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一谋士,能有什么坏心思 作者:辉门神纹 “郎,妾身真的不善吹笙啊!” 穿越汉末,李牧在曹操麾下当一咸鱼谋士,贯彻谋士三诫: 谋而不交、不问不谋、谋必三策。 整日里守着小娇妻蔡文姬琴瑟和鸣,这生活倒也悠闲惬意。 但好景不长,一场兖州惊变,打破了李牧的悠闲生活。 当吕布兵临濮阳,喊出那句“打破城池,劫掠三日;先入城者,赏千金,封千夫长!” 李牧不再藏拙。 披鹤氅,戴纶巾,城上敌楼,焚香操琴。 “城内无兵,温侯勿疑!” “我一谋士,能有什么坏心思?” 当吕布驱兵入城,却不料...... 第1章 咸鱼谋士,娇妻蔡文姬(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兴平元年,194年,夏。 兖州,濮阳。 烈日炎炎,酷暑难耐。 但在城南的一家清泉小筑中,却是凉风习习。 “郎,妾身真的不善吹笙啊!” 一个锦缎美妇,眼波盈盈,樱唇翘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肤如美玉荧光,眉宇之间隐然又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正是故尚书蔡邕的女儿,有洛阳才女之称的蔡琰,闺字文姬。 小筑中,锦袍青年,静坐鼓瑟。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青年姓李名牧,字显谋,穿越者,陈留圉县人,跟蔡邕是同郡乡人。 昔年,蔡邕受董卓征辟入朝,途径圉县时,将蔡文姬许配给了李牧,了无牵挂的入洛阳。 李牧不能劝,只能带着蔡文姬,远离陈留是非之地,在濮阳隐居。 初平二年秋,以于毒、白绕、眭固等为首的黑山军进攻魏郡、东郡等地,东郡太守王肱不能抵挡。 袁绍遣曹操入东郡,李牧趁机响应了曹操的求贤令,助曹操在濮阳大破黑山军白饶部。 次年春,又助曹操在顿丘大破黑山军于毒部,在内黄大破黑山军眭固和正在东郡劫掠的匈奴于夫罗部,平定东郡。 作为曹操创业期的元老级谋士,李牧虽然功劳卓著,但谨记谋士三戒:谋而不交、不问不谋、谋必三策。 在曹操立足东郡之后,就开始在濮阳城深居简出,整日里守着小娇妻蔡文姬琴瑟和鸣,这生活倒也悠闲惬意。 曹操想让李牧出任濮阳令,却被李牧严词拒绝。 “我一谋士,你让我当县令?” “不要任人唯亲啊,主公!” 言辞凿凿的理由,让曹操颇为无奈。 谁说谋士就不能当县令了? 什么任人唯亲,分明是举贤不避亲仇,唯才是举! 正缺贤才的曹操,自然不肯同意李牧当个咸鱼谋士,固执的任命李牧当濮阳令。 但很快,曹操就觉察到了问题。 李牧是真不会当县令,上任之后,唯一一个政令就是让濮阳城的军民,家家户户都得蓄养鸡鸭,谁养得越多,谁的亲朋好友同郡乡人就越容易得到曹操的信任! 至于断案、治安、农桑之类的县令日常事务,李牧嫌弃麻烦,全都丢给了县丞,美名其曰:“当县令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做到军民心中无县令!”。 而李牧,则是整日里的陪着小娇妻蔡文姬,游山玩水,琴瑟和鸣,吃喝玩乐。 连续三个月都没去县衙一次。 濮阳的政务汇报工作,都是由县丞来东武阳。 这让曹操很难受了。 有心惩戒吧,李牧的确有大才,破黑山军立足东郡,一大半都是李牧的功劳,曹操不能卸磨杀驴啊,更何况这个濮阳令还是曹操一意孤行的任命的。 不惩戒吧,这法度不明,连荀彧都忍不住弹劾李牧了。 最终,曹操选择了无视。 只要濮阳政务没问题,曹操懒得管! “文姬,愿赌服输,是你自己要添赌注的。”李牧轻笑一声,眉宇之间自见风雅。 炎炎夏日,酷暑难耐。 李牧跟蔡文姬打了个赌,说能让这清泉小筑,凉风习习。 蔡文姬自然是不信的! 这大热天的,即便有侍女举着大蒲扇,扇出来的风也是热的。 可李牧是谁? 冰窖制冷的方式,李牧是很清楚的。 这个清泉小筑,还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有冰窖有清泉,得天独厚。 李牧寻来匠人,内外都布置了水车,如唐大明宫的寒凉殿一样,利用水车的动力驱使鼓风装置,将冰窖和清泉的凉风吹到小筑中。 效果比之大商场的中央空调都不差! 而且还是自然风,不会得空调病。 “可,可妾身真的不善吹笙嘛。”蔡文姬羞红着脸,显然这吹笙,颇有些难度,甚至有些难为情。 李牧享受着习习凉风,优雅一笑:“善射者,唯手熟尔,吹笙亦是如此,多练练就善了。” “郎,妾身煲汤去了,不理你了!”蔡文姬眼神嗔怒,一跺脚,如受惊的兔子一般逃走。 李牧看着娇羞而去的蔡文姬,鼓瑟轻叹:“任重而道远啊!” 瑟音袅袅,李牧沉浸自娱间,一阵马铃声由远而近。 紧接着,一个雄浑中间杂焦急的声音在小筑外响起。 “显谋可在?” “夏侯惇来访!” (新书起航,幼苗求呵护!). 第2章 谋士三诫,熬死司马懿(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听到夏侯惇的声音,李牧顿时头都大了。 谋士三诫第一诫:谋而不交。 谋士,是高智商、搞智谋的存在,善于揣摩人性。 当主公,是最怕这类人,合纵连横,跟各种能量的人结为朋党的。 优秀的谋士,都会选择深居简出,不轻易结交人,要么潜心修道,要么专心敛财,或是如李牧这般专心享受。 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追求不在于政治,没有野心,也没有能力,通过自我消除实力来增加主公的安全感。 汉末诸道豪杰,袁绍外宽内忌,曹操奸诈多疑,刘备喜怒不形于色,孙权又菜又爱玩。 没有任何一个豪杰,是个善茬! 曹操是个奸雄,秉性多疑,这一点,李牧在选择响应曹操招贤令的时候,就非常清楚。 因此,李牧在曹操入东郡的时候加入,是秉承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理念来的。 元老级的谋士,再有蔡邕跟曹操曾约忘年之契,曹操对李牧这个故人女婿会比寻常人多几分器量。 认真贯彻谋士三诫,李牧自信能活得比满宠还久! 甚至于,熬死司马懿都不是不可能! 但偏偏,夏侯惇这家伙在驻军濮阳后,隔三差五的,有事没事都来寻李牧。 理由还贼多! 诸如“路过此地,借宿一晚”“太热了,我来避个暑”“这濮阳城,连个会弹琴的都没有”“沽了两斤酒,没人陪我喝”“哎呀,听说你也会武,我们比个高低如何?”“有妻无妾,人生太乏味了,我有个族侄女”等等。 大抵都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李牧还不能让夏侯惇吃闭门羹! 如果李牧不见,夏侯惇会直接喝一坛酒,在清泉小筑耍酒疯,乱砸乱砍,第二天又来赔罪,说会亲劳亲力,独自给李牧修缮清泉小筑。 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夏侯将军,你不去巡视城防,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的小筑?”李牧皮笑肉不笑,谢客之意,就差写在脸上了。 夏侯惇有些尴尬。 毕竟这段时间,夏侯惇在这清泉小筑,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 但今日,夏侯惇没有闲聊的意思,语气有些焦急。 “显谋,出事了。” “张邈和陈宫,迎接吕布入兖州,策反兖州大部分的郡县官吏。” “荀司马星夜传令,让我立即驱兵去鄄城,保护主公和诸将家眷。” 李牧眼神一凛,但很快又恢复常态:“去就去呗,我又不是夏侯将军的上司。” 夏侯惇见李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由有些气闷:“显谋,你就一点不惊讶,不担心吗?” “惊讶?担心?”李牧淡定如常:“意料之中的事,夏侯将军依荀司马布计行事就可以了。” 夏侯惇的虎眼瞬间圆瞪:“意料之中,你早知道张邈和陈宫会反?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李牧认真贯彻谋士三诫第二诫,不问不谋。 夏侯惇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我没问. 这个理由,好有道理,我竟无言反对! 夏侯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显谋,你可是濮阳令,你就不担心被张邈和陈宫擒杀吗?” “濮阳的军民,还有几个人,知道我是濮阳令?我有一年没出现在县衙了吧?若不是你经常来清泉小筑,估计都没几个人知道我还在濮阳城!”李牧看向夏侯惇的眼神,颇有些不满。 兖州之乱,李牧早有所料。 但李牧虽然能预料,但却不能说出来。 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就是诽谤! 更何况,张邈和兖州士族的态度,李牧也不相信曹操会不清楚。 李牧本来是准备待在鄄城的,鄄城有荀彧和程昱,又有曹操和诸将的家眷,足以守备。 但偏偏,曹操执意让李牧当濮阳令。 虽然,李牧有数十种应对兖州危机的计策在,但李牧就几百石的俸禄,玩什么命啊! 综合考虑下,李牧选择了淡化存在的方式。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濮阳军民,忘掉李牧这个濮阳令的存在。 但偏偏,曹操去征讨陶谦的时候,将夏侯惇留在了濮阳。 也不知道曹操给夏侯惇下达了什么命令,让夏侯惇隔三差五的来打扰李牧的悠闲生活。 夏侯惇无语。 这就是你不理濮阳政务的真正理由? 眼珠一转,夏侯惇福至心灵:“显谋,你刚才说,我没有问,所以你就没告诉我,张邈和陈宫会反叛的事。” “那现在,我问你,鄄城守得住吗?” 李牧不假思索:“守得住。” “濮阳呢?” “守不住。” “为什么?” “你太蠢,很可能会被吕布生擒。” 夏侯惇再次瞪大了眼睛:“显谋,你在小觑我?我可是夏侯惇,主公麾下第一勇将,区区吕布,岂能生擒我!”. 第3章 兖州乱始,李牧言三策(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爱信不信。李牧也不惯着夏侯惇,反正不用去结交夏侯惇,得罪不得罪,李牧不在乎。 见李牧十指鼓瑟,逐客的味道十分明显,夏侯惇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很快又压了下来。 夏侯惇不傻! 在濮阳隔三差五的来找李牧,除了有曹操的密令外,最重要的是,李牧是真有才! 东郡破黑山黄巾的时候,李牧奇策不断,而且每次献策,都有上中下三策,三策都能解决敌人。 军中司马荀彧都曾当众感慨: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李牧之右! 而这一次,荀彧密令夏侯惇驱兵去鄄城的同时,也给了夏侯惇其他的命令。 问策李牧! 以及,护送李牧回鄄城。 荀彧很清楚,似李牧这般奇才,当县令是屈才了,只有在两军阵前,李牧的本事才能得到最完美的施展。 弹劾李牧,是要维系法度,这是公事! 荀彧是个谦谦君子,不会跟袁绍麾下的谋士一般,争权夺利,公报私仇的。 “显谋,哈哈,我夏侯惇是个粗人,口无遮拦,不要介意啊。”夏侯惇打了个哈哈:“我信,当然信!显谋说我会被吕布生擒,那一定会被吕布生擒。” 夏侯惇恭敬的行了一礼:“显谋是当世奇才,夏侯惇愚钝,请显谋出策!” 谋士三诫第二诫,不问不谋。 谋士三诫第三诫,谋必三策。 看着夏侯惇谦恭求策,李牧也不藏私。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就送你上中下三策!” 李牧优雅的鼓动瑟弦,清音回响,令人耳目一新。 “上策,不闻不问,遇神杀神,一切阻碍你返回鄄城行程的人或事,皆视为敌人的阴谋,格杀勿论!” 好一个杀伐果断! 饶是夏侯惇久经战场,常在血海中杀出生路,听到李牧这杀伐果断的上策,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显谋,你说的阻碍返回鄄城行程的人或事,能举个例子吗?”夏侯惇虚心求问:“总不能谁来了都杀吧?” 李牧冷哼一声:“夏侯将军,你说对了!谁来了都杀!只要你的兵马,没有进驻鄄城,哪怕是荀彧来了,一样杀。” 卧槽! 夏侯惇吓了一跳。 你确定这不是在公报私仇,报复荀司马弹劾你的事? “那,下策呢?”夏侯惇硬着头皮问。 李牧讶异:“你怎么不问中策?” 夏侯惇嘿嘿一笑:“先听下策,先听下策。” 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 你谋必三策,往往都是中策最适合,我肯定先听下策啊。 “下策啊。”李牧扫了一眼清水小筑,颇有些不舍:“我跟你一起回鄄城。” 哈? 这就是下策? 夏侯惇愕然:“就这么简单?” “简单?”李牧冷哼一声,看向夏侯惇的眼神,无尽的怨念:“若不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我至于炎炎夏日,跟着你去鄄城吗?我跟文姬在这清水小筑,快活似神仙,不比跟着你去鄄城的强?” 夏侯惇不敢直视李牧的眼神,悻悻不敢接话,连忙岔开话题:“那,中策呢?中策,我觉得中策肯定很适合。” “中策。”李牧再次扫了一眼清水小筑,更加的不舍:“将韩浩留下,再遣二百精兵,扮作游侠,留在清水小筑。然后你驱兵去鄄城,提防诈降,以最快速度去鄄城。” 夏侯惇不解:“韩浩虽然骁勇,但只有二百精兵,你如何守得住濮阳?” “谁说我要守?韩浩和那二百精兵,是留下来保护我的。”李牧鄙视的看向夏侯惇:“若我猜得不错,是荀彧让你来问策的吧?荀彧是不是还有命令,让你护送我去鄄城?” 夏侯惇虎眼都快瞪出来了:“这是中策?你的上中下三策,就没一策是守濮阳的?” “想守,也不是不行。”李牧伸出两根手指:“给我留两千人,我能守濮阳三年!” 夏侯惇顿时泄气:“我就两千人,全给了你,难道我匹马单枪回鄄城?” “你也知道,你就两千人啊!”李牧挥了挥手:“上中下三策,你自己选。” 夏侯惇顿时迟疑。 上策太急太狠,让夏侯惇头皮发麻。 下策,有李牧跟随,自然是不怕敌人的阴谋。 但就这样放弃濮阳,夏侯惇心有不甘。 至于中策。 夏侯惇偷偷瞄了一眼李牧,刚才李牧对清泉小筑的不舍,夏侯惇是尽收眼底。 在濮阳的这段时间,夏侯惇很清楚,这清泉小筑,几乎花了李牧的全部家财。 而且,这清泉小筑,还是个冬暖夏凉,养生圣地啊! 换做是夏侯惇自己,肯定也是不舍的。 “以显谋的风格,中策向来都是最合适的。” “但显谋宁可将同去鄄城定为下策,也想留在濮阳,一定还有其他的准备。” “有显谋在的濮阳,张邈未必能在断时间拿下啊!待得主公回兵,张邈旬日可破!” “两千人,能守濮阳三年;那二百人,守个三个月没问题吧?” 夏侯惇猛地一抚掌,下了决定:“中策,我选中策!”. 第4章 奇才李牧,能抵十万兵(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待得夏侯惇离开,蔡文姬这才端着煲好的鱼汤走进,神色担忧:“郎,又要打仗了吗?” “意料之中的事,文姬不必忧虑。”李牧优雅一笑,安抚蔡文姬:“若你实在担心,今夜我教你吹笙,缓解压力。” “好的,郎。”蔡文姬不假思索的回答,猛然间又反应过来,小脸儿羞得通红,嗔怒道:“郎,你太可恶了,明知道我刚刚.....不算数,这不算数!” “哈哈——”李牧开怀大笑。 这忽如其来的挑逗,让蔡文姬刚才的担忧瞬间一扫而空。 看着稳如泰山,对濮阳即将战乱没有丝毫担忧的李牧,蔡文姬不由有些痴迷了。 这便是我蔡文姬的郎,处变不惊,奇策无双! .. 另一边,夏侯惇回到军营,调集濮阳兵马,留下韩浩和两百精兵,去清泉小筑护卫李牧。 韩浩不解:“将军,主公曾说过,李牧是当世奇才,得李牧一人胜得十万精兵,何不护直接送李牧去鄄城?只给末将两百精兵,即便末将死战,也未必能护得住李牧周全!” 韩浩忠勇,其智略足以绥边,是个十分难得的将才。 甚至让曹操仿效韩浩的举措,立下万世之法,今后如有劫持人质的,连人质一同消灭,不要顾忌人质是谁! 夏侯惇摊了摊手:“元嗣,给你个任务,你带这两百精兵,护送李牧夫妇去鄄城,功罪皆系你一人。” “末将领——”韩浩下意识的就要接令,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将军,难道这是李牧的意思?” 夏侯惇哼了一声:“不然呢?荀司马可是给了我密令,让我护送显谋去鄄城的。” “但在我向显谋问策的时候,显谋给了我上中下三策,下策是跟着我去鄄城,中策是让你和两百精兵去清泉小筑。” “你也是参与过征讨黑山军的战事的,显谋出策,素来以中策最佳。” 韩浩顿时傻了眼。 诸郡反叛,留在濮阳,那不是取死之道吗? 韩浩不怕死,但韩浩不希望曹操折损一个无双奇谋。 “元嗣!”夏侯惇微微敛容,语气也变得严肃:“显谋敢留在濮阳,必然有完全准备。我选择中策,并非是不担心显谋的安危,而是濮阳一城,不能落入张邈之手!我相信,显谋将中策视为最佳计策,也是想替主公守住濮阳的。” “毕竟,他可是主公任命的濮阳令啊!” “荀司马也曾说,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李牧之右!” 韩浩凛然。 显然,作为最早跟随曹操的一批武将,见识过李牧那决胜于两军阵前的奇谋,韩浩对李牧,同样有信心! “末将明白了!” “誓死守卫濮阳城!” 此时的李牧,还不知道夏侯惇给韩浩打了鸡血。 韩浩满心思的认为,李牧只用两百精兵,就能守住濮阳城! 而他韩浩,将成为这个奇迹的参与者,而这场濮阳守卫战,他韩浩能吹一辈子。 如果李牧知道,夏侯惇是这样给韩浩打鸡血的,一定会气得拔刀砍夏侯惇的。 两百精兵守濮阳,你当吕布是憨憨吗? 李牧压根就没打算守! 清泉小筑隐士李某人,有两百个游侠当门客,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张邈和陈宫自诩名仕,起兵的名义,也打着“曹操妄杀名仕边让”的旗号,得了濮阳城,是不会责难李牧的。 李牧要韩浩和两百精兵,本意是预防城破的时候,乱兵哄抢。 守濮阳城? 守个鬼的濮阳城! 李牧还准备跟着吕布吃香喝辣一阵,顺便看看能不能策反吕布,反将张邈陈宫一军。 智者斗智,岂能整天都喊打喊杀的。 清泉小筑李某人,好歹也算个濮阳名仕!. 第5章 怨种陈宫,定计谋濮阳(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报!” “濮阳守将夏侯惇,驱濮阳之兵,往鄄城方向去了。” “观旗号,越有两千人!” 夏侯惇前脚刚走,就有探子将消息送出。 山坡上,陈宫布衣纶巾,腰悬长剑,颇有些得意。 “濮阳,兵家必争之地!曹阿瞒即便大军在外,仍以夏侯惇镇守此城。” “我令吕布佯攻鄄城,夏侯惇不得不驱兵救鄄城。” “再令吕布伏于半道,以逸待劳,截杀夏侯惇。” “击败夏侯惇,濮阳和鄄城,唾手可得!” “曹阿瞒,你屡轻于我,杀名仕边让,又将青州黄巾安置在兖州,种种政令,都在抢夺兖州士族的利益。” “合该有此劫难啊!” “没有我陈宫,你如何能立足兖州?” 看着不远处的濮阳城,陈宫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昔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公台,夏侯惇虽然是莽夫,但濮阳令李牧,却是当世少有的奇才。” “昔日黑山军入寇东郡,便是此人助曹操,决胜于两军阵前,屡立奇功。” “但奇怪的是,我在濮阳的探子,却探查不到李牧的行踪。” “也不知道这李牧,到底还在不在濮阳城。” “倘若李牧跟着夏侯惇去鄄城,温侯未必会是对手啊。” 陈宫身后,有“八厨”之名的张邈,忧心忡忡。 张邈提到李牧,陈宫的眼中多了一丝不服。 陈宫跟李牧一样,都是曹操出任东郡太守的时候出仕的。 但李牧出仕曹操,很快就崭露头角,在濮阳大破黑山军白饶部,颇得曹操器重,在这之后,更是如鱼得水,屡建奇功。 而陈宫,则是被李牧的光芒,压得黯淡无光。 以至于曹操对陈宫的任命,大多涉及内政民生,这让一向高傲的陈宫,如何能服气? “孟卓勿忧!” “李牧虽然长于两军决胜,但如今留守兖州的,只有夏侯惇一部。” “救得鄄城,就救不得濮阳。” “这濮阳城,我陈宫拿下了!” 陈宫自信满满,虽然认可李牧的谋略,但却不承认李牧的谋略高于自己。 张邈扫了一眼陈宫,不再说话。 起兵反曹,张邈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但如今木已成舟,哪怕前路是错的,张邈也得继续乘风破浪。 “孟德,别怪我!” 张邈闭上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成大事者,唯有心狠者,才能成事。 .. 而在城内。 韩浩将两百精兵,分成了八组,一组二十五人,轮流在濮阳四个城楼巡逻。 同时又告诉县丞,有李牧在濮阳,区区叛军不足为虑,让县丞稳住濮阳的官吏。 县丞一听李牧在濮阳,当即人都傻了。 早在半年前,县丞就已经跟李牧失去了联络,去鄄城汇报工作的时候,也探听不到李牧的行踪。 濮阳城的军民,几乎都以为县丞就是濮阳令! 李牧不过是挂了个濮阳令的头衔,是来濮阳镀金的。 “县令大人,在,在濮阳?”县丞忽然感到一阵背脊发凉。 偷偷的瞄了一眼韩浩,见韩浩眼神中是近乎于崇拜的自信,县丞内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人的名,树的影。 县丞心中有鬼,焉能不慌?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韩浩语气笃信:“夏侯将军说了,李牧本来是可以跟着夏侯将军去鄄城的,但濮阳重地,岂能轻易让给叛军?” “所以李牧选择了留在濮阳,再现当年在濮阳大破黑山军白饶部的传奇。” “你准备一下,跟我去见李牧。” 韩浩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大干一场了。 县丞眼珠子溜溜直转,有心想推却,但又担心被韩浩瞧出端倪,只得跟着韩浩来到清泉小筑。 “这是,清泉小筑?” “传闻清泉小筑,有一隐士李某人,自号清泉居士,擅长占卜解签,慕名而来的不知凡几,可称濮阳名仕。” 县丞显然对清泉小筑不陌生,脱口而出。 “难道.....” 县丞猛地反应过来,那双细眼瞬间圆睁,冷汗更是湿透了背衫。 “你来过?”韩浩狐疑的看向县丞。 “不,没来过。”县丞欲哭无泪。 县令大人,你也忒会骗人了。 什么清泉小筑李某人,还道号清泉居士,我还向你求签问策问姻缘的。 县丞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不来了,随便找个理由搪塞韩浩,然后坐等陈宫来濮阳多好啊。 韩浩可不管这些,向清泉小筑行了个军礼,放开嗓门: “濮阳令可在?” “韩浩求访!”. 第6章 处变不惊,李牧的深谋(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清泉小筑内,李牧正在细细的品味蔡文姬煲的鱼汤。 蔡文姬虽然是大儒蔡邕的女儿,但并非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弱闺秀。 自幼跟着蔡邕避祸江海,十二年的苦日子,让蔡文姬不仅有书卷气,同样有朴实的生活气。 这煲鱼汤的厨艺,足以登堂入室了。 “郎,这鱼汤,可还入味?” 蔡文姬双肘抵在木桌上,双手掌儿捧着脸,微微歪着脖子看向李牧,轻音清柔。 “嗯,上好的鱼汤色白如乳,肥而不腻,滴在桌上会自然凝聚入珠,用嘴一吹,能从桌子一边滚到另一边。” “汤如美酒一饮而尽,舌舔唇边回味无穷。” “妙不可言啊!” 李牧这蕴含情调的称赞,顿时令蔡文姬的芳心一颤,微微有些娇羞:“哪有郎说的这么好,妾身会继续努力的。” 浓情蜜意间,韩浩那粗嗓门如一盆冷水倾斜而来,瞬间破坏了李牧跟蔡文姬之间的气氛。 “夏侯惇这混蛋!” “这是嫌弃知道我行踪的人不够多吗?” 李牧手臂的青筋一颤。 韩浩喊出那声“濮阳令”,李牧就知道坏事了。 清泉小筑不是隐在山林间不问世事的,相反,清泉小筑在城南闹市之中。 正所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 李牧花了一年的时间,将濮阳令的身份,转变成清泉小筑李某人,善于占卜解签的清泉居士。 印象中,韩浩不是个莽撞的。 但现在却如此莽撞的,呼喊“濮阳令”,这要没夏侯惇在怂恿,李牧是决不会信的。 “早知道,就不献策了。” “让你这双眼夏侯惇,变成独眼夏侯惇。” 李牧暗暗鄙视了一阵夏侯惇,随即让蔡文姬暂时离去。 不多时。 韩浩和县丞联袂而来。 扫了一眼韩浩身边的县丞,李牧那和煦如风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剑芒一般锋锐。 “县丞,你不在县衙处理公务,跑我这清泉小筑作甚?” 县丞如芒在背,惊得冷汗淋漓。 虽然李牧这个濮阳令不管事,但县丞却不敢在李牧面前,有半分不敬。 眼前这个青年,可是昔年略微出手,只用一计就灭尽白饶部的狠人! 县丞不敢不敬! “县令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县丞心一横,遇事不决,先坦诚! “噢~” 李牧微微眯眼,饶有深意的盯着县丞,右手将蜀锦折扇转了几个圈,随即展开,露出那绣着“鹤鸣九皋”的扇面。 “想清楚了再说!” 县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县令大人,下官一时鬼迷心窍迷了眼,误信了陈宫,这才同意去当陈宫的内应;今日见了县令大人,如拨云见雾,茅舍顿开,方知犯了大错!请县令大人准许下官,将功赎罪!” 县丞这忽然的坦白,让韩浩戳手不及。 反应过来的韩浩,瞬间大怒,一把揪起县丞的衣襟:“内应?你是陈宫的内应?你居然是陈宫的内应!” 韩浩同样冷汗浸湿了背衫。 李牧在清泉小筑隐居,结果自己却将陈宫的内应带到了李牧的面前。 这跟韩浩直接出卖了李牧的行踪有什么区别? “韩将军,下官以前是内应,现在不是了啊。”县丞挣扎着,求生欲极强。 但韩浩只想一刀劈了县丞,以泄心头之恨。 县丞惊恐不已,急切呼喊:“县令大人,陈宫的内应不止下官一个,杀了下官,这今晚上,城门还是会开启的啊!” “韩将军,放下县丞吧。”李牧挥了挥手,示意韩浩。 韩浩冷哼一声,将县丞往李牧面前一丢,随即将腰间的佩剑,选在了县丞的脖子上。 李牧轻摇折扇,优雅而从容,似乎对县丞当了陈宫的内应,早有所料一般:“县丞,临阵反戈,你不怕被陈宫以及跟着你一起反叛的同僚怒斥你蛇鼠两端、忘恩负义吗?” 脖子上悬着利刃,县丞哪敢有半点儿迟疑,求生欲极强:“若早知道县令大人在濮阳,借下官十个胆子,也不敢反叛啊!若非今日跟着韩将军来清泉小筑,下官甚至不知道县令大人就是清泉居士。” “下官和那些响应陈宫的官吏,看似精明的行为,在县令大人眼中,跟稚童一般可笑。” “下官是个俗人,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大人物之间的争斗,下官委实不敢掺和啊。” “县令大人,请看在下官还有些理政能力的份上,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县丞虽然是情急之语,但却猜到了核心。 李牧淡化了存在,化为清泉居士隐居在这清泉小筑,对濮阳的局势变化,细节掌控,却没有半点减弱。 相反,李牧对濮阳各级官吏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刻。 即便县丞不坦白,李牧也能料算到,濮阳城有哪些官吏,会响应陈宫的策反。 “韩将军,你要问策吗?”李牧轻笑一声,看向韩浩。 谋士三诫第二诫,不问不谋. 第7章 再言三策,欲献濮阳城(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李牧永远都是这副处变不惊、天下间诸事尽在掌控的优雅姿态。 即便濮阳城今晚就可能落入陈宫之手,李牧依旧在认真贯彻谋士三诫。 不问不谋。 “啊?”韩浩有些呆愣,下意识地应道:“濮阳令,我不问策。” 李牧轻咬折扇,笑而不语。 韩浩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询问:“主公大军在外,夏侯将军又驱兵鄄城,濮阳城内,又有陈宫贼子内应,濮阳城危在旦夕。” “韩浩受主公厚恩,不敢坐视不理,愿跟濮阳城共存亡。” “韩浩不才,斗胆请濮阳令献策!” 县丞细眼圆瞪,显然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 但下一刻。 李牧折扇一合,优雅而笑:“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就送你上中下三策。” 韩浩心情激动。 终于要来了吗? 奇才李牧,应对濮阳危机的上中下三策! 我韩浩,可以吹一辈子了。 “上策:让县丞告诉陈宫,守备都尉韩浩,早已对厌恶了曹操的恶行,愿跟陈宫,共谋大事。” 话音一落,韩浩和县丞都呆住了。 愣了片刻,韩浩试探性的询问:“上策的意思,是让我诈降?” “你可以这样理解!”李牧轻摇折扇:“初见韩将军的时候,我就断定韩将军是个当世无双的将才,亦是信义之人。” 韩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濮阳令言重了,韩浩自知才能欠缺,不敢有半分懈怠。” “所以。”李牧话音一转:“你降了陈宫,然后隐瞒我的真实身份,让我继续以清泉小筑李某人,占卜解签清泉居士的身份待在濮阳城,很合理的吧?” 韩浩的虎眼瞬间圆瞪:“濮阳令,这上策,是要献出濮阳城?” “不然呢?”李牧不疾不徐:“难道你还想据城死守?” “可,可,可....”韩浩顿时心急如焚:“可夏侯将军去鄄城前说过,濮阳令敢留在濮阳,必然有完全准备。他选择中策,并非是不担心濮阳令的安危,而是濮阳一城,不能落入张邈之手。” “夏侯将军相信,濮阳令将中策视为最佳计策,也是想替主公守住濮阳的。” “荀司马也曾说,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濮阳令之右。” “因此,我在夏侯将军跟前立誓,誓死守卫濮阳,助濮阳令再立奇功。” 韩浩竹筒倒豆子般,表达了心中最真切的想法。 县丞欲言又止,但最终选择了沉默,默默的跪在一旁。 李牧颇有些无语的看着如同打了鸡血的韩浩。 果然,是夏侯惇这混蛋,怂恿了韩浩! 两百精兵守濮阳,可真瞧得起我李某人。 虽然守是能守,但我李某人就几百石的俸禄,玩什么命啊! 诈降离间反策反,他不香吗? “还有中策和下策,你先听哪个?”李牧不想跟韩浩争辩守濮阳还是献濮阳的事。 跟一个被打了鸡血的武将争辩,那就跟秀才遇到兵一样,有理都说不清! 韩浩见李牧岔开了话题,有些闷闷:“下策,先听下策。” 跟夏侯惇久了,怎么都一个德行! 李牧有些不爽。 心中考虑,以后是不是应该调整下上中下三策的顺序,否则太没成就感了。 李牧甩开折扇,淡然道:“下策:今夜出城,护送我回鄄城。至于县丞你,该献城献城。” 下策,不还是献出濮阳城吗? 韩浩有些呆。 县丞同样吃了一惊,但求生欲极强的县丞,误以为李牧是在试探,连忙表忠心:“县令大人,下官愿跟你一同去鄄城,从此鞍前马后,俯首听命。” 李牧鄙视的扫了一眼县丞:“你不留下来献城,陈公台必定会派兵追我,你这是准备害我了?” 县丞大呼冤枉:“县令大人,下官岂敢有非分之想啊!” 韩浩不甘心:“中策,濮阳令,请教我中策!不,不对,我选中策!” 上策献城,下策献城,这中策总不能又是献城吧? 韩浩坚信,李牧既然没选择跟夏侯惇一起去鄄城,那一定是有守城之心的。 对,一定是这样! 韩浩希冀的看向李牧。 你可是荀司马口中,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比的奇才李牧啊! “韩将军选择中策,果然是明智之举啊!”李牧顿了顿,惬意而笑:“中策:让县丞告诉陈宫,守备都尉韩浩,已经生擒濮阳令李牧,愿跟陈宫,同谋大事。” 韩浩右手一颤,悬在县丞脖子边的佩剑,差点就将县丞割喉了。 “濮阳令,你怎么还是要献城。”韩浩都想哭了,感觉偶像形象塌方了。 县丞则是惊呼一声,避开了韩浩的佩剑。 好险,差一点就没命了。 匹夫,果然是匹夫! 县丞暗骂一声,开始脑补。 “陈宫一直都在打探县令大人的行踪,倘若得知县令大人在濮阳城,陈宫一定会亲自来濮阳城的。” “什么献城,不过是假托献城给予陈宫的障眼法罢了。” “县令大人的真正目的,是生擒陈宫!” 县丞脑补了李牧的中策目的,惊惧心更严重了。 谈笑之间,就要生擒陈宫。 跟这样的智者作对,那不是嫌命长吗? 幸好,我够坦白! 县丞暗暗庆幸。 再看韩浩,已经有些心如死灰的模样了。 夏侯惇离去前,给韩浩打的鸡血,在听了李牧三策之后,如遇寒风一般凝固了。 “韩将军,谁告诉你,我要献城了?”李牧见韩浩不再如刚来一般,战意昂昂嗷嗷叫,将折扇一合,点醒韩浩:“少跟着夏侯将军瞎起哄,智者斗智,那能明刀明枪的斗?” 韩浩陷入黑暗的内心,在此刻又重获光明:“濮阳令,不献城了吗?” “唉!”李牧有些怀念在曹操账下献策的时候了。 往往李牧言及三策,曹操就能明白李牧的想法,然后不需要李牧去详细说细节,就能将李牧的上中下三策,理解通透。 而眼前的韩浩....... 第8章 抛砖引玉,李牧谋陈宫(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靳县丞,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李牧不想耗费精力跟韩浩解释细节,而是看向躲闪在一旁的县丞。 这县丞其实也是个人物,姓靳名文,是范县县令靳允的同胞弟弟。 兄弟俩人,都是兖州士人中颇有才干的。 若非如此,李牧也不会将濮阳的政务交给靳文。 退居幕后,是李牧的自保之策。 但如果濮阳的县丞是个白痴庸官,李牧也会很头疼的。 靳文见李牧的称呼,由“县丞”变成了“靳县丞”,心中欢喜。 这意味着,李牧正式以濮阳令的身份,在跟靳文说话了。 “韩将军,你误会县令大人了。”靳文整了整衣冠,向韩浩耐心解释中策的执行目的。 得知李牧的真实意图,韩浩连忙致歉道:“韩浩是个粗人,让先生费心了;今后你让我往东,我决不往西!” 韩浩嗷嗷的表明态度,这称呼也变得尊敬了。 心中再次燃起了熊熊火焰。 濮阳令果然不会献城,跟着濮阳令建奇功,我韩浩能吹一辈子。 “靳县丞,去给陈宫送信吧。”如靳文判断的一样,此刻的李牧,正式以濮阳令的身份,在跟靳文下达命令:“你只有一次机会。” 言下之意,李牧可以不追究靳文被陈宫策反的错误,但靳文只有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靳文心中一凛:“县令大人放心!下官不会再犯傻的!” 待得靳文离去,韩浩凑近问道:“先生,要不要我派人跟着?” “不用。”李牧轻轻摇头:“靳文是个人才,我还需要他处理濮阳的政务。” 弈棋的,是李牧和陈宫。 靳文只是棋盘上的一颗小棋子,李牧不会浪费太多的精力。 至于靳文是否会泄密,李牧并不担心。 一个优秀的谋士,如果不善于揣摩人心,那就别当谋士了,否则,怎么被算计死的都不知道。 倘若靳文遇见的是曹操,以曹操奸诈多疑的性格,靳文不论是否将功赎罪,都是死路一条。 但李牧的格局不同。 杀了靳文,谁来替李牧处理濮阳的日常政务? 李牧只想在曹操麾下当一个咸鱼谋士,整日里守着小娇妻蔡文姬悠闲度日,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年底还放个年假。 如果不是因为夏侯惇,李牧甚至都不用出面算计陈宫。 几百石的俸禄,玩什么命啊! 李牧轻轻鼓动瑟弦,弦音清幽:“韩将军,夏侯将军,给你留了多少兵?” “两百精兵,我已经将其分成了八组,一组二十五人,轮流在濮阳四个城楼巡逻。”韩浩有些得意。 虽然只有两百人,但城楼巡逻,还是能妥善分配的。 “全部撤回清泉小筑。”李牧颇有些无语。 我要这两百精兵,可不是去巡逻城楼的。 兖州局势都这样了,巡逻有个鬼用啊! “啊?”韩浩有些呆,但对上李牧的眼神后,韩浩瞬间反应过来,刚承诺了往东不往西,还犹豫个什么劲儿:“立即撤回,立即撤回!我这就去办。” 韩浩这次办事很利索。 不到半个时辰,就调回了濮阳四个城楼的精兵,又按李牧的要求,全都伪装成游侠儿,分散在清泉小筑附近。 一切就绪,只待东风起。 夜幕降临。 一轮明月悬挂,照亮了清泉小筑。 泉水汩汩,别有一番清雅之意。 “文姬,炎炎夏日,无心睡眠。” “今日的月色应当不错,你我琴瑟和鸣,来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如何?” 李牧就着月色,邀蔡文姬抚琴。 蔡邕是抚琴大师,蔡文姬同样好琴。 抚琴,是蔡文姬除了读书之外,最大的乐趣了。 跟李牧琴瑟和鸣,更是蔡文姬最欢乐的时间了。 抚琴,毕竟是个高雅的兴趣爱好,难得觅到一个知音。 琴瑟声起,在清泉小筑悠扬飘荡。 .. 而此时。 濮阳城外,得到靳文书信的陈宫,却是左右踱步,迟疑不定。 “李牧竟然在濮阳,还化名清泉居士,怪不得我跟张孟卓的人,一直都打探不到李牧的行踪!” “只差一步,就能生擒李牧,扬我陈宫之名啊。” “但李牧诡计多端,倘若是计,冒然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若不是计,不能亲自生擒李牧,我心有不甘啊!” 陈宫很纠结。 一方面想亲自生擒李牧扬名,一方面又担心濮阳城是个陷阱。 李牧在濮阳城,只有两百兵。 陈宫麾下,同样只有两百兵。 陈留的兵马大部分都跟着吕布去打鄄城了,小部分跟着张邈去定陶了,陈宫如今能调动的,也就两百兵。 拿下濮阳,陈宫用的手段不是攻城,而是策反濮阳城内的县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濮阳,我陈宫拿下了!” 陈宫看了一眼夜空中高悬的明月,狠心一跺脚. 第9章 徐州城下,曹操闻噩耗(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与此同时,徐州。 曹兵势如破竹,连下五城,将陶谦驱逐到东海郡郯城。 陶谦部将曹豹和刘备屯兵郯城东面,妄图跟郯城以掎角之势拦截曹兵。 但在曹操眼中,这苟延残喘的掎角之势,根本构不成威胁。 曹兵击破曹豹、刘备之兵,攻拔襄贲,连战连捷,又拿下费县、华县、即墨、开阳。 郯城成了一座孤城! 只要拿下郯城,击杀陶谦,这一场征战,曹操就完胜了! 帅帐。 细眼长髯,身长七尺。 曹操身披锁子甲,杂乱的长发已经许久不曾清理了,但眼神却洋溢着喜悦。 帅帐左右。 左边是随军出征的谋士,戏志才和几个军中核心文吏。 右边是随军出征的武将,典韦、于禁、乐进、夏侯渊、曹洪等人。 陶谦仅剩下孤城一座,不论是曹操,还是帅帐文武,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只要一战,就能拿下郯城,三军齐贺! “围点打援,先破陶谦援兵,再回军郯城。” “此战谋划,志才当居首功!” 曹操不吝赞赏。 戏志才是青州黄巾进犯兖州的时候,由荀彧举荐给曹操的。 李牧在曹操立足东郡之后,就开始咸鱼摆烂,整日里深居简出,跟蔡文姬郎情妾意。 曹操无奈,让荀彧举荐贤才,这才有戏志才入曹营。 戏志才没有辜负曹操的期望,破青州黄巾、匡亭败袁术、东征陶谦,都替曹操谋划了不少的良策。 “主公过誉了,相比于李牧,我这点谋划,还有诸多的不足。”戏志才态度谦逊。 不得不谦逊啊! 曹操立足东郡的时候,麾下就千余兵马,还多是新招募的军卒。 但在李牧的谋划下,曹操以少胜多,连战连胜。 而且每一战,都是由李牧制定的战术。 但戏志才不一样,虽然破青州黄巾、匡亭败袁术、东征陶谦,戏志才都出谋画策不少,曹操却没有全部采纳。 有荀彧那句“论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李牧之右”在前,谁敢居功自傲? 曹操哈哈大笑:“志才,不要妄自菲薄。显谋虽然有才,但除非火烧眉毛了,否则几乎是不会出谋画策的,这军中策划,还得依靠志才你啊!” “当初显谋主动相投,助我破黑山军,我本以为是显谋仰慕我曹操的名声,后来才知道,是黑山军毁了显谋的在濮阳的家业,还想抢显谋的小娇妻。” “如果没有黑山军,显谋估计都在濮阳隐世不出呢。” 想到这里,曹操感到有些郁闷。 李牧有才,而且有大才! 尤其是决胜于两军阵前,奇谋不断,算无遗策。 但偏偏,李牧不想内卷。 能躺平,就不会多动脑。 甚至于,在荀彧举荐戏志才后,李牧还专门给曹操写了一封信,说“戏志才长于征战出策,其才胜我十倍,可任行军军师”。 因为这句话,戏志才一入曹营,就身居高位。 曹操连试用期都没给,直接让戏志才负责破青州黄巾的战术谋划。 结果显而易见。 别说料敌机先了,戏志才连曹操的骄兵悍将都没搞定。 最后还是曹操出面,才助戏志才稳定局面。 曹操有时候都在怀疑,李牧到底是在帮戏志才,还是在捧杀戏志才。 闲聊间。 忽然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满头大汗的斥候,背插三根兽羽,径直闯入帅帐。 平日里斥候是只有一根兽羽的。 两根兽羽代表重要军情,而三根,则是紧要军情,涉及生死存亡! 见到背插三根首羽的斥候,帅帐文武,纷纷脸色一变。 “主公,兖州急报!” 斥候单膝跪地,双手捧着特制的竹筒,大汗淋漓,气喘不已。 曹操豁然起身:“呈上来!” 典韦上前,将竹筒递给曹操。 曹操麻利的将竹筒内的帛书抽出,快速的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张孟卓,你竟然真的不顾往日情谊。” 戏志才见状,连忙上前询问:“主公,兖州发生何事了?” 曹操将帛书递给戏志才,一拳砸在跟前的桌子上:“张邈和陈宫,迎吕布入兖州,兖州诸郡纷纷响应,兖州若有失,我就无家可归了!” 什么叫乐极生悲。 曹操这就叫乐极生悲。 即将攻破郯城,覆灭陶谦,结果兖州家被偷了! 夏侯渊大怒:“主公,末将请命率轻骑回兖州,斩张邈陈宫之首,献于帐下!” 一时之间,帅帐武将,怒气汹汹,纷纷请命。 破徐州胜利在望,如今因为张邈陈宫偷家,导致功败垂成。 辛辛苦苦几个月,功劳没了,家还被偷了。 家中的亲眷,还可能遭到叛军的劫掠羞辱。 换谁谁不怒? 曹操同样愤怒,如果可能,曹操希望能立即出现在鄄城,然后挥师攻打张邈和陈宫,以泄心头之恨。 但现实是,荀彧送来的情报中,兖州诸郡,几乎都反了。 曹操现在不是考虑斩张邈陈宫首级的问题,而是如何确保能在兖州立足了。 “志才,可有良策?” 曹操看向戏志才,这个帅帐中,也只有戏志才能看懂曹操真正的顾虑。 (上架前评论过百,我上架当天五万字). 第10章 三胜之论,大隐隐于市(首日求鲜花求评价) “张邈和陈宫,表面上迎吕布入兖州,看似拥立吕布,实则是想令吕布跟明公争锋,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吕布,是个豺狼,秉性凉薄,见利忘义,先从丁原,后从董卓,但丁原和董卓,都遭吕布反噬。” “张邈和陈宫,不会信任吕布,同样,吕布也不会屈从于张邈和陈宫的控制,他们之间,注定会有争执。” “这是明公的胜机之一。” 戏志才眼光毒辣,很快就明晰了张邈陈宫和吕布之间的利害矛盾。 “兖州诸郡县,看似响应张邈和陈宫,但实际上响应的,只是暂时取得优势的一部分反叛者。” “明公先在东郡破黑山军,后在兖州破青州黄巾,南边又击退了来犯的袁术部,东征陶谦又连战连胜,在兖州的声望并不弱于张邈和陈宫。” “我断定,即便是响应张邈和陈宫的城池,亦有观望的官吏,以及暗中积蓄力量,反夺城池的官吏。” “这是明公的胜机之二。” “鄄城有荀彧和程昱,濮阳有李牧,只要濮阳和鄄城在,张邈和陈宫就难以在泰山险要道口设伏截杀。” “因为一旦大军远顿,濮阳和鄄城再后方包抄,张邈和陈宫就前后无门了。” “以三人之能,撑到明公大军折返,料想不会有问题。” “这是明公的第三个胜机!” 曹操不由抚掌笑道:“听志才三胜之论,如拨云见雾,茅舍顿开啊!” “鄄城虽然兵少,但濮阳有元让的两千精兵镇守,足以回防。” “乱象一起,文若一定会紧急征调元让回鄄城,但如此一来,在濮阳闲居的显谋,就面临生死存亡之境了。” “昔日黑山军毁了显谋的家业,显谋因为愤怒,选择投效我,借我手中兵将,破黑山军于东郡。” “今日张邈和陈宫叛乱,同样会威胁到显谋在濮阳的家业的,显谋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里,曹操忽然又有些得意:“东征陶谦前,我曾给元让下过密令,让元让有事没事去找显谋闲聊,故意破坏显谋‘大隐隐于市’的盘算。” “料想如今,显谋隐居濮阳的消息,是瞒不住了。” “他就算想心存侥幸,在张邈和陈宫的眼皮子底下玩灯下黑,估计也办不到了。” “虽然这会让显谋置身于危险之中,但若不给显谋一点危机感,没准就当了吕布的谋士了。” 曹操看人颇准。 如果李牧“大隐隐于市”的计划没有被曹操破坏,濮阳会落入张邈之手。 而吕布不想受张邈和陈宫摆布,不会采纳陈宫在泰山道口设伏的计划,而是会留在濮阳,打造真正属于吕布的亲兵! 如高顺的陷阵营,就是在濮阳的时候组建的。 吕布不敢信任张邈和陈宫,一定会在濮阳城寻觅能用的谋士。 而这个时候,清泉小筑李某人,占卜解签的清泉居士,就会恰巧的被吕布征辟成谋士。 哪怕被陈宫认出来,吕布也得用李牧当谋士。 什么? 李牧效力曹操? 你陈宫不也效力曹操吗? 谁还比谁忠义了? 李牧是准备走陈登父子忽悠吕布的路线。 如此一来,不仅不用玩命,还可能有意外收获,比如貂蝉、玲绮什么的。 .. 濮阳。 月色之下。 李牧鼓瑟,蔡文姬抚琴,琴瑟声交织成一片优美的旋律。 虽然“大隐隐于市”的计划,出现了些许变故,但李牧并不慌。 善谋者,谁不准备几十种应变之策啊? 此时。 濮阳城南门,在县丞靳文、守备都尉韩浩和一部分响应陈宫的濮阳官吏合力下,城门的吊桥徐徐放下。 早已在城外静候多时的陈宫,拔剑一指。 二百步卒,在夜色的掩饰下,悄然的冲进濮阳城。 “李牧在何处?” 陈宫看向县丞靳文和守备都尉韩浩。 几个膀大腰圆的亲兵,利剑出鞘,护卫在陈宫四周。 显然。 陈宫对靳文和韩浩,不怎么信任。 “在清泉小筑,李牧还不知道韩浩响应了大人,只将两百精兵伪装成游侠,似乎是想继续伪装身份。”靳文恭敬的向陈宫行礼,眼皮下垂,尽量不跟陈宫的目光对视。 韩浩则是目光炯炯的盯着陈宫:“陈宫,你在信中承诺过的,我得听你亲口承诺一次。” 陈宫冷哼一声:“韩将军,我跟曹阿瞒不一样,不会任人唯亲,你是个将才,只要你愿意献出李牧,许你兖州骑都尉一职!” 韩浩哈哈大笑:“痛快!我早就看夏侯惇那废物不顺眼了,我韩浩如此本事,统兵却不能超过五百人。” “兖州局势如此,他带人回了鄄城,让我用两百人守濮阳,还说什么人在城在,这不是故意让我送死吗?” “他不仁,休怪我韩浩不义!” 