也对女性骑士有意见吗？确实，我认可梅菲斯特大人，所以为她献上身心，无论是作为副官还是作为情人都能做好，战斗的义务、领地的义务以及床上的义务没有任何缺点，这才是完美的骑士之道。”
里奥伯特低头略作思考：“这么说时代确实变化太多了，我那个年代几乎看不到女性担任要职，别说成为骑士，连识字的机会也没有，贵族家庭的女性和养女居多，主要就是政治交换的筹码。”
奥特琳德右手摊开：“所以说和年长的老头子交谈很无趣，因为大多数长生种就算火化了也只剩下嘴，尤其是你这样抛弃感情、一意孤行的人。”
里奥伯特看了看梅菲斯特，再看着奥特琳德：“人是这样的，即使过去数百年，却依然下意识沉浸在自己的时代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懂你们的心情，相似的感情我也有过……你们还能年轻，正处于追求爱慕之情的年龄，这份感情是那么热烈、渴望和执着，珍惜它吧，不过那只是刚刚升起的昔日，终会化作余晖，温暖不再。”
梅菲斯特又收集了一份火焰，听到这里直接回头：“太阳还会再次升起，温暖再临，短暂的分离会让积累的感情更加炙热，这就是爱情，你又不是没有。”
里奥伯特闭上眼睛：“我的黑夜太久了，仅此而已。”
梅菲斯特问道：“所以你选择回到昨天，而不是等待黎明吗？”
“这不是现在讨论的问题，如果换点别的话题，我倒是很乐意和你聊聊经济建设的话题。”里奥伯特重新睁开眼睛。
梅菲斯特一听就乐了，他这键盘侠还怕这个？当场和里奥伯特开始各种探讨，这个过程里奥伯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里奥伯特提出的观点大体停留在魔幻中世纪的水平，对于这个世界的经济学，梅菲斯特也没拿出什么超前的观点，就用在帝国学院学习到的经济学回答，然后抛出资本论的各种问题。
关于资本论，梅菲斯特读这本书的时候属于第一遍不是很能看懂，第二遍也是迷迷糊糊，等大学之后才回过味来的程度。
就一本书的内容可能并不充实，但里面对经济的基础框架有清晰解构，读懂之后起码能理解钱如何流动、报酬的意义，梅菲斯特就跟里奥伯特聊这些。
齐柏林直接听晕了，奥特琳德则属于能听懂，然后乍一看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梅菲斯特明明很懂但完全不管理领地的经济问题，很多工作全是机工女神处理她来监督……简单来说，梅菲斯特在摸鱼！！！！！
里奥伯特也听到了梅菲斯特在讲道理，反正也是陪梅菲斯特在这里吸收火焰，一个愿意问，一个愿意讲，就这样度过漫长的时间。
里奥伯特不得不承认梅菲斯特很多话是有道理的，他是对的，但同样很多问题是梅菲斯特给不了明确答案的，得去寻找、探索和尝试。
“所以你也反对贵族的存在？”里奥伯特中途这样询问，因为梅菲斯特是贵族家庭，既得利益者，这个问题最容易看到梅菲斯特屁股坐在哪里。
梅菲斯特没有实感，老实说明以他的家族无论怎么转变都不会轻易没落，抛开家世之外，这个世界因为魔力存在，强大的个体就足以构成政治实体了，所以很多问题不能完全照搬前世：“老问题了，不该说反对，应该说转变，在未来贵族会变成一个符号、象征，而不是政治实体，里奥伯特，你别忘了我的家族在和黑森林抗争，我的家族也在流血。”
里奥伯特最后问道：“那么你认为你的机工女神是正确的吗？”
梅菲斯特不置可否：“我不知道，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乌托邦，但我的机工女神已经证明了她们的优秀。”
里奥伯特不再提问：“你可真是优秀的孩子，我在你的年龄完全没有思考这些问题。”
谈话间，世界树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树冠上突然坠落一群毒虫，里奥伯特像是解脱了一样，拔出剑。
“你们在这里安静呆着，继续保护梅菲斯特吸收火焰，这些虫子交给我来处理。”

老实说里奥伯特是个别扭的人，曾经是淳朴善良的勇者，后来是疯狂黑化的疯子，现在开始化身幕后运筹帷幄的黑手……就是这个幕后老板喜欢自己打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经历把里奥伯特变成现在这样的性格？包括自己的生命在内什么都无所谓，只对感兴趣的事情执着，是因为不会轻易死掉吗？
梅菲斯特吸收火焰的时候也在默默观察里奥伯特，世界树上的毒虫拥有不俗的魔力，被他杀死的怪物都会被漆黑的魔剑吸收，而且他收集魔力的方法和梅菲斯特有相似之处，都是攒灵魂。
“不能让他得到尼德霍格的灵魂，起码也是我来吸收，里奥伯特看到我一直在吸收灵魂碎片也会做好对策吧？最后还是要和他打一架么。”客观来说，里奥伯特是强敌，在世界树上和他争斗并不明智，打架没有好处，两边口头结盟，姑且并肩作战吧。
就是不知道克图格亚那边怎么样，奈娅丽丝现在经常过来骚扰吗？
梅菲斯特没猜错，奈娅丽丝在骚扰，不光是妮古拉丝，诺登、妮古拉丝和克图格亚都在深渊里和奈娅丽丝进行旷日持久的全面战争。
她们无所谓奈娅丽丝在世界其他地方怎么乱来，但和梅菲斯特有关系的地方绝对不会让奈娅丽丝动一下。
在同伴的掩护下，塔薇儿也在悄悄潜入深渊，接触那永恒鼓声的宫殿。
还差一点。
深渊的事情女人们自己去打架。
梅菲斯特这里还要在世界树上奋战，已经过去两天时间，继续攀登树冠层，之后的情况好坏半掺，先说好消息，世界之蛇的怨恨之火看起来很稳定，不会突然扩散和喷发，梅菲斯特不用担心进入某处发生爆燃的风险，坏消息是这里的怪物种类也增加了。
梅菲斯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沾染世界之蛇火焰的炎魔，那力量确实挺强的，打起来费半天劲，还有这里的寄生虫也不一样，它们智商堪忧，但对人类意外充满敌意，不顾一切发动攻击，即使沾染火焰也在所不惜。
梅菲斯特自己还好，但对奥特琳德和舰娘齐柏林来说这些虫子变成了自爆卡车，梅菲斯特尽量把它们消灭在远处。
里奥伯特还是老样子，在远处跟着，做好盟友的本职工作。
“呼，这样下去没完没了。”里奥伯特斩杀几个巨大钻地虫后叹了口气，他又不是永动机，也会疲惫。
梅菲斯特熄灭火焰的效率逐渐增高，但怎么说呢……
“整个树冠层上下区域加起来，可以活动的空间足有三十二万平方公里，你打算这样散步到什么时候？等你熄灭火焰的时间，腾出手的诸神大概已经会把世界树连根拔起，大概。”里奥伯特只是这么一说。
如果能这么做，早这么做了，所以可以明白现神的力量不是绝对的。
“换做以前或许如此，现在诸神恐怕没有这个时间。”梅菲斯特通过塔薇儿和莉薇露她们了解到相关信息，说实话世界现在到处都有混乱。
光是东国就有亡灵天灾和魔神战争，那个叫艾格尔人通过叛乱获得侯爵领地后，就一直在使用魔神提供的技术扩张军力。
既然不能指望外面的力量过度干涉，那么里奥伯特也会觉得棘手：“你打算这样耗着？几国的调查团在周围游荡，他们想要深入很有难度，如果你真能熄灭世界树上的火焰或许能得到支援，但现在肯定不行。”
这个问题也是奥特琳德和齐柏林想问的，奥特琳德还好，担任护卫工作寸步不让，舰娘在这里算是煎熬了，热到脱水。
梅菲斯特决定回去之后让她展开魔导舰加装空调功能。
梅菲斯特知道世界各地都有灾难发生，奈娅丽丝会不停制造混沌和恐惧，也就是所谓的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不会给诸神协助梅菲斯特的时间，而且临近冬天，黑森林开始活跃，那是深渊和现世彼此连接最紧密的时刻，说不定又会放出无名之雾和黑暗，塔薇儿她们也会忙碌起来。
起码从现在开始到明年春末，旧世界树能得到的帮助都是有限的。
“经过这两天，我已经彻底熟悉了世界之蛇的火焰，接下来需要冒险了。”梅菲斯特试着运用世界之蛇的灵魂碎片，不光是控制它的血焰，还有其他的力量蕴含在里面。
作为这个星球意识诞生的巨怪，分解它的灵魂碎片后梅菲斯特隐约感觉和世界的关系变得亲密一点了。不过也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是不断有某种意识和声音尝试在他耳边说话。
但是忍受低语什么的梅菲斯特算是很熟练，无论是眼前时常产生幻觉还是触手什么的他都没啥感觉，对于奇怪的知识也满不在乎，所以一切如常。
毕竟再深奥的知识塔薇儿也言传身教过了，虽然他大部分没学会，但课程体验良好。
听到梅菲斯特打算冒险，里奥伯特并不意外：“你姑且一说，我选择性接受。”
冒险，都踏上这个地方了，谁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如果是传统勇者，如果跳火坑能解决问题的话，他们一个个都奋不顾身。真是一群笨蛋，为了别人能牺牲自己，当年自己也是这样天真，勇者们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梅菲斯特展开地图，心想里奥伯特的绘图技术还是有一手的，不，根本就是大师级，身为强者拥有独特的感知域，测绘技术和手绘能力不比电脑制图差了：“根据你的地图，我们已经来到中心位置，我要在这里设置聚灵结界，经过改造的魔法阵会迅速扩散，然后将所有火焰吸引过来，一口气熄灭世界树上所有火焰。”
其实梅菲斯特不知道的是，勇者也是有贵族出生的，里奥伯特曾经就是贵族，不过他也不是全才，在踏上试炼，连续迷路之后，一些技能是被动锻炼出来了。
毕竟反派扛着火车跑路到陌生地方得重新发展吧，在人前他们是运筹帷幄的幕后BOSS，但人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多少得亲力亲为……
因为里奥伯特有一段时间不相信任何人类。
里奥伯特现在也不完全相信人类，但他相信规矩，也就是交易：“有些大胆的计划，把握是多少？”
梅菲斯特表示自己不是来找死的，这点就够了：“以我不想死为基础制定的计划。”
“好。”里奥伯特只是简单答应了一下，在没有多余的问题。
“奥特琳德，齐柏林，之后你们站在稍微远点的地方，我在吸收火焰的时候，会设计火焰漂流的规模，但不能保证会不会波及到你们，稍微小心一些。”尽管两人就算沾染火焰，梅菲斯特也可以帮她们扑灭，但终究不希望她们因为意外受伤。
之后好好说明了魔法，梅菲斯特拿出魔导器，掀开地面的灰尘，开始在世界树上刻印咒文。
双手举起魔导器，轻轻贴着额头，与魔力共鸣。
嗡——某种奇异的力量在颤动。
众人微微一愣，接着能明显感到树冠层上有气流涌动，整个世界树的火焰突然生气，化作彩虹般的弧线，纷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这样么？即使转化了火焰，却依然是世界之蛇的灵魂碎片，驾驭灵魂化身世界蛇本身一样驱使这些火焰。”里奥伯特抬头看着火焰纷飞，壮观而美丽，但四周的恶意也一起随行而来，黑压压的虫子从周围爬出，形成洪流。
也不是那么难对付，稍微认真一点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里奥伯特刚要动手，身后重炮声齐鸣，舰娘火力全开。
里奥伯特回头看时第一反应这是什么玩意，舰娘齐柏林背着舰装，在他看来属于从未见过的武器，就好像人形堡垒，那些看起来细小的炮塔却能打出魔导舰全舷开火的威力。
等等，不是人类……是机工女神吗？
齐柏林吸收的魔导舰是赫尔蒙特给梅菲斯特准备的旗舰，他们和黑森林战斗太久，对魔导舰有火力方面的特化，大就是好，集合装甲与火力，如果把魔法师比作战斗机的话，那每一艘魔导舰都是超无畏级的装甲战列空母吧？
作为大型战场的移动堡垒，魔导舰在清理杂鱼的基础要求就是为陆军开辟道路，因此现在的齐柏林，平A即是地图炮。
于是乎，无论是奥特琳德还是里奥伯特，两人都属于看到敌人了，刚举起武器，就发现好像没必要战斗了。
齐柏林在周围形成了轰炸圈，主炮副炮齐开火，虫群无法近身。
别看虫子从天上地下密密麻麻涌动，数量无穷无尽，但齐柏林要守护的不是战线，而是以梅菲斯特为中心的一个小圈。
“哈哈哈，贫弱贫弱，这里的怪物也就这种程度了。”舰娘现在感觉良好，甚至觉得不比自己的生母差。
里奥伯特微微扶额，同时略微后退了两步，因为齐柏林的轰炸区好像在缩圈，隐约要把他覆盖进去的感觉。
“嘁。”
刚刚是听到那个舰娘发出“嘁”的声音了吧！
现在来看这里的战斗不用操心，梅菲斯特也确信同伴能保护好自己，反倒是他现在有点慌。
深入世界之蛇的灵魂碎片，模拟它的气息和力量，吸收整个世界树上的怨恨之火，当精神世界踏入这个怪物的灵魂时，立刻来到了陌生的世界。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脚下是遥远的大地，这就是世界之蛇的梦境。
梅菲斯特走在这片梦境中，发现脚下有些湿滑，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那是鳞片，他正走在一条白色的道路……蛇身上。
“真厉害啊，好大啊。”正因为是主动进入世界之蛇的灵魂碎片，潜入梦境，所以很快反应过来，脚下这条通往天际的宽阔道路就是世界之蛇本身。
梅菲斯特拿出诺登的怀表，让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扭曲，他开始往前探索这世界之蛇的真身。
天色愈暗，他的心情也有些急切，竭力奔跑望向前方，毫不见有世界蛇尽头的影子。
梦境之主的情绪往往会感染入侵者，尽管梅菲斯特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一股劝他放弃的情绪却一直在感染着他。
优秀的术士会辨明这份情绪的来源，所以梅菲斯特不会放弃，呼唤魔导器，开始了全力飞行。
这片世界传来巨大的吸气声，梅菲斯特感到前方构成漩涡，有什么东西在摆动。
蓦然间，巨蛇的头部从前方盘踞过来，伴随着大地的轰鸣而移动，来到梅菲斯特面前。
“唤醒余意识的就是汝吗？人之子。”它的声音只有简单的音调，是风与气流构成的抽象语言，但梅菲斯特感觉能听懂。
“没错，是我唤醒了你，传说中世界之蛇耶梦加得，不过也只是你的亡魂，你看起来切实死了，你的血液在世界树上燃烧，我是来熄灭它们的。”梅菲斯特开始感到压力了，传说中世界之蛇刚刚诞生的时候只是蚯蚓一样的大小，那时没人意识到这是怎样的存在。
而它却可以无限进食，无论是吞噬海水、陆地还是空气，它的身躯都会增长，正如现在见到的这样，没有什么限制，如果还活着还会继续生长。
所以莉薇露把它切了。
嗯，世界之蛇无愧于它的名字，尽管已经是这样的大小，但只是一个星球上的小生命，莉薇露拿捏它还是没问题。
“所以汝想要支配余吗？”
“并没有，我只是需要你的力量，比如这样。”梅菲斯特摊开手，青色的火焰在手掌中心燃烧，“尼德霍格污染了世界树，你的燃烧让毒雾蔓延，危害这个星球，所以我要阻止它，因此我选择吸收所有火焰，在这个过程中也聚集了你的灵魂碎片，虽然不会完整。”
“没错，余的身躯已经化作这个世界陆地的一部分，只剩下血液中保存着微弱的意识，令人惋惜……”世界蛇的声音没有感到什么愤怒的情绪，对生死观念也很淡薄。
这勾起梅菲斯特的好奇：“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袭击我。”
世界之蛇吐了吐蛇信，眼瞳收缩成一条线：“余诞生之初的记忆很混乱，甚至无法回忆当时的感觉，感受到汝的知性，在这片梦境中学会了思考，过去余无法像这样和人类交流，而那时余也只是为了抵抗外神而战斗，尽管失败了。”
梅菲斯特难免心虚，啊哈哈，这个事情怎么说呢，莉薇露确实是不小心落地的，但世界之蛇这些家伙打架的时候也不会管人类，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以梅菲斯特的立场来看很难评价对错。
不过有一点，能交流就好办了。
“很抱歉打扰你安息，但是我必须阻止这场悲剧，包括你在内，还有脚下的世界树，以及尼德霍格。”
“余明白了，余也想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就盘踞在汝梦境的边缘，所剩的力量如果对汝有帮助，请谨慎使用，已经过去太久了，生命之树和尼德霍格也拜托汝，愿诸君的噩梦得到安息。”这位世界之蛇意外好说话，说完之后垂直落地，很快就消失在梅菲斯特的视野中。
而梅菲斯特也不断上升，意识回归现实。
尽管控制了梦境与现世的流速，但四周的变化太大了，舰娘齐柏林看起来累倒趴在地上，奥特琳德利用剑和盾在权力战斗，里奥伯特也在前方阻挡毒虫。
不知不觉间，无穷无尽的虫子已经接近梅菲斯特身前三米的位置。
“醒了吗？”里奥伯特最先发觉。
奥特琳德一惊：“梅菲斯特大人，你怎么样？”
梅菲斯特收拢魔法，眼眸中略微佘飘起一丝残炎：“结束了，抚平了世界之蛇的意识，或者说它并没有多大的怨恨了，过去了多久？”
舰娘抱住梅菲斯特的腿：“您在这里一站就是四天，天空的火焰持续涌来，温度好高啊，烤死我了。”
梅菲斯特赶忙摸了摸齐柏林的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还有这样的战斗已经持续4天了吗？”
说完，梅菲斯特抬起手，世界之蛇的火焰形成巨大爆炎，然后爆发，火焰形成的冲击波一下覆盖四周，如同洗地一样将视野里能看见的虫子全部燃烧殆尽。
里奥伯特轻轻拍手：“了不起的力量，而且你完成了计划的内容，我们在这里呆足够久了，连吃饭的时间也顾不上，虽然我没什么意见，但你的同伴恐怕受不了。”
梅菲斯特点头，划开一道虚空裂隙：“第一阶段的任务完成了，我们也要撤退。”
里奥伯特耸肩：“随意，下次再见，创造奇迹的梅菲斯特啊，你的能力已经无法用深渊的眷顾来形容了，这份转化吸收的力量根本就是异常，给你一个忠告吧。”
梅菲斯特把奥特琳德送过虚空裂隙，又把舰娘塞进去，这时听到里奥伯特的话不免有些担心：“你是说被称为特异点，遭到平衡相关的教会审判？”
里奥伯特点头：“可能性很大，宗教终究是狂热无情的，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都会如此，哪怕是神也无法容忍这份奇迹的力量。”
奇迹的力量？奇迹吗？
世界树上燃烧数千年的火焰突然熄灭，这是人类做到了。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英格瓦尔特帝国、布雷希特神权国和艾尔芙洛伊德王国都感到惊诧，如果以前梅菲斯特做的事情只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这一次做到了连神明都未曾办到的事情，他一下子成为事件中心的焦点。
就在梅菲斯特回去做完报告，躲起来避开外界目光的时候，有人走进了他的房间。
“嗯，了不起呢，已经可以一个人达成奇迹的力量，我亲爱的梅菲斯特。”
塔薇儿拖着一盘小饼干走进来，亲切如恋人，说话的声音也还是那么俏皮。

好久不见塔薇儿，有点想念，梅菲斯特向塔薇儿伸手，最后拿起饼干，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塔薇儿看起来状态不错，梅菲斯特能感觉到她的心情比平时好。
“话说塔薇儿，你怕蛇吗？”梅菲斯特塞下饼干，舔了舔拇指，继续思考旧世界树的事情。
“难道你害怕？”塔薇儿轻轻坐在床沿，往下压了压，然后摊开手躺下去。
“……我还行，艾妲有点受不了。”梅菲斯特敲了敲自己脑袋，最近他的梦境中筑起真正的高墙，是的，站在他的梦境小镇边上，可以看到地平线有一圈模模糊糊蠕动的身影。
世界之蛇盘踞在梦境里小憩一番，自从它进入梦境后，艾妲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梅菲斯特还想继续吃小饼干，却被塔薇儿拉住袖子，拽过来一起躺在床上，塔薇儿轻轻贴着他的额头，象征性亲吻片刻，轻轻抱住梅菲斯特。
“嗯，你已经不需要引导，就能自己完成灵魂碎片的收集。”塔薇儿确认了一下梅菲斯特的精神状态，不过这样一来感觉稍微有点失落，还是喜欢把梅菲斯特保护起来的感觉。
以前和梅菲斯特旅行的时候，这家伙遇到什么麻烦都会来抱住自己，现在好像能独立解决问题了，有点小失落。
不过仔细想想这可是自己培养起来的容器啊，其他深渊领主哪有这个才能？
“这也是多亏你教导有方，谢谢。”梅菲斯特看到塔薇儿想要逃走，表示既然来了就别想走，刚好今天可以短暂休息，又遇到塔薇儿了，急忙拉住她滚进床单。
很好，仰望星空吧，暂时逃避一下外面的烦恼。
塔薇儿稍微苦恼了一下，抱怨梅菲斯特这种时候还喜欢撒娇，明明应该出去战斗才对，梅菲斯特则认为现在的对手就是塔薇儿罢了。
“压力还是挺大的，不知道接下来的选择是对是错，会不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但又不得不去做。”在旧世界树上乱跑的时候，带着奥特琳德和齐柏林固然有安全感，可万一发生危险的自己该怎么办？
执行任务的时候梅菲斯特不会想太多，就是回来之后有些后怕。
看到为他欢呼的人，看到在工坊忙碌的人，看到那些即将奔赴世界树的战士们，梅菲斯特又觉得自己的战斗是值得的。
如果只用自己牺牲就能换来理想什么的话，这么便宜的事情梅菲斯特还真想试试……大概。
啪——脑门被敲了。
塔薇儿撑着下巴，在旁边戳他的脸：“设身处地的想想看，围绕你身边的大家可能都是这种想法哦，我也一样，如果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全部的事情，也不想让你冒险，但是……妮古拉丝都告诉你了吧？”
梅菲斯特沉默，记忆不由自主浮现，开始头疼，塔薇儿立马给他来了一个沉浸式埋胸体验：“好了，那都不是你的记忆，想多了也没用，我们彼此结缘，在此刻相爱才是真正的真实，不存在的记忆就让它们消失吧。”
谢谢安慰，梅菲斯特感觉好多了，就是有点无法呼吸。
那些记忆里确实使用过各种深渊领主的力量，包括奈娅丽丝也是，甚至还有召唤过无名之雾和黑暗，不过有关召唤它们的记忆着实死得有点惨。
这两位至今也没有出现人格的迹象，或许已经存在了，又或许不感兴趣吧。
“塔薇儿，我现在有个问题，其实光是应付旧世界树就能感觉到吃力了，光是尼德霍格的领域就拦住我们数十天，这么多人力物力都难以解决这样的灾难，未来黑森林里的那个家伙我真能战胜他吗？”梅菲斯特现在的心情有点矛盾，大概时间能证明人类的伟大，但现在呢？人类也挺困难的。
塔薇儿揉了揉梅菲斯特的头发：“确实挺难的，但你一定可以，接下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行了。”
梅菲斯特尝试询问：“没有引导了吗？”
塔薇儿轻声回答：“你现在已经不需要引导了。”
梅菲斯特坐起来拍拍脸，穿衣服，好吧，塔薇儿这些话也算一种引导，说明他现在没有做错的事情。
旧世界树上的火焰彻底熄灭之后，天空不再被灰烬覆盖，充满剧毒的浓烟被岚神吹散，现神们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将更多精力放在保护登陆部队上。
梅菲斯特吃完塔薇儿的小饼干就虚空漫步去了旧世界树，这几天没什么战斗任务，所以就没带上舰娘和奥特琳德，开始来来回回实验尤里乌斯给他的净化药剂。
现在旧世界树可供登陆的土地有很多变成了毒沼泽，净化药剂可以中和毒素，将沼泽转化成淤泥一般的存在，梅菲斯特要做的就是帮忙采集样本回去分析，尤里乌斯和莉秋他们分析样本之后采取进一步行动。
这时候开始逐渐有多重方案选择，比如莉秋也准备亲临旧世界树，召唤成千上万的水鬼堆尸体，哪怕负能量魔力会污染土地，不过这时候谁还在乎世界树的土地呢？
妖精的德鲁伊在海岸上疯狂催生藤蔓，帝国法师们用伪陨石术直接空降石头铺路。
不过尼德霍格也不是吃素的，妖精和帝国这边最先展开登陆，也最先遇到毒龙本体的袭击，队伍刚刚站稳脚跟，据点就被那条毒龙给摧毁了，有了伤亡，不过还是撤退了。
布雷希特的联军在西北方向登陆，神权势力的登陆规模更大，各种神话生物开路直接开辟领域侵蚀世界树的土地，这也导致尼德霍格刚刚击退妖精和帝国军后就不得不回头找神权国的麻烦。
梅菲斯特看到这情况，就悄悄叫来克缇，虽然被缠着孕育生命，但还是让她帮忙将一些种子带到海里，然后催促生长，有水的支配者帮忙，梅菲斯特再让两国法师继续丢石头。
接下来巨大的藤蔓疯狂生长，自海下升起，成为支柱，克缇守护这个支柱，人造陨石在藤蔓上堆积起来，土木狗法师们进行强化粘合，很快，与旧世界树相隔8公里的人造岛屿渐渐成型。
这样一来两国军队就有了支撑点，搞定人造岛屿用了四天多一些，布雷希特联军传来消息战败撤退。
尼德霍格的剧毒多少有点恶心，根据战报来看，精锐偧士兵在剧毒面前也无法抗衡太久，几乎对它的毒性已经有了相当的研究和破解，士兵在承受尼德霍格正面袭击的时候还是会有伤亡。
实际上，战士们现在的战斗就是用生命进行调查，了解尼德霍格的动作和吐息，哪怕普通士兵无法对尼德霍格造成有效攻击，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吸引尼德霍格的攻击，为己方强者们创造机会。
这个时候确确实实是用生命填线了，作战部队们也取得些许成果，加深对毒龙的了解后，帝国和妖精联军已经开始打配合，利用植物和障碍阻挡尼德霍格的吐息，对毒性扩散做了针对性处理，然后就是用一个个魔法尝试轰击，看看能不能对尼德霍格造成有效伤害。
有了人造岛屿的支持，阿斯特莱雅和莉薇露将力量投入此地，使帝国和妖精联军彻底站稳脚跟，有了退路，在之后攻击尼德霍格的时候有效降低伤亡，中毒者可以快速得到救治，而且吸引尼德霍格的仇恨之后，布雷希特方面的联军也有样学样，在海面上建造冰岛做支撑，两边军队开始正式登陆旧世界树。
在新的一天，梅菲斯特带领队伍攻击尼德霍格的时候，连续7个星空坠落打上去没破防，他也无奈了。
返回人造岛屿的时候，就看见阿斯特莱雅站在边缘的礁石上，身后透明的光翼完全展开，时不时也会给尼德霍格落下神罚的轰雷，但多数是被世界树挡住了。
“世界树在悲鸣，这个地方在疯狂抗拒外界的力量，登陆世界树的战士身上的加护会被不断削弱，而毒龙根本没有受伤，还有世界树提供的无限魔力，这样的僵局会变成漫长的消耗战。”阿斯特莱雅也心累，原因之前提到过，旧世界树也是外来者，本质上属于外神系列，力量层次接近她们。
假如现神们现在简单粗暴，大家一拥而上把世界树和尼德霍格爆破了，扩散的污染可能没人能处理干净。
之前光是阻挡毒烟和海水就很头疼了，现在大多数现神也都按住一些怪物的棺材板，真是有力使不出。
“要速战速决，可是我最近尝试寻找世界树的意识，却没有线索。”没错，在熄灭世界树上火焰之后，梅菲斯特就打算执行计划二，找出旧世界树的意识把它斩了，可是一直没有线索。
就世界树整体看来是哭死的，就好像在死人身上找灵魂，又不是巫妖……等等，为什么不能当做是大型巫妖？梅菲斯特开始往这个方向思考，打算之后去问问莉秋。
然而阿斯特莱雅却带来一个坏消息。
“可能你不知道，梅菲斯特，最近一个兴起的教团繁星之慧在迅速扩张，四处召唤外神，我和莉薇露还有布雷希特联盟的所有现神压力变大，临近冬天黑森林也开始活跃，而且奈娅丽丝正在到处解封古老的封印，看来她要展开全面战争了。”神明的力量是分散的，无法彻底集中。
“……真是头疼的事情，已经是秋末了，再拖几天麻烦会越来越多。”梅菲斯特咬了咬自己的手背，感到压力。
克缇也说最近深海里有东西蠢蠢欲动，大衮叔叔好像要来找她，梅菲斯特想到这些事情就头疼。
阿斯特莱雅按住梅菲斯特的肩膀，露出坚定的目光：“昨天塔薇儿找我了。”
梅菲斯特一愣，思绪回归：“我之前也见过她了，她说什么？”
阿斯特莱雅指着梅菲斯特的手：“那个家伙说，上次给你的金色承诺，现在该用就用吧，对我许愿，我会满足你任何要求。”
梅菲斯特呼唤出金色的羽毛：“比如，请您现在过去一剑把尼德霍格钉在地上？”
阿斯特莱雅皱眉苦笑：“稍微降低点难度，比如力所能及的事情。”
梅菲斯特轻轻一笑：“女神大人，老实说我对您这没条件的愿望没什么实感，比如说我更想保留到最后，等一切结束后提出一些和你交往啊求婚之类的请求，因为我就是这样的笨蛋。”
阿斯特莱雅大大方方笑了笑：“也不是不行，你这样的年轻人谁都会喜欢，你拯救了我妹妹，净化了深渊对她的影响，让她从噩梦中解脱，最近都知道叫我姐姐了，光这点我就想报答你，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但还不是时候。”
阿斯特莱雅指着远处传来咆哮声的方向：“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是毒龙，之后是奈娅丽丝，在之后也许是深渊里更可怕的东西，世界还没有和平，你不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吗？”
梅菲斯特继续抚摸手里金色的羽毛：“起码在一个月前，我还没考虑过自己能参加到世界级的大事件中，现在没有什么实感。那么，女神大神，我许愿了。”
阿斯特莱雅微笑着看她：“说吧，强大的加护还是神圣的武器都可以，为你提供开辟道路的一击也没问题。”
梅菲斯特捏碎羽毛：“那就，允许我一亲芳泽吧？”
梅菲斯特刚说完，就看到阿斯特莱雅捋了捋头发，低头吻在他的额头上：“我许诺的愿望只有这一次，和塔薇儿说的一样，你会用在没有意义的地方啊。”
梅菲斯特睁大眼睛，然后急忙后退了一步：“呃，不，虽然确实……有不纯洁的想法，但是……我其实……其实我只是苦恼，就是那个，光辉的大女神，你看，现在关于战斗方面的愿望，即使我不说，您也在帮助我们，我真的不知道许什么愿才好。”
阿斯特莱雅伸出手抓住梅菲斯特的手，梅菲斯特心中充满温暖的光辉：“你觉得我听到有人想和我亲近一些会害羞吗？你以为能从我身上看到普通女孩的反应？别闹了，小梅菲斯特，不过现在有你真正要去做的。”
梅菲斯特回过神来：“好吧，女神的亲吻也算是加护了，那么有启示吗？”
阿斯特莱雅摊手一笑：“没有启示，但是有建议，两大世界树的灵魂是相连的，我已经和海伦提出这个设想了，你潜入新世界树的梦境吧，从那里找到通往旧世界树的门扉，推开他。”
梅菲斯特思考了一下，感觉这个方案也许是可行的，就是听说新世界树的小公主最近状态不好，本来就是病人了，梅菲斯特就没想过打扰对方休息，现在阿斯特莱雅建议了，那只有去尝试一下：“别是推开门打雪仗就行。”
“虽然不知道你说打雪仗的真正意义，但情况不会更糟糕了，快去吧，我会通过光辉的碎片和你联系，对了，看看这个。”阿斯特莱雅抓住梅菲斯特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天空。
这个瞬间，梅菲斯特的意识急速飞升，来到星球天体之外，在阿斯特莱雅的帮助下看到太阳的光芒。
某种力量仿佛从太阳之中抽出丝丝痕迹，在宇宙之中凝聚成千米长枪，在梅菲斯特和阿斯特莱雅谈话的时候，这枚武器依然在不断凝聚扩大。
“尽管有些累，但我下定决心了，这次一定要消灭尼德霍格，当你找到旧世界树灵魂的时候，我会协助你破开它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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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诸国联军和尼德霍格开战之后，每天都有所损失，海量的魔法已经将世界树底部沙滩砸碎，原本靠树根凝聚起来的陆地崩解了许多，然后大家惊讶地发现尼德霍格也会下水。
妖精与帝国军方面的人工岛屿差点遭到袭击，期间克缇在冒着泡泡的水里一度变成浮尸，跟翻肚子的死鱼一样把梅菲斯特吓了一跳。
神权国方面有几位现神抗线，也算挡住尼德霍格的袭击。
人类与现神合力对尼德霍格造成杀伤，却无法进一步伤害它，而且破防之后使尼德霍格流血，那又造成了一阵未知毒素蔓延。
现在尼德霍格一旦败退，人类方面就会向前推进，修筑工事，随着时间推移帝国、妖精与神权国也陆陆续续搬来战争机器，帝国的魔导舰骑脸之后弥补了一些火力，构装体巨型骑士巨像参与战斗，弥补重型单位的不足。
神权国方面也不差，他们也运来大型石像鬼和尼德霍格掰手腕，有效果，但不多。
进入僵持阶段，人类方面总体吃亏，接近三万人围剿一周几乎没有对尼德霍格形成有效削弱，因为意外出现的牺牲者则更令人痛心。
“因为要照顾这个世界，这个大虫子现在真是打不死又碰不得的怪物……”莉薇露都发出抱怨了，要问为什么，就好比某种红色蚂蚁爬在身上，轻易拍死的话反而会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
不过阿斯特莱雅已经拿出计划了，梅菲斯特也前往新世界树，这里一切都和海伦女王商量好，剩下的问题就是潜入妖精小公主的梦境。
新世界树的意识，优格希尔是个可爱的小孩子，而且是真永远娘，和魔女一样不会长大，艾尔芙洛伊德王国不打算再让世界树背负沉重的包袱，所以海伦女王来执政，其实海伦女王也算过去的妖精王族就是了。
优格希尔本身也对治国没什么兴趣，比魔族国的莉娅更加不靠谱，莉娅那边君主离线制，偶尔还是奋发图强的，优格希尔则是接受过完整的教育，但觉得果然很麻烦，很久以前和海伦商量之后就彻底摆了。
艾尔芙洛伊德也不是什么有野心的国家，作为农业国就这样和平发育下来。
要不是现在发生了尼德霍格苏醒事件，导致优格希尔陷入永恒噩梦，她们也不会这么慌。
梅菲斯特还是要征求海伦的意见，毕竟世界树代表着妖精过去的辉煌：“不过我还是要确定一下，这次的目的是完全消灭旧世界树的存在以及灵魂，某种意义上也是优格希尔的母亲，你们妖精的起源，所以没问题吗？”
海伦苦笑，其实旧世界树哪里还有半分辉煌，不仅是彻底的失败和耻辱，还持续给世界输出麻烦，原来在那里自己烧着，现在尼德霍格一折腾，居然通过世界树的联系影响了现在的小公主，导致新世界树在衰败：“必须有个了结，况且曾经的女皇大人是那样痛苦，彻夜的哀嚎在每一位同胞的心中回响。”
或许在早一千年前，如果梅菲斯特说要消灭世界树的话，肯定会遭到反对，那时候妖精还想着复兴和夺回家园，可是现在妖精早就绝望了。
梅菲斯特揉了揉头发，在妮古拉丝提供的回忆中，他也有过感同身受的经历，甚至多数也源于妮古拉丝，因为冒冒失失的召唤，导致身体的变异，那些样子和回忆实在是太过凄惨，现在想来也会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我不敢说完全感同身受，但如果我沦为那种样子……”
海伦抬手阻止梅菲斯特继续说下去，身为女王这些话还是应该由她来说，在描述中途闭上眼睛，轻轻抚胸：“是的，曾经的女皇已经完全沦为尼德霍格的温床，成为寄生毒虫的巢穴，已经完成变异了，就连燃烧都散发着剧毒的火焰，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凄惨，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样凄凉的景象，最近的战斗中我也时常尝试沟通女皇大人的意识，在梦中隐约感受到她在用哀切的眼神望着我们。”
类似的解决方法，既然阿斯特莱雅能提出来，海伦女王自然也知道，并且尝试过，只是失败了。
现在还是阿斯特莱雅推荐了梅菲斯特，告诉妖精们梅菲斯特其实很擅长潜入梦境。
梅菲斯特其实都不知道有什么擅不擅长的，他做梦本来就比较奇怪。
“那么，我要开始了，现实就麻烦您了。”
“我们会护卫好宫廷，保护阁下的身体，请放心吧。”
梅菲斯特走进卧室，坐在优格希尔床边，轻轻抚摸妖精小公主的额头，看起来和发烧一样，紧皱的眉梢可以预见在经历什么样的噩梦。
潜行吧，梅菲斯特。
为了这次作战，两线联军也来开始陆续撤退，光辉的大女神表示要来个大招。
“呃……”梅菲斯特的意识潜入新世界树的梦境，直接钻进了阳光灿烂鲜花盛开的庭院，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摇晃，堪堪站稳，就可以看到隔壁有个更大的树木在撞过来。
虽说梦境是虚幻、不切实际、狂妄随性的世界，但看着足以连接天地的大树相互撞击，还真实感受到了切实的虚假感。
没错，一大一小两个世界树这会儿相邻不过千米，这点距离对她们来说微不足道。
曾经世界树意识是妖精的女皇，现在却不断伤害自己的孩子，这种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可怜。
更何况梅菲斯特还一直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来自自己脚下，优格希尔小公主似乎在哪里微微哭泣。
真是受不了女孩子哭啊，梅菲斯特召唤出魔导器，在梦境中争夺支配权，恢复飞行的权利，开始朝旧世界树飞去。
然后中途就被当苍蝇一样拍飞了。
好吧，就跟某光头杀泰坦一样，想爬上对面世界树的枝干得走相当长的路。
梅菲斯特坠落在小公主身上的枝干上，开始观察两大世界树的动作，发现小公主一直在逃避。
首先嘛，打架的时候论体型肯定是大个子占优势，然后小世界树也知道对方是谁，出于对母亲的爱迟迟没有还手的打算，就这样被消耗着精神和力量。
这么折腾下去迟早衰亡。
梅菲斯特拿出诺登的怀表，输入魔力轻轻摇晃，世界突然形成灰白一片，梦境静止，梅菲斯特开始行动。
“一开始就该这么做了。”在静止的世界里，梅菲斯特踏上旧世界树的枝干，根据里奥伯特之前提供的地图，梅菲斯特径直飞往树冠层的妖精皇宫。
果然，梦境世界里，旧世界树还记录着曾经的辉煌，只是曾经的宫殿显得破烂不堪，树木枝干相连的部分残破不堪，但是梅菲斯特感觉里面有自己想找的人。
来到宫殿门前，梅菲斯特双手撑住大门，刚尝试推开，却被里面巨大的力量一脚踢出来。
嗯，连门带人一起被踢飞了。
梅菲斯特狠狠滑了出去，在地上打滚，刚刚停下来就感觉到危险，急忙扭头。
砰——！下一秒就看见陌生少女的手臂贴着脸刺穿地板，再一看是有着绿色长发的疯狂少女，吼叫的声音含糊不清，但梅菲斯特知道他倒霉了。
梅菲斯特是弱近战的，呃，稍微弱点，反正被突袭的情况下多少有点措手不及，对方的力量又很强，接着梅菲斯特就被抓着领子砸在左边地面，接着砸在右边地面，反复抡了两圈，就被少女一下扔进宫殿里，撞断好几根柱子。
在别人的梦境多少有点难以发挥力量，梅菲斯特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刚刚清醒一点就看到那个少女又扑了过来。
梅菲斯特轻轻拍手，时间停止流动，但没有完全停止。
世界树意识依然能移动，不过速度被放慢了很多，梅菲斯特可以反应过来了。
少女的攻击完全没有章法，也谈不上格斗技巧，身体也能扭曲到人体的极限，能抓就抓、能踢就踢、能咬就咬，梅菲斯特用魔法盾格挡，就能看见她拼命啃食自己的魔法盾。
这可是在别人的梦境里，梅菲斯特没有完全支配世界树的空间，也得不到这边小公主的支援，好不容易产生一些支配力量，转眼就被世界树撕成碎片，他也得心疼一下自己的魔力。
挨打之后梅菲斯特也清醒一点了，以前羊车不是白撞的，除了开门初见杀之外，梅菲斯特很快稳住局势，开始慢慢观察眼前的袭击者。
看起来有着绿色长发的柔弱少女，其实是旧世界树的意识，前段时间找了半天的世界树灵魂，摧毁她可以极大程度弱化现在世界树对尼德霍格的保护。
梅菲斯特在梦境里拖住对方，试着反击，打不出效果，全程防守，又太被动，稳定局面之后观察己方世界树，好像在哭，所以只好启动光辉的碎片和阿斯特莱雅联络。
“女神大人，我已经在梦境中找到对方了，外面可以行动了。”梅菲斯特表示要呼叫舰队。
“辛苦了，这里马上开始行动。”阿斯特莱雅睁开眼睛，她已经漂浮在世界树正上方，不过距离地面有五十公里的程度吧，魔法世界的神就玩这么大。
脚下的星球在她眼里也不过一副灿烂的画卷，更大的星体在远处散发光芒，随着光辉的大女神轻轻挥手，早已等候多时的超巨型光剑从天空坠落。
最初是刺耳的轰鸣声，紧接着大气搅动，对于地面的人来说仿佛看到天空出现第二轮日冕，这无尽的光芒瞄准古老的旧世界树。
刚刚靠近，旧世界树就微微颤抖，树上的寄生虫纷纷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变化，它们的身体在几秒内化作焦炭和灰烬。
光剑坠入世界树的中心，开始遇到阻力，无穷无尽的猩红与绿色魔力从光剑劈开的裂缝中涌动，如同火山喷发一般阻挡着光剑落下。
“梅菲斯特！”阿斯特莱雅在意识中呼喊。
“看到了！”梦境中，梅菲斯特答应着，收起魔导器，拿出邪龙的死镰。
世界树本体遭到攻击，灵魂意识也陷入痛苦，拼命挣扎了片刻捂着胸口蹲下，梅菲斯特抓住这个时机用切割灵魂的武器发动攻击，世界树意识的状态和反应明显下降了很多，再配合怀表的力量，梅菲斯特连续对她的灵魂造成伤害。
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世界树意识突然爆发凶猛反扑，狂暴的冲击波一轮又一轮从她身上扩散，梅菲斯特被吹飞到世界树的边缘，整个世界树开始干枯腐朽、毒气从裂缝中蔓延。
这个地方的毒气连灵魂都能够侵蚀，梅菲斯特也感到一阵眩晕，可是紧接着感到身后又产生强大的生命力，一只小手撑住他的后背，回头一看，是现任小公主可爱倔强的身影。
虽然没有说话，但小世界树却对梅菲斯特点点头。
“呼，起码不是一个人了。”梅菲斯特有了支援，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旧世界树仿佛在哭泣一样，她的眼泪和血液这时都有着强力的精神污染作用，梅菲斯特使用镰刀斩击也是小心翼翼的。
“这不是你的错，虽然让你哭泣这么久了，但今天可以安息了，尤克特拉希尔……”
旧世界树上有毒的藤蔓从四面生长，小世界树呼唤花瓣而来，形成墙壁堵住那些干枯的荆棘。
梅菲斯特的死镰斩断阻挡前进的道路，来到旧世界树意识面前，先是右手凝聚魔弹爆发，击破她最后的防御，然后将镰刀高高举起，最后一击！
本该是这样，可是在镰刀下落的瞬间，小世界树挡在镰刀前方。
梅菲斯特微微一愣，却看见小世界树对他轻轻摇头，然后转身伸手抚摸旧世界树的头发，发动净化的力量。
生命之光在小手中绽放，触碰到旧世界树时却突然熄灭，化作怨恨的火焰灼烧了小世界树的指尖，将她的手弹开。
两边的世界树在这一刻又一次相撞，旧世界树好像耗尽了力量一样，似乎也是不愿意伤害小世界树，只能发出痛哭的呜咽声，颤抖着忍耐身体的痛苦。
梅菲斯特才发现她那充满狂气的动作并不完全是疯狂，而是来自本体无穷无尽的折磨和伤痛。
小公主颇为倔强，被拒绝后，依然坚持净化，接下来使用更多的力量，不惜吸收旧世界树的怨恨，她的衣服、头发也染上不详的色彩。
梅菲斯特急忙伸手，引导深渊的魔力，按住小世界树的手：“是么，你很思念她啊。”
小世界树轻轻点头：“因为，是妈妈。”
梅菲斯特深吸一口气：“第一次见面吗？”
小公主又是一阵点头：“很开心，然備后，告别了……”
自然之力的净化、深渊之力的净化，旧世界树身上不详的黑雾与毒气渐渐消失。
现实中，阿斯特莱雅紧紧皱着眉头，光剑的力量在持续消耗，来自世界树的抵抗却越来越大。
但是在某个契机下，世界树的抵抗突然消失了，光剑再也没有受到阻碍，钻入万米的世界树，将这片足以撑起一个文明国度的奇迹造物刺穿。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芒早已没入世界树中心，消失不见，然后整个世界树开始崩塌，失去灵魂与生命的世界树开始崩解，彻底化为灰烬。
尼德霍格在这时拼命挣扎，却被无穷无尽的灰烬所掩埋。
世界树周边的联盟军虽然早早收到消息，但处于人工岛屿和冰岛的联合军又开始新一轮的撤退，因为整个世界树都在变成灰烬坠落，俨然在海面上形成一座灰山。
世界树的崩塌持续了九天才完全停止，这段时间旧世界树领域都是一片灰蒙蒙的，但是剧毒的领域又一次大幅度缩减，而且这些灰烬似乎有着吸收毒性的能力，附近的海水居然得到一些净化，尼德霍格的毒性也没有继续扩散。
但是并没有结束。
在第十天，尼德霍格的吼声在灰山上传来，虽然没有了世界树的支持，但也等于没有了一切的束缚，真正的尼德霍格钻出灰山，向这个世界投来恶意的视线。

世界树崩塌形成的灰烬有着吸收尼德霍格毒血的效果，尼德霍格也意识到这点，拼命往外冲，现在他表示自己要挣脱束缚迈向世界了。
然后就遭到三国联军顽强阻击，以阿斯特莱雅为首的几位现神直接出面把尼德霍格按在地上。
军队加现神这一套组合确实强大，比如说里奥伯特看到如此规模的队伍后直接开启看戏模式，他觉得自己的力量还没强大到抗衡这样的浪潮。
如今天上地下全都是魔法神术，没停下来过，突入战场抢龙头怕不是自取灭亡。
“几个月前还是支撑着巨大陆地的世界树，转眼就崩塌成如今的灰山，尼德霍格已经彻底失去庇护，我也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梅菲斯特得到的力量越来越难以理解了。”里奥伯特想问问自己能不能做到，当然是做不到啊，两边都不是一个赛道的。
越想越觉得命运难测吧，他没莉秋那样的寿命，但也活过好几个轮回了，忙活几辈子也没有达到梅菲斯特的成就，老实说挺羡慕的，不过他的目标也快乐。
就算不能将尼德霍格的灵魂夺走当祭品，这一波在世界树上也收割了很多魔力，跑来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这就足够了。
看到世界树那边的战况愈演愈烈，帝国、神权国和妖精国度出动军队规模的魔力攻击尼德霍格，传说中的毒龙只剩下被动挨打，终将凋零。
原本上位的现神不杀尼德霍格，是因为谁也没有完美处理尼德霍格剧毒血液的方法，如今世界树焚烧殆尽化为灰烬，这灰山就是吸收毒龙血液的海绵。
发现这一状况后，阿斯特莱雅第一个带头冲锋，她确实是挺正义的现神，抓住现在的机会绝对不想放过。
按理来说梅菲斯特解决梦境那边的事情后，等他赶往世界树的时候，这边的不出意外应该已经结束了。
可奈娅丽丝是不想看到这么平淡的结局，她的存在就是意外。
克图格亚这阵子守在梅菲斯特身边算是和奈娅丽丝好好打了一架，源源不断的分身靠近梅菲斯特杀都杀不完，顾忌这边分身的时候，奈娅丽丝其他分身自然也会制造意外。
如今人类有神术加护，对毒龙毒性有了解决方法，还有现神带头冲锋，毒龙已经节节败退，在军队制造的结界里打滚，做困兽之斗，当谁都以为战争就要结束的时候，天空突然陷入黑暗。
仿佛日蚀一般，太阳在短短几分钟里被遮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人们抬起头偐，漆黑的日冕在天空扭曲，某种黑暗的物质从天空落下，浇灌在灰山上。
阿斯特莱雅看到这个景象，先是惊讶，然后迅速做出反应，让自己的天司们四处传达消息，尽快通知凡人撤出战场。
从天而降的黑暗形成扭曲粘稠的魔力，覆盖在灰山上，仿佛在吸收周围的光芒，人们看向这里时周围连色彩都被剥夺，很快只剩下黑白构成的模糊阴影，阿斯特莱雅的光芒也无法照亮这里的黑暗。
毒龙尼德霍格也没有幸免，巨大的龙躯先是在灰山里挣扎，然后被黑暗包裹淹没，它最后的挣扎就是溺水前发出的吼叫，感受到危险时绝望的恐惧。
黑暗尽情撕咬尼德霍格的身体，将他当成养料，接着不满足于此，开始以毒龙为中心迅速膨胀。
阿斯特莱雅对此表示心情稳定：“奈娅丽丝，只要有你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不过深渊里还真是有各种各样可怕的怪物啊……”
光辉的大女神现在没办法撤退，竭力抑制黑暗扩散的速度，让各类参与战斗的神使、天司以及凡人逃跑，包括一起战斗的几位现神也尽量让他们离开。
所以等梅菲斯特再次来到世界树周边的时候，看到的是无光的世界，听说光辉的大女神下落不明。
尽管女神尽力拖延了时间，但还是有几千人被黑暗吞没，梅菲斯特发现莉秋也失踪了。
现在旧世界树附近形成很特殊的环境，远在千里之外还能看到正常的日出日落、月亮高悬，越是接近灰山附近的光线就越暗，直到完全失去视觉能力。
梅菲斯特本来想立刻进入黑暗区域的，但这一次尤里乌斯把他狠狠拉住了，在调查清楚之前亲自看着梅菲斯特。
尤里乌斯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危险：“你应该感觉到了，降临在那里的是什么东西。”
梅菲斯特当然知道：“毫无疑问是深渊中的支配者降临了，那个力量正是我熟悉的。”
尤里乌斯压力很大，就好像亲眼见证了世界上第二个黑森林领域的诞生：“就像黑森林中心一样，不知道什么东西吞噬了尼德霍格，然后转化、扩散，因为那股黑暗，我们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来调查吧。”梅菲斯特的脸色阴沉，他心情真的陷入焦虑了，“这么说虽然有些自大，但我和深渊的缘分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大。”
尤里乌斯指着地平线上的黑暗：“你认为那是深渊领主？”
梅菲斯特点头：“一定是了，没有其他答案。”
尤里乌斯低头思考了许久：“我并不了解它们，从未注视过那股力量，也不曾尝试成为它们，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低头整理起装备：“反正我要擅自行动的话您也拦不住我，而我现在有必须进入的理由。”
梅菲斯特发表了任性宣言，直接表示这次无论如何都会抗命，不管尤里乌斯有什么命令，他都会自己虚空漫步过去。
尤里乌斯感受他的决心之后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之后开始照常去做研究，选择对梅菲斯特视而不见。
仅仅过去一个下午，梅菲斯特就准备出发了，在离开时，奥特琳德出现。
奥特琳德见到梅菲斯特时有点犹犹豫豫：“我不是阻止你的，我是说，您要踏入那片黑暗的话，请带上我。”
梅菲斯特感到犹豫，本来想拒绝，但拗不过奥特琳德坚定的眼神：“为什么？”
奥特琳德指着旧世界树方向：“在黑暗降临之后，我通过女神的神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呼唤，我觉得我对您有用，所以请带上我。”
梅菲斯特让奥特琳德拔出神剑，感受其中神格的呼唤，确实和光辉的大女神隐约产生联系，也许可以凭借这种力量在黑暗中找到女神。