韩浩举剑指向陈宫:“这话同样送给你,陈宫!你若背信弃义,我定斩你!”. 第11章 略微出手,陈宫的极限(求鲜花求评价) 韩浩剑指陈宫的模样,嚣狂又令人生厌。 陈宫的亲兵,一个个气得发抖,纷纷剑指韩浩大喝“无礼”! 但偏偏这副模样,反倒让陈宫对韩浩的戒心降低了。 韩浩求利! 只有求利的将军,才可能如靳文说的一样,愿意生擒李牧当投名状。 恐吓陈宫,亦是担心陈宫反悔。 韩浩的演技,成功的骗过了陈宫。 陈宫挥了挥手,示意亲卫放下刀剑:“韩将军大可放心,我陈宫,不是曹阿瞒!” “同样,你若敢骗我,我这两百亲兵,亦不会轻饶了你。” 韩浩哈哈大笑:“我韩浩是个粗人,可不会像你们这些谋士,一个个心都脏,随我来!” 收剑回鞘,韩浩在前方带路,丝毫不担心这个时候,陈宫忽然背后一箭。 陈宫留下五十人把守城门口,其余亲兵,剑不回鞘,簇拥在陈宫周围,一起向清泉小筑而去。 不多时。 众人来到清泉小筑,只听得优雅的琴瑟声,由远及近。 “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对月抚琴。” “李牧这厮,是真把自己当隐士了。” 陈宫暗暗冷笑,但眼神中却有羡慕、嫉妒、不服的复杂情绪。 “泰山羊氏好歹是一方名宿,但这李牧,不过一个寒门士子,竟然也能娶到蔡邕的女儿。” “天不待见我陈公台啊!” 琴瑟和鸣的优雅,让陈宫的心中越来越烦躁。 常言道:官场失意,情场得意。 李牧是官场得意、情场得意,陈宫是官场、情场都失意,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清泉居士,有故人到访!” “可否一见?” 陈宫走近清泉小筑,扬声高呼,颇有些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 琴瑟声戛然而止,月夜下的清泉小筑,忽然变得宁静,只听得见一阵阵的汩汩水流声。 “什么情况?”陈宫微微蹙眉。 过了片刻,琴瑟声没有再响,但李牧也没有出现,甚至于连声音都没有。 韩浩猛然一个跨步,踢开了院门,扫了一眼院中的琴瑟乐器,惊呼一声:“不好,李牧不见了!” “什么?”陈宫大吃一惊,连忙提剑冲进了院门。 而就此时。 韩浩又将院门拉回,反锁关上,仅有两个亲卫跟着陈宫进了院门。 “韩浩,你在干什么?”陈宫面色大变。 就在陈宫准备踢开院门时,院中的琴声却是又响了起来。 一曲伏羲神天响,令人荡气回肠。 伴随着琴声响起,李牧锦衣纶巾,折扇轻摇,出现在院中。 “陈公台,许久不见,你临机应变的能力,还是这般差劲啊。”李牧屹立在月色之下,折扇轻摇,恍若天界的司法天神临凡尘,俊逸非凡。 陈宫眼神一沉:“你什么时候,策反的靳文?” 这一瞬间的变故,陈宫如何不清楚,那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靳文,早已经被李牧策反。 今晚的一切,不过是李牧给陈宫准备的一出戏罢了! 李牧轻笑一声:“你是什么时候产生的错觉,认为靳文没有被我策反呢?” 言语间的交锋,陈宫一照面就处于下风。 什么时候产生的错觉? 陈宫握紧了拳头:“难道,从一开始,靳文都是受你的指使?靳文一直都知道你在清泉小筑?” “你太高看自己了,陈公台。”李牧摇着折扇,看似优雅的语气却隐藏十足的讥讽:“对付你,还需要我提前几个月布局吗?不过是今日,靳文意外得知我在清泉小筑,主动坦诚了你们的计划。” “我将计就计,略微出手罢了。” 什么? 陈宫惊得退后两步,失声道:“这不可能!若不是你提前布局,靳文怎么会出卖我?我游说靳文的时候,他对我开出来的条件,十分心动。范县的靳允,也是靳文去信替我游说的。” “今日韩浩出现说要共谋大事,我的确有些怀疑,但我怀疑的是韩浩,而不是靳文,你说你只是今日才开始布局,这根本不可能。” 一个白天,就破了他一个月的游说成果,还将他骗到了陷阱之中,这让陈宫如何能接受? 李牧折扇一合:“这没什么不可能的,趋利避害,这是人之本性。靳文敢对你的条件动心,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濮阳城。” 正说间。 清泉小筑外,已经响起了喊杀声。 虽然人数相差不大,但韩浩可是一员武将! 而陈宫的亲兵,如今是一盘散沙。 听着院门外的惨叫声,陈宫心如滴血,那可都是护卫他的亲兵啊。 “李牧,开条件吧!”陈宫强忍愤怒:“即便你今日能杀我,他日也会死于张邈和吕布之手,濮阳,你守不住!” “说得有道理。”李牧轻笑一声,却对陈宫的提议没有半点的兴趣:“但我就喜欢看你对我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陈宫破防了,剑指李牧:“李牧,别忘了,现在是三对一,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求花求票求评价求评论,这样能增加曝光,求求了). 第12章 无中生有,暗桩遍濮阳(求鲜花求评价) 三对一! 陈宫、两个亲兵vs李牧。 就在陈宫分神之际,机括声忽然响起。 只听得两声惨叫,陈宫的两个亲兵应声而倒。 “现在,一对一了。” 李牧漫不经心的,将藏在袖口中的箭匣拆除。 袖箭,有效杀伤半径三十米。 可用于军中白刃战,亦可用于游侠、镖客防身用。 暗箭伤人,虽然有贬义的味道。 但这是乱世,生存是唯一的标准。 韩浩曾对陈宫说,谋士心都脏,这不是妄语。 如李牧这般的谋士,是真的心脏! 没有任何征兆,袖箭击杀陈宫的两名亲卫。 快、准、狠! 陈宫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如果李牧瞄准的是陈宫,陈宫现在就是死人一个了! “混蛋!” 陈宫那个怒啊,头一次感到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向来自视甚高的陈宫,往往以自己的辩才自傲。 游说张邈反曹,一个月内策反兖州大部分的郡县,陈宫心中的得意可想而知。 结果现在,引以为傲的辩才,在李牧面前,却发挥不了作用。 院门外,喊杀声渐渐变弱。 没了指挥的陈宫亲兵,根本不是韩浩的对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不多时。 韩浩推开了院门,向李牧复命:“先生,幸不辱命!击杀贼兵一百二十人,俘虏三十人,另有响应叛乱的濮阳官吏十六人及其家丁,皆已擒杀!” 听到韩浩的汇报,陈宫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踉跄几步,几乎要昏倒。 败了! 还是完败! “陈公台,你刚才让我开条件,现在,你认为,我应该开什么条件?”李牧优雅的摇着折扇,对韩浩的汇报,没有半点儿的情绪变化,仿佛早已经预料到结果一般。 陈宫心如死灰,努力维系最后一丝尊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陈宫誓死不降!” “视死如归,好气概!”李牧轻言赞道:“杀你,如碾死一只虫子一般简单。” “但可惜,我没碾死虫子的兴趣。” “你走吧,城门口还有你的五十亲兵,足以保证你不会死于劫道的。” 陈宫的双眼陡然睁大:“李牧,要杀就杀,何必辱我!” “辱你?你配吗?”李牧轻蔑一笑。 陈宫大怒:“李牧,你太猖狂了!今日我陈宫误中你算计,技不如人,我认了!” “但你敢放我离去,就不怕我来日统兵来打濮阳吗?” “濮阳,你守不住!” 李牧哈哈大笑:“陈公台,不用激将,你想套取情报,何必这么麻烦。” “你认为我守不住濮阳,但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在濮阳有多少暗桩?” “你可知道我又训练了多少私兵,藏了多少兵甲,囤积了多少粮草?”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靳文一见到我,就立即倒戈投诚。” “濮阳,兵家必争之地。” “你清楚,难道我就不清楚?” “你若不服,尽管引兵来取,但下一次,我不会介意碾死一只不知进退的虫子的。” 蔑视! 居高临下的蔑视! 陈宫气得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疼痛让陈宫保持理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牧,你会为你今日的猖狂和自大,付出代价的。”陈宫咬牙切齿。 李牧挥了挥手,一副对陈宫失去了兴趣的模样:“韩将军,送陈公台出城!” 陈宫冷哼一声,将佩剑丢下,挥袖转身。 今日之辱,来日十倍奉还! 靳文见李牧释放陈宫出城,忍不住询问:“县令大人,何不囚禁陈宫,震慑张邈和吕布?下官不解!” 李牧轻笑:“靳县丞,陈宫和吕布,谁更容易对付?” 靳文琢磨片刻:“陈宫,智谋之士;吕布,一介勇夫。自然是吕布更容易对付。” “很好!”李牧折扇轻点靳文,鼓励道:“待吕布来袭,你出城战吕布,斩杀吕布震慑敌军。” 斩杀吕布? 我能斩杀吕布我当什么县丞啊! 靳文哭丧着脸:“县令大人,下官,是文官,这濮阳城,兵力不足。” “你也知道你是文官,濮阳兵力不足啊?”李牧嘁了一声:“陈宫虽然有智谋,但终究不是征战杀伐之将,临场反应太差。我略微出手,就是他的极限。” “擒陈宫,易如反掌。” “但吕布不同,他出身并州,以战扬名,类似于今日这种谋划,吕布即便中计,也能将我反杀。” “但吕布,毕竟是客将!” 靳文一点就通:“吕布是客将,又有野心,不会对陈宫言听计从。” “陈宫同样不会真的认吕布为主,让吕布反客为主。” “所以,县令大人是故意言语羞辱陈宫,怒陈宫之心,让其不能冷静谋策!” “彼时,就有机会,离间吕布和陈宫!” 李牧不吝赞赏:“靳县丞,主公志在天下,不会只有兖州一地的。” “好好做事,以你的才智,未来当个州牧,也不是不可能。” 靳文心中大喜,谦逊道:“下官不敢妄求,只愿跟着县令大人俯首听命!” “你明白就好!”敲打了靳文,李牧下令道:“通知富户田赐,明日一早,来清泉小筑。”. 第13章 波诡云谲,吕布的野望(求鲜花求评价) 陈宫狼狈出城。 今日遭受的羞辱,堪称陈宫人生之最! “李牧,今日不杀我,你将因为你的自大而后悔的!” “濮阳,不过是我布计中的一环罢了。” “我布的棋子,可不止靳文一人!” 陈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焦躁和愤怒,率领残余的五十亲兵,准备去跟吕布汇合。 . 梁国。 豫州刺史郭贡举兵数万,悄然驻扎在商丘附近。 汉末乱世,政令不一。 即便是豫州,因为各自辖区的不同,豫州刺史同一时间存在两个。 一个是由长安李傕处任命的豫州刺史郭贡,一个是由陶谦表奏的豫州刺史刘备。 郭贡原本在汝南一带,这次秘密出现在梁国,同样是受了陈宫的游说。 理由简单而直接: 曹操今日打徐州,灭陶谦,明日就能打豫州,灭你郭贡! 想活命,就共谋大事! 以后兖州和豫州,结成攻守同盟。 权衡利弊下,郭贡率麾下兵马,秘密来到了梁国。 但郭贡并未立即进兵。 陈宫话说得虽然漂亮,但郭贡不想折损辛苦拉起来的兵马,因而一直在商丘打探情报。 这万一张邈陈宫谋事不成,那曹操就有理由来打豫州了! “使君,陈留太守张邈求见!” 听到亲卫的汇报,郭贡闻言一喜:“张邈来了,那济阴郡定然已经全权掌控了,大军可以径直入鄄城!” .... 另一边。 夏侯惇率军回鄄城,来到中途。 想到问策李牧时,李牧的回答,夏侯惇一路小心谨慎。 “提防诈降!” “提防诈降!” 夏侯惇不断默念,似乎要将“提防诈降”四个字,镌刻在脑海中。 “报!” “将军,路口有十余步卒,自称是来投降的。” 士卒的汇报,让夏侯惇眼神一变。 “投降的?” “诈降?” 夏侯惇下意识的联想到了诈降,然后又回忆起李牧的上策 “上策,不闻不问,遇神杀神,一切阻碍你返回鄄城行程的人或事,皆视为敌人的阴谋,格杀勿论!” “只要你的兵马,没有进驻鄄城,哪怕是荀彧来了,一样杀。” 夏侯惇瞬间惊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诈降! 一定是诈降! “传令,格杀勿论!”夏侯惇凶相毕露,管你真降诈降,谁来我砍谁! “啊?”士卒有些懵,以为夏侯惇没听清楚,重复道:“将军,他们是来投降的。” 夏侯惇眼一瞪:“你在质疑本将吗?” 士卒吓得不敢再言。 得到命令的曹兵,问也不问,直接将来投降的十几个步卒乱刀砍了。 夏侯惇砍了步卒,又下令全军刀剑出鞘,进入战斗状态。 “夏侯惇,竟然如此的杀伐果断?” 闻讯的吕布,顿时感到一阵牙疼。 十几个步卒,连问都没问,就这么被砍了? 吕布顿生忌惮之意。 “温侯,诈降的步卒被斩,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眼下,唯有死战。” 吕布身边,身材魁梧的小将,扛刀霍霍,正是久随吕布的悍将,雁门人,张辽,张文远! “夏侯惇倒是个人物。”吕布由衷称赞,随即脸色一寒:“但这样的人,才配死在本侯的方天戟下!” “诸将听令!” 唰唰唰—— 十余个裨将纷纷肃穆。 “立功在此时。” “杀!” 一声令下,伏兵尽出。 但夏侯惇早有了准备,见到伏兵也不惊慌,沉稳下令:“跟上本将,不要恋战,向鄄城方向冲杀!” 随即。 夏侯惇大喝一声,一马当先。 那遇神杀神的决意,近乎于搏命的打法,那怕是吕布,也忍不住忌惮。 我要的是兖州,傻了才跟你生死搏杀~! 见夏侯惇这千余人十分骁勇,吕布拦了一阵,就不再拦了。 “温侯,就这样让夏侯惇去鄄城吗?”张辽有些不解。 吕布看了一眼夏侯惇的方向:“夏侯惇骁勇,若是死战,即便杀了夏侯惇,我们也讨不了多少好处。” “文远,你要记住一点,我们只是客将!” “保存实力优先!” “至于鄄城,还有豫州刺史郭贡在。” “哼,若不是汜嶷醉酒说出豫州刺史郭贡,也会来打鄄城,我差点就被张邈陈宫给瞒过去了。” “什么拥护我当兖州牧,张邈和陈宫只是想借我的勇力,待灭了曹操,就卸磨杀驴。” “我让汜嶷去打范县,返回濮阳后,陈宫身边就没有可以调用的兵马了。” “这濮阳,还不是我吕布说了算!” 吕布有些得意。 人人都道吕布是匹夫,有勇无谋。 但一个出身边塞的武夫,如果真的有勇无谋,又如何能封侯拜将,位列一方诸侯?. 第14章 失态陈宫,来骗来偷袭(求鲜花求评价) 张辽看向吕布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虽然,吕布杀丁原,在士人眼中,是忘恩负义的事。 但对于张辽这些早期的并州武将而言,丁原不是一个能服众的。 并州刺史张懿被杀,丁原被任命为并州刺史。 但这个并州刺史,却只敢蜗居在河内郡,不敢去跟胡人拼杀,这如何能让并州武将心服? 不论是吕布、张辽还是张扬,这些并州豪杰,都瞧不起丁原这种空降又不作为的上司。 偏偏这个上司,还跑去洛阳争权夺利。 并州武将就尴尬了,胡人不打,去打自己人,而且还不一定打得过。 因此,在李肃游说吕布杀丁原时,并州武将没一个反对的。 自撤出长安,张辽跟着吕布,一直寄人篱下,深知保存实力的重要性。 在河北的时候,如果不是旧友张扬收留,吕布和张辽早就被袁绍给杀了。 乱世生存,首先得手中有兵! 个人武勇,在大势之前,同样渺小。 张辽认同吕布的想法,这个时候回濮阳,是反客为主的最好机会! 至于背信弃义? 从汜嶷醉酒说出豫州刺史郭贡会来打鄄城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背信弃义这个说辞了。 吕布依山傍水安营扎寨,让疲倦的将士休憩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清晨,这才起兵前往濮阳。 刚走了一半,就碰到狼狈而来的陈宫。 “奉先,李牧忽然现身濮阳,策反濮阳的布计失败了。” 陈宫接过张辽手中的水囊,大口大口的饮水。 这一夜,陈宫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又困又累又饿。 吕布不由蹙眉。 按照计划,由吕布佯攻鄄城,迫使夏侯惇驰援鄄城,待得夏侯惇离开濮阳,由陈宫策反濮阳官吏。 但如今,陈宫却跑来告诉吕布,有个叫李牧的现身濮阳,策反濮阳的计划失败了? 那这忙前忙后的,岂不是白忙活? “这李牧又是谁?” 吕布显然没听过李牧的名头。 毕竟,李牧扬名的那一年,吕布还在长安呢。 而李牧在扬名之后,又开始在濮阳深居简出,淡化了存在,吕布自然是不会关注一个隐居的名仕。 陈宫的眼神变得复杂:“李牧,陈留圉县人,蔡邕的女婿,一直隐居濮阳。” “初平二年,黑山军寇略东郡,太守不能抵挡,袁绍遣曹操入东郡平叛。” “李牧响应了曹操的求贤令,初战献策,就全灭了黑山军白饶部三万人,惊震一时。” “随后助曹操,在顿丘大破黑山军于毒部,在内黄大破黑山军眭固和正在东郡劫掠的匈奴于夫罗部,平定东郡。” “青州黄巾寇略兖州时,曹操任命李牧当濮阳令。” “但此人十分奸诈,当了濮阳令后,县中诸事,都交付给了县丞靳文,濮阳军民,都以为李牧早不在濮阳了。” “结果此人,竟然就在濮阳军民眼皮子底下,化名李某人,道号清泉居士,隐居在闹市之中的清泉小筑。” 说道这里,陈宫的语气变得忿忿不平:“我本以为策反了靳文,却不曾想,靳文昨日得知李牧在濮阳,当场就叛变了,以至于我在濮阳功亏一篑!除靳文外,其余响应我的濮阳官吏,以及我的一百五十名亲兵,全都死在了濮阳。” “可恶!” 吕布和张辽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惊讶不是因为李牧,而是两人从未见到陈宫如此的失态! 在陈留的时候,陈宫向张邈游说兖州大计的时候,那叫一个风姿绰约,自信非凡,仿佛天下间诸事都在掌心一般。 “公台,濮阳有李牧在,那我们,是否放弃濮阳,去定陶跟孟卓汇合?”吕布试探询问。 陈宫冷哼一声:“昨日失败,不过是李牧趁我不备罢了。温侯可擒得夏侯惇?” 吕布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如实答道:“依公台之计,我们埋伏在路口,先遣人诈降。但夏侯惇出奇的杀伐果断,连见都没见,直接就斩杀了诈降的十余步卒。两军交锋时,夏侯惇一部千余人,异常骁勇,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不留神,就让夏侯惇给突围了。” “公台这计,打草惊蛇了。” 吕布自然不会跟陈宫说,是故意让夏侯惇突围的。 真要死战,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夏侯惇都突围不了。 见吕布推卸责任,陈宫虽然心中不爽,但只能寻个双方的台阶:“夏侯惇如此反常,必定是受了李牧秘计,非战之罪。” 扫了一眼诸将,陈宫没有看到亲信汜嶷:“汜将军怎么不在?” 吕布不假思索地道:“我以为濮阳已经拿下,所以令汜嶷去打范县了,没想到.....” 陈宫察觉到了吕布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心中更是忿忿。 深吸了一口气,陈宫恶声道:“温侯不必担忧!李牧虽然有谋略,但在兖州名仕中,也只是中人之姿。也就会‘来骗、来偷袭’这些伎俩了。” “今日有温侯大军,再临濮阳,李牧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第15章 瞒天过海,李牧布奇局(求鲜花求评价) 濮阳。 富户田赐,一大早就在清泉小筑外静候了。 昨夜县丞靳文来传达李牧的邀请时,差点没将田赐给吓个半死。 在濮阳,一大半的田宅产业,都跟田赐有关,田赐也有个响当当的绰号,田半城! 田半城的绰号,不仅仅意味着田赐家财颇丰,更意味着田赐跟濮阳城的达官贵胄都有密切的来往。 曹操还没当东郡太守的时候,田赐就认识李牧了。 当时的田赐,只以为李牧是个有商业头脑的奇才,还跟李牧谈了不少的合作。 真正令田赐对李牧惊惧的,是李牧狠起来,对敌人是不会讲半点儿情面。 当初黑山军白饶部毁了李牧在濮阳的产业,还想抢李牧的小娇妻蔡文姬,结果,白饶部三万人,愣是一个都没跑掉,全都葬身于李牧的火计之中! 一战灭尽白饶部三万人,对曹操这种掌兵的而言,只觉得李牧是当世奇才,而不会认为李牧狠辣残忍。 慈不掌兵,曹操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但对于田赐这种巨富小民而言,那冲击力就太强了! 前一阵还跟你谈笑风生的商业伙伴,过一阵就献计杀了三万人。 哪怕这三万人是贼兵,对普通人而言,冲击力也是相当的强的! 自那之后,田赐对李牧,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惧。 当清泉小筑的院门开启,田赐弓着身,一阵小碎步,一见到李牧纳头就拜:“濮阳小民田赐,拜见县令大人!” 李牧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田赐,不由轻笑:“田赐,你可是名震濮阳的田半城,何必行此大礼?” 田赐脖子一缩,赶紧辩解道:“小民岂敢自称田半城,都是那群好事者,故意取这绰号挤兑小民,县令大人明鉴啊。” 钱和权,向来都不是一个对等的阶级。 田赐再有田宅资产,始终只是一个游走于达官贵族之间的商人,连士人都算不上,在李牧这样的濮阳令前,是不敢猖狂的。 “起来说话吧。”李牧折扇轻摇,语气优雅而闲适:“今日邀你来清泉小筑,是想请你帮个忙。” 田赐起身,但依旧弓着身子:“县令大人严重了,能替县令大人办事,是小民的荣幸。但有所趋,小民义不容辞!” “很好!”李牧欣赏田赐的识趣:“兖州局势如何,想必你也很清楚。” “云雾弥漫,寻常人难以看清前路到底如何,田氏的命运,都取决于你这个家主的选择。” 田赐弓着的身子忍不住一颤:“还请县令大人赐教!” 李牧将一卷帛书抛向田赐:“日落之前,准备粮草三万石,金银一千斤,堆积在濮阳南城门口。” “再令三百僮仆披红挂彩,照帛书内容,依计行事。” 田赐接住帛书,迅速扫了一眼,不禁脸色一变:“县令大人,这,这.....” “少一些问题,你能活得更久。”李牧打断了田赐的疑问,警告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局势混乱,你以前信任的人,现在未必值得信任。哪怕是你的妻妾子嗣,都可能因为利益存亡而出卖你。” “这帛书的具体内容,你若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可不敢保证,你能不能在这场动乱之中活下来。” 田赐下意识的将帛书揉在掌心,惊惧的扫了一眼左右,然后小心翼翼的塞进袖口。 “县令大人放心,小民是个怕死的,决不会坏了县令大人布计的。” “小民没什么奢求,只希望县令大人能看在小民的诚恳和往日情分上,给小民留一条生路。” 李牧轻笑:“田赐,我向来恩怨分明,当年我初来乍到,受了你不少恩情,自然不会忘记。若非如此,我今日也不会让你来清泉小筑了。” 田赐暗暗松了一口气,躬身再拜:“小民知晓了,小民这就去安排。” 内院中。 蔡文姬步履轻盈,来到李牧身边:“郎,需要妾身做些什么吗?” 李牧端详蔡文姬那如玉瓷一般的俏脸,悠然而笑:“近日修道有感,谱了一曲《广陵散》,日暮之时,正是奏乐的最佳时辰。” “我欲邀文姬,濮阳南城鼓瑟吹笙竽,以此《广陵散》,安抚濮阳万民之心。不知文姬,可否同往啊?” 蔡文姬明眸一亮,似有期待:“郎君盛情,妾身又岂会不往。”. 第16章 王佐之才,鄄城荀文若(求鲜花求评价) “东郡太守、骑都尉夏侯惇在此,城上何人驻守?” 鄄城。 夏侯惇披甲戴盔,横刀立马,往鄄城城楼方向大喝。 但见城头一人定睛一看,大喜应道:“夏侯将军,奉荀司马之命,任俊在此恭候多时了。” “原来是伯达。”夏侯惇哈哈大笑:“伯达,速开城门!” 任俊,中牟县人,曹操起兵讨董时,途径中牟,中牟县官吏不知道是否该跟着曹操,唯有主簿任俊和同郡张奋商议,率宗族家丁门客数百人跟随曹操。 曹操非常欣赏任俊,上表任俊骑都尉,又将从妹嫁给任俊,颇为信任。 每逢曹操出征,任俊都会留守后方。 城门开启,夏侯惇挥军入城。 见夏侯惇血染征袍,任俊不由皱眉:“将军遭遇叛军了?” 夏侯惇点头:“半道上遭遇吕布伏兵,幸好有显谋出策,我才能顺利抵达鄄城。” 任俊又惊又喜:“显谋先生也出世了?自东郡一战,显谋先生就避世隐居,不知所踪,恨不能登门求访。显谋先生可在军中?” 夏侯惇摇了摇头:“显谋要留守濮阳,我已留下了韩浩协助。” 任俊顿时有些焦急:“夏侯将军,显谋先生当世大才,留守濮阳恐怕有性命之危,你怎么不劝他一起来鄄城?” 见任俊急躁,夏侯惇内心有些发虚。 毕竟中策,是夏侯惇选择的! “伯达,慌什么。”夏侯惇抬高了嗓音,语气刻意的增加了三分崇拜之意:“留守濮阳,是显谋的决定,有显谋在,谁能濮阳破?” 任俊想了想,夏侯惇话糙理不糙。 有李牧在,谁能破濮阳? “先见荀司马吧。”任俊不再多问,又压低了声音:“荀司马私下让我转告,鄄城有些人,他想杀,但又杀不了。” 言下之意,鄄城有张邈和陈宫的内应,但荀彧又没办法杀了这些人。 夏侯惇会意,冷哼一声:“伯达放心,既然我来了鄄城,那荀司马想杀的人,谁也跑不了!” 衙署。 荀彧眉头紧蹙,双眸之间血丝弥漫,凝神的盯着兖州地形图。 显然,荀彧都没时间好好休憩了。 “濮阳、鄄城、范县、东阿,兖州诸郡县,只剩这四城了。” “四城若破,主公无家可归了!” “张邈、陈宫,唉!” 荀彧长叹一声。 不论是张邈还是陈宫,都是曹操信任的人。 但信任的人,却在背后捅了曹操一刀,偏偏这一刀,还差一点就致命了。 “文若,你已经一日一夜没休憩了。” “尽人事,安天命,身体要紧。” 程昱立在一旁,善言相劝。 话虽如此,但荀彧如何能静得下心来休憩? 曹操东征之前,可是手把手,将鄄城托付给了荀彧。 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 “报!” “夏侯将军入城了。” 听到汇报,荀彧和程昱的眼神纷纷一喜。 程昱撵髯大笑:“夏侯将军来了鄄城,鄄城局势可定了!” 荀彧亦是松了一口气。 夏侯惇是曹操最信任的武将,同样也是麾下权限最大的武将! 别的武将,遇到不决的事,需要请示,否则叫越权! 但夏侯惇,不需要! 独一无二的先斩后奏之权。 哒哒哒—— 锵锵锵—— 步履生和甲片颤动声,由远及近,交织于耳。 夏侯惇见到荀彧,拱手就拜:“荀司马,东郡太守、骑都尉夏侯惇,前来听命。” 荀彧轻轻呼了一口气,将提前准备好的名单递给夏侯惇:“夏侯将军,事不宜迟!待擒杀张邈和陈宫在鄄城的内应,再与你说道!” 夏侯惇接过名单,看也不看,直接揣在怀中:“荀司马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造次!” 荀彧沉稳而果决,查到了鄄城的内应名单却不动声色,直到夏侯惇返回鄄城这才露出獠牙。 这个有王佐之才的名仕,不愧其名! 夏侯惇的行动同样迅速。 对于荀彧提供的名单,夏侯惇也没有半分的迟疑。 这就是夏侯惇,曹操最信任的武将! 虽然战场的能力算不得一流,但却是个杀伐果断的敢决之将。 约莫半个时辰,夏侯惇一身血腥味的来到衙署,将名单投掷在地,铿然有声:“荀司马,名单上的叛贼,皆以斩杀。” “好!”荀彧再次松了一口气:“夏侯将军辛苦了,若非将军到来,彧恐怕要辜负主公的重托了。” 鄄城是曹操及众武将家眷待的地方,鄄城若是落入张邈陈宫之手,曹操再无回天之力了。 曹营武将的家眷被擒,对曹军的影响,不亚于吕蒙白衣渡江入襄樊对关羽军的影响。 程昱这时开口问道:“将军来得如此迅速,可是显谋在出谋画策?”. 第17章 趋利避害,荀彧论李牧(求鲜花求评价) 夏侯惇点头:“接到荀司马的密信,我立即去清泉小筑寻显谋,显谋告诉我,提防诈降,遇神杀神,只要没进鄄城,哪怕是荀司马来了,也照杀不误。” 程昱不由乐了:“看来显谋对文若,心有不满啊,估计还在因为弹劾的事置气呢,哈哈。” 荀彧无奈一笑:“显谋心眼儿是挺小的。” 笑声也化解了沉闷。 自得到张邈和陈宫反叛的消息,荀彧别说笑了,整日里都板着脸蹙着眉。 “显谋没跟你一起回鄄城吗?”笑声过去,荀彧敛容询问。 夏侯惇硬着头皮道:“显谋给了我上中下三策,中策是他留在濮阳,我挥师鄄城。我见显谋胸有成竹,就选择了中策。” “胸有成竹?”荀彧愕然:“你在濮阳留了多少兵马?” 夏侯惇如实道:“两百精兵,还有韩浩!显谋说,如果给他两千兵,他能守濮阳三年,料想两百精兵,守个三个月没问题。三个月时间,足够主公返回濮阳,跟显谋里应外合了。” “糊涂啊!”荀彧一跺脚:“夏侯将军,你真的认为显谋是个会死守濮阳三个月的人吗?” 夏侯惇一愣:“啊?若不死守,显谋为何不跟我一起来鄄城?难道他还会投降不成?” 荀彧和程昱对视一眼,相继无奈。 “真降未必会,但假降说不准。”荀彧轻叹:“显谋是个善于趋利避害的人,同样也是个小富即安的人,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他可以乐呵呵的在闹市当个隐士。” 夏侯惇松了一口气:“既然不会真降,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主公面前,你也这般说吗?”荀彧忍不住嘴一抽。 夏侯惇顿时呆了。 待得曹操归来,发现颇为器重的谋士李某,因为困守濮阳不得不降了,哪怕是假降,曹操也忍不了啊! “这,这,这。”夏侯惇有些慌:“那我立即挥师会濮阳,不管显谋怎么想,我都将他请回鄄城。” 荀彧摇了摇头:“罢了,显谋留在濮阳,定然是早有想法了。我现在是明白了,为何显谋当初会选择荒废濮阳政务,然后在濮阳当个隐士。” “如今局势,恐怕早在显谋预料之中。” 夏侯惇想起了李牧的话,下意识地道:“显谋也对我说过,张邈和陈宫会反,是意料之中的事。” “什么?” 荀彧和程昱纷纷震惊。 虽然说李牧预料到了如今局势,但荀彧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证。 如今却从夏侯惇口中得到了证实! 荀彧凝声问道:“显谋早有预料,为何不提前示警?” 夏侯惇无奈摊手:“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显谋说,没人问他。” 一瞬间。 荀彧和程昱似乎感到了一阵乌鸦在头顶呱呱呱的飞过。 没人问,这理由,我竟无言以对! 程昱不由摇头:“显谋深谙谋士明哲保身之道,谋而不交,不问不谋,谋必三问,话虽如此,但纵观古今谋士,又有几个真的能恪守谋士的诫律。没想到显谋,还真这样做了!” 良久。 荀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仲德,濮阳有显谋在,足以应付。” “鄄城内乱已经平定,我现在担心的是范县和东阿。” “仲德是东阿人,在东阿颇有名望,若你去东阿,一定可以稳定人心的。” 程昱点头:“文若不说,我也正有此意。去东阿前,我再去趟范县吧。” “靳允的家眷毕竟都在鄄城,倘若得知濮阳落入张邈之手又不清楚显谋谋划,我担心靳允会背弃主公。” “东阿有枣祗在,短时间内,可以应付。” 众人商议了一阵,各自行事。 荀彧又提笔给曹操写了一封信,记录当前的局势变化,和相应的对策及担忧,令人快马加鞭的送往徐州。 .. 濮阳。 日暮西沉。 田赐谨遵李牧的命令,在濮阳南城门处,准备了三万石粮草、金银一千斤、又令三百僮仆披红挂彩,静待指令下达。 而在城头。 两百精兵举旗而立,分散两端。 城楼中间处,摆在一樽古瑟。 古瑟左边,焚香炉中,袅袅青烟若隐若现,阵阵清香弥漫。 而在古瑟周围,一个个扩音机关,有序的呈列。 更令人诧异的是,濮阳南城门,已经开启! 门口没有士兵驻守,只有两个老卒在打扫城门口的杂物。 而在濮阳城外。 万余兵马,踏尘而来。 黄沙滚滚,旌旗招展。 当先一人,坐下赤兔马,肩头方天戟,威风凛凛! “传我将令:打破城池,劫掠三日;先入城者,赏千金,封千夫长!” (求花求评价求评论,能增加曝光,谢谢各位了). 第18章 鹤氅纶巾,真.空城计现(求鲜花求评价) “报!” “将军,不知何故,濮阳城南门大开,城楼上有两百士卒,举旗而立,不见武器甲胄!” 当斥候打探到濮阳的守备情况,回报吕布,吕布整个人都是呆的,几乎以为出现幻听了。 “城门大开?” “两百士卒举旗而立,不见武器甲胄?” “你确定没看错?” 见吕布质问,斥候的表情同样怪异:“将军,属下看到的,的确是这样!跟属下一起的斥候,都可以作证!” 吕布接连问了几个斥候,得到的答案却都是一样。 “这李牧,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吕布蹙眉。 之所以会下达“打破城池,劫掠三日;先入城者,赏千金,封千夫长”的将令,是因为吕布觉得,陈宫虽然有谋略,但肯定是斗不过李牧的。 既然斗谋略不过,那干脆不斗谋略了。 直接全军突击,刀枪见真章。 任你千般谋划,我的兵将比你勇比你多,以力破巧就行了。 但现在,濮阳却直接开启了,连强攻都不需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吕布想不明白,只能看向军中唯一的谋士陈宫。 陈宫昨夜才在李牧手中吃了个亏,这个时候也不敢妄言猜测了:“温侯,不如且去城下,看李牧摆弄什么鬼把戏。” 吕布见陈宫同样猜不明白,心中更是谨慎,于是将兵马分成两部,一部在前,由吕布率领,一部在后,由张辽统帅。 不多时,吕布率前军来到城下。 见濮阳城果然如斥候说的一般,城门大开,楼上有两百不穿甲胄不带武器的士族举旗而立。 而在城门口,还有两个老卒在打扫杂物。 这般诡异的情形,让吕布和陈宫更是惊疑。 “温侯吕布在此,濮阳令李牧可在?” 吕布策马出列,骑着赤兔马,扛着方天戟,耀武扬威的大喝。 话音一落,但见城头一人,披鹤氅,戴纶巾,落座在古瑟前,拨弄焚香,正是李牧! 随后,蔡文姬素衣轻纱,手持笙竽,出现在李牧右侧,静静而立。 “锵——” 动人心弦的一声清音,在城楼响起。 来自于笑傲江湖中的《广陵散》,又名清心普咒曲,在濮阳城楼,悠然响起。 鼓瑟声悠悠,笙竽如鹿鸣。 哪怕是不懂乐曲的士卒和田氏僮仆,在听到这曲《广陵散》后,内心都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宁静。 同样。 吕布麾下的万余士卒,也有一种悠然宁静的感觉,一个个都在洗耳静听。 在扩音机关的扩音效果下,足以让琴音传遍整个吕布军! “这是什么曲乐,竟然让我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心中无比的宁静。”吕布愕然的看向城楼那鹤氅青年:“此人是谁?即便是昔日的尚书令蔡邕,亦不曾有这般的琴道造诣。” 就在吕布惊疑间,张辽从后军策马而来:“温侯,这琴音有古怪,我在后军都能清楚听见,而且,军卒们似乎都变得安静了。” 陈宫率先反应过来,骇然道:“不好!李牧故意用这琴声,在消弭军卒的杀意。兵若无战心,如何能破这濮阳城?温侯,擂鼓吧!” “他就是李牧?”吕布扫了一眼面有惊恐的陈宫,不由心中鄙视。 一阵琴音就能消弭军卒的杀意,你也太小觑我吕布了! “无妨,自蔡邕死后,本侯也很少听到这般优美的曲乐了。” 吕布此时,对李牧显然更感兴趣,制止了陈宫的擂鼓谏言,而是静静的听完李牧这一曲《广陵散。》 一曲终罢,李牧起身向前,凭栏而望,早有士卒递来扩音机关。 “赤兔马,方天戟,勇冠天下,无人能及,武者之最,唯有温侯吕布!” “濮阳令李牧,恭候多时了!” 李牧手持折扇,在城楼拱手一礼。 人皆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吕布听惯了这样的赞美,骤然听到不一样的,还如此的霸气,一股狂喜油然而生。 “好一句‘赤兔马,方天戟,勇冠天下,无人能及,武者之最,唯有温侯吕布’!”吕布哈哈大笑:“昔日破黑山军的奇才李牧,吕布亦早有耳闻,今日你是欲降还是欲战!” 李牧哈哈一笑:“温侯亲至,我又岂敢阻拦军威啊?” “我知温侯兵马劳顿,故而准备了粮草三万石、金银一千斤,就放在南门城内,赠给温侯犒赏三军!” “我已令老卒打扫城门,我夫妇二人,又在此鼓瑟吹笙竽,二百军卒举旗相迎,只为一个目的:恭迎温侯入濮阳!”. 第19章 疑中之疑,李牧谋反间(求鲜花求评价) 李牧这一席话,同样通过扩音机关,传遍了吕布三军。 一时之间,城下军校议论纷纷。 尤其是不用拼命就可以得到三万石粮草、一千斤金银的犒赏,一个个显得无比的兴奋。 陈宫扫了一眼身后议论纷纷的军校,不由大惊:“温侯,切勿上当!李牧此人奸诈无比,这是在乱我军心?城内必定有伏兵!” 吕布听了陈宫的话,也忍不住起了疑心。 但受用了李牧那一句别出心裁的夸赞,吕布心中又有希冀:万一,是真的呢? 李牧见陈宫心急如焚的模样,再次大笑:“城下那文士,莫非是陈公台吗?” “昨夜我放你归去,请你转告温侯,我在濮阳城扫榻相迎,为何今日,温侯会迟疑不前?” “难道你没有告诉温侯,我李牧,早有归降之意吗?” 吕布狐疑的看向陈宫:“公台,你怎么未曾说过这话?” 陈宫大急:“温侯,这是李牧的离间之计,昨夜李牧根本没说过这话!城内肯定有伏兵!如果不信,可遣敢战之士百人入城打探。” 李牧见陈宫在吕布身边快言私语,大笑道:“陈公台,不就杀了你一百五十个亲兵罢了,何至于这般器量狭小?昨夜之事,我已经向你赔罪,那只是个误会。” “毕竟你半夜三更的闯入我的清泉小筑,我肯定将你当贼人啊?” “我若真想杀你,不会放你归去,也不会放你留在城门口的那五十个亲兵离去。” “城内无兵,温侯勿疑!” “我一谋士,能有什么坏心思?” 三十六计中,第六套败战计,有一空城计。 典曰: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 正应对虚虚实实,兵无常势的兵法之道。 虽然诸葛亮的空城计,常被议论成司马懿担心诸葛亮死了,自己回去也会死,将其阴谋化。 但运用空城计退敌的,诸葛之后,不乏其人。 如唐玄宗时期,吐蕃攻陷瓜州,王君焕战死,河西惊惧叛军,朝廷以归圭当瓜州刺史。 归圭初至州城,百废待兴,叛军又忽然袭来。 但归圭却不慌不忙,在城上置酒作乐,跟将士相会,叛军惊疑城中有防备,不敢进攻。 又如齐祖铤当北徐州刺史时,遭遇贼兵时,齐祖铤不关城门,下令全城,静座街巷,禁断行人鸡犬,贼兵不知虚实,怀疑城内人走城空,就不设置警备。 结果齐祖铤又下令军民大叫,鼓噪聒天,吓得贼兵惊走奔散! 孙子兵法中亦有阐释,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不能怪统兵的人胆小。 赢了,全军欢腾。 输了,那可就没命了! 司马懿不敢赌,归圭和齐祖铤的对手同样不敢赌! 而眼下。 陈宫同样不敢赌! “陈公台,不用激将,你想套取情报,何必这么麻烦。” “你认为我守不住濮阳,但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在濮阳有多少暗桩?” “你可知道我又训练了多少私兵,藏了多少兵甲,囤积了多少粮草?”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靳文一见到我,就立即倒戈投诚。” “濮阳,兵家必争之地。” “你清楚,难道我就不清楚?” “你若不服,尽管引兵来取,但下一次,我不会介意碾死一只不知进退的虫子的。” 昨夜李牧的蔑视之语,历历在耳! 倘若真的冒然进城,输了,可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如今吕布有万余兵马,完全可以正常的攻城,没必要跟李牧玩弄阴谋诡计、虚虚实实的把戏! 陈宫被李牧的话气得嘴唇都有些颤抖了。 离间,这是离间,这肯定是离间! 李牧贼子,这是在离间我跟吕布。 可恶啊,我却束手无策! 吕布见陈宫气得不言语,凝重的转头看向张辽。 李牧虽然反常,但陈宫同样隐瞒了昨夜的不少情报。 吕布不信任陈宫,眼下信任的,唯有张辽这个追随多年的旧将。 张辽会意:“末将率轻卒五十人,各备铜锣,倘若城内有埋伏,铜锣声起,温侯可立即退兵,探查方圆五十里内是否有伏兵。” “倘若真如李牧所言,没有埋伏,末将亲自回来,跟温侯诉说详情!” 张辽的谨慎和周全,让吕布心中稍定。 “文远当心,若有埋伏,立即出城,我有赤兔马方天戟,足以掩护你出城!”吕布傲然而道。 商议之后,张辽卸掉甲胄,只带五十轻卒,各持短兵,快速的冲向城门。 李牧优雅的摊开折扇,对闯城门的张辽,没有半分的意外,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一股笑意,浮现嘴角。 “明为空城计,实则是反间计,陈公台,这下看你如何自辩!”. 第20章 智者之最,吕布中奇计(求鲜花求评价) 濮阳,是守不住的! 李牧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守濮阳。 若非夏侯惇搅局,李牧甚至都不会以濮阳令的身份出现! 清泉小筑李某人,占卜解签的清泉居士,足以令李牧在濮阳安然无恙。 但因为夏侯惇的搅局,以及韩浩那如打了鸡血一般的死战之心,李牧只能临时更改部分计划。 空城计,亦是反间计。 离间吕布和陈宫,然后将陈宫取而代之! 吕布是客将,注定不可能跟张邈和陈宫和平相处。 但吕布缺少谋士,又不得不倚重陈宫。 当此之时,李牧的出现,正巧符合了吕布野心! 谋士,是搞智谋、高智商的存在,善于揣摩人性。 人性即心理。 亦可以理解为,谋士就是一群搞心理战的奇才。 陈宫能游说兖州诸郡县的官吏反曹,同样是洞悉了这群人的人性,用的心理战术。 而如今,李牧谋算陈宫,亦是如此! 善谋者,亦被人谋。 李牧轻摇折扇,如谪仙一般,屹立城楼,静静的观望城下。 但见张辽率五十敢战之士,迅速的冲进了濮阳城。 刚准备探查情况的张辽,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三百僮仆披红挂彩,一片喜气洋洋。 最前方的两个僮仆,还拉开了一面横幅。 横幅上有红漆的一行标语: 【勇冠天下,无人能及,武者之最吕布;智冠天下,无人可比,智者之最李牧。】 濮阳巨富见到张辽,连忙向前一拜:“濮阳田赐,奉县令大人之命,在此恭迎温侯之兵!粮草三万石、金银一千斤,皆阵列在此!” “没埋伏?” 张辽眼一眯,向身后的五十敢战之士挥了挥手。 敢战之士迅速分开,侦察城门口附近的情况。 片刻。 一个个敢战之士归来。 “将军,无异常!” “将军,没发现伏兵!” “将军,沿途百姓,尽皆封门闭户。” “将军.....” 一个个的情报,都指向了一个结果。 濮阳城内,无伏兵! “把守城门口,我去向温侯复命。” 张辽谨慎,让五十敢战之士守住城门。 只要大军入城,哪怕还藏有伏兵,都不足以成事了。 哒哒哒—— 一阵疾跑,张辽脸不红气不喘的来到吕布跟前,凝声回禀:“温侯,城内无伏兵,只有自称濮阳田赐的,率三百僮仆,尽皆披红挂彩,准备了粮草和金银,我检查过了,粮草和金银没问题。” “而且,有两个僮仆,还举了一个横幅,横幅上有一行红漆大字。” “【勇冠天下,无人能及,武者之最吕布;智冠天下,无人可比,智者之最李牧。】” 陈宫一听这横幅标语,瞬间眼瞪得如牛眼一般。 智冠天下,无人可比,智者之最李牧? 一介寒门,竟敢自称智者之最! 不好! 陈宫终于觉察到了李牧的真正目的。 一个勇冠天下,一个智冠天下,那不就是在告诉吕布,像吕布这般武勇的人,唯有李牧才有资格担任谋士! 李牧当吕布的谋士? 那这兖州,跟张邈和他陈宫还有关系吗? “温侯,不可入城!”陈宫急了:“李牧诡计多端,城门口没埋伏,不意味着城内没埋伏。他这是明知不能抵挡温侯大军,所以才用此计迷惑温侯,伺机诛杀!我建议,立即射杀李牧,只要李牧死了,濮阳城就万无一失了!” 吕布在听到横幅标语的内容后,心中已经开始飘了。 勇冠天下,无人能及,武者之最吕布,我吕布当之无愧的天下无双啊! 智冠天下,无人可比,智者之最李牧,这岂不是说李牧决定效忠于我了?有李牧效力,我又何须陈宫出谋画策? “公台,我知道你跟李牧有误会,但李牧都跟你道歉了,你何必这般器量狭小呢?”吕布对陈宫有些不满。 射杀李牧? 杀了李牧,我去哪里找一个可以赢你的谋士? 陈宫那个气啊! 李牧跟我道歉? 李牧什么时候跟我道歉了? 我陈宫,器量狭小? 陈宫气得身体颤抖不已:“温侯,不听良言,定遭李牧算计啊!昔日王允计除董卓,便是故意屈身事贼,然后离间了董卓和.....” 刹那间。 陈宫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吕布那仿佛要噬人的目光。 “陈宫,再让本侯听到这话,休怪本侯不念旧情!”吕布话音冰冷,让陈宫不由一寒。 张辽暗暗摇头。 这陈宫,还真是狂妄。 王允计除董卓,离间的,那可是董卓和吕布啊! 拿吕布被王允离间的往事来佐证,真当自己是个名仕就不会挨刀子了? 吕布不想再搭理陈宫,挥戟下令:“传令,三军入城!不可擅自劫掠,违令者,斩!” 照吕布以往的个性,不劫掠是不可能的。 但李牧都准备了犒军的粮草和金银了,吕布也不是不识趣的。 这话,是下令,也是说给李牧听的! 李牧闻弦歌而知雅意,拱手大笑:“温侯治军严明,李牧佩服,请入城!” 【求花求评论,让小作者多曝光,上架就日更2万啊,求求了】. 第21章 我一谋士,有何坏心思(求鲜花求评价) 吕布不再生疑,骑着赤兔马,扛着方天戟,率先进入濮阳城。 陈宫虽然恼怒羞愤,但如今木已成舟,李牧的算计达成,陈宫也只能无奈的跟着进入濮阳城。 “可恶啊!” “一步错,步步错!” “倘若汜嶷在,就可以趁乱斩杀李牧。” 陈宫暗暗叹气。 汜嶷去打范县,吕布这万余兵马,都不会听陈宫的命令。 “濮阳商人田赐,奉濮阳令之命,恭迎温侯入城!” 田赐瞅见吕布那标志性的赤兔马方天戟,立即上前迎接。 吕布入眼也见到了那拉开的横幅,红漆大字上,是对吕布的最高赞美! “勇冠天下,无人能及,武者之最吕布!” “哈哈!” 这十分受用的评语,让吕布心花怒放。 想他吕布,自打离开长安后,想投奔袁术、被袁术驱逐,投奔袁绍、被袁绍暗杀,本以为张邈和陈宫真心拥护自己当兖州牧,结果张邈和陈宫跟袁术袁绍没什么区别,都只是想借刀杀人,然后卸磨杀驴。 哪像如今,濮阳城盛情相迎,就差万人空巷聚城门了。 “阿谀谄媚之徒!”陈宫暗暗唾了一声,眼神中有无奈,也有嫉妒和不服。 尤其横幅上的标语“智冠天下,无人能及,智者之最李牧”,让陈宫怎么看怎么刺眼。 区区寒门,妄自称尊! “田赐,你肯迎接本侯,本侯非常高兴。” “本侯已经下令,三军入城,不可擅自劫掠,违令者,斩。” “你等尽可放心!” 吕布得意之际,自然也不忘安抚田赐。 田赐佯装大喜:“温侯仁德,濮阳军民,皆会感念温侯之义!奏乐!” 三百僮仆,纷纷拿出乐器,吹奏喜庆之音。 吕布哈哈大笑:“看来这濮阳城,的确苦曹已久!” 而一旁,陈宫的眼神更加阴沉了。 这濮阳城投降的诚意越好,就越显得他陈宫在嫉贤妒能! “李牧,李显谋!” 咬牙切齿的声音,陈宫看向城楼跟蔡文姬联袂而来的李牧,恨不能将其一箭穿心。 “温侯,这欢迎之礼,可还满意?”李牧瞄了一眼陈宫,向吕布拱手问礼。 吕布哈哈大笑:“满意!当然满意!蔡尚书的女婿,果然是个妙人啊,想必身边这位,就是昔日名震洛阳的才女蔡大家了。” 蔡文姬戴着薄纱,款款行礼:“蔡琰有礼了。家父昔日跟温侯共事相国,常言温侯是人中之龙凤,天下英雄,今日方知家父所言不虚。” 吕布听到蔡邕以前居然是这么评价自己的,心中更是得意,得意之际又有些惭愧:“王司徒执意要杀蔡尚书,我恨不能劝谏,遗憾啊!” “家父忠心报国,死于长安,是他的命数,这跟温侯无关的。”蔡文姬眼神一黯,但言语不失风度。 李牧笑道:“都是故人,就不提这些伤心往事了。温侯一路行军疲顿,我已在县衙备下酒宴,不知温侯家小可在,我也好让文姬陪同。” 吕布摇了摇头:“我的家小都在陈留,行军打仗,哪能将亲眷带上。” 李牧故作蹙眉:“我曾听说,温侯昔日离开长安时,家小滞留在长安,幸亏庞舒私藏,这才能跟温侯相见。兖州动乱,战事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温侯不如将家小接来濮阳,不仅解了相思之苦,也能避免受人掣肘。” 好家伙! 李牧这话,等于当着陈宫的面讽刺张邈有留质吕布家小的意思了。 陈宫怒道:“李牧,张邈乃是谦谦君子,仗义疏财,岂会行那小人之事,你这话,是想说张邈扣押温侯家小当人质吗?” 正等你开口呢! 李牧折扇一摇:“张邈是谦谦君子,这话请恕我不敢苟同。昔日曹使君亦曾将家小托付给张邈,结果张邈如今却趁着曹使君东征徐州的时候反叛。温侯欲成大事,岂能受人掣肘?” “李牧,你太猖狂了,这般离间之语,是当我不存在吗?”陈宫又惊又怒。 惊的是李牧用离间计,都不带隐藏的。 怒的是,如果吕布相信了,将家小迁徙到濮阳,那就真的没办法掣肘吕布了! “陈公台,你又误会我了。”李牧云淡风轻:“我一谋士,能有什么坏心思?” “替主公趋利避害,查漏补缺,不正是我等谋士应当做的吗?” “我降的是温侯,又不是张邈,替温侯谋划,又有什么错呢?” “既然张邈是谦谦君子,定然不会担心温侯将家小迁徙到濮阳。” “亦或者说....”李牧顿了顿:“你陈公台,其实不是温侯的谋士,而是张邈的谋士?”. 第22章 反客为主,李牧败陈宫(求鲜花求评价) 卧槽! 够狠! 张辽看向李牧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丝佩服了。 见过离间的,没见过离间得这么明显的,就差踩着陈宫的脸说:我就是在离间,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张辽很清楚,吕布对妻妾家小非常珍视! 逃离长安的时候,家小沦陷,吕布愁得几乎想要自尽。 当庞舒听说吕布在张扬处,遣人将吕布家小送到上党时,吕布那失而复得的心情,张辽至今难以忘却。 这次张邈和陈宫起兵,吕布虽然是主将,但当这主将的前提却是家眷质押在了陈留。 虽然这种事,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但吕布肯定是不想让家小在张邈的监视之中的。 而如今,李牧将这个问题挑明了,吕布就可以顺着李牧给的理由,去陈留迁徙家小来濮阳! 这是阳谋! 既然张邈是谦谦君子,不应当送还吕布家小吗? 可李牧这模样,显然又在告诉陈宫,吕布家小送到了濮阳,那以后这兖州,就是吕布做主了。 不管是你陈宫还是张邈,都得俯首称臣! 摆在陈宫面前的,就是一个两难抉择了。 同意,没了掣肘吕布的关键手段。 不同意,那就摆明了告诉吕布,张邈就是拿你家小当人质的,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可要真不同意,吕布能一剑将陈宫砍了! 陈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向李牧的眼神,充斥怨毒。 但怒到了极点的陈宫,反而变得冷静了。 “荀文若曾说,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你之右。” “李牧,你的才智,的确令人望尘莫及。” 李牧受用了陈宫的赞赏,折扇一指横幅标语:“智冠天下,无人能及,智者之最李牧,我向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狂! 不加掩饰的狂! 吕布看向李牧的眼神,变得更热忱了。 这才是谋士啊! 这才是真正的谋士啊。 别的谋士,一个个心脏得很,说话做事,总是遮遮掩掩的,各种神秘。 但眼前的李牧,在吕布的眼中,却是谋士中的另类。 这是一个性直爽的谋士! 吕布本就个性直爽,最讨厌的就是说话说一半藏一半,最喜欢的就是个性直爽,说话直接的。 喜欢藏拙的,就跟毒蛇一般,平日里看似无害,一道关键时刻就会给人致命一击。 如昔日的若;.水:!資;'?源,"群.6;?5?!6,!;6"1!"!8'8!!9:6''备!,用.'.中?转,"群",?7.':6!:6?0?1?;8',3'!"2!,!0王允。 而如李牧这般,坦直的狂,对有智谋这事不加掩饰,让吕布感到颇为亲切。 陈宫将吕布的表情尽收眼底,知道自己在这濮阳城,已经难以左右吕布的想法了。 李牧以身为饵,成功的得到了吕布的信任。 但要说李牧真的降了吕布,陈宫是半点不信的! “温侯,濮阳虽然得到了,但兖州战事,尚未结束。” “曹操在徐州得到消息,肯定会驱兵返回。” “我准备北上东武阳,游说东郡以北的郡县兵马,攻打东阿。” “温侯可在濮阳稍作休整,然后强攻鄄城。” “待得范县、东阿和鄄城皆破,兖州大局,再无曹操翻盘的机会!” 陈宫不准备继续待在濮阳了。 如今手中无兵,事事都得听吕布的,这让陈宫颇为不自在。 吕布看向李牧,很显然,陈宫的献策吕布不怎么想采纳。 李牧笑道:“温侯,公台言之有理!只是错过了今日的酒宴,我颇为惋惜啊,待到了酒宴上,我再替温侯谋制胜之策吧。” 言下之意,陈宫你要去东武阳就赶紧去,这濮阳没你的事了。 这么明显的暗示,吕布当然也听得懂,当即挥了挥手:“陈宫,你既然要去东武阳,那东阿就交给你了。至于何时进攻鄄城,待我跟李牧商议再决定。” 陈宫暗暗握紧了拳头,但脸色却没有怒气:“那就预祝温侯,马到功成了!” 说完,陈宫头也不回的挥袖离去。 李牧扫了一眼陈宫,又看向吕布:“温侯,可速去陈留护送家小回濮阳,不可给人以可乘之机。” 吕布猛地醒悟。 陈宫说要去东武阳,难道真的会去东武阳吗? “文远,你辛苦一趟,将诸将家小都迁徙到濮阳。”吕布眼神一寒:“记住,谁敢阻拦,立杀!” 张辽凛然。 陈留城可不是只有吕布的家小,同样有张辽和军中诸将的家小。 “末将得令!”张辽慨然应声。 李牧面有笑意,折扇一合,右手一伸,一个邀请的姿势:“温侯,请随我来。” 反客为主,不过转瞬之间! 田赐看着跟吕布谈笑风生的李牧,心中钦佩不已。 而县丞靳文,则是暗暗庆幸! “连智计如陈宫都连续吃瘪,倘若我当初选择跟县令大人为敌,估计此时都被吕布斩杀了!” “空城计,离间计,无中生有,瞒天过海,反客为主,借刀杀人,这些兵书上的冰冷文字,县令大人用起来却游刃有余。” “太可怕了!” (感谢大佬们的打赏、鲜花和票票). 第23章 抽丝剥茧,李牧诈吕布(求鲜花求评价) 酒宴。 濮阳两百石以上的官吏,纷纷来向吕布敬酒。 吕布亦不推卸。 虽然吕布的出身,只是边塞一武夫,但毕竟是在洛阳和长安两个大汉都城待过的,吕布的言谈举止,在这群濮阳官吏眼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上位者之风,让人忍不住俯首听命。 对于濮阳官吏的反应,李牧同样没有惊讶。 整个濮阳官吏中,连县丞靳文都不能断定李牧是否在诈降。 其余的官吏,就更不能断定了。 他们只知道,许久未见的濮阳令出现在濮阳,还献了濮阳城,这跟直接降了吕布没什么区别。 连濮阳令都降了,那他们自然要极尽的讨好吕布了! 吕布见濮阳官吏一个个谄媚的模样,不似作伪,心中对李牧又信了三分。 原本担心李牧埋伏了刀斧手还刻意佩戴的宝剑,此刻也被吕布摘下悬挂在圆柱上,以示真诚。 酒宴将尽。 吕布驱散了赴宴的濮阳官吏,只留下李牧一人。 “显谋,久闻你是当世少有的奇谋之士,吕布不才,愿听显谋对兖州当前局势的想法。”吕布虽然酒醉,但没忘记正事。 虽然濮阳拿下来了,但兖州最终花落谁家,吕布不能确定。 李牧折扇一甩,鹤鸣九皋的绘图在烛火下显得更加清幽。 “虽然有想法,但温侯恐怕不爱听。” 李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给了吕布一个警示。 吕布眉头一蹙:“忠言逆耳,但却利于行,显谋但说无妨。” 李牧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摇着折扇,驱散夏日的炎热:“温侯可知,豫州刺史郭贡?” 见李牧提到郭贡,吕布顿时眼神一凛:“陈宫的亲信部将汜嶷,曾在醉酒的时候说过,除了我们这支陈留兵外,豫州刺史郭贡也会攻打鄄城。” 李牧轻笑:“温侯知道郭贡,那便好分说了!” “虽然我对张邈和陈宫都有鄙夷之心,但我却很欣赏这二人,对整个兖州之战的布局。” 吕布精神一震:“还请显谋详说。” 李牧止步转身,折扇一指关中方向:“今年初夏以来,关中大旱,谷价腾贵,一斛至钱五十万,关中之民人相竞食。” “大旱之后,易生蝗灾,蝗虫过境,草木不存,世人都认为,蝗灾是上天对世人的惩罚,一定是世间有人行大恶,所以才有蝗灾的出现。” 吕布见李牧不提兖州,却提关中大旱和蝗灾,不由疑惑:“显谋,这旱灾和蝗灾,跟这兖州又有什么关系?” 李牧笑道:“跟兖州没什么关系,却跟温侯你有关系!” 吕布脸色一变:“莫非显谋以为,布就是那个行大恶的世间人?” 李牧摇头:“非也!这个答案,且听我细细分说!” “张邈,陈留太守,曾经参加过诸道牧守讨董之战,但未能跟袁绍争得盟主之位,历来跟袁绍不和。” “袁绍欲杀张邈,全赖曹操在中间斡旋,保住了张邈的性命,曹操跟张邈是有过命交情的,因此在第一次东征徐州时,曹操曾将家小托付给张邈,以示两人之间朋友之义,足以托妻献子。” “陈宫,东郡名仕,曹操出仕东郡太守时,陈宫是第一批效力曹操的东郡士人,因其长于内政,又颇有名望,颇得曹操信任。” “但自曹操平定青州黄巾,在青州安置百万黄巾时,矛盾就出现了。” “昔日贼寇,今日却成了争抢兖州田宅的人,这群人还得到了曹操的保护,兖州的士族豪强,自然是不乐意的。” “名仕边让,便因此时常讥讽曹操。” “边让自恃其才,却只是空谈误国之辈,恣意的诋毁兖州的政令,已然引起了初降的青州黄巾不安。” “这样的人,曹操又如何敢让其畅所欲言,于是便有人罗织罪名,向曹操举报了边让,曹操趁机将边让杖杀,以儆效尤。” “但此举,却引起了兖州士族豪强的恐慌,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新来的兖州州官,居然会偏袒一群黄巾的利益,而不偏袒他们这些士族豪强的利益。” “于是陈宫游说了张邈,希望张邈能当这兖州之主,共同维系这兖州士族豪强的利益。” 吕布吃了一惊:“你说,陈宫是希望张邈来当兖州之主?” 李牧轻笑:“自然如此,难道温侯真的以为,陈宫和张邈,会让你,亦或者被诓骗而来的豫州刺史郭贡,当这兖州之主吗?” 吕布的眼神一沉,猛地一拍桌子:“当初张邈和陈宫许诺我的时候,我的确是这般认为;但我从汜嶷口中得知,豫州刺史郭贡率数万兵马也来攻打鄄城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了。没想到,竟然真是如此!” 李牧折扇一合,再次踱步:“温侯既然明白,那我便再说说这陈宫的兖州战略。”. 第24章 借局布势,三策定兖州(求鲜花求评价) 吕布疑惑:“兖州战略,难道不是趁着曹操东征徐州的时候,打破鄄城吗?” 李牧哈哈一笑:“温侯,打破鄄城,只是兖州战略的一个小目标。” “真正的战略,是在征战之外。” 吕布虎眼一眯:“征战之外?” 李牧止步,将折扇一合,眼神笃信,语气铿锵:“对,征战之外!” “陈宫很清楚,让张邈直接当兖州之主,以陈留的兵力,哪怕曹操东征在外,也是很难成事的。” “想说服兖州诸郡县的官吏,一起反叛,只有张邈是不行的。” “士族豪强不是傻子,他们不会因为陈宫的几句游说之语,就真的去反叛曹操。” “所以,陈宫跟张邈一商量,决定迎温侯入兖州,许诺你当兖州之主,如同当初迎曹操入兖州一般。” “有了温侯的加入,兖州的士族豪强,想着自己不用冒着危险走在最前面,自然是乐意支持。” 李牧再次踱步,将折扇一甩,优雅而从容:“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昔日袁绍召四方猛士入京的教训,尚在眼前。” “温侯当了兖州之主,本质上跟曹操当兖州之主没什么区别,因为温侯不会愿意当张邈和陈宫的傀儡的。” 吕布冷笑一声:“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张邈和陈宫想让我当个傀儡般的兖州之主,那是痴人说梦。” 李牧抚掌赞道:“温侯大丈夫,令人佩服。” “所以,陈宫就有了第二步的战略部署,诓骗豫州刺史郭贡。” “这陈宫给郭贡写了一封信,说整个兖州都在反叛曹操,豫州又有两个豫州刺史,干脆你来当我们的兖州刺史,这样就不用跟陶谦产生冲突了。” 吕布脸色剧变:“一个兖州刺史,同时许诺两个人,这是想让我跟郭贡鹬蚌相争,他们好渔翁得利?” “可这也不对啊,张邈和陈宫,凭什么认为,我和郭贡相争之后,他们就一定能当得了那渔翁?” 李牧哈哈大笑:“温侯言之有理,但陈宫和张邈,同样也考虑了这个可能。“ “这就涉及到了,我刚才说的,关中大旱!” 吕布豁然起身。 听到这里,吕布已经听明白了。 天罚! 不论吕布和郭贡谁当兖州之主,对张邈和陈宫而言,都不重要。 因为,兖州即将迎来蝗灾! 蝗灾,谁能治理啊? 古往今来,一旦遇到蝗灾,都只能认命。 “蝗灾过境,草木不生。” “即便我赢了曹操,赢了郭贡,在军中有无人能及的威望,可若是不能治理蝗灾,我的威望,将因为蝗灾而一败涂地。” “届时,兖州就会有流言,说我是那个罪大恶极,被上天惩罚的人。” “一旦军心溃败,张邈和陈宫,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联合士族豪强,再将我驱逐!” “这陈宫,好狠的谋划!” 吕布倒吸了一口凉气。 诚然,吕布能用打胜仗来树立军中威望。 可人,总是要吃饭的。 蝗灾一来,饭都吃不上,还有什么军中威望啊! 没了军中威望,张邈和陈宫对付吕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吕布酒意都惊退了一大半,起身向李牧一拜:“若非显谋,吕布死于葬生之地了!还请显谋,教我自救之法!” 吕布没有怀疑李牧这些话术的真实性。 从始至终,李牧都是一副超然而优雅,云淡风轻如世外高人的模样。 再加上李牧献城相迎的一系列操作,让吕布对李牧深信不疑。 折扇轻摇,李牧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我有上中下三策,供温侯抉择。” 不仅有计策,还有上中下三策! 吕布凛然,看向李牧的眼神更加佩服了。 这才是谋士~! 这才是真正的谋士啊,比起陈宫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啊。 吕布再次贬损了陈宫。 毕竟,李牧不仅将陈宫的谋划看得一清二楚,还能给出上中下三策来解决,这样的奇才,当得起智者之最四个字! “请显谋赐教!”吕布愈发的恭敬了。 李牧折扇一合,轻轻敲打掌心,优雅而从容:“三策有急缓,温侯且静听。” “下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暗中擒杀张邈和陈宫,对外宣传死于曹操之手。趁着郭贡进攻鄄城的时候,突袭郭贡后方,而后迅速进兵泰山道口,伏击曹操!” “此策能在最短时间内击溃张邈、陈宫、郭贡和曹操,让温侯在兖州所向无敌。” “唯一的坏处,容易引起兖州士族豪强的反感,即便得了兖州,却也失去了对外征战的可能。” “一旦对外征战,兖州必反。” 吕布凛然:“不能对外征战,那岂不是困死兖州?下策不可取,中策呢?” “中策。”李牧顿了顿:“将陈宫的兖州战略,告知豫州刺史郭贡,不动刀兵退郭贡之兵,然后据守濮阳,引曹操争锋。此策的好处在于,温侯不用跟郭贡相互消耗,蝗灾来临时,也正好可以趁机跟曹操罢兵言和。” “张邈和陈宫不敢拿蝗灾过境说事,毕竟曹操还在,这个时候针对温侯,是自取灭亡。” “待得来年蝗灾过去,再引兵击退曹操,张邈和陈宫计无可施,兖州之主,非温侯莫属!” “但此策过于缓慢,而且会给曹操喘息之机,胜败在五五之数。” 吕布沉吟:“中策虽然破了陈宫密谋,较为稳妥,但青州兵素来骁勇,胜败的确难测。不知上策又当如何?” 李牧摇扇转身,慨然一笑:“上策:示之以动,趁虚而入。聚丹阳之兵,得百万之众,成王霸之业!”. 第25章 调虎离山,引二虎相争(求鲜花求评价) “聚丹阳之兵,得百万之众,成王霸之业!” 吕布默念了三遍,眼中的野心不加掩饰的迸溅。 “显谋这是想,让我放弃兖州,去徐州?” 丹阳兵以战闻名,而如今有成建制丹阳兵的,只有徐州刺史陶谦。 “正是如此!”李牧慨然而道:“兖州局势,错综复杂,前有人祸,后有天灾。” “与其在兖州,跟张邈、陈宫和曹操争锋,难料胜负。不如引兵东进,趁着陶潜被曹操打残,取徐州立足。” “如此一来,温侯才可以真正称得上,立于天地之间!” 在李牧的循循善诱下,吕布的思维豁然开朗。 “取徐州立足!”吕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激动:“倘若真能取徐州立足,我何须趟这兖州的浑水?请显谋细说!” 示之以动,趁虚而入。聚丹阳之兵,得百万之众,成王霸之业。 这只是一个战略方向,但具体如何实施,吕布并未看明白。 李牧折扇轻摇,如常的优雅:“奇出于正,无正不能出奇。不明修栈道,则不能暗渡陈仓。” “温侯可传信张邈和陈宫,令二人攻打东阿、范县和鄄城三城,同时告知二人,温侯将举兵泰山道口,截断曹操归路,以迷惑二人。” “若遇曹兵,不可死战,交锋一阵,便佯败入徐州,在小沛屯兵;随后去信郯城,谎称是救陶谦而来,不幸被曹操击败,希望能在徐州有立足之地。” “陶谦年岁已高,又连战连败,心交力瘁下,不出今年,必死无疑。” “这正是温侯取徐州的天赐良机!” 吕布惊呼:“显谋连陶谦的死期都能预料吗?” 李牧轻笑:“人有天命定数,更何况陶谦今年六十有二,徐州五郡,再加一个小沛,却被曹操打得只剩个郯城,若非张邈和陈宫反叛,此刻的陶谦,早成了刀下之鬼了。” 如果陈宫在,一定能觉察到不对劲。 毕竟李牧人在濮阳,如何会对徐州战局,如此的清楚! 但吕布却没有怀疑。 此刻的吕布,已经被“聚丹阳之兵,得百万之众,成王霸之业!”迷了眼。 “陶谦若死,徐州群龙无首,的确是天赐良机啊!”吕布摩拳擦掌,得意之色没有半点儿掩饰:“但显谋讲的这些,都只应了‘示之以动,趁虚而入’八个字。‘聚丹阳之兵,得百万之众,成王霸之业!’又该如何。” 李牧徐徐而道:“陶谦麾下,文武并不齐心,如今的徐州,以徐州派和丹阳派分掌文武。” “由糜竺、陈登等士族豪强组成的徐州派,掌握钱粮。” “以曹豹、许耽等丹阳武将组成的丹阳派,掌握兵马。” “在两派之外,名为救援的公孙瓒的部将田楷和刘备,以及跟陶谦交恶的淮南袁术,都对徐州虎视眈眈。” “据我所知,徐州派跟刘备关系匪浅,倘若陶谦死去,徐州派一定会推举刘备当徐州牧!” 吕布顿时蹙眉:“刘备,哪来的无名小辈,也敢跟本侯抢徐州?” 李牧轻笑:“这刘备,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权谋机变,不亚于曹操。” “又是汉室宗亲,故中郎将卢植的弟子,公孙瓒的同门,跟孔融、郑玄等名仕大儒都有交集,其义弟张飞和关羽,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此人又精通仁道之术,有光武帝之风,颇受百姓爱戴。” “温侯想立足徐州,刘备是最大的敌人。” 吕布收起了轻视之心:“没想到这刘备,如此厉害,那这徐州,岂不是难以立足?” “非也!”李牧摇头:“我提刘备,是在提醒温侯,立足徐州后,最好将刘备驱逐徐州,或者寻个机会宰了。” “毕竟,刘备跟温侯一样,都不是久居人下之辈,一旦有了机会,就会楚庄王一般,三年不鸣,一鸣飞天。” “徐州派选择刘备,丹阳派就会排斥刘备。” “而这,正是温侯‘聚丹阳之兵’的机会,曹豹有一女,温侯可纳之以示结交。” “兵马在手,刘备有徐州派支持又能如何?他始终只是公孙瓒派来支援的客将,支援结束了,就该回去了。” 吕布猛地一拍膝盖:“妙啊!只要丹阳派支持我,徐州派不服又如何?兖州若有如‘丹阳派’一般的武将支持,我又何惧张邈和陈宫?” 李牧见吕布不再迟疑,道出了核心目的:“徐州殷富,有民百万,合徐州五郡及小沛,温侯可西联曹操,出兵扬州,聚徐扬二州,进可攻,退可守,就可以成就王霸之业。” “西联曹操?”吕布敏锐的觉察到了核心,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显谋,你为何要劝我西联曹操?”. 第26章 西楚九郡,李牧苦肉计(求鲜花求评价) 隐约间,吕布感觉李牧似乎有心向曹操的意思。 见吕布质疑,李牧精神变得有些亢奋,折扇轻摇间,语气也变得锐利: “混战之局,纵横捭阖之中,各自取利。” “河北局势,袁绍强而公孙瓒弱,结盟公孙瓒,则得罪袁绍,袁绍又跟曹操有旧,倘若二人合军攻徐,温侯纵然勇冠天下,也难以抵挡二人合兵之威。” “况且,刘备跟公孙瓒又是同门师兄弟,温侯若得了徐州,定然遭刘备嫉恨,公孙瓒又岂会释怀?” “我以热脸,彼以冷凳,是在自取其辱!” “西联曹操,虽然会引起糜竺、陈登等徐州派的不满,但这些人本就不会支持温侯执掌徐州,反之,当丹阳派知道温侯要打回他们的老家时,却会鼎力支持。” “论以大局,西联曹操,袁绍和曹操,都不用觊觎徐州,温侯面对的敌人,就只有扬州的袁术了!” “苏秦合纵,张仪连横,范雎行远交近攻之谋,皆是在这纵横捭阖之间,寻得最合适的利益。” “温侯若只有徐州,只会如陶谦一般,成为一块人人都想要抢夺的肥肉,可若能据有徐扬,就如同昔日楚霸王据有西楚九郡一般,傲视群雄!” “这,便是上策:示之以动,趁虚而入。聚丹阳之兵,得百万之众,成王霸之业!” 慷慨陈词间,吕布那仅存的一丝疑虑,也烟消殆尽了。 楚霸王,西楚九郡! 吕布的呼吸渐渐凝滞。 乱世争锋,似吕布这般的骁勇武将,不会钦佩得天下的刘邦,而会钦佩同样骁勇善战的楚霸王项羽。 虽然,西楚九郡其实是包括了兖州和豫州的,楚霸王项羽的西楚九郡,相当于兖州、豫州、徐州和扬州,但其核心依旧是徐州和扬州。 据有这两州,进可攻,退可守,东面和南面,都不会有敌人。 吕布只需要引两州之兵,西进荆州、豫州和兖州,再北上冀州。 “智冠天下,无人能及,智者之最李牧!” “如此狂言,也唯有显谋当得起了!” 吕布起身一拜,这一拜,就证明吕布认可了李牧的上策。 “咳咳——” 就在此时,李牧忽然一阵咳嗽,一口鲜血喷在折扇上,将鹤鸣九皋图染成了一片红色。 “显谋!”吕布大惊失色,连忙扶住李牧。 李牧脸色潮红,额间有冷汗滴落,似有晕眩之撞。 “无妨!”李牧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轻叹一声:“都是老毛病了,一旦情绪过于激荡,就会犯病。” “方才给温侯谋策时,我忍不住想到了昔日楚霸王兵败,乌江自刎,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啊!” 吕布钦佩不已:“显谋呕心沥血的替我谋划立足之策,我却不知显谋有隐疾,实在是惭愧。” 李牧稳了稳情绪,恢复了云淡风气的模样。 “温侯不必介怀。” “我隐居清泉小筑,自号清泉居士,本就是在修道养生,奢求能多活些岁月。” “昔日黑山军肆虐濮阳,毁我家园,我不得不出仕助曹操,灭黑山军于东郡。” “在这之后,我本想避世隐居,但曹操却执意的让我当这濮阳令,然而濮阳不是个小县,政务繁忙,我这病躯,又如何能支撑?” “所以我才将濮阳的政务,都交给县丞靳文,在清泉小筑静养。” “可惜张邈和陈宫反叛,让濮阳陷入战祸,我不得不抱着残躯,再度出仕。” “温侯啊,乱世之中,谁都想拼命的活着,希望你在得了徐州之后,亦能善待百姓。” 吕布大为感动:“显谋的胸襟器量,无愧于智者之名。那陈宫张邈,只为一己之私,就让兖州陷入战祸,枉称名仕!” “显谋将养好身体,今日就不叨扰了,待去了徐州,我一定给显谋寻觅良医!” 李牧起身拜谢,不忘提醒道:“温侯,上策虽然不需要如下策那般急躁,但兵贵神速,越早抵达小沛,越不容易出现变故。” 吕布凛然:“显谋有心了,待文远将家小护送来濮阳,我立即动身去小沛。” 果然,李牧才是真正一心替我谋划的谋士啊。 吕布心中感动不已。 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李牧折扇一合,哪里还有半点儿病躯的模样。 “这苦肉计,似乎有些过头了。” “罢了!反正今后也未必有机会再见,我替你谋了立足之策,也对得起你对我的信任了。” “我一谋士,能有什么坏心思?” 李牧轻笑转身,向内院惬意而去。 【觉得还可以的,赏点儿鲜花评价,感谢了】. 第27章 东阿名仕,程昱程仲德(求鲜花求评价) 内院。 蔡文姬早已准备好了醒酒汤,见李牧归来,蔡文姬心中一紧,递给李牧一面汗巾:“郎,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李牧伸出舌头,舌尖的伤口虽然愈合,但红肿还在:“主动咬破舌头,还是需要很大的毅力的。” “郎,咬舌头很痛的。”蔡文姬心疼的吹了吹。 若是不小心咬破舌头,那是一瞬间的痛,没人会在意过程。 可真要主动咬破舌头,却不是能轻易办到的。 那痛苦,可不仅仅是一瞬间! 李牧顺势搂住蔡文姬的小蛮腰,在蔡文姬红唇上蜻蜓一点:“不用这苦肉计,如何能瞒得住吕布?” “你去准备些治疗风寒的草药,明日一早,我得染上风寒了。” 蔡文姬心中更心疼了:“郎,只是装病,不用这么狠吧?” “既然苦肉计都上演了,自然得演真实一些。”李牧轻笑一声:“放心!些许风寒,哪怕不吃药,以我的身体,最多两三天就能治愈。准备草药,是我还另有要事要办,不吃药,又要车马劳顿,风寒病症会加重的。” “我可没兴趣真的在床榻上趟个十天半个月的。” 蔡文姬微微吃惊:“郎,我们是要逃离濮阳城吗?” “逃?”李牧摇头:“逃离濮阳,这清泉小筑岂不是便宜了人。夏日炎炎,不过是带着我的小娇妻去隔壁城池旅游几天罢了。” .. 另一边。 张辽奉吕布之命,快马加鞭来到陈留城。 留守陈留的,是张邈的胞弟,前广陵太守张超,如今是陈留都尉。 “张都尉,濮阳已经被攻下,奉温侯之命,前来请夫人和小姐去濮阳。” 张辽一双锐眼,看得张超有些头皮发麻。 只要张超敢说一句阻拦的话,张辽会毫不迟疑的宰了张超。 张超本想寻个理由搪塞,但看到张辽和身后的五十骑卒,都是刀不入鞘,立马换了副笑脸:“温侯征战辛苦,如今攻破濮阳,是得跟家小团聚。不知公台如今可在濮阳?” 张辽摇头:“陈宫说他要去东武阳,游说兖州以北的郡县官兵,攻打东阿,不在濮阳。” 张超暗暗蹙眉。 陈宫不在濮阳,吕布是私自决定接走家小了。 果然,这吕布反复无常,难以信任! 张超识趣的没有阻拦,这个时候阻拦张辽,会让张邈落人口实,有留质部将家小的嫌疑。 虽然事实如此,但有些事有些话,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讲的。 待得张辽将吕布及诸将家小接走,张超立即唤来麾下亲信:“遣人快马去东武阳和定陶,告诉陈宫和兄长,吕布将家小都接去濮阳了。” ..... 东武阳。 这里本属于冀州清河郡,但因为曹操当东郡太守的时候,治所在东武阳,故而东郡以北到东武阳这一片,都归在了兖州。 陈宫的游说水平,相当的高明,一日游说七县。 这东郡以北诸县的守备都尉,一听濮阳都已经拿下,曹操只有鄄城、范县和东阿三城。 而东阿也有陈宫的内应,大军一到,就能拿下东阿,这是顺手牵羊的战功,哪里还有犹豫,纷纷认定曹操在兖州已经翻不了身了。 于是乎。 陈宫纠集了几千县兵还有士族豪强的家兵,准备浩浩荡荡的渡过黄河,去打东阿。 ..... 范县。 县令靳允,探得了汜嶷引了数千兵马,来打范县的消息。 不仅如此,汜嶷还遣人给靳允送了一封信。 夏侯惇回了鄄城,靳文已经降了,让靳允不要自误,否则不仅靳允会死,濮阳的靳氏一族都会死。 “唉!” 靳允立在城头,叹息不已。 张邈和陈宫,举旗反曹,似靳允这中县令,是最倒霉的。 大人物之间的仇怨,小人物难以决战。 一旦抉择错了,不仅仅是仕途的末路,更是家族的末路。 试想,如果曹操最终赢了,响应张邈和陈宫的靳允,还能活命吗? 可如果,不响应,不仅汜嶷要来打范县,濮阳的家眷也会因此而亡。 范县一直迟迟没有响应张邈和陈宫,是因为靳允心存侥幸,存着濮阳还在的侥幸! 但现在,侥幸没了。 “来人——” 靳允长叹一声,准备献出城池。 就在此时,城外一匹快马,飞驰而来。 “东阿程昱程仲德在此,靳县令,可否出城一见!”. 第28章 声闻于野,吕布聚诸将(求鲜花求评价) 见程昱到来,靳允连忙跑下城楼,策马出城。 “程大人,可有濮阳城的消息?” 靳允眼神焦急,对濮阳的战况十分在意。 虽然汜嶷的信中,几乎是将濮阳城视为被吕布攻占,但靳允还是希望能从程昱口中得到答案。 “濮阳令李牧,如今在濮阳城。”程昱言简意赅。 靳允吃了一惊:“李牧去了濮阳?什么时候的事?” 跟靳文的来往书信中,靳允早就得知,李牧这个濮阳令,上任之后几乎就没有理会过政务,最近半年连靳文都不知道李牧是否还在濮阳。 程昱摇了摇头:“显谋一直都在濮阳,只不过隐世不出罢了,靳县令,你是濮阳人,知晓李牧的手段。” “他若出世,不论是张邈、陈宫还是吕布,都不可能在濮阳占到半点儿便宜。” “如何抉择,靳县令可要想清楚。” 靳允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李牧若是出现在濮阳,那吾弟靳文,即便响应了陈宫,亦会倒戈的。” “程大人放心,不仅范县不会丢,下官还会送曹公一份大礼。” “汜嶷的首级!” 靳允的气势瞬间一变,不再忧虑濮阳的家小。 既然李牧出现在了濮阳,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范县就交给靳县令了,告辞!” 程昱来得快,去得也快,言行举止,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落日余晖下程昱的背影,靳允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曹公有如此贤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张邈、陈宫,你们选错了对手啊。” 感慨一声,靳允立即遣亲信向汜嶷送信,请汜嶷接管范县。 当夜,靳允设宴招待汜嶷,汜嶷以为靳允看清了兖州形势,当即也不防备。 就在汜嶷醉酒之际,靳允伏兵忽然杀出,将汜嶷乱刀砍死。 汜嶷麾下兵马,或降或逃。 靳允又令县兵日夜巡视,同时将汜嶷的首级送往鄄城。 . 翌日。 张辽护送吕布和诸将家小,抵达濮阳复命。 见家小无恙,吕布顿觉一身轻松。 “兵将家小皆在濮阳,再也不受约束了,哈哈!” 吕布开怀大笑,召集张辽、侯成、宋宪、魏续、成廉五将,这五将都是出身并州。 除这五人外,还有陈留人高顺、郝萌和曹性三将。 这八将,是这万余兵马的核心五将,吕布要去徐州立足,就要尽可能的得到这八人的支持。 待诸将到来,吕布将李牧的上策告诉众人。 “兖州局势混乱,待在兖州,只有死路一条,我有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趁此机会去徐州立足。” “有不愿跟随的,可留在濮阳;愿意同去的,同享富贵。” 张辽、侯成、宋宪、魏续和成廉,都是久随吕布的,吕布去哪,他们自然去哪。 但高顺、郝萌和曹性是兖州人,听吕布不跟曹操打了,要跑去徐州,纷纷迟疑。 郝萌最是直接:“温侯,我家小都在陈留,若去了徐州,家小必然会死于张邈之手。” 吕布哈哈大笑:“无妨!昨日我已经让张辽,将诸将家小都接到了濮阳。你们不必担心家小会遭到张邈的迫害。” 高顺、郝萌和曹性纷纷沉默。 家小都接过来了,我们还有得选吗? “愿随温侯!” 高顺、郝萌和曹性抱拳表态。 “哈哈哈!”吕布大笑:“诸将放心,李牧已经替我筹谋了王霸之业,诸位跟着我吕布,未来封侯拜将,都不是难事!” 高顺闻言抬头,语气微惊:“李牧?濮阳令李牧?曾经在濮阳一策灭杀三万黑山军的李牧?” “就是此人!”吕布言语钦佩:“这世间的智谋之士,我见过不少,但从未有如李牧一般,奇计无双的!若非李牧筹谋,我等按陈宫的战略,今后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吕布为了拉拢军心,将陈宫的战略简要的道了一遍。 听完吕布的陈述,诸将纷纷惊怒。 若真如吕布说的一般,他们这些追随吕布的武将,岂不是也得被陈宫和张邈卸磨杀驴? “好狠的毒计!” “陈宫此贼,不当人子!” “幸亏有李牧,否则我等真的死无葬生之地了。” “这群名仕,根本不将我等武夫当回事,实在可恶。” “.....” 见诸将群情激愤,吕布心中更加坦然。 军心可用! 张辽扫了一眼诸将,开口问道:“温侯,李牧也会跟我们去徐州吗?” 吕布笑道:“李牧智冠天下,这样的奇才,自然得随我们去徐州,正好,我的妻小也到了。” “文远,劳烦你跑一趟,替我送请帖,邀李牧夫妇,来我家中聚个私宴。” “我也好向李牧引荐我的妻妾爱女。”. 第29章 三日破贼,我双手插兜(求鲜花求评价) 稳定了军心,让张辽去送清泉小筑请帖,吕布这才兴致勃勃的返回临时占据的府邸,让严氏准备私宴。 如李牧这般奇才,吕布自然不肯错过。 吕布有个习惯,要结交某个人,就会请某个人来家中聚个私宴,将妻妾女儿都拉出来介绍。 以表示,两人的情谊,是可以托妻献子的。 也正是这般的坦率,让吕布有不同于曹操、刘备、袁绍等人,属于自己的人格魅力。 不多时。 张辽返回,面色有些沉重。 “温侯,李牧昨夜感染了风寒,如今卧病在床,不能来赴宴了。” 什么? 吕布大惊失色,连忙策马赶往清泉小筑。 在听了李牧的谋划后,吕布的格局,已经跟以往不同的。 想到李牧那首荡气回肠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吕布心中就燃起了霸王之志。 在吕布的设想中,李牧是不可或缺的! 没了李牧,谁能替他吕布出谋划策? “显谋!” 吕布焦急的来到清泉小筑,见到病榻上憔悴的李牧,连忙询问病情。 李牧挣扎起身,行了一礼:“温侯不必如此,都是老毛病了。” “喝些汤药,将养一个月,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只是,短时间内,我无法跟着温侯去徐州了。” 吕布不甘心:“显谋,我可以在濮阳待一个月!待你病愈,然后一起去徐州。” “温侯,还记得我跟你说吗?”李牧咳嗽两声,语气渐渐变得激动:“上策虽然不需要如下策那般急躁,但兵贵神速,越早抵达小沛,越不容易出现变故。” “糜竺少谋,但陈登却是个奇才,倘若陈登见曹操退兵,劝陶谦让徐州给刘备,我替温侯谋划的王霸之业,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刘备此人,善于养名,陶谦第一次让徐州,他肯定不会答应。” “但如果三让徐州,刘备就不会推辞了,三让徐州,养了名,又得了实惠,何乐而不为?” “所以,温侯不能因为我的病情,而耽误整个战略部署。” “需谨记,一步差,步步差,咳咳——” 李牧因为说得太急,忍不住又是一阵阵的咳嗽。 “显谋,你别激动!”吕布有些慌,同时又是一阵感动:“显谋拖着病躯,还在替我着想,让我惭愧啊!” “但显谋不在,我一介武夫,如何能斗得过糜竺、陈登等人?” 李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似闭似睁:“温侯不必担心,我让你屯兵小沛,是因为小沛有一隐士,此人姓陈名群,字长文,有王佐之才!温侯可以许诺別驾之位,征辟陈群。” “临淮郡东城县,同样有一隐士,行鲁名肃,字子敬,有谋主之姿!” “温侯切记,亲贤臣,远小人,霸业可兴;亲小人,远贤臣,霸业难成。乌江之上再添孤魂啊!” 说完,李牧眼一闭,再次昏睡过去。 蔡文姬心疼李牧,忍不住呵斥道:“温侯,我郎昨日因为替你谋策,本就犯病,如今感染了风寒,你还让他谋策,你是跟我郎有深仇大恨吗?” “不,不,不敢!”吕布连忙道歉,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李牧,吕布叹了一声:“待得显谋醒来,请夫人转告,他日病愈,若来徐州,吕布必定十里相迎!” 蔡文姬一边擦拭李牧额头的虚汗,一边回应道:“行了!我郎醒来,会转告的。温侯,我郎本就身体不好,没事就不要来清泉小筑了。” 吕布再次长叹,转身策马离开。 蔡文姬目睹吕布策马远去,驻足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放心的返回内院。 “郎,吕布应该不会折返了。”蔡文姬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再来一次,妾身真不知道该怎么伪装了。” 李牧跳下床榻,神采奕奕,哪里还有半点犯病的模样:“没有下次!倘若吕布还要继续在濮阳逗留,这濮阳,我不待了!” 连陈群和鲁肃都推荐给吕布了,吕布还要在濮阳逗留,那李牧肯定得跑路。 否则陈宫回到濮阳,给吕布一阵分析,吕布去徐州的气一泄,这三日的谋划,就成泡影了。 “通知韩将军,密切关注吕布军动向,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折扇一甩,李牧潇洒转身,睿智的双眸中,是对整个兖州局势的掌控。 .. 正午。 吕布集结八健将和三军将士,准备好粮草车马,前往泰山道口。 同时,吕布又分别遣人去东武阳和定陶,告诉陈宫和张邈,接下来的作战部署。 濮阳城,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日暮。 韩浩返回濮阳,汇报吕布军动向。 “吕布自濮阳出发,沿河道而行,往济阴郡而去了。” “短短三日时间,玩弄吕布、陈宫于股掌之间,濮阳城失而复得,先生真乃神人也!” 韩浩语气激动! 二百精兵守濮阳! 先生真的办到了,我韩浩,吹一辈子啊! 【元宵将至,各位读者兄弟一定会变得比我帅】. 第30章 泛舟黄河,荀彧的惊讶(求鲜花求评价) 韩浩心绪激荡。 心中不由想到了荀彧的评价: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李牧之右! 三日,仅仅三日! 兖州的局势,就产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不仅离间了吕布和陈宫,还将吕布给忽悠去了徐州! 没了吕布和那万余兵马,张邈和陈宫如何能拿下鄄城? 智冠天下,无人能及,智者之最! 真神人也! 不止韩浩如铁杆粉一般,县丞靳文和富户田赐同样如此。 “县令大人智保濮阳,令濮阳官民免受战祸之苦,实乃濮阳官民之福。” “昔日黑山军来犯,是县令大人保住了濮阳,如今张邈陈宫反叛,又是县令大人保住了濮阳,对于濮阳官民而言,县令大人真乃再生父母。” 靳文和田赐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 但那言语之中,却丝毫没有半点儿谄媚的意味。 “行了,别文绉绉的了。” 李牧折扇轻摇,制止了靳文和田赐的奉承。 “韩将军。” “末将在!” 韩浩挺直了腰杆。 李牧微微敛容:“你连夜去趟鄄城,将濮阳战况告诉荀文若,记住,必须亲自见到荀文若才能述说,夏侯惇来问都不行!” 韩浩拱手,慨然而应:“末将得令!” “田半城。” “县令大人,你还是直呼小民姓名吧,这田半城三个字,小民受不起啊。” 田赐打了个哆嗦。 濮阳令当前,谁敢自称田半城? 李牧轻笑:“若非你出钱粮犒赏吕布军,我的谋划,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成事。我言而有信,待得主公归来,我会举荐你的长子出仕东郡一县令,除濮阳外,东郡诸县,你可以任选一个县。” 田赐是商人,不是士人。 哪怕田赐很有钱,充其量能当个豪强,但想出仕东郡,没有人的举荐,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民拜谢县令大人!”田赐激动不已。 长子出仕县令,哪怕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县令,那也意味着,濮阳田氏今后,正式跨越阶级,成了士族了。 至于田赐的长子是否有能力出任县令,田赐不担心。 田赐有钱! 田赐的长子只需要在任期间循规蹈矩,这政绩同样能斐然。 正常政绩不够,家里拿钱来凑。 县衙没钱粮? 没事,田赐直接砸钱。 钱一砸,还能有什么民怨? 别的官都是捞钱,田赐的长子当县令是送钱,这政绩不想有都不行啊! “靳县丞。” “下官在。” 靳文同样挺直了腰杆。 “明日,我要跟内子前往白马津渡口,泛舟黄河。” “濮阳的政务,就交给你了。以前的濮阳如何,今后的濮阳,依旧如何。” “泛舟黄河?”靳文吃了一惊,硬着头皮:“替县令大人分担县中杂务,下官义不容辞。倘若陈宫返回,亦或者陈留张超到来,下官该如何应对?” 吕布虽然走了。 但陈留还有张超,东郡以北还有陈宫,南面定陶有张邈。 这濮阳并不是从此安稳无忧了。 李牧轻笑:“你不过一介县丞,谁来了都是你的上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我不同,吕布不在,陈宫回濮阳,第一反应就是将我除之而后快。” “陈宫问起,你就如实告诉陈宫,我跟内子去白马津渡口,泛舟黄河了,记住了吗?” 靳文会意:“下官明白了!黄河风大浪急,县令大人谨慎小心。” “哈哈!”李牧折扇一合:“都下去吧,清泉小筑明日起,概不见客!” .. 鄄城。 韩浩快马加鞭,连夜来见荀彧。 途中遇到夏侯惇,但韩浩谨遵李牧命令,坚持要见到荀彧才说,气得夏侯惇暗骂李牧“小气”。 不就是打扰了隐居吗? 何至于此? 但夏侯惇本就心虚理亏,只能跟着韩浩来见荀彧。 “韩将军,濮阳战况如何了?”见到韩浩,荀彧又惊又喜。 以荀彧目前掌握的情报,是李牧献城,吕布占据了濮阳。 韩浩语气激动:“荀司马,先生离间了吕布和陈宫,陈宫如今去了东武阳;而吕布昨日正午,也离了濮阳,沿河道前往济阴方向去了。” 荀彧顿时生疑:“陈宫去东武阳,目的是想游说东郡以北的县兵,进犯东阿,这一点,我能理解;但吕布去济阴做什么?他不来打鄄城吗?” 韩浩得意大笑:“因为吕布,已经准备放弃兖州,去争抢徐州了!” 什么? 荀彧和夏侯惇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夏侯惇心直口快:“兖州大好形势,吕布弃兖州抢徐州,他傻了吗?”. 第31章 鄄城危机,豫州刺史郭(求鲜花求评价) “吕布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从吕布的言行举止来看,吕布对抢夺徐州志在必得!” 韩浩摊了摊手,将知道的情报,一一回禀给荀彧。 但这其中,不包括李牧在酒宴上游说吕布的说辞,以及苦肉计的部分。 夏侯惇猜不到细节,对吕布放弃兖州去徐州,颇为不解。 但荀彧智计不凡,将韩浩的情报碎片,快速的整理,已然猜到了李牧的谋划。 “妙啊!” “以前我曾说: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李牧之右,今日还得加一句。” “观天下大势,深谋远虑,因势利导,李牧之能,无人能及!” 荀彧由衷惊叹。 徐州,如今被曹操打残了。 如果不是因为张邈和陈宫反叛,征讨徐州的胜利果实就是曹操独享的。 但如今,曹操不得不退兵,不仅给了陶谦的喘息之机,还可能在平定兖州内乱的时候,遭到陶谦的反击。 然而。 李牧离间了吕布和陈宫,又说服吕布去抢徐州。 不仅削弱了张邈和陈宫在兖州的反叛力量,还让徐州即将陷入夺权内乱之中。 一言妙计,让曹操的内忧和外患,同时被削弱。 而这种足以影响兖州大势的转变,李牧只用了三天时间! 夏侯惇见荀彧惊叹,心中好奇不已:“荀司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吕布怎么就心甘情愿的去打徐州了?” 荀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笑反问:“夏侯将军,若你是吕布,在什么情况下,你会心甘情愿的去打徐州?” 夏侯惇思考片刻:“至少,打徐州的风险要比争兖州小,获得的利益,也得比在兖州多才行。” “可我想不明白,以如今的兖州形势,吕布争夺兖州的风险,肯定是小于徐州的;获得的利益,也肯定是大于徐州的。” 荀彧摇头:“夏侯将军,你看到的,是张邈、陈宫和吕布,共同的风险和利益;而不是吕布的风险和利益。” “张邈和陈宫会反叛主公,兖州诸郡的士人会响应,是因为主公的政令,损害了张邈和陈宫,以及兖州士人的利益。” “可吕布,难道就会对张邈和陈宫,言听计从吗?” 夏侯惇眼神一凛:“吕布反复无常,跟着丁原杀丁原,跟着董卓杀董卓,是个喂不饱的饿狼,怎么可能对张邈和陈宫言听计从!” “所以,吕布是认为,继续留在兖州的风险,远远大于去抢徐州的风险,所以才会放弃兖州?” 荀彧轻轻一甩衣袖,右手背负:“夏侯将军,不是吕布认为,而是显谋,让吕布认为!” “韩将军说,显谋离间了吕布和陈宫,陈宫进了濮阳城,连酒宴都没有参加,就请命去了东武阳。” “这是说服吕布的先决条件!” “任何的游说之词,都是有缺陷的,陈宫若在濮阳,显谋的游说之词就难以自圆其说。” “至于显谋装病,呵呵,想必用的是苦肉计了!” “不外乎,在吕布面前吐血、晕倒表忠心,再如留遗言一般呵斥吕布:兵贵神速,不早点去徐州,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倘若再给吕布举荐几个隐士贤才,说那隐士贤才就在徐州,去了就能征辟,足以让吕布在徐州立足,就更完美了。” “如此一来,不仅吕布会急急忙忙的离开濮阳,显谋也会因为装病而顺势留在濮阳。” “才有三日破贼,濮阳失而复得的战果!” 荀彧抽丝剥茧的,将分析尽可能通俗的讲解给夏侯惇听。 夏侯惇瞪大了虎眼,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 夏侯惇眼神复杂的看向荀彧:“荀司马,你们当谋士的,心都这么脏的吗?” 荀彧淡然而优雅:“夏侯将军,我们当谋士的,都是替主公谋利,能有什么坏心思?” “倒是你,想好了怎么向显谋赔罪了吗?” “显谋这人,器量颇小,我就弹劾了他一次的事,都能铭记在心。” “显谋在濮阳待得好好的,你却让显谋被迫出世,显谋心中的怨念,肯定不会少。” 夏侯惇脸色一变:“荀司马,这事你也有参与的。” 荀彧睿眼含笑:“我跟显谋之间的往来,本来就少,又有弹劾前事,参不参与,重要吗?但夏侯将军你,可是东郡太守!” “以后少不了要跟显谋往来。” 夏侯惇的表情变得难看:“荀司马,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显谋心太脏了,倘若真的要算计我,估计我受了罪还得给显谋送礼表示感谢呢!” “我可不想跟吕布一样!” 