“奥特琳德，我来说明一下接下来的注意事项，在此之前一些基本的深渊知识你得了解一下。”
无论是莉秋还是阿斯特莱雅，两位都对梅菲斯特有很多恩情和帮助，无论如何不能丢下她们不管，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失踪的同胞需要拯救，在只有自己有能力进入的情况下，梅菲斯特必须抓紧时间。
否则等外面的人找到进入黑暗的力量，里面的人恐怕早就化作枯骨了，就像之前包围世界树，从分析毒龙样本到彻底攻略，这阶段需要消耗相当多的调查时间。
人类面对危险必须谨慎，但抢救也必须有人冒险。
“请说吧，梅菲斯特大人。”奥特琳德也非常小心，对于此番冒险有了相当的觉悟。
“先说两个基本事项，第一，在进入黑暗后，你必须和我全程牵手，第二，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必须视若无睹，不要被任何声音吸引。”梅菲斯特需要神剑的力量找到女神，也要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
“也就是说，在我眼里的只有你。”奥特琳德轻轻一笑，也许是为了让梅菲斯特放松一些，毕竟从黑暗降临的时候梅菲斯特就一直绷着脸，完全没其他表情。
“可以这么说吧，无论是眼里还是心里，这段时间你都只能注视我一个人，剩下就是对危险征兆的感应，时间紧迫你能学习的时间不多，抓紧时间吧。”梅菲斯特把自己整理的资料交给奥特琳德，心里决定无论发生什么危险都会第一时间把奥特琳德送去安全屋。
这次冒险梅菲斯特没有告诉其他人，还拜托尤里乌斯暂时保密，不想让梅丽莎贝尔知道，小魔女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阻止他……嗯，一定会阻止，或者像奥特琳德一样执意跟随。
太危险了，梅菲斯特无法承受这么大的赌注，也不敢面对她担心的目光。
在去年，梅菲斯特就已经领略过黑暗的力量，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只听妮古拉丝说那是她诞生的地方，是比妮古拉丝还要深邃伟大的力量。
“哈斯塔，你在吗？”梅菲斯特暂时进入梦境地牢里，这里已经完全被装修成宅女房间，梅菲斯特可以看见各种游戏海报和五河士道…织的抱枕，没想到哈斯塔还喜欢这种东西。
最近哈斯塔好像在攻略怒首领蜂系列这款飞行射击游戏，说什么完全超越人类极限之类的话，要用深渊领主的力量来玩耍，可惜今天梅菲斯特是来拉电闸的。
“你暂时不能呆在这里了，我希望你先离开。”梅菲斯特知道哈斯塔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而且和她不熟，属于不稳定因素。
“干什么？不要啊，我很有用啊，你需要什么力量和知识吗？我这就给你，不要让我从你的梦境离开啊，我很清楚这里的玩具外面没有。”这哈斯塔已经完全废了，屋子里各种奇怪的游戏，还有近月少女系列的游戏盒。
她到底有了什么奇怪的爱好？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现在我要进入一个地方，现在我不知道那里安不安全，那可能是奈娅丽丝召唤来的黑暗。”
啪嗒——哈斯塔手里的NS游戏机掉在地方，原来在玩异度之刃2啊，不过之后就是双手颤抖，脸上也有冷汗流淌。
哈斯塔也不是菜鸟了，只用感觉和理解就知道梅菲斯特在说什么，奈娅丽丝和黑暗这两个随便挑一个都是她讨厌的东西，两个结合的话更不得了：“你在开玩笑吧？别去啊，那明显是陷阱。”
梅菲斯特摇头：“对方明目张胆召唤，这也是挑衅了，就算知道这是陷阱我也要进入，莉秋、阿斯特莱雅还有我国法师和妖精的花骑士们有很多人被困在里面，能第一时间进去的只有我，但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搞定，因为是冒险，所以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哈斯塔发出呜呜的声音，嗖一声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完完全全裹住：“那、那你去吧，我……我在这里呆着就好……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嗯，我带你逃跑。”
梅菲斯特不禁问道：“为什么，听起来你好像很害怕吧？”
哈斯塔匆忙点头，然后摇头：“因为呆在这里很快乐，而且和塔薇儿聊过了，现在我们获得名为‘心’的力量，深渊意识一旦苏醒，万物归一之时，我们会失去现在的自我，回归最初的原始状态，失去时间、感情和一切思想，我……不想回到那个时候，呵呵呵呵……虽然……虽然很害怕……但必须让你成功。”
梅菲斯特揉了揉头发：“谢谢。”
不管怎么说哈斯塔也是深渊领主之一，力量值得信赖。
很快奥特琳德读完了梅菲斯特提供的所有知识，老实说深渊这样的存在之力，你越是注视它，它也会凝视你，你越是恐惧它，那它自然会给你带来真正的恐惧。
梅菲斯特对付深渊的方法当然也是同样的理论：注视它、理解它、成为它，他自己这么做是因为最终确定自己是特殊的，可是他不能让奥特琳德也这么做。
“在黑暗中，你全力感应女神的位置就好。”
梅菲斯特拉起奥特琳德的手，准备虚空漫步，但在此之前，却有人敲响房间的门。
“协助（稍等一下，我也希望提供帮助，请在黑暗中使用我的力量。）”提灯女神推开门，匆匆赶来，看到梅菲斯特已经打开虚空裂缝，不由得露出无奈表情，好在是赶上了，将一根法杖交给梅菲斯特，这法杖顶端挂着一盏提灯，散发着温和白光，“祈福（愿你在黑暗中找到真正的道路，也请恕我无法与您同行，这里有太多伤者需要照顾。）”
梅菲斯特拿好提灯：“谢谢您的帮助，想必这次行程的安全性会大大增加的。”
没错，梅菲斯特深呼吸，牵着奥特琳德的手，踏入黑暗。
通过虚空漫步的瞬间，梅菲斯特感觉世界完全黑暗，法师除了五感之外还依赖感知域的力量，即使失去双眼也能在心中描绘一副魔力的世界，当然，类似的技巧不仅是法师都有，奥特琳德这样拥有魔力的骑士也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什么都没有，连感知域都能蒙蔽。
但并非真正的黑暗，梅菲斯特轻轻吸气，摇晃着手中的提灯，神性的力量缓缓激活，散发微微光火，这是其一。
其二，梅菲斯特驱散深渊的力量，将储备在身体里的反制力量散发出来，使得身上的黑暗褪去，浮现原本的颜色，但也仅限于自己和奥特琳德。
两人脚佸下只有黑暗，四周也没有物体的轮廓，无论朝向哪里都看不见色彩，似乎走在虚无的时间，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就连脚踏实地的感觉都产生违和感。
奥特琳德只是走了两步，就轻轻一晃，她明明是一位出色的骑士，身体却突然失去了平衡感。
“没事吧？”梅菲斯特急忙扶住奥特琳德。
别说是她，就是自己在这完全黑暗的世界里也觉得不舒服。
“抱歉……刚刚的一瞬间我对距离感产生误判，如果没有神剑的存在，我可能连方向感也会丧失，甚至我连自己的存在也无法确定。”奥特琳德直说自己的感受。
没错，如果没有梅菲斯特驱散深渊的力量，人类在这里会被完全包裹，哪怕自身是实体，却看不见，即使能触摸，也会因为没有意义而失去感觉。
这片黑暗有着吞噬感官的能力，最直观的就是先剥夺视觉，如果没有可以说话的人，那听觉也渐渐失去意义，随后嗅觉没有意义，触觉也会渐渐消失，这里没有冷暖，只有黑暗，最后身体也会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吧，因为在纯粹的黑暗中。
如果没有力量，即使两个人在这里手牵手，也会很快失去意义，这片黑暗中没有任何人的归宿。
梅菲斯特环顾四周，暂时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所以在这里好好牵着我的手，这里已经脱离了你常识中的战场，属于不存在现实的地方，不用常识理解和感受，只要相信我就好。”
奥特琳德忽然指向一个方向，只能说大概的感觉：“是……对了，梅菲斯特大人，我感觉女神应该在那个方向。”
梅菲斯特说道：“好的，我们先去找到女神，希望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要说阿斯特莱雅这姐妹也挺惨的，妹妹才刚恢复没多久，姐姐就被拖入无边的黑暗世界。
多少也能理解阿斯特莱雅为什么总是追着奈娅丽丝砍了。
说实话在这样的世界里行走，没有距离和方向，但地面却有起伏什么的，梅菲斯特轻轻拽住奥特琳德，指了指脚下，两人蹲下来。
“我能感觉到高低的变化，你呢？”梅菲斯特试图抓点什么在手里，不过抓起来的也只有黑暗，很快从指缝中流走。
“抱歉……我没注意到。”奥特琳德表情不妙，无奈在这样的场合帮不上忙。
“我们正在往上坡走。”梅菲斯特比划了一下现在的位置，然后问道，“怎么样，对女神的方向有感应吗？”
奥特琳德看着姑且能称为前方的地方，心里略有不安：“我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只是感觉神圣的气息相互牵引，神剑指向了那个方向。”
梅菲斯特抬起头：“是么，那应该没错，光辉的大女神再怎么说也是上位的存在，不可能被这样压制，应该是遭遇了什么麻烦。”
梅菲斯特突然一下抱起奥特琳德，法师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奥特琳德都是微微一愣：“梅菲斯特大人？”这哪里有什么浪漫可言啊！
“这时候时候就别大惊小怪了，找到女神和同伴是关键啊，抱紧了。”梅菲斯特浮空飞起，快速移动，能感觉到骑士铠甲十分坚硬。
不知道飞了多远，奥特琳德对女神位置的感应依然模糊，只觉得在前方，却没有较为清晰的判断，想一想世界树地区的大小，梅菲斯特也只能叹气。
但是在飞行中，提灯女神的烛光倒是产生一些变化，微微颤动，梅菲斯特感觉脑海中闪过什么讯息，急忙转弯。
“梅菲斯特大人，我们偏离方向了。”奥特琳德一阵疑惑。
“不，稍等一下，我感觉这边有什么东西……”梅菲斯特仔细寻找，试图抓住这一抹灵感。
梅菲斯特举着女神提灯，持续输入深渊魔力，烛光形成排斥黑暗的领域，照亮梅菲斯特周身一米半的领域。
或者说是排斥了身边的黑暗，脚下也能露出正常的灰地了，他们正常在灰山上行走。
“有谁，在那边吗？”突然，不远处传来声音，是莉秋。
梅菲斯特赶紧走过去，摇晃提灯，亮光驱散黑暗。
“莉秋，是你吗？”梅菲斯特挥舞提灯，但是能照亮的区域有限，实在是找不到莉秋的痕迹。
“呼呼~你先冷静一下，梅菲斯特，这里是个不妙的地方，你先不要轻易相信是我。”莉秋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紧张。
“要怎么做？”梅菲斯特继续扩散感知域，四周黑暗的力量也很强力，消耗深渊的魔力和它对抗，也不过是保护自己不被侵蚀罢了。
“我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这个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如果身边有什么怪物把我当成诱饵的话，这里真是绝佳的狩猎场所，嗯……”莉秋陷入思索。
“听你现在的声音，感觉和你相距不到五米。”梅菲斯特立刻说出自己掌握的情报，“我应该就在你左侧的位置。”
“稍等一下，我试着过来……不过你先准备好防御的魔法，看到我的瞬间告诉我停止，我要确认很多事情。”莉秋的声音小心翼翼。
“知道了。”梅菲斯特轻轻向奥特琳德点头，奥特琳德拔出剑，他也展开魔法屏障。
接下来大概听见一点动静，虽然有些踉跄，但莉秋还是一点点接近，每过一会儿她会轻轻拍手，然后逐渐出现在提灯女神烛光的边缘。
“到了。”莉秋自己就察觉到色彩的出现，她仅仅是把手伸到提灯女神烛光的领域，“黑暗从身上褪去的样子，实际上神力和这里的黑暗抗衡还是太难了，这股烛光中似乎有别的力量。”
梅菲斯特没有否认：“是我的力量。”
莉秋忍不住笑道：“库库库~确实是呢，被选中的梅菲斯特~接下来听我说，我其实完全被黑暗缠住了，有些难以动弹。”
梅菲斯特说道：“那你站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莉秋立刻阻止他的莽撞：“用攻击魔法，用你认为合适的攻击魔法打过来，将缠在我身上的黑暗消除，这样才能确定安全，或者说必须这样测试一下。梅菲斯特，你有驱逐深渊之力的力量，对吧？”
梅菲斯特召唤出魔导器：“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莉秋说自己被缠住了，这里的黑暗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吗？梅菲斯特无法完全确定，莉秋可能就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就是这样的距离也无法看见她的存在，只能从提灯女神的烛光中看到她的手而已。
既然她这么说了，测试对抗深渊的力量也很正常，梅菲斯特装填魔力弹，展开魔法阵，对准莉秋的位置展开魔力激流。
魔炮轻松爆发，充斥着耀眼光芒的魔炮却没有冲破黑暗，进入黑暗的瞬间就好像被截断了一样，尽管看不见，但确确实实打破了什么东西。
梅菲斯特利用反深渊的魔力侵蚀这片黑暗，魔炮攻击过的地方短暂恢复色彩，这一刻梅菲斯特发现四周的黑暗就像粘稠滚动的液体一样，很快又将这份空缺填充起来。
梅菲斯特没有用猛烈的攻击魔炮，只是魔力冲击，因为不想把莉秋打飞再去找她。
之后轻轻摇晃提灯，伸向莉秋的方向：“莉秋导师？”
在魔炮余波散去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现在的莉秋，身上被打了个破破烂烂，魔法袍到了无法遮掩曼妙身躯的地步，不过她本人好像不怎么在意。
“唔，稍微有些疼啊，呼呼~确实很疼。”巫妖的身体应该没什么痛觉，她喊疼还是受到了灵魂冲击，“不过身上的负担减轻了，感觉回来了很多，缠绕身体的重压减轻，不过还是看不见……”
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来到莉秋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眼睛也好像失去了色彩。”
莉秋并不在意：“今天被召唤出来的这个真是厉害，无论用了多少奇怪魔法都无法消除它的影响，找不到方向，失去感觉，不知不觉连思考都会懒散，如果不是感觉到最后的弟子缓缓靠近，我大概正在慢慢放弃思考。”
梅菲斯特一阵紧张：“你都变成这样，那其他人……”
莉秋语气严肃起来：“别那么担心，现在时间不长，大家应该还不会轻易放弃，我能感觉到，在这个地方只要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沉沦，可是应该有什么东西在游荡，之前我就遇到了它……”
梅菲斯特环顾四周：“它……是什么？”
莉秋指着自己的眼睛：“可能是真正的黑暗，那个时候我感觉到比死亡还可怕的恐惧，它仅仅从我身边走过，我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失去了色彩，除了思考之外的能力都被剥夺了，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应该属于这个地方，是黑暗中的一份子，那种无力感时时刻刻都在催促我放弃，还好你来了。”
梅菲斯特看着莉秋的眼睛：“你的眼睛还能恢复吗？”
莉秋摇头：“谁知道呢，这片黑暗既不单纯也不友善，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先把我放在这里。”
梅菲斯特睁大眼睛：“这怎么行？”
莉秋抓住梅菲斯特的手：“去找到光辉的大女神，她是驱逐这片黑暗的希望，奈娅丽丝囚禁了她。我和那个存在擦身而过，现在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正的莉秋，不能跟在你身边，也不能去外面，如果想要拯救我们的话，就按照你现在的想法去做，彻底解决这里的黑暗，就和你对付星之彩的时候一样，继续创造奇迹吧。”

梅菲斯特也想创造奇迹，不过这片黑暗实在是太糟糕了，莉秋也说了一些意义不明的话，总体来说让人感觉不安。
这片黑暗的力量确实很强，其威力差不多是可以左右历史的程度吧，梅菲斯特这样想一想也挺发愁的，毕竟是妮古拉丝的老妈……或者说老爹？
深渊领主的起源虽然并不影响她们的力量，但古老就是强大，这个对诞生意识没兴趣的存在更是会无差别对待每个人，将所有人碰到的东西变成黑暗中的一部分。
就人类的本性而言，也是讨厌和恐惧黑暗的东西，或者说绝对黑暗的地方。
梅菲斯特突然左右看了看，生怕看见某个地方排着两排祈祷中的航天员的尸体。
梅菲斯特拉起莉秋的手：“我可不觉得自己能次次创造奇迹，不过有一点机会都要尝试一下，尤其是找到你了就不能这样丢下。”
莉秋轻轻皱眉：“我有不好的预感。”
梅菲斯特强行打气：“我有不错的预感，奥特琳德，继续指示方向吧。”
莉秋现在走路有些踉踉跄跄，不是因为忘记走路的方法，而是完全感受不到脚下的高低落差和距离，和奥特琳德一样不能很好控制身体。
其实事到如今梅菲斯特的心理反而没太大的紧张感，这片黑暗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未知的地方，甚至还觉得自己状态好可能接下来的行动会顺利许多。
接着就是感觉奥特琳德和莉秋在左右已经不满足于抓他的手了，已经到了恨不得抱住胳膊的地步。
奥特琳德还好，她起码能看见梅菲斯特，莉秋现在视觉失灵、感觉失衡，抓住梅菲斯特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塔薇儿她们究竟是什么人？”莉秋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事情，初次见到塔薇儿和妮古拉丝，之后跟她们一起关在地下室围观奈娅丽丝，紧接着被要求祈祷，看到光辉的大女神来劈门。
梅菲斯特随意回答：“说是深渊领主什么的你相信吗？”
莉秋表示情绪稳定，现在深渊领主传说已经吓不到她了，当初被塔薇儿要求像光辉的大女神祈祷时就感觉她们的存在不简单：“用来解释眼下的情况就合理多了，她们真是神奇的人。”
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让阿斯特莱雅亲自追杀。
梅菲斯特走走停停，感觉莉秋摔倒的时候还及时扶住她：“你还真容易接受这个结果。”
莉秋有点抱歉，但不得不承认这会儿是最虚弱的时刻：“最初见面的时候，塔薇儿和妮古拉丝的眼里很少有倒映这个世界的眼睛，或者说她们眼里只有你，结合那个时候经历的事情，她们根本不是人类。”
“能被她们喜欢是我的幸运，如果说的特长究竟是什么，那大概就是运气好吧。”就跟有些人的超能力是有钱一样，梅菲斯特有时候也会感慨自己的能力就是运气好，无形的力量保护他走到今天。
他才不想承认自己是无数世界线里最幸运的那个家伙，他梅菲斯特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靠老婆们得来的。
没办法，现在吃得穿得用的，梅菲斯特这身装备没一个不是老婆们帮忙打造的。
不要紧，吃软饭吃到深渊领主身上应该不会被人瞧不起。
就在这时奥特琳德持有的神剑发出轻颤声，神力波动突然扩散，散发强烈的光，如果在外面，这份光芒大概能直冲天际，可是现在也仅仅是剑本身变成明亮但不刺眼的存在。
这片黑暗空间吞噬光线还是简简单单的，不过也告诉梅菲斯特女神大人应该就在前面了。
“女神大人应该就在前面了，两位，抱紧我。”梅菲斯特准备起飞。
“……”奥特琳德在犹豫自己这么大的铠甲块头怎么抱梅菲斯特。
“好呢~。”莉秋开始心安理得享受这份优待。
就在不远处的地方，阿斯特莱雅确实就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奈娅丽丝如今算是挺开心，毕竟终于劝诱自己的老朋友真正降临到这个世界了，深渊领主如果不产生某个人格的话，就像黑暗这样是规则的化身，这个地方陷入绝对的黑暗，人类所恐惧的真正深渊。
现在时间还短，那些被吞噬的人类、妖精又都是强大的战士，一时半会还在抵抗，但是用不了多久这份黑暗就会瓦解她们的内心，恐怕不需要几天这些人就会成为黑暗的一部分。
当然，黑暗并不需要靠吞噬人类成长，它只要降临后存在这里，就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把星球染成黑色。
就算是光辉的大女神，现在也被黑暗缠身，卷住了身体，吊在半空中，身上的盔甲现在破破烂烂。
“立场转变了，阿斯特莱雅，现在从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从容，你的命运恐怕要终结在这里了。”奈娅丽丝捡起地上阿斯特莱雅的胸甲，轻轻抚摸着，将胸甲上的光芒一点点抹去，“现在你的神格中也染上了黑暗，看来‘光辉’这样的称号已经不适合你了。”
阿斯特莱雅安全镇定，不为奈娅丽丝的语言所动摇：“真是苦恼了，我该怎么评价自己的对手呢？一直以来都是躲躲藏藏，通过召唤她强大的同类来取得胜利，然后跪在你的脚下忏悔吗？”
奈娅丽丝轻轻抛开铠甲：“当然，你现在就认输的话，我会很开心，不过你也和她们一样，期待着那个孩子吧？梅菲斯特是个特殊的存在，对这个世界而言他也是异类，曾经作为特异点带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他把这个力量名为科学，被布雷希特视作异端烧死过很多次，不是吗？哦，忘了，抱歉呢阿斯特莱雅，你属于不知情者，毕竟你还没达到这个资格，不过……当事人现在不会忘记吧？”
话音落下，梅菲斯特刚好从远处缓缓走了，当然也听到了最后的询问。
好吧奈娅丽丝在戳伤疤这件事情上从不让梅菲斯特失望，梅菲斯特也因为从妮古拉丝那里得到了记忆才会感到不爽。
在其他时间线里，各种梅菲斯特的作死之路也不完全源于意外事故，其实还有一半死法是人类给他贡献的，尤其是宗教仇杀上。
有些梅菲斯特过于乐观传播科学的力量，在帝国的时候倒是能掀起一阵浪潮，但是否定神学和传播到布雷希特的时候就遭到强烈抵制，尤其是信仰平衡的教派，作为布雷希特最激进和极端的宗教实体，梅菲斯特被迫害了个爽。
“别把我和其他人混为一谈了，而且对于那些故事来说，里面的人确实是过于愚昧了一些，有什么大不了的。”梅菲斯特试图把脑海里死亡的经历当做乐子看，大概就是前世看某个百种死法的节目吧。
反正他至今为止没有冒出传播科学的想法，真正中世纪的愚昧源于他们缺少知识，但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神权是不是为了和魔法竞争的缘故，即使是宗教氛围浓厚的布雷希特建立的神学院也挺多的，许多教堂甚至可以免费教导平民识字。
另外，因为神术和魔法的广泛传播，这边偊世界的居民拥有许多比前世还诡异但有效的治疗手段，这也使得人均自然寿命会长一点，不遭遇意外的话，就算在东国那个混乱的地方，人的一生也不会太过战栗和短暂。
“是吗？你当初向我祈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是个崇尚科学的男孩呢，也是这个世界唯一愿意揭露腐朽和真相的人。”奈娅丽丝将目光移动过来，带着些许压迫感看向梅菲斯特，换上轻巧的笑容，此时的她还是那副熟悉的金发碧眼模样，即使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也透着纯真。
虽然梅菲斯特确定她早就黑到深处了，嘛，反正也跟这位奈娅丽丝没什么交集。
回顾那些记忆，接触深渊时召唤到奈娅丽丝都挺惨的，总结一下就是前期做事一帆风顺，奈娅丽丝对他挺照顾的，然后就是一步错步步错从天堂跌落，最后受到奈娅丽丝那股嘲笑的情绪，不过最后……
梅菲斯特倒是笑了：“当然啊，就是因为揭露真相和错误，所以我才主动抛弃你啊，哪怕是现在，在所有深渊领主里我也只会拒绝你。”
奈娅丽丝轻轻一笑，向梅菲斯特伸出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我无所谓你拒绝不拒绝，如果我想得到你的话，只要轻轻伸出手就好……”
虽然是这么说，但突然有人从天空落下。
在某种力量启动前，大量从天而降的火焰直冲下来，一下斩断奈娅丽丝的手臂。
“少碰他！”克图格亚落地之后还洒下一地火焰，仔细看的话她的身上现在伤痕累累。
“哦~！克图格亚，欢迎你呢，比想象中抵达这里的速度还要快一点点，你应该庆祝一下，因为在这场故事的最后你还能登场一次，让读这本书的读者不会那么无聊，因为我已经决定把这里当做他的终点。”奈娅丽丝缓缓后退，断掉的手稍微等一下就自己恢复了，没什么紧张的必要。
克图格亚很生气，她可是自信满满说要保护梅菲斯特的，本来是偷偷隐藏在梅菲斯特身边，和他一起行动，结果闯入黑暗的时候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在路上克图格亚算是跟奈娅丽丝们打了好几回合，只能不顾一切冲到这里了，用剑指着奈娅丽丝：“我现在真是看不惯你这家伙！这场故事结束可不是你来决定的！”
奈娅丽丝一脸困扰，用手指轻轻戳着自己的脸蛋，然后指着四周方向，仿佛这里是她的舞台，周围有什么人存在：“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克图格亚，这本来应该是充满死亡、泪水、悲伤，然后用大量血肉横飞、不可名状来描述的故事，如今所发生的故事完全是塔薇儿擅作主张修改剧本的结果，我只是想让这样无聊的故事结束，我认为读者也不想看一个傻乎乎的主角什么都不做，每天和可爱的美少女们卿卿我我的故事吧？一般我们将那种故事称作厕纸才对。”
这一刻梅菲斯特几乎是瞬间反驳：“你凭什么假定读者不喜欢我现在的故事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萝莉魅魔的可贵之处你这混蛋！再说就算我本人讨厌厕纸读物，但如果能成为厕纸故事的主人公那还是很爽的好吗？不要否定我现在的努力！”
没错，这一刻梅菲斯特还是要跟所有时间线的梅菲斯特心连心才对，就是因为大家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自己，能推倒深渊领主和各种女孩子什么的，都是用死亡堆出来的！
克图格亚反而显得很烦躁，火焰的大剑挥舞，炙热的气息在黑暗中蔓延，克图格亚周身十米空间的黑暗被驱散：“别说这些让人难懂的话，什么故事和读者，这种复杂的事情想不明白，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有过亲密的关系了，我是不会放着自己的男人不管，我一定会保护你！”
奈娅丽丝轻轻鼓掌，最开始只是她一个人的掌声，接着周围就像剧场一样，一个个奈娅丽丝带着戏谑的表情走出来。
“如果我说拒绝呢？如果你一定要保护他，那我偏偏要摧毁他。我说了吧？这里就是故事的最终章，所谓的主人公的确喜欢做这样的事情，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跳进来，正好顺从我的心意。”
随着奈娅丽丝声音回响的同时，梅菲斯特还听到巨大的声音从天上落下，一阵轰鸣后，被黑暗吞噬包裹的尼德霍格从黑暗中爬出来。
大量奈娅丽丝也从周围缓缓靠近，她们身上没有武器，却让人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梅菲斯特感觉被她们抓住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好。
此刻奥特琳德最先做出反应，她当机立断，将手里的神剑抛向束缚着阿斯特莱雅的地方，神剑接近阿斯特莱雅的时候迸发强烈的光，越是接近这股力量就越大，试图解放被束缚的女神。
可还是奈娅丽丝，凭空从黑暗中走出来，向飞行的神剑伸出手，只要轻轻一捏就可以掌握在手里。
“塔薇儿说过，不可以事事都让你称心如意。”妮古拉丝的声音从这个奈娅丽丝的身后响起，直接伸手穿透奈娅丽丝的胸膛，捏碎心脏，把尸体抛到梅菲斯特脚边。
没有了阻挡，阿斯特莱雅身上的黑暗被斩断，与神剑共鸣恢复了神格的力量，接住神剑将身边的黑暗驱散一部分，恢复自由行动。
阿斯特莱雅拿到神剑之后，身影一闪，化作流光瞬间出现在奥特琳德身边：“刚才说什么来着，奈娅丽丝，其实对于时间的轮回我并不是完全愚钝的。”
奈娅丽丝轻轻笑着，怪异的笑声在周围连成一片，有够渗人的：“没关系，总有人的故事会在这里落幕，无论是谁，只要能达成一个目的就不算失败，对了，一直以来我还没真正做过自我介绍，你们对我的力量似乎有一些误解。”
所有的奈娅丽丝轻轻提起裙子，做着同样的动作，缓缓行礼：“我即是奈亚拉托提普，我即是伏行之混沌，那么，在这个黑暗的舞台，我们开始吧。”
一直以来躲躲藏藏的奈娅丽丝向梅菲斯特发起了真正的攻击。