哒哒哒—— 正说间,任俊策马而来: “荀司马,夏侯将军,紧急军情。” “鄄城以南五十里,有兵马出现,约有三万人!” “旗号:豫州刺史,郭贡!”. 第32章 上兵伐谋,荀彧名场面(求鲜花求评价) 郭贡! 荀彧豁然一震:“郭贡怎么会来鄄城!” 郭贡是颍川郭氏一族的才俊,昔日也曾被举茂才。 董卓入洛阳,颍川动荡,荀彧迁徙族人往冀州,郭贡迁徙族人往豫州, 豫州刺史孔伷死于讨董之战,郭贡在这种情况下,被推举成新的豫州刺史。 豫州豪强林立,又有黄巾残余在汝南盘踞。 郭贡在混乱的豫州中,也拉起了一支兵马。 荀彧显然对郭贡不陌生,甚至于相当了解。 “原来如此!” 片刻间,荀彧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显谋应该早知豫州刺史郭贡,出兵鄄城,这必然也是吕布匆忙撤出濮阳的原因之一。” “那这郭贡的来意,就很明显了。” “郭贡,也想当这兖州之主!” 豫州太乱,郭贡虽然有三万兵马,却不能平定豫州,当个真正的豫州刺史。 当豫州问题无解,郭贡就瞄准了兖州! 惊疑间。 城外又来了一骑快马,高呼:“我乃豫州刺史郭贡麾下信使,有书信求见颍川荀彧荀先生!” “郭贡的信使?来得好快!”荀彧让任俊将信使带来。 信使见了荀彧,奉上一卷书信。 书信的内容,洋洋洒洒,除了叙旧外,便是告诉荀彧,日暮时分,郭贡会在鄄城南十里处安营扎寨,希望荀彧能入寨一会。 “荀司马,鄄城安危皆系一身,郭贡诱你出城,必有危难,决不可去!”夏侯惇连忙急劝。 哪怕濮阳、范县、东阿都丢了,只要鄄城还在,曹操就有机会反败为胜! 但这鄄城,如果没了荀彧,夏侯惇根本没自信能守住! 荀彧踱步,细细揣摩郭贡的意图。 虽然荀彧平日里很少做谋士的活儿,但揣摩人心的本领荀彧一点都不差。 王佐之才,不是戏说! “郭贡受张邈、陈宫蛊惑,远道而来,目的是兖州之主。” “但张邈和郭贡,平日里并没有结交,如今却这么快就来到了鄄城,其中必有缘故。” “鄄城兵少,郭贡不趁机突袭鄄城,却邀我一见,显然还有些许顾虑。” “待我去见一见郭贡,就算不能说服他助我们,也可使其中立;如果我犹豫不前,让他起了疑心,一旦激怒对方,反而让其跟张邈跟信任了。” “显谋直面吕布尚且不惧,我又何惧郭贡?” “夏侯将军,任将军,你们把守鄄城,待我会会这郭贡!” 荀彧很快有了决断。 鄄城兵少,跟郭贡硬碰硬不是最明智的。 上兵伐谋! 夏侯惇见不能劝,提议道:“荀司马,你若要去,可让元嗣护卫。元嗣又知晓濮阳战况,或许能助荀司马一臂之力。” 韩浩大喜! 刚跟着李牧退了吕布之兵,如今又要跟着荀彧退郭贡之兵了吗? 我韩浩,能吹一辈子~! 不,吹三辈子! 韩浩鸡血正盛,拍着胸脯保证:“有韩浩在,不会让郭贡伤了荀司马一根汗毛!” “韩将军,你先回濮阳,倘若我此行有变,只有显谋能保得住鄄城了!”荀彧显然不想韩浩跟着。 倘若郭贡真的要发难,死他荀彧一个就行了,何必再搭上韩浩这员良将的性命! 及时将情报告诉李牧,也能让李牧提前准备。 韩浩嘿嘿一笑:“晚了!李先生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跟蔡夫人出城去白马津了,说是要去黄河泛舟。” 黄河,泛舟.. 荀彧、夏侯惇、任俊皆是一阵沉默。 鄄城遭遇危机,李牧还有心思去黄河泛舟? 就这笃定我荀文若,能解鄄城危机吗? “罢了!”荀彧轻叹一声,寻不到理由不让韩浩随同:“韩将军,就随我走一趟郭贡的大营吧!” .... 瓠子河,经濮阳,入鄄城。 河面上,一叶扁舟任漂突,惊闻吹笙声。 锦衣纶巾的青年,立在船头,折扇轻摇,一副鹤鸣九皋图栩栩如生。 正是谎称去了白马津渡口,要泛舟黄河的李牧。 而在船舱中抚琴的,正是轻纱遮面,随郎而行的蔡文姬。 “泛舟瓠子河,虽然比不上泛舟黄河有气魄。” “但若能见见荀文若孤身退万兵的名场面,倒也不枉此行!” 瓠子河,鄄城境内。 郭贡沿河道立寨,静待荀彧的到来。 但还未等到荀彧,瓠子河上,却先飘来一叶扁舟. 第33章 造访郭贡,我没坏心思(求鲜花求评价) 郭贡营寨。 方正的帅帐内,郭贡独坐观书,静待时间的流逝。 攻城战是个辛苦活! 郭贡不想折损兵力,故而请荀彧出城一见。 如果能说降荀彧这个颍川故友,鄄城就可以不战而下了。 上兵伐谋! 对于这样的兵法道理,郭贡同样很推崇。 “刺史大人,营外有一人,自称是蔡邕之婿李牧,携妻蔡琰求访。”亲卫入帐汇报。 蔡邕之婿? 郭贡微微蹙眉,从张邈口中,郭贡已经得知,蔡邕的女婿、濮阳令李牧,已经献城投降。 但郭贡猜不到李牧忽然造访的目的。 “传!” 不多时。 李牧跟蔡文姬联袂而来,见到郭贡,李牧作揖一礼:“后学末进,陈留李牧,携妻蔡琰,见过郭使君!” 郭贡扫了一眼李牧,见李牧气度不凡,心中自生三分好感。 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容貌气质,跟才学一样,都是决定是否受人尊敬的因素之一。 俊孙策,就是因为破相了,气急攻心引起旧伤而死。 张松庞统虽然有才能,却时常不受待见。 社会风气便是如此。 寒暄一阵,郭贡开门见山:“濮阳令,你不在濮阳待着,来我军营有何贵干啊?” 李牧挽了个扇花,潇洒而从容:“好教使君得知,我本在瓠子河上跟文姬泛舟游玩,忽见此地有兵马驻扎,又见旗号上有使君的官职和姓名。故而冒昧造访。” “造访?”郭贡微微撵髯:“怕不止是造访这般简单吧?” 李牧轻笑:“自然是瞒不过使君!使君在瓠子河安营扎寨,想必是要攻略鄄城,晚辈正好有要事去鄄城,若使君不介意,许我夫妇同行如何?” 郭贡对李牧的说辞,半个字儿都不信。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早就被郭贡乱棍打出了。 但李牧如今献了濮阳,名义上是同一阵营的,再加上郭贡意在兖州,自然不能怠慢了濮阳令李牧这般的兖州名仕。 “正好,你来得挺巧。”郭贡面有笑意,待人接物都颇具士族大家的礼仪,令人赏心悦目:“日暮之时,鄄城的荀彧会来我营中一聚,你曾经跟荀彧是同僚,不如替我也劝一劝,早日献了鄄城,以免刀兵之苦。” 李牧折扇轻摇:“赴宴可以,但这劝降嘛,晚辈还是得向使君学习的。若使君能劝,我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若荀彧顽固拒降,我一开口就是自取其辱了。” 郭贡哈哈大笑:“濮阳令,你倒是谦逊!也罢,今晚我就在濮阳令跟前,献个丑了!” 如今正值午后,距离日暮还有一段时间。 郭贡命人准备酒席,邀李牧共饮。 李牧拜谢:“有酒无曲,少了三分乐趣,文姬,郭使君也是懂曲的,略弹几曲,请郭使君指点一二吧。” 郭贡锐眼一亮:“上次听伯喈先生的曲,还是十五年前,听闻伯喈先生之女,亦是琴道大家,今日有幸了!” 蔡琰款款一礼:“使君客气了,琰不过学了家父三分皮毛,还望使君不要见笑!” 琴声优雅,徐徐在帅帐中响起。 郭贡对李牧这个濮阳令的好感,又增加了三分。 美酒下肚,郭贡趁着酒劲,试探道:“濮阳令才情,当世少有,不知心中的兖州之主,是何模样?” 这近乎明显的试探之意,让李牧不仅暗暗一笑。 上任豫州刺史孔伷,喜欢清淡高论,嘘枯吹生,虽然拥有一州之地,却无军旅之才,执锐之干。 这一任,也好不了多少! 怪不得在被荀彧劝退之后,如昙花一现般的消弭无踪。 也不知是不是死于汝南黄巾之手。 李牧轻摇折扇,意味深长的回答:“我心中的兖州之主,内能平乱,外能御敌,仅此而已!但当前,有资格当兖州之主的,除了远征徐州的曹操,只有温侯吕布和陈留太守张邈。” “曹操已经证明了当这兖州之主的失败,而吕布,此人心不在兖州不会久留,不论我是否愿意,张邈都会成为新的兖州之主。” 郭贡微微诧异:“濮阳令,我得到的消息,似乎有些不同。” “据我所知,张邈和陈宫迎吕布入兖州,是许诺要拥立吕布当兖州牧的。” “而你却说,吕布心不在兖州不会久留,这又是为何?” 李牧游说吕布时,诈称的是陈宫许诺郭贡当兖州刺史,但实际上,陈宫和张邈一直许诺给郭贡的,是攻守同盟。 但郭贡自个儿,又有想当兖州之主的想法。 李牧故作惊讶:“使君难道不知,吕布跟张邈约定,一旦泰山道口伏击曹操失败,他会直接去小沛,不再过问兖州战事吗?” “真有此事?”郭贡惊骇起身. 第34章 局势逆转,陈宫吐血了(求鲜花求评价) “郭使君真不知道吗?”李牧折扇一合,故作沉思:“温侯昨日才离开濮阳,估计张邈未能及时告知郭使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郭贡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吕布去泰山道口伏击曹操,令张邈进攻鄄城,这个命令昨日就下达了。 这就是为何,郭贡会渡过瓠子河在这里立寨的原因。 吕布不来争鄄城,郭贡才有动力来打鄄城啊! “怪不得,吕布会放弃鄄城,倍道行军去泰山道口伏击曹操,原来吕布只是去顺手牵羊。” “说得好听是伏击,说难听点,会不会遇到曹操都两说!” “哼!张邈这厮,肯定是知道吕布不受控制了,故意隐瞒情报,以便于驱使我打鄄城。” “贼子,竟敢如此欺我!” 郭贡感受到了背叛和欺骗! 虽然郭贡一开始,就想坐山观虎斗,有便宜再捡,但这不妨碍郭贡认为张邈背叛欺骗了自己! “自然,是知道的!”郭贡讪讪一笑,强掩内心的惊怒:“只是我很奇怪,濮阳令刚降,怎么会知道这般隐秘的情报?” 装! 继续装! 李牧暗暗一阵鄙视,坦言道:“吕布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毕竟是跟过董卓的,他早看清楚了张邈和陈宫,不是真心迎他当兖州之主。” “趁着陈宫去东武阳的机会,吕布向我问策,我便建议吕布去小沛立足,不再过问兖州战事,这本来是搪塞之言,没想到吕布真信了。” “这徐州虽然被曹操打残了,但也不是吕布能立足的地方,只可惜,我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告诉吕布,我是在戏言吧?” 好家伙! 竟然是你! 郭贡只感到内心一阵万马奔腾的致郁感。 “那你泛舟瓠子河——” “怕陈宫迁怒,出来避祸的,没想到遇见郭使君在此地安营扎寨。”李牧半真半假的,隐晦的表达善意:“其实我也有私心的,倘若这兖州之主不是张邈,我就不用惧怕陈宫迁怒了。” 郭贡眼前一亮! 原来这小子,拐了这么多弯儿的,是准备迎我当兖州之主啊。 “好说!呵呵,好说!”郭贡举杯敬酒,心思开始活跃了。 半个时辰后。 李牧跟蔡文姬返回船舱休憩,郭贡一路相送,又叮嘱李牧不要忘了日暮时来帅帐赴宴。 “郎,这郭贡,瞧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蔡文姬在帅帐忍了许久,此时不吐不快。 折扇轻摇,李牧双眸间笑意不减:“《列子》中曾记载一则寓言,名为齐人攫金。” “说的是齐国有个特别想得到金子的人,大清早的穿戴好衣帽去卖金子的地方,趁机抢夺金子离开了。” “巡官逮着了他,问他:卖金子人都在那里,你为什么要抢他的金子呢?” “那人对巡官说,我在拿金子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别人,只看到金子。” 蔡文姬抿嘴一笑:“郎是想说,郭贡已经被眼前的利益迷了眼,根本就没觉察到,郎在诓他,所以瞧起来就不像很聪明的样子。” 李牧不吝赞赏:“文姬聪慧,一眼就看穿了本质。高飞之鸟,亡于贪食;深潭之鱼,死于香饵。吕布如此,郭贡亦如此。绕个道,我们回鄄城。” 蔡文姬讶然:“郎,不赴宴了吗?” 李牧轻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还赴什么宴?郭贡跟孔伷一样,清淡高论,嘘枯吹生,并无军旅之才,执锐之干。有荀彧赴宴,足够了!” 来见郭贡,李牧是担心濮阳的变化,会引起一些蝴蝶效应。 万一中间有李牧没有料到的意外,导致荀彧死于郭贡之手,那这曹操的未来,就变成地狱模式了! 这不是李牧乐意看到的! 见了郭贡之后,李牧又放心了。 就郭贡这水准,再来十个都能被荀彧给忽悠瘸了! .. 另一边。 陈宫纠集了东郡以北的县兵,浩浩荡荡,准备走仓亭津渡河。 但令陈宫没想到的是,大军刚渡过一半,还未来得及列阵,就遭到了程昱的伏兵当头一击! “陈公台,可识得我东阿程仲德吗?” 仓亭津,程昱穿甲戴胄,手持长弓,威风凛凛。 论谋士的武力值,程昱在汉末都是排的上号的。 长八尺三寸,美须髯,昱之胆,过于贲、育。 这是个胆子比武将还大的谋士! 程昱可是个狠人! 在游说了范县县令靳允后,立即回东阿县游说了当地的豪强出借私兵。 但程昱没有去东阿城,而是直接伏兵仓亭津。 兵法云:渡河一半,击其中流。 陈宫的渡河节奏被打乱,一口鲜血喷涌。 “彼其娘也!程昱怎么会在仓亭津!” 见兵无战心,陈宫不敢跟程昱对峙,只能招呼残兵向范县而逃。 “不要慌!” “去范县,随我跟汜嶷将军汇合!”. 第35章 怀搂文姬,策马入鄄城(求鲜花求评价) 夜幕落尽。 李牧怀搂蔡文姬,双人一骑,策马奔腾,来到鄄城下。 陆路骏马,是李牧见郭贡前,就藏在了瓠子河岸边,弃舟换马,无缝连接。 “城下何人?” 天黑看不清人脸,夏侯惇在城楼警惕喝问。 如今荀彧出城,鄄城的防务都由夏侯惇在负责,这份重担,让夏侯惇时刻不敢掉以轻心,甚至于亲自来城楼巡视。 “夏侯将军,别来无恙啊!”李牧策马轻笑。 夏侯惇听得声音熟悉,连忙令人举起火把。 火光映照下,是李牧那随处可见的优雅。 夏侯惇惊喜不已,策马出城:“显谋!?元嗣说你泛舟黄河了,你怎么会来鄄城?” 李牧儒雅而笑:“黄河太远,就临时决定泛舟瓠子河了。中途去郭贡的军营赴宴吃了顿酒菜,一路赏花观景,不小心错过了时辰,只好来鄄城投宿了。” 夏侯惇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柄,好气啊! 我在这紧张兮兮的,生怕鄄城有个闪失,好家伙,又是泛舟瓠子河,又是去郭贡军营赴宴,还一路赏花观景,因为错过了时辰,所以想到了可以来鄄城投宿? “显谋,张邈和陈宫,叛军未灭,你这未免,太悠闲了。” 夏侯惇强忍想要拔刀的冲动。 换个人,早一刀劈过去了! “濮阳,有张邈和陈宫的叛军吗?” “.....,似乎,没有。” “我只是濮阳令,又不是东郡太守,在其位,谋其政,濮阳安然无恙,我为什么不能携带小娇妻出游?” “.....” 李牧的理由,让夏侯惇无言以对。 “嘶——,待主公回来,我就卸任东郡太守,让显谋你来当!”夏侯惇跟个小怨妇似的。 李牧抖了抖缰绳,策马进城:“那就等主公回来了,再议吧!今夜在鄄城投宿一晚,明日,我准备带文姬泛舟梁山泊。” “什么梁山泊?”夏侯惇有些懵。 李牧哈哈一笑:“就是大野泽!至于梁山泊,那是我改的名字。” 虽然李牧的悠闲从容,让夏侯惇颇有些不爽,但李牧的到来,让夏侯惇有了主心骨的感觉。 “显谋还是担心鄄城安危的。”夏侯惇脑补了理由。 在鄄城,李牧是没有房产的。 夏侯惇直接将李牧安顿到了曹操的别院。 之所以这样安排,夏侯惇是有私心的。 李牧说明日就离开鄄城去泛舟大野泽,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夏侯惇慌啊! 荀彧尚未归来,李牧倘若真要离开,这鄄城怎么守? “李先生,小辈曹昂,冒昧求见!” 刚落榻,屋外就响起了曹昂的声音。 夏侯惇虽然打仗不能称一流,但却是个人精,将李牧安顿在曹操的别院,是别有用心的。 当即就寻到了曹昂,借曹昂之口,向李牧询问守卫鄄城的良策。 “见过昂公子。”蔡文姬款款行礼。 曹昂连忙回礼:“蔡夫人,李先生可曾休憩?” 蔡文姬压低了声音:“我郎舟车劳顿,已经歇息了,昂公子若有事,可待明日清晨。” 曹昂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住了喊醒李牧的冲动:“请夫人转告,曹昂明日一早,就来拜会。” 没能见到李牧,曹昂忧心忡忡的来见夏侯惇:“叔父,李先生舟车劳顿,已经休憩了,只能明日再去造访了。” 夏侯惇龇牙咧嘴:“子脩,信我,显谋肯定没睡,别看他是个谋士,但他的儒衫下,其实壮得跟小牛犊似的,哪里会有舟车劳顿?” “你听我的,再去造访,我不信显谋真的不会见你。” 曹昂无语:“叔父,我总感觉,你在给小侄挖坑。” “瞎说什么?我跟主公同车而行,同桌而食,怎么可能给你挖坑?”夏侯惇极力否认。 而在另一边,回到卧榻的蔡文姬面有疑惑:“郎,昂公子是曹公长子,为何避而不见?” 李牧斜趟床沿,优雅的挽了个扇花:“文姬,我只是一谋士!谋士三诫之一,谋而不交。” “其义为,当谋士的,尽量不要跟主公麾下的文武儿女有太多的牵连。” “这是减少主公猜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曹昂虽然是曹公的长子,但曹公的儿子,可不止一个,牵扯太多,于我不利。” “待得明早荀彧归来,曹昂的担忧,就不复存在,勿需再向我问策。” “舟车劳顿,虚火上涌,文姬,还能吹笙否?” 一语双关的调侃语气,让蔡文姬忍不住俏脸一红:“我郎,天天都吹笙,妾身嘴都要肿了,我想弹琴,不想吹笙。” “弹琴,那也行!”李牧凑近蔡文姬,又引起后者一阵惊叫. 第36章 都是谋士,彼此别装了(求鲜花求评价) 一夜无话,及至天明。 当李牧穿戴齐整,推开房门,门外一个不速之客,静坐品茗许久了。 “显谋,昨夜睡得可好?”儒雅的声音响起。 李牧定睛一看,不由笑道:“原来是荀司马,郭贡退兵了?” “嗯,昨日连夜拔营起寨,去瓠子河对岸扎营了。”荀彧起身,一双睿智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李牧。 李牧抚掌赞道:“荀司马辩才无双,孤身退万兵,古往今来的策士传中,无人能比啊!” 荀彧板着脸,跟李牧的不羁有鲜明的对比。 “你昨日曾在郭贡营中赴宴?” “泛舟途中,饥饿难耐,顺道造访了郭贡,谈不上赴宴。” “你今日要去大野泽泛舟?” “闲来无事,泛舟怡情。” “我已下令,主公返回鄄城前,任何人不得令,不能出鄄城。”荀彧的语气,隐隐有三分黠意。 李牧面色一变:“荀司马,我是濮阳令,不能长待鄄城。” 荀彧一本正经:“无妨,我已令韩将军回濮阳了。有县丞靳文和韩将军在,足以守备濮阳。” “范县县令靳允,又送来了汜嶷的首级,吕布又被你忽悠去了小沛,郭贡也退兵了。” “只要静待主公归来,就能反击张邈和陈宫,彻底平定兖州了。” “显谋,你忍耐几天,待得主公回来,准你休假去大野泽。” 哼哼,居然跟夏侯惇说,哪怕是我荀彧拦路,也照杀不误。 我就弹劾了你一次,你居然想让夏侯惇杀我? 荀彧一本正经的表情下,是深藏的腹黑。 “荀司马,你这是公报私仇!” “这是鄄城的临时战备律令,五日前就已经开始执行了,显谋,我总不能徇私枉法。” “开条件吧!” 李牧打断了荀彧的谎言。 什么临时战备律令,不过都是托词罢了。 荀彧隐隐有狡黠的眼神:“我染上了风寒,主公回来前,这鄄城——” “我略懂医术!正巧,前日刚得了风寒,但我只用了一副药,就药到病除了。荀司马,你放心,我不是庸医!”李牧挽了个扇花,一副“都是谋士,别装了”的表情。 四目注视良久,终究是荀彧败下阵来。 “好吧!这几日太疲惫,替我守城一日。”荀彧长叹一声。 自张邈和陈宫起兵,荀彧就没怎么合过眼,全凭一股气在强撑。 “早这样说不就行了,非得跟我绕弯子。” “不答应你会下令开城门吗?” “不会!” “我有得选吗?” 待得荀彧离开,驻足许久的蔡文姬,这才端正早膳到来。 “郎,你嘴里就没半句实话。”蔡文姬将早膳小心翼翼的摆在石桌上。 闻着粟米粥的香味,李牧吹了吹热气,如饮水一般,将一大碗粟米粥喝下,轻笑道:“文姬,你郎我怎么就没实话了?” 蔡文姬抿嘴一笑:“你真准备去大野泽泛舟?” 李牧食指轻点蔡文姬的琼额:“就你聪慧。” “郎,你轻点儿,很痛的。”蔡文姬嘟着嘴,声音轻柔,娇嫩欲滴,让李牧忍不住有一种想要采摘的冲动。 李牧摇扇一笑:“兖州乱局未定,我去大野泽泛什么舟?在这鄄城待着,轻松而惬意,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曹公的这别院太简陋了,不仅一晚上的蚊子嗡嗡嗡直叫,还很燥热,比起清泉小筑,差劲多了。” “待会去鄄城瞧瞧,看有没有适合改造成清泉小筑一般的小院。” 泛舟? 要泛舟,那也得等兖州乱局平定啊! .. 李牧在鄄城轻松惬意,在仓亭津被程昱击败的陈宫,可就难受多了。 本以为汜嶷拿下了范县,却没想到,汜嶷早被范县县令靳允给宰了! 靳允整个一笑面虎,如果不是陈宫警觉,就要跟汜嶷一样,被靳允给伏击擒杀了。 “可恶!” “自起兵一来,就事事不顺!” “以我陈宫之智,李牧败我,程昱败我,现在连个小小的范县县令,都差点生擒我!” 陈宫将兵马驻扎在大野泽西北的郓城,遣人打探鄄城的战况。、 这一打听,陈宫吓得魂都没了。 “郭贡退兵了?” “郭贡怎么会退兵?” “郭贡怎么敢退兵?” 一连三问,探子不敢回答,又送了一个让陈宫暴跳如雷的情报。 “张太守说,温侯的兵马,离了济阴县,走山阳郡直接去小沛了,根本没有去泰山道口!” 陈宫判断曹操的退兵路线,是走郯城,经泗水水路,入泰山郡,往东平国,这是最快返回鄄城的路线。 如果走小沛,经山阳郡、济阴郡陆路,耗费的时间会多上一倍不止。 因此。 在吕布采纳李牧的上策,传讯陈宫,要在泰山道口设伏曹操的时候,陈宫信以为真。 但陈宫万万没想到,吕布甚至连演戏都不演了,走山阳郡直接就跑小沛去了! 泰山道口设伏? 吕布吃多了才绕路去泰山道口。 “这必定是李牧奸计!”陈宫思索半日,终于想明白了,惊怒交加:“传令,回濮阳,我要宰了李牧这混蛋!”. 第37章 上屋抽梯,曹操回来了(求鲜花求评价) 东平国,泗水河畔。 自郯城倍道而行的曹操,一路有惊无险的返回兖州。 虽然心忧鄄城,但曹操并未选择直接驱兵鄄城。 曹操担心张邈和陈宫,会占据东平,切断亢父、泰山的要道,利用险要地形来对付自己,准备先拿下东平国,再跟张邈和陈宫争锋。 至于鄄城,曹操本就是善用兵法的,又岂会给鄄城的敌军围点打援的机会! 拿下东平国,就能跟鄄城掎角呼应,进可攻,退可守。 曹操一边安营扎寨,一边遣人打探东平国战况。 但探子还未返回,得知消息的程昱,先一步抵达泗水军营。 “主公回来的,竟然如此之快!”程昱有些惊讶。 程昱本以为曹操至少得花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返回,没想到这才半个月,大军就出现在东平国了。 曹操颇有些得意:“我将辎重都沉入泗水,轻装简行,沿泗水顺风而行,一日可行百余里!” “明公英明!”程昱由衷钦佩。 将辎重都成入泗水,这可不是一般人的魄力能办得到的。 但对于曹操而言,兖州就是根本,辎重沉了泗水,还能再打造,但兖州没了,再多的辎重都只会便宜了敌人。 “仲德,兖州形势如何?”寒暄一阵,曹操敛容,问及正事。 张邈和陈宫的背叛,让曹操很心塞,但事已至此,曹操只能强忍哀伤,夺回兖州。 程昱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曹操心中一惊:“仲德,难道鄄城失守了?” 程昱摇了摇头:“明公,鄄城、范县、东阿和濮阳四城都在,自郭贡退兵后,山阳郡的乘县李氏,举兵杀了叛贼,夺回了巨野城。” “陈宫在仓亭津被我击败,又在范县差点被靳允生擒,返回濮阳时,又遇上到韩浩伏兵,狼狈逃回陈留了。” “最重要的是,张邈和陈宫迎奉的吕布,谎称要去泰山道口伏击明公,带着万余陈留精兵,走山阳郡,往小沛去了。” “荀司马见兖州局势逆转,游说了兖州各郡士族,如今除了陈留郡和济阴郡外,兖州八郡,都已经收复。” 程昱这话一出,曹操人都有些麻了。 兖州八郡,只有陈留郡和济阴郡还在由张邈和陈宫掌控,其余的都收复了? 所以,我一路倍道而行,在泗水河面颠簸了半个月,吃不好睡不香的赶回兖州,图个什么? 戏志才同样沉默。 一开始的三胜之论,是戏志才用来稳定军心的。 但现实却比预计更魔幻,辛辛苦苦的回来,张邈和陈宫都残了! “仲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惊疑的情绪:“鄄城、范县、东阿和濮阳,你们能守得住,我不奇怪;但这吕布怎么回事?拐了张邈的万余精兵,跑去小沛作甚?” 吕布将这万余陈留精兵带走,几乎可以说是将张邈给整了个半残! 兖州诸郡皆反,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诸郡县的兵马都是乌合之众,真正决定胜负的,是张邈在陈留养了多年的精兵。 这些精兵,是参加过讨董之战的! 结果,吕布直接拐走了一半的精兵,汜嶷又因为大意死在范县。 张邈的陈留兵,如今连五千人都没有了。 吕布拐兵去小沛,几乎可以说是影响整个兖州战事的关键! “是显谋!” 程昱同样深呼吸,在得知吕布拐了张邈万余精兵去小沛的情报时,程昱同样是难以置信。 “显谋给吕布出了三策。” “下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暗中擒杀张邈和陈宫,对外宣传死于明公之手。趁着郭贡进攻鄄城的时候,突袭郭贡后方,而后迅速进兵泰山道口,伏击明公!” 曹操吃了一惊:“吕布若真的如此,我死无葬生之地了!但可惜,这计策太急,即便赢了,吕布也失去了兖州民心,难以在兖州立足。吕布狼子野心,不会选择下策。” 程昱点头:“的确如此!见吕布拒绝,显谋又给吕布献了一策。” “让吕布将陈宫的兖州战略,告知豫州刺史郭贡,不动刀兵退郭贡之兵,然后据守濮阳,引明公争锋。” 曹操蹙眉:“下策太急,中策又太缓,而且据守濮阳,跟我的胜败就是五五之数了。不过这中策,似乎是针对张邈和陈宫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上策呢?” 程昱眼神一凛:“上策:示之以动,趁虚而入。聚丹阳之兵,得百万之众,成王霸之业!” 曹操的细眼,瞬间圆睁。 片刻,曹操的笑声在帅帐响起:“吕布愚子,这是想沽名学霸王了啊!” “但也唯有这样的霸王之略,才能让吕布心甘情愿的去小沛啊!” “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遇毒,位不当也!” “显谋这一计上屋抽梯,用得比以前更妙了!“ 【评论区都没人了,帅帅的读者去哪里了。】. 第38章 未雨绸缪,李牧献奇策(求鲜花求评价) 上屋抽梯,在三十六计中,属于并战计。 并战是指敌我双方势均力敌,军备相当,相持不下的一种战场形势。 其中任何一方,都不存在速战速决的可能性,也难有浑水摸鱼、乱中取胜的机会。 在这种战场形势下,就得妙思攻守之计。 上屋抽梯,就属于并战计的一种。 常规做法: 第一步,故意制造一种,使敌方觉得有机可乘的假象,即放置梯子或告诉梯子位置。 第二步,引诱敌方做某事,或者去某个地方(上屋)。 第三步,断其退路,使其陷入绝境之中(抽梯)。 第四步,逼迫敌方按我方的意志行动,或给予敌方致命的打击。 昔年征讨东郡黑山军的时候,李牧就向曹操展示过“上屋抽梯”的具体运用,曹操对这一计策并不陌生,时常琢磨,觉得其中隐含的真意精彩非凡。 这一次,李牧故技重施,不仅用这一计保全了濮阳,还将吕布诓去了小沛,让兖州声势浩大的反叛,变成了张邈和陈宫困守陈留和济阴。 不可谓不精彩! “显谋之谋,吾不如也!”戏志才喟然一叹。 上屋抽梯这个计策,虽然精妙,但想要计策成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二三四步就可以的。 李牧在诓骗吕布去小沛前,空城计、离间计、无中生有、瞒天过海、反客为主、借刀杀人等奇计连环,计计配合,错了一步,都可能导致让吕布去小沛这个结果失败! 戏志才自问,若替代李牧驻守濮阳,是达不到上屋抽梯的最终胜果的。 逆风局变成了顺风局,曹操虽然有些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庆幸! 倘若兖州丢了,什么雄心大志,都得烟消云散。 “显谋如今在何处?” 曹操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李牧举杯畅饮了。 这是李牧自灭东郡黑山军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谋画策。 灭青州黄巾、匡亭之战、乃至于两次征讨徐州,李牧都在濮阳隐世不出,整日里陪着小娇妻。 虽然荀彧举荐了戏志才,但戏志才的才略是有的,却不及李牧那般的缜密,执行的时候,曹操不会全部采纳,而会在戏志才的计略上加工润色。 对曹操而言,问策李牧相当于用IMAX屏幕在黄金时段看流浪地球2,问策戏志才,相当于在阴间时段用普通屏幕观看。 虽然都能达到目的,但其过程和感受是决然不同的! “显谋....”程昱眼神中透露三分无奈:“显谋在鄄城待了三日,嫌弃鄄城蚊子多,明公的宅院又没个冷气,又回濮阳了。” 曹操的热情,瞬间如被冷水一般浇灭:“我平日里节俭,哪有钱去打造冰窖水车,连松香都舍不得用。” “现在的日子是艰苦了些,就不能忍受忍受吗?” 郁闷了一阵,曹操又问道:“仲德,如今张邈和陈宫虚弱,我有意出奇兵,奇袭陈留,你以为如何?” 程昱摇头:“明公,显谋回濮阳前,夏侯将军曾问过显谋,如何破陈留。显谋说,多养鸡鸭就行了。” “多养鸡鸭?”曹操细眼一眯:“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显谋在濮阳,唯一一条政令,就是让濮阳城的军民,家家户户都得蓄养鸡鸭,谁养得越多,谁的亲朋好友同郡乡人就越容易得到县令的举荐!” “怎么,现在是准备让整个东郡,乃至于整个兖州,都养鸡鸭吗?” “以后这兖州出仕的官吏,全都是靠养鸡鸭出仕,那我这求贤令还有什么用?” “多养鸡鸭,就能破陈留,简直无稽之谈!” 戏志才撵髯思索了一阵:“仲德,显谋的习惯,谋必三策,其他两策是什么?” 程昱不假思索:“上策,征粮,要求兖州的世家豪强,都必须将家中一半的粮米,统一上交明公使用。” “下策,买粮,要求兖州的世家豪强,都必须将家中一半的粮米,都以市价卖给明公。” 戏志才吃了一惊:“上中下三策,都在隐喻屯粮,今年虽然雨水比往年较少,但也不至于缺粮到这种程度。单单就安置的那百万黄巾,今年耕种上交的粮食就足够均需了。” 安置的百万黄巾,曹操同样是要征税的。 曹操之所以要跟兖州世家对着干,大部分原因,都是这百万青州黄巾引起的。 这百万青州黄巾,人、地、税,都是曹操的,不是属于兖州的! 兖州的士族豪强们,半点儿利益得不到,还得协助曹操安置黄巾,能不恼火吗? “另外。”程昱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夏侯将军说,显谋早就料到了张邈和陈宫会反叛,之所以不说,理由是没人问他。” 没人问! 好一个难以反驳的理由。 曹操更无语了. 第39章 清泉小筑,曹操见李牧(求鲜花求评价) “显谋极可能觉察到了什么。” 虽然对李牧“不问不谋”的风格颇有些无语,但曹操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 就如戏志才说的一样,今年虽然雨水较往年少,但不至于会颗粒无收。 那安置的百万黄巾,上交的粮食足够满足曹操的军需了。 曹操不傻。 兖州各郡的士族豪强,不满政令很久了。 只不过,曹操向来没将这群士族当回事。 如果不是张邈和陈宫牵头,这群士族豪强再有不满,也得给曹操憋着! “传令,回鄄城!” 曹操任命程昱东平国相,留守范县,随即率大军返回鄄城。 大军返回,鄄城的荀彧,终于松了一口气。 曹操回军,意味着张邈和陈宫的反叛,彻底失败了! .. 濮阳。 清泉小筑,琴瑟声绕梁而起。 吕布去了小沛,陈宫狼狈逃回陈留,夏侯惇的两千精兵再次驻扎在濮阳。 对李牧而言,濮阳已经是安稳如泰山了。 内无忧,外无患。 李牧再次回到了守着小娇妻度日的悠闲生活。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娇妻守空房。 李牧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只想活得比司马懿更久,看心情好坏决定要不要砍了司马师和司马昭两个司马家的天秀。 当谋士嘛。 何必那么苦那么累? 蔡文姬同样是喜静的,不会如河东狮一般,要求李牧汲汲营营的去求权求财,努力的往上爬。 年少丧母,跟着蔡邕在吴会之地流亡十二年,这期间同胞姐妹又嫁给了泰山羊氏当续妻,返回陈留嫁给李牧后,又跟蔡邕作别。 不久,蔡文姬就得知了蔡邕命丧王允之手的消息。 多舛的命途,让蔡文姬对李牧格外的依恋。 位高权重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死于权力的争斗。 相较而言,蔡文姬更喜欢在清泉小筑陪着李牧,读书、抚琴、吹笙、泛舟..... 此时。 清泉小筑外,多了几个不速之客。 正是驻守濮阳的夏侯惇,以及自鄄城而来的曹操和戏志才。 “主公,这里就是清泉小筑了。” “若不是显谋嫌弃我烦,我都想住在清泉小筑了。” “虽然位于闹市之中,但却格外的清幽,不仅冬暖夏凉,还没有蚊虫叮咬,皇宫都未必比得上清泉小筑啊。” 夏侯惇一边介绍,一边羡慕的咋舌。 戏志才扫了一眼清泉小筑的建筑布置,啧啧称叹:“真是令人惊奇的布置,闹市之中人声鼎沸,但越接近清泉小筑,却越显得幽静,不知道这清泉小筑,是何人设计?” 夏侯惇猜测道:“具体不清楚,但濮阳有一群匠人,专职给权贵富户造别院,估计跟这批人有关。” 如今正是八月艳阳天,气候炎热。 连曹操都卸了外套,光着个膀子散热。 但靠近清泉小筑,曹操却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凉风,令人心旷神怡。 “这就是冰窖和水车引起的凉风吧,虽然早有耳闻,但还是第一次真正体验。”曹操同样羡慕得吃味:“怪不得显谋会嫌弃我在鄄城的宅院,简直比朝中的三公九卿还会享受。” 夏侯惇虎眼一转,提议道:“不如主公将治所迁徙到濮阳,将清泉小筑征用改造成府衙如何?” 戏志才呵呵一笑:“夏侯将军,你可千万别让显谋知道,你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有曹操在身边,夏侯惇的胆气都增加了七分:“军师,我这想法怎么就危险了?我可是在替主公着想!主公日理万机,难道不应该有个冬暖夏凉的府衙来处理公务吗?” 曹操轻笑:“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次兖州之乱,显谋功劳卓著,我尚未给显谋赏赐,哪能觊觎显谋的清泉小筑。元让,叩门吧!” “好嘞!”夏侯惇屁颠屁颠的向前,叩响了清泉小筑的大门。 也就是曹操在身边,按夏侯惇之前的个性,那都是先一阵大嗓门,然后直接闯入的。 守门的小厮,见是曹操到来,不敢怠慢,连忙来报知李牧。 琴音戛然而止。 “李郎,妾身去准备酒菜。”蔡文姬款款起身。 曹操亲自来清泉小筑,定然是有要事要商议,蔡文姬虽然有些不舍,但却很明事理。 不多时。 曹操、戏志才和夏侯惇,联袂而来。 “显谋,这大热天的,还是你的清泉小筑舒坦啊!”夏侯惇见到李牧,大大咧咧的招呼:“什么时候给城楼也装个冰窖水车,让我的将士们也凉快凉快。” 李牧不理会夏侯惇,向曹操儒雅一礼:“不知主公亲自,牧有失远迎。” 曹操挥了挥手:“显谋,你我又不是外人,不用在意这些俗礼。” 宾主而坐。 曹操开门见山,道明来意:“显谋,听仲德说,元让在询问你如何破陈留时,你的计策是多养鸡鸭就行。曹某疑惑,这鸡鸭莫非还能胜过张邈的兵马不成?” 【各位帅帅的读者大佬还在追吗?】. 第40章 彼竭我盈,治灾如治军(求鲜花求评价) 李牧见曹操询问缘由,没有如酸儒一般故弄玄虚,如实答道:“主公可知,自四月起,关中未曾有一日降雨,田间作物尽皆枯死,至如今,谷米一斛直钱五十万,长安中人相食。” 曹操点头:“关中的旱情,我有所耳闻,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又听闻,陛下已经下令开仓赈民,让太仓米豆为贫人作糜,倒也不失仁德。但这跟显谋的计策,又有什么关联?兖州虽然雨水少,但不至于会让田间的作物枯死。” 李牧轻轻展开折扇,尽显儒雅之风:“陛下虽有仁德之风,但其皇命,连皇宫都出不了。以太仓米豆为贫人作糜,只会让公卿中饱私囊,灾民不会因此而减少。” “灾民没了粮食,就只能啃树皮、挖草根、捕捉飞鸟虫鱼,有什么吃什么,虽然都是在求活命,但因为规模太大,这些灾民求生的手段,会引起另一种物种的族群变化。” “另一种物种的族群变化,这话何解?”曹操对这些词汇感到陌生。 李牧尽量用曹操能听得懂的方式阐释道:“大旱之年,蝗灾伴生。” “蝗虫本来是一种独居的虫类,但到了大旱之年,本就草木枯萎,食物变得稀少,又遭到灾民捕捉,蝗虫就会被迫群居。” “独居的蝗虫,是没什么威慑力的,但群居的蝗虫,却会因为数量太多,而会变成一场天灾。” “古往今来,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当饥饿的蝗虫达到一定的数量时,已经不是单纯用人力能轻易解决的了。” “而群居的蝗虫,大多又具有毒性,灾民不敢吃,不能直接用蝗虫来解决灾民饱腹的难题。” “灾民不敢吃蝗虫,却会捕捉吃蝗虫的鸟类,这让蝗虫的天敌近乎于灭绝。” “人不敢吃蝗虫,敢吃蝗虫的鸟类又被捕杀,蝗虫的数量会越来越庞大,庞大到蝗虫的食物也会因此不够。” “不论人,还是飞鸟虫鱼兽,饿肚子了,就会变得疯狂。” “关中没了食物,蝗虫就会飞出关中!” “就如同昔日,青州百万黄巾,来兖州抢食一般。” 曹操不信鬼神。 当济南相的时候,济南的官吏大肆建造祭祀庙宇,祭拜各种鬼神,劳民伤财,人心败坏,看得曹操火冒三丈。 不管是什么权贵豪强建的祭祀庙宇,全都被曹操毁坏,禁止官吏不得进行乌七八糟的祭祀。 而方士口中,蝗灾即天罚的说法,曹操同样是不信的。 在听到蝗灾一词,曹操的瞳孔明显有了变化。 而李牧对蝗灾别出心裁的见解,也让曹操颇耳目一新。 “大旱之年,蝗灾伴生,原来还有这层因素在!” “所以显谋的上中下三策,都是在应对兖州即将出现的粮食危机吗?” “但上策和下策,我能理解,这中策的多养鸡鸭,还是令曹某疑惑啊。” “难道,没粮食了,就让百姓吃鸡鸭?这得吃多少鸡鸭才够啊!” 不仅是曹操,戏志才和夏侯惇,同样不明白,兖州即将出现的粮食危机,如何会跟鸡鸭有关。 蝗灾的治理,自古以来,都是个难题。 任何一种治理蝗灾的手段,都有局限性。 李牧将折扇一合,轻笑道:“主公,群居的蝗虫有毒,但蝗虫的寿命是有限的。” “通常而言,蝗虫的寿命在2-3个月,活得久一点的,也不会超过半年。” “而蝗虫在临死的时候,大抵会找一个地方产卵,这个时候,也是蝗虫毒性最低的时期。” “兖州是没有蝗灾的,这群自关中而来的蝗虫,抵达兖州时,基本上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虽然会大量的啃噬草木作物,但相对于初期,这些蝗虫已经不如初期一般难以对付了。” “如曹刿论兵一般,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这是鸡鸭最好的食物!” “待得鸡鸭将蝗虫吃了个干劲,主公的兵马,也能多一些荤食了。” 治理蝗灾手段,有局限性,是因为每次蝗灾的出现,起因都是不同的。 而兖州这次的蝗灾,李牧却能断定,他不是由兖州的干旱引起的,而是关中的干旱引起的。 如果在关中,别说养鸡鸭了,灾民就得先把鸡鸭给吃个赶紧。 哪怕灾民不吃,初期的蝗虫鸡鸭也不敢吃啊! 养鸡鸭治理蝗虫,在关中根本不能奏效。 但兖州不同,一群自关中而来,走到了生命尽头的蝗虫,不过是鸡鸭们口中竞相争食的美餐罢了。 “彼竭我盈,战无不胜!”戏志才豁然起身,抚掌大赞:“显谋将兵法之道,融入治灾之中,妙啊!”. 第41章 将帅之道,曹操问三策(求鲜花求评价) 不论曹操、戏志才还是夏侯惇,都是知兵的。 李牧以青州百万黄巾和曹刿论兵,来描绘蝗虫大军,让三人感到耳目一新的同时,也瞬间领悟了其中的真意。 关中的蝗虫,如昔日青州百万黄巾一般,初期时,来势汹汹;再战时,凶狠不足,三战时,士气衰竭。 曹操忍不住起身踱步。 “蝗虫自关中而来,兖州诸郡,陈留和东郡,首当其冲。” “东郡有对策,但陈留却无妙法。” “彼竭我盈,可不仅仅是针对蝗虫啊!” “我以妙法治蝗灾,张邈却只能束手无策,如此以来,这兖州诸郡,谁还敢不服我曹操?” 曹操得意的笑声,在清泉小筑响起。 治理蝗灾,已经不仅仅是一场跟蝗虫的斗争,更是一场跟张邈争夺谁更有资格当兖州之主的斗争!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以曹操如今的军力,攻下陈留城,不过旬日之间,但想让陈留的士民百姓,对曹操心悦诚服,却是极难。 张邈在陈留经营多年,哪怕兵败了,在陈留的名声都不会减多少。 反而,陈留士民对曹操的憎恨会与日俱增。 如江东小霸王孙策,何其骁勇,最后死在了许贡的三名刺客之手。 张邈在陈留,素来侠义闻名,麾下愿意效死命的门客亦不知凡几。 破陈留易,得民心难。 而如今,曹操有了一个得民心的机会! “显谋真奇才也!”曹操忍不住出言再赞:“遥想昔年我初仕东郡,也是在这濮阳城,显谋告诉我。” “兵者,有可见之兵,不可见之兵。” “可见之兵,荷戟执戈,肉躯之身。不可见之兵者,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山川之灵气,万物万象。” “万物衰荣,明道于心,何时虹藏不见,何时雷匿收声,何时土润入暑,何时雾霾蒸腾。如此只需谙熟于胸,融汇于心,运用得当,便可胜于百万雄兵。” “为将者,不通天文,不懂地理,不晓阴阳,不知奇门遁甲及阵图兵势乃庸才也。” 曹操的称赞,李牧坦然受用。 初见曹操的时候,李牧求的是一鸣惊人,故而用了诸葛亮跟鲁肃论兵时,言及的“将帅之道”。 曹操虽然通读兵法,但兵法书是不会直接告诉曹操,什么是将帅之道。 不同的人通读兵法,见解都会有高低良莠。 而李牧“天地万物皆可为兵”的兵法之道,让曹操惊为天人。 顿了顿。 曹操想到了关键:“显谋,这濮阳城,如今有多少鸡鸭?” 治灾如治军,能主动出击、御敌于外,就不要被动防守,阻敌于内。 毕竟。 蝗虫过境,哪怕只有一天,东郡都会有大量的作物损失。 蝗虫不会等着鸡鸭来吃自己! 就如同青州黄巾不会因为东郡有曹操,就不杀兖州刺史刘岱一般。 李牧轻摇折扇,对濮阳的鸡鸭如数家珍:“仅濮阳富户田赐,蓄养的鸡鸭就超过十万只!其余的濮阳士族豪强,每一家都不止一万。若算上普通百姓,整个濮阳城,可以派遣五十万只鸡鸭大军!” “竟有这么多?”曹操吃了一惊。 五十万只鸡鸭,这如果用来犒军.. 不,犒军太浪费了! 如果用来养一支精兵,那岂不是.... 曹操已经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一面。 治理蝗灾,是解一时虫患。 但养精兵,才是真正的制胜之策啊! “显谋,我有意养一支精兵,每日都以肉食来养,你意下如何?”曹操没有任何掩饰,盯上了这五十万只鸡鸭! 李牧对曹操的反应不意外。 在这个肉食匮乏的年代,每日都以肉食来养军,几乎是不可能的。 权贵们,不会将肉食这种奢侈物,天天让一群士兵来吃的。 但曹操不同,曹操宁愿自己吃差点,都要养强军! 曹操很清楚,在这个乱世之中,唯有强军,才是实现理想抱负的希望。 所以,曹操会不顾一切,宁愿得罪兖州士族豪强,也要安置青州百万黄巾,更是以青州黄巾为主力,打造凶悍的青州兵! 见曹操询问,李牧也不客套,坦然直言道:“主公要以肉食养精兵,牧有三种精兵,供主公挑选!” 夏侯惇有些懵:“显谋,养个精兵都能有三种,你这谋必三策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李牧也不辩驳,轻笑道:“一策也行。” “元让,安静!”曹操轻斥道:“三策我都嫌不够,一策怎么行?显谋,你且一一道来。” 三种精兵啊! 曹操心情澎湃,迫切的想知道,李牧这三种精兵,都有什么新奇的奥妙。 【跪求鲜花求评论求评价】. 第42章 锐士虎豹,强兵唯背嵬(求鲜花求评价) “第一种,锐士!” “《荀子》曾言: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锐士!” “以秦法练锐士,所向披靡!” “第二种,背嵬!” “《诗经》有云: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 “德在前,勇在后。不论贫穷贵贱,皆为良家子!” “背嵬者,上山下鬼,背负山岳,命已许国,故,此身成鬼!” “第三种,虎豹!” “《小雅》有歌: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空手打虎,徒步过河,刀山敢前,火海不退,即为虎豹!” 锐士,背嵬,虎豹。 三种精兵名号一出,不仅曹操和戏志才震惊,连戏言李牧改掉谋必三策习惯的夏侯惇,也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曹操三人深知,李牧向来都不是高谈阔论的人。 譬如,齐之技击,魏之武卒,秦之锐士,但凡有些史书底蕴的人,都听说过这三种战国强兵。 但听归听,这三种强兵是如何练出来的,却极少有人知晓。 李牧进言“锐士”,那就意味着,李牧知晓“锐士”的训练之法! 不仅如此,李牧还将“背嵬”和“虎豹”跟“锐士”并列,这意味着,李牧对这三种强兵的训练之法,都十分的清楚! 这如何不让曹操和戏志才震惊? 夏侯惇摩拳擦掌,不敢大喘气,但心中直痒痒。 如果知道练兵之法,他夏侯惇就能有一支真正的强兵,一支让麾下青州兵脱胎换骨的强兵! 当将军的,谁不希望麾下的军校走卒猛如虎豹,战无不胜啊? “三策不多,三策真的不多,显谋,以后谋必十策如何?”夏侯惇吞了口唾沫,看向李牧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极品美味一般。 李牧有些嫌弃的避开夏侯惇的眼神:“夏侯将军,还谋必十策,你行你上啊!” 十策。 我就几百石的俸禄,玩什么命啊!~ 戏志才则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李牧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同样是谋士,同样是寒门。 这差距怎么就这般大呢? 戏志才当谋士,是受到了寒门出身的局限。 他没办法跟荀彧一样,自幼就读书万卷,享受豪门荀氏的精英教育。 荀彧是个全才,戏志才只能算个偏科的鬼才。 这是寒门的悲哀。 但偏偏,这个寒门中出了个异类,那就是李牧! 仿佛有宿慧一般,不仅擅长决胜于两军阵前,同样精通战略、内政、民生等属于豪门士子才有可能具备的能力。 曹操赞荀彧有王佐之才,因为王佐,是不能只擅长出谋画策的。 譬如戏志才,献一个奇策,这个奇策得曹操去具体的调兵遣将执行。 但李牧不同,李牧献一个奇策,哪怕不需要曹操,李牧都能去具体执行,因为李牧知兵! 这是知识积累之间的差距。 戏志才侧重于理论,而李牧却跟荀彧一样,都属于全才。 练兵啊! 戏志才知道秦锐士,但却难以根据简略的文字记载,去想象出,秦锐士是如何练出来的。 相对于夏侯惇对练兵之法的急不可耐和戏志才的羡慕,曹操想得更多,也更长远。 “锐士,辅以秦法,若无秦法相辅,锐士是练不出来的。” “虎豹,简单易行,招募勇士就可以速成。” “背嵬。”曹操顿了顿,有些疑惑:“德在前,勇在后,显谋是想让背嵬的军卒,都学宋襄公吗?” 司马迁认为宋襄公是春秋五霸之一,但宋襄公的战绩却配不上春秋五霸。 后人时常嘲笑宋襄公是假仁假义,竟然妄想在战场上讲道德、讲礼法! 曹操同样对宋襄公颇为不屑,因此对于李牧言及的“德在前,勇在后”颇为不理解。 先德后勇,以这种方式练出来的兵,真的能跟“锐士”和“虎豹”相提并论吗? 李牧折扇轻摇,如常的儒雅,风度翩然:“明公多虑了,我们不是宋襄公,不需要那种蠢猪式的仁义道德。” “去年秋,明公东征陶谦,大军连下十余城。陶谦退守郯城,守城不敢出。” “今年夏,明公再征陶谦,连下五城,又在郯县外击败田楷和刘备,陶谦仅剩孤城一座。” “但即便如此,郯城军民却拒不投降,明公可知为何?” 见李牧如此问,曹操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显谋是想说,我军暴虐,故而郯城军民惧而不降吗?” 【今天更新这么猛,求鲜花求评价求评论】. 第43章 巍巍背嵬,曹家军构想(求鲜花求评价) 戏志才惊得汗水都浸湿了发梢了。 李牧言的,太大胆了! 这近乎于在指责曹操的麾下兵马,跟个贼兵土匪似的。 青州兵本是由青州百万黄巾,最好战嗜杀的一部分组成。 这些青州兵,战斗力彪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寻常的军纪,是很难约束青州兵的,因此在征讨徐州的时候,所过之处,多有杀戮。 曹操虽然清楚,但只能任由青州兵如此! 不让青州兵杀戮抢掠,如何能让青州兵保持旺盛的战斗力? 驱之以利,方能百战百胜。 “濮阳令,征战哪有不死人的。”戏志才善意提醒。 李牧扫了一眼受到惊吓的戏志才,微微敛容:“青州兵的前身是青州黄巾,嗜杀不足为奇,若要组建‘虎豹’,青州兵是很好的兵源。” “但‘背嵬’不一样,如果不能做到‘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又如何能让‘背嵬’的壮士,喊出‘上山下鬼,背负山岳,命已许国,故,此身成鬼’的豪言壮语来?” “故而,有德在前,勇在后,不论贫穷贵贱,皆为良家子的选拔条件。” “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受万民敬仰。” “‘背嵬’,是肩负信仰,负重而行的真正军人!” “宋襄公的德,不过是蠢猪似的仁义道德,但‘背嵬’的德,是国家的德,对万民的德!” “以德树心,以勇树力,方为百战之兵!” “德勇兼备,当天下人皆知‘背嵬’之名,各郡县民,谁又不愿不箪食壶浆迎接呢?” 在五千年历史中,背嵬军称不上第一强军。 但背嵬军,绝对是最令人敬佩的强军。 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似那些经过之处,烧杀掳掠的兵,哪怕战斗力再强悍,跟山贼土匪有什么区别? “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 曹操低声念叨这句岳家军的军纪口号,心中对李牧油然而生的钦佩。 “背嵬,真的有这样的强军吗?” 上兵伐谋。 如果青州兵在保持高战斗力的同时,能有“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的觉悟,曹操估计睡着了都能笑醒。 但现实是残酷的,破城之后,不允许青州兵去劫掠,曹操自问是办不到的。 李牧折扇轻摇,鹤鸣九皋图在清风的吹拂中,更加的栩栩如生:“‘背嵬’,以前是没有的;倘若主公需要,牧有训练之法。” 夏侯惇对“背嵬军”不感兴趣,对“虎豹”更有期待:“显谋,我不要什么‘背嵬’,我要‘虎豹’,将‘虎豹’的训练法教我吧!我一定打造出一支‘虎豹’雄兵出来!” 李牧没有理会夏侯惇,而是微笑着静待曹操的选择。 曹操眯眼静思。 良久,那双细眼之中仿佛迸溅出一丝锐光:“显谋,你是要准备亲自训练这支‘背嵬’吗?” 亲自练兵? 我就几百石俸禄,你还想让我玩命? 李牧摇了摇头:“‘背嵬’军一旦练成,会有极强的个人特色,我不适合训练,否则这支‘背嵬’,就得号称李家军了。” “主公要练‘背嵬’军,需以子嗣当主将,宗室当副将。” 子嗣,宗室。 曹操瞬间会意。 这样的强军,如果让李牧来练,势必会让李牧在‘背嵬’军中树立很高的声望。 甚至于,有李牧的‘背嵬’和没李牧的‘背嵬’,会有天差地别的战力差距。 “所以,还是组建‘虎豹’吧。”夏侯惇吞了吞唾沫,生怕曹操选择‘背嵬’,放弃‘虎豹’。 锐士需要秦法辅助,以曹操目前的条件,是不足以执行秦法的。 能组建的,就只有‘背嵬’和‘虎豹’。 “将‘虎豹’训练法,交给元让吧。”曹操心中有了决定:“至于‘背嵬’,容我想想,有合适主将,我会让他直接来寻显谋的。” ‘背嵬’的主将,曹操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人选,那便是长子曹昂。 但曹操有些不确定,曹昂能否有能力和魄力,练好、带好这支“背嵬”。 夏侯惇一听可以训练‘虎豹’,当即乐了:“哈哈,主公放心!末将不会令主公失望的,一定可以练就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虎豹’强军!”. 第44章 论势徐州,戏志才之略(求鲜花求评价) 就在此时。 蔡文姬已经收拾了酒菜到来,见到曹操,蔡文姬款款一礼:“曹公诸位来得匆忙,只来得及准备些市间酒菜,还望曹公切勿嫌弃。” “无妨无妨,有酒就行,有酒就行。”夏侯惇见侍女手中抱着酒坛,一把端了过来。 娴熟的拍开泥封,夏侯惇迷醉的闻了闻酒香,忍不住感慨道:“显谋这小筑中的酒,就是比其他地方的酒来劲。显谋,你是不是藏私,藏了什么酿酒秘法。” 李牧笑而不语。 蔡文姬却替李牧解围:“夏侯将军,你误会我家李郎了,这酒坛上还镌刻酒肆的名字呢。” 夏侯惇扫眼一看,酒坛底部镌刻了“田氏酒肆”四个字,不由一阵嘀咕:“奇怪,为什么我去买的时候,田氏酒肆的酒味道不一样?” “好哇,肯定是这酒肆藏私,待明日我就去问问:为什么卖给我的美酒跟卖给显谋的美酒不一样。不说就砍了他!” 见夏侯惇犯浑,曹操呵斥道:“元让,你能跟显谋比吗?因为显谋,濮阳两度避免战祸,这几年士民百姓生活无忧,给显谋的美酒,自然是最好的。有得喝就不错了!” “我就吓唬吓唬,又不是真砍。”夏侯惇缩着脖子,摆好酒碗,先给曹操斟上。 曹操闻了一口酒香,也忍不住酒瘾上来,先饮了一口。 “好酒,果然是好酒!元让,明日你去田氏酒肆,让酒肆卖我几坛,我带回鄄城去。”曹操瞬间忘了刚才呵斥夏侯惇的话。 夏侯惇乐呵道:“明日就去!明日就去!好酒也需好客,只卖给显谋太委屈他们了。” 蔡文姬一双明眸,如明镜似的看向李牧:“李郎,妾身先退下了。” 李牧点头:“记得明日将酒钱付了,即便是清泉小筑也不能赊账的。” 曹操美酒下肚,这豪气顿生:“些许酒钱!元让,你明日将显谋的也一并付了吧。” “曹公,这酒钱.....”蔡文姬还未说完,夏侯惇就打断道:“蔡夫人,令尊跟曹公约忘年之契,显谋此番又立了大功,付个酒钱而已,你不必客气。” 李牧折扇轻摇,挥手示意:“文姬,夏侯将军有心,我们也不能无意。你给酒肆的人说说,这美酒不能清泉小筑独享,夏侯将军想买多少,就让他买多少吧。” 蔡文姬美眸含笑,但又忍住了笑意:“李郎,妾身明白了。酒菜慢用,妾身就先告退了。” 款款一礼,蔡文姬急速退下。 再不退下,蔡文姬就忍不住想要发笑了。 “李郎可真够坏的,清泉小筑赊的账,那可是一年的酒钱,不是一坛啊!”蔡文姬抿嘴轻笑,拿出小本本记录清泉小筑的收支:“按李郎的说法,这一笔,就记营业外收入吧。” 酒席间。 曹操一阵酒菜下肚,大呼过瘾。 院中又有习习凉风,让曹操感到身心都是一阵清爽的凉意。 “显谋,你以上屋抽梯之计,给吕布谋了一个霸王之业。这屋有了,梯也有了,什么时候准备抽梯啊!” 曹操心情不错。 上屋抽梯四步,目前只进行了两步:置梯,上屋。 虽然,如果吕布不去小沛,曹操这会儿肯定还在焦虑如何夺回濮阳,哪有在清泉小筑饮酒的悠闲。 但这徐州,曹操毕竟攻打了两次,都打得陶谦只剩下个郯城了,心中其实是不情愿让吕布去摘果子的。 李牧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戏志才:“戏军师以为,这徐州,值得主公三度攻取吗?” 戏志才笑道:“显谋这是考校我了!” “《孙子兵法》有云:诸侯之地三属,先至而得天下众者,为衢地。” “徐州一地,东襟黄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南引邳宿,北控兖济,西扼汴泗。为南北襟要,安危所寄。虽用十万人,不能取也。” “三面阻山,一面临河,南守则略河南、山东,北守则瞰淮、泗,故于兵家为攻守要地!可为南北咽喉。” “徐州,即为衢地。” “得徐州者,可望天下。” “陶谦庸碌之才不能守,自当替主公取之。” 戏志才字字玑珠,将徐州在天下大势中的“势”,尽情阐释。 曹操亦道:“黄河以北,有袁绍,江淮一地,有袁术。四世三公,海内名望,二袁一南一北,倘若联手,这天下,就不再姓刘了。” “但我若得了徐州,连接兖徐之势,北可征袁绍,南可讨袁术,足以扫清寰宇,再现霍光之能!” “彼时待我曹操平定天下,就可以向陛下请旨西征,再开丝绸之路,曹某就此生无憾了!” “难道显谋认为,这徐州,还不值得我三度攻取吗?” 曹操趁着酒兴,一言天下大势,二言心中大志,尽显英雄风采. 第45章 汉家天子,李牧的远略(求鲜花求评价) 戏志才是一流谋士,曹操是汉末诸雄中,最擅长天下大势的。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许劭这句评语,足以将曹操跟袁绍、袁术、孙坚、刘备、吕布等汉末诸雄,划出一道鸿沟! 倘若曹操不当主公,这天下间的一流谋士,必定有曹操的一席之地! 对于徐州在天下大势中的认知,不论是戏志才还是曹操,都已经是这个汉末最顶尖的认知了。 得徐州者,可望天下。 这不是一句虚言! 从秦汉到明清,徐州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在明朝,黄河水灾泛滥,徐州被黄河淹没,官民集资迁城。 给事中陆文献上《徐城不可迁六议》奏议从河防、漕运、仓库、战守、民生、区划、成本等几个方面论述了徐州城维持原址的必要性。 更是留下“徐城三面阻山,一面临河,南引邳宿,北控兖济,西扼汴泗。一泻千里之势,以保障江淮险要之设旧矣。金陵恃徐为南北咽喉。且黄河自西而东,闸河自北而南,皆合于徐城之东北而下。城阻河势,河阻城势,居然一重镇也。”的评价。 徐州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戏军师言尽徐州之便,主公有气吞域内的壮志,牧佩服!”李牧挽了个扇花,微微拱手一赞:“徐州,如一颗璀璨的明珠。但想取者,又何止明公一人?” “田楷驻青州,刘备驻平原,二人隶属公孙瓒麾下,但明公东征陶谦,这二人却引兵来救,其意不言而喻。” “袁术自匡亭一战,立足淮南,自领扬州牧,又自封徐州伯,觊觎徐州之心同样未死。” “得一徐州,虽然能连兖徐之势,却同时树敌袁绍、袁术和公孙瓒,守徐州尚且勉强,明公又如何有余力南征北讨?” “我以上屋抽梯之计,诓吕布去抢徐州,便是笃定吕布,守不住徐州。” “明公不思用吕布去牵制袁绍、公孙瓒和袁术,却想着去替代吕布,这不是在引火自焚吗?” 李牧寥寥数语,将曹操和戏志才的豪言热情,如一盆冷水般的浇灭。 尤其是曹操,才嘲讽了吕布是愚子,竟想沽名学霸王,却不曾想,执念于徐州,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沽名学霸王的人。 戏志才颇有些不甘心:“不取徐州,主公仅有一州之地,又如何能征讨天下?豫州虽然没有雄主,但比起徐州而言,豫州同样是四战之地,还得再多一个敌人刘表。” 曹操同样不甘心:“徐州利通南北,扼守徐州,我能北征,亦能南征。至于树敌,何处不树敌?不外乎智者斗智,武者斗勇,胜败未可知。” 李牧折扇一展,再现鹤鸣九皋图,起身踱步,尽显谋者风范。 “明公和戏军师,都是深谙兵法的。” “岂不闻《孙子兵法.九变篇》有言:军争为利,军争为危。取长利而弃小利,故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 “是故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 “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天下大势,公孙瓒和袁绍争锋河北;明公和陶谦争锋河南;袁术和刘繇争锋江东,刘表争锋荆南,刘焉养兵属地,李傕郭汜横行关中,韩遂马腾纵兵凉州。” “又有如鸠虎吕布、东吴德王严白虎,会稽地痞王朗,汉中五斗米张鲁等等野心之辈,都妄想列土称王。” “一如秦末乱世,诸王争霸!” 李牧陡然转身,折扇一合,睿眼瞬间变得凌厉。 “徐州虽有利,但牧想一问明公:汉家天子,可还健在?” 一句“汉家天子,可还健在?”,瞬间让曹操和戏志才愣住。 戏志才谈的徐州之便,曹操谈的气吞域内壮志,两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长安的汉家天子! 曹操凛然:“汉家天子,自然健在!” 李牧儒雅一笑:“明公文有谋臣,武有猛将,精兵粮足,威震山东。却只顾如秦末诸王一般,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忘却昔日讨董勤王的志向,这岂非是在舍本而逐末?” 曹操动容:“曹某,岂敢忘却勤王之志!只恨李傕、郭汜而人,掳掠天子,远在长安,我在兖州鞭长莫及!” 李牧轻笑:“汉家天子在长安,又何尝不愿脱离李傕、郭汜二人掌控。明公只需遣一人入长安,游说天子东归洛阳。待得天子过了潼关,再遣兵接应,昔日未竞的勤王大业,旦夕可成!” 游说天子,东归洛阳! 曹操豁然起身。 不得不承认,李牧这一策,让曹操心动了。 曹操麾下有一谋士,姓毛名阶字孝先,在东郡投奔曹操的时候,就进言曹操“奉天子,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相当于毛阶版的“隆中对”。 但当时曹操仅有东郡,治所还是向袁绍借的清河郡东武阳。 虽然有奉天子的心,却无奉天子的能力。 但如今却不同了。 曹操坐拥兖州,北面的袁绍是盟友,东面的陶谦已经被打残,又有吕布在觊觎徐州,短时间内徐州会陷入内乱之中。 南面的豫州,豫州刺史郭贡仅能掌控梁郡国,名不副实。 兖州内部的张邈和陈宫,又在苟延残喘。 淮南的袁术,去年初才被曹操打残,如今醉心于扬州六郡,无力北上。 换而言之,曹操暂时是没有外患的! 这个时候,是践行“奉天子,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的最好时机。 “志才,你有什么想法?”曹操一边踱步,一边询问戏志才. 第46章 宪君言行,曹操的震惊(求鲜花求评价) 很明显,曹操心动了! 奉天子以令不臣的优势,自毛阶献策起,曹操已经琢磨了两年了。 如今李牧同样提出了类似的策略,这如何不让曹操动心? 戏志才亦是动容:“倘若真能游说天子东归洛阳,抢在袁绍和刘表之前,举兵勤王,明公声威,将名震天下了!” “届时,明公师出有名,谁又能抵御?” 曹操忍不住大笑。 “明公,对于汉家天子,牧还有些新的看法。”待得曹操笑声渐小,李牧再次开口。 曹操细眼犀利:“显谋不妨直言。” 李牧仪态儒雅,折扇一合:“天下间的智者,对于汉家天子的态度,大抵殊途同归。” “如昔日李儒进言董卓,召集百官,谕以废立;有不从者斩之,以立威权。” “冀州有名仕沮授,曾进言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 “毛孝先,亦提出奉天子,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跟沮授的挟天子仅有一字之差。” “荀文若则认为,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 “但牧却想:迎奉天子,宪君言行,以法立国,以仁辅世。” 曹操吃了一惊:“以法立国,以仁辅世,这我能理解。但这宪君言行,显谋是想给汉家天子立法令,约束天子的言行?” 宪,即法令,典范。 宪君言行,直译就是用法令来约束君主的言行,使其给士民百姓树立一个典范。 意思,曹操理解了。 但用意,曹操却理解不了。 哪有给君主立宪的道理? “明公言之有理。”李牧折扇轻轻一敲手掌,儒雅而淡然:“如明公所想,就是要给陛下立法令约束言行!” 好家伙! 独自饮酒的夏侯惇都被李牧的胆大给吓了一跳。 “显谋,给陛下立法令,约束陛下的言行,你疯了吧?” 戏志才同样惊出一身冷汗。 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一旦公布,李牧都能被士人给喷死。 给皇帝立法,亏你想得出来! 曹操同样惊讶,但相较于夏侯惇,曹操更善于隐藏自己的想法。 “《史记》言道‘维昔黄帝,法天则地,四圣遵序,各成法度;唐尧逊位,虞舜不台;厥美帝功,万世载之’。” “司马迁认为,从前黄帝以天为法,以地为则,颛顼、帝喾、尧、舜四位圣明帝王先后相继,各建成一定法度;唐尧让位于虞舜,虞舜因觉自己不能胜其任而不悦;这些帝王的美德丰功,万世流传。” “显谋想宪君言行,莫非是想汉家天子,也能效仿五帝一般的德行?” “但此策,未免太艰难了。”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这样的规矩,立了上千年,如何能改?” 李牧没有继续辩论。 提出“迎奉天子,宪君言行,以法立国,以仁辅世”,李牧就没想过曹操会答应。 这上千年的思想桎梏,不是李牧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我只负责献策,如何抉择,皆在明公一念之间。”李牧折扇一挥,直接断掉了曹操的疑问。 我就几百石的俸禄,玩什么命啊。 倘若曹操不够坚定,这一计策所带来的影响,会让李牧落个跟商鞅一般的下场。 变革,都是会流血的。 但李牧之所以补充“迎奉天子,宪君言行,以法立国,以仁辅世”这个理念,除了笃信曹操不会选择外,也是有私心的。 春天种下一颗种子,秋天就有可能收获粮食。 挟天子以令诸侯,已经被董卓和李傕郭汜证明,这是一个需要依靠武力碾压才能施行的策略。 而奉天子以令不臣,虽然能让曹操立于不败之地,但同样会成为曹操的桎梏。 这是士人阶层的一个阳谋! 一个无解的阳谋。 当位极人臣的时候,曹操就没了选择。 要么如霍光一般,以汉臣的方式死去,但子嗣却被诛九族。 要么给子孙铺路,代汉而立! 只有那个时候,曹操才会真正明白,宪君言行,有多么重要! 同样。 李牧虽然笃信曹操不会杀自己,但不确定曹氏代汉而立后,曹操的子嗣会不会杀自己。 这一策,是在替曹操谋生路,同样也是在替李牧谋生路! 布局三十年,只为留下一令祖宗法! 见李牧不愿多说,曹操跟戏志才对视了一眼,开始讨论迎奉天子的潜在细节。 戏志才一眼洞悉:“天子可以东归洛阳,但明公还得另择城池,请天子迁都。” 夏侯惇瞪着虎眼,脑子转不过弯来。 等等? 怎么又开始讨论迁都了,我果然只适合喝酒砍杀吗?. 第47章 夏侯怨种,李牧的心眼(求鲜花求评价) 迁都之议,戏志才也只提了个头,但并未商议出结果。 如今天子尚未决定东归洛阳,准备迁都有些为时过早了。 自清泉小筑离开,曹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志才,你认为谁适合去长安,游说天子东归洛阳?” 戏志才不假思索:“显谋。” 夏侯惇闻言笑道:“戏军师,你敢让显谋去长安,他敢让你去吕布麾下当死间你信不?” 曹操无奈一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显谋向来都擅长此道,他不会去长安的。” 经过张邈和陈宫的反叛,曹操对李牧看得更清楚了。 出仕濮阳令的时候,李牧就预料到了兖州会有战祸,于是直接来了个避世隐居。 待得夏侯惇破坏了李牧的避世隐居的,李牧这才改变战术,将吕布给忽悠去徐州。 方才在清泉小筑,曹操还多问了一句,如果不让吕布去徐州,能不能守得住濮阳,李牧坦然直言“能,但是得玩命。” 正如夏侯惇说的一样,倘若曹操真的采纳戏志才的回答,让李牧去长安游说天子东归洛阳,李牧能让戏志才去吕布麾下当死间。 以李牧的行事风格,当戏志才有这个回答的时候,就意味着戏志才变成了影响自身安危的不利因素。 不利因素,自然得及早清除,及时止损。 哪怕戏志才只是在尽一个谋士的义务,并无私怨参杂。 但李牧素来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去长安的策士,回鄄城再议吧。” “这般重要的决定,得让文若知晓才行。” 曹操目光深邃,注目看向长安的方向。 翌日。 曹操跟戏志才离开濮阳,临走之时,不忘了嘱咐夏侯惇去购买美酒。 夏侯惇当然不会忘记,一送走曹操和戏志才,就迫不及待的来到田氏酒肆。 田氏酒肆的管事,早得到了消息,提前将清泉小筑赊欠的美酒账单递给夏侯惇。 “夏侯将军,这是县令大人赊欠的酒钱,待你结清,小的再将美酒卖给你。”管事笑眯眯的。 夏侯惇虎眼一瞪:“真是聒噪,我还能欠你酒钱不成?” 待得夏侯惇拿起账单,整个人的瞳孔都变了。 啪的一声,夏侯惇将账单杵在桌上,恶狠狠的盯着管事:“你敢诓我!” 管事被吓了一跳:“夏侯将军,小人怎敢诓你?” 夏侯惇恼怒道:“这酒钱怎么回事?你家的酒是金子做的吗?区区一坛酒,你抢钱吗?” 管事见夏侯惇似乎误会了,大呼冤枉:“夏侯将军,不是一坛酒,是一年的酒钱啊!” 一年.. 夏侯惇终于明白蔡文姬被强行打断的话是什么了。 当时的蔡文姬是想提醒曹操这酒钱不是一坛,但夏侯惇却自告奋勇的说区区酒钱不必客气,还扯上了曹操跟蔡邕的忘年之契。 “我的俸禄啊!”夏侯惇含泪结清了账单。 不同于曹洪的贪财,夏侯惇为人俭朴,得到的赏赐几乎都分给了将士,一生不置产业。 这账单一结,再替曹操买酒,夏侯惇的余钱别说给自己买酒了,想吃点荤腥都得亲自去打猎! “显谋心太脏了,不就是让他被迫出世么,至于这么怨念吗?”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将主公的赏赐,全都分出去。” 夏侯惇下意识的想到了荀彧之前让夏侯惇想想怎么去赔罪的话。 但夏侯惇哪里会真的主动给李牧赔罪,这一回濮阳就将荀彧的谏言抛之脑后了。 本以为这事过去了,却没想到,还是被李牧给算计了。 ..... 清泉小筑内,李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李郎,你怎么了?”蔡文姬关怀的询问。 李牧揉了揉鼻子:“估计有人在咒我,酒肆的人都交代了吗?” 蔡文姬抿着笑:“都交代清楚了,夏侯将军是不会知道,田氏酒肆的产业,有一半是李郎的。” “让夏侯将军支付一年的酒钱,李郎你太坏了。” “坏?”李牧折扇一展,轻笑:“若非夏侯惇这家伙,隔三差五的来寻我,我又何必跟吕布玩命。替我支付一年的酒钱,这叫合理的补偿。我一谋士,能有什么坏心思啊!” 在某些时候,李牧的心眼儿还是有些小的。 一边欢喜一边忧。 相对于曹操的惬意,陈留的张邈和陈宫,可就难受了。 “公台,曹操回军鄄城了。” 张邈一脸忧郁,自吕布拐了兵马去小沛,郭贡又被荀彧劝退兵,张邈的脸上就半点儿喜色。 陈宫同样如此! 自在濮阳受挫于李牧,陈宫几乎都在走背运。 “孟卓,我有个计划,或许能扳回一局。”陈宫的脸上,写满了阴戾. 第48章 垂死挣扎,陈宫再议兵(求鲜花求评价) “什么计划?” 张邈精神一震。 困兽之境,张邈同样在寻求东山再起的机会。 陈宫的眼神,多了一丝疯狂:“放弃陈留,我们去小沛,跟吕布汇合!” 这些日子,陈宫一直都在反思。 反思为什么吕布会放弃兖州大好形势,引兵去小沛。 日夜思索,陈宫想明白了原因。 吕布受李牧唆使,认为待在兖州,会步曹操后尘,而去徐州,可以真正的不受约束。 虽然这种后知后觉,不能改变兖州现有的局势。 但陈宫有新的想法。 他要去小沛,协助吕布夺取徐州,然后引徐州之兵,反攻兖州! 李牧能唆使吕布打徐州,他陈宫难道不能唆使吕布打兖州? “放弃陈留....” 张邈面色复杂。 不同于陈宫,张邈当了多年的陈留太守,对陈留一地,已经有了眷念和不舍。 在陈留,张邈是太守,去了吕布麾下,他张邈又该如何自处? 迎吕布入兖州,张邈还可以说是假意奉承。 可去了小沛,就得真的喊吕布“主公”了。 这让高傲的张邈,如何能适应这身份的转变? 昔日跟曹操和袁绍共论,公府辟除时的优等生,如今自甘堕落的委身吕布之下? 陈宫见张邈犹豫,劝道:“孟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暂时委身吕布,只是权宜之计。” 良久。 张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心中有了决定:“公台,我准备去淮南1依附袁术。你若要去小沛,陈留的五千兵马,皆可带走。” 袁术好歹是四世三公嫡系。 依附袁术,张邈不会觉得丢脸。 见陈宫还准备再劝,张邈挥手制止:“公台,我意已决,小沛我是断然不可能再去的。” 陈宫长叹:“孟卓之意,我已经明白了。孟卓可带家眷先走,我统兵断后。” 张邈摇了摇头:“我若先走,公台到不了小沛。” “公台可走济阴郡,佯攻山阳郡,再趁势入小沛,如昔日吕布的行军一般。” “而我在陈留,招募义兵,制造死守陈留的假象。” “曹操若举兵来攻,我顺势去颍川,走颍水顺流而下直达寿春,曹操是追不上我的!” 张邈长叹一声,眼中有留恋:“可惜我张孟卓,经营陈留多年,最终落得个远走他乡的地步。” 陈宫宽慰道:“孟卓不必忧伤,待我立足徐州,打回兖州,再迎孟卓归来!” 商议已定。 陈宫不再迟疑,引陈留的五千兵马,进驻济阴郡,同时打出旗号,一副要打山阳郡的气势。 而张邈则在陈留招募义兵,对往来陈留的士民百姓严加审查。 .. 鄄城。 曹操召来荀彧、毛阶等谋士,商讨迎奉天子的部署。 荀彧和毛阶都是奉天子令不臣的支持者,自然没有反对。 荀彧凝声道:“昔日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服从;汉高祖为义帝发丧,而天下归心。如今天子蒙尘,受李傕、郭汜二贼挟持,明公举兵勤王,天下间的贤士,都会称颂明公义举,慕名来投。” 毛阶更是自告奋勇:“长安城内,虽然有忠臣义士,但迫于李傕和郭汜二贼的兵威,只能隐忍。我愿亲往长安,游说忠臣义士,劝天子东归洛阳!” 曹操大喜:“有孝先去长安,大事可期!孝先可转告陛下,陛下若有东归之意,曹某将会尽起兖州兵马,前往潼关接应!” 待得毛阶离去,曹操又跟荀彧提及蝗灾一事。 “文若,显谋在濮阳时,提及关中的蝗虫,极可能在最近飞入兖州。” “眼下秋收将至,倘若让蝗虫肆虐,不仅百姓颗粒无收,我大军的粮草也难以维持了。” “显谋献策,可以鸡鸭成军,捕食蝗虫。” 曹操将李牧的对策,言简意赅的向荀彧陈述了一遍。 荀彧豁然而起:“以鸡鸭成军,捕食蝗虫,显谋这一想法,不可谓不精妙啊!” “但蝗虫波及面太广,仅仅只有濮阳一城,难以应对整个兖州的蝗虫灾害。” “明公可布告兖州诸郡县,蝗灾将至,让士民百姓都能有所准备,再将鸡鸭捕食蝗虫的法子,跟以往治理蝗灾的法子,都以布告方式通告各郡县。” “同时,将应对蝗灾纳入今年的政绩考核,有怠政懒政的,立斩不赦!” 荀彧不愧是王佐之才,李牧提出了治理蝗灾的策略,荀彧直接将这个策略,用最直接的方式,明示兖州诸郡县,更是将其纳入官吏的政绩考核中。 曹操见荀彧谋事果决,条理清晰,心中更是欣喜:“有显谋和文若,兖州无忧了!”. 第49章 料事于先,荀彧的猜测(求鲜花求评价) 虽然曹操倾向于让蝗灾肆虐陈留,但荀彧却有不同的意见。 “明公,张邈已经是风中残烛,即便没有蝗灾,也挡不住明公的兵威。” “蝗灾将至,明公提前布告各郡县,是在救兖州万民。” “岂能将陈留排除在外?” “不仅仅是陈留,临近陈留的颍川郡,明公都应遣人布告,如此,才能得民心啊!” “民心所向,士民谁不箪食壶浆,迎接明公?” “张邈跟明公之仇,是私怨,应对兖州蝗灾,是公事。因私废公,而令万民受苦,彧认为不可取!” 荀彧晓以大义。 虽然方式不同,但不论是荀彧还是李牧,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替曹操树立名声。 曹操大为触动,凛然决策道:“文若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就依文若之计,布告各郡,号召各郡士民,一同应对蝗灾。” 荀彧暗暗松了口气,生怕曹操真的不顾一切的,要用蝗灾来惩罚陈留。 《论语》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当蝗灾过去,陈留郡的士民百姓遭受蝗灾祸事,而其余郡却安然无恙。 这不公的待遇,会让陈留的士民百姓,对曹操滋生怨恨。 既然你曹操是兖州牧,何以对陈留区别对待? 张邈的过错,就得陈留的士民百姓来承担吗? 荀彧考虑的,不是对错,而是人性! “显谋根据关中大旱,就能推断出兖州即将面临蝗灾,我自愧不如啊。” “不,不对。” 荀彧猛然一惊。 “显谋是一年前出仕的濮阳令,上任唯一一道政令就是让濮阳城的军民,家家户户都得蓄养鸡鸭。” “难道说,显谋在一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蝗灾之患了吗?” 细思极恐。 “显谋自东郡灭黑山军后,中途一直都未献策。” “灭青州黄巾,败袁术,东征陶谦,都是由我和志才在谋划。” “明公有意再征陶谦时,显谋却进言明公迎奉天子。” “换而言之,显谋是否早就知道,明公得不到徐州,所以不愿献策?” 荀彧一瞬间想了很多。 一开始,荀彧只当李牧谨小慎微,恪守谋士三诫,只做分内事。 但现在,荀彧预感这其中另有隐情。 “今后得寻机会,多跟显谋走动了。” 曹操的政令,很快通过布告的方式,传达兖州诸郡县。 蝗灾,这是个令人闻之色变的词语。 蝗灾过境,寸草不生。 眼看秋收将至,这蝗灾若是来了,一年的辛苦不仅白费,来年还得挨饥受饿。 虽然有士民百姓质疑,但没有哪个官吏敢怠政懒政! 张邈和陈宫的叛乱,已经死了很多立场不坚定的官吏了。 剩下的官吏,哪敢在这个时候去怠政懒政? 布告上的立斩不赦四个字,如一柄尖刀悬挂在脖子上。 这个时候,别说蝗灾了,就算布告上说地震、旱灾、瘟疫、洪灾都将来临,也没哪个官吏敢怠慢。 虽然各郡县的士民百姓,怨言颇多,但在曹操的凛威下,这些怨言全都被压下。 陈留。 关卡的守将,将来陈留布告的军卒,押到张邈跟前。 看着布告的内容,张邈大眼圆瞪。 “蝗灾?” 张邈是不知道蝗灾的,李牧诳吕布那一套说辞,只是刻意在吕布面前将张邈和陈宫树立成阴谋的黑手。 因此。 在看到布告上,严令各郡县官吏,全力应对蝗灾的时候,张邈是懵的。 “曹孟德技穷了吗?” “想用这种伎俩,让我投降,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邈将布告一甩,根本不相信蝗灾即将到来。 扫了一眼布告的军卒,张邈只觉得眼前的人颇为熟悉:“那军卒,你叫什么名字?” 军卒见张邈询问,拱手一礼:“山阳郡满宠,见过张太守。” “满宠,满伯宁,山阳郡的酷吏?”张邈下意识问道。 满宠十八岁的时候,出仕山阳郡督邮,郡中有豪强李朔等人,拥有部曲,为害百姓,结果听说满宠要去纠察,一个个主动来请罪。 代理高平县令时,县中督邮张苞贪污受贿,干乱吏政,满宠连流程都不走,直接遣人将张苞抓捕拷问,打死在狱中。 酷吏之名,由此传开。 满宠轻笑道:“我不过是执法严格了些,当不得酷吏二字。倒是张太守以陈留万民祭祀蝗虫,堪称千古酷吏第一人啊!” 张邈大怒:“满伯宁,你敢讥讽我!蝗灾之事,不过是子虚乌有,用这种伎俩,曹孟德麾下是没能人了吗?” 满朝哈哈大笑:“身为一郡太守,就要守护一郡士民。” “且不说这蝗虫之事,是否是子虚乌有,秋收将至,当以秋收为重,张太守执意认为,这是我主曹公的伎俩,这难道不是在拿陈留万民的命运在赌气吗?” “倘若真有蝗灾过境,这陈留,还能活多少人?” “张太守,请细思!”. 第50章 奇才满宠,曹操的心结(求鲜花求评价) 张邈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哪怕刀剑加身也处变不惊的满宠:“满伯宁,似你这般胆略的善谋之士,曹孟德麾下,还有多少人?” 满宠轻笑:“张太守说笑了,我不过是曹公麾下区区一从事,论胆略善谋胜于我的,何止百人?如那濮阳令李牧、司马荀彧、军师戏志才、东平国相程昱、功曹毛阶、范县县令靳允,这些俊杰奇才面前,我又岂敢以胆略善谋自居?” 张邈沉默。 虽然满宠这话有谦逊的成分,但曹操麾下的智谋之士,的确远超张邈估计。 以陈宫的智谋,濮阳输给李牧,仓亭津输给程昱,范县输给靳允,迎奉的吕布被李牧唆使去了小沛,游说而来的豫州刺史郭贡又被荀彧游说退兵。 如今,连来布告的满宠,都让张邈招架不住。 良久。 张邈长叹一声,心中的雄心壮志,已经趋近于萤火烛光了。 “满伯宁,你是曹孟德麾下从事,仅仅只是布告,用不着你。”张邈抬起浑浊的双眸,凝声询问:“曹孟德,可有话让你带给我?” 满宠微微敛容:“张太守,你是曹公故交,亦曾是曹公托妻献子的好友。” “但你这个最信任的人,却在背后捅了曹公一刀,几乎令曹公死无葬生之地。” “说实话,曹公恨不得杀你而后快。” 张邈哈哈大笑,声音有些凄凉:“曹孟德要杀我,来杀便是,我既然选择了起兵,就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满宠喟然一叹:“但在来陈留布告前,曹公曾私下嘱托我。” “张太守英雄豪杰,不应死于朋友之手,若还记得昔日勤王讨贼的壮志,可入长安,助天子东归洛阳。” 张邈豁然而起,吃了一惊:“曹孟德,要迎奉天子?” 满宠面有钦佩:“张太守,曹公一直以来,都希望能迎奉天子,本想着灭了陶谦之后,举两州之兵,迎天子入陈留,却不曾想,兖州多了祸事。” “如今之计,曹公只能让天子设法,先东归洛阳,再举兵勤王了。” “功曹毛阶,已经请命去了长安。” 张邈瞪大了双眼,看向鄄城的方向,一股愧疚之心油然而生:“是我误会孟德了!唉——” 迎天子入陈留。 而张邈就是陈留太守! 这般隐喻,如何不让张邈感动和愧疚? 满宠一双锐眼,仔细的观察张邈的言行举止变化。 毛阶是满宠的好友。 满宠入曹营,是毛阶举荐的。 在得知毛阶去了长安,满宠心忧不已,当即寻到了曹操,进言曹操自己能说服张邈去长安,助天子东归洛阳。 曹操本来就对处置张邈犹豫不决,听了满宠一席话,当即大喜。 如此一来,不仅能给张邈一条活路,还能增加天子东归洛阳的机会。 否则,打破陈留,张邈必死无疑。 以德报怨,张邈必然会去长安! 张邈已经明白了曹操的心意,不仅不记恨自己背叛的事,还给了自己一条能名垂青史的路! 一旦助天子东归洛阳成功,后世的史书中,就会记载他张邈璀璨的一笔。 “满伯宁,我会让陈留的官吏,配合你布告的。”张邈眼中有了决意:“待你布告结束,回去转告孟德,秋收之后,我会启程去长安。我的家小,会留在陈留!” 满宠拱手应道:“张太守深明大义,满宠佩服!” 扫了一眼左右,满宠没见到陈宫:“不知陈公台,如今在何处?” 张邈坦言道:“公台去小沛投奔吕布了。” 满宠暗暗点头,跑得倒是挺快,倒也省了麻烦。 陈宫不同于张邈,这是说服张邈去长安的变数。 来的时候,满宠都有了不下十种离间陈宫和张邈的办法,如今一个没用上,让满宠稍微有些遗憾。 “张太守,可还有话要我带给曹公?”满宠一拱手,准备离开。 张邈想了片刻,叹了口气:“望孟德念昔日之情,照顾我家小。” 回到鄄城。 满宠将说服张邈的结果禀报给曹操。 得知张邈愿意去长安,曹操心中大慰,这是解决跟张邈之间恩怨的最好办法了。 听到张邈如遗言般的嘱托,曹操又不由长叹:“孟卓,何至于此啊!唉——” 托妻献子,意味着张邈已经存有死志了。 .. 濮阳。 夏侯惇遵曹操令,将张邈去长安的事,知会给李牧。 “没想到张孟卓能有这般觉悟。”李牧轻赞一声:“给明公献策的,是谁?” 夏侯惇坦言道:“从事满宠,满伯宁。” 原来是他? 李牧折扇一合,脑海中有了满宠的生平。 满宠,这可是差点就熬死了司马懿的寿星啊! “倒是可以结交一番,交流一下养生心得。”. 第51章 曹操灭蝗,曹昂迎李牧(求鲜花求评价) 李牧深知,曹操麾下,惊才绝艳之辈不少。 如今崭露头角的,有荀彧、程昱、戏志才、毛阶,如今又多了个满宠。 李牧这只蝴蝶的煽动,让毛阶去了长安,又引得担心挚友安危的满宠,一场游说将张邈也说服去了长安。 虽然,这跟李牧向曹操进言的三策有出入,但李牧对这样的变化,挺欣慰的。 这就是跟着曹操的好处了。 如果跟着刘备,还不得事事亲为啊! 瞧瞧刘备前期的谋士,称得上一流的陈登,还是个家族为重的。 陶谦在跟陶谦,刘备来跟刘备,吕布来投吕布,曹操来跟曹操。 谁当徐州牧,对陈登而言,都没区别。 除陈登外,就只有商人糜竺、郑玄的弟子孙乾和刘备的发小简雍了。 不要怪诸葛亮,抓着权力不放手,实在是诸葛亮心累啊! 大猫小猫就那么两三只,不事事亲为如何能实现隆中对的战略? 跟着曹操就轻松多了。 偶尔影响下大势,大部分的时间,都可以守着小娇妻蔡文姬,你情我浓,琴瑟和鸣,这小日子羡煞旁人。 “还有一个情报,主公说,务必要让显谋你知道。”夏侯惇顿了顿,又道:“在满宠去陈留前,陈宫已经率五千陈留兵,去小沛投吕布了。” 李牧折扇一展,儒雅而从容,并没有半点的惊讶:“陈宫谋略不差,只不过反应迟钝了些。但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揣测明白我针对吕布的布计。” “但可惜,他去小沛投吕布,这条路,是我替他选的!” 夏侯惇一愣:“显谋,你早猜到了,陈宫要去小沛?” 李牧轻笑:“《鬼谷子》有言:善谋者善势,不善谋者善术,虽有智慧,不如乘势。” “善于谋划的人,是善于根据具体的局势来推动局势的发展,只有对谋略之术一知半解的,才会苦苦算计,纵然聪明,也不如因势利导达成自己的目的。” “陈宫在仓亭津输给了程昱,又在范县差点被靳允生擒,恼羞成怒下,又想来濮阳擒杀我,但被韩浩伏击。” “似陈宫这样骄傲的人,是不会因为一时的胜败而颓丧的,失败只会让陈宫更加的不服。” “所以,他注定不会如张邈一般,跟明公和解。” “正巧,我亦担心小沛的吕布,不能说服陈群效力,引陈宫去小沛助吕布,吕布才有资格,跟刘备和袁术对垒啊!” “否则,就凭陈宫,凭什么能在韩浩的伏击中突围?” “我能擒他一次,就能擒他第二次!” 夏侯惇不由一阵共情:“陈宫招惹了显谋这样的对手,可真是太倒霉了。” 都不用细想,夏侯惇就能猜到,肯定是李牧恼怒陈宫来濮阳惹事,这才临时给陈宫又挖了个坑。 吕布都在李牧上屋抽梯的部署之中了,陈宫再跑过去,那不是正好自投罗网吗? 满宠说服了张邈,陈宫又去了小沛。 陈留郡和济阴郡响应张邈和陈宫的士族一瞧这兖州风向不对,一个个又纷纷选择了拥护曹操。 对于这些墙头草,曹操没有任何客气! 敢反叛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这两郡的士族,几乎都付出了一半田宅家资的代价,才平息了曹操的怒火。 九月。 关中方向,铺天盖地的蝗虫,如地狱死神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但曹操早有准备。 如城墙般堆砌的杂草,燃起了熊熊火焰。 猝不及防的蝗虫,在火焰下化作一个个焦炭。 火墙不能全部挡住蝗虫,但却让蝗虫受到了惊吓,开始分散的飞向早已准备的绿叶堆。 饿得发慌的鸡鸭大军,见到一个个受惊的蝗虫,居然在抢食物,哪里肯忍,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恨不得基因谱上多两条腿,见蝗虫就吞。 自然界的物种战争,那场面,足以拍成史诗级大片了! 而这个时候,兖州的士民百姓,才终于相信蝗灾的存在。 但曹操灭蝗的宏大场面,又让兖州的士民百姓惊颤不已。 大量的蝗虫被消灭,剩下的蝗虫,虽然侥幸的奔逃四方,但因为数量分散,已经造不成大规模的灾害了。 陈留城城楼,眺望农田中,一个个热情的收获庄稼的百姓,张邈长叹一声:“曹孟德,治世之能臣,许劭诚不欺我!” 十月。 张邈将家小托付给曹操,只带了随从五十骑,和胞弟张超前往长安。 兖州八郡,再次由曹操执掌。 张邈和陈宫的这一次叛乱,不仅没能让曹操无家可归,反而让曹操对兖州的掌控力度更强了。 大量的无主田宅,都归在了曹操麾下,用于安置各地的流民。 十二月。 曹操在鄄城大宴文武,麾下文武,几乎都来到了鄄城。 鄄城,西门。 一辆精致的马车,徐徐而来。 马车上,琴声优雅,余音不绝。 城门口的锦袍青年,听到马车中的琴声,瞬间判断出了马车的主人,快步向前,向马车内行了一礼。 “镇东将军之子曹昂,恭迎李先生!”. 滴52章 改命之法,曹家长公子(求鲜花求评价) 八月在濮阳时,李牧替曹操准备了两支精兵的训练法。 “虎豹”训练法,交给了夏侯惇。 “背嵬”训练法,曹操一直没能决定合适的人选。 思考了几个月,曹操决定让曹昂训练“背嵬”。 “昂公子,上车一叙吧!” 温文而儒雅的声音,让曹昂内心一喜。 上回李牧在鄄城时,曹昂有意造访,但李牧刻意回避了,这让曹昂着实遗憾不已。 身为曹操的长子,曹昂自幼就表现出了杰出的才能。 跟曹操一样,曹昂同样是二十岁就举孝廉了! 虽然,汉末的举孝廉,受出身影响颇大,但察举跟考试是同时进行的。 孝廉考试的内容是“诸生试家法,文吏课笺奏”。 曹操敢在曹昂二十岁的时候举孝廉,意味着曹昂德行才智,是有资格的。 否则,举一个纨绔废物,曹操这脸往哪儿搁? “蔡夫人在车上,恐有不便,不如让子脩替先生驾车如何?”曹昂没有上车,而是准备给李牧当车夫。 蔡文姬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昂公子,家父跟令尊有忘年之契,亲族同辈,勿需避嫌的。你若当了车夫,那妾身请的这车夫,就得饿肚子了。” “上车吧。”李牧儒雅的声音再次响起。 曹昂不再客气,尽量小心的登上马车,避免马车过于震动。 “李先生,蔡夫人,子脩有礼了!”曹昂礼数十分周到。 如果是盛世之中,曹昂的彬彬有礼,能受到大量的士人追崇。 但如今乱世,曹昂的彬彬有礼,反而少了锐气。 “昂公子,你是求‘背嵬’来的吧?。”李牧优雅的摇着折扇,尽显智者风范。 曹昂拜服道:“先生妙算!子脩的确是来求‘背嵬’的训练法,父亲已经决定,让我负责训练‘背嵬’!” “训练‘背嵬’,需要跟将士同甘共苦,袍泽与共,你真的想好了吗?”李牧将折扇一合,微微敛容:“圣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不能以身作则,‘背嵬’,是练不出来的。” 曹昂面容坚毅:“先生切勿小觑子脩!子脩不是只会贪图享乐的纨绔之辈,背嵬者,上山下鬼,背负山岳,命已许国,故,此身成鬼!子脩深以为然,恳请先生赐妙法!” 李牧看向蔡文姬。 蔡文姬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递给曹昂。 “‘背嵬’的训练法,皆在盒中。”李牧轻摇折扇:“我很期待,你的‘背嵬’,能否真正做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 曹昂小心翼翼的接过檀木盒,欣喜再拜:“子脩不会令先生失望的。” “纠正一下,是不要让明公失望!”李牧纠正道:“明公智勇权谋,皆是当世翘楚,故而许劭在月旦评时,点评明公‘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子嗣若是无能,徒坠明公英明。” 曹昂再拜:“子脩谨遵先生教诲。” “下车吧。”李牧挥了挥手,让曹昂下车。 曹昂也不迟疑,退下了马车。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曹昂捧着檀木盒喜不自禁。 猛然间,曹昂忽然惊醒:“糟糕,我的马还在城门口。” 再看此地,距离城门口已经有千米远了。 “哎,刚才我为什么要下马?”看着只剩个车尾的马车,曹昂后知后觉,忍不住扪心自问。 马车上。 蔡文姬疑惑询问:“李郎,你让昂公子下马,未免有些失礼了。” 李牧不以为意,轻笑一声:“我还嫌昂公子过于拘礼呢,虽然彬彬有礼,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受,这一点,昂公子比起明公而言,差太多了。” “让他慢慢体会吧。” 或许是身为长子、曹操又常年不在身边的原因,受到丁夫人的影响,又要照顾弟弟妹妹,曹昂的性格偏向于敦厚。 如果是盛世,曹家兄友弟恭,曹昂的性格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如今乱世,偏偏曹操还有扫清寰宇的大志,曹昂这敦厚的个性,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李牧谨遵谋士三诫,谋而不交,不愿意跟曹昂过于亲近。 但李牧又不希望曹昂死在宛城,这才故意跟曹操言及‘背嵬’的训练法,而且还将‘背嵬’的主将,严苛到了只能由曹操的‘子嗣’来担任。 其目的就是让曹昂用训练‘背嵬’的名义,组建一支敢效死命的亲兵! 去改变宛城战死的命运。 恪守谋士三诫,是李牧明哲保身的道,但乱世之中,想要明哲保身又谈何容易? 谋而不交,不等于李牧不去布局! 【觉得没写好,删了五千存稿,可怜】. 第53章 徐州情报,曹操再问策(求鲜花求评价) 李牧驱车抵达宴会点。 除却秘密去长安的毛阶外,曹操麾下的文武,几乎都已经到齐了。 文如荀彧、戏志才、程昱、满宠等,武如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于禁、乐进、任俊、枣祗、韩浩等。 皆是久随曹操的能人志士。 除此之外,曹操的妻妾儿女,以及文武的家眷都来了酒宴。 不论文武,敬酒的敬酒,叙旧的叙旧,一片热闹。 但李牧跟这些文武平日里的交集比较少,到了大殿,就寻了个偏僻的位置,跟蔡文姬闲聊。 如果可以推却,李牧是不情愿参加这种大型聚会的。 这觥筹交错的应酬,让李牧觉得麻烦。 还不如守着小娇妻蔡文姬在清泉小筑弹琴鼓瑟,吟诗作赋呢。 正聊间,一阵清香飘来,正是寻了李牧许久的荀彧:“显谋,你怎么躲这里?主公等你多时了,蔡夫人也一并去吧。” 李牧跟蔡文姬起身,跟着荀彧绕过屏风,来到雅间。 左边的雅间都是女眷,蔡文姬会意,来到女眷的雅间入席。 右边的雅间,只有曹操和戏志才。 “文若和显谋都来了,入座吧。”曹操招呼着,但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待得李牧和荀彧都入座,曹操这才徐徐开口:“刚得到的情报,陶谦已经病故,病逝前让徐州给刘备,刘备已经当了徐州牧,迁治所到下邳。