妮古拉丝总能带着欢脱的声音出现，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一脸轻松，但梅菲斯特却第一次感到慌张，为什么来的不是塔薇儿？
之前就知道妮古拉丝害怕黑暗，到了看见黑暗就会逃跑的程度，这次居然自己闯了进来。
妮古拉丝本羊这次完全不慌，看起来浑身轻松：“嗨嗨~奈娅丽丝，深渊里人人都喜欢的妮古拉丝小姐现在来了，带着她尊贵的力量降临啦，如你所愿降临在这里，惊喜吗？”
梅菲斯特真替她捏把汗，但现在要专注应对奈娅丽丝的袭击，数十个奈娅丽丝化身同时扑了过来，一样的表情、渗人的笑声、怪异的力量，那场面就挺精神污染的。
伴随妮古拉丝先发制人，奈娅丽丝群体暴走，现场直接陷入混战，刀光剑影加上魔炮纵横，这片黑暗顿时化作焦灼的战场，当然战斗方式也都挺朴素的。
妮古拉丝一直在追着奈娅丽丝，而克图格亚帮妮古拉丝斩断黑暗。
奈娅丽丝那个话最多的化身用最简单的动作躲开一次次羊车：“你还真敢出现在这里啊。”
妮古拉丝眨了眨眼睛，似乎闪出星星：“所以你猜塔薇儿去了哪里？”
奈娅丽丝望着妮古拉丝也是含情脉脉：“现在她在哪里我完全不放在心上，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你和梅菲斯特了。”
两边开始了漫长的消耗战，战斗中梅菲斯特发现阿斯特莱雅的神光逐渐黯淡，大概能理解她的状态。
本来就消耗巨大力量击破世界树，之后又对抗黑暗降临，勉强没死，现在还在抵抗污染，又要在现实和精神领域与奈娅丽丝厮杀，实际上抗住了大量压力。
女神的力量迅速击退最先靠近的奈娅丽丝分身，同时尝试在这片黑暗的空间开辟出路。
然而奈娅丽丝的化身数量和黑暗空间的体系极大程度抑制了阿斯特莱雅的光辉，在这个时候梅菲斯特打碎手里的提灯，灯油洒在地上，不断蔓延，阿斯特莱雅似乎感应到什么，垂下神剑染上燃烧的灯火。
两位女神的力量同时降临，在这片空间暂时开辟了属于光的场所，梅菲斯特拿出镰刀，奋力斩击，空气中划开虚空裂隙。
“阿斯特莱雅大人，请带着莉秋和奥特琳德离开，这里交给我们。”梅菲斯特完全肯定，打开虚空裂隙后梅菲斯特挥舞镰刀击退袭来的奈娅丽丝，随后召唤魔导器在身边发动魔炮，击退天上落下的黑暗。
阿斯特莱雅将神剑插在地上，一波又一波的光芒在四周扩散，随后抱起莉秋和奥特琳德：“你们么……务必坚持住，我还会回来。”
在此时，莉秋紧紧抓住梅菲斯特的手，没有说话，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魔力传导给梅菲斯特，然后拉住奥特琳德，轻轻摇头。
“梅菲斯特……我明白了，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但请您一定要平安归来。”奥特琳德无话可说，多少有些懊悔没有力量，但眼下的场合也不是普通的力量能帮忙的情况。
“无所谓，你们离开吧，梅菲斯特不至于束手束脚，我也能找个麻烦。”奈娅丽丝在远处轻轻打了个响指，四周又有一群奈娅丽丝的化身走了出来。
由于莉秋状态受到限制，奥特琳德又无法抵抗深渊的力量，阿斯特莱雅在这里也无法发挥实力，梅菲斯特认为让她们撤退是必要的措施。
奈娅丽丝对此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她不是没有在深渊一侧发动袭击，不过几个分身靠近阿斯特莱雅就被光剑刺穿，想从深渊一侧干涉，却能感受到来自梅菲斯特明显的抗衡。
看得见的地方，梅菲斯特用镰刀和魔导器和奈娅丽丝的分身战斗，看不见的地方，奈娅丽丝感觉刚刚伸出去的手被梅菲斯特用锤子砸了一下手背。
奈娅丽丝想到梅菲斯特的各种死亡，回忆并见证他过去种种召唤深渊的行为，心里也会忍不住感叹。
一般术士研究虚空都费劲，就这个灵魂反复作死，更别提后来因为绝对的意外来到此处的异界灵魂了。
“其实我对你还是挺惊讶的，也不得不感慨塔薇儿的智慧，将因果的尘埃积累起来之后居然有这样的力量，虽然不及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但能在这个领域和我对抗一下，在人类之中你还是第一个。”说话的奈娅丽丝缓缓向梅菲斯特靠近，虽然大部分化身可以用镰刀和魔炮击杀，但只有这一个的力量意外强大，无论什么攻击都无法接近她分毫。
女神一走，梅菲斯特突然感到身体受到一阵重压，跪在地上，颤抖的身体勉强爬到神剑前方，沐浴光辉与温暖的火焰才勉强站起来，拔出神剑自己使用。
“梅菲斯特，大家都比较喜欢你这点，无论遭遇了什么危险都不愿服输，不断挣扎的样子最迷人了。”大量奈娅丽丝缓缓靠近，声音连成一片，让人烦躁。
“你的敌人在这里呢！”克图格亚从梅菲斯特的身后飞跃斩击，无限扩散的火焰直击这片黑暗的尽头，在边缘的位置似乎被什么阻挡，然后炸成漫天的火苗。
“抱歉克图格亚，我可没有把你当成敌人的意思。”奈娅丽丝低头，轻轻拍了拍裙子上燃烧的火苗。
克图格亚的火焰没有被黑暗立刻吞噬，但力量似乎有些不足，从燃烧到渐渐熄灭。
可是紧接着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出现。
梅菲斯特想抬头感知，妮古拉丝却悄然来到身边，好像很难为情的样子，按住梅菲斯特肩膀。
“不要抬头，不要看，我会害羞的。”妮古拉丝用温柔的声音搂住梅菲斯特的脖子，身边的空间却突然扭曲，袭来的奈娅丽丝化身被突然出现的巨口一下咬住。
梅菲斯特虽然暂时可以和奈娅丽丝对抗一下，但不知道战胜她的方法：“好吧，不看就不看，现在怎么办？”
“你这么笨，普利凯特会伤心的。”妮古拉丝的表情略微犹豫，然后踢了踢脚下奈娅丽丝化身的尸体，“跟我学，吃了她。”
话音刚落，妮古拉丝就被天空落下的黑暗揪住胳膊拽走了，在地上连续砸了十几下，还是梅菲斯特救场切断黑暗把她抱回来，接着大量魔力屏障重重叠叠堆起，阻挡黑暗吞噬，接着甩出镰刀，把一个奈娅丽丝化身钉在地上。
“我可做不到生吞活剥，不过…俞…是这个意思吗？”脑中闪过普利凯特的身影，在被她带进那个独立空间之中，好像又学会了什么特殊的能力，不知为何对奈娅丽丝有了一种特殊的理解。
被镰刀钉在地上的奈娅丽丝化身变成碎片，梅菲斯特伸手将灵魂的碎片吸收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不要停，这周围还有很多奈娅丽丝呢，把她们都吃了吧？”妮古拉丝是很贪婪的，天上垂下无数的触手，卷住奈娅丽丝，将她们拖进扭曲的巨口中，一边怂恿梅菲斯特一起加入这场饕餮盛宴。
“什么情况？”奈娅丽丝睁大了眼睛，这会儿在某个领域和妮古拉丝相互消耗啃食并不奇怪，但是被梅菲斯特吸收的化身却完全失去联系。
梅菲斯特对奈娅丽丝化身的尸体，处理起来也就像接触灵魂碎片一样，其中包含的权能与深渊之力一柄吸收。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但是已阅不回。
当然这依然只是略微有点惊讶，梅菲斯特的肚子才多大？这点时间“吃”掉的奈娅丽丝化身还不足妮古拉丝的千分之一。
可是两种吃法各有不同，她和妮古拉丝属于相互抵消，而梅菲斯特却是吸收转化。
虽然已经察觉到梅菲斯特的力量特殊，但亲身感受之后，奈娅丽丝发现他的能力远比自己想象中危险。
“放任你继续成长下去真是麻烦……”她想这么说，下一秒眼前被火焰覆盖。
更多火焰在爆发，克图格亚根本就是行走的火山，强行穿过一群奈娅丽丝的化身，向那个话最多的家伙刺去。
“克图格亚，只是稍微不管你一会儿，你就变得越来越碍事了。”奈娅丽丝捏住火焰之剑，四周庞大的黑暗缠绕克图格亚，将她包裹起来。
这会儿时间，每当奈娅丽丝想伤害梅菲斯特的时候，克图格亚总能积极阻挡，屡次在即将得手的时候妨碍她。
可惜深渊领主本身就有含金量，如同太阳的红莲撕破黑暗，克图格亚身上裹着仿佛火焰般的衣服，她的身体也好像不再是实体，完全由火焰构成。
尽管克图格亚解放了更多的力量，但这里黑暗的法则实在是无法用常识来形容，克图格亚始终无法突破黑暗构成的屏障。
但是三个人一起行动，却不断突破奈娅丽丝制造的障碍，朝她走来。
妮古拉丝指着那个话最多的奈娅丽丝：“冲呀梅菲斯特，今天你的目标就是搞定她~！”
梅菲斯特无奈一笑，他果然不太习惯妮古拉丝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现在的他可是十分紧张的状态。
然后就被妮古拉丝戳了戳脸：“别这么紧张，你看克图格亚那家伙就风风火火的，这种时候要微笑，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梅菲斯特略感无奈：“别强人所难啊，这种时候怎么笑出来，等搞定了奈娅丽丝我天天笑给你看。”
妮古拉丝拍了拍梅菲斯特的肩膀：“那说好了。”
自从妮古拉丝正式登场，这片黑暗就不断传来令人惊悚的咀嚼声。
可是黑暗并没有被撕碎，反而有一股危机感在梅菲斯特心里愈发强烈。
奈娅丽丝的分身无穷无尽，无论杀死多少都好像能双倍出现，以至于梅菲斯特感觉在他看不到的黑暗中，其实都爬满了奈娅丽丝，可能这片挤满了密密麻麻无数的奈娅丽丝。
奈娅丽丝一边拍手一边发动攻击，她的攻击手段其实相当单纯，就是以数量取胜，以黑暗阻挡和限制，偶然会悄然袭击梅菲斯特，试图将他拖入黑暗里：“梅菲斯特，你知道吗？最初的术士全部都是我的信徒，是我教导人类打开虚空与现世的连接。”
梅菲斯特不为所动：“那还真是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遇不到塔薇儿这样美丽的人。”
奈娅丽丝继续说道：“术士从虚空中汲取魔力，支配那些来源不明的生物，他们认为这是力量，但我可以断言，这个世界所有的术士都没有真正寿终正寝的，我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自以为能驾驭这股力量的人，为了使用这些力量精神逐渐走向崩溃的样子。”
“恶趣味，不过术士们不会任凭你的摆布，别小看人类啊你这混蛋。”就算术士真是奈娅丽丝创造的，现在也混入了塔薇儿她们的知识，不单单受到奈娅丽丝一个人的影响。
“当然，我不会小看人类，我甚至会感谢你们，正因为你们努力，也创造了许多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比如唤醒支配者的方法。”奈娅丽丝抬起手，对准梅菲斯特轻轻一下，“你以为这个地方就是真正的黑暗吗？不，黑暗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它目前为止可还在沉睡中。”
话音一落，刺耳的鼓声突然在空中一震，梅菲斯特在声音袭来的瞬间感到痛苦，不过这种痛苦转瞬就消失了，接着四周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明明还能看见克图格亚和妮古拉丝，眼中的世界却逐渐褪色，变成灰白，最后消失。
周围的黑暗变得沸腾，并不是光芒，更像是落在画卷上的墨水，直接洒在克图格亚和妮古拉丝身上，如同疾病一般迅速扩散。
克图格亚身上的火焰几次燃烧，都被快速扑灭，接着被几个奈娅丽丝踩在地上。
梅菲斯特的情况也不好，试图抵抗深渊力量的侵蚀，但身上也在染上这股诡异的黑色，然后身体的黑暗与环境的黑暗融合在一起，神剑与灯火的力量也被瞬间覆盖。
一个让梅菲斯特感到陌生的意识逐渐集中在这个空间，强大到让他窒息，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
无论是用塔薇儿的力量还是诺登的力量都无法甩开，在真正的支配者面前梅菲斯特发现自己还是过于弱小。
“没关系的，不要害怕，就是因为这个状况我才来的。”妮古拉丝从身后抱住梅菲斯特，用身体隔绝从天而降的黑暗，柔软的身体和温柔的声音让梅菲斯特感到情绪，身体的重压迅速消失，恢复正常，“你看，不会有事的，我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才来的，你永远可以相信妮古拉丝哦。”
“……谢谢。”梅菲斯特头上都是冷汗，刚刚经历的每分每秒都有着比死亡还恐惧的感觉。
可是不对，妮古拉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妮古拉丝？”梅菲斯特问道，想要回头的时候，又被妮古拉丝加大力气抱紧。
“别回头，少女不想被喜欢的人看到死前的样子，然后你别忘记我啊。”
“什么……”
奈娅丽丝的声音响起，对这场舞台的演出效果感到满意。
“正如她所说，黑暗正在吞噬自己的子嗣，回归最初的样子，为了保护你，奈娅丽丝将全部的身体覆盖在你身上，尽管这会浪费一点时间，但她需要忍受相当的痛苦，大概就像用钳子一点点从她身上捏走所欲肉量，直到消失的程度。”
可是她并没有得意一会儿，一束光从天空落下，并非什么特殊的力量，而是纯粹的自然光。
妮古拉丝迎着阳光，笑着冲奈娅丽丝挥手：“在把我吃回去之前，也得看看她亲爱的女儿有没有毒，对吧？就这样贸然把我吃掉的话，可是会吃坏肚子的……”
奈娅丽丝惊愕看着天空，构成黑暗的空间化为实体，然后发生不稳定的抖动，如同画布上风干的颜料一点点脱落。
“梅菲斯特！”克图格亚大声看到，突然出现在梅菲斯特身边，抓住他的手转移到奈娅丽丝的身边，趁着奈娅丽丝发呆的时候，火焰的长剑刺穿奈娅丽丝胸膛。
梅菲斯特回过神，掐住这个奈娅丽丝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吞噬吸收。
这具化身在消失之前，才回过神，只是淡淡看着梅菲斯特：“你就当这是一场胜利好了，虽然没有杀死你，但我目的也算完成一个。”

打败奈娅丽丝后，妮古拉丝与黑暗一起消失了，梅菲斯特在灰山附近寻找许久也没有找到妮古拉丝，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我那么大个魅魔去哪里了？
之前被黑暗吞噬过的士兵目前都陷入了昏迷，所幸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梅菲斯特也如愿以偿成为事件中心的英雄，但在那之后他一直在灰山上徘徊，试图召唤妮古拉丝。
这一次无论用什么咏唱词也叫不来妮古拉丝，反而召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克图格亚一起打了许久。
真希望妮古拉丝突然跳出来撒花，说她只是闹着玩就好了。
其实深渊领主那么伟大的存在应该没事吧？超越了时间和空间，没有生死概念的概念，最多也就是沉睡，不需要梅菲斯特来担心。
可就是担心，梅菲斯特又不是深渊领主，他只是希望那个热爱生活的大魅魔重新出现。
和妮古拉丝相处下来，虽然没有达到和超越恋人的关系，但也是很有趣的朋友，遇到麻烦妮古拉丝帮了好几次，如果可以，在妮古拉丝遇到麻烦的时候也想帮帮她。
“不用担心，妮古拉丝只是回归和沉睡，你别露出这种妮古拉丝好像为你牺牲似得表情啊，而且现在还有我们在呢。”虽然克图格亚尝试安慰梅菲斯特，毕竟她也不担心死亡，但记忆相关的话题却无法确定。
“心情还是郁闷吧，妮古拉丝这样撩完就跑的类型，之前就半失踪的，现在突然出现救场又玩消失，导致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她。”梅菲斯特最担心就是下次遇见妮古拉丝的时候，这只大魅魔什么都想不起来。
梅菲斯特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又在灰山附近徘徊很久，甚至开始去回忆那些讨厌的“前世”记忆，尝试各种方法召唤妮古拉丝的力量。
结果这一轮尝试下来，梅菲斯特发现自己能使用妮古拉丝的权能，虽然很微弱，却有着创造生命的能力，突然挖到宝藏一样，自己仿佛拥有无穷的生命力，就像突然意识到从普利凯特那里得到的力量一样。
把这个事情告诉克图格亚，克图格亚就开始教导梅菲斯特相关的知识，实际上梅菲斯特发现他确实能使用妮古拉丝和奈娅丽丝的力量了。
单纯来看这些力量和战斗无关，但实际上可以转化成战斗力，不过具体运用是更加高端、超越想象力的力量。
不知不觉中奇怪的知识在增加。
最近这段时间，参加世界树战斗的几个国家开始善后工作，同时又派遣了一些研究者登陆灰山，确认尼德霍格的毒素和世界树的灰烬，这又是一批相当珍贵的素材。
与此同时当然是要组织胜利的庆典，妖精国度现在可快乐了，尤其是梅菲斯特感觉一起战斗过的花骑士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爱心。
梅菲斯特心心念念要找妮古拉丝导致他迟迟没有返回，惹得尤里乌斯都看不过去，传送过来把他拉走，表示这次事件的主角还是得回来参加庆典。
梅菲斯特心情不好，尽量掩盖起来，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又不是讨伐勇者回归的魔王，庆典什么的不重要啦。”
尤里乌斯递给梅菲斯特蜂蜜酒，自己也端了一瓶靠在旁边：“现在讨伐了魔王的勇者哪有这样的待遇，作为终结一个时代的术士，你好歹也回应一下别人的期待。妖精国度打算授予你头衔和土地，你不要吗？”
一个人的失落哪有那么容易掩盖，尤里乌斯也有过年轻的时候，也对自己的力量患得患失，和同族的其他人比较时也有过各种感情，梅菲斯特的心情并不难懂。
对于尤里乌斯这样的成年人，到他的年纪早已做过各种各样的感觉，得到过很多也失去过很多，一方面说是习惯了，一方面这次他只是安慰的一方，希望梅菲斯特能更快振作起来。
梅菲斯特也在调节自己的心情：“头衔和土地当然好啊，还被人们欢迎，可是想到一个很好的朋友消失了……”
尤里乌斯主动和梅菲斯特的酒杯轻轻碰了碰：“你觉得那是你的错吗？”
梅菲斯特抬头，又低头，看着杯子里摇晃的倒影：“有点，当然敌人也很可恶。”
尤里乌斯说道：“你的敌人还活着吗？”
梅菲斯特点头。
尤里乌斯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那就以消灭那个敌人为目标吧，如果你想缅怀自己的朋友，就先把敌人全部消灭吧，而且……嗯，本来不该由我说，但现在也有很多人在关心你。”
尤里乌斯轻轻摇晃着杯子，妖精这边的事情结束了，由于盛情难却，就顺便代表帝国皇室参加妖精国度的庆典了，看到梅菲斯特这样的心情，也顺便帮他说掉祝词好了。
顺便之所以快速溜走，是因为要给年轻人腾空间，呃，虽然其中一方并不年轻。
梅丽莎贝尔看到学院长离开，立刻跑到梅菲斯特身边，用头发戳他的胳膊：“喂，我说，具体发生了什么？”
梅菲斯特躲开视线，抓了抓头发，把蜂蜜酒一口喝掉丢掉杯子，一下抱起梅丽莎贝尔。
梅菲斯特立马钻进小导师怀里：“哦哦~果然是我家梅贝尔心疼我啊！”
梅丽莎贝尔轻轻锤了锤他的肩膀：“别闹啊，说正经的！”
梅菲斯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妮古拉丝失踪了，起码目前以任何方式都找不到她。”
梅丽莎贝尔沉默片刻，在之前的相处中，妮古拉丝也经常和她一起玩的，虽然不是佣人，但经常扮演女仆照顾她生活，制作可口的甜点，一起逛街什么的，是个非常大姐姐的魅魔，那纯真的笑容梅丽莎贝尔也非常向往。
沉默之后，梅丽莎贝尔问道：“那个，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回答，但我还是想知道塔薇儿、妮古拉丝她们的真实身份，你别担心我相不相信，我想听你好好告诉我一遍。”
梅菲斯特让梅丽莎贝尔坐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想着从哪里开说好：“这个啊，那就从我一次不成熟的召唤开始说起吧，毕竟当时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真的存在啊。”
说实话，召唤出塔薇儿的感觉堪比前世向圣诞老人祈祷一样——圣诞老人不仅真实存在，还来到自己的国家，甚至可能是美少女。
按照这边世界目前的常识，术士们才刚刚接触到虚空之下的深渊世界，隐约接触到一些不同的深渊法则，比如接触了妮古拉丝可能变成魅魔也可能变成黑山羊幼崽，接触塔薇儿偑可能变成星光或者发狂，接触奈娅丽丝陷入神隐和不幸之类的，这些深渊领主的力量被认为是规则。
咏唱词中的“深渊领主”是一种音节，并不是词汇，正是因为塔薇儿她们确实存在，所以这个音节对虚空生物具有约束力，换句话说就是找了个伟大的劳动仲裁，虚空生物知道这是真的，自然比传统召唤更加遵守规则……结果术士们反而不知道深渊领主是真的。
再加上有许多人自称召唤深渊领主结果被打假了，久而久之深渊领主不具备人格，只是规则这一点达成共识，在此之前梅菲斯特也是那么认为的。
“所以，塔薇儿、妮古拉丝她们就是深渊领主的人格化？”梅丽莎贝尔睁大眼睛，惊讶，却又能接受，然后揉了揉脑袋，“其实自从精神污染事件后，我一直对塔薇儿有种特殊的感觉。”
梅菲斯特捧起梅丽莎贝尔的头发：“是啊，因为你当时窥视到的就是塔薇儿本体，当时我也是猜到这一点，所以选择呆在你身边。”
梅菲斯特突然有些心虚，就好像利用这一点成为梅丽莎贝尔的英雄一样，让她喜欢上自己。
但是梅丽莎贝尔却很开心，又抱住梅菲斯特的脑袋：“这样啊！那我应该感谢塔薇儿，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能在一起吧，深渊领主居然会牵红线啊。”
梅菲斯特慌张摇摆：“啊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梅丽莎贝尔揪住梅菲斯特的头发一顿虎摸，摸到炸毛：“顺便也该惩罚一下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在此之前就向她们求婚了，你该对我怎么负责啊！”
“哼，关于好好爱你这一点绝对不会变的，我绝对不会辜负你，塔薇儿那家伙太神秘了，还是我的梅贝尔可爱纯真。”梅菲斯特说完，又是轻叹，“虽然是因为巧合和她们结缘，但没怎么吃过苦，妮古拉丝也帮过我很多，救过我的命，我却不能帮助她。”
梅丽莎贝尔好好揉了揉梅菲斯特的脸和下巴：“绝对不能这么想，你不是有行动的意义吗？至今为止，她们帮助你是为了什么，只要你不辜负她们的期待，那就是最大的帮助，你现在失落的原因我算是明白了，那么比起在这里苦恼，去找塔薇儿商量一下比较好，你说呢？”
确实，比起自己在这里乱想，去找塔薇儿商量更好。
得到梅丽莎贝尔的安慰，梅菲斯特等待庆典结束，当天晚上在房间里好好睡觉，进入梦境。
进入梦境的瞬间，梅菲斯特感到真实的温暖，屋外道路边上充满花花草草，梦境小镇外长出巨大森林，稍微感应之后，整个梦境多了许多梅菲斯特认识的动物，鸟语花香一应俱全。
他大概感知了一下艾妲的位置，来到海边，就看到艾妲和一群海豚在玩耍，不知为何海滩上还有鲤鱼王在跳舞。
好吧，看来梦境也把一些奇怪的生物当常识创造出来了，比如梅菲斯特现在看到艾妲、沙奈朵和海豚在手拉手转圈。
仔细一想，这大概就是吸收妮古拉丝力量后的成果吧。
“呃？梅菲斯特阁下？”艾妲突然发现梅菲斯特，急忙潜入水中，然后露出脑袋，因为修女服全湿透了，还被发现孩子气的一面，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没关系，你继续，生前也挺辛苦的，在这里守护我的梦境，想玩就玩吧，对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创造出来，啊，比如之后我就在你的教会旁边放个泳装店吧。”
不等艾妲回答，梅菲斯特就摆手离开，抛开其他原因他也要放个泳装店下来，以后有机会带绯蜂玩的时候，可以把她关在试衣间什么的。
之后梅菲斯特快速移动，来到梦境的边缘，现在这片梦境的大小他自己都没有真实感，过于巨大和真实了，而且在世界之蛇的帮助下，梦境以它形成了边界。
这里姑且是天圆地方的世界，世界之蛇内侧是梦境，都是有实景的存在，世界之蛇外部是迷雾的世界，梅菲斯特现在真实感觉到从迷雾世界跳下去就是幻梦境。
顺便在这里也跟世界之蛇打声招呼。
“你醒着吗？”
“在真实的梦境中沉睡，思维并没有停止活动，相反，这里让我感到轻松……”世界之蛇耶梦加得发出古怪的语言，姑且可以理解，“现在围绕我脑中的声音平息了，没有必须履行的使命，无名的怒火也终于熄灭，我第一次回归了真实的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了，所以我很感激你，深渊领主。”
“啊……我不是。”梅菲斯特摆摆手。
“你怎么会不是呢？第一次感知到你的气息，我就知道你是深渊中的伟大存在，也许你扮演人类太久忘记了原本的自己。”世界之蛇却一副认准的样子。
“你说是就是吧。”梅菲斯特耸肩，他现在确实沾染了太多深渊的气息，以前属于人类的魔力几乎彻底消失了，全部转化成深渊的魔力，在此基础上还吸收了几位深渊领主的力量和权能。
看来梦境里的住客对生活环境十分满意，梅菲斯特从世界之蛇身上跳下去，落入迷雾的区域，然后一直下坠。
幻梦境，梅菲斯特还没有好好调查过这个地方，不过这一次有好好站着落地，没有直接摔死。
落地之后就是找门，可能诺登没有躲着他，也可能是现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那扇门了，梅菲斯特握住门把，感受诺登的气息。
吱——门先一步打开了，诺登拉开门，站在里面看着她，眼神真是复杂。
诺登现在一身白色衣装，默默守护着幻梦境的安宁：“嗯，我知道你一定会先来找我……”
梅菲斯特故作轻松，和诺登一起坐在沙发的两端：“毕竟塔薇儿喜欢乱跑嘛，而且诺登也一直为我考虑，我相信你。”
诺登双手平放在大腿上：“谢谢你能这么想，所以，有什么想问的？”
“妮古拉丝现在怎么样？”这是梅菲斯特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从目前的故事中消失了，你可以认为是演员从舞台上退场。”诺登凝视着梅菲斯特的双眸，“当舞台落幕的时候，你可以在场外找到她，只是现在不行。”
梅菲斯特微微低头：“那时候，妮古拉丝还记得我吗？”
诺登轻轻笑道：“是的，你不用担心，无论何时我们都会记得你……但请你一定要坚持到胜利的时候。”
梅菲斯特松了口气：“现在去哪里找奈娅丽丝？”
诺登沉思片刻：“奈娅丽丝暂时躲了起来，很难找到，但是比起询问我们，你现在反而比我们更容易找到她，熟悉普利凯特的力量吧，然后将奈娅丽丝彻底击败，终结这场故事的源头，迎接妮古拉丝的回归……怎么样？”
梅菲斯特轻轻靠在沙发上：“嗯，我知道了，为了这个童话一般的故事，我也要抵达最后的终点，啊哈，说起来只要是漂亮的女孩我果然都喜欢啊。”