小沛的吕布,出人意料的,选择了支持刘备当徐州牧。” 戏志才分析道:“吕布的反常,定然跟去小沛的陈宫有关,吕布和刘备言和,极有可能是担心明公再征徐州。”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两只狼崽子,就算联合起来,又能奈我何?不如举兵灭了这两只狼崽子。” 吕布和刘备,没有预想中的掐架,这让曹操颇为不爽,又想出兵徐州了。 我这边等着看戏呢,你们居然握手言和? 吕布你的雄心壮志呢? 说好的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怎么又认可刘备当徐州牧了? “明公不可!”荀彧劝谏道:“倘若出兵徐州,吕布和刘备就会精诚合作,这对明公是不利的。不如用计分而化之。” 戏志才摇了摇头:“陈宫才在兖州吃了亏,现在用离间计,难以奏效,倒不如静观其变,待天子东归洛阳,再做计较。” 曹操蹙眉:“孝先去长安好几个月了,如今尚未有消息传回来。倘若天子迟迟不肯东归洛阳,就看着吕布和刘备在徐州休养生息吗?” 戏志才不能答。 毕竟一开始,戏志才就是赞成攻打徐州的。 这个时候开口,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显谋,你有什么应对之策?”曹操看向静静饮酒的李牧。 吕布,是李牧诳去小沛的。 陈宫,同样是李牧撵去小沛的。 曹操想听听李牧对徐州局势变化的应对。 “徐州小事,牧有三策,供明公挑选。” 李牧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仿佛没有任何事能让李牧惊慌一般。 “下策,尽起兖州之兵,沿泗水入郯城,同时招降琅琊臧霸、孙观,以步步为营之计,得一城则治一城,压缩吕布和刘备的势力范围,诱两人主动求战。” “此策虽然绵延时日,但胜在战果稳固,吕布和刘备若是据城死守,明公就治理一方,吕布和刘备若出城求战,二贼一战可灭!” 曹操意动:“需要多久?” 李牧生出三根手指:“三年!三年时间,徐州民心尽归明公,吕布和刘备只能在徐州惶惶如丧家之犬。” “太久了!”曹操摇头:“三年时间,天下大势的变数太多了,最多一年。” 李牧同样摇头:“明公两征徐州,杀戮军民近十万,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让徐州民心依附,不能安抚民心,明公兵马一走,徐州立马就会有人反叛。” 戏志才吓了一跳,连连给李牧使眼色。 这种指责的话,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吗? 如戏志才担心的一般,曹操眉宇之中,也闪过一丝恼意。 但很快,曹操又平复了心绪:“中策呢?” “出兵豫州,以迅雷之势先解决掉驻扎在梁郡国的豫州刺史郭贡。”李牧语气一凛:“然后兵进汝南、颍川,扫荡两郡的黄巾,取黄巾钱财以充军资,南取宛城,占据南阳。” “此策可配合荀司马分而化之的计策,诱使吕布和刘备反目。” 曹操眉头一皱:“刘备和吕布,如今对我颇为忌惮,见我出兵豫州,保不准也会来抢豫州。可有速胜之策?”. 第54章 形胜之地,李牧言颍汝(求鲜花求评价) 李牧轻笑:“上策,即为速胜之策。明公可求助于袁绍,引袁绍之兵,入琅琊郡,切断刘备跟公孙瓒之间的联系,明公取小沛,袁绍取下邳,不出三月,吕布刘备二贼皆灭!” 引袁绍之兵.. 曹操起身踱步。 袁绍和公孙瓒争锋多年,界桥之战、龙凑之战、巨马水之战,双方互有胜败,谁也奈何不得谁。 去年,袁绍将黑山军打残,冀州休养生息了一年。 如果能引袁绍之兵入琅琊郡,的确能在断时间内击败吕布和刘备。 但如此一来,等于将徐州送给袁绍当嫁衣了。 击败吕布和刘备,又来了个袁绍,偏偏袁绍还是盟友,打又打不得,这岂不是给自己画地为牢? 沉吟良久,曹操驻足摇头:“这的确是速胜之策!但若让本初的兵取了下邳,这徐州,本初是不可能让给我的。” “显谋,你还是喜欢谋必三策,这上策非上策,你更中意的是中策吧?” 李牧没有否认:“明公英明!速胜徐州,徐州会被袁绍窃取;缓胜徐州,又绵延费时,难以应对这天下大势的变化。” “既然如此,明公又何必执着于徐州呢?” “吕布和刘备,再怎么言和,终究不可能一条心。” “明公屯兵兖州,吕布和刘备惧怕明公兵威,结盟自保;明公出兵豫州,吕布和刘备没了外患,必生嫌隙。” “兵者,诡道!” “苏秦有合六国相印之能,张仪也有破六国合纵之计。” “区区吕布刘备,不值得明公费心!” “反倒是颍、汝形胜之地,北界黄河,西控虎牢关,南通江淮,明公今日不取,他日必受人掣肘。” 荀彧和戏志才都是颍川人。 见李牧提到颍、汝二郡,两人的心思都活络了。 荀彧想到另择都城的事,进言道:“明公,洛阳颓败,即便天子东归,已经不适合再当都城了。不如在颍川择一富饶之地,修建城郭殿宇,迎天子入颍川。” 在这之前,曹操跟戏志才和荀彧讨论过可以迁都的城池。 陈留城和鄄城,都是备选。 这两座城池,都是兖州的重镇,用来建都再适合不过了。 但现在,又多了一个选择。 颍川! 戏志才也道:“明公之患,不在于吕布和刘备,而在于袁绍和袁术,袁术弱而袁绍强。” “若能以颍川之地为根基,南可征讨袁术,北可抵御袁绍,颍川人杰地灵,倘若能在颍川建都,各郡贤士必然会争相依附,明公将立于不败之地。” “我赞成显谋和文若的看法。” 曹操扫了一眼荀彧和戏志才,对于颍川的热忱,这两个颍川本地人,自然显得比往日亢奋。 颍川、南阳、汝南,这三郡,自光武帝以来,一直都是大汉的学术中心。 简而言之,这三郡俊杰多,其中又以颍川是三郡之最。 这三郡又是河南富饶之地,适合耕种,是最适合聚集人口的位置。 袁术初登场的时候,就是南阳太守,又有汝南袁氏本家相助,几乎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只可惜袁术才不配位,占了南阳和汝南这两个大汉数一数二、堪比州的郡,却只能在九江郡苟延残喘。 见麾下三个谋士,都将重心转移到了颍、汝之地,曹操也忍不住有些心动。 打徐州,吃力不讨好。 但打颍川和汝南,那简直跟平推没什么区别。 曹操一直没向豫州推进,不是因为豫州难以攻略,相反,恰恰是袁术在匡亭战败后,豫州没个像样的对手,曹操才着眼于徐州。 陶谦是头猛虎。 曹操跟袁术争锋的时候,陶谦就敢兵寇泰山郡,踹曹操的老窝。 对于陶谦这种敢挑事的,不把陶谦打个半死,曹操都是心不甘的。 而如今,天下局势变了。 陶谦这头猛虎死了,陶谦的势力,分别由吕布、刘备、泰山贼寇瓜分,短时间内难以对曹操构成威胁。 哪怕如今吕布和刘备结盟,同样如此! 良久。 曹操有了决定,看向李牧。 “吕布毕竟驻兵小沛,又有陈宫出谋画策,我若出征在外,难保吕布和陈宫,不会趁机觊觎兖州。” “山阳郡毗邻小沛,需要遣一智勇双全的人,驻守山阳郡,震慑吕布和陈宫。” “平定张邈和陈宫之乱,以及兖州灭蝗,显谋居功至伟,理当升迁。” “不如就此出任山阳郡太守一职如何?” 李牧脸色微变:“明公,牧不敢居功,当个濮阳令,我已经很知足了。” “况且,我若真当了山阳郡太守,估计吕布和陈宫,第二天就统兵杀过来了。”. 第55章 出征颍汝,山阳郡太守(求鲜花求评价) 我将吕布和陈宫诳得那么惨,这两人不找我拼命才怪啊! 李牧不情愿当这山阳郡太守。 虽然,俸禄是多了,不再是几百石而是两千石了,但要玩命,两千石还是不够! 荀彧也道:“明公,不如让伯宁——” 曹操打断了荀彧的举荐:“山阳郡太守,非显谋不可胜任,就这么决定了!” 曹操心知肚明,继续让李牧当濮阳令,估计未来几年,李牧都没什么危机感。 没有危机感的李牧,能在清泉小筑一直守着蔡文姬隐居,每日里弹琴赋诗,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而且每个月领着濮阳令俸禄,还不用去濮阳县衙! 这样的悠闲生活,连曹操都看不下去了。 戏志才时常跟着曹操,对曹操的心思猜得很透彻,附议道:“文若要守鄄城,我要跟着明公出征汝南,山阳郡太守,非显谋不可!” 李牧瞥了戏志才一眼,这小胡子,丫得拱什么火! 曹操安的什么心,李牧都不用想就能猜到。 不就嫌弃自己在濮阳太安逸了吗? 张邈和陈宫的叛乱结束了,濮阳至少得官渡之战才会有战事了。 如今才194年末,官渡之战得199夏,四年半的时间,都不用担心濮阳有战祸,这安逸的小日子,李牧想想都觉得兴奋! 但看曹操今日这份坚决,显然不打算让李牧在濮阳继续躺平了。 “山阳郡,由谁担任郡丞和郡都尉?” 李牧没有反驳,就曹操这口气,反驳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曹操见李牧答应出仕山阳郡太守,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语气强硬,但曹操也怕李牧坚决不出仕山阳郡太守。 “既然显谋当了这山阳郡太守,这谁担任郡丞和郡都尉,自然由显谋自行决定。”曹操乐呵呵的,只要不反对当这山阳郡太守就行。 李牧略思一阵:“濮阳县丞靳文,矜矜业业,政务娴熟,调任山阳郡郡丞吧,守备都尉韩浩,有勇有谋,调任山阳郡都尉如何?” 既然要当山阳郡太守,这麾下的文武,还是用熟悉的比较好。 “靳文,韩浩.....可行!” 曹操一听这两个名字,就猜到李牧的意图了。 这是又准备不理政务了? 但曹操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李牧的呈请。 这初至山阳郡,没个可信任的副手,肯定是不行的。 愉快的决定了山阳郡太守的任命,曹操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 至于李牧,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将濮阳的清泉小筑,迁徙到山阳郡的治所昌邑县了。 鄄城的天太冷,昌邑的天同样冷。 而到了夏天,又多有蚊虫叮咬。 但李牧的清泉小筑,却没有这样的烦忧。 酒宴结束。 李牧跟蔡文姬在驿馆暂歇。 听到李牧要迁任山阳郡太守,蔡文姬顿时小脸儿一垮:“李郎,这去了山阳郡,清泉小筑怎么办?曹公麾下是没人了吗,非得让李郎当这山阳郡太守?如要升迁,何不直接升迁东郡太守啊。” 自幼跟蔡邕颠沛流离,蔡文姬对搬家已经感到厌恶了。 这好不容易能在濮阳稳定,如今却要去山阳郡。 李牧轻点蔡文姬琼额,笑道:“濮阳令俸禄四百石,山阳郡太守俸禄两千石。况且,我在山阳郡待不久的,就当明公出钱,让你我去山阳郡游玩半年了。” “李郎,你轻点儿,真的很痛的。”蔡文姬嘟着小嘴儿,揉了揉琼额:“倘若只待半年,倒也能接受。” 次年,正月。 曹操采纳李牧的计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袭梁郡国。 豫州刺史郭贡来不及防备,三万兵马溃不成军。 解决了豫州刺史郭贡,曹操迅速兵进汝南、颍川,扫荡两郡盘踞的黄巾。 而在山阳郡,昌邑县。 近百个山阳郡的官民,立在城门口,迎接新上任的山阳郡太守李牧。 这些官民,有各县的县令、士人、豪强、巨贾。 新任山阳郡太守到来,自然是要来混个眼熟的。 但令官民惊诧的是,除了郡丞靳文和郡都尉韩浩外,他们连李牧这个山阳郡太守的影子都没瞧着。 郡丞靳文当场宣读了李牧的政令:山阳郡诸事,由郡丞靳文全权负责。 好家伙! 太守,不见了? .. 而在此时。 谯郡。 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在悠然而行。 正是新任的山阳郡太守李牧,和小娇妻蔡文姬。 上任? 都将靳文和韩浩给调来了,李牧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去山阳郡上任! 曹操想给李牧危机感,但李牧可不想正面迎接吕布和陈宫的怒火。 两千石的俸禄,玩什么命啊!. 第56章 造访谯县,神力许仲康(求鲜花求评价) 小沛。 李牧出任山阳郡太守的情报,传到了陈宫手中。 “阴魂不散啊!” 陈宫咬牙切齿,下意识的认为,李牧当这山阳郡就是来针对自己的。 山阳郡跟小沛在的沛国是相邻的两个郡,从昌邑县到小沛,顺流而下,三日就能抵达! 陈宫急匆匆的来见吕布,言语犀利而凝重:“温侯,李牧出任山阳郡太守了!” “李牧,这混蛋居然敢出现在山阳郡!”吕布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在陈宫抽丝剥茧的分析下,吕布终于明白在濮阳的时候,李牧是在诓骗自己! 尤其是装病的苦肉计,让吕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传令,整顿三军,随我攻打山阳郡!” 吕布将手头的公文一推,就要整军出兵。 “温侯且慢。” 一个儒雅的声音响起,正是吕布在小沛征辟的隐士陈群。 但吕布征辟的方式比较粗鲁,直接效仿董卓征辟蔡邕的方式,不出仕就杀全家。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畏惧吕布杀威的陈群,只能无奈出仕郡丞一职。 “长文,你要拦我?”吕布正在气头上,这对陈群的语气也不客气。 陈群暗自无奈:“温侯,小沛久经战乱,如今正是修生养息的时候,不可轻启战端啊!” “公台兄,你亦是智谋之士,怎么不劝劝温侯?” 陈宫板着脸,似乎对陈群颇有不满:“陈长文,你是李牧举荐的人,自然向着李牧说话。” 陈群脸色一变:“陈公台,我跟李牧素不相识,这郡丞一职是温侯征辟的,跟李牧又有何干?倘若认为我向着李牧说话,陈群就此请辞!” 如果不是吕布拿着刀横在我脖子上,这郡丞,我早不想干了! 陈群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期待。 吕布眼一眯,忽然笑道:“长文说笑了,小沛的政务,还得长文你来协助,你若请辞了,还有谁能当这郡丞?” 吕布曾一度认为陈群跟李牧是故友,所以李牧才会举荐陈群,但转念一想,吕布又否决了这个判断。 如果是故友,李牧岂不是在借刀杀人,陷害故友? 仇人还差不多! 对于陈宫,吕布又心存忌惮。 倒不是说吕布怕陈宫,而是陈宫来小沛的时候,带了五千兵马,这五千兵马又只听陈宫的命令。 器重陈群,是吕布制衡陈宫的手段。 被李牧诳了一次后,吕布对谋士本能的有一种不信任。 这些自诩谋士的,一个个都说自己没有坏心思,结果心一个比一个脏! 陈宫见吕布用这种拙劣的权衡之术,不由暗暗鄙视:“温侯,李牧狡猾得很!昌邑县的探子回报,李牧没有出现在昌邑县,只有郡丞靳文和郡都尉韩浩在。不仅如此,李牧还下令,山阳郡的诸事,都由郡丞靳文全权负责。” “跟昔日在濮阳的手段一样,李牧是否来了山阳郡,都难以确定!” 吕布不由怒哼:“又玩这种虚虚实实的鬼把戏,派遣探子,务必要打探出李牧的行踪!” 在吕布和陈宫耗力打探李牧行踪的期间,李牧已经跟蔡文姬抵达了谯县。 谯县是曹操的故乡,这里聚居了大量的曹姓和夏侯姓的士民。 大部分都是曹操的乡人。 但李牧来谯县,不是来寻曹操的乡人的。 “老乡,向你打听一个人,可听闻谯县许褚?” “你说的是那个倒拖五牛吓退黄巾的许褚吗?” “正是此人,老乡可知许褚住在何处?” “往南三十里,有一邬堡,但邬堡的人都不怎么讲规矩,一个个蛮横得很。” “.....” 车夫将询问到的情报,回禀给李牧:“太守大人,我问过好几个老乡了,这许褚以勇力闻名,喜欢结交游侠,但个性蛮横得很,不通书礼,贸然前去,恐怕会引起不满。要不要先投个拜帖?” 李牧轻笑:“既然个性蛮横,不通书礼,投拜帖他也看不懂。” 车夫道:“但乡人说,许褚的父亲许临,却是个儒雅文士,平日里都很和气。” 蔡文姬笑道:“父亲儒雅和气,儿子却蛮横不通书礼,李郎,这许褚真值得你亲自造访吗?” “既然以勇力闻名,自然值得我亲自造访!”李牧优雅而道:“虎狼虽恶,亦能为武所慑、为智所驱,更何况人!”. 第57章 许褚傻眼,比勇力输了(求鲜花求评价) “嘿,给我起!” 邬堡外,一个虎背熊腰、圆脸大肚的青年,怀抱杨柳古树,在众人的注视下,将古杨柳拔地而起。 “威武!” “威武!” “威武!” “许大哥昔日倒拖五牛,今日倒拔垂杨柳,天下间何人能敌?” 周围吆喝的,个个儿身材魁梧,满脸横肉。 “吁——” 车夫有些惊惧,下意识的勒住了拉车的马匹。 “太守大人,到邬堡了,但前面有几个凶恶汉,要不要回避下?” 回避? 李牧轻摇折扇,眉宇之间没有半点儿回避的意思:“刚才是什么声音?” 车夫吞了口唾沫,声有惧色:“有个凶恶汉,将一颗古柳树给倒拔起来了,太可怕了!夏侯将军也没这般气力吧?” 蔡文姬惊呼抿嘴,有些担忧:“李郎,要不,我们回避下?” 李牧徐徐起身,示意蔡文姬稍安勿躁,随即走出马车,看向古杨柳前欢呼的一群凶恶汉。 “比之恶来,也不遑多让了。”李牧看向最中间那个虎背熊腰、圆脸大肚的青年壮汉,由衷轻赞。 恶来典韦,如今是曹营麾下最骁勇的猛将。 因为作战骁勇,调入了曹操的亲卫军。 “嘿,哪来的外乡人,敢在邬堡前逗留。”虎背熊腰、圆脸大肚的青年壮汉,蛮横的靠近马车。 这大肚青年,正是倒拖五牛的许褚。 如乡人说的一般,这许褚个性蛮横,不通书礼,压根没有跟李牧通礼仪的习惯。 这若是士人遇到陌生人,肯定是先问礼,再询问目的。 许褚可没这复杂的心思,更似一种“你越界了,赶紧闪开”的坦率。 “不得无礼,这是山阳郡的太守大人!”车夫见许褚如山一般飞来,有些颤抖,下意识的报上李牧的官职。 许褚摩拳擦掌,转动脖子,骨头碰撞的声音噌噌作响:“这里是谯县,许氏宗族的邬堡,莫说山阳郡,就是郭贡来了,也得给我老实的待着!” “你——”车夫又惧又怒。 李牧挥了挥手,示意车夫退下,随即折扇一战,现出栩栩如生的鹤鸣九皋图:“你说的郭贡,可是在梁郡国的豫州刺史郭贡?” 许褚傲然道:“就是这个人,两个月前来邬堡征粮,结果倒赔了我一匹战马。” 果然蛮横,连豫州刺史都敢索赔。 李牧摇扇轻笑:“三天前,郭贡死了。明公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让郭贡在商丘的三万兵马,全军溃败。” 许褚吓了一跳,戒备的看向李牧:“你在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李牧看向不远处的古杨柳:“你有倒拔垂杨柳的神力,可惜只能在这小小的邬堡前逞能,在真正的勇士面前,只能说:一般。” 男人不能说不行,说一般更不行。 许褚闻言大怒:“你敢跟我比试吗?” 周围的凶恶汉,也是纷纷怒目而视,愤怒喝喊。 “哪来的外乡人,不知道许大哥的厉害。” “还真正的勇士,胡吹大气。” “许大哥,别跟这家伙废话,揍一顿,扔大道上自身自灭。” “这马车不错,正好抢回去送给堡主。” “.....” 车夫更惊惧了。 我的太守大人啊,快别激怒这群凶恶汉了啊。 要死了!要死了! 不同于车夫的惊惧,李牧却是面不改色,依旧是儒雅的淡淡笑容:“你,是要跟我比行军布阵、兵法韬略,还是治民进贤、决讼检奸?” “啊?”许褚有些懵,这些词汇让许褚感到头疼,但很快许褚又反应过来,蛮横道:“不跟你比这些,我们比勇力!” 李牧将折扇一合,赞同道:“比勇力也行,会弯弓射箭吗?” 许褚哈哈大笑:“我六岁就开始打猎,弯弓射箭,那还不简单?” 李牧指向邬堡:“这里到邬堡的距离,大概有三百步吧?既然是比勇力,那就比一比,谁的箭,能射到邬堡铜门前如何?” 刹那间,喝喊声戛然而止。 包括许褚在内,一个个凶恶汉都愣住了。 片刻,许褚有些恼怒:“你敢戏弄我?三百步的距离,弓箭怎么可能抵达!” 李牧将折扇别在腰间,从马背上取下弓箭:“在大汉的西南边陲,曾经有一个叫夜郎的小国家。国土面积,大概也就眼前的邬堡般大小。” “有一天,大汉的使臣来到夜郎国,夜郎国的国王就问大汉使臣:大汉朝和我的国家比起来哪个更大?” “汉使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小国家,竟然会无知的认为,能跟大汉朝比大小。” “因此,就有了个词语:夜郎自大!” 一边说,李牧一边弯弓搭箭。 只听得弓弦声响,箭若流星,稳稳的落在邬堡的铜门前。 一时之间,许褚傻眼了!. 第58章 不明觉厉,许褚的钦佩(求鲜花求评价) 不仅许褚傻眼了,跟着许褚吆喝的几个凶恶汉,都傻眼了。 三百步的距离! 这得多少石的强弓才能达到? 军用的黄肩弩,即最强的十石大黄弩,射程也只才三百步。 但众所周知,弩跟弓,对人力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能用黄肩弩的士兵,是用不了十石弓。 即便如黄忠这般的一流猛将,开的仅仅只是三石弓。 开十石弓,这是人能有的力气吗? 再看李牧,弯弓搭箭,跟个没事人似的,还显得很轻松? 开十石弓还轻松? 这一对比,许褚和这群凶恶汉如何能不惊讶。 “许虎,去将箭矢捡回来!” 许褚暗暗的吞了口唾沫,最初的震惊后,他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开十石弓! 叫许虎的凶恶汉,一阵烟似的跑到邬堡铜门前,将箭矢给捡了回来。 “这箭,跟我们平时用的,不太一样,倒跟黄肩弩的弩箭有些相似。”许虎感到一阵奇怪。 弩箭和弓箭,两者的箭矢是不一样的。 区别很轻易就能瞧出来。 许褚揉了揉眼睛,哪有人拿将弩箭的箭矢,当弓箭的箭矢的。 “你用的到底是弩还是弓?”许褚虎着脸。 李牧避而不答:“你看到的,是弓还是弩?” 许褚虎眼圆瞪:“我看到的是弓,但你这弓肯定有问题!敢不敢拿给我检查下。” 李牧取出弓,当着许褚的面,撕掉了一层伪装,现出了弓的本尊。 这根本不是弓,而是一具黄肩弩! “你,你,你怎么做到的?”许褚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牧手中的黄肩弩,再次揉了揉眼睛。 其余的凶恶汉同样揉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牧手中的黄肩弩,想不明白这黄肩弩是怎么伪装成弓的。 李牧将黄肩弩放回,取下腰间的折扇,如挽剑花一般展开:“凡眼所见,未必是真;凡耳所听,未必可信。” “因此兵法有言: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称之为:瞒天过海!” “楚霸虽雄,败于乌江自刎;汉王虽弱,竟有万里江山。李广有射虎之威,到老无封;冯唐有乘龙之才,一生不遇。” “许壮士,你虽然有倒拔杨柳的神力,却没有识破迷雾的慧眼,有勇而无谋,又如何能立足这乱世之中。” 李牧言辞清晰,儒雅的嗓音自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哪怕许褚不通文墨,听在耳中,也有一种不明觉厉的震撼。 “这都说的什么鸟语——”许虎听得不耐烦。 “闭嘴!”许褚呵斥许虎,上前几步,一边说一边朝身后的邬堡指了指:“我许褚虽然不通文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感觉得到,你是个真有才的,跟那群只会之乎者也动不动就拿圣人之言说事的穷酸士子强多了。” “敢不敢跟我进邬堡!” 李牧潇洒转身,掀开马车的帷帘,儒雅的嗓音再度响起:“盛情相邀,我又岂会不敢?前方引路吧!” 车夫见李牧自始至终,都从容不迫,将这个凶恶汉轻易镇住,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太守大人果然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不过片刻间,就震慑了这几个凶恶汉。” “果真神人啊!” 车夫的眼中,刹那间滋生了一股骄傲。 许褚见李牧没有半点儿迟疑,就同意去邬堡,心中更是钦佩。 这要换做其他士子,估计都会猜疑许褚是不是准备在邬堡中下杀手了。 “许虎,赶紧去通知父亲,就说我请了个真正的士子回来,将邬堡中的好酒好菜,都拿出来。”许褚的语气,明显有些兴奋:“那个自称陈相的袁嗣,让父亲将他撵出去,什么四世三公汝南袁氏,就一个只会玩嘴皮子的。” 许虎不不敢去:“我不敢,回去我爹会揍我的。” 许褚一脚踢翻许虎:“你爹会揍你,我爹就不会揍我吗?赶紧的!” 此时。 邬堡内。 袁术任命的陈相袁嗣,正在高谈阔论,各种跟许家邬堡的话事人许临分析利弊:“许堡主,三日前,曹操忽然出兵豫州,杀了豫州刺史郭贡。” “曹贼残暴,所过之处,不是杀就是抢,想那徐州士民,十万人哀嚎泗水,何其的凄惨!” “倘若曹贼进兵谯郡,残杀谯县士民,许堡主能挡得住曹贼的虎狼之兵,守住这邬堡吗?” “许堡主是这谯郡豪杰,我主袁术,钦慕已久。” “若能效力我主,守望相助,共同抵御那曹贼,必然会是一段佳话!” 袁嗣文绉绉的。 但这说辞,却没能让许临动心。 袁术真的仰慕自己,怎么不早遣人来? 偏偏在曹操灭了邻近的豫州刺史郭贡,才急匆匆的来表态? “陈相,兹事体大,请容老夫想想。”许临撵着短髯,脸上看不出召集的神色。 但袁嗣心中却慌得一批,曹操是谯郡人,这如果在谯郡和陈国之间选一个来打,曹操肯定是优先打陈国的。 毕竟这谯郡士民,怎么说也是曹操的乡人。 “许堡主啊!”袁嗣豁然起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曹贼凶残,再犹豫,可就来不及守备了!” 就在袁嗣准备继续施展辩才时,许褚大咧咧的闯来进来:“父亲,你怎么还在跟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闲聊。” “你,你——”袁嗣气得胡须都翘起来了:“我可是汝南名仕袁嗣,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 许褚嫌弃的打断了袁嗣报家门:“你祖宗当三公,又不是你当三公,有什么可以吹的。父亲,别跟这家伙聊了,我遇见一个真正的士子,是山阳郡太守,姓李名牧!” “父亲我跟你讲啊,这李牧简直太厉害了,跟袁嗣这种耍嘴皮的完全不一样。”许褚显得很兴奋:“虽然说的都是我听不懂的,但我一听就觉得很厉害。尤其是那句‘凡眼所见,未必是真;凡耳,凡什么来着。哎,反正父亲你见了就知道了。”. 第59章 猝不及防,李牧又立功(求鲜花求评价) “山阳郡太守?” “难道也是来拉拢许临的?” 袁嗣吓得魂都快飞出去了。 山阳郡如今属于曹操,山阳郡太守自然是曹操的属下了。 “许堡主,曹贼凶残,怎么可能派遣山阳郡太守来邬堡,此人定然是假冒的,不可轻见啊!”袁嗣已经顾不得风度了,先将来人拒之门外再说。 但许临是许氏邬堡的话事人,如车夫打探的一样,是个儒雅文士,不似许褚这般蛮横无礼。 山阳郡太守来造访,许临又怎么可能将其拒之门外。 “来者是客!”许临撵着短髯,职业般的笑容将内心的想法隐藏,让人捉摸不透:“仲康,请李太守进来吧,正好让陈相也辨认一下,是否是个假冒的。” 作为谯县许氏的族长,许临能在这乱世中保全宗族,又岂会是个愚笨的。 不管是陈相袁嗣,还是山阳太守李牧,许临都要亲自验证才能决定未来的道路。 不多时。 李牧携蔡文姬到来。 正常来讲,这种场合是不适合女眷在场的。 但蔡文姬不同,蔡邕女儿的身份,能让李牧在行事上增加许多的便利。 李牧作揖一礼:“陈留李牧,携妻蔡琰,冒昧造访邬堡,还望许堡主见谅。” 许临回了一礼:“李太守倒是宠妻。” 李牧看向蔡琰的眼神,多了几分宠溺之意:“文姬命途多舛,岳丈的骸骨又流落长安,我不忍文姬孤苦,自然不肯将文姬独自留在家中。” 许临动容:“不知令夫人的父亲是?” 蔡文姬款款一礼:“家父蔡邕,字伯喈。” 许临肃然起敬,起身回礼:“原来是作《熹平石经》的蔡大家之女,许临失礼了,请入席!” 看着许临的态度,一旁的袁嗣,滋味就难受了。 同样是客人,这待遇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许堡主,莫非你真的要跟我主为敌吗?”袁嗣豁出去了,已经不准备跟许临分析利弊了。 李牧扫了一眼袁嗣,结合袁嗣的言辞语气,心中已经有了七分猜测:“许堡主,最近得罪了人?” 许临有些尴尬,心中对袁嗣不由多了三分恼怒,正准备解释的时候,却听得许褚一声大喝:“你这穷酸才,敢对我父亲不敬?再敢胡说八道,砍了你!” 袁嗣被许褚一喝,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你,你,你不要仗势欺人,我可是汝南袁氏的人,袁术是我族兄!你敢杀我,我主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袁术?”李牧轻笑一声:“你说的,是那个在南阳郡被刘表击败,在匡亭被曹公击败,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往寿春的袁术吗?” 袁嗣被一阵反怼,一股股的抑郁自心底滋生,强辩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待我主袁术击败刘繇,会再杀回来的。” “袁术能不能击败刘繇,尚且两说。但你这个陈相,身家性命难保啊。”李牧轻摇折扇,只言片语间,就将袁嗣打击颓废了。 袁嗣咬着牙:“汝南袁氏,不惧生死!” 啪啪啪. 李牧抚掌赞道:“陈相的确不坠汝南袁氏的骄傲,但蝼蚁尚且贪生,陈相又何必非得向袁术效死?汝南袁氏,可不止袁术一人,黄河以北的袁绍,跟曹公是至交好友,陈相何不降了曹公,去河北投奔袁绍呢?” “陈相有雄心大志,倘若死在这豫州,族谱上都留不下你的名字,百年之后,又有谁还记得你陈相袁嗣?” “但你若去河北,且不说封侯拜相,至少这史书上,都能留下你袁嗣的名字啊。” 袁嗣心中一亮。 正如李牧说的一样,蝼蚁尚且贪生,袁嗣可没真的想死。 刚才说的“不惧生死”,其实是一种求生的挣扎。 大抵不畏生死的名仕,基本都会得到尊敬,从而活命。 这套路,在名仕圈屡见不鲜了。 良久。 袁嗣的语气一变:“我虽然有意投降,但不知曹公是否愿意接纳。” 好家伙! 不仅许褚瞪着虎眼,一直都维持职业笑容的许临也忍不住眼神一变。 “不过只言片语,这李牧就将袁嗣给劝降了?” “这李牧,到底是什么人!” 李牧虽然在曹营功绩不少,但因为恪守谋士三诫,很少跟士人结交,在这个信息传播工具匮乏的年代,不跟士人结交,就等于没人替你扬名。 许临自然是不了解李牧的过往。 “袁嗣,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惧生死吗?”许褚忍不住了,袁嗣这前后的反应,差别太大了。 袁嗣抬眼望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咔嚓的骨节碰撞声。 如果不是许临在,许褚都想一拳轰在袁嗣脸上,问问袁嗣还要不要脸。 似乎是感受到了许褚的敌意,袁嗣连忙抱拳请辞:“许堡主,我得回武平迎接曹公了,再会。” 看着匆匆而去的袁嗣,许临眼神复杂。 “李太守,直言来意吧。” 【今天八更了,评论区有没有人啊,感觉好清幽】. 第60章 进退有度,李牧的承诺(求鲜花求评价) 许氏宗族能在谯县立足,还能建邬堡自守,许褚的武勇固然是一方面。 但以许褚的权谋机变,是不具备当邬堡话事人资格的。 不论是士族还是豪强,其族中必然有一个善于权谋机变的。 如乘县李氏,李典的家族。 一个默默无闻的李进,却能击败吕布。 有人说,李进是一个能跟吕布的武力相提并论的,所以才能击败吕布。 但李牧更倾向于认为,李进在乘县李氏,属于宗族中最善于权谋机变的一个长者,击败吕布用的智而不是力。 眼前许氏邬堡的堡主,李牧同样没有小觑。 汉末乱世。 宗族林立,各自结乡人自保。 但凡能在这乱世中活下来的宗族,就没一个是善茬的。 许褚个性蛮横,但心思却比较直。 而许临不同,不论言行举止,都足以看出许临是个乱世老油条了。 “山阳郡,缺一员猛将!令郎骁勇,不应埋没在山野之间。” 许临直言询问,李牧亦是直言回答。 李牧来谯县的目的,很明确。 许褚! 天下间勇武之人不少,但许褚的排名是能进入一流的。 李牧自诩智冠天下,但智者布计,依旧是需要勇武之将来配合的。 山阳郡如今能被李牧信任且有一定武勇的武将,只有郡都尉韩浩。 仅仅一个郡都尉韩浩,不足以保证李牧在山阳郡万无一失。 谁知道吕布会不会忽然发疯,率兵来打山阳郡? 还有那新任的徐州牧刘备,如果打着要替徐州百姓报仇的名义,跟吕布一同进犯山阳郡,那李牧用计的困难度就成倍增加了。 可有了许褚加入就不一样了。 从褚侠客,皆为虎士。 跟着许褚的剑客们,都是能担任虎贲的猛士。 虽然比不上许褚这样的一流,但个个儿都是能当军中校官的。 这个世界不是无双,即便是吕布,也架不住人多! 更何况,李牧还有练精兵的法子! “锐士”、“武卒”、“背嵬”、“虎豹”、“陷阵”、“无当”.. 在真正的强兵之前,个人的武勇,不过是渺小的沙粒罢了。 许临瞳孔微微一缩:“吾儿虽然骁勇,但个性蛮横,不通文墨,倘若出仕,难免会得罪上官。” 听到许临这拒绝的理由,许褚有些不满:“父亲,我怎么就会得罪上官了?” 许临瞪了许褚一眼。 自家次子是个什么个性,当父亲的还不会不清楚? 许临选择结邬堡自守,而不是如乘县李氏一般,在曹操起兵的时候就让族中俊杰李典追随曹操,就是知道许褚这个性太容易得罪人,心眼儿又直,这如果遇到心脏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牧心思机敏,自然能看得出许临的担忧,当即笑道:“许堡主,令郎虽然蛮横了些,但颇有孝义之心。” “半年!” “令郎只需要在山阳郡待上半年,半年之后,我会将令郎举荐给明公。” “明公是谯县人,跟许氏有乡人之情。明公又对贤才猛士极为看重,令郎武勇,心思又直,是最适合担任明公宿卫的人选。” “只要令郎不忤逆明公之意,其余的人,得罪了又何妨?” 给曹操当宿卫! 许临心神一震,他有过很多猜测,但大抵都是李牧想将谯县许氏收为部曲之类。 到时候,谯县许氏跟李牧,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这般的决定,对谯县许氏而言,风险太大了! 却不曾想,李牧竟然要将许褚引荐给曹操,让许褚当曹操的宿卫! 这就等于,李牧放弃了谯县许氏这个强劲的部曲! 有美玉而不自贪,这样的人,如何不让许临惊讶? “李太守,请恕我直言。”许临眼神凛然,直直的盯着李牧:“吾儿若当了曹公的宿卫,那怕你有举荐之恩,一旦你犯了错,吾儿也不可能替你求情。” “许堡主,你太小觑我了。我李牧一生行事,何曾需要他人来求情?”李牧朗声一笑,随即眼神一冷:“令郎若真有徇私之心,即便明公不忍,我也会先宰了令郎,以儆效尤!” 许临吓了一跳。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李牧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好狠的人! 这李牧,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60章 曹操狂喜,又有猛将了(求鲜花求评价) 这人和人之间,相处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有情义在。 李牧举荐许褚,许褚理当感谢李牧。 正常而言,李牧如果犯了错,许褚于情都得求个情。 许临也是担心这一点,怕许褚被李牧利用,所以才说出“那怕你有举荐之恩,一旦犯了错,吾儿也不可能替你求情”这样的话来。 结果令许临猝不及防的是,李牧在这层关系的处理上,更加的狠辣果断。 但许临不明白的是,李牧一直追求的,都是在这个乱世的生存之道。 能活,能熬,熬死司马懿。 熬死一切可能对李牧造成威胁的存在! 身为曹操的宿卫,如果有徇私之心,对李牧而言,就是一个危险的变数。 对李牧徇私,就意味着会对其他人徇私。 这样一个危险的变数,会让李牧在今后的谋算中,增加太多的不确定性,这是李牧不能容忍的。 许临暗暗思考:“李牧深谙进退之道,吾儿若能得到此人的举荐,倒也了却了我的一桩心病。” 儿大不留人。 尤其是许褚这种骁勇的。 如果不是许临一直约束许褚,许褚早就率领麾下的侠客们,去建功立业了。 但这种约束,是难以长久的。 对于许褚的未来,许临一直都是很头疼的。 然而眼下,许临看到了机会。 山阳郡李牧,一个深谙进退之道的不世奇才! 许临看向许褚:“仲康,让你去山阳郡,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啊,许褚闻言大喜。 许褚今年已经二十四了,比许褚年龄小的勇猛虎士,早就建功立业去了。 如江东孙策,年不过二十,就在袁术麾下任职,还独领一军去打庐江郡了。 这让许褚如何不羡慕? “父亲,孩儿愿往!”许褚心情澎湃,豪言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理当手持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 许临瞪了许褚一眼:“到了山阳郡,诸事都听李太守的,不可恃勇而骄!从了军,就不要再跟以前一样蛮横散漫,犯了军规,都得死!” 许褚嘿嘿一笑:“父亲你莫小觑我,我只是不通文墨,又不是不知轻重。” 许临暗叹一声。 虽然心中依旧担忧,但许临也明白,雏鹰终究得有独自飞行的一天,不可能一直都在雄鹰的羽翼庇护下成长。 当即。 许临令人杀猪宰羊,盛情款待李牧。 许褚又在邬堡挑选了五百猛士,相约一起去建功立业。 这五百猛士,有仰慕许褚武力的侠客,有谯县的乡人,也有许褚的宗族兄弟,平日里都以许褚为尊。 一个一流武将,再加五百猛士,李牧自然是不会推卸。 谋略需要武勇来辅助,这武勇的人越多,李牧施展谋略的难度,就会大幅度降低。 而在陈国。 刚返回武平的陈相袁嗣,就得到了曹操进兵陈国的情报。 以迅雷之势灭了梁郡国的郭贡后,曹操只是稍作休整,就遣兵入了陈国。 陈国各县的县令望风而降,根本不敢抵挡曹操的军威。 袁嗣见势不妙,连忙开了武平的城门,箪食壶浆出城十里的迎接曹操。 一见到曹操,袁嗣就堆着笑脸的迎了上去。 “陈相袁嗣,愿降曹公!” 曹操一了解缘由,这才知道袁嗣去谯县求盟友不成,反被李牧给劝降了。 “显谋不去山阳郡上任,竟跑谯县去了?” “但那谯县许临,不过是一宗族豪强,显谋如何会瞧得上眼?” 曹操很疑惑,谯县豪强不止许氏,而许氏又远远不如乘县李氏那般,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乘县都以李氏为尊。 但袁嗣很快给出了答案:“曹公有所不知,那许临本事不大,但许临的次子许褚,却是骁勇无双。” “昔日汝南葛陂贼兵万余人攻打许氏邬堡,邬堡以寡敌众,苦战多日,箭矢都用光了。” “那许褚天生蛮力,见贼兵近前,就以飞石击敌,被飞石击中的,无不丧命,因此贼兵不敢靠近。” “直到邬堡粮食耗尽,许褚假意跟贼兵请和,商量用五头牛来换取粮食,结果贼兵把牛牵走后,牛自己又跑了回来。” “那许褚孤身去阵前,拽着五头牛的尾巴走了百余步,吓得贼兵不敢来取牛。” “从此淮、汝、陈、梁之地的黄巾,听到许褚的名号都惊惧不已!” “闻名而来的侠客,又多有依附许褚的。” “只要具备甲胄,将许褚和跟从许褚的侠客乡人编入军中,足以打造一支五百人的骁勇精兵!” 曹操又惊又喜:“世间竟还有这般的骁勇猛士,比之恶来也不遑多让了!怪不得显谋不直接去山阳郡上任,这是去谯县募精兵猛将去了。” “显谋不喜欢养部曲,那岂不是说,将显谋调离山阳郡后,这许褚和麾下的猛士,就会追随我了!” “果然,想要善用显谋,就得让他有危机感!”. 第61章 大风歌起,吕布杀来了(求鲜花求评价) 许褚很兴奋! 天生神力,自幼弓马娴熟,又拜名师学得一手好刀法。 但出道以来,除了能打打黄巾守卫邬堡外,几乎没什么用武之地。 都能闲得去倒拔垂杨柳了,可想而知,许褚对在邬堡的生活有多么的无聊。 一个二十四岁的骁将,寸功未立! 如何能让许褚甘心? 许褚不似兄长许定,许定好歹跟着许临学了文,是要继承许临的职责,负责邬堡产业的。 不通文墨的许褚,对邬堡产业根本没兴趣。 即便有兴趣,许临也不敢让许褚来管理! 就跟随许褚的那群侠客,个个儿都是擅长打熬力气不擅长动脑子的,这邬堡产业交给许褚,许临都不敢想象邬堡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整日里被约束在邬堡,又闲得只能打熬力气的许褚,可想而知,这对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向往。 如今跟着李牧去山阳郡,许褚整个人的热血都升华了。 一路上统领这五百猛士,安营扎寨,昼行夜伏,倒是有模有样。 李牧没有去纠正许褚在行军中的错误。 这个时期的许褚,让他尽情的释放内心积压的情绪才是最合适的。 至于战场上的知识,待到了山阳郡,见识过韩浩麾下那群真正的战场老卒,许褚自然会明白这其中的差距。 马车内。 蔡文姬专注的拨弄琴弦。 路途漫漫而枯燥,清新的琴音,激昂的旋律,能减少烦躁之心。 马车周围的猛士,哪里听过这种令人精神颤动的琴声! 以往的他们,见识过的琴声,只有一些过往的儒生和一些倡优抚琴。 但那种琴声,要么太清幽,要么就是靡靡之音,根本不适合这群好战的猛士。 而蔡文姬弹奏的曲调,都是由李牧谱的曲谱,比寻常士子弹奏的,多了五分军旅的特色。 “大风起兮云飞场!”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一首《大风歌》,在激昂的旋律中,一开始由一个猛士触景生情的独唱,渐渐的,五百猛士异口同声的开始合唱。 这豪壮的《大风歌》,让拨弄琴弦的蔡文姬,都忍不住面露惊讶,继而崇拜的看向李牧。 也不知道是李牧有意还是无意,回山阳郡的路线靠近梁郡国、济阴郡、沛郡国和山阳郡的交界处。 连旗号,都是挂的“山阳郡太守,李牧”,生怕没人知道李牧的存在似的。 一支五百人规模的兵马,以如此高调的方式行军,很难不被四郡的探子打探。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在小沛的城池中响起。 “报!” “有一支五百人规模的兵马,正在踏足沛郡国边境,往山阳郡而去。” “旗号是:山阳郡太守,李牧!” 探子的汇报,当场惊呆了正在议事的吕布、陈宫和陈群。 “李牧,他竟然敢出现在沛郡国边境?”吕布当场就火了:“这是故意在挑衅吗?取我戟来!” 陈群正准备劝阻,但被陈宫拦住了:“陈长文,这是温侯跟李牧之间的私怨,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被陈宫一阻拦,吕布已经怒气冲冲的出了小沛府衙。 陈群恼怒道:“陈公台,你这是在给沛郡国再添兵祸!士民百姓苦战已久,好不容易能安顿下来,你还要挑起兵祸吗?” 陈宫不以为意:“陈长文,你言重了,温侯只是去处理私怨罢了。区区五百人,一战可破,又如何会给沛郡国再添兵祸。” “再说了,有我陈宫在,李牧的那点儿拙劣手段,如何能瞒得过我?” “你是郡丞,负责内政民生就行了,其余的,不要干涉太多了。” 陈宫冷笑一声,随即也出了府衙。 看着相继离去的吕布和陈宫,陈群无奈一叹:“如此嚣狂,必中李牧之计啊!” 陈宫追上吕布:“温侯,李牧故意暴露行踪,必然有算计,不可轻视。” 虽然在陈群面前嚣狂,但陈宫不是真的鲁莽无谋,这明显的诱敌之计,陈宫不可能看不出来。 吕布冷哼:“李牧擅长诡计,我又怎么可能清楚。公台你率军去侧翼,如果遇上伏兵,立即杀出!” “李牧奸贼,这次我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第62章 行险而顺,李牧会吕布(求鲜花求评价) “报——,许大哥。” 官道上,许虎策马疾驰而来,语气有些焦急。 许虎扛着镔铁大砍刀,纠正了许虎的称呼:“阿虎,请叫我都尉大人!” “好的,都尉大人。”许虎喘着气:“沛郡国方向,有一支兵马,约有五百人,正向我们杀来,旗号是:温侯,吕布!” “吕布?”许褚低着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询问:“没听过!跟我们有仇吗?” 许虎摇了摇头:“应该,没仇,都不认识。” 许褚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既然不认识,那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不用管。” “可万一。”许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马车:“跟太守大人有仇呢?” “说得对噢。”许褚捋了捋胡须,调转马头:“我去问问太守大人,是不是在沛郡国有仇家。” 不多时。 许褚来到马车前,直愣愣的询问道:“太守大人,你在沛郡国有仇人吗?” “仇人?”李牧轻摇折扇,玩味一笑:“嗯,挺多的。有人来寻仇了吗?” 许褚面色一变,敛容道:“沛郡国方向,有一支兵马,约有五百人,正向我们杀来,旗号是:温侯,吕布!” “那就不是仇人了,是故友来了。”李牧轻笑一声:“让弟兄们进入备战状态吧。” “啊?”许褚有些愣,摸不清李牧的想法:“既然是故友,为什么要进入备战状态?” 李牧悠然而道:“兵荒马乱的,谁知道会不会有贼人潜藏?进入备战状态,是对故友安全的保障,难道有问题吗?” 许褚瞪着虎眼,更疑惑了:“虽然听不懂,但太守大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 “李郎,吕布来了,我们不用回避吗?”蔡文姬眨了眨秀丽的双眸。 在濮阳的时候,蔡文姬可是亲眼见过李牧是如何诳吕布的。 这若见了面,吕布还不得喊打喊杀的啊! 李牧面有笑意,对吕布的到来没有半点儿的慌乱:“不用回避,吕布来了,文姬跟我一道上前叙旧吧,有些话,我不能说,但你能说。” 蔡文姬心神领会,抿嘴一笑:“听李郎的。” 不多时。 吕布引兵到来,在百米外立住阵型。 随即策马向前,方天画戟向前一指,怒喝道:“李牧贼子,出来见我!” 许褚眼皮一跳:“不是故友吗?怎么感觉有深仇大恨似的。” “许都尉,跟上。”许褚疑惑间,李牧已经跟蔡文姬各骑一匹骏马,向场中而去。 吕布见到李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李牧,你还敢出来见我!” “温侯,数月不见,为何一见面就对我发怒?”李牧折扇轻摇,如常的云淡风轻,左边策马跟着蔡文姬,右边则是提着镔铁大砍刀一脸戒备的许褚。 吕布见李牧装傻充愣,更怒了:“李牧,你用苦肉计诳我,将我骗到小沛,奇耻大辱,如何不怒?” 李牧面无惧色,轻笑反问:“温侯怎知,我用的是苦肉计?” “陈宫说的!”吕布坦然直言。 李牧轻言一叹:“凡眼所见,未必是真;凡耳所听,未必可信。” “陈宫历来跟我有间隙,在濮阳的时候,就想杀我,他的话,又如何能信?” 吕布一腔怒气,渐渐消散:“这,这——” 李牧折扇一合,再叹道:“我在濮阳时,得知刘备当了徐州牧,温侯亦支持刘备当徐州牧,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向曹公请命当这山阳郡太守,寻机来见温侯。” “今日见温侯迁怒于我,我心中已有了答案。” “温侯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亲贤臣,远小人,霸业可兴;亲小人,远贤臣,霸业难成。” “唉,都怪我棋差一招,没能料到,陈宫会背叛张邈,将仅剩的五千陈留兵,带去了小沛。” 见李牧煞有介事,言语表情又没半点儿虚假之意,吕布来时的怒火,近乎于无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尴尬之色:“陈公台远来投我,我不忍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蔡文姬不满道:“哼!常人都说你吕布,刻薄寡恩,最是忘恩负义,我郎还不信,说你只是时运不济被逼无奈。李郎,还跟吕布解释什么,你冒着被曹公责罚的危险来见吕布,人家倒好,怒气冲冲,就差没一戟杀了你。” 吕布面色顿时大变...... 第63章 示之以诚,吕布愧疚了(求鲜花求评价) 正如李牧跟蔡文姬啊说的一样,有些话,李牧不能说,但蔡文姬能说。 蔡文姬是李牧正妻,骂吕布,那是在维护李牧,而且理所当然,吕布本就心虚,哪里敢回怼? 小心翼翼戒备的许褚,这个时候已经凌乱了。 这到底是故友还是仇人啊? 吕布将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杵,面有愧色,抱拳致歉道:“蔡夫人切勿发怒,是我错怪显谋了。” “显谋,是我误听陈宫谗言,布在此向你赔礼了。” 蔡文姬面色忿忿,犹有不满。 “文姬,温侯只是误听良言,不必介怀了。外面风大,你先回马车吧。”李牧言语温柔,让蔡文姬的表情一缓。 蔡文姬勒转马头:“李郎,那我先回去了,华神医说了,药石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这里风太大,你不要待太久了。” 李牧和蔡文姬夫唱妇随,让吕布心中的疑虑又少了三分。 “显谋,你的病情?”吕布的言语多了三分关怀。 李牧儒雅一笑:“温侯,别听文姬瞎说。那华佗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说的话,又岂能全信?我这都是老毛病了。” 华佗是沽名钓誉之辈? 吕布心中更愧疚了:“显谋,不如你来小沛助我!以你之才,区区一个山阳太守,太屈才了!你助我拿下徐州,我让你当徐州別驾!总览一州政务!” 好家伙! 许褚瞪着吕布,这吕布跟太守大人到底什么关系? 居然要以一州別驾来邀请? 但许褚识趣的没有开口,今天的事太让人迷糊了。 以许褚的智力,压根理解不了。 李牧避而不答,问道:“陈长文可曾征辟?” 吕布如实道:“我亲自去请陈群,但陈群不愿出仕,于是我威胁说要杀陈群全家,这才让陈群出仕小沛郡丞。但陈群的才能,感觉一般。” 李牧微微斥道:“温侯,对待贤士,要有耐心,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这就是你跟刘备之间的差距了,刘备都知道,要陶谦三让徐州,才当徐州牧,你为何不能三顾而请呢?” “你威胁要杀陈长文全家,陈长文又如何肯尽心尽力?” 吕布有些懊悔:“我当时怕陈群跑了,可有挽救之策?” 李牧徐徐而道:“温侯夫人颇贤,可让尊夫人跟陈长文的夫人多亲近。只要温侯待之以诚,消弭了陈长文对温侯的惊惧之心,自然就会尽心尽力了。” 吕布恍然:“多亏显谋提醒,最近长文的夫人身体抱恙,回去我就让夫人去慰问。显谋,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去小沛吗?” 李牧摇了摇头:“温侯,若有陈长文尽心辅佐,足以助你成王霸之业了。我在曹公麾下,对温侯更有利。” “温侯可知,曹公为何会放弃徐州,兵出豫州?” 吕布疑惑:“我跟公台和长文都讨论过,但都没讨论出准确的答案。” 李牧凝声道:“是天子!天子要东归洛阳了!所以曹公才会放弃徐州,出兵豫州,将汝、颍二地的黄巾扫灭,好在天子面前请功。” “温侯,你的时间不多了,倘若天子东归洛阳,刘备上表请封徐州牧,你就争不过刘备了。” “别忘了,刘备可是汉室宗亲!” 吕布面色大变:“天子要东归洛阳,竟然有这等事?” 李牧叹气:“温侯,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支持刘备当徐州牧,但献策的人,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一旦刘备这个徐州牧得到了朝廷的正式册封,你再想贪图徐州,道义上就是乱臣贼子了。” 吕布咬牙切齿,恨恨地道:“是陈宫!陈宫跟我说,曹贼势大,只有跟刘备结成攻守同盟,才能抵御。说我跟刘备如今是唇寒齿亡的关系!可恶,陈宫误我!” 李牧没有继续离间陈宫,又岔开话题:“鲁子敬可曾寻访到?” 吕布表情更尴尬了:“陈宫来了我,我对显谋有怨言,所以就没去寻访鲁肃。待我回小沛,立即派人去寻访!” 目的达到。 李牧佯装轻咳两声:“温侯见谅,我得回马车了,若有疑惑不决之事,温侯可让张辽来山阳郡寻我,其余人,我不放心!” 此时。 埋伏在侧翼的陈宫,见吕布久久不发起进攻,不由起疑。 “怎么回事?” “温侯怎么还不进攻!”. 第64章 战鼓激昂,许褚初斩将(求鲜花求评价) 陈宫疑惑间。 宋宪策马而来,传到吕布的撤退命令。 “撤退?”陈宫豁然而起,怒道:“大敌当前,温侯怎么说撤兵就撤兵?是谁建议温侯撤兵的?” 宋宪冷冷道:“我是来传达命令的,不是来回答你问题的。” 对于眼前的陈宫,宋宪没什么好感。 他们跟着吕布来小沛,本来是准备占徐州的。 结果陈宫一来,一个唇亡齿寒,就让吕布放弃了占徐州的想法。 占不了徐州,他们这些将校如何升迁? 陈宫被宋宪一怼,气得当场想拔剑。 但考虑到跟宋宪的武力值差距,陈宫又忍耐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陈宫强迫自己冷静。 “这种情况,能让温侯退兵的,只有李牧了!” “真是小觑你了,没想到盛怒之下的温侯,还能被你说服。” 陈宫很快猜到了原因。 但陈宫不慌。 这一次,陈宫是将麾下的五千陈留兵,都带来了。 只要吕布一撤兵,陈宫就准备独自将李牧给灭了,以报濮阳受辱之仇! “薛兰、李封!” “末将在!” 陈宫看着李牧的兵马方向。 “你二人各领一军,左右包抄,若能斩杀李牧,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薛兰和李封跟着陈宫来到小沛,一直都赚不到什么油水,虽然是统兵大将,却是囊中羞涩,连小沛的倡优都亲近不了。 此时听到陈宫,以千金悬赏李牧的首级,当即就兴奋了。 千金啊! 这可以在小沛购置多少田宅,养多少美人啊! 薛兰和李封对视一眼,纷纷抱拳应诺:“末将得令!” . 吕布撤军,李牧没有令许褚解除战备状态,反而让许褚,提高了警惕。 “太守大人。”许褚欲言又止。 李牧见许褚吞吞吐吐的,不由笑道:“许都尉,你可是在疑惑,我跟吕布的关系?” 许褚点头:“太守大人,你跟吕布,到底是仇人还是故交?” 这个疑惑,许褚憋了许久了。 李牧挽了个扇花,儒雅一笑:“我跟吕布之间,并无深仇大恨,自然算不上仇人;这是我跟吕布第二次见面,一回生,二回熟,自然也能称之为故交。” 许褚更懵了。 李牧将折扇展开,没有再多解释:“想不明白,就不要费劲想了。真正想将我除之而后快的敌人,就要来了。许都尉,我夫妇二人的安危,可都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 许虎急急而来:“太守大人,都尉大人,有两支兵马包抄而来,每支约有千人,左边的旗号是:校尉薛兰,右边的旗号是:校尉李封。” 许褚看向李牧:“太守大人,刀剑无眼,请先回马车!” “回马车?”李牧哈哈一笑:“区区小贼,哪里有资格让我回避?许都尉,送你一曲《战鼓》,三通鼓罢,看你斩杀二贼!” 早有猛士,推着将鼓到来。 李牧将儒衫一挽,折扇别在后腰,鼓槌在手,对薛兰和李封二人的兵马视而不见:“战!” 激昂的战鼓声响起。 许褚看着擂鼓的李牧,心中大为震撼,如虎豹般的嗓音响起: “太守大人亲自擂鼓,我等岂能不效死战!” “诸将士,随本都尉杀敌!” “战!” 五百猛士齐齐大喝:“战!” “战!” “战!” 薛兰和李封见眼前这五百兵马早有准备,连忙按住阵型。 “李封,我引敌将单挑,你趁机冲阵!” 薛兰大喝一身,拖着画戟出列:“薛兰在此,那将,可敢出阵一战!” 许褚冷哼一声,拍马直取薛兰,仅仅两个回合,薛兰就被许褚斩落马下。 而此时,李封还没来得及冲阵! “薛兰死了?” 李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倒地的薛兰。 一将诱敌,一将冲阵,这是薛兰和李封擅长的战法。 虽然不是什么精妙的战法,但胜在出其不意。 但李封没想到,薛兰仅仅两个回合就被斩了! “全军突击!” 李封惊惧不已,连忙喝令冲阵。 但人都有畏惧之心,尤其是薛兰被两个回合斩杀,薛兰和李封的将兵畏惧不敢向前。 “全军突击!” 李封的兵马畏惧,但许褚麾下的猛士却是士气高昂! 同样一句“全军突击”,五百猛士除了护卫马车的五十人,其余猛士全都跟着许褚冲阵。 刚一交锋,这些跟着李封和薛兰来的将兵,就如沙山一般的溃散了。 “贼将,休走!” 许褚大喝一声,支取李封. 第65章 计出万全,李牧谋徐州(求鲜花求评价) “中计了!” 陈宫恨恨的收剑回鞘。 当败兵回来告诉陈宫,薛兰和李封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凶恶汉斩杀时,陈宫终于反应过来。 李牧故意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沛郡国的边境,是专门针对他陈宫而来的! 陈宫能在吕布面前,谗言李牧。 李牧同样能在吕布面前,谗言陈宫。 如果陈宫是跟着吕布一起去见李牧的,或许还能辩解。 但偏偏,陈宫担心吕布不会杀李牧,于是背着吕布伏兵此地,这反而中了李牧的算计! 陈宫如今是吕布麾下,未得到吕布命令,却私自攻杀李牧! 成功了,还有得分说。 失败了,吕布要给李牧交代,如何能轻饶了陈宫? 到时候李牧再来一句诛心之语:陈宫今日能私自攻杀李牧,他日就不会私自攻杀吕布吗? 想到这里,陈宫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小沛不能待了!” 陈宫后知后觉,识破了李牧的目的。 但同时,也明白了如今的处境堪忧。 “擂鼓聚兵!” 陈宫看向李牧的方向,不甘心。 不多时。 陈宫聚拢了溃兵,向李牧的军阵而来。 “李牧,出来答话!” 陈宫面有怒容,回回都中李牧的算计,这让陈宫一提到李牧的名字,就火冒三丈。 蔡文姬拨动琴弦,优雅的琴声,袅袅而起。 李牧策马出阵,折扇纶巾,如谪仙一般。 “哟,这不是陈公台嘛。” “别来无恙啊。” 李牧笑容和煦,不知情的人,估计以为李牧跟陈宫是好友。 陈宫强忍怒气:“今日,你是故意设局,诱我出战?” 虽然早已猜到,但陈宫还是想从李牧口中得到答案。 李牧摇着折扇,看向陈宫的眼神,闪过一丝轻蔑:“陈公台,你这受迫害妄想症的病,得治啊!对付你,还需要我设局吗?” “至于你这两个裨将,我以为是有山贼来劫道呢,误会罢了。” “你瞧,杀了薛兰和李封后,我就鸣金收兵了,溃兵我都没有下令追杀,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轻视! 不加掩饰的轻视! 如果李牧说,今日这局,就是针对他陈宫的,陈宫心中反而好受一些。 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可李牧偏偏不遂陈宫之意,设局?不过是日常对付山贼罢了。 言语之间,李牧已经将陈宫鄙视成山贼一类了。 这近乎于踩着陈宫的脸说:别在意,大人怎么会跟小孩一般见识。 “李牧,今日之辱,来日我陈宫,十倍偿还!”陈宫咬牙切齿。 除了放狠话,这个时候任何说辞,在李牧的鄙视下,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李牧轻笑:“小沛你已经回不去了,你准备去下邳,还是去寿春?” “我猜,这去下邳,刘备肯定不能容你,毕竟吕布跟刘备的结盟,还是你促成的,你若去下邳,刘备为了不得罪吕布,肯定会选择避而不见。” “那你只能去寿春了,可惜,袁术不是个明主啊!” “不如我给你个建议,去江东吧,孙坚的长子孙策,颇为骁勇,有江东小霸王之称。” “孙策如今在袁术麾下卧薪尝胆,你去得早,没准今后就成了顾命之臣了。” 陈宫冷哼:“我去哪,用不着你费心!但你今日私通吕布,他日曹操,同样不能容你。” 李牧挥手一请,不以为意:“欢迎随时来兖州,离间我跟明公。” 许褚凑近道:“太守大人,这个距离,我能斩杀陈宫。” 李牧否决了许褚的请命:“不急,现在杀了陈宫,吕布就会对我今日的话起疑心。陈宫不过一介书生,翻不起什么风浪。” 陈宫见许褚一双虎眼,上下的打量自己,不由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凶恶汉,可是两个回合斩杀了薛兰的狠人! 倘若忽然发难. “李牧,你不会得意太久的!”陈宫惊得策马转身,放了一句狠话后,连忙率军退去。 陈宫刚刚离开,吕布又率兵回来了。 “显谋,可看见陈宫?”吕布怒气冲冲。 本来兴高采烈的,准备回去商议夺取徐州的计划,结果听到探子说,薛兰和李封在攻打李牧。 吕布当场就怒了。 都传令给陈宫,让陈宫退兵了,结果陈宫居然敢抗命? 吕布本来就对陈宫麾下的五千陈留兵有忌惮,这下直接点燃了几个月的怒火。 李牧信口胡诌:“陈宫自知不敢回小沛,往彭城去了。” 吕布大怒:“这贼子,我必杀他!显谋,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了,待我抓住陈宫,将他擒来见你。”. 第66章 烽火伊始,散曲振军心(求鲜花求评价) 李牧摇头,语气凝重:“温侯,陈宫不敢回小沛,极有可能去寻刘备。若让刘备知道你我今日会面,极可能认为你已经跟曹公结盟,再有陈宫谗言,小沛难保啊!” 吕布大惊失色:“刘大耳敢打小沛?” 李牧再次赠言:“温侯,速回小沛,跟陈长文商议,陈长文有王佐之才,定能助温侯化险为夷。切记,不要再信小人之言了!” “显谋,今日之恩,来日再报,我会谨记你的话的。”吕布心中有些慌。 倘若刘备真的来打小沛,再有陈宫相助,小沛就真危险了。 “撤!” “速回小沛!” 吕布来得快,回得也快。 而全程见李牧在吕布和陈宫面前不同说辞的许褚,此时那简单的脑袋,也开始明悟了。 “太守大人,你刚才,是在诳吕布?” 许褚瞪着虎眼,下意识的又想到了李牧那一句“凡眼所见,未必是真;凡耳所听,未必可信。”、 “倒也不全是在诳。”李牧悠然一笑,没有多解释:“打扫战场,清点损伤,我们回昌邑。” 许褚扫了一眼狼藉的战场,再看已经回到了马车的李牧,感觉李牧又多了几分神秘感。 “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觉得太守大人,好厉害!” 想不明白的许褚,索性不想了。 虽然斩杀薛兰和李封,是一场近乎于一边倒的大胜,但还是有十几个猛士受了伤。 李牧让受伤的猛士,都跟着马车而行。 蔡文姬则是再次拨弄琴弦,弹奏《广陵散》,安抚伤者的情绪。 这《广陵散》又名《清心普善咒》,李牧和蔡文姬在濮阳城时就合奏过一次,对于安抚情绪效果奇佳。 不过这次,却是蔡文姬独奏。 在安抚人心上,李牧同样很擅长。 在这群猛士眼中,李牧身为山阳郡太守,战前亲自擂鼓,战后又让太守夫人蔡文姬亲自弹奏曲乐,这在他们的认知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清高的士人,怎么可能亲自擂鼓助威? 又怎么可能让一群走卒有资格听太守夫人的琴曲弹奏? 这琴声,还如此的令人心旷神怡! 蔡文姬弹奏的《广陵散》不是嵇康的《广陵散》,嵇康的《广陵散》有士子的高傲,普通人是很难理解曲的节奏。 但蔡文姬弹奏的《广陵散》却多了一丝江湖气息,更贴近于普通大众。 那有着江湖豪情气息的琴声,随风而扬,听得这群受伤的猛士,内心不由滋生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别样情绪。 倘若是以前,蔡文姬即便愿意弹奏,内心也会有对贩夫走卒的排斥,以及对琴艺的高傲。 但经历了诸多磨难的蔡文姬,如今早已没了名门才女的傲气,琴声如人心,同样多了三分烟火气息。 许褚同样策马跟在马车身边。 看着受伤的猛士,一个个不加掩饰的感动,许褚内心更是震撼。 “太守大人果然是奇人!” “这群家伙平日里都对琴声不感兴趣的,今日却听得兴致勃勃。” “瞧这模样,太守大人让他们要去死都不会皱个眉头的吧!” 许褚的这五百猛士,大部分都是游侠出身。 游侠重义轻财,更能体会到李牧对他们的尊重。 如果是青州兵,太守擂鼓?太守夫人弹琴? 别说感动了,不给钱财别想让他们卖命! .. 另一边。 吕布急急回到小沛,一见到陈群就行了个大礼。 “先生,往日布多有得罪!” 陈群被吕布这忽然的恭敬,惊得有些懵,连忙扶起吕布:“温侯,何须如此啊!” 吕布坦言道:“先生有王佐之才,是天下间的奇士。但布却听信陈宫贼子之言,对先生多有不敬。布今后,愿奉先生为军师,诸事都会聆听教诲。” 陈群敏锐的听到了关键:“陈公台?出什么事了吗?” 吕布忿忿道:“陈宫贼子,违背我的命令擅自攻打山阳郡,如今兵败畏罪,逃去彭城了。此贼最是无信,倘若去助刘备,引刘备来打小沛,我们就危险了。” 陈群吃了一惊:“怎会如此?” 顿了顿,陈群劝慰道:“温侯不必担忧,我观那刘备是个顾全大局的,擅自攻杀,便宜的只会是曹操。” 吕布有些焦急:“先生有所不知!天子要东归洛阳了,曹操去打豫州,就是想扫清颍川和汝南一带的黄巾,好在天子面前讨功。” “刘备是汉室宗亲,倘若正式得到了朝廷的册封,我岂不是要事事受制于刘备?” “请先生教我,得徐州之策!”. 第67章 仁德载世,刘备坐下邳(求鲜花求评价) 下邳。 刘备一身布衣,从田间归来。 自当了徐州牧之后,刘备勤施善政,抚养生息,用“惠裕”和“德美”治理乡政,颇受百姓爱戴。 相对于陶谦在徐州徐州滥杀无辜,贬斥忠良,宠信小人,甚至与僭主【阙宣】同流合污,导致徐州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 刘备的仁是真正贯彻到了士民百姓之间。 谁能想象,一个徐州牧,会穿着布衣在田间跟百姓一起劳作? 刘备不是在作秀,而是真正的身体力行。 这让受僭主【阙宣】和下邳相笮融祸害的下邳百姓,感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州官。 “使君,你今日怎么又去田间劳作了?你可是一州太守,此举太频繁,会遭城中那群名仕诟病的!”府衙,陈登迎上刘备,低声劝谏。 刘备不以为意:“元龙,我以诚心仁厚待人,又何惧一些酸儒的诟病,他们有那个精力,不如多研究些经世致用的学识,少一些清谈高论。” 陈登轻叹:“使君仁德,但这些人杀不能杀,骂不能骂,又善于耍嘴皮子,使君没必要去招惹他们。” “大哥!” “大哥!” 厚重的声音,铿锵有力。 正是刘备的两个义弟,关羽和张飞。 “云长和翼德都来了,出什么事了吗?”刘备掸了掸布衣,有些奇怪。 平日里,关羽和张飞都是在负责练兵和巡逻缉盗。 陈登回答道:“使君,是我遣人请两位将军过来的。吾弟在彭城传回消息,陈宫叛离了吕布,如今驻兵彭城外,想来下邳求见使君,商议大事。” 彭城太守,如今是陈登的胞弟陈应。 陈宫在中了李牧算计之后,担心被吕布追杀,一路急行军来到了彭城。 对于陈宫而言,是跟着曹操、还是,还是吕布、刘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能承认陈宫在兖州的利益,以及,谁能替陈宫击败李牧! 因此,来到彭城的陈宫,当即向陈应表明了态度,要求见刘备。 陈应不敢让陈宫的兵马入城,一边紧守城门,一边遣人连夜将消息告知兄长陈登。 “陈宫,带兵来的?”刘备顿时蹙眉。 虽然陈宫促成了吕布跟刘备的结盟,让吕布承认了刘备的徐州牧身份。 但这不意味着,刘备对陈宫就有好感。 事实上,对于陈宫这种背后给人一刀的名仕,哪怕刘备是受益者,对陈宫也是颇为忌惮的。 曹操对陈宫不可谓不信任,但陈宫都敢给曹操一刀,那他刘备,凭什么认为陈宫就不会也同样背后来一刀? 张飞冷哼一声:“跟三姓家奴一样,都是背主之贼,有什么资格求见大哥?既然是带兵来的,那就不用客气了。” “管他是不是真的叛离吕布,我亲自统兵去彭城,杀了陈宫,一了百了!” 张飞个性直接,管你陈宫是什么目的,只要杀了你,那就不会中算计。 关羽撵着长髯,眯着的丹凤眼同样是对陈宫的蔑视。 本来就对士人没好感的关羽,对陈宫这种屡次背主的士人,就更没好感了。 “大哥,三弟言之有理,杀了便是。” 陈登见关羽和张飞,都是一言不合要杀人,连忙阻止道:“使君不可!两位将军,也暂熄雷霆之怒。” “陈宫是促成使君跟吕布结盟的人,但今日却又叛离吕布,事有蹊跷。” “我怀疑这其中另有隐情,倘若不见陈宫,我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隐秘了。” “使君虽然当了徐州牧,但如今能掌控的也只有下邳和彭城,群敌环视,不可不谨慎啊。” 刘备眼神一凛:“元龙的意思,是吕布准备撕毁盟约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我观那吕布,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 陈登敛容道:“所以,使君得见一见那陈宫,否则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刘备踱步迟疑:“可万一,是陈宫有错在先呢?我若让陈宫来下邳,岂不是会让吕布怀疑,我有害他之心?” “到时候吕布领兵问罪,我交出陈宫,未免让吕布小觑,又会寒了士子豪杰之心;我若不交出陈宫,就得跟吕布一战。” “不妥!” 陈宫思索片刻:“既然不让陈登来下邳,使君不妨亲自去彭城,询问缘由,再做打算。” 张飞顿时不满了:“那陈宫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大哥亲自去见他?不如我将陈宫生擒来下邳,如果是陈宫的错,绑了送给吕布;如果是吕布有二心,将陈宫杀了然后去打吕布!”. 第68章 湖海之士,陈登忧吕布(求鲜花求评价) 张飞一出口,关羽看向陈宫的眼神,也颇有不满。 “陈宫既然想要商议大事,何不让其孤身来下邳?”关羽眯着丹凤眼,言语清冷:“倘若他不敢来,便是有二心!” 陈登有些无奈。 关羽和张飞维护刘备之心固然没错,但陈宫若真的敢孤身来下邳,就不会带兵出现在彭城了。 “使君,陈宫生死,于我们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得从陈宫的口中,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 陈登拿捏语气,尽量用不引起关羽和张飞反感的方式,循序渐进道:“使君秘密去彭城,不会让外人以为,使君在优待陈宫。” “只要能清楚陈宫跟吕布忽生嫌隙的原因,陈宫对于使君而言,就没什么价值了!” “两位将军,使君立足下邳,收复徐州的大业尚未完成,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或许,这将会是一举收复徐州的机会!” 关羽和张飞对视一眼,不再说话,而是看向了刘备。 反对归反对,但关羽和张飞一向都是以刘备的意见为尊。 只要刘备一开口,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关羽和张飞都敢往前闯! 刘备徐徐踱步,权衡这其中的利弊。 虽然出身比不上袁绍和袁术,但刘备跟曹操曹操一样,都是属于在逆境之中百折不挠,能快速成长的类型。 自征讨黄巾至如今,十年的时间,刘备早已从昔日的涿郡豪侠,渐渐养成了独有的气势。 论权谋机变,并不弱于曹操。 “翼德!” 良久,刘备止步,语气不疾不徐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 “大哥!” 张飞向前一步,拱手待命。 “你留守下邳,有任何敢在城中闹事的,全都抓起来,但不可伤了他们。” “记住,不得饮酒!” 张飞嘿嘿一笑:“大哥放心,我会好好招待那群酸儒名仕的。” 刘备虽然字字不提城中的酸儒,但字字都在暗示城中的酸儒名仕。 陈登虽然说,那群人不能杀,不能打,不要轻易招惹。 但刘备可是个连督邮都敢鞭笞的人,又岂会让一群酸儒名仕骑在自己头上嘚瑟。 只不过。 相对于年轻的时候不太圆滑,如今的刘备,已经足够的腹黑了。 刘备如今是徐州牧,注定不能再如以前一样,亲自动手鞭笞督邮一般惩罚恶意诟病的酸儒名仕。 但刘备不能,张飞能啊! 酸儒名仕恶意诟病刘备,身为刘备的义弟,不堪兄长受辱,趁着刘备不在的期间将这群人抓了,很合理吧? 待得刘备回来,再给这群酸儒名仕道个歉,佯装惩罚下张飞,难道这群酸儒名仕,还能给脸不要脸? 陈登识趣的保持了沉默。 眼前的徐州牧刘备,可不是一个傻白甜。 真要是个傻白甜,陈登也不会选择支持刘备当这徐州牧。 “云长,元龙,你二人随我去彭城,会一会这陈宫!” 刘备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不容置疑的威势,让关羽和陈登都下意识的心神一凛。 . 下邳城,陶氏新宅。 自陶谦三让徐州给刘备后,陶谦的两个儿子陶商和陶应,也跟着刘备来到了下邳。 对于陶谦的这两个儿子,刘备给予的待遇是很不错的。 毕竟陶谦对刘备也不错,不仅给了刘备几千丹阳兵,还将徐州让给了刘备。 虽然这其中,有陶谦迫于徐州本土士族豪强的压力的原因,但至少陶谦跟刘备之间,还是有那么几分情谊在的。 “商公子,应公子。” 陶氏新宅,丹阳兵武将曹豹和许耽,悄然到来。 “曹将军,许将军,父亲遗命,让我兄弟两人,不可再涉足仕途。”陶商一见曹豹和许耽,就知道了两人的来意。 丹阳兵是陶谦的嫡系,同时也是陶谦的乡人,是陶谦用来镇压徐州本土豪强士族势力的。 陶谦在死前,为了让丹阳兵有个稳固的后路,让曹豹当了下邳相,许耽当了徐州中郎将,同时让刘备当了丹阳兵的最高统帅。 条件是让刘备照顾自己的两个儿子,让其不用涉足仕途也能安稳下辈子。 陶谦是希望刘备能偏向丹阳兵,跟以往一般镇压住徐州本土士族豪强的势力,如此就死而无憾了。 但可惜,刘备更倾向于徐州本土的士族豪强。 如此一来,丹阳兵就难受了. 上架感言及承诺书(涉及剧透) 本来说存稿五万,结果到现在都没存稿,现写现码。 不过我上本书都能连续半个月日更2万字,存稿没有其实也没关系啦。 这本书的基调,其实我不确定读者大佬们是否喜欢,偏向于纯谋略,所以在人物塑造上,各方势力都得将智勇以及人物本身的魅力给描绘出来。 譬如曹操,有英雄,有奸诈,也有残暴。 譬如吕布,有自私,有坦率,也有寡恩。 再如刘备,有仁德,有权谋,也有腹黑。 似陈宫一般的士族豪强,是不会对主公有真正的忠心,忠的只是士族的利益。 再如荀彧、戏志才、程昱、满宠、毛阶,其智谋不会因为主角的存在就刻意的变成工具人,所以才用荀彧孤身退郭贡、戏志才定计徐州、程昱仓亭津败陈宫、毛阶请命去长安、满宠说服张邈的桥段。 但作者不确定这种写法,是否能得到读者大佬的喜欢。 新的剧情,又在花笔墨刻画刘备一方的智勇仁,这不是水剧情,而是主角李牧坐镇山阳郡,他需要替曹操解决徐州问题。 但徐州问题,不是主角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主角需要布局,用相对合理的方式,来实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果吕布和刘备阵营的笔墨太少,又会显得这种布局太空洞。 看到这里的读者朋友应该发现了,本书的世界观,其实侧重于三国志、魏略等史书的记载。 但因为三国演义刻画的人物和剧情太精彩,所以由会有演义的部分影子。 比如三英战吕布,作者一开始没想过这个剧情,所以才有吕布瞧不起刘备的桥段。 徐州的丹阳兵势力、本土士族豪强势力和陶谦的人设,都跟演义不同。 但读者们似乎更喜欢演义的剧情.. 在女主方面,这书,在前期的剧情中,大概率是个单女主了。 本来我写了个貂蝉的剧情,但觉得不合适,删了五千字。 女人刻画,我不擅长,就不给自己和读者添堵了,写出来也是个工具人,除了偶尔点一句,都没存在感。 倒不如多给蔡文姬一些细分,细化人设。 说得有些多了,自推老书《三国:天命谋士,助刘备诛袁灭曹》,百万字辅刘文;《三国:开局告诉曹操我是穿越者》,百万字辅曹文。 不多说,码字,爆更,先莽到五十万字再说。 当然,成绩不能太扑街,否则,我可能自闭...... .... 坚持原创,杜绝违规承诺书 本人辉门神纹,保证该签约作品属于自己原创,并且在创作过程中严格按照飞卢作家公约进行创作,坚持原创,杜绝以下违规行为,如有违规,愿意承担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 一、保证签约作品属于自己原创作品,不涉及抄袭以及中翻译中剧情抄袭 二、保证创作过程中不抄袭任何第三人作品或剧情 三、保证该作品飞卢小说网为首发且唯一签约网站 四、保证在创作过程中遵纪守法、包括不限于:不涉政、不涉黄赌毒、不宣扬邪教、不带笔、不赛废稿、不托管,不出售作品及账号的违规行为 五、保证作品不论字数多少,该签约作品必须剧情完本,绝不烂尾,停更不完结. 第69章 混乱之局,丹阳兵寻主(求鲜花求评价) 尤其是,刘备还在用“换头目、掺沙子”这种军阀之间互相吞并队伍时经常使用的标准套路,正在分化瓦解丹阳兵。 假以时日,曹豹和许耽就会被刘备边缘化,彻底掌控曹豹和许耽手中的万余丹阳兵! 但曹豹和许耽,又如何肯甘心? 刘备不偏向丹阳兵旧将就算了,还打算将丹阳兵旧将给瓦解掉,对曹豹和许耽而言,就等于是在卸磨杀驴了。 “商公子,你是老主公长子,这徐州本该由你来接任!” “只是老主公迫于糜竺、陈登等人的压力,又轻信了刘备,这才将徐州让给了刘备。” “如今刘备不思念老主公的旧情,反而一心想卸了我和许耽的兵权!” 曹豹忿忿不平。 许耽亦是满含怨气:“商公子,刘备今日对我和曹豹卸磨杀驴,难道来日不会加害两位公子吗?” “乱世之中,只有将兵权掌握在手中,才能真正的求得安稳,否则只是将自己当成鱼肉,送到别人的砧板上!” 尽管曹豹和许耽苦苦劝说,陶商和陶应还是摇头拒绝了曹豹和许耽的建议。 “两位将军,父命不敢违!” “今日我们兄弟,未曾见过两位将军!” 陶商和陶应拱手一礼,直接表达了谢客之意。 曹豹和许耽气得脸都红了。 “老主公如此英雄,没想到生了两个鼠辈!” “既然两位公子不待见我们,今后跟我们跟陶氏的情分,就此一刀两断了。” 曹豹和许耽,骂骂咧咧的退出了陶氏新宅。 看着离去的曹豹和许耽,陶商忧心忡忡:“二弟,徐州战乱将起,寻个机会,向刘使君道别吧。” 陶应点了点头:“我听兄长的。” 身为陶谦的儿子,陶商和陶应压力挺大的,一直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避免让人误以为有谋夺徐州的心思。 因此,对于刘备的安排,陶商和陶应一直都表达出“顺应”的意思。 只要陶商和陶应,不作死,刘备要彰显仁德,就不会对陶商和陶应有杀心。 但如果陶商和陶应,想有二心....刘备可不会惯着。 这一点,陶商和陶应看得很清楚! 能在乱世中活下来的军阀头子,谁还不是个暴脾气了? 但可惜,曹豹和许耽看不懂! 曹豹和许耽离开陶氏新宅后,犹自忿忿不平。 “曹兄,刘备不仁,两位公子又胆怯如鼠,我们得另寻明主才行。”许耽阴沉着脸。 如今在下邳,丹阳兵有一万五千人。 曹豹和许耽,各自掌控了五千人,另外四千人是陶谦送给刘备的赠礼。 但刘备这个人,喜欢往基层跑,不论是田间跟老农畅谈,还是在军营跟走卒谈心,刘备都乐此不疲。 陶谦送给刘备的四千丹阳兵,虽然都是丹阳人,但刘备却能跟这些丹阳兵讨论丹阳的风土人情,这都得益于刘备曾经跟着何进麾下都尉毌丘毅前往丹阳募兵。 短短的时间内,这四千丹阳兵都将刘备视为了乡人一般。 不仅如此,刘备麾下的丹阳兵还经常往曹豹和许耽的军营跑,一个个都在夸赞刘备的仁德。 这种掺沙子的方式,曹豹和许耽还没奈何! 总不能不许麾下的丹阳兵跟刘备麾下的丹阳兵叙旧吧? 真要敢这样下令,曹豹和许耽麾下的丹阳兵就得先反。 但如果不想办法阻止,待刘备彻底掌控丹阳兵,曹豹和许耽的存在就没什么必要了。 到时候随便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将曹豹和许耽给替换掉。 刘备可不是一个烂好人,若是曹豹和许耽真心拥护,刘备还能当两人是亲信,但这两人要拥兵自重,刘备又怎么可能会忍! 曹豹恶狠狠地道:“有一人,或许能助我们除掉刘备,同时镇压徐州的士族豪强。” 许耽一凛:“谁?” 曹豹看向小沛方向:“温侯,吕布!”. 第70章 运筹决策,静看风云起(求首订) 山阳郡,昌邑县。 郡丞靳文和郡都尉韩浩,早早的在城门口静候。 三日前,靳文和韩浩就得到了李牧要返回昌邑的情报。 正月的昌邑,清晨还有淡淡的寒雾。 寒雾之中,扛刀猛士,健步而来。 “太守大人这是哪里寻来的猛士!”靳文忍不住惊呼。 如果不是提前得到情报,估计靳文都会误以为有强寇犯境了。 韩浩则是如同看到了美人一般,死死的盯着健步而来的猛士。 对于一个统军大将而言,猛士比美人更有诱惑力。 美人虽美,但不能助韩浩建功立业。 但猛士,可以! 狂热的眼神,最终落在一个虎背熊腰、圆脸大肚、扛着一柄镔铁大砍刀的凶恶汉身上。 “可惜了,有主的!” 韩浩狂热的眼神,变成了遗憾。 这凶恶汉武力不会逊色 韩浩虽然不是一流,但这眼光还是挺准的。 见城门口有人迎接,许褚长刀一挥,猛士迅速向两侧散开,让出了中间一条道。 一辆精致的马车,从中军徐徐向前。 “下官靳文,恭迎太守大人!” “末将韩浩,恭迎太守大人!” 靳文和韩浩快步向前,在马车前问礼。 “都部署妥当了吗?”李牧那儒雅而淡然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 靳文凝声道:“得到太守大人书文后,下官立即以徭役的名义,自各郡征调了三万百姓前往湖陵县,又布告各地,招引流民,预计一个月内,湖陵县能聚集五万屯田民。” “同时,我又以太守大人要打造度假胜地的名义,让东緍、方与各县的士族豪强集资,在湖陵县北部五十里的鱼台小镇,依山傍水修建清泉小筑,预计耗时二十八日。” “山阳郡的山贼、流寇必须给太守大人上缴税款才能存在的命令,也已经通过游侠们开始传达各县。” “各县的秀女选拔,会在三日后开启。” “.....” 湖陵县,位于山阳郡南部,距离小沛不到三百里。 靳文言简意赅的,将各项军政方针部署结果,汇报给李牧。 “很好!” “一个月内,要让整个山阳郡的士民都知道,他们的这位新上任11的太守,贪财、好色、独断专行。” 虽然不知道李牧故意自污,给人一种“贪财、好色、独断专行”的错觉有什么目的,但靳文识趣的没有多问。 对于靳文而言,李牧就如同那折扇上的鹤鸣九皋图,高如仙人,难以揣度。 但靳文很清楚,一旦李牧开始主动部署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如同昔日的黑山黄巾、以及试图策反濮阳的陈宫一般。 “韩都尉。” “末将在!” 韩浩近前,言语中按捺不住对李牧的狂热崇拜。 以两百精兵,守住了濮阳城,这件往事,韩浩能吹一辈子! “这五百猛士,来自于谯县许氏邬堡。” “由你负责,教习军法,演习军阵!” “十日内,‘虎贲’成军!” 李牧将一卷帛书递给韩浩,帛书上记载的,是“虎贲”的训练法。 韩浩心情激动,双手接过帛书。 “末将得令!” 虽然许褚才是这五百猛士的主将,但许褚本身不会练兵,只会一些粗浅的统兵套路。 想要真正发挥这五百猛士的战斗力,还得严加训练。 李牧的“虎贲”训练法,就是专门针对这五百猛士而设计的。 虎贲,即军中骁楚者! 这是专属于猛士的训练法。 李牧在山阳郡部署,而在徐州,如今却是风云跌宕。 陈宫被李牧算计,不得不叛离吕布,求见刘备。 刘备担心吕布误会,不敢让陈宫直接去下邳,于是跟关羽和陈登,暗中来到了彭城。 “刘备这家伙,果然奸诈!” “宁肯来彭城见我,也不肯我统兵去下邳。” 陈宫眼神阴郁。 统兵去下邳,和孤身去下邳,虽然都是求见刘备,但其性质是不同的。 统兵去下邳,在吕布眼中,刘备相当于是接纳了陈宫,陈宫就有机会助刘备击败吕布,然后引刘备入兖州。 但如李牧判断的一样,刘备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吕布! 留吕布在小沛,刘备是有自己考虑的。 对于刘备而言,将吕布这样的虎狼之辈留在卧榻之侧,这并不是昏招。 此时的徐州内部局势只是暂时安定。 琅琊郡的臧霸和孙观听调不听宣,徐州本土士族豪强糜竺和陈登,跟丹阳兵的曹豹和许耽,两者之间的矛盾又不可调和。 刘备偏向于徐州本土的士族豪强的同时,又不足以在短时间内解决曹豹和许耽的兵权。 这个时候,引入吕布这样一支客军,能让不怎么稳定的丹阳兵集团有所忌惮,能给予刘备时间去分化瓦解曹豹和许耽这样的丹阳兵旧将。 两虎相争,不如三足鼎立,这一招引狼入室,充分的显出了刘备在权力平衡上的老练。 如果没有第四方势力的介入,刘备可以兵不血刃的利用三足鼎立的局面,先瓦解蚕食掉丹阳兵,然后再集优势对付吕布。 不出三年,刘备就能彻底掌控徐州! 但可惜,在对徐州的部署时间上,李牧比刘备早太多了。 吕布和陈宫,本就是李牧部署在徐州的棋子之一! 李牧的上屋抽梯四部曲。 放梯,上屋,抽梯,杀敌。 放梯和上屋都已经达到目的,如今到了抽梯的阶段了。 而抽梯的第一个棋子,就是陈宫! “公台先生,别来无恙啊。”刘备一脸的热忱,理由张口即来:“近几日在彭城视察水利,正好听说公台先生来了彭城,备不敢怠慢,连夜来见公台先生,没让公台先生久等吧?” 视察水利? 你当我陈宫傻吗? 陈宫暗暗鄙视,强忍心中不爽,一开口就是个重磅情报:“使君厚爱,宫受宠若惊!但使君可知,徐州战乱将至?” 刘备下意识的一眯眼:“公台先生,不知这乱从何处来?” 陈宫没有回答,双手背负,抬眼望天,做足了名仕姿态。 明显是认为刘备这询问的态度不够端正。 飕飕—— 见陈宫如此做派,刘备尚未动容,护卫的关羽忍不住了。 丹凤眼一睁,关羽将偃月刀一挥,喝道:“我大哥诚心问话,你在这装什么清高,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都说关羽睁眼,颜良都扛不住一刀。 这如实质的杀意,惊得陈宫冷汗都冒出来了。 “刘使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陈宫又惊又怒。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陈宫好歹一名仕,连个匹夫也敢辱我? 关羽瞬间握紧了偃月刀。 名仕? 在关羽面前,名仕还不如贩夫走卒。 “云长,退下!”刘备轻斥一声,向陈宫拱手致歉道:“公台先生勿怪,云长性子急,平日里见不得我这个当大哥的受半点委屈。赤子之心,护兄心切,我这当兄长的,也不好过多斥责。” 关羽冷哼一声,虽然退在了刘备身后,但看向陈宫的眼神,却是杀意凛冽。 “够虚伪!够狠!”陈宫心中着实郁闷不已。 虽然看明白了刘备跟关羽搁这儿演,但陈宫无可奈何。 正如刘备的理由一样,关羽赤子之心,见不得刘备受委屈,护兄心情,有什么错? 刘备都因此斥责关羽了,你陈宫难道还要计较吗? 陈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再装名仕的清高:“刘使君,吕布,跟山阳郡太守李牧,结盟了!” “山阳郡太守?”刘备有些讶异:“温侯跟山阳郡太守结盟,这是好事啊!如此一来,对抗曹操的盟友,又多了一个。” 陈宫握紧了拳头:“刘使君,这李牧是曹贼的亲信,想让他反叛曹贼,根本不可能!” “刘使君可还记得,为什么我一来小沛,就力主促成使君跟吕布的结盟吗?” “那是因为,李牧在濮阳的时候,就替吕布制定了立足徐扬二州的王霸之略,他要用吕布这只猛虎,将徐扬二州的势力全部扫荡,以完成他驱虎吞狼的大计!” “我本以为,已经说服了吕布,让吕布识破了李牧的险恶用心。” “却不曾想,李牧前几日故意出现在沛郡国边境,引吕布出城,又再次在吕布面前谗言我!” “吕布愚子,竟然偏信了李牧的谗言,将我驱逐!” “哼,志大才疏之辈,以为自己真的是楚霸王了。” “吕布狼子野心,若不早图,刘使君必定反受其害!” 陈宫九分真,一分假,怒气和怨气交集。 刘备眼神渐渐变得凝重,随即看向陈登。 陈登会意,出言道:“公台先生,吕布虽然有勇无谋,但不至于连李牧是曹操的人都不清楚,他又怎么会相信,李牧会真的制定王霸之略?若李牧真的替吕布制定了王霸之略,岂不是替曹操树立一个强敌?” “曹操,难道还能容得下李牧吗?” 陈宫的言语更怒了:“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李牧!” “此人平日里深居简出,又不喜欢跟人结交,以至于名声不显。” “初平二年,黑山军进犯濮阳,李牧初仕曹操,一战就灭了黑山军三万人,狠辣手段,即便是濮阳士民,都谈之色变。” “在这之后,李牧出任濮阳令,却将濮阳诸事都交给县丞靳文,销声匿迹一年多,连濮阳的士民都不知道李牧一直都隐居在濮阳城。” “我跟吕布进攻濮阳时,此人大开城门,第一个献了濮阳城,但结果你们想必也听说了,吕布第二天就离开了濮阳,诓骗我和张邈,谎称要去泰山道口截杀曹操,结果呢,吕布直接来了小沛!”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吕布就被李牧给策反了,还将万余精兵给拐走了,这才导致我跟张孟桌在兖州功败垂成!” “濮阳城失而复得,李牧不仅没有因为献城而受到责罚,反而得到了曹操的破格重用,迁任山阳郡太守。” “曹操南征濮阳,却留下李牧在山阳郡,就是笃信,李牧能应对徐州战事。” “他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不过短短几日,就离间了我跟吕布,再次跟吕布结盟。” “刘使君,李牧之害,更甚于曹操,此人善于伪装欺骗,一旦出手,就是风雨雷霆之势!” 为了能说服刘备,陈宫违心的去称赞李牧,去承认以前不愿意承认的。 顿了顿,陈宫又补充了一句:“再提醒一句,李牧替吕布制定的王霸之略中,其中最关键的一条,是聚丹阳之兵!” 如果说,陈宫前面的说辞,仅仅只是让刘备和陈登惊讶李牧的才智和战绩。 那么最后一句,彻底让刘备和陈登震撼了。 聚丹阳之兵! 这不是简单的五个字,这同时意味着,李牧对徐州的内部矛盾,十分的清楚! “李牧,连陶谦之死,都料算到了?”陈登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 按陈宫的说法,李牧在濮阳的时候就给吕布制定了王霸之略了。 可那个时候,陶谦还没死呢! 陶谦在的时候,谁敢大言不惭的说聚丹阳之兵? 刘备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 跟吕布结盟,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是让丹阳兵行事能有所忌惮。 虽然有引狼入室的危险,但刘备自信能够掌控。 但如今,似乎有些超出预料了。 “公台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 刘备不愧是197枭雄,即便得知这样的情报,也仅仅只是表现出了一丝丝的凝重,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有半点儿表现出来。 反而煞有介事的询问陈宫今后的打算。 “我跟袁术有旧,准备去引兵去寿春。”陈宫放弃了原本依附刘备的打算。 眼前的这个刘备,心思缜密同样超出了陈宫的预计,再加上关羽那几乎摆在了脸上的不屑,让陈宫更加的忌惮。 不论是张邈还是吕布,在陈宫看来,心思都是相对单纯的。 而刘备,如今却给了陈宫一种面对曹操的感觉,跟当初第一次见刘备的时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陈宫哪里知道,第一次见刘备的时候,刘备只是表现出了仁的一面,至于奸的一面,陈宫根本没机会了解! “那就挺遗憾了。”刘备轻叹一声:“本想邀公台先生去下邳暂住,既然公台先生有意去寿春,备也不能勉强了。公台先生见了袁术,可替我向袁术问候,若能结成同盟,备感激不尽!” 陈宫见刘备看似挽留实际上恨不得自己早点走,心中更是忿忿。 当即抱拳辞行:“刘使君保重,他日再会吧!” 陈登有些疑惑:“使君,既然知道了吕布有二心,为何不留下陈宫,以为助力?” 刘备轻轻摇头:“元龙,陈宫这个人,野心太大了,连被吕布驱逐,都不忘将兵马带走。若留下陈宫,又是一个曹豹许耽。” 陈登恍然大悟:“使君英明,是我考虑欠佳了。” 刘备挥袖转身:“回下邳吧,李牧的忽然介入,徐州的平衡要被打破了,我得去见见陶商和陶应两位公子。” 此时,关羽出声道:“大哥,不如我和翼德寻个机会,将曹豹和许耽宰了。” 刘备再次摇头:“云长,若能杀,我又何必等到今日;杀了曹豹和许耽,会引起丹阳兵不安,眼下吕布又动静不明,我还需要曹豹和许耽稳定局面。” 关羽不由长叹:“大哥,留下二人,终究是个祸害。” 陈登善言劝道:“关将军,杀曹豹和许耽事小,影响使君仁义事大,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 小沛。 吕布又是礼遇陈群认陈群当军师,又是让夫人严氏去慰问陈群患病的妻子,甚至还让吕玲绮亲自给陈群患病的妻子端送药水。 这一阵操作下来,陈群想藏拙摆烂都别不开面子了。 就连陈群的妻子,都在劝陈群,不要凉了吕布的心,一身才学有了用武之地,要好好珍惜。 士为知己者死,士人有时候就有这样一个通病,尤其是怀才不遇有真才实学的士子。 只要能给施展才能的机会,主公是谁都不重用了。 就如同蔡邕,会将董卓视为明主知己一般,别人都在庆幸董卓死了,蔡邕却还要给董卓吊唁。 “温侯,若要得徐州,须得丹阳兵相助!”. 第71章 奇策智愚,智士露头角(求首订) 李牧给吕布制定的霸王之略:示之以动,趁虚而入。聚丹阳之兵,得百万之众,成王霸之业! 不仅陈宫知道,陈群同样知道。 这个谋略,陈群是认可的。 相对于吕布,陈群待在小沛的时间已经好几年了。 徐州的势力,以及势力之间的矛盾,陈群早就摸透了。 这也是为何,陈群不愿意出仕陶谦的原因。 徐州,太复杂了! 陶谦为了能让徐州本土的士族豪强效命,不仅从丹阳招募了大量的乡人组成丹阳兵,还收留了如臧霸、孙观等泰山贼寇,以及如张闿这样的黄巾贼寇。 更是跟下邳的【阙宣】为伍。 徐州本土的士族豪强,如治中王朗和別驾赵昱,一个跑去当会稽太守,一个跑去当广陵太守,张昭张纮这样的贤士则是直接逃去江东避难,压根不想跟陶谦斗。 而以糜竺和陈登为首的,在徐州有大量田宅产业的士族豪强,跑不掉,只能跟陶谦互相权衡。 久而久之,这丹阳兵和徐州本土士族豪强的矛盾就越来越大。 