妖精之国逐渐恢复往日的和平安宁，人们为英雄庆祝，为逝者祈求安息，向旧世界树的方向建起方尖碑，最后在载歌载舞中结束。
这段时间帝国人和妖精妹子结缘的也不少，当然也有妖精德鲁伊泡走了帝国法师，两边倒是友好交流了一番。
另外梅菲斯特每天都得收拾堆积如山的求爱之花，代表各种花骑士的本命每天都堆在梅菲斯特门口，确实有求爱的意思，她们的想法相对开放一些，喜欢就是喜欢，送花就试一试，如果梅菲斯特接受相应的花朵找到相应的花骑士，那就会结缘。
这里面不乏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妇。
事实上每天的清理梅丽莎贝尔和奥特琳德代劳比较多，最近两位少女依然好好保护着梅菲斯特。
除了被妖精纠缠，梅菲斯特也会被支配者纠缠，而且是物理意义上的缠绕，比如晚上睡觉起来会被章鱼卷住。
克缇就很生气，最近全是正经睡觉：“不开心，克缇到现在还没有孕育出新的生命……”
“呵呵，下次一定。”梅菲斯特开启大哥哥模式安慰她，暂时就这样吧，没多余的心情，有了妮古拉丝的力量之后，他确信可以让克缇孕育生命了，可是还不是时候。
最近精神和意识受到一些影响。
克图格亚还是一如既往悉心教导梅菲斯特使用深渊的力量，不过她不是好老师，梅菲斯特在自己的研究的时候克图格亚在旁边看，遇到不明白的地方都得使用出来感受。
说真的克图格亚能把梅菲斯特折腾到无语，像什么“你得这样，然后这样，不对不是这样，是那样，这样啊，跟我做一遍，这样这样~”的教学方式都能出现。
路过的莉秋表示不明觉厉，偶尔会在旁边看一看，提出一些灵魂上的意见。
莉秋现在看梅菲斯特的眼神大概是鬼见了你的样子：“如今你的灵魂让我感觉是勉强装在人类的躯壳里。”
梅菲斯特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脸上也没长触手啊：“有那么夸张吗？”
莉秋换上肯定的语气：“有。”
梅菲斯特张开手，细数现在得到的上位权能，开始能逐渐利用的就是时间、生命、欺诈（混沌）的这三种，虽然还学会了火焰、风与水，但好像没前面三样那么精通，得到这些力量后，以前学习的魔法知识一下子就黯然失色了：“嘛，突然获得强大的力量是这样的，”
有点遗憾没有得到黑暗的碎片，还有塔薇儿的能力也一窍不通，另外就是对时间的支配比较稀碎，需要使用怀表。
现在使用怀表的时候，梅菲斯特必须召唤出来才觉得得心应手，那个时候对时间的理解仿佛本能，脱离召唤就会蒙圈，使用起来比较磕磕绊绊。
最后就是一个比较微妙的能力，入梦，比较什么魅魔梦魔，梅菲斯特现在感觉自己才是魅魔，不然怎么吸引外面那么多女孩呢？好吧，不开玩笑的说，梅菲斯特发现自己可以通过梦境连接别人的梦境。
利用这个能力可以偷偷潜入附近居民的梦境，比如偷偷跑到梅丽莎贝尔或者奥特琳德的梦里看她们平常在做什么。
梅丽莎贝尔的梦境完全是糖果屋世界，她在这里享受奶茶咖啡和各种甜点，而且知道梅菲斯特来了会一起分享，尤其是梅菲斯特第一次闯进来的时候，和梅丽莎贝尔打蛋糕仗，相互用苹果派和奶油扣脸。
奥特琳德的梦境就比较特殊了，她也意识不到梅菲斯特的出现，不过梦境有着相对固定的形式，就是战争，不知道是不是太压迫自己了，她在梦境里都是各种战斗，这几天梅菲斯特发现奥特琳德在梦里重现世界树的战斗，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背影。
之后因为好奇前往莉秋的梦境，虽然莉秋没有在做梦，但还是可以过来串门，结果却是来到一个山洞里。
结果莉秋本人下一秒就回归了：“库库库~果然是小梅菲斯特，感觉到是你的意识，所以我也回归梦境看看，在测试自己的能力吗？”
梅菲斯特有些不好意思，在法师圈子里这样的行为不礼貌，只是忍不住就潜行进入关系较好的人的梦境里：“是的，在使用普利凯特的能力之一，比传统入梦的技术更隐秘，至少我可以再隐秘一些。”
莉秋笑着走到梅菲斯特前面，伸手展示自己的梦境，给梅菲斯特带路并介绍：“潜行吧，梅菲斯特，尽快熟悉新的能力然后熟练运用，说不定能在接下来的战场发挥作用，以后你的战斗可不单纯在现实进行。”
梅菲斯特接受说教了，以后的战斗是多线程的，现实中要保护自己的肉体，灵魂的领域要守护自己的意识，在此之外还要扩展王冠的力量赢得深渊的规则，老实说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梅菲斯特多少有些不适应了。
根据过去轮回的那些记忆，原装梅菲斯特差不多是各种职业的历战王，穿越过来的梅菲斯傗特属于花活多，但也是术士强者，只有自己得到塔薇儿的帮助后是个道具流。
以前的梅菲斯特把自己技能熟练度点满了，继承那些记忆后，现在的梅菲斯特差不多是个全职业大师，补足了很多额外的知识，但战斗相关的身体没有肌肉记忆，而且以前的梅菲斯特都是借用深渊领主的力量，而不是直接得到他们的权能。
现在就麻了，从深渊领主这里得到的都是不熟悉的力量，全新的领域，又是至关重要的力量，梅菲斯特在抓紧时间熟练中。
“莉秋，如果你得到了不太熟悉的力量，怎么训练能快速掌握？”梅菲斯特想问一问前辈。
“啊啦~怎么说，我对活人的训练方法不清楚呢，很久没有做过必要的训练了，但你要和敌人去战斗的话，我的建议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莉秋越说越严肃，然后指着自己梦境洞窟里的一口棺材，“这是我成为巫妖后的住所，我在这里反复经历死亡和重生，刻骨铭心的痛苦成为生存的支柱，就是这么简单。”
“好吧，那么反正是在梦境里，莉秋导师，请攻击我吧。”梅菲斯特低头张开手掌，燃起一股火焰，灵魂充满了力量和决心，感觉能一套连死任何BOSS。
“你确定吗？人家虽然是可爱的女孩子，但单打独斗起来还是比较厉害的呢，要试试吗？”莉秋捧着脸微微笑着，然后拿起魔法杖。
梅菲斯特记得这根魔法杖，有催眠效果。
不要慌，梅菲斯特，你现在可是拥有了深渊领主的力量。
两个小时后，梅菲斯特屁股朝外，被一个巨大骷髅头叼在嘴里。
虽然使用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但莉秋并不是正面战斗的类型，她是个老六，本体和傀儡之间疯狂切换，而且这里还是莉秋的梦境，在不破坏污染这里的前提下战斗，梅菲斯特最后还是扑街了。
“果然，我不行啊。”莉秋笑着拍了拍梅菲斯特的大腿，“如果不能让你使用全力，普通将你击败的话，你无法最大限度体会那些特殊力量的效果，还是去现实中，找个能击败你的人吧。”
“那我们回现实？”其实梅菲斯特也就是被阴到了咬了一口，这种情况下并不致命，但在两个小时的僵持中算是首先被攻击到，所以认输了。
莉秋摇头：“不行，我不行，巫妖擅长大规模消耗战，就算诅咒你的内脏、捏碎骨头、攻击心灵也没用，你那特殊的生命恢复能力几乎免疫了这些，夺魂之类的魔法也对你不起效果，我已经足够认识到无法杀死你了。我想想，你可以先找娜尔梅亚练习。”
娜尔梅亚什么的，梅菲斯特接受这个建议，然后在思考。具体来说他心里对娜尔梅亚有一丝畏惧，那凌厉的剑技在过去被他认为是无法阻挡的存在，轻易斩断风脉、切割山体的剑术，法师看着就发憷。
不过梅菲斯特已经不是一般的法师了，也不是一般的术士！
所以先就近欺负一下身边的人吧。
回到现实之后首先欺负梅丽莎贝尔，不过提出练习对战的请求后，梅菲斯特却在模拟战里不好下手，陷入犹豫中。
“怎么了？不是你要模拟战的吗？堂堂正正攻过来吧！”梅丽莎贝尔看到梅菲斯特畏首畏尾就生气。
梅菲斯特的犹豫是有道理的：“你的防御术有八成结合自己的魔法头发构成，我喜欢你那黄金的长发，全力以赴的话会把你修成短发的……”
“呃，这、这样啊……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梅丽莎贝尔也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尽管知道要帮梅菲斯特提升实力，可是仔细想想，梅菲斯特这边的魔法她也指导不了，把他往濒死里打吧，好像没那实力，而且同样舍不得，所以目标无法达成，还可能毁掉自己的头发，她也头疼，“以你现在的实力，能在魔法领域战胜你的人已经不多了，还是找别人吧。”
于是梅菲斯特去找了奥特琳德，奥特琳德看到梅菲斯特双手合十拜托的时候，心情是舒畅的，了解梅菲斯特即使受到致命伤也没关系时，奥特琳德很认真询问了具体的程度。
梅菲斯特拥有妮古拉丝的权能后，表示有这个信心：“斩首也没关系，用利剑刺穿脑袋也能活下来。”
奥特琳德沉默了：“梅菲斯特大人，你现在还是人类吗？”
梅菲斯特扶额：“可能是？”
能和塔薇儿相亲相爱就足够不做人了，梅菲斯特也不在意这种小事，不过奥特琳德的力量还是弱了一点，虽然持有神剑，但很快就被梅菲斯特按在地上了。
两人的对战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梅菲斯特使用死镰，奥特琳德使用神剑，武器的性能基本相当，梅菲斯特魔力增幅远超奥特琳德，所以打完之后就把奥特琳德轻易咕杀。
果然，现在魔力很强啊。
可是打败奥特琳德的情况下就不能测试深渊领主的权能了，仔细想了想身边认识的人，梅菲斯特最后把目光放在尤里乌斯学院长身上。
在帝国军即将班师回朝的时候，梅菲斯特找到尤里乌斯：“学院长大人，请以杀死我目标，对我展开攻击吧，我想和您进行模拟战练习。”
尤里乌斯尽可能委婉拒绝：“哦，我亲爱的学生，这是犯法的。”
梅菲斯特说明原因：“好吧，我要测试自己新得到的力量，主要是用于战斗，尽可能获得更多的实战数据来做研究。”
尤里乌斯无法拒绝这样的理由，帮助梅菲斯特提升技能熟练度，有助于他应对接下来的神秘事件：“这样啊，那就一点点来吧，我的攻击魔法偏向于封印、谋杀和灵魂攻击，你可以感受一下占星术士那变幻无常的命运之力。”
梅菲斯特感谢学院长能协助模拟战，结果之后发现尤里乌斯大人还是太谦虚了，他除了自己说出来的能力外，最让梅菲斯特感到棘手的其实是预言，梅菲斯特采取的任何行动都被预读了。
接下来梅菲斯特就要应对尤里乌斯切割命运的能力，在实际战斗中梅菲斯特经常感觉自己的意识迟钝，对时间的感应忽快忽慢，尽管自己也是用时间加速等技能，可始终有一种和尤里乌斯“相隔十秒”的错觉，他在十秒前而尤里乌斯在十秒后。
得益于尤里乌斯讲解占星与命运的原理，梅菲斯特飞快分析解法，将自己的存在躲进深渊之中，与现世相隔，投影本体，相当于与现世的命运做了个切割，这样尤里乌斯就彻底无法影响他了。
不过封印术同样是梅菲斯特了解的领域，投影下来的本体被封印后做相应的分析和处理，在尤里乌斯讲解下很快也完成破解封印术，将自己的时间能力与命运之理联系在一起，开始学习占卜星辰。
“好，就到此为止吧，你的能力现在奇奇怪怪的，违背常识，明明操纵了时间，却无法预知未来，我的建议是你好好研究一下占星学理论，结合对时间知识的理解，应该能更进一步。”尤里乌斯本着循序渐进原则，提出自己的建议，然后又提醒了一下梅菲斯特，“关于生命魔法，不死性的测试，建议先从动物实验开始，人类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巫妖和吸血鬼也不会天天想着自残，更何况你都不了解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如果发生真实的死亡和自杀有什么区别？一点点研究吧。”
尤里乌斯终究是教育工作者，一切为梅菲斯特考虑。
梅菲斯特挠了挠头，表示理解，现在是有点急了：“明白了，我会一步步研究的。”
妮古拉丝那不可思议的生命力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梅菲斯特也不清楚，起码他是觉得自己不怕窒息和掉头了，心脏破坏什么的也无所谓，就是疼……
灵魂强大到一定程度，肉体不过是一个玩具。
不对，不该冒出这样冷冰冰的想法，肉体可是能获得无数快乐啊。
世界树危机结束以后，帝国已经陷入黑森林的绞肉机，西线战场陷入无休止的攻防战中，根据前线的战报，这一年压力还是挺大的。
不过好消息是，与妖精的粮食贸易恢复了，同时大量德鲁伊也回归帝国协助战斗，西线前沿要塞该放弃放弃，该夺回夺回，冬末的时候帝国军还打了几次歼灭战。
梅菲斯特在此期间也去前线参加战斗，相当于开无双去了，在战场上四处丢广域魔法，测试能力的时候发现可以用妮古拉丝的权能让黑森林魔物过度生长。
对此的理解是让魔物的细胞失控，受到影响的魔物迅速畸变或者崩溃，那些拥有高魔力的特殊生物和上位者眷属受此影响变成不稳定的炸弹。
另外就是普利凯特的权能，混沌的欺诈术轻易就让魔物相互厮杀起来，很多时候魔物浪潮冲到梅菲斯特脚下就停下脚步，然后回头和自己人相互撕咬。
在战斗之余，梅菲斯特也积极治愈伤员，抚平受到精神冲击的士兵，他的风评也在军队中一路高涨。
待到冬末局势稳定，梅菲斯特先一步回去，开始对不死性进行研究。
也就在这个时候，奥特琳德带来一封华丽的教会信函。
“这是什么？布雷希特邀请我去苍穹天域？”梅菲斯特没想到神权国会发出邀请，这明显的目的一下让他感到警惕，布雷希特是多神联盟的产物，说是神权国但并不是某个独立的政治实体，相当于不同神系主神构成的议会。
有鉴于阿斯特莱雅大人提醒过平衡教会的事情，过去其他梅菲斯特的记忆也有过被迫害的经历，梅菲斯特决定打起精神，虽然前往布雷希特可能遇到危险，但那里有一个特殊的东西。
星之门，据说多少和莉薇露有点关系，是与外神达成协约建造的特殊空间，穿越星之门前往“外界”，其实就是魔法版本的冲出地球遨游宇宙了，梅菲斯特想试试登月。
固然可以用虚空漫步尝试，但他做坐标的理解仅限于星球里，相当于在平面上，进入宇宙计算天体的轨迹就不行了，贸然发动这样的虚空漫步，可能直接变成“梅菲斯特星”。

自从接到布雷希特那边的邀请，梅菲斯特就低调躲起来，虽然有一探究竟的欲望，但还是决定先拖延一下，熟悉深渊领主的知识。
回到自己的领地后，梅菲斯特先认真工作了几天，然后把所有工作都推给奥特琳德了，有什么事情都交给副官去做，没什么事情就和副官相爱一下，帮副官消除压力。
不过因为工作太多了，所以在相爱的时候也会谈起来：“梅菲斯特大人，布雷希特方面又送来了邀请，要不要前往神权国还是尽快做出决定比较好。”
“抱歉奥特琳德，最近帮我拖延一下吧，找什么理由都行。”梅菲斯特都惊了，“还有这种情况下你还有余力谈论工作吗？看样子思路还很清晰，接下来应该让你连说话的从容也消失掉。”
奥特琳德积极应战：“真拿你办法……”
说起来妮古拉丝的权能是最好用的，续航一流，骑士姬简简单单就落败了。
关于这份权能，其中创造生命的能力只是浅尝辄止，除了伦理之外还需要积累大量知识，梅菲斯特不敢凭空想象一种新的生命，否则只会招来不断哀嚎的血肉，眼睁睁看着新生命死去，还是妮古拉丝更好理解这份力量。
因为尝试凭空造物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罪恶感笼罩了梅菲斯特的心头，阻止他贸然尝试。
所以梅菲斯特重点探索这份能力的不死性，所以回到安莉斯塔公馆后，就写信给在附近工作的娜尔梅亚，拜托她回来训练自己。
梅菲斯特请求时的姿态很郑重：“娜尔梅亚，你可以尽情斩我。”
娜尔梅亚盯着梅菲斯特，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为什么？活着不好吗？”
梅菲斯特指着自己心脏：“啊，我是想试试我现在生命的极限，实际上我可能获得了不死的能力。”
娜尔梅亚认真思考：“生命的极限吗？我也想见识见识啊，所谓的术士居然有这样的力量。”
应该不是什么术士都有。
娜尔梅亚表示至今为止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砍不死的，一刀不行就一瞬千刀。
梅菲斯特明白了，前世某个叫无惨的鬼王可能深有体会吧。
这个世界，比如巨魔类生物都有超速再生的特性，高阶再生能力看起来就像不死一样，但巨魔的寿命其实并不长，超速再生更会透支它们的寿命。
至于巨龙种族，那纯粹是血厚，他们的愈合再生能力其实并不突出。
所以娜尔梅亚必须先了解这次训练的极限在哪里：“你拜托我测试不死的魔法让我感到困扰，我可以问一问吗？你想测试的是再生能力，还是杀掉了可以复活？如果我从中间把你劈开，会变成两个梅菲斯特吗？”
“灵魂会记住身体原本的模样，如果真发生你说的事情，那我应该会在灵魂凭依的那一侧复活，或者在其他地方复活。”梅菲斯特不确定自己的身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但他本能不会让自己的身体畸变，所谓灵魂会记住原本的面貌也是由此而来的。
国外一些野生的疯狂炼金师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各种改造，那些家伙久而久之就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大部分时候都会成为类似奇美拉的生物，但也有恢复理智后回归原貌的案例。
“这样说的话，即使在训练中断肢也没关系，你确定？”娜尔梅亚最后确定了一下。
“我确定，请以将我斩杀到濒死的程度来训练吧。”梅菲斯特表示肯定。
娜尔梅亚果断接受挑战：“那我们从简单模式开始吧。”
两人前往野外林地开始训练，梅菲斯特很快就理解了娜尔梅亚什么是从简单模式开始，在模拟战两分钟开始，娜尔梅亚就斩破梅菲斯特的魔法盾，一下切了他的王之力。
讲道理，被砍的瞬间梅菲斯特都没发觉，想用手还击的时候才发现又整个右臂已经掉地上了，这时候才知道疼。
原来断臂这么痛的吗？还有娜尔梅亚果然不会手下留情啊？作为训练者她真的说到做到。
“没事吧？能不能把手接起来，不行的话我们去教会。”娜尔梅亚一脸轻松，同时讲起小时候的时候，和老剑圣训练时期虽然没有断手这么极端的事情，但偶尔被削了指头还是得去教会治疗，算是轻车熟路了。
梅菲斯特已经疼到浑身冒汗：“以前我就想说了，当看到有人血流满地的时候还去问‘没事吧’这样的话是故意找茬是不是？不过放心好了，区区致命伤……”
娜尔梅亚暂时收剑：“我得提醒你，这并不致命，除非你一直不管伤口，不过出血量比想象中还大。”
梅菲斯特愣了愣，捂着被砍的右臂：“哦，能力用错了……”
好吧，光是提升生命力，身体会异常活跃，造血系统直接把伤口变成水泵，生命力如此旺盛，导致这出血量换做任何吸血鬼看见了都得流口水。
不过只是轻轻换个想法，梅菲斯特就把自己的血液控制起来，流淌出去的血液根据想象变成了红色彼岸花，接着从花丛中捡起断臂，跟机器人一样按回原位。
还以为会更疼呢，结果身体就像橡皮泥一样，遵循生命的本能，将伤口愈合。
呃，这么快吗？伤口甚至没来得及消毒，算了，有魔法想这种事情干什么？
看到这个过程，娜尔梅亚微微皱眉：“你身上的气息变得奇怪和陌生起来，看起来浑身是弱点，却又找不到斩杀的‘线’，没事吧？”
梅菲斯特摇头：“没事，那个……下次可以攻击要害。”
娜尔梅亚开心拔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最终目的是让你体验一下临近死亡的感觉，对吧？”
梅菲斯特确信：“没错，我想越是接近死亡应该越能理解生命的本质。”
关于不死性什么的，梅菲斯特有好好遵循尤里乌斯之前的教导，认真领悟着妮古拉丝的权能，然后得出的结论是，没问题。
其他梅菲斯特的记忆里，光是普通召唤妮古拉丝，得到的不死性就足以抵抗寻常掉头了，现在直接获得妮古拉丝的权能，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能在核爆下生存。
但是……望着娜尔梅亚投来的恐怖目光，梅菲斯特还是觉得难度慢慢提高比较好，娜尔梅亚也说了一步步在死亡边缘试探，另外梅菲斯特也有全力战斗。
可是单纯挥舞镰刀真不是娜尔梅亚的对手啊，即使梅菲斯特已经今非昔比，但在纯粹的近战领域还是被娜尔梅亚击败了。
果然法师应该无脑地图炮。
另外不知不觉中好像启动了娜尔梅亚的战斗狂模式，梅菲斯特发现娜尔梅亚这个小姐姐，有些嗜血，她很喜欢切割斩击、血肉横飞，而且熟悉梅菲斯特的战斗方式后游刃有余，杀起来还更有艺术感。
梅菲斯特越是和娜尔梅亚对战，就越是觉得她在拿自己的血液绘画，梅菲斯特在两个小时里被砍翻三十次，每次失败的方法都不一样。
娜尔梅亚无论是斩击还是直刺都有不同的技巧，根据招式组合变幻的切割技巧堪称艺术。
梅菲斯特拜托娜尔梅亚进行训练，殊不知娜尔梅亚也不是单纯的木桩陪练，由于梅菲斯特继承了许多岁月的战斗技巧，再加上死镰中保留的镰刀技艺，他在近战领域并不输给娜尔梅亚太多。
但是没有登峰造极，就和克图格亚一样，在纯粹剑技上是无法超越娜尔梅亚的。
不过娜尔梅亚在不知不觉中也给梅菲斯特造成心理上的打击。
“梅菲斯特，你的成长真是优秀！如果从小钻研武技而不是魔法，如今我们大概是旗鼓相当吧。”
“啊，不小心斩断双腿了，抱歉，没收住手。咳，这也说明梅菲斯特你现在是必须让我全力以赴才能对抗的存在啊。”
“一步慢，步步慢，你好好想想刚才为什么会输吧？这一次我会从后面刺穿你的心脏，说到做到！”
娜尔梅亚的对练并不是单方面的碾压，两边确实阶段性势均力敌，但梅菲斯特每次都赢不了她一招半式，即使看起来势均力敌，每一步也好像在娜尔梅亚的计算里。
这样思索下，梅菲斯特决定尝试同时运用两种权能，一边挥舞镰刀的时候一边将怀表召唤出来，缠绕在受伤。
发动时间能力，给自己加速，给娜尔梅亚减速，梅菲斯特的镰刀在旁人看来已经见不到影子了，可是令人沮丧的是，娜尔梅亚好像也在稳定速度，不仅继续压制梅菲斯特，似乎还游刃有余。
“看你的眼神，我猜你好奇我为什么游刃有余吧？因为梅菲斯特你肌肉的动作太好预测了，带入你的视角，我能轻易感受到你会从什么路线进攻，即使……”
话音未落，时间停止了流动，世界静止，梅菲斯特忍受着心脏停止跳动般的窒息感缓缓来到娜尔梅亚身前，伸手向她胸口摸去，结果手从娜尔梅亚伸手穿了过去。
偤不对，眼花了吧？
正在疑惑的时候，时间重新流动，娜尔梅亚说话的声音被打断，用刀做掩护的姿态，连续后撤三米，表情有了细微的疑惑。
娜尔梅亚第一次在对战中感受到了未知：“是我小看你了，这个不协调的动作，与其说是加速，不如说是瞬移，不，风的回响残留着你的气息，你是走过来的。”
“我刚刚伸手穿过了你的身体。”梅菲斯特说完，咳嗽了一下，这主要是出于纯粹的报复心理，并没有伤害娜尔梅亚的想法。
“是穿过了身体的幻影才对。”娜尔梅亚解说时同步涌动风之力，她的身影突然就变得模糊不可测，“我在高速移动时，风的力量包裹身体，然后折射出视觉的假象。”
梅菲斯特扶额，如果只是这么简单，他不可能看不穿，除了用眼睛看还要用感知域捕获，无论视觉还是精神都捕捉了娜尔梅亚才对：“不可能啊，无论是存在感还是魔力都是对应的……”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感知没有被迷惑的错觉？我的幻蝶可不是单纯看着好看哦。”娜尔梅亚微微抬起手，让幻蝶落在指尖。
梅菲斯特睁大眼睛，忍不住想问这也算武技吗？娜尔梅亚似乎是看到他的表情，在温柔的笑声中放飞蝴蝶。
“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武技，这是我极意绽放时，象征心念的剑意，是我梦幻中的自我体现，比如说我在恢复刀剑时，感觉自己就是自由自在的蝴蝶哦，即使是斩杀生命的剑术，也希望美丽起来，如此这般。”
梅菲斯特忍不住鼓掌，娜尔梅亚这种人是纯粹的天才，和他氪金……不，软饭流截然不同。
梅菲斯特感到惭愧。
“如果是这样，那么打赢你的齐格琳德又是什么样的境界……”
“英格瓦尔特的帝国剑圣，你想想看她每一次都能看穿我的身位，无论进攻还是防御都能做出精准的判断，力量还比我强一些，就是这种感觉。”
娜尔梅亚低头看着自己双手，然后握紧。
“虽然我进步的时候，齐格琳德阁下也没有落下修行，但现在的我有自信打败当时的她。”
“看来你对竞技大赛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呢？”
“毕竟是用尽全力也没有战胜的对手啊。”
梅菲斯特一时语塞，然后失落，突然看着娜尔梅亚。
“我……我也让你用尽全力，或者说体会到用尽全力的感觉，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因为目前为止，梅菲斯特没有从娜尔梅亚身上拿到一分，历代梅菲斯特都没有在武技方面有所建树，所以积累数千年的经验没有这方面的提升。
但是魔法不一样，如果用魔法的话，说不定可以。
娜尔梅亚拔刀并露出开朗的笑容：“对了，突然想起来，塔薇儿小姐跟我说过，如果给梅菲斯特一些奖励，训练效率会加倍提升，所以无论是武技还是魔法都行，如果你能让我拿出全力的话，我就陪你约会怎么样？”
梅菲斯特突然看着天：“约会吗……？如果我想要的不仅仅是约会呢？”
娜尔梅亚摸了摸刀锋，笑容有点恐怖：“姐姐我不讨厌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姐姐我啊，更喜欢实力强大的男孩子。”
梅菲斯特召唤出深渊之星，浮游盾与暴击单元一同显现，同时镰刀也飘在身边，做个武器大师的同时火力全开。
“好吧，娜尔梅亚，现在开始好好看着我吧，希望你眼里只有我。”
无论如何，梅菲斯特也是非常喜欢这位性格洒脱，实力强劲的大姐姐，对方既然给了机会，梅菲斯特需要把握这样的未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梅菲斯特四分五裂躺在地上，身体残缺不全，每个部位大概刚好可以装个礼物盒，然后摆成人类的模样。
不过这不是什么恐怖故事和结局，因为梅菲斯特还在思考。
梅菲斯特把握不住未来，但他就算变得破破烂烂了一样能思考，用眼角余光看着旁边用长刀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喘息，同样满身鲜血的娜尔梅亚（可能大部分都是梅菲斯特的），他心里还是有种满足感。
至少真把娜尔梅亚逼出了全力，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斩开了星辰坠击的魔法。
娜尔梅亚笑着擦了擦脸上血迹：“我开始能理解师傅了，像我们这样的人一生追求武艺的极致，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在以性命相搏的对决中取得胜利，会获得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梅菲斯特已经彻底无法控制身体了，或者说完全感觉不到，灵魂也好像很自由，而且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妮古拉丝在河对岸招手：“疯子一样，这种时候感觉娜尔梅亚你有些不正常，不过好像也没啥大错，锻炼一辈子的技能就是为了能去使用啊……”
娜尔梅亚捧着脸，配合被鲜血挑染过的头发，装扮过的脸颊，她的笑容现在格外妖艳：“通过这次的战斗，我们姐姐与弟弟的立场应该很清楚了吧？你还要躺多久？梅菲斯特弟弟？”
梅菲斯特有些郁闷，他起码把人类能用的力量都用完了，甚至使用了部分深渊领主的力量，还是被娜尔梅亚的担架队抬走：“我现在就是弟中弟，服了你了，到底有多强啊。”
梅菲斯特大概知道尤里乌斯学院长有多强，说人话差不多就是现人神的程度，英格瓦尔特皇家之中还有几位相似的存在，可以说他们除了寿命之外，力量上和人类认识中普通的现神没啥区别了。
为啥说普通的现神呢？因为年轻神明确实弱小，就好像河神和海王的区别一样嘛，神也有三六九等的区别，帝国能在宗教的围剿下保持纯洁自然有他的原因。
这时娜尔梅亚走到梅菲斯特脑袋旁边：“不过就算这样都没有死，好像真和你说的一样，现在的梅菲斯特杀不死呢，这样真的算人类吗？虽然也感觉不到什么邪恶的气息，但真让人担心你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这样的力量真的没有代价吗？”
梅菲斯特叹气：“鬼知道，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要不要试试把脑袋也切开呢？”
娜尔梅亚轻轻拍了拍刀鞘：“要试试？”
梅菲斯特大义凛然：“试试就试试，动手吧。”
最后听到了娜尔梅亚拔刀的声音。
意识下沉，不，或许用灵魂坠入河流来形容比较简单吧，梅菲斯特刚回过神，就坐在自己梦境的家里了。
“真是无语。”塔薇儿坐在另一侧，用手撑着脸颊，一脸嫌弃，“我想你还不至于因为妮古拉丝那点事情就开始自暴自弃起来，之前还爱惜生命的家伙现在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我不在你身边看着，你现在胆子就这么大了吗？”
这表情让梅菲斯特联想《一脸嫌弃但还是掀起裙子的女仆》这种名画。
“非要用人类的心情来形容，我大概只是想追求你们脚步的感觉，我又不是没玩过游戏，想要打败那些主导世界的无上法则，起码得有个做篝火无限复活的能力吧？”梅菲斯特发动冷静能力，心态平稳，不以死亡而恐惧。
既然回到梦境里，那就是没死。
“好吧~随你，我可爱的梅菲斯特，那你现在觉得我们深渊领主是什么？”塔薇儿随手就变出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喝了一口，然后投来期待的目光。
梅菲斯特则是低头看了看手掌心，然后拿出诺登的怀表：“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和人类随心所欲定义的神明没什么区别，人类在宽泛一些也就是自然现象，人类也不过是自然现象的一种，只不过能力与距离感不太一样罢了。”
塔薇儿轻轻放下茶杯：“你的看法还是一如既往啊，虽然一开始的梅菲斯特把我们当成工具，但自从你来了之后就把我们当成了朋友，现在我们真的成为朋友，而且超越了朋友的界限，但和夫妻还有点区别。”
梅菲斯特坐到塔薇儿对面，伸手一召，浮现一罐可乐，伴随噗嗤的声音打开、饮用：“那你呢，又挑起这个话题，是想彰显深渊领主有什么不同吗？”
塔薇儿在旁边敲了敲，桌子上冒出一杯方糖，塔薇儿一块一块无休止地夹到自己杯子里，同时四周环境变化，来到群星之间：“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其他深渊领主不同，看看四周，我向往的世界是不是很大？其实我也和无限龙神、万军之主或者是你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单单游荡于这些小地方，而是自由穿梭在深渊与现世，即使身体碎成一片一片，缓慢游荡也好，我一定能走过那些肉眼看不到的无数条路。”
梅菲斯特就挺羡慕的：“以前和你仰望星空的时候没注意到，现在明白了，你很久以前就给我看到了这些。”
塔薇儿露出期待的表情。
梅菲斯特伸手抓住某根线，闭上眼睛轻轻感受，使用了塔薇儿的权能：“有些连接着遥远的彼端，那里传来另一种生命的声音，有些是单行道，过去了也未必有乐子，有些则是永远走不出去的迷宫，看起来是‘知识’，却只会成为探索者的末路，但是这片广阔的世界都有你的干涉。”
塔薇儿轻轻拍手：“没错，这就是全能全知。”
梅菲斯特摇头：“虽然你自称是这样，但并非如此，你既不全能也不全知。”
塔薇儿伸出双手面向梅菲斯特张开怀抱：“错了，我全能全知，现在达成了你想要的世界，存在于时间轴中就处于我管辖的范围之内，现在你能理解我的伟大了吧？”
“是是是，伟大的塔薇儿大人，你这么至高无上的存在干嘛和我这低贱的人类相亲相爱嘛？”梅菲斯特干脆趴在桌子上，换上极为敷衍的语气，因为在她眼里塔薇儿逐渐褪去神秘的面纱，嗯，身材很好哦。
塔薇儿开始眯着眼睛笑：“你是故意气我吗？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人类的伟大啊，反而给你展示了各种各样优秀的人类，我很喜欢和这些人沟通，他们有为了欲望不择手段的混账，也有为他人无偿付出的英杰，和各种各样的人沟通很有趣，可是毕竟是不一样的存在，沟通就难免产生意见的分歧……”
说道主题了，无论是正在讲话的塔薇儿，还是慵懒趴下的梅菲斯特，目光相互交错碰撞。
塔薇儿斟酌了一下：“我希望你能理解，之后可能还会发生相同的事情，但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幸福，得到最圆满的结局。”
梅菲斯特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找到自己梦境的锚点，瞬间从星空回归：“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如果你是打算继续牺牲你们自己来成就我的话，这样的故事我无法接受，怎么可能会幸福啊，我根本不爱妮古拉丝，可是她偏偏要那么做！这下真是永远忘不掉她了……”
塔薇儿把堆满方糖的红茶杯推到梅菲斯特面前，笑着问道：“现在呢？”
梅菲斯特把杯子丢进未知的虚空裂隙里：“我想去爱身边任何值得去爱的人，这本来就是我的目标，我乐意如此，反正我就是这样无聊又充满低级趣味的男人，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打倒妨碍我的所有东西。塔薇儿，你就说吧，妮古拉丝还能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塔薇儿握住梅菲斯特的手：“当然，必然是那样圆满的结局，到时候大家可以手拉手永远在一起，我尝试创造和破坏的无数故事最终会迎来圆满的结局。”
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双手朝塔薇儿指了指：“我也这么想，塔薇儿你这家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肯定不会以身相许吧？”
塔薇儿呵呵一笑：“是呢是呢，你把我当成肉包子就行了。”
简单和塔薇儿见面交谈，梅菲斯特压抑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接下来着眼现实的事情，躺了这么一会儿，只要去想，身体就会恢复，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躺在草地里，枕在软绵绵的大腿上，想要看看陌生的天空，却被很大的山峰遮挡了视线傔。
娜尔梅亚，个子小小的，身材可可爱爱，然而大就是好文明。
娜尔梅亚好像在冥想，只是这个过程中给予梅菲斯特膝枕，察觉他醒来时同时睁开眼睛：“嗯，醒了？”
梅菲斯特表示很享受，即使醒来也不打算改变现状：“再不醒就要变成胸杀案了，我是怎么复活的？”
娜尔梅亚歪头：“说起来不可思议，我没注意到。”
根据娜尔梅亚的说法，仿佛在翻阅画册，在她眼里，碎了一地的梅菲斯特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就恢复人形了，那个过程突兀且不自然，仅在眨眼之间完成。
由此梅菲斯特也确认了妮古拉丝的生命力到底有多强，起码正常的死亡难以夺走梅菲斯特的生命了，头部被破坏了也只是失去思考能力，而且复活的速度比想象中快。
梅菲斯特拿出怀表看了看，距离被干碎也就过去了四十分钟，娜尔梅亚已经通过冥想恢复了气力，梅菲斯特却还有点疲惫，体内的魔力有点空缺。
不过这点空缺也只是小意思，现在梅菲斯特只要通过梦境，就能与深渊建立联系，源源不断的魔力很快就充满身体，不过在直接获取魔力之前，梅菲斯特会把深渊的魔力过滤一遍，像个净水器把深渊力量转化成适合自己的魔力。
就算如此，梅菲斯特觉得自己掌握强大的魔力，用起来还是缺少了精细度，想仰头询问娜尔梅亚，却发现两团软绵绵的很碍事，不得不爬起来。
“娜尔梅亚，能不能认真来讲一讲，你除了锻炼武技之外，是如何让自己变得如此强大？除了大量训练外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梅菲斯特很想在战斗技艺上与娜尔梅亚比肩。
娜尔梅亚也认真回忆总结自己的经验：“还是老样子吧，抛开训练和求战之外，作为强者的基本素质就是洞察力，比如我平时就一直有观察梅菲斯特你啊，不受主观回忆的影响，以可观的角度将你一举一动，动作习惯记录下来，所以在模拟战的时候才能处处占据先机。”
梅菲斯特不否认这话，一般来说只要是合格的教官，都会教导学生、徒弟之类的注意观察，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注意看，跟我做”这样的形式，娜尔梅亚强调的观察力肯定远不止于此。
“比如说梅菲斯特你睡觉的时候喜欢侧躺，有枕头会抱枕头，正常情况下早上一定会在6点醒来，无论春夏秋冬似乎都是这样的，醒来的时候习惯伸懒腰，很少打哈欠。在工坊研究魔法的时候喜欢用烧杯煮咖啡，看书的时候故意用左手记笔记右手翻页，做领主工作的时候又恢复右手写字的习惯。你进餐的时候使用刀叉的习惯和挥舞镰刀的习惯是一样的，发力的动作一般都是持刀的手做主力，用叉子的手留余力，使用魔法的时候则喜欢集中力量全力突击一点。”娜尔梅亚细数梅菲斯特的生活习惯。
一开始，梅菲斯特还很认真在听，但听着听着脸上出现黑线，有些搞不清楚娜尔梅亚是怎么知道他这么多生活习惯的。
继续谈论下去，几乎从早到晚一天生活轨迹都有被娜尔梅亚捕捉过。
望着娜尔梅亚侃侃而谈，梅菲斯特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打不过她了，这不是一两场对决的输赢，这个女人的胜负欲实际上相当强烈，单独两人对决的胜败在日常生活的细节中就注定了！
可是知道这个真相之后，梅菲斯特却感觉有点微妙恐怖是怎么回事啊？娜尔梅亚平时会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偷偷观察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之前又藏在哪里才能知道他睡觉和醒来的模样？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过？
娜尔梅亚轻轻拍打梅菲斯特的肩膀：“嘛嘛，我都这么说了，梅菲斯特弟弟应该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吧？在我的家乡有句古话，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
不不，这句话大概谁的家乡都有。
“我分享了自己的经验，你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所以从现在开始也应该用同样的方法来观察我，在下一次的战斗中努力击败我。”娜尔梅亚突然鼓足干劲，“我答应你要约会，接下来我们开始相互观察吧？不要放过彼此生活中的任何一个细节，将其活用于战斗中，不过我得提醒你，想看破我可不容易哦。”
梅菲斯特仔细打量了娜尔梅亚，回忆之前对娜尔梅亚的印象，娜尔梅亚无论任何时候给人的感觉都很安静，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生活细节中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
拿前世看过的漫画来讲，现在堪比继国缘一的娜尔梅亚再给差不多是继国岩胜的梅菲斯特讲解何为“通透”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魔法和武技文化多少有点文理分家的感觉，一边是将精神化作轰炸机，一边是个人武力的突破，说实话模仿观察有点难度。
娜尔梅亚所说的观察绝对不是能简单完成的，更何况他也不至于偷偷跟随娜尔梅亚观察她睡觉和起床吧！如果被梅丽莎贝尔或者奥特琳德发现的话，作为梅菲斯特的人类身份会迎接社会性死亡吧！
娜尔梅亚心情大好：“哼~我们准备约会吧，如果想取得下一次对战的胜利，从现在开始请一直注视我一个人。”
好，梅菲斯特决定了，为了能赢娜尔梅亚，从现在开始不放过她身上任何一个细节。
梅菲斯特燃起了胜负欲：“说起来，约会的话，你想去什么地方？”
娜尔梅亚思考片刻：“这个啊，我想去帝国学院看一看，想参观一下培养梅菲斯特的学府，我多少对学院生活有点好奇，想体验一下学生是什么感觉，梅菲斯特能帮帮我吗？”
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简单，这种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梅菲斯特带娜尔梅亚来到帝国学院，利用导师身份带娜尔梅亚进来可以说轻而易举，为娜尔梅亚借一套学生制服也……这个环节稍微出了问题。
娜尔梅亚个子不高，身材看起来娇小，但胸口非常有分量，斑特说是今年要毕业，正好萝拉有多余的校服可以借过来穿，可是胸口的扣子却崩掉了。
某不良术士的魅魔，萝拉小姐，现在学院里的三好学生，此刻扶着墙感觉心口痛：“啊……这样啊，我感觉作为魅魔的生涯也随着扣子一起崩坏了。”
娜尔梅亚正在困扰中，梅菲斯特则是帮她缝缝补补，起码用其他方法修补胸口的扣子。
梅菲斯特只能感慨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别这么悲观啊，萝拉你现在的成绩似乎是年纪首席？到时候你和斑特要一起毕业吧？争取保持这个水准啊，我真想看到毕业仪式上斑特那纠结的表情。”
一说毕业的事情，萝拉就高兴起来：“是啊是啊！斑特哥哥大人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梅菲斯特视线偏到一边：“提前说声恭喜了。”
“谢谢~也多亏梅菲斯特导师帮助，我们的数秘术都是名列前茅的水平呢。”萝拉刚才还装哭，现在马上恢复满脸笑容，“我的数秘术成绩考了年级第一，斑特也排行第九，非常感谢你提供一直以来提供的习题。”
梅菲斯特呃了一声：“说实话，我听说你每天都在刷题……不觉得无聊吗？”
萝拉眨了眨眼睛：“不会啊，因为成绩好，我的身价肉眼可见提升了，再加上今年以首席的身份毕业，和斑特的婚约得到他们家的承认，我以后能够成为正式的贵族夫人，这辈子吃穿不愁了，非常高兴。”
看到这样的萝拉，再想想其他魅魔，只能说魅魔这个种族的上下限差距太大了。

帝国学院是规模相当巨大的魔法学院，其本身的存在就像一座独立城邦，内部分区井然有序，建筑结构以抗击陨石为基础，各种防爆防灾措施一应俱全，再加上全方位的结界守护和奇奇莫拉维护，就安全性而言绝对没有问题。
即便如此，学生们隔三差五搞点事情也是常态了，爆炸、失踪、发狂、魅惑等等情况时常发生。
梅菲斯特在学院里算是名人了，不过大家都有自觉，走过路过都会和梅菲斯特打招呼，但不会纠缠太多，无论学生还是导师都有自己的事业和工作，尤其是看到梅菲斯特带着娜尔梅亚的时候，更不会过来搭讪。
娜尔梅亚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还有路过教室时看到里面专注学习的学生，很是向往：“学院啊……以前在村子里很羡慕那些神学院挑中的孩子，我没有那方面的天赋，所以只能当个村姑。”
梅菲斯特回忆着过去的事情：“记得你说过，从小力气就很大吧？”
娜尔梅亚开了个玩笑：“你看我们头上的角，不是很像牛吗？力气大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我一直很向往学徒的生活，跟很多同龄人在一起，这样才能明白自己的成长。”
梅菲斯特沉默、寻思、摸头，别人一起学习是共同进步，和娜尔梅亚一起学习大概率是遭到打击，她这天赋就不是正常人，梅菲斯特如今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深渊法师，和深渊领主追跑打闹的人，都能被娜尔梅亚压制，不晓得其他剑圣会有多恐怖。
尽管一直用未尽全力来安慰自己，但梅菲斯特起码清楚一个事实，如果以自己正常的成长速度，他也许算是有才华的人，但绝对无法和娜尔梅亚媲美。
得到众多帮助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面对娜尔梅亚的光辉自然会有些失落，不过得到力量后梅菲斯特没有懈怠，用拼命的方式理解它们，将奇怪的知识一点点转化收为己用，仅此来说梅菲斯特起码对得起那些帮助。
不要让自己失望，不要让朋友失望，梅菲斯特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现在还有这种想法的话就太自大了，我并不合群。”娜尔梅亚看向梅菲斯特，“小时候我能打哭那些欺负我的孩子，就算成年人过来也不是我的对手，直到遇见师傅接受训练后，我才知道我并不普通，然后我一直觉得很无聊……或者说寂寞。”
“那确实，我中二病的时期也是这样，不过症状仅仅在5月发生过一次。”梅菲斯特轻轻点头，他也是抱着一个可有可无不想说的秘密，有时候也会觉得寂寞。
穿越者什么的，以这个世界的环境，就算和家里人坦白，以他开明的家庭也能轻易接受这个设定，但说出去有什么意义吗？带来什么好处吗？不会有的，而且显而易见会带来麻烦，比如配合研究、描述前世之类的事情肯定会有的。
在所有梅菲斯特的记忆里，这种经历是有过的。
“我在没挨过毒打之前，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个世界除了我和师父之外，很多人都不算人，因为我喜欢和理解的道理，他们理解不了，他们热衷和反复训练的技巧，在我看来都是无聊的常识，就像走路一样天生就会，那段时间我很苦恼，萌生过不好的想法。”
“是挺危险的想法，之后怎么解决的？”梅菲斯特听到了有趣的故事。
娜尔梅亚平常说话其实都有点呆呆的，她不拔剑，根本想不到是恐怖的剑圣水平：“师傅找了几个认识的勇者和剑豪，让我和他们对练，我打败了几个人，之后两年被世界各地的强者打败，经历了接近两百次的连败之后，我的状况就好多了，也找到了自己和普通人的平衡。”
那个时期的娜尔梅亚说白了也就是天赋惊人，还没有成长起来，世界上比她强大的人不要太多。
不过还是为最初的几人默哀吧，要么是小看了娜尔梅亚，要么就是真越级反杀，不过岚之剑圣能找到那么多陪练，娜尔梅亚也真是幸运。
“岚之剑圣也挺辛苦的……”梅菲斯特一想到要掰正娜尔梅亚的世界观难度就头疼，幸亏她遇见了一个好老师。
“哼~我的故事就先讲到这里，因为是黑历史，所以只和梅菲斯特你一个人分享，要把这个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哦。”娜尔梅亚轻轻靠了过来，撞了一下梅菲斯特的肩膀。
这……梅菲斯特感觉心情是小鹿乱撞，不安之下急忙走开。
梅菲斯特走到学院商业街的路边摊，买来帝国学院魔法孜然风情烤肉串分给娜尔梅亚。
“呵~你的话就像在诉说年轻时犯的错一样，确实那个年纪思想稍不留神就跑偏了，不过为什么和我说……”梅菲斯特在想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娜尔梅亚给予肯定的答复：“因为我们在约会啊，师傅以前让我多观察你，那时候在想梅菲斯特你啊，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短短两年多的时间突然成长到和我相同的境界，在魔法的领域达到未知的高度，所以我想一直和你同行，期限的话是永远，仅此而已。对了，轮到你了，我都讲过自己的事情了，你呢？”
梅菲斯特带娜尔梅亚坐在路边的凉亭下，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思考：“你以前，嗯嗯，大概觉得自己是所谓的‘主角’命吧？自命不凡，仗着一些知识带来的优越感为所欲为。”
娜尔梅亚愉悦享受肉食：“你现在确实是焦点人物呢，这几天报纸上的内容都有关于你的消息，世界树的征龙战在帝国术士梅菲斯特的带领下取得胜利，虽然能看出很克制了，但关于你的功绩并没有掩盖的意思。”
梅菲斯特欣然接受这样的赞赏，而且乐于接受名望的增加，出名有什么不好？众人皆知他实力的强大，过来找麻烦的人也不会那么多。
在实力至上主义的世界，成名之后就不会有太多看你年轻就产生想法的家伙，当然，一些邪教徒还是会把梅菲斯特当做上好的材料，但有这么多战绩背在身上，想对梅菲斯特出手的势力都得掂量掂量。
毕竟报纸上也说了，梅菲斯特掌握着魔法和武技的手段，骑士家族出生可以让他的武技合理化，帝国术士的身份让他魔法技巧合理化，合并起来就是天才。
那么把这样的年轻人当猎物，得付出多大代价呢？付出巨大代价后又能不能成功呢？显然这个问题有脑子的人都心里有数。
无论是正义之士还是邪道之人，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固然没错，大部分人其实不怕死，但是讨厌失败。
“没错没错，我现在享受的一切就是我幻想自己是主角应得的一切，娜尔梅亚，这么说吧，我喜欢美丽的女孩子，想多和厉害的少女邂逅、结缘、组成家庭，然后利用自己的力量成名，成为焦点。隐藏在幕后当实力者太低调了，我想要被世人知道，然后更加受女孩子欢迎。”梅菲斯特的目标简单明确，但真正实施下来之后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奥特琳德、绯蜂、阴蜂姑且是草食系，塔薇儿是神秘系，阿露艾露玛和克缇就是真正的肉食动物了，虽然现在得到妮古拉丝的力量可以化身水泵，但梅菲斯特已经开始厌倦了。
两位肉食动物根本感觉不到爱情的力量！
“居然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喜好，梅菲斯特你还挺坦率的。”娜尔梅亚吃好了，用手帕轻轻擦嘴。
“感觉和娜尔梅亚之间没什么要隐瞒的必要，况且因为战争男性的比例稀少了，我当一个博爱的化身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嗯，梅菲斯特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同时也是事实，毕竟因为各种原因，一些魔物娘部族人口稀少到了要掠夺男性的地步了。
“那我呢？”娜尔梅亚歪头看着梅菲斯特，“我在你喜好的范围内吗？”
“……当然。”梅菲斯特顿时就心虚了。
然后娜尔梅亚就不说话了，单纯盯着梅菲斯偅特，如同审视一样。
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啊，对女性的偏爱还是蛮多的，兼具美型的同时还赋予强大的力量。
梅菲斯特仔细回忆从小到大的经历，是挺莽的，比如经常会脱离护卫的保护独自行动，或者在初次感受魔力的时候就尝试施展魔法了，滥用力量是大忌。
梅菲斯特第一次发生魔法事故是把自己的头发烧了，不过那并没有让他反省，反而更觉得是穿越者福利什么的，还有一阵子天天想着有没有所谓的系统傍身。
这个症状持续到14岁，进入帝国学院后也没有明显好转，身体成熟之后自然想着轻小说男主一样的生活，为了召唤魅魔准备了很久。
要说梅菲斯特忍住了，是因为那个时候梅菲斯特刚好碰到了学长召唤修格斯的事故，要说那位学长也没发生生命危险，不过与其说是那位学长想和修格斯女仆来一场青春交流，不如说在被发现时这位学长被上下贯通了，事后披着被子被奇奇莫拉女仆安慰的名场面成为那几年的经典反面教材。
所以梅菲斯特那几年老实了很多，想着等有了实力，能明确压制自己的召唤物后再召唤魅魔，毕竟……为所欲为的纯爱更好！
等他正想找个毛玉牛乳般的魅魔时，哦吼，塔薇儿来了。
人生也算跌宕起伏多灾多难吧。
这时娜尔梅亚重新笑了起来，好像是经过长久的思考，做出了决定：“其实我也在考虑一件事情，师傅离开之后，我很少得到指示，没有人告诉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我的心里很空虚，和你相伴之后，被你带着参加了一场又一场危险的挑战，期间还有受伤，梅菲斯特你现在已经比我强了。”
梅菲斯特急忙否认：“怎么会呢，对战训练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啊。”
娜尔梅亚一下靠近梅菲斯特面前，掰正他的脑袋：“所以你把我之前的教导忘掉了，不是说了这次约会也是你仔细观察我的过程吗？不要把目光躲开啊，只是现在而已，只允许你看我一个人，好吗？”
梅菲斯特只是觉得娜尔梅亚的眼睛真漂亮，仔细一看的话，娜尔梅亚无论哪里都很漂亮，手很软，性格也很好，会照顾他，保护他，各种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大……小姐姐诶。
“在之前模拟战时，我很多次感到你身上涌动的特殊力量，那些都没有使用吧？现在的你比那位沙漠中失落之城的支配者都要强大了，真正的生死战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呢？而且如果真的会杀死你，我很难下手呢。”娜尔梅亚是这么说的。
可是梅菲斯特觉得吧，自己之前在娜尔梅亚手里撒了一地并没有感觉她哪里下不去手。
娜尔梅亚拉起梅菲斯特的手，认真看着他：“所以，如果你用全力打败我的话，我就和你相爱怎么样？”
梅菲斯特感到猝不及防：“哈！！！”
“师傅以前说过，如果我到了婚配的年龄，还无法找到合适的对象，那么可以考虑把身体托付给认可的对象，现在我对你有一些好感，你的力量也值得我把自己托付给你，所以只要展示足够的力量，我就会服从哦。”娜尔梅亚凑到梅菲斯特耳边，“就像自然界，某些动物会对可怕的对象亮出肚皮那样的服从~。”
梅菲斯特听后心跳真是加速了，娜尔梅亚某种意义上也真是“好攻略”对吧？
打败娜尔梅亚就能相爱，对方是认真的，梅菲斯特突然燃起来了。
本来想以此为目标努力，争取三天内把娜尔梅亚干碎，可是在带梅菲斯特参观学院的时候，尤里乌斯突然派遣使魔送来信件。
布雷希特神权国，库斯莫斯教会，平衡的使者现在抵达了学院，就在学院长办公室，等待梅菲斯特的到来。
……
…………
库斯莫斯教会是信仰某种绝对秩序的存在，他们的神具有相当悠久的历史，差不多诞生于人类文明史之前了，在所有梅菲斯特的记忆里，和库斯莫斯教会扯上关系都是死亡flag。
他们不讲道理，把梅菲斯特视作特异点，不应当存在这个世界的产物，几乎判断梅菲斯特就是“外来者”，是世界的异物，存在就是异常，所以要全力排除。
这一现象大体是穿越梅菲斯特来临后开始的，在一些记忆里还可以响起他们对自己的斥责——世界之所以会陷入混乱，就是因为你的存在。
梅菲斯特的存在被他们视为原罪。
“真让人无法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所以见到库斯莫斯教会的使者，梅菲斯特的态度是极为不耐烦的，如果是在自己家，大概率会轰他们走。
虽然布雷希特的苍穹天域对自己有巨大吸引力，但梅菲斯特想接触星之门的话，无论是提灯女神教会还是天秤十字教会和万军之主教会都可以好好保护他，完全没有和库斯莫斯教会扯上关系的理由。
再加上库斯莫斯教会的高冷，他们在帝国并没有势力，尽管这次来的的是尊滚的神使，学院长也只是拿出平等的礼仪接待，剩下让梅菲斯特自己看着办。
不过梅菲斯特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白发黑皮看起来满脸严肃的使者并没有为难梅菲斯特，而是来到梅菲斯特面前，诚恳鞠躬道歉：“对不起，梅菲斯特大人，我是遵从启示而来，对您道歉的，真的很对不起，给您留下了无数痛苦的回忆。”
“……”梅菲斯特立刻意识到，对方恐怕知道什么。
这个世界都有深渊领主了，也有莉薇露这样的外神，还有无限龙神，再多一点神秘的存在也都在梅菲斯特的理解范围里。
所以静静看着这位使者还想说什么。
“您具备的并不是破坏平衡的力量，相反是带来平衡，终结混乱的钥匙，在此之前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您的重要性，或者说当时的启示是想要将您掌握在手里，但是失败了……我们仗着自己的力量，对您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若是想要怨恨，复仇，您可以对此身做任何事情，但是请您在发泄愤怒之后，能答应我的请求。”使者弯下腰，以忏悔的姿态道歉。
“你并不是使者这么简单吗？”
“我是‘空间’，宇宙的碎片，守护这个星球的意识，模仿如今塔薇儿所创造的化身，当我具备人格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对曾经是人类的您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不恳求您的原谅，不，或者说，至少应当对曾经所作所为负责，接受您的惩戒。”说到这里，这位使者顿了顿，轻轻吸了口气，“可是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会显得我没有诚意，因为我希望这一切的惩戒能等到击退深渊的潮汐为止，深渊意识□□□□即将苏醒，对于这个星球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我必须不惜代价阻止它，在此之前请您尽情利用我，而后对于您的任何惩罚我都不会逃避。”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对方说了这么多一大堆，反而让他瘪了口气堵在胸口，头都晕晕的，坐在椅子上：“那些都不是我，嗯，那些记忆都是其他梅菲斯特的，不是我的，嗯嗯……可恶的妮古拉丝，都是你做的好事，我现在怎么可能释怀啊……”
所以梅菲斯特指着眼前的使者：“少说漂亮话了，你以为这么说我能原谅你吗！我最初的目的是连你们看都不想看，结果你们的名字突然就往我眼前挤来，一次又一次提醒我那些不好的回忆，还有你们为什么还保留火刑啊！”
“啊，理论上，那是一种可以彻底谋杀灵魂存在的劫火，本以为……”这使者也是老实人，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好了，不要再说了。”梅菲斯特单手掩面。
“抱歉……”使者的眼神有些失落。
“我需要冷静一下，不过你现在也是化身吗？这个身体的名字是什么？”梅菲斯特靠在椅子上。
“名字……”
使者想了想，没错，人类总得有个名字才方便称呼啊。
“叫我佐伊就可以了。”

传说中比人类史还悠久的库斯莫斯之神居然千里迢迢屈尊来道歉，可就算是道歉梅菲斯特心里的无名火也难以消除。
一边拒绝承认那些梅菲斯特的记忆是自己的，一边又被这些记忆纠缠影响，这心情还是挺复杂。
梅菲斯特很快冷静下来，也许是心大懒得计较那些无意义的死亡。
“说到底深渊意识的苏醒比其他事情更严重，就算有什么仇恨，也得到一切结束再说，但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梅菲斯特感觉身上就像缠绕着无数的亡魂。
佐伊表示理解，事情姑且得到妥善解决，她化作一阵光消失。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来到幻梦境的箱庭。
“这样就行了吗？”佐伊见到了诺登，两人都是面无表情，但又好像认识许久的朋友。
“我不会代替梅菲斯特回答你任何事情。”诺登轻轻摇头，“过去梅菲斯特承受了过多痛苦，这一次应该迎来幸福。”
“你的脸色不好。”佐伊忍不住伸手向诺登，后者立刻就躲开了。
“是么。”诺登撩起头发，抚摸脸庞，细腻的皮肤上出现了裂纹，尽管手感还是柔软的皮肤，但看起来确实是产生了破碎的裂痕，不仅是她，整个幻梦境似乎都有这些细小的裂痕，“力量已经托付给梅菲斯特了，现在的幻梦境已经无法抑制其他支配者的复苏，我也快消失了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佐伊拉起诺登的双手，来自星球的力量尝试修补诺登的躯体，这不是区区一个化身的损坏，所以收效甚微，“奈娅丽丝才是打破平衡的奇点，为了这个星球、这片宇宙，请允许我赎清这份罪孽”
谈话时，有人又在门口敲了敲门，两人看去，塔薇儿靠在门边一脸无聊。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现在还有个麻烦的家伙要解决，诺登你继续阻挡支配者们复苏，佐伊，如果你真心认同我们的话，就来协助我。”
“要做什么？”
“弑神啦，战争之神，就算是让他安静一阵子也好，决不能让这种不分敌我的家伙干扰了未来的进程。”
“我明白了。”
……
…………
说起来世界还真是奇妙，曾经东国最大的艾因耶利哥联邦，因为和英格瓦尔特在沙漠里碰了碰，现在直接面临解体的窘境。
随着首都特诺奇尼特兰化为废墟，王族声望一落千丈，大领主之间相互仇杀报复，整个东国都被卷入这场纷争中。
现在大量人口被迫卷入灾难之中，失去土地与生活的家园，还要面临魔物、海鲜和魔人的灾难，再加上战争掠夺与沉重赋税，时不时被魔物部族抓走，或者被其他领主拉去当人力资源，总之人们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在总体比烂的局势下，里奥伯特支持的艾格尔突然异军突起，夺取边境侯头衔和土地之后急速扩张，在魔神技术协助下恢复秩序，重新与妖精国度建立的粮食贸易，不惜血本购买或建造空艇运输，让领地里的居民至少过上每天能吃饱的生活。
好几位魔神纷纷表示家底被艾格尔抄了。
“饥饿是个恶性循环，如果无法解决饥饿的问题，人们的尊严就一文不值，如果能解决饥荒的影响，那么艾格尔，你就是给人们带去尊严的英雄。”里奥伯特一边检查账本一边跟艾格尔交流意见，最近领地建设速度很快，利用自己的武力直接消灭边境侯夺取完整的土地后，里奥伯特发现收拾这个烂摊子真的很难。
不过也无所谓，他把这个烂摊子交给艾格尔，艾格尔的性格突出一个冲动极端，在基本认同人类至上理念的同时，还贯彻了里奥伯特之前提到的骗术，以抵押矿山、土地资源的方法，和各个大贵族借来金钱，每次差不多都是一鱼四五吃，等需要还款的时候，艾格尔就会派遣魔神和他们谈谈。
现在艾格尔掌握的力量强大且丰富，解开数十位魔神的封印，其中好几位有保有极高的军事与内政才能，比如巴巴托斯就是森林与农业的好手。
智商不高的魔神则保证了还钱时的底气，尽管艾格尔消灭债主背负了恶名，但得到的财富几乎全部用来支持领地的建设，修建道路、医院和学堂得到领民的拥护。
在里奥伯特的构思中，他现在的理想国大量吸收野法师和学者担任官员，随后让金钱在整个领地流通，大量建设工作吸收流民定居，受到东国动荡影响的灾民们现在用双手劳动得到了财富。
“将赈灾的金钱和食物以工作报酬的方式发放出去，领地居民们会感到自己得到了尊重，现在艾尔格这个名字在大街小巷传唱，就连小孩子们都以你为荣，你不觉得高兴吗？”里奥伯特根本无所谓，只是在说话的时候安静观察艾格尔的反应。
这个年轻人脸上没有悲喜，只有在认真处理堆积成山的文件：“高兴？还远远不够，仅仅是个边境侯偞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而且里奥伯特大人，我们正在坐吃山空，即使有魔神们帮助，各地道路的修建依然缓慢，而且开采的矿物根本卖不出去，完全是用来战争赔款时的抵债了。”
现在东国碎了一地，边境这边的产出没有销售空间，边境民能生产的东西卖不出去，自己也用不完，一年四季光是消耗粮食和过冬用品了，再加上军事扩张和职业军人的训练，财政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没错，当初还只是几个骑士领并无问题，现在想要喂饱整个边境子民却不行了，我的金库也即将枯竭，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里奥伯特收起账簿，大数字没问题，小数字上还是有窟窿，仔细核对总能发现老鼠偷油，这又得感慨一下人类的极限，然后羡慕一波机工女神，羡慕完之后，里奥伯特看向了艾格尔，他需要的魔力还差一点了。
艾格尔对里奥伯特是十分尊敬的，还在神学院的时候，他最初的理想就是帮助穷人，让神的光辉驱散笼罩愚昧，现在他发现刀剑具有相同的效果：“您一直以来都引导我做正确的事情，如今值得被人们赞颂的不应该我，而是里奥伯特叔叔你。”
里奥伯特轻轻敲了敲桌子：“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是利用你达成我的目的，名声也好，权利也好，让你登上台面当一个傀儡和工具，所以你不要对我抱有感恩的想法。听着，就算是工具也应该学会思考，我不介意你反抗我。”
艾格尔眼神不变：“是，我很清楚，我是里奥伯特大人的影子，但我也很清楚，现在我的弟弟妹妹们不用忍饥挨饿，都有了安全生活的场所，还能学习知识，这一切都是您给我，实际上我很庆幸我不用为自己活着……所以，里奥伯特大人，接下来的命令是什么？”
里奥伯特轻轻拍打心脏，感受着积累至今的魔力：“发起战争吧，艾格尔，战争神殿的那些祭司已经等不及了。”
“……没错，我也很意外，比起金钱的贿赂，那些家伙居然更渴望战争。”艾格尔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跑出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地图，“里奥伯特大人，请看一看这份计划书，这是之前我和魔神们拟定的计划，以宗教战争为名义，清除除了提灯女神教会外的所有神殿势力，抓住王室公主，占领特诺奇尼特兰废墟，恢复王族名誉，然后讨伐逆贼。”
“很传统的计划，有眉目吗？”里奥伯特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在讨伐尼德霍格期间，艾格尔已经将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就等执行了。
艾格尔相信自家魔神同伴的能力：“是的，巴巴托斯早已确定特诺奇尼特兰家的位置，随时可以动手。”
里奥伯特稍微看了艾格尔一眼：“我没有要补充的，不过我希望你至少准备一套失败的预案。”
艾格尔的声音平静，但信心十足：“不会失败的。”
当事人都这么坚持了，里奥伯特也不会多劝，他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离开边境侯领地，里奥伯特唤来飞龙，前往山脉中的秘密洞窟。
这个世界存在众多的古代遗迹，里奥伯特现在占据的就是一处巨人遗骸，巨人的遗骸看上去就像放大数十倍的人类，躯体埋入山脉间，直至今日骨骼之中还留存着丰富魔力。
在巨人的遗骸上刻印魔法阵，亵渎它们的古老灵魂，是相当划算的行为。
现在里奥伯特注视的就是一个巨大沙漏，不过沙漏里装满的是血浆一样粘稠的液体，凑近可以看到无数生物蠕动的幻影，人类、动物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灵魂在里面相互撕咬悲鸣。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沙漏根本就是违背物理法则，给牛顿棺材加钉的，从下往上逆流运行的。
“庞加莱回归，逐渐有些可笑啊，见过了那少年处理世界树时涌动的魔力，光凭我的力量怎么可能真的逆转星球的时光……”里奥伯特轻轻抚摸这个沙漏，这是他努力到今天的所有成果。
这时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既然你也这么想，那为什么不换个方法？”
里奥伯特没有转身，同时也知道身后不是奈娅丽丝：“你是梅菲斯特那边的深渊领主吗？”
塔薇儿直接承认：“啊，你这么容易就能理解吗？”
里奥伯特并不在乎，仰头看着自己的沙漏，距离填满上半的空间只差最后一丝了：“看来那个家伙已经力不从心，或者说我已经被放弃了吗？”
塔薇儿缓缓走到沙漏旁边，像是欣赏其他人制作的艺术品：“嗯，充满那家伙特有的恶趣味技术，想必你也预感到了，她的话只有一半是真的。”
里奥伯特微微点头：“所以我才打算试一试。”
塔薇儿看了他一眼：“我呢，并不打算阻止你，拿你当我家梅菲斯特的垫脚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出于同情，还是想提醒你一下，里奥伯特，你这样固执下去，你会后悔的。”
里奥伯特依然目不转睛，眼里除了这个黑色沙漏没有其他颜色：“就算问你理由，你也不会直接告诉我吧，就像那家伙一样。不过从你们口中听到后悔的警示，或许是应该重视一些，但我不打算考虑别的事情了，就算失败也好，我要看到自己选择的结局。”
话音落下，无人回答，塔薇儿已经悄然离去。
自此之后，里奥伯特和艾格尔的计划如期进行，在如今这个特殊的时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战争之神开始活跃，世界各地战争神殿纷纷出来拱火，支持各方势力挑起战事，信徒们纷纷相应号召，加入圣战。
战争之神的信仰是这个世界比较特殊的信仰，每个地方的战争神殿都会声称是致力于解放英灵的魂魄。
只要是出于奉献精神，为谁而战都可以。
为了金钱也好，为了权利也罢，丈夫守护妻子，女儿为父亲复仇，家里的宠物狗被强盗杀害也行，只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可以获得战争之加护。
即使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可以加入战争神殿送去前线绞肉机，只要去打仗，就可以承诺这位罪犯的所有罪孽都被赎清，受到连坐触发的血亲一切罪孽可以被赦免，在他们牺牲倒下之后，灵魂还有资格晋升英灵殿。
甚至于说还有女武神会将他们的灵魂直接带走，享受爱慕和欢愉，飞升天界，而不会堕入灵魂之河受苦受难。
要知道，即使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地区识字率还是很低的，许多教会又经常宣传人生来有罪，人性不纯洁什么的，通过修行和净化来抵达更高的境界。
但是战争之神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不需要那么多复杂的程序，给每人发把狙，去莽就行了。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死后得去奥斯里斯或者其他死亡之神那里接受审判，残酷点的宗教还专门给罪人开辟地狱酷刑什么的。
本来日常生活就够苦了，东国现在动荡，又是忍饥挨饿又是颠沛流离，教会又告诉大家死后还得受更多苦，现在好了，战争神殿做担保，战争之神给力量，艾格尔激情演讲，更多受苦受难的人得知加入战争就可以净化灵魂赎清罪孽……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不等了，赶紧走！
于是艾格尔很快就在各地掀起暴乱，义愤填膺的平民组成军队围剿贵族领主，在艾格尔的指挥下逐渐集结，形成恐怖的力量。
等这边消息传回帝国的时候，像是梅菲斯特什么的，感觉就好像睡了一觉，突然发现东国陷入全面战争时代，一夜之间到处都在打仗，或者是走在打仗的路上。

最近东国进入全民吃鸡模式，莉薇露的万军之主教会被战争之神教会给打蒙了，梅菲斯特向莉薇露祈祷的时候都是已阅不回，暂时无法和莉薇露取得联系。
更令梅菲斯特担心的是，最近前往幻梦境也找不到诺登，天天想着塔薇儿也不见塔薇儿，感觉大家都好忙。
当然梅菲斯特也很忙，最近深度学习深渊领主的权能，尤其是强化妮古拉丝的黑暗丰穰之力，得到这份力量之后梅菲斯特都感觉自己不是人了。
怎么说呢，暂时失去物理死亡的概念，梅菲斯特闲的时候忍不住会思考自己还是不是人，然后就被克图格亚拖走训练了。
最近梅菲斯特的模拟战对手不是娜尔梅亚就是克图格亚，克图格亚更合适，因为彼此对战的时候开始使用一些规格外的力量。
克图格亚的火焰也具备永恒燃烧的特性，刺激灵魂，不慎烧伤的情况下，就算熄灭火焰后梅菲斯特也会感觉到幻觉般的疼痛。
但是训练是有好处的，不断被打到濒死，不断用权能强化治疗，因为肉体疲惫不堪，梅菲斯特得全力集中在灵魂的力量上，因此进步速度很快，克图格亚已经开始调侃梅菲斯特的蟑螂命了。
克图格亚在训练时一直游刃有余，从不出汗：“老实说对于现在的你，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来杀死了，就和面对妮古拉丝一样，无论怎么攻击最终也只能看着你缓慢恢复。”
梅菲斯特就头疼了，每次训练结束都是痛苦不堪，这会儿聊天的功夫就在一边说话一边甩手，好不容易才熄灭手上的火苗：“那如果是克图格亚的话，对付这样的敌人该怎么办？”
只有开始接触深渊领主的力量，才能发现克图格亚的伟大之处，面对她真正的力量时，就感觉她是由无数星火簇拥的起源，世界上最初的火焰，理应被形容成太阳的力量……
对于梅菲斯特的问题，基本是传统的支配者对战模式，深渊里有很多古老存在，虽然达不到深渊领主的高度，但也无法完全抹除它们的存在，克图格亚给出的建议是熬鹰。
“砍断四肢，用毒药吧，保证对方不会轻易死掉，然后封印起来慢慢收拾，比如对付你，就囚禁起来，磨到你停止思考就好了。支配者里有很多这样的家伙，它们失去了思考能力，和死亡没什么区别。”真遇到打不死的敌人，就硬熬，敌人或者自己必须得有一个发疯痴愚。
想到这里，梅菲斯特突然问道：“克图格亚，你了解战争之神吗？”
克图格亚的脑袋顿时摇成拨浪鼓：“不了解，现世方面的事情你别问我，我在诞生人格之前从没有和这边的世界接触过，怎么问这个？”
梅菲斯特只有叹气，也是刚刚收到不知火和雪风的消息，东国那边现在局势恶化，名为艾格尔的年轻领主突然崛起，不仅一口吃掉原来的上级，还对领地内强行推行改革，把许多贵族吊死在路灯上，同时又以巧妙的手段拉拢了各行各业的商人。
据说魔神中有懂经商的存在，混迹在人类之中如鱼得水。
魔神，听起来厉害，但他们和现神并不平级，甚至大部分过去都是给现神打工的社畜，莉薇露手下过去叛变的炽天使堕天之后也有很多成为了魔神。
虽说如此，他们的智慧却并不差，其中的佼佼者很快就适应了新的时代，再利用一些读心的能力，愚弄人类轻而易举。
就算没有里奥伯特制定的策略，这些魔神也会想办法敛财，再加上最近从英格瓦尔特那里流入的安莉斯塔传给他们带来更多灵感之后，东国的商业模式迎来一次地震。
顺便魔神们也在积极扩宽业务领域，正经的、不正经的工作两手一起抓，抢劫、绑票和非法生意也在疯狂扩张，由于缺乏强而有力的政治实体做监督，东国市场如今一片混乱。
这样的混乱也导致东国经济整体下滑，更多人口事业，然后被纯粹人类主义吸引，认可艾格尔的理念，参与到迫害非人类的事业中，一系列行为发展下来就变成歧视、攻击异种族。
大量魔物娘遭到迫害，不知火与雪风所在的领地，因为和阿拉克涅部族友好相处，也被视为异类，现在时不时就能听到人类叛徒的称呼，然后经常有人过来捣乱。
同时大量异种族流亡，被迫往魔族国迁徙，梅菲斯特在这里的领地就成了重要的交通枢纽和避难所。
等梅菲斯特了解这一切后，就带娜尔梅亚和阴蜂来到东国领地，需要对这里进行仔细的调查。
梅菲斯特过来听说了各种事情后，忍不住感慨人类迷惑行为：“真是好大的帽子啊，被说成背叛人类什么的也太夸张了，万军之主教会现在是什么情况？”
东国领地这边因为未知偏僻，再加上是小镇子，没构成多大规模，稍微有点瞄头就被当地机工女神全灭，人类至上主义没有渗透进来，但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压力还是让当地人有些吃不消。
即使如此，因为有了梅菲斯特帮助，这里具备其他领地没有的妖精空港，有粮食保障，似乎吃饱了就没有考虑太多有的没的，对外面那些极端言论并不在意。
梅菲斯特下意识觉得莉薇露不会放任自己的教会遭到打压，实际上莉薇露只是对时间不敏感，推行宗教改革时并没有把其他事情放在心上，而且也不觉得教会对梅菲斯特有啥帮助。
她本人给梅菲斯特帮忙就行了，对付黑森林和深渊，结束即跑路，从这个循环的时间线溜走。
不知火和雪风也不是没有向教会请求仲裁和庇护，实际效果却还没有向魔族国求援好：“不久前大量天使和神职人员被召回布雷希特，很多教会都搬走了，听说圣战军都裁撤了许多士兵，很多神职者遭到逮捕……”
梅菲斯特在思考怎么应对眼下的麻烦，继续经营这片领地其实是对当地居民不负责，时刻会爆发战争的情况下，这片小领地迟早会被淹没：“我知道了，看来教会内部有一些矛盾，再加上不久前尼德霍格事件要收尾，又忙着冬天的魔物浪潮，神权世界的力量应该都收缩回去了，顾不上东国，但是战争之神不一样，这个疯狂的家伙。”
现神和现神不能一概而论，而战争之神更是难以揣摩的东西，小到街头斗殴、中到部落冲突、大到全面战争，战争之神这家伙都管。
其中可能存在正义性的神性，大体以“军神”这样的现神出现，但也是非战争不出现的存在，剩下更多的战争都是纯粹的暴力和杀戮，东国当下的环境就是遍地火药桶，光是个“你瞅啥”都能招来争斗，对面人数多，战斗力还强，考虑清楚这个现实后，梅菲斯特决定把事情和领地居民说明一下。
思来想去，梅菲斯特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溜了溜了：“现在阿拉克涅和其他异种族继续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希望你们说服居民一起迁徙到魔族国境内，那里也就是环境恶劣一些，但有着相应的开荒技术，魔族国的人会给你们帮助重建家园，适应就好。”
“居民们都很信赖我们，如果只是迁徙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路上发生危险。”不知火在见到梅菲斯特出现后，明显没那么紧张了，能够将更多精力放在家族和领地的安排上，有机工女神帮助，她们办公并不辛苦，“现在周边领地已经联合起来对抗我们，一边是施压从我们这里掠夺粮食，一边是逼迫我们驱逐阿拉克涅部族。”
“这件事情同时和阿拉克涅那边一起商量吧，你们做个沟通和计划，我去其他地方调查一下。”梅菲斯特觉得东国这边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自从贾巴沃克降临后，这边就在失控的边缘狂奔，仿佛是奈娅丽丝在跳舞。
梅菲斯特返回自己的房间召唤谬琪娅，接着就感受到一股接近阿露艾露玛的气息从房间中出现，要不是早就和阿露艾露玛混熟了，准会把这股气息当做魅魔女王吧。
“唔，许久不见，谬琪娅，你比以前强大了很多。”梅菲斯特略微感到惊讶，最初他和塔薇儿在虚空开设了魅魔训练班，谬琪娅四人是最早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带到人类的世界花钱培养她们精1精2，但没想到成长能这么迅速。
这世界的正经梅菲斯特，能达到阿露艾露玛水平的才几个？而现在梅菲斯特分别感应了谬琪娅她们的契约，再加上索薇娅和艾尔芙莉德两位梦魔，那他手下岂不是有六位女王水准的从属么。
她们变强是好事，不过变强了，似乎也不乖了。
“许久不见……真是令人伤感的描述，梅菲斯特大人，如果不是这次召唤，我还以为您已经将我们彻底忘记了。”谬琪娅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幽怨，那声音确实透露着一定的耻辱感。
塔薇儿大人的魅魔训练班后来培养的魅魔都在梅菲斯特的领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大部分在报社工作，成为记者，还有很多找到真爱，前两年纷纷和人类结婚，她们四个却只能干看着。
另外现实里接触的魅魔大多身经百战，而她们四个却还是纯洁的魅魔……仔细回想起来，这么久都没有靠魅力吸引梅菲斯特的注意力，可不是魅魔之耻吗？
可是梅菲斯特毕竟是塔薇儿大人和妮古拉丝大人倾慕的对象，她们可不敢和两位大人物争，但也不妨碍那蠢蠢欲动的眼神。
梅菲斯特不急，魅魔们却挺急的，现在大概就是这个状况。
梅菲斯特咳嗽一声，假装听不懂看不见，甚至对索薇娅和艾尔芙莉德还可以考虑放纵一下，对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四个孩子却有本能的罪恶感，再加上最近吃奥特琳德也算满足了，现在是一身正气。
梅菲斯特转过身，由于拿不出威严，只好背对谬琪娅了：“还是说正事吧，这段时间东国异种族的情况怎么样？”
谬琪娅急忙正色，认真回答道：“老实说，非常糟糕，原艾因耶利哥联邦境内的异种族遭到全面肃清，大量部族被驱逐，强硬反抗的遭到屠杀，人类之间也在相互讨伐，尸体堆积如山，瘟疫蔓延，又产生大量魔物和亡灵，灾祸形成连锁反偟应，比去年的状况更糟。”
梅菲斯特问道：“你们的同族现在大多是什么情况？”
谬琪娅从胸口抽出地图卷轴，摆明是诱惑，把留有余温残香的地图交给梅菲斯特：“这是我们构筑的魅魔据点，因为我们只需要精气和魔力就能活着，大部分魅魔都被转移了出来，大家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不敢继续生活在人类世界了。但是还有一些极端的魅魔受过伤害，打算报复人类，我们正在犹豫着怎么做。”
梅菲斯特匆匆看着地图，尽量不去看谬琪娅热情的眼神，坐到书桌边，抽出纸来记录指示：“我不认为复仇是错误的事情，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天经地义，但同样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尽可能限制那些有能力有仇恨的魅魔，不要把仇恨扩大化造成灾难就行。”
“但是梅菲斯特大人，魅魔一旦复仇，就会留下明显的痕迹，那些人类至高主义者肯定会借题发挥。”谬琪娅恭敬接过梅菲斯特的命令，却靠近到微妙的距离，似乎在向梅菲斯特展示训练至今的曼妙身躯，梅菲斯特也确实在这个角度将该看的都看到了。
梅菲斯特不屑一顾：“有没有借口都一样，他们现在歧视并攻击任何异种族，你们提供的情报已经表示一些地区开始了屠杀，难道不给他们借口，他们就会停下来吗？”
想到这里梅菲斯特也是无奈，放在前世就等于在新闻上又看到非洲哪个地方发生了屠杀什么的，某个国家往别人家里扔了手榴弹就跑的消息还少吗？
而现在他被卷入类似的事件中，虽然有能力左右事情的发展，但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都有生命流逝，好像就发生在身边一样。
尤其是在谬琪娅带路下，他用虚空漫步转移到那些灾难现场拍照记录后，那种心情更加沉重。
“真是没眼看了，这一路辛苦了，谬琪娅，还有大家，接下来我要回到公馆找阿方索斯商量一些事情，你们就不用跟随了。”
梅菲斯特将这段时间记录的影像水晶交给阿方索斯，委托报社加班加点宣传东国的灾难。
“阿方索斯，如今这个时候需要利用一下你作为魔鬼的骗术，有兴趣吗？”

特诺奇尼特兰废城，曾经的王都在贾巴沃克灾难下几乎被摧毁，内城一片废墟，生活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力气重建家园，大部分时间都在温饱线上挣扎，王族逃走后没有回归的迹象，艾格尔接管城市时几乎毫无生气。
他和魔神们认为必须要尽快做出决断，通晓机械的马尔巴士和学识渊博的卡西莫拉尔觉得一座王座城市和作为统治艾因耶利哥联邦的新据点，艾格尔想要扩大影响力，接下来艾格尔得有成为王者的资质。
虽然他们并不喜欢和现神行动，但是战争之神算个例外，不会随意下达指示干扰他们，而且给盲目的人们赋予力量，起码有力气干活。
两位魔神让巴巴托斯尽可能找来巨大魔物帮忙，然后加大力度招募炼金术师，利用知识或者财富尽可能收集人才，对王城废墟进行清理活动。
重建城市对人类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大型工程，这让另一位魔神非常头疼。
拜恩，是一位擅长建造或者破坏城市的魔神，他的计划是赶时间，打开和一个虚空通道，把废墟垃圾胡乱丢进虚空世界里。
结果这个最省钱的计划被拦住了，马尔巴士和卡西莫拉尔偏偏要撒币。
“现在这个国家就业率很糟糕啊，眼下的王城接近六成人口没有工作，工业、农业、商贸均处于瘫痪状态，如果什么事情都由我们魔神处理，那些人类就完全无所事事了，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去参军吧，又不是都能成为合格的士兵。”这是马尔巴士和卡西莫拉尔的共识。
艾格尔现在要做的是就是巡回演讲，继续发挥在神学院的特长，四处传播自己的思想，积极告诉人民他会把王国从崩溃的边缘拯救过来。
可是这样的口号这一年来在各大领主之间都传遍了，为了得到支持这已经不是新鲜的话，可是只有艾格尔做到了，他来到王城废墟之后立刻招募大量人口，各种工作需求让失业者在最初两个月里就锐减一半，之后兴建城市、扩宽道路、农田改良、畜牧、魔物管理和军事训练不断吸收王都的无业人口。
当地人们看到的是自己真的用工作换来报酬，甚至有了福利待遇，经过苦难之后，人们终于从贫困饥饿中解脱出来，能吃的东西不再是有没有，而是多不多，当牛奶和面包摆上餐桌的时候，人们发自内心尊敬艾格尔。
这也让敌对势力的领主眼馋，因为他们没有和妖精王国建立联系的渠道，不仅缺乏信使，路途还遥远，也没有魔神制造飞空艇来进行运输。
艾格尔的工作就是宣传，魔神们就是去做，凭借巨大的经济成果，艾格尔自然也收获民众的崇拜，他将这份崇拜转化为战争之神的信仰，战争神殿也乐享其成，并在伟大意志的怂恿下协助艾格尔，尤其是派遣军官训练士兵方面，战争神殿格外积极。
渐渐地，东国这里以特诺奇尼特兰王城到边境地区，有工作的人填饱了肚子，没有工作的人，艾格尔和魔神发给他们食物，老人和小孩都得到善待，尤其是孤儿，里奥伯特建立的孤儿院将他们妥善安置了起来。
任谁看了都觉得艾因耶利哥联邦在复兴，除了原王族的特诺奇尼特兰家族和当地异种族。
在人类复兴的背后，也是一场针对异种族和其他教会的驱逐和掠夺，这里甚至要点名表扬一下莉薇露的教会，她在宗教改革的时候对腐败者进行了残酷的镇压，这也被里奥伯特敏锐察觉，针对万军之主曾经的教区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掠夺。
说实话，这波掠夺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口气白拿了艾因耶利哥联邦数十年的财政收入。
“金龙看到了你们的藏宝室都会感到惭愧。”这是里奥伯特的评价。
万军之主教会作为真正意义上延续数千年的老牌教会，积累的财富已经不是多不多的问题，而是到了自己都会忘记藏在哪里的问题。
所以马尔巴士在建设王城发展工业之余，还有其他爱好，就是组织寻宝队，他的特殊能力是发现真实，无论是隐藏的宝物还是隐秘的事情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没事干就阅读万军之主教会的文献典籍，尤其是历代大主教的自传，时不时就能从中发现一些宝物库的线索。
所以现在艾格尔势力的财政水平有了稳定回升，当然寻宝和抄家都是秘密的，伪造成商业运作，不会显得太膨胀，免得让大量金钱一下涌入市场。
“里奥伯特叔叔，我们之前是因为财政紧张而烦恼吧？现在……”艾格尔其实很累，每天都把自己装作英雄，给人们带去希望很累，拖着身体回家之后还得处理报告和看书。
“嗯，现在又不得不考虑这些黄金珠宝轻易暴露的问题了。”里奥伯特手里继续捧着经济相关的书籍。
“以后会更忙吗？”即便对异种族采取狠戾措施的艾格尔，每天看到堆积如山的政务时都会焦虑。
“我建议多解封几个魔神，尤其是能帮助你的魔神，还有，艾格尔，你身上好像有了神力的气息？”里奥伯特有什么办法，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接手这些事情，现在对他来说更重要的就是收集那些游荡的灵魂能量。
“是的，这是战争神殿的建议，获得加护和武器。”艾格尔如实回答。
里奥伯特突然长叹一声，合上书交给艾格尔，他又要离开了：“……是么，切记不要盲目相信纯粹的力量。”
里奥伯特希望这个孩子不要重蹈覆辙，他过去大部分失败都是因为太自信被勇者讨伐了，纯粹的武力在这个世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艾格尔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但他觉得作为统治者拥有强大的武力不是坏事，毕竟战争的时候还是经常冲锋在前的，因此里奥伯特也不会责备他。
在里奥伯特离开时，又一位魔神走进来，他是萨米基纳，擅长回魂、降灵，也就是死灵相关的力量，目前担任艾格尔势力的情报官。
说实话艾格尔和这群魔神相处融洽，他采取亲和模式，试着和魔神们谈理想，并且以解封为条件，只做了百年之约，其实还不足百年，他的请求就是有生之年里魔神们能为他工作，愿意接受这个条件的魔神大多都和他成为朋友。
艾格尔很擅长交流。
萨米基纳看来根本和传统死灵术士不搭边，是个很绅士的中年男人，魔神们在外的形象都是贵族打扮的官员：“艾格尔，我的幽灵发现了来自英格瓦尔特的亡灵法师。”
英格瓦尔特帝国就像艾格尔心里的刺，因为最近他把之前的战争赔款还上之后，发现帝国对于那场战争根本毫不在乎：“他们想做什么？”
萨米基纳挥挥手，身边飘来菱形晶体，放出画面：“不是正式行动，看起来应该只是来打探消息的，死灵学科能够和亡魂对话，他正在向之前被摧毁的村庄行动，应该是想调查异种族的情况，顺便他身边的女妖值得注意，这是我见过最特殊的报丧女妖。”
艾格尔简单看了看报告：“我不是很理解区区一个报丧女妖为什么能被你注意，但你们的判断从来没有出过错，如果他有危险，就把他处理掉吧。”
…………
……
梅菲斯特这边开始不遗余力开启自己的报社机器了，他只是下达命令，说是让帝国人对东国发生的事情表达同情，阿方索斯就眼睛一亮。
“慢着，阿方索斯，我还有一些要求。”梅菲斯特也经常看自家报纸，不得不说这群魔鬼编辑水平很厉害，梅菲斯特觉得在耍嘴皮子上无人能超越这群家伙，周报内容之丰富，从浅显易懂到晦涩难懂的内容都有，就是有一点比较让梅菲斯特担心，这群魔鬼政键挺厉害的，生怕皇室突然弄死他们。
在阿方索斯眼里，梅菲斯特比魔鬼还魔鬼，一段时间不见他变得更恐怖了，最近更是有了人形深渊领主的倾向，所以毕恭毕敬：“请说，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梅菲斯特大人。”
梅菲斯特摆摆手：“也不用这么严肃，实际上我希望你实事求是报道内容，不用刻意营造帝国的立场和正义性，也不要过度谴责艾因耶利哥联邦，尽可能将争议集中在艾格尔这个人身上。”
阿方索斯竖起手指：“这其中有个严重的问题，艾格尔以人类至上主义为自己的立场，这个思想很容易产生共鸣，英格瓦尔特的阶级也十分明显，说不定反而让东部地区的贵族产生认同感。”
梅菲斯特抱着胳膊：“我也有这个担心，种族歧视还挺麻烦的，这就交给你了。”
阿方索斯搓了搓手，接着先丢给梅菲斯特十个方案让梅菲斯特挑挑拣拣，深入专业领域梅菲斯特也麻了，不过也绞尽脑汁和阿方索斯商量了几个对策，随后阿方索斯和其他魔鬼们一起开会去了。
操纵信息也算是愚弄人类，就像狸猫跟狐狸学落语一样，他们属于在工作的同时得到快乐。
至于东国那边异种族的处境，梅菲斯特则是找家里人商量，然后试着咨询学院长的意见，看看能不能看为受难者提供帮助。
老父亲和学院长的看法都比较现实，鞭长莫及，帝国正在考虑将沙漠缓慢纳入版图，终究是要扩张的，而东国实在是太远了，帝国西边要抵抗黑森林，东边得继续治理沙漠，很难干预东国发生的战争。
既然如此，梅菲斯特自然就想到魔族国。
魔族国和东国接壤，也是异种族为核心的国度，最近这段时间写魔物娘评鉴手册的那两位好像就在这里，史坦克和杰尔的投稿其实收到很多好评，不过想联系他们稍微有点难，两人在魔族国漂泊到失联状态，只能写信等回信了。
来到魔族国之后梅菲斯特还是先去了魔族军开发部，给自己的魔族上司打了招呼，带了点帝国慰问品，尤其是烈酒之类的，这位魔王很喜欢。
魔族军开发部是个氛围很欢乐的地方，梅菲斯特来到这里之后大家就借机庆祝开了个小宴会，然后跟梅菲斯特讲他们笔友的消息。
由于莉薇露改革，圣战远征军直接没了声音，甚至连长期联系的笔友也少了一些，不过万军之主那边也有交接情报来源，开发部这里的评价就是换了一群新朋友，但乐子没以前那么多了。
聚餐之后，梅菲斯特表示想要帮助东国的异种族，并把那里发生的事情具体汇报了一下，情况不容乐观。
听说是一回事，实际看到影像水晶记录的画面是另外一回事，梅菲斯特轻易就能收集到几百小时的画面，他亲眼看到的遇难者就多达数万人，而现在的情况还在进一步恶化。
“我们有义务帮助我们的同族，那边的人族现在所作所为已经过线了。”负责开发部的魔王直言不讳，对他们来说发动战争其实是家常便饭，梅菲斯特那种不干涉他国的原则在这个时代反而有点异类。
“是啊，毫无疑问是屠杀，这也是对我们魔族国的挑衅，只有用战争来解决。”开发部的干部们已经很生气了，平时和他们小打小闹的人类其实都默认了彼此的潜规则，真正伤害性命的情况很少了，更多接近于恶作剧的程度
“但是现在还有个问题，战争之神和深渊中的一个支配者，他们更渴望看到世界秩序的混乱，这个时期如果发生战争的话他们的力量也会更恐怖，或许会导致更大规模的灾害和更久的混乱。”梅菲斯特提供了关于堕落勇者和众多魔神的情报，真要打起来的话，会发现对面的纸面实力渐渐不逊于魔族国。
梅菲斯特更担心奈娅丽丝从深渊放出其他支配者，哪怕只是搅乱战局都会让魔族国受伤，在考虑到帝国方面没办法给予太多援助，因为自己的提议让魔族国单方面流血会很不好受。
魔王很快就告诉梅菲斯特，他实际上想多了，既然发生了这的事情，这就不是梅菲斯特单方面的请求，而是他们拯救同族的义务。
“那就是要速战速决的程度，看来最好的办法是说服莉娅大人参与其中，魔族国全体魔王出击，和人类进行亲切友好的商谈。”魔王已经想到方法了，目标还是救援同族，尽可能让人类有所顾忌。
想法是这么想的，开发部的魔王十分主张出战，随后梅菲斯特就去找阿露艾露玛，然而阿露艾露玛表示正经和不正经的事情可以一起谈，所以梅菲斯特就和她一起谈了。
阿露艾露玛在救援异种族方面没有任何意见，对于出兵有更多看法，其中最困难的就是秩序问题，把士兵们从床上薅起来送去战场不是简单的事情，即便是魔法世界也有军团出动效率的说法。
艾格尔那边也有相当多的高端战斗力，魔神都是很厉害的家伙，要避免被他们反推。
魔族国的军队相对松散，大体都像魔族军开发部一样，除了维偯持治安的必要士兵之外，大部分魔族军都过着优哉游哉的日常生活，再加上种族构成复杂，构成军队需要一一找到在外士兵，他们或许在四处冒险、或许回家种田、或许在火山里睡觉，一些魔王更是周游世界或者深埋地下图书馆学习，总之要召回这些人组织军团就需要时间精力。
阿露艾露玛直言不讳表示自己血压升高，在梅菲斯特处理尼德霍格的时候，魔族国一直在和魔人打来打去，现在又要打大仗，问题就更严重了：“召回和唤醒魔王的事情，光时间就至少要两三个月，有些人大概率处于失联和没有传送阵的地方，而且战争这种事情，召回的士兵可能这次回来就再也回不去了，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你这魅魔……”梅菲斯特欲言又止。
“这是最后一次，我迷恋和你魔力调和的感觉，而且这次的魔力会让我变得更强，好吧，从你这里得到好处，我也会认真做事。”阿露艾露玛穿好衣服的同时又捏了捏梅菲斯特的脸，“我可是魅魔啊，和你在一起才能达到更好的状态，你以为我光是馋你身体吗？”
魅魔难道必须这样吗？看着阿露艾露玛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身上的魔力也比见面时更强，好像是这个道理？那么他手下的魅魔和梦魔是不是也需要啊……不不不，这绝对不是给自己找借口。
阿露艾露玛戳了戳梅菲斯特的肋下，她现在极具诱惑力：“对了，最近赛尔薇娅有提起你呢，之前魔人的事情你帮了很多忙，给她争取了不少时间，而且你的魔力已经达到这样的高度，我想把你介绍给她。”
梅菲斯特举手投降，虽然连续奔走有些辛苦，但和阿露艾露玛睡了一晚上也算休息了，希望她别闹了：“嗯？”
阿露艾露玛提到自己的同事，表情揶揄：“赛尔薇娅因为对付魔人的原因，她的军团是目前人数最多最完整的，随时可以出征，你的血对吸血鬼来说非常珍贵，而且我想把你分享给自己的好朋友，她也是千年孤独没有伴的人，你觉得呢？”
梅菲斯特感觉现在不是聊这个话题的时候：“呃，呃……她不介意吗？”
阿露艾露玛毫不在意，她不会懈怠正事，但也不想让生活太忙碌：“因为你之前做万华镜的事情，她对你有些误会，不过刚好当做理由接近她，和吸血鬼的女王成为地下恋人也没什么不好吧？我也希望她变得更强一些，你的血有这个价值。”
梅菲斯特皱眉苦笑：“你到底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呢……”
阿露艾露玛拉住梅菲斯特的领子亲了一下：“都~喜~欢~”
很快，梅菲斯特又带着所有资料和情报觐见莉娅去了，向魔族国的王请求援助。

和阿露艾露玛并肩走在魔王殿的走廊上，时不时会看到她拍打肚子，好像很满足的感觉。
梅菲斯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每次都看到你肚子上的纹路发光了，你才会停下啊？这算充满电之后还有提示的意思吗？”
阿露艾露玛歪头想了片刻，然后一巴掌拍在梅菲斯特后背上：“马上就要见到莉娅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话题，虽然我不明白你说的充电是啥意思，但应该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梅菲斯特假装叹气：“我的子子孙孙啊……要尽量减少和你见面的次数了，万一你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阿露艾露玛噗嗤一笑：“那你也太小看我了，繁衍是生命的延续，我们这些长生种很难的啦。”
有说有笑走到谒见之厅，莉娅坐在高处王座上，今天也是听说了东国异种族生活在水深火热后打起精神来的。
与贾巴沃克战斗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据说莉娅前段时间去找爸爸妈妈撒娇了，顺便报告了父亲的仇女儿帮忙搞定了。
不晓得那位暗魇龙老爹是什么表情，但心情肯定很复杂。
“……以上，事情就是这样，身处东国的异种族群体遭到人类联合的迫害，以艾格尔为首的年轻人建立人类至上主义，联合了众多魔神，偓已经形成不可忽视的力量。”
经过阿露艾露玛和梅菲斯特的连番报告，之后又叫来另外三位秘书官商量，大家对这件事情有了清晰的了解。
这个世界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一般来说派遣调查员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地方，然后又得经过一年半载周游各地的调查才能得出结论，等报告过来的时候东国恐怕已经要进行一次异种族灭绝法案了。
梅菲斯特也就是秉承前世经验，四处虚空漫步，用影像水晶记录，实事求是记录信息，没用什么阴间滤镜，把东国发生的事情直白揭露出来，那边对于魔物娘的种种暴行任谁看了都会捏紧拳头。
现在好了，在那乱世之中，能够担当避风港的地方越来越少，最近逃亡梅菲斯特领地的异种族都有许多年轻的幼子，就连小孩子们都知道这里是安全的。
阿拉克涅的女战士们已经全副武装了，时刻警惕附近人类，而且天天都会遭遇不怀好意的人，据说那边有一部分人类已经形成了针对异种族的捕奴队。
现在一入东国，所见所闻，一路沿途都是艾格尔的狂热粉，或者战争之神的信徒，各地领主都进入吃鸡模式，再加上连锁反应引起的魔物祸乱和亡灵再起，到处可见白骨森森，强征士兵，袭击教会，人们的心思全在掠夺上了，导致大量耕地荒废，饥荒随之横行，这样一比较，艾格尔的优势更加明显。
东国近些年年年灾荒还得来回打仗，人们勉强得到一口粮食还可能被征用，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太多了。
这也没办法，其他领地的经济状况是越来越差，大型领地还能勉强维持，小领地破产越来越多，艾格尔因为有个出色的内阁团队，魔神们种田水平很好。
反观魔族国，长生种执政，中上层也都是长生种，莉娅接收国家以来始终维持公平公正的原则，谁不服就用拳头说话，其实属于强权之国，看起来君主离线，但魔王们都是经过淘汰过留下来的鸽派，如同魔族军开发部一行比比皆是，物欲很低，但也有极度喜欢美食的存在，基本上没有什么贪官污吏狡诈恶徒，这边赏罚分明，还时常通过考试来招募魔族军干部，大多时候都是魔族国特色风俗，不见多少人类的奢靡之风，这样的国家当然一片欣欣向荣。
经过对比，莉娅决定出兵救援，打算进行两个阶段的计划。第一阶段是兵临城下，让魔族军铺开在边境，对人类施压，扩宽异种族的逃亡路线。第二阶段是对东国各地领主进行逐一调查和交涉，能好好交流就保护当地异种族离开，不能好好交流就直接镇压，一路平推过去。
莉娅决定救援异种族之后，阿露艾露玛这四位魔王秘书开始回去安排，纷纷写信给所有魔王，该醒来的醒来，该准备的准备，开始准备真正的战争。
这里的人顿时忙碌起来，魔族军开发部的人通过自己的眼线渗透人类，先行开始收集情报，战争之前情报战已经开始了，了解各地异种族分布的情况尤为重要。
梅菲斯特也被安排返回东国领地，在那里强势回归，以术士领主的名义对周边领地进行施压。
但是梅菲斯特没想到，他强硬起来之后，对面比他还凶。
受到战争之神加护的人越来越多，附近有个伯爵邻居就拉起七百人骑士和三千军队过来，把梅菲斯特看愣住了，先感慨一下对面还挺有钱，大部分士兵都有着甲，同样的情况放在前世妥妥是大公起步吧，只能感慨一下魔法世界不科学的炼金技术了，有什么问题问魔法就行。
顺便梅菲斯特发现他是认真想灭了自己。
“我领地上的哈比奴隶和拉米亚逃到你们这里，不仅没有送还，还协助他们逃亡魔族国，之前我的人过来讨要奴隶还遭到你们的攻击，你们真的是人类一员吗？”隔壁伯爵好像觉得自己可以了，如今有力量有军队，就是快没钱了，梅菲斯特领地富饶仓库殷实，不抢对不起自己。
“在法师研究中任何人形知性生命都属于人类的范畴，这一点被世人公开承认，从布雷希特到英格瓦尔特从未将异种族视作人类之外的种族，你们现在所作所为不过是无意义的侵略而已，现在你和你的骑士踏入我的领地范围，我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将你们当做侵略者了。”梅菲斯特在这里只是普通的领主而已啦。
“侵略又怎么样？你一个人难道想要反抗吗？年轻人，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成为我的下属，宣誓效忠，一个是等我的骑士团碾压过去后，眼睁睁看着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被焚烧殆尽。”人数多就是了不起，这位伯爵其实有着相当自信。
今天梅菲斯特是一个人来见他们的，实际上就是加上不知火家族、邪龙讨伐团和阿拉克涅部族的射手们，人数也不如对面多。
现在是近4000人对1人，优势在对面，梅菲斯特无奈扶额：“如果你认为人数就能决定战争胜利的话，我无话可说，那么谈判到此为止吧，我的回答是拒绝，你呢？要开战吗？”
那边的伯爵感到扫兴，伯爵不算小了，而且通过战争神殿强化了军事力量，理所当然认为在这场交涉中占据上风，梅菲斯特这名不见经传的无名贵族应该对他跪舔：“无知的决定，和没见识的乡下贵族没什么好谈的，开战吧。”
梅菲斯特苦笑：“乡下贵族啊，虽然我是过来交涉的，但这里的领主名义上是不知火才对，你连基础的信息也没调查清楚啊。”
不过谈判破裂，那么就开战吧，伯爵那边已经决定进军了，梅菲斯特也不好意思后退，如果让他们进入这边的领地，农田和房舍遭到破坏是必然的，对面也有魔法师，激烈反抗之下如果放火焚烧的话，梅菲斯特这边遭到的损失会更大。
嘛，也是，这里并不是前世，和他们讲人权也属于对牛弹琴，也谈不上什么意识形态，东国这里的意识形态大概也就是吃饱喝足、唯杀与满足欲望吧。
反正是正当防卫，应该不会有人告他侵犯人权，而且，适可而止……
梅菲斯特召唤出魔导器，头顶王冠几乎化为黑色的实体的，深渊的魔力从脚下荡开，扩散的气流卷起长袍，隐约遮蔽梅菲斯特身后的视野，虚空之门即将开启。
随着魔导器在地上一撞，梅菲斯特身后突然撕开虚空裂隙。
一个人？
无数利刃魔从虚空裂隙中列队行来，利刃魔是以战斗为主的中阶恶魔，在梅菲斯特魔力加持下比同类强大一些，而在梅菲斯特的统一召唤中，这些利刃魔被灌输了战斗的知识，因此排列整齐的队伍前进。
梅菲斯特身后的虚空裂隙还在持续扩大，横跨山脉，然后邪眼、炎魔、伊欧德、法萝尔和她的眷属踏出虚空，接近两万数量的虚空生物在梅菲斯特身后形成黑暗之河，缓慢逼近伯爵的骑士团。
“那个……我承认之前说话有点大声……”那边连名字也不想知道的伯爵感到事情不妙。
梅菲斯特转身离去，把这里的事情交给法萝尔了，这个从黑森林带出来的小小支配者也有她的用处。
“尽可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投降不杀，但务必杀死领头的和反抗者，以及不要放跑任何一人。”梅菲斯特下达命令。
这些人终归是武装人员，放跑了可能会变成流寇盗匪祸害其他无辜者。
小规模的战斗就拜托他们了，梅菲斯特返回领地找到不知火，让她和阿拉克涅族长商量一下，组织另外一支队伍攻击伯爵领，说是偷家，其实这场战斗打完了对面也该差不多了。
梅菲斯特顺便还把自己的安莉斯塔伯爵印章交给不知火：“我是英格瓦尔特的帝国术士，虽然不能直接帮助你，但如果发生什么危险或者意外，就用这个表明身份，让我来交涉吧，不用担心给我添麻烦，在东国这边我就是麻烦。”
长期和深渊打交道，前面三年时光已经经历太多高级战场，梅菲斯特对东国的匹配机制不是很担心。
他和这里活跃的勇者算混了脸熟，邪龙讨伐战一役也算有名之人，领地战争让不知火家做代言人不算越线。
就在梅菲斯特这里打低端局的时候，他的朋友被迫卷入高端局里。
卡鲁斯，梅菲斯特学院时代的同学，主修死灵学科的好友，两家人都是西线军事贵族，交情颇深，在黑森林服役两年，一次在围观黑森林魔物浪潮，去年直接参加前线战斗，今年冬末回归获得帝国死灵术士称号，也是优秀人才。
东国艾因耶利哥联邦将一些事情越闹越大，战争神殿的势力也做大，连续的纷争造成尸山血海，死者不断，主修死灵学科的家族对这件事情敏感，于是就和梅菲斯特的情况差不多，为了掌握第一手情报，派遣卡鲁斯过来调查。
为了不引人注目，克鲁斯和两名护卫一起来到艾因耶利哥联邦，然后就被这里发生的事情给震撼到了，这边的世界有些狂热得过分。
过去的边境侯势力被完全歼灭，曾经的势力被木桩穿刺挂在路边，用来威慑后来者，不过当地居民完全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加拥护艾格尔，走过曾经的边境侯尸体边上时不时还会吐口痰。
艾格尔的做法和传闻中一样残暴，但魔神们执政手段又相当仁慈，几位魔神联手打造的造船厂更是不可思议……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群原始人在可能性为零的情况下打造了核电站。
梅菲斯特见了估计真觉得某游戏的预言是成立了，蛮族部落真能分享太空技术。
艾格尔势力对人类和战争之神的信仰格外亲近，对异民族就十分冷酷残忍，对好战的异民族采取真正的镇压和屠杀，对食草型的异民族也采取奴役和压迫，半人马的部族尤为凄惨，如同牲畜一样被驱使着。
卡鲁斯也和梅菲斯特一样，沿途看到被摧毁的村子，随意丢在路边的尸体：“那个艾格尔疯了吗？异民族部落虽然分散，但总人口起码有人族的五分之一，而人族本身也不是一个血统，没有看错的话，艾因耶利哥联邦王城人和边境子民都存在隔阂，但是……”
由于深渊领主搞事，注定不会以童话故事收场，事实上的悲剧开始大量发生。
一位高阶骑士靠近卡鲁斯身边，小声说道：“没错，卡鲁斯大人，大街小巷都张贴着艾格尔的头像，或者建立雕像，如同宗教一样崇拜他，听说他本人也经常四处巡游演讲，和传统王族不同，个人威望相当高，而且现在的艾因耶利哥人享受到人类至上主义的利益，短时间内不会在乎其他种族的痛苦。”
卡鲁斯在调查中，发现一些暗处有特殊的记号，由于在学院时代和魅魔有点缘分，看同学斑特玩挺欢乐，术士院被奇奇莫拉大队突袭，所以有些熟悉：“似乎艾因耶利哥联邦内也有大量反抗组织了，不过看记号和魔力残留，很像魅魔？”
另外护卫是法师，确认了卡鲁斯的猜测：“没错，听说魅魔们在其中联系，建立了很多安全据点，护送流亡者。”
卡鲁斯的常识里，魅魔其实胆小怕事，是日子人，过一天是一天，除了魔族国之外没有多少强大的魅魔，她们是侍奉主义，比起自己打拼更喜欢躺平接受生活的摇曳：“嗯……魅魔，感觉不可思议，让我想到熟悉的人。”
法师护卫轻轻摇头：“具体情况不清楚，但确实是魅魔，还有梦魔，可能是魔族国的阿露艾露玛阁下带领吧，这种情况魔族国不会坐视不管的。”
卡鲁斯一行继续深入艾因耶利哥联邦，可他们的出现立刻成为魔神们的眼中钉，艾格尔和魔神们并不盲目，他们甚至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在这里人类数量多，领地庞大，可以集结的力量整体大于异种族，再加上战争神殿的帮助，是优先合作的对象，所以全力保障人族的利益，打压异种族也可能让人族获得信心和优越感，获得利益之后因为艾格尔的积极活跃，人们也将万千功绩归于他一人身上。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发挥演技并不是丢人的事情，深居简出只会被人遗忘，积极活跃才像个英雄，打败腐朽的贵族帮助平民，这样简单粗暴的利益最适合短期积累人望。
而后果就是这个方案会让艾格尔势力变成停不下来的火车，一路向前，即使冲到悬崖也会义无反顾扎下去，或许有改变的方法，但艾格尔也不会考虑了。
里奥伯特教他自己去思考，他思考的结论就是自己的行为注定早逝，魔神们对这样信念坚定的人类表示欣赏，愿意辅佐他的魔神都想看看艾格尔的选择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
这段时间魔族国开始向边境部署军队，这氛围一下就紧张起来，和魔族国接壤的大小国家接连风投，就是跟风投降，人类至上主义在他们的领地里还没那么夸张，只是有苗头，因为和魔族国太近，也不敢明目张胆迫害异种族，最多就是驱逐什么的……结果魔族国一集结军队，他们当然慌。
梅菲斯特这时也更多以魔族军干部的身份参与活动，不过是从魔族军开发部跳槽到了阿露艾露玛的魅魔隐秘组织，颇有种羊入狼窝的感觉。
阿露艾露玛的魅魔势力也确实是谍报组织，虽然她手下的魅魔算是擅长战斗的类型，但数量稀少，更多还是招募其他种族协助，然后梅菲斯特一加入，阿露艾露玛突然感到哪里不对。
“……”阿露艾露玛开始长时间盯着梅菲斯特。
“干什么？最近不行，公务很繁忙。”梅菲斯特不管阿露艾露玛在想什么，他都拒绝。
“你身上其他女孩的味道变多了，虽然没有其他魅魔的味道，但你的那几位下属好像都很倾慕你，仔细一想，梅菲斯特，我觉得你才是魅魔吧？”
“去你的。”

今天的梅菲斯特和奥特琳德结伴而行，隐藏身份来到东国土地，和这里的领主谈论一些小买卖。
地点是奴隶市场，对象意外是个肥头大耳的奴隶，很脸谱化的那种坏人。
梅菲斯特来到这里基本是开启买买买模式，虽然会让人怀疑身份，那几乎把所有看到的奴隶都买走了：“这批异种族我全部要了，无论是力气还是魔力都是上乘，尤其是我格外喜欢魔物娘，哼哼哼，究竟要疼爱多久才够呢？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奴隶制度在东

魔族军开始分批从东国以南方向陆续集结，声名显赫的魔王们没急着动手，趁着兵力集结的时候先发表声明，向所有邻国乃至布雷希特说明这次出征的原因，希望大家不要激动。
莉娅甚至亲自给周边邻国寄信，堂堂一个魔王这样声明，就等于在说谁赞成谁反对。
迫害异种族这件事情也是看地域的，人类至上主义也是以东国北部地区严重，这中间地带其实有不少明白人。
不过明白人的日子现在也不好过，这边又是宗教战争、又是

失去上半身的梅菲斯特却屹立不倒，标志法师至高境界的法环依然悬浮在原来的位置。
很难想象这样的家伙还是人类。
里奥伯特感到一丝异常，就算是他现在的状态，被斩首了还是有死亡的风险，像这样整个上半身都消失了，那基本就跟这一世说再见了，所以他要补刀，撕碎梅菲斯特的灵魂。
当他刚要进一步行动，四周黑潮涌动，不可名状的黑山羊触角从地下冒出，连续而迅速冲向里奥伯特。
梅菲斯特的身体则被其中一

里奥伯特的出现让梅菲斯特的计划被完全打乱，两人的战斗还是给周边带来影响，一些较为弱小的深渊生物悄悄潜入人们的梦境中，还有一些略微强大的直接以本体显现，造成灾难。
不过如今这座城市聚集了相当多的实力者，出现的深渊之物虽然对他们的精神造成一些污染，但后遗症没有立刻显现出来，只是有少量普通人逐渐进入病态和疯狂。
梅菲斯特和里奥伯特一战，临时箱庭几乎被摧毁过一次，之后也不断承受两人山崩地裂的魔

齐柏林突然出现在特诺奇尼特兰王都上空，瞬间引起骚动，由于齐柏林是妮古拉丝创造的生命，以她的力量和魔导舰力量结合，一路高飞，以碾压之势将艾因耶利哥联邦所有飞行器全部比了下去。
最初只是一片黑影压在城市区域，接着民众们看着帝国旗帜的魔导舰变成天空的黑点。
说实话，刚好在城内的艾格尔喝水时都喷了，一众魔神仰头看着天空，纷纷奔走相告诉说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帝国魔导舰是不是折跃过来的？

齐柏林号从艾因耶利哥联邦一路往北，准备穿越被当地人称为冥府之路的河流，其实这是迷信的说法。
因为死灵法则的存在，世界上徘徊的死者多了，就有一些人真的死不掉，再加上一些喜欢和亡灵呆在一起的种族，就组成了那里的冥府之国，生存在冰河冻土与人类栖息地的夹缝之间。
这片山脉中栖息了太多危险魔物，甚至是太古魔兽。
一头猪活上一万年未必能诞生智慧，但魔物能，栖息在这个地方，实力强大并拥有自己的领

“我说，这么多虫子是从哪里来的……”
“快拉响警报，魔物来袭！”
就结果来说，伊索格达创造的那群蝗虫并没有轻易消失，即便梅菲斯特给它们喷了杀虫剂，在未来的几年里它们依然给整个大陆带来灾难。
不过这多达九位数的蝗虫最终还是因为失去繁殖能力和相互感染全灭了，就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召唤伊索格达的巫师们这时都在狼狈逃窜，即使是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随便开盲盒，

“这还真是难缠……”
在山体中空的深处，梅菲斯特和里奥伯特重新爬起，在这一刻梅菲斯特抬起手，身边漂浮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魔法弹，里奥伯特正在脱掉身上的铠甲，将黑暗化作长剑，接着斩碎飞来的魔法弹。
“这样也没有死掉，又是回溯时间？”梅菲斯特感到疲惫，大量魔力用来毁灭和治愈，过度使用魔力就带来精神和体能的削弱，梅菲斯特现在感到腿软。
同样里奥伯特承受刚才的攻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即使能倒流时

从天而降的武器是战争之神的施舍，拿起武器之人将抛弃一切成为他的神选，此神对一切争斗都出于看乐子的心态。
这一波是乐子人对付乐子人。
随后梅菲斯特也是惊出冷汗，刚刚竟然受到战争之神的诱惑，如果拔起神器，也将成为他的神选，到时候就是被拿捏的对象。
据说接受战争之神的馈赠，神选者所有的力量也会尽数涌入神器之中，最后化作神器的一部分。
战争之神这样的概念性神明，这份契约就是单方面不讲道

“梅菲斯特大人，你的情绪很混乱。”
返回帝国的途中，齐柏林安静开船，梅菲斯特躺在甲板上，战斗后各种魔力后遗症开始显现，枯竭的身体让他很难受。
依靠妮古拉丝的权能抑制了魔力枯竭的症状，只是不会因此死亡，却很难受，从深渊中吸收魔力则更加不舒服。
法师们随着技艺精进，每一种学科的魔力来源最后都会选择符合自己个性，最有效率的方法，比较直观的就是德鲁伊从自然、植物中提炼魔力，术士就是从虚空乃

梅菲斯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问题，最终却引来好几位大佬的讨论。
莉薇露带着梅菲斯特找到提灯女神后，双方经过一阵交流，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
梅菲斯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就挺特殊的，对于提灯女神而言，她在家里坐着，突然就听见外面轰的一声，震得从椅子上跌下去。
“忙碌（一直以来都在照顾病人，梅菲斯特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吓了一跳，那个时机非常特殊，没有准确记录到。）”提灯女神致力于照顾世

大陆中心的腐败之地，现世的深渊，荒古黑森林，古老王国曾经在这片土地召唤了深渊，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个古老的魔法之国，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或许称作术士之国也不为过……”
几位神明为梅菲斯特科普了一下那个时代的信息，但强大的人类往往不受控制，尤其那些人整了大活，打通了深渊和现世的永久隧道，就挺恐怖的。
梅菲斯特了解这些消息后，决定找地方消化一下，顺便淬炼一下自身能力。
返回自己的

梅菲斯特感觉黑森林里已经不算什么危险的地方，前往那里跟回家一样熟悉，不就是深渊么？
现在来看这里是现实和深渊重叠扭曲的地方，想要切断这层联系，最好能找到当初进行仪式的地点，然后修正这个错误。
既然要修正那里，梅菲斯特想想看应该是绕不过奈娅丽丝。
也不知道塔薇儿她们现在怎么样，身边突然没有一个深渊领主的时候感觉有些寂寞。
以往那些家伙会开玩笑地给他视觉上添加一些冲击感，灵感之中摆

术士学科是需要才能的，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所以我是天才，我以外的人大概率都是笨蛋。
就算梅丽莎贝尔导师也是如此，逐渐无法交流了，她对我提出的问题理解起来越来越迟钝。
当然，我如此天才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召唤出了真正的深渊领主，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达到的领域。
同龄人中只有极少者能理解我的天分，就连已经成名的术士也无法达到我的领域，那些产生妒忌心和恐惧的家伙更是无可救药的蠢材

因为过度研究深渊的力量，梅菲斯特遭到帝国流放，成为野法师，赫尔蒙特家虽然很遗憾，老父亲真正了解梅菲斯特在做的事情后，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劝说，最后各执己见，菲利克斯无法说服梅菲斯特，物理说服也无效，只能将梅菲斯特从家族除名。
看起来这个梅菲斯特是混最差的一次，但平心而论也是最自负和冷漠的一个，成为野法师之后更是毫无顾忌。
野法师的生活飘忽不定，但实力强大的话，随便找个小国就能称王称霸了，

如果梅菲斯特再次遇见奈娅丽丝，那肯定要先唱一首分手快乐，然后再给自己两耳瓜子，不对……和自己没关系。
根据记忆中的时间线，给奈娅丽丝开了那么多许可的是原身梅菲斯特，和穿越者梅菲斯特没关系啊。
又是自由活动又是分身，最早拥有了人格的屑女人现在还挺难处理的。
不过有了过去那些经验，梅菲斯特想到了许多对付深渊领主的方法，说白了无名之雾和黑暗也是深渊领主，到时候就算再跳出几个深渊领主梅菲斯

来自深渊最神秘的存在之一无名之雾，梅菲斯特陷入迷雾包裹的瞬间就迷航了，那股神秘的力量由无限存在与自我集合，并非仅仅存在于一个时空，所以被无名之雾包裹的时候思维会瞬间散发，即将与无边无际的终极本源相连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他作为人的属性将彻底消失，就像佐伊说的，超越时间后升高了维度，梅菲斯特可能成为一个传说、怪谈，但绝对消失在这个世界。
看来奈娅丽丝觉得直接干掉他比利用更划算，变数太多的缘

战争之神这个老东西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跳过试探，全是杀招，稍微躲闪不及，梅菲斯特就变成梅菲斯特酱。
面对这个失控的战车，梅菲斯特同时发动所有深渊领主的权能，保持不死，驾驭时间，勉强和他抗衡，从地面打到天空。
雷云之中空气稀薄，云层被魔力震散，暴雷却从四面八方如箭雨袭来，梅菲斯特在天空高速飞行，时常遭到践踏和冲撞，偶尔会感到天地颠倒、时空错位的恍惚。
“梅菲斯特，这场战争，我要赠

黑森林深处，天空倒悬的孤城渐渐坠落，越来越接近地面，梅菲斯特几乎可以清晰看到城市中所有建筑的细节。
“隐约记得前世一些词汇，什么出将入相之类的，这个战争之神难道也文武双全吗？除了武力之外心思也缜密，并不像是单纯的莽夫，仔细想想也对，酷爱在幕后出瓜观察局势的人，又怎么会是莽夫。”地面上观战的两位女神之一，阿斯特莱雅看着一人一神的战斗颇有感慨，心中的惊讶也越来越多，她与佐伊、战争之神比，还是差

命运这玩意太邪乎了，命中注定能解释一切，不管得失与否、功败垂成，是正是反命运都可以给你解释。
梅菲斯特明知故问，作为帝国贵族怎么可能不知道布雷希特的主流神系，命运女神当然存在：“佐伊、阿斯特莱雅，这世界上有命运女神吗？”
佐伊和阿斯特莱雅都满不在乎，一边调查遗迹一边回答：“当然有啊，你自己不也知道，为什么要问我们？”
“那她平时在干什么？”
“她失踪了。”
“……怎么回事？

人类嘛，恐怖直立猿，那确实是恐怖，自己的加点属性在自然界里没单独的顶尖，不知道散热系统算不算优秀，反正综合能力却稳站榜首，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从学会使用工具开始就技压群雄了。
从群体来说嘛，这太强了，就个体而言，他们又挺恐怖的，梅菲斯特还记得前世某州的印第安人和黑人的历史呢。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人类的伟大和黑暗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对于穿越者们来说也是看运气，运气好了什么天降青梅猫耳

坠落，持续了很久，抵达深渊奈落之底。
这个地方很奇妙，拿出诺登的怀表就可以感觉到，属于他的时间在正常流动，属于深渊的时间却停留在过去，两个时间轴才发生轻微摩擦，亦或是因为梅菲斯特的出现，深渊复苏了。
在最终落地的时刻，脚下荡起波纹，灵魂变得不稳定，所以展开王冠之力，脚下撑开一圈银色符文。
这里对梅菲斯特并没有什么恶意，但选择接受最初的回忆后，梅菲斯特忍不住捂住嘴，因为恶心。
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