陈群也是看清了这一点,一直都在小沛隐居。 如果不是李牧,陈群这会儿还在避世不出,哪里会被吕布强行征辟为郡丞。 如李牧判断的一样,陈群记恨吕布用杀全家来威胁,又轻信陈宫打压自己,在小沛都是半出力状态。 但现在,陈宫畏罪而逃,吕布又各种嘘寒问暖的,让陈群终于享受到了被器重和尊敬的待遇,心态立马就不一样了。 “显谋也说过,要聚丹阳兵为我所用,还建议我纳妾曹豹之女,以示结交。”吕布颇有些后悔:“但我迟迟未能跟曹豹结交,又因跟刘备结盟,担心刘备起疑心,于是就忘却了这件事。” 陈群心态有些飘,挥袖豪言道:“温侯不必烦忧!我料那曹豹和许耽,会主动来寻温侯。” 吕布又惊又喜:“此话当真?” 陈群笃信道:“陈宫畏罪而逃,一定会去见刘备,但他又不敢在刘备面前说实情,极有可能会杜撰温侯跟李牧结盟,引起刘备对温侯的猜疑。” “刘备跟温侯结盟,一方面固然是有唇亡齿寒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丹阳兵!” 吕布疑惑道:“丹阳兵?这又是为何?” 陈群笑道:“丹阳兵的曹豹许耽,跟糜竺陈登素来不合,陶谦在临死前,让曹豹当了下邳相,许耽当了徐州中郎将,又将丹阳兵赠给刘备,本意是希望刘备能如以前一样,器重丹阳兵,打压徐州的士族豪强。” “但刘备此人,素来亲近士族豪强,如北海的孔融,以及康成先生郑玄,都对刘备称赞有加。在平原的时候,平原的士民百姓,也常感念刘备的仁德。” “想让刘备去打压徐州的士族豪强,是陶谦的一厢情愿。” “然而曹豹和许耽麾下有万余丹阳兵,刘备来徐州的时候,又只有千余骑兵,虽然有陶谦赠给的四千丹阳兵,但依旧是不敌曹豹和许耽的。” “刘备又不能直接杀了曹豹和许耽,坏了名声,只能暗中行事,分化瓦解曹豹和许耽麾下的丹阳兵。” “然而,这都需要时间!” “曹豹和许耽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刘备的意图。” “正巧,这个时候,温侯出现了。刘备跟温侯结盟,曹豹和许耽就不得不心生忌惮,否则贸然跟刘备翻脸,有温侯相助,曹豹和许耽讨不了好处。” “如此一来,本来只是丹阳兵跟徐州本土士族豪强的矛盾局面,却又多了一个温侯。”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三虎相争,就只能对峙了!” 吕布恍然大悟:“因为我的存在,丹阳兵如果跟刘备起冲突,就会担心我坐收渔利,同样,我若想针对刘备,也会担心丹阳兵坐收渔利。刘备这权衡的手段,让我想起了昔日的董卓。” 陈群显得有些意气风发,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替吕布谋划:“但人算不如天算,刘备没想到曹操麾下的李牧也会介入徐州局势,三只虎变成了四只虎,平衡就此打破。” “刘备反而成了这四只虎中,最弱的一只!” “倘若丹阳兵跟刘备一条心,四只虎的存在,跟两虎相争没什么区别。但可惜,曹豹和许耽,对刘备怨言已经很久了,整个徐州的局势就演变成了——困兽之局〃‖!” “而刘备,就是局中的困兽!” 吕布豁然起身,言语中又多了三分尊敬:“显谋曾说,军师有王佐之才,我本来是不信的,今日见军师一言道破徐州局势,显谋所言不虚啊!” 王佐之才吗? 陈群撵了撵髯,按捺住心中的兴奋。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这话同样适用于如陈群这样的名仕。 一身才学,政治抱负,又岂会甘心埋没于乡野之间? 正说间。 张辽来报:“温侯,下邳有信使,自称是奉曹豹之命而来。” 吕布大喜:“军师,如你所言,曹豹真的主动来寻了。快请信使进来。” 不多时。 曹豹的信使到来,奉上曹豹的书信。 书信的内容,除了狂吹吕布外,最重要的一条,是曹豹希望能跟吕布结个亲。 “哈哈!”吕布让张辽陪信使在府衙外静候,然后将书信递给陈群:“我还未主动求娶,曹豹就主动献上女儿给我当妾,看来曹豹在下邳的日子,不好过啊!” 陈群仔细扫了一眼书信,同样面有微笑。 曹豹的书信来得太及时了,这无形之中抬高了陈群的料算之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陈群按捺兴奋,踱步冷静。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疏忽大意! 陈群能谋算刘备,刘备麾下同样有智谋之士能谋算吕布。 良久。 陈群止步献策道:“温侯,曹豹虽然主动来寻,但为了避免意外,目前还不能对曹豹深信不疑。” “我有一计,足以令刘备应接不暇,主动让出徐州!” 吕布喜道:“军师细说!” 陈群抖了抖衣袖:“刘备倚仗的,莫过于糜竺和陈登。” “糜竺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自然能以利诱之。” “下邳陈氏的田宅产业都在徐州,哪怕是受到陶谦打压,陈登父子也没有如王朗、赵昱、张昭、张纮一般逃离徐州,可见其对本土的依赖。” “糜竺和陈登选择刘备,不是因为他们对刘备有多忠心,而是因为刘备能维持糜氏和陈氏在徐州的利益。” “换而言之,这两人,可以效力刘备,同样也能效力温侯!” 吕布惊喜:“军师是想策反糜竺陈登?” 陈群摇头:“不用策反,大势到了,糜竺陈登自己会选择效力温侯的。” 吕布疑惑:“还请军师直言!” 陈群撵髯一笑:“既然曹豹有意嫁女,那温侯明日就准备迎亲队伍,大张旗鼓的去下邳迎亲!” “只要温侯没有明确表示,要撕毁跟刘备的盟约,那温侯跟刘备,如今就还是盟友。” “温侯要纳妾曹豹的女儿,刘备不仅不能拦,还得陪着笑脸的恭喜温侯。” “《荀子·议兵》有言: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 “刘备若是对温侯先用兵,就等于落了个背信弃义的恶名;可刘备不对温侯用兵,温侯就可以坦坦荡荡的接收曹豹和许耽的丹阳兵,还能当着刘备的面,去示好陈登和糜竺。” “此策一出,刘备除了让出徐州,别无二选!” 吕布听得兴奋,忍不住拍掌称赞:“军师奇谋,那刘备在徐州根基浅薄,既不能让曹豹和许耽卖命,也不能让糜竺和陈登效死命,技穷了!” 陈群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第一次正式献策,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尤其是曹豹的那封书信,简直是给陈群量身定做的扬名契机! 当即。 吕布召来了曹豹的信使,告诉信使,明日会去下邳迎亲。 “文远!” 吕布没有忘记李牧的话“若有疑惑不决之事,温侯可让张辽来山阳郡寻我,其余人,我不放心。” 但这次不是疑惑不决,而是想给李牧一个惊喜,同样想向李牧证明,他吕布,不比曹操差! “温侯!” 张辽一身轻甲,面容庄毅。 吕布心情极好:“你去趟山阳郡,将我要迎娶曹豹女儿的事,告诉显谋。” 张辽疑惑:“温侯,既然有陈军师决策,我们还需要向李牧问策吗?” 吕布大笑:“文远,你不懂!我不是向显谋问策,而是要告诉显谋,跟着我吕布,不比跟着曹操差!” 吕布这一说,张辽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想在李牧面前显摆一阵吗? “温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辽犹豫了一阵,还是下了决心。 吕布挥了挥手:“有话直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你见外的吗?” 张辽凝声道:“温侯,我们是不是过于信任李牧了。” 吕布面色一变:“文远,你这是受谁的唆使?李牧替我定下王霸之略,又举荐了军师这样的王佐之才,难道还会害我不成?” “休要再说这话,上次我轻信陈宫的谗言,已经错过了谋取徐州的机会了,这次难道还要错过吗?” “若不是看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就凭你刚才的话,我就得将你轰出小沛。” 张辽默然。 陈群见状,连忙劝道:“温侯切勿动怒,张将军也是因为对温侯忠心耿耿,这才直言不讳。” 吕布面色一缓:“军师言之有理,我并非怒文远,否则也不会让文远去给显谋送信了。” 陈群看向张辽:“张将军,我理解你的担心,但这大可不必。” “李牧如今是曹操的山阳郡太守,除掉对山阳郡有威胁的存在,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很明显,温侯对山阳郡,是没有威胁的,温侯当了徐州牧,反而有利于兖州和徐州的和平。” “这无关乎对李牧的信任,而是大势决定了温侯跟李牧之间,是可以合作的!” “我们的敌人是刘备,在除掉刘备之前,李牧即便真的有私心,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对温侯不利的。” “至于除掉刘备之后,我自有办法,让徐州立于不败之地。” 吕布更是拜服:“文远,你听听,军师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张辽见陈群说得有理,心中对李牧的猜疑少了三分:“..谢军师解惑,张辽明白了!” .. 曹豹得到吕布的回信,说明日要来迎娶自家女儿,顿时大喜。 “许耽,吕布已经同意了,明日就会来迎娶我的女儿。” “刘备若知道吕布要来,明日定然会在城门口迎接,你我趁机动手除掉刘备,然后迎温侯入下邳!” 曹豹太开心了! 对刘备的积怨,让曹豹早已红了眼。 许耽较为冷静,谨慎道:“刘备的义弟关羽和张飞,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倘若行刺刘备成功,但你我又被关羽和张飞斩杀,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吕布?” 曹豹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个回事。 “可错过这个机会,刘备对我们的戒备肯定会更深。” 偷瞒着刘备私自结交吕布,还给刘备整了个突然袭击。 刘备如何能忍? 曹豹和许耽可没陈群那般的远见,只觉得刘备明天不死,他俩的日子就会越来越难过。 至于让刘备主动让出徐州,曹豹和许耽就没想过。 到手的肥肉,谁又会轻易的让出来啊。 “见机行事吧!”许耽踌躇道:“如果关羽和张飞不在刘备身边,你我就准备刺杀,如果二人在,就暂且作罢。” 曹豹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哼,我可是一天都忍不了这个伪君子了!” ..... 在曹豹和许耽密谋的同时,刘备也召来了关羽和张飞商议。 但关羽和张飞,却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 陈登不在! “大哥!” “大哥!” 刘备示意关羽和张飞坐下:“我刚才去见了陶商和陶应两位公子,本想询问他们对丹阳兵的看法,却不曾想,两位公子向我辞行,说准备回丹阳郡旧宅。” 张飞没有多想:“回就回呗,反正徐州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关羽更敏锐一些:“大哥,陶商和陶应两位公子,自陶使君死后,一直都恪守本分,从不过问徐州事,相处倒也融洽。为何今日会忽然请辞?” “因为曹豹和许耽!”刘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两人趁我(得诺赵)去彭城的时候,找到了两位公子,希望他们能统帅丹阳兵,跟我争徐州之主!” 张飞大怒起身:“贼子可恶!大哥,我早说了要杀了这两人,留下来就是个祸患。” 关羽虽然没有起身,但丹凤眼却在一瞬间睁开了:“大哥,今晚要动手吗?” 刘备摇头:“我说过,这两人还不能杀,除非他们先动手!这几日徐州的局势,变化莫测,子仲和元龙两人,比起以往也少言寡语了许多。” 关羽一愣:“大哥是担心...” 刘备打断了关羽的话:“我信任子仲和元龙!但子仲和元龙家大业大,有所担忧也是正常的。” “二弟三弟,从现在起,你二人轮流一人在我身边,剩下一人,待在军营!” 关羽和张飞顿时一凛。 刘备都这样安排了,那就意味着,危险越来越近了。 .... 山阳郡,湖陵。 陆陆续续服徭役的百姓,和闻讯而来的流民,聚集在一起。 早有屯田官按部就班的,引到这些百姓和流民进行屯田事物。 张辽离了小沛,一路快马加鞭的向昌邑而去,但途径湖陵地段,张辽就被截住了。 “张将军,我家大人有请!” 八个猛士拦在官道上,一身铁甲响动,即便是张辽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敢问你家大人是?” “自然是太守大人丙!” 张辽吃了一惊,太守,那不就是李牧吗? 李牧怎么会出息在湖陵? 这里距离小沛,可不到三百里! 更令张辽惊骇的是,他这边刚抵达山阳郡地界,就有人专门等候,还指名道姓认出了他的身份? “张将军,我等奉命行事,有什么疑问,见了我家大人再说吧!” 八个猛士让出了一条道,但很明显,不是一条让张辽逃走的道。 这八个猛士肩头背着的大黄弩,可不是摆设!. 第72章 逍遥战神,赠九将之论(求首订) 山谷。 正月春意,腊梅香味尚未散尽。 琴音袅袅,在山谷间回荡。 石刻的棋盘上,黑白棋杀得难分难解,但弈棋的,却只有如谪仙般的一人! 山阳郡太守,李牧。 如在濮阳一般,李牧虽然是山阳郡太守,但几乎都不会去衙署处理公务。 昌邑的官吏士民,只知道李牧在昌邑出现过,随后就不知道李牧行踪了。 山阳郡飘着李牧的各种“敛财、敛色、独断专行”的传说,但李牧长相如何,几乎没人清楚。 自然猜不到,李牧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山谷之中。 “太守大人,张将军来了!”八个猛士,引张辽到来。 真的是李牧! 张辽暗暗吃了一惊。 “小沛都尉张辽,见过李太守!”张辽按捺惊讶,以官职相称,不卑不亢。 李牧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盒,话音虽然平和,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张都尉不在小沛,为何来我山阳郡?” 张辽坦言道:“奉温侯之命,给李太守送信。只是未曾想,李太守会出现在这里。” “哦!”李牧抬起头:“信在何处?” 张辽取出一个竹筒呈递给张辽,竹筒中装有帛书。 李牧扫了一眼,随即又看向张辽:“温侯要纳妾,可喜可贺。可还有其他话让你捎带?” 张辽见李牧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由有些疑惑:“温侯说,希望你能考虑,曹操能给的,温侯一样能给。” 李牧起身,袖口滑出精致的折扇,随即潇洒的一个扇花:“如果说,我想让张都尉来我山阳郡任职,温侯能割爱吗?” 我? 张辽吃了一惊:“辽只是温侯麾下一小卒。” “小卒?哈哈!”李牧摇扇一笑:“张都尉太谦虚了,以你之才,封侯拜将,镇守一州重地,都是屈才。” “如今却只能当温侯麾下一小卒,岂不是埋没了人才?” “曹公志吞宇内,麾下正缺张都尉这样的人才!” “张都尉若有意,牧自当举荐!” 这…… 被李牧一阵夸赞,张辽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但因此而舍弃吕布,张辽却不会同意,这有违张辽的做人原则。 “谢李太守厚爱,但温侯待我不薄,不忍舍弃。” 李牧不吝赞道:“张都尉不忘旧恩,重诺重义,令人钦佩。” “但牧的举荐之意,随时都有效。” “张都尉可以仔细考虑!” 张辽不敢再接话,连忙道:“辽谢过太守大人,既然信已经送到,辽也该回小沛了。” “莫急!”李牧邀请道:“哪有刚来就走的道理,这岂不是197显得我李牧,不懂待客之礼!” “且小酌几杯如何?” 张辽本想推迟,但见两个猛士已经搬来了酒菜,只能无奈入席。 小酌片刻,李牧开口询问:“张都尉久在军中,可知这良将,要具备什么样的能力?” 张辽不假思索:“赏罚分明,奋勇当先!” 李牧轻笑:“张都尉言简意赅,深谙良将道理,但对于良将,牧却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今日乘着酒兴,就说与张都尉听听如何?” 这美酒下肚,张辽也没了最初的拘谨了。 早就听闻李牧是当世奇才,张辽也想听听,这奇才口中的良将,有什么样的不同。 “辽,洗耳恭听!” 李牧举樽向天,一词一顿,徐徐而道:“这天下间的良将,我将其分成了九类,称之为《九将之论》。”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知其饥寒,察其劳苦,此之谓仁将。 “事无苟免,不为利挠,有死之荣,无生之唇,此之谓义将。” “贵而不骄,胜而不恃,贤而能下,刚而能忍,此之谓礼将。” “奇变莫测,动应多端,转祸为福,临危制胜,此之谓智将。” “进有厚赏,退有严刑,赏不逾时,刑不择贵,此之谓信将。” “足轻戎马,气盖千夫,善固疆场,长於剑戟,此之谓步将。” “登高履险,驰射如飞,进则先行,退则后殿,此之谓骑将。” “气凌三军,志轻强虏,怯于小战,勇于大敌,此之谓猛将。” “见贤若不及,从谏如顺流,宽而能刚,勇而多计,此之谓大将。” 李牧吐词清晰,嗓音又颇具儒雅之音。 即便张辽读书少,也能将每个词语,都听得一清二楚,若有所悟。 因为听得清楚,所以张辽心中十分的震撼! 张辽自雁门从军起,跟过不少将军,也见过不少的士子奇才,但《九将之论》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 “仁、义、礼、智、信.....” 张辽默念,顿觉这其中的奥妙,不是一时半刻能悟透的。 这一百多字,张辽也没办法听一次(bbfj)就能记下来。 这就好比,有美食在前,张辽只能闻而不能品尝,心中的焦躁可想而知。 有心想请教李牧,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张辽万千心绪,只化为一句:“李太守高论,辽佩服。” 李牧洞悉人心,张辽的眼神和表情变化早就尽收眼底,又哪里猜不到张辽内心的想法。 折扇一招,一猛士手捧一小木盒凑近。 李牧打开木盒,取出一卷精致的竹简递给张辽:“张都尉,你我有缘,这卷《九将之论》,就赠给张都尉了!” 张辽吃了一惊,看向竹简的眼神,如饥饿的汉子看到食物一般,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良久。 张辽强忍诱惑,将目光从竹简移开,拱手婉拒:“谢李太守,但辽无功不受禄,不敢受这《九将之论》。” 李牧将竹简放回木盒中,又将木盒推到张辽面前,询问道:“张都尉,你是雁门人吧。” “是,辽是雁门马邑人。”张辽如实答道。 李牧遥望北方,语气中多了几分悲叹:“羊马群中觅人道,雁门关外绝人家。昔时闻有云中郡,今日无云空见沙。” “这关内的人,大多以为这边塞的胡人,对汉人是又敬又畏,还留在‘犯大汉者,虽远必诛’的自我陶醉中。” “但他们大多数都不知道,这塞外的胡人,就如同草原上的枯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关内的仗,若是打个百来年,还能有余力,去雁门关外呐喊:犯大汉者,虽远必诛吗?” 张辽本是雁门人,对塞外的情况了解得更深切。 听李牧这一说,不由触动:“塞外的胡人,都是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只要部落不亡,就会有再起之日,匈奴衰落,有乌桓,乌桓衰败有鲜卑,正如太守大人说的一样。”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牧轻叹:“张将军,你我都是这大汉的官吏,哪有什么无功不受禄。” “难道张都尉认为,这大汉的天下,已经如秦末诸王称霸,曹公和温侯,是王与王的地位,而我跟张都尉,不再是同列汉臣,而是敌我之将?” 张辽连忙道:“李太守误会了,辽并无此意!” “既然没有此意,又何惧一卷策论?”李牧轻笑:“赠给你《九将之论》,是我认为张都尉有大才,未来必定能封侯拜将,牧守一方。” “若能在《九将之论》中悟得将帅之道,御敌于国门之外,牧不悔今日相赠了。” 张辽眼中的格局,如拨云见雾一般,豁然开朗。 不论是吕布还是刘备,如今正在为了徐州而争斗。 但李牧,却想到了御敌于国门之外了! “李太守高义!”张辽不再推辞,小心的收起木盒。 李牧起身,举樽再敬:“都说这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能跟张都尉一饮,实乃平生快事。他日有时间,张都尉可多来山阳郡走动。” 张辽回敬道:“承蒙李太守款待,辽也该回小沛复命了!” 将张辽送出谷口,李牧轻摇折扇,注目而望。 许褚凑近道:“太守大人,这张辽骑术不俗,是个好手,何不将其留下?” “不急。”李牧轻笑一声:“强人所难,不是我的风格!今日缘分已经种下了,他日张辽,自然会主动来寻。” 许褚挠了挠头:“这倒也是,似这等义士,若是不能让其真心依附,强留下也没用。” 李牧折扇一合,询问道:“许都尉,‘虎贲’的训练强度,能适应吗?” 许褚傲然道:“太守大人切莫小觑了我们,这点强度,轻而易举。” 李牧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山谷,其中一个原因,是这个山谷被选成了“虎贲”的训练地。 训练虎贲精兵,李牧自然不能在昌邑城中。 时代的局限性,很多训练器材是没办法打造的,但李牧有替代的办法。 比如利用一些天然的自然环境,来训练这支虎贲军。 而这个山谷,不仅有得天独厚的训练环境,又距离小沛不远,徐州的诸事变化,李牧都能及时应对。 就好比张辽刚刚踏足山阳郡,就被李牧麾下的探子获悉了行踪。 这才有八个猛士在官道上拦截张辽的前事。 “既然强度不足,那就再加一轮吧。”李牧一句话,瞬间将许褚的傲气给击溃。 许褚憋红着脸:“太守大人,其实,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 虎贲的训练,是李牧根据时代特征,制定的特殊兵种训练法。 毕竟这支虎贲,今后是要待在曹操身边担任宿卫的。 不仅要有极强的反侦察和护卫能力,还得适应各种不同的环境。 虎贲或许不会是战场上最擅长冲锋陷阵的,但绝对是战场上最顽强的坚盾! 训练的唯一准则,就是在任何环境下,能够护卫目标全身而退。 更严苛的是,在护卫目标全身而退的同时,任何一个虎贲战死或者受伤,都将是虎贲全体特种战士的耻辱! 在这种严苛的训练下,许褚还敢在李牧面前傲气的说“轻而易举”,那就等于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李牧话已出口,哪怕许褚再怎么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轻而易举? 还是精力太旺盛啊! 李牧轻笑一声,看向徐州的方向。 “吕布终于开窍了,这半年前就该娶的小妾,却拖到今日才有行动。” “虽然错过了最佳时机,但除掉刘备这个徐州牧,倒也不太晚。” 刘备这个人,一直都是李牧重视的目标。 以仁德载世,颇有光武帝刘秀的风格,虽然不似袁氏一族四世三公一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但汉室宗亲的身份,让刘备在行事上有许多的便利。 一些对袁氏一族失望的士族豪强,会受到刘备的个人魅力吸引,继而选择支持刘备。 西汉末年,光武帝刘秀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得天下,很大程度是因为刘秀选择了个士族豪强合作,共同维系士族豪强的利益。 不同于秦皇汉武,刘秀建立的王朝,更类似于跟士族共治天下。 因此,刘秀出奇的成了唯一一个,没什么黑料的皇帝。 一个代表士族门阀利益的皇帝,又如何会有黑料历史流传? 而刘备走的路,跟刘秀出奇的一致。 唯一跟刘秀不同的是,刘备没有郭圣通和阴丽华,唯一有点儿门面的,也就糜竺的妹妹了。 但糜竺只是豪强,不是士族。 而刘秀,单单就一个郭圣通,嫁妆就是十万精兵! 阴丽华更是出生名门,家世显赫! 虽然刘备的奇遇没有刘秀好,但李牧也不会对刘备掉以轻心。 即便奇遇比刘秀差,刘备照样登上了皇位! 曹操曾言,天下英雄唯曹与刘,可不是简单的客套之词。 而是刘备,的确有这样的个人魅力和个人能力! 在曹操、荀彧等人眼中,李牧的上屋抽梯战略,针对的是徐州。 但众人都不知道的是,李牧从濮阳游说吕布开始,针对的就是刘备! 上屋的人,从来都不是吕布! 但这个目标,李牧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 连吕布听到刘备的名字,下意识的反应都是“区区布衣”,更不要说曹操、荀彧等人了。 “吕布,刘备,这两只猛虎已经开始比斗獠牙的锋利了。” “但两只虎相斗,斗着斗着,或许又握手言和了。” “还得再添一只狼啊!” 李牧脑海中快速的闪过徐州各郡的势力分布图。 下邳刘备,小沛吕布。 以及,琅琊郡泰山四寇和贼帅臧霸! 泰山四寇孙观、吴敦、尹礼、昌豨,依附于臧霸,屯兵在开阳。 开阳属于琅琊郡,靠近泰山山脉。 即便是陶谦在的时候,臧霸五人都属于听调不听宣的。 觉得有利可图的时候,就听陶谦调遣,觉得无利可图的时候,陶谦哭爷爷告奶奶都没用。 而在陶谦死后,臧霸五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管你是丹阳派,还是士族豪强派,谁的好处给得多,就看心情帮谁。 没错,就是看心情! 臧霸五人不傻,反正帮谁都得当小弟,那为何要舔着脸上去喊一声主公? 在琅琊郡逍遥快活不香吗? “臧帅,刘备的那个使者孙乾又来了,干脆将孙乾给剁了吧,反正神不知鬼不觉。” 开阳县。 一脸不耐烦的孙观,骂骂咧咧的来寻臧霸。 臧霸五人要好处看心情,但刘备却是个百折不挠的。 要钱,没有。 至于心情嘛,孙乾时不时的来寻臧霸孙观等人,鼓吹刘备是如何的仁德,跟着刘备如何如何。 偏偏孙乾还有个大儒郑玄弟子的身份。 郑玄不同于寻常士人。 别的士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而郑玄,在青徐一带,那是连黄巾都佩服的存在,“见玄皆拜,相约不敢入县境。” 能在乱世中混到连贼寇都要尊敬的水平,普天之下都没第二个了。 臧霸同样头疼。 这孙乾杀不得,骂吧,脸皮比老树皮还厚。 骂完了还跟你讲道理! “孙老弟,我支持你剁了孙乾。”尹礼在一旁怂恿道。 孙观狠狠的瞪了尹礼一眼:“给你五百金,你去剁了孙乾。” 尹礼摊了摊手:“我对钱不感兴趣,还是孙老弟你去吧,你俩都姓孙,五百年前是一家。” “诸位,安静吧。”臧霸将孙乾的事暂时抛之脑后:“我这里有一封拜帖,署名是山阳郡李牧!” 【更新慢,是因为删了五千字重写了,饶了小弟吧。】. 第73章 螳螂捕蝉,驱虎吞狼计(求首订) “山阳郡李牧?”孙观侧了侧头:“那个新上任的山阳郡太守?听说这个李牧贪财好色独断专行,不仅强征百姓服徭役,集资豪强修豪宅,还要各县选拔秀女!都快把自己当山阳郡的皇帝了。” 尹礼嘿笑一声:“这李牧会玩儿啊!这贪官污吏土豪恶霸的事儿学了个遍啊,我们去将李牧宰了,估计还能收获一批粮草。” “宰?”孙观刻意的退了两步,远离尹礼:“我支持你!” 吴敦托着下巴,思考道:“这李牧,是不是三年前在濮阳城外,一把火烧没了黑山军白饶部三万人的那个李牧?” 昌豨出言道:“那个濮阳杀神吗?倘若真的灭黑山军白饶部的李牧,尹礼,我也支持你!” “宰个屁!”尹礼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跳起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可不想去招惹那杀神!当初黑山军白饶部三万人被撵进一个山谷,全都烧没了!跟当年火烧长社的皇甫嵩一样,比其娘我们当贼寇的还狠!” 火计和水计,是所有计策中,最令人恐惧的。 其余的计策,再怎么斗,其震慑力是有限的。 但火计和水计不同,水火无情,那是真的能给人一辈子阴影~的。 泰山四寇不怕死,怕的是超出常识的死-! 尤其是,麾下的走卒,有好些还是当年从东郡逃过来的,提起李牧的名字至今都哆嗦。 “所以,我们是见,还是不见。”臧霸见刚才还嚣狂的泰山四寇,一听到李牧的名字瞬间都怂了,有些无奈。 孙观沉思道:“这李牧,有没有说见我们的原因?” 吴敦道:“还能有什么原因?曹操两征徐州,都未能得到徐州,反而让刘备当了徐州牧。李牧的目的,我看跟孙乾的目的是一样的。” 尹礼捂着头:“真是头疼啊,孙乾虽然不能杀,但还能应付。但李牧这边,一旦处理不好,惹恼了,就是兵祸了。倘若打不过,我们岂不是还得主动跟刘备求援?” 臧霸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听尹礼这般说,眉头皱成了川字:“孙观,孙乾那边,你先稳住。倘若李牧真的要断我们生路,还得通过孙乾来跟刘备商谈。” 一时之间,臧霸和泰山四寇,因为李牧的一封拜帖,而陷入沉闷的气氛之中。 而打探到的“山阳郡太守李牧贪财好色独断专行”情报,在五人眼中,也变得难以揣度了。 另一边。 吕布依陈群的布计,大张旗鼓的准备了迎亲队伍,前往下邳。 而刘备,直到吕布的迎亲队伍抵达下邳境内,才知道这一情报。 “曹豹!” 刘备难以遏制的拔剑出鞘。 被算计了! 刘备虽然已经很谨慎了,但还是没想到曹豹会用嫁女儿这种方式,邀吕布来下邳城! 曹豹跟吕布一般年龄,女儿曹媛比吕布的女儿吕玲绮年龄还小! 刘备压根就没想到曹豹会将女儿嫁给比自己还大的吕布当小妾。 更没想到,吕布会认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当岳丈。 虽然老夫少妾在汉末并不出奇,但往往当小妾的一方,其身份地位都远远逊色于男方。 可曹豹,是下邳相,手中有五千丹阳兵。 吕布,同样是小沛一霸,本身又有温侯的爵位。 刘备想过很多种两人结盟的可能,但从未想过曹豹会将女儿嫁给吕布当小妾。 终究还是出身吃了亏,刘备虽然是汉室宗亲,但传到刘备这一代,基本跟布衣没什么区别了。 以至于刘备对女人的态度,跟普通布衣一样,都是一夫一妻。 妾? 普通人哪来的资格纳妾! 养得活吗? 刘备压根就没娶妻纳妾联姻来拉拢人的认知。 更没有娶一个同辈人女儿当妾的想法。 糜竺的妹妹虽然年龄也不大,可毕竟是糜竺的妹妹,而不是糜竺的女儿! 否则,刘备还犯得着偷偷摸摸的架空曹豹和许耽? 吕布能取曹豹的女儿,刘备就不能取? 再不济,让关羽和张飞娶也行啊! 联姻手段一用,不费吹飞之力,丹阳兵全在掌控,徐州士族豪强又纷纷依附。 这徐州,谁能动摇刘备的权威? 但终究是观念影响决策,刘备此时除了愤懑,只能再骂一句吕布和曹豹无耻了。 关羽和张飞,同样是又怒又气。 张飞瞪着环眼,鄙视骂道:“三姓家奴,果然是无耻至极,为了跟曹豹结盟,脸都不要了!” “无耻之人,关某恨不能将其斩杀!”关羽按着剑柄,丹凤眼猛的睁开。 对于他们而言,输不可怕。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十年间,又不是没输过。 但输在这种不要脸的手段中,实在是令人气不过。 惊怒间。 陈登和糜竺联袂而来,皆是行色匆匆。 显然,陈登和糜竺也得知吕布要来下邳城纳妾曹豹女儿的情报了。 “使君!” “使君!” 陈登和糜竺相继见礼。 “子仲,元龙。” 刘备知晓来意,直言了当地道:“吕布要纳妾曹豹的女儿,令我防不胜防。虽然陈宫说吕布跟李牧结盟,但这都是一面之词,我不能以此为由,先撕破跟吕布的盟约。” “我不仅不能阻拦吕布来下邳,还得去城门口迎接。” “但吕布真纳妾曹豹女儿,我想动曹豹的兵权,就难上加难了。” 陈登和糜竺对视一眼,献计道:“使君,仓促之间,我们已经不能阻止吕布纳妾曹豹女儿了。但相对于这个,我更怀疑曹豹和许耽,会在今日对使君有不利之举。”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元龙的意思,曹豹和许耽,想趁机刺杀我?” 陈登点头:“曹豹选择嫁女,已经有了狗急跳墙的状态,他知道嫁女的手段一旦用了,使君就会加快夺他兵权的行动。” “因此,曹豹一定会选择先下手为强,而今日趁着吕布在,刺杀使君是最适合的时机。” “使君一死,再有吕布策应,下邳城谁敢反抗?” 刘备惊骇而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让关羽和张飞轮流护卫,刘备本就担心曹豹和许耽会有小动作。 但刘备没想到吕布这一茬。 关羽和张飞虽然骁勇,但双拳难敌四手,再有吕布在,如何能抵挡得住? “多亏元龙提醒,否则备死无葬生之地了!” 关羽瞪着丹凤眼:“大哥勿忧!今日我跟翼德护卫左右,即便吕布在又能如何?” 仅有关羽和张飞一人,难以护住刘备周全。 但关羽和张飞同时护卫左右,谁也难取刘备性命。 糜竺道:“有两位将军在,可保使君无恙。那曹豹虽然有行刺之心,但也不想跟使君两败俱伤,徒让吕布捡了便宜。” 陈登又道:“还有一事,我颇为担心。” “吕布明知道跟曹豹联姻,会引起使君的猜忌和不满,但还是选择了纳妾曹豹女儿。” “甚至于,都不曾知会使君,显然是想打使君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心思,足以佐证陈宫告知的情报了。” “这几日我收集整理了有关于山阳郡李牧的情报,此人善于布局,如今引吕布跟使君相争,必有图谋徐州之心。” 刘备顿时蹙眉:“虽然知晓李牧歹意,但吕布尚且难以应对,如何能再牵制李牧?” 陈登眼神一凛:“可遣人往琅琊郡,游说琅琊郡泰山寇,进兵山阳郡!” “李牧自顾不暇,哪怕有心算计徐州,也难以在吕布和使君的争斗之间获得好处。” 刘备眼神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黯:“我屡次示好臧霸等人,但都不见成效,如何能让他们进兵山阳郡?” 陈登看向糜竺。 糜竺笑道:“使君,臧霸和泰山四寇,都是重利之辈。使君虽然令孙乾游说,但不见重利,他们如何肯替主公效力?” “我可将东海一部分产业赠予臧霸和泰山四寇,以换取他们出兵山阳郡!” 刘备震动:“子仲,因我之故,让你再折损钱财,我心中实在是愧疚不安。” 糜竺拱手道:“使君何出此言!若能替使君扫清徐州隐患,些许钱财,不足为道。我这就前往琅琊郡,游说臧霸和泰山四寇,请使君敬候佳音。” 刘备感动的握着糜竺和陈登的手:“能得元龙和子仲相助,何惧吕布和李牧!” 这边安排已毕,人报吕布距离下邳已经不到十里了。 刘备轻哼一声:“元龙,云长,翼德,随我出城迎接吕布,我倒要看看,曹豹是否真的敢动手!” 关羽和张飞傲然而应。 陈登亦是面有笑意。 如果曹豹真敢动手,那一切就更简单了。 诛杀曹豹和许耽,再趁机问罪吕布,这徐州的内患迎刃而解了! 下邳城门口。 曹豹和许耽,让丹阳兵亲信伪装成迎亲的僮仆,蓄势待发。 两人也不是善茬。 这商议了一晚,决定还是在城门口伺机而动。 但曹豹和许耽的野心,比之前更大了。 “许耽,待会儿你相机行事,如果有机会,不仅要除掉刘备,还要趁机除掉吕布!” “刘备和吕布都没子嗣,一旦身死,下邳和小沛群龙无首,这徐州还不是你我的天下?” 好家伙! 曹豹野心勃勃,不仅要针对刘备,还要针对吕布。 这胆子都快赛过牛了! 许耽冷静,没有被曹豹的鸡血影响:“视情况而定吧,若能动手则动手,不能动手,再另寻设法。” 商谈间。 城内一阵马蹄声响起。 曹豹和许耽忍不住眼神一颤。 只见刘备身边,不仅有关羽和张飞,还有五十幽燕杂胡骑。 · ·求鲜花····· ········· 刘备入徐州时,有幽燕杂胡骑千余人,这是刘备最核心的兵力。 骑兵,不是谁都能拥有千余骑的! 即便是如今骑兵最多的公孙瓒,也不过万骑。 而刘备,私人骑兵就是千余骑! “不仅关羽,还有张飞和五十骑兵,这刘备戒心可真大!”曹豹暗恨。 如此一来,想趁机刺杀刘备,就很困难了。 “曹相,你要嫁女,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这是不把我当自家人啊。”刘备一脸笑意,但言语中却有责备之意。 曹豹表情有些尴尬:“使君事务繁忙,不敢叨扰。” 张飞讽刺道:“是怕人知道,你的女婿是那个三姓家奴吗?” “翼德,休得胡言!”刘备呵斥。 曹豹低着头,眼神中的杀意,都快蹦出火了。 “曹豹,忍住,张飞是在故意激怒我们。”许耽谨慎,连忙拉住曹豹,低声提醒。 曹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倘若刚才真的忍不住要跟张飞发难,刘备连装都不用装了。 曹豹堆着笑:“张将军多虑了,是我曹豹的错,待会一定敬张将军三杯,以示惩罚。” 张飞一拳打在空气上,顿时有些闷闷。 如许耽判断的一样,张飞就是故意激怒曹豹的,只要曹豹受不得激,就能直接将曹豹给砍了,一了百了。 诡异的气氛在城门口凝滞。 就在此时。 一阵阵的喜乐响起,却是吕布的迎亲队伍来了。 一见吕布的迎亲队伍,不论是刘备还是曹豹,眼神都变得凝重了。 .. . 吕布一身新郎装,左右却跟着侯成、宋宪、魏续、成廉、曹性和成廉。 八健将除了张辽和高顺没来,一次性来了六个! 不仅如此,还有两百精骑在! 这阵容,比刘备的还豪华。 “好险!”许耽暗暗庆幸。 不论是刘备还是吕布,这阵容,都不是他和曹豹能应付得了的。 陈登扫了一眼曹豹和许耽,又扫了一眼吕布,凑近道:“使君,看来吕布也不怎么相信曹豹,今日之局,聊聊风月就可以了。” 刘备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今丹阳兵尚未完全掌控,这个时候,刘备是不想跟吕布争斗的。 “温侯纳妾喜事,怎么也不提前知会?害得备只能仓促来迎。”刘备策马出迎,一脸的热忱。 吕布扫了一眼刘备的阵容,同样心生忌惮,笑脸回应:“玄德啊,你平日里事务繁忙,哪里敢叨扰啊,是我的不是,今日跟你痛饮赔罪如何。” 两人都堆着假笑,在曹豹那不自然的表情中,各自安好的入了下邳城。 .. 在吕布纳妾的期间,糜竺则是飞马前往琅琊郡,联络上了孙乾,备明来意。 “子仲,你来晚了些。”孙乾接住糜竺:“臧霸和泰山孙观四人,如今不在琅琊郡。” 糜竺吃了一惊:“不在琅琊郡?他们去哪儿了?” 孙乾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臧霸五人最近被我叨扰烦了,若不是看我恩师康成先生的面,早恨不得杀了我,哪里还会告诉我行踪。” 糜竺眼神顿时变得凝重。 “子仲,勿需担忧,今日见不着,再等几日便是。”孙乾劝慰道。 糜竺摇了摇头:“我担心,臧霸五人,去见李牧了。” “这,不太可能吧。”孙乾迟疑:“那李牧能许臧霸他们什么好处?别忘了,这五人是贼寇出身,即便陶使君在的时候,都是听调不听宣,没有重利,谁都别想让他们卖命。” 糜竺心情沉重:“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公祐,你多劳累些,一旦臧霸回来,立即来东海寻我。我先回东海做些准备。” “子仲且去,我知道轻重。”见糜竺如此,孙乾也不敢怠慢。 ..... 泰山郡,费县,小道古庙。 这里曾是曹操的父亲曹嵩殒命的地方。 古庙凄凉,庙中早已没了僧人。 但今日,却驻扎了一群铁甲猛士。 而在古庙大殿中,琴声悠扬,黑北棋杀得正欢唱。 哒哒哒—— 蹭蹭蹭—— 许褚铁甲颤抖,大步迈进古庙大殿。 “太守大人,臧霸和泰山孙观等人,已经到了。” 黑棋落子,一招翻盘。 李牧折扇一展,尽呼腹中浊气,儒雅轻笑:“来得可真慢啊。” 古庙外。 臧霸、孙观、尹礼、吴敦和昌豨五人,带了两百泰山寇。 虽然不情愿,但臧霸五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来跟李牧会面。 是福是祸,也得见了才知道。 忽然。 古庙内一声大喝,一群铁甲猛士蜂拥而出。 手持长刀,腰垮短刀,铁甲铁盔,肩膀上还背着一柄大黄弩,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尸. 第74章 瓮中捉鳖,李牧连环计(求首订) “好凶悍的猛士!” “真其娘的奢侈!” 臧霸、孙观、尹礼、吴敦和昌豨五人暗暗吃惊。 而这五十猛士的兵甲,也看得五人一阵羡慕。 哪怕是臧霸,都凑不齐这样一套兵甲来! 惊慕间,但见一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折扇舒展间,鹤鸣九皋图映入眼帘,说不尽的清雅之意。 “久闻泰山臧帅,孝义勇烈,气节之士,可称一时之俊杰。孙观、尹礼、吴敦和昌豨,勇猛善战,都是当世豪杰。” “今日一见,传言不虚啊!” 儒雅之音,褒赞之语,听得臧霸五人心中是一阵舒坦。 虽然这样的褒赞之语,孙乾口中也听过类似,但不知何故,自李牧口中道出,臧霸五人听起来就是觉得比孙乾的褒赞之语,更舒坦。 臧霸拱手回礼:“李太守过誉了,臧霸不过是混迹草莽间的贼寇,当不起俊杰一词。倒是李太守智冠一时,人中翘楚,令我等心生敬畏。” 寒暄一阵。 李牧邀臧霸五人入古庙。 铁甲猛士虽然令臧霸五人心中有些惊惧,但还是选择了入古庙。 总不能现在来一句,我不相信你李牧,就在古庙外谈事,那也太坠了臧霸和泰山四寇的威名了。 “引荐一下,这是山阳郡的都尉,谯县人许褚,许仲康,有万夫不当之勇,两个回合内斩杀了陈宫麾下的薛兰和李封。” 李牧如常引荐,却让臧霸五人暗暗一惊。 薛兰和李封,臧霸五人是认识的。 吕布入小沛这半年,同样遣陈宫来游说过,当时跟着陈宫身边护卫的,就是薛兰和李封! 两个回合斩杀薛兰和李封。 那就意味着,同样能两个回合斩杀除了臧霸外的泰山“二一零”四寇。 孙观、尹礼、吴敦和昌豨对视一眼,默然不做声。 不论李牧是有意还是无意,许褚的存在,让四人颇为忌惮。 臧霸硬着头皮询问:“李太守,不知邀我等会面,有何事商议?” “特来给诸位送一场富贵。”李牧坦然直言。 富贵? 臧霸眼神一动:“还请李太守直言。” 李牧轻摇折扇,从容而儒雅:“大丈夫立足天地之间,当手持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搏一个封侯之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回。” “不知诸位,可有此意?” 臧霸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尹礼却是直言道:“李太守,我们就是一群贼寇出身的,谈什么封侯之功啊,能活着都不错了。” 李牧笑道:“尹壮士何必妄自菲薄呢?昔日秦末,陈胜和吴广,也只是役夫的一员,却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言。” “如今天下纷乱,正是我辈建功立业之际,今有镇东将军曹操,立志匡扶汉室,扫清寰宇,再造一个清平盛世。” “曹公礼贤下士,不论出身,唯才是举,对贤才俊杰颇为渴望。” “倘若诸位有意,牧愿代为引荐!” “搏一个封侯之功,封妻荫子,那云台阁上,也未必不能留下诸位的大名,比起偏安一隅当一群贼寇,岂不是要有趣得多?” 李牧话语真诚,字字玑珠,虽然同样是在招募臧霸五人,但却比以往的说客,描绘的未来更加的宏大。 但臧霸五人,见多了说客之词,极为重利,李牧的这些说辞,虽然能触动五人,却不能让五人纳头就拜。 孙观开口道:“李太守,吕布和刘备,乃至于以前的陶谦,都曾游说过我们。但受人掣肘,哪有在琅琊郡称霸一方的快活?我们就一群贼寇,没那么大的志向。” 臧霸依旧沉默,但沉默也表明了态度。 尹礼、吴敦和昌豨则是看向李牧,想知道李牧还有什么说辞。 “吕布、刘备和陶谦,虽然都是一时之俊杰,但他们游说你们,又能许诺什么好处呢?”李牧轻笑摇扇:“左右不过是徐州一介骑都尉罢了。” “不仅如此,其眼光见识,都十分的浅薄,为了徐州蚊蝇之利,而斗得你死我活,何其的愚蠢。” “跟着他们,的确不如在琅琊郡称霸一方的快活。” “但,曹公不同!”李牧话音一转,抬高了语气:“曹公之志,又岂是陶谦、吕布和刘备能比的?诸位可知,曹公如今在做什么?” 臧霸微微一眯眼:“我听闻曹公如今出兵豫州,并无出奇之处。” 李牧哈哈大笑,随即敛容,加重了语气:“出兵豫州,只是掩人耳目罢了。迎奉天子东归洛阳,才是曹公当前最核心之事!” “一个徐州牧,不能让你们高官厚禄,封侯拜将,但天子,可以!” 曹操迎奉天子东归洛阳? 臧霸大吃一惊:“此话当真?” 李牧折扇一合,语气恢复如初:“我早言过,曹公之志,不是陶谦、吕布和刘备之流能比的。迎奉天子东归洛阳,曹公就是社稷之臣,必当位列三公!” “届时,诸位跟着曹公,奉天子令征讨四方不服,名正言顺的建功立业,难道还比不上在这琅琊郡称霸一方吗?”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有偏安一隅称霸一方的志向,却无图谋天下之心,最终也只会落得一个客死他乡的结果。” “难道诸位不想有一天,能以列侯之身,回乡祭祖吗?” 不得不说,李牧的说辞,让臧霸五人心动了。 臧霸和泰山四寇,都是重利之辈。 寻常的游说之词在臧霸五人眼中,还比不得钱粮来得实在。 正如李牧说的一样,不论是陶谦、吕布和刘备,最多能许诺五人一个骑都尉的官职,而且极可能只有臧霸能当骑都尉,其余人嘛,当个都尉校尉都算不错了。 但即便没有许诺,臧霸五人同样能自封骑都尉、都尉、校尉。 本质,没什么变化。 反而得了一个空头衔就去卖命! 然而,李牧的许诺,却不同。 奉天子令征讨四方不服,只要汉室还存在,那就实打实的建功立业,因功封侯! 臧霸按捺心中的躁动:“李太守,容我等商议一阵如何?” 李牧悠然起身:“诸位请便,我在古庙中已经备下薄酒,静候诸位前来共饮!” 臧霸五人退出古庙,凑一起商议。 孙观率先开口道:“当贼只是权宜之计,始终不是出路,倘若曹操真的能迎接天子东归洛阳,降了曹操倒也不是不行。” 尹礼也道:“我觉得可行,刘备整天遣孙乾来游说,却连钱财都舍不得给,只想拿个虚职就让我们卖命,当我们是傻子呢。” 昌豨沉默片刻:“但李牧如今,也只是空口白话,谁知道曹操是不是真的会迎天子东归。” 吴敦道:“昌豨,你的话也有道理,但如果曹操已经迎接天子东归了,我们还有存在的价值吗?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可是不同的。退一步说,如果李牧是在诓骗我们,我们难道还会坐以待毙吗?” 昌豨欲言又止。 顿了顿,昌豨看向臧霸:“我听臧帅的。” 孙观、尹礼和吴敦,也齐齐看向臧霸。 这种不能决断的事,还是得臧霸来拿主意。 在五人中,臧霸是唯一一个,县吏之家。 臧霸之父臧戒曾经是县狱掾,因据守律法,不愿意听从太守凭欲私杀狱犯,惹怒了太守,被收押戒诣府备罪,臧霸这才因此落草为寇。 论眼光见识,臧霸远胜于孙观四人,这才是被推荐为帅的核心。 而这几年,也正因为臧霸在,他们这群泰山寇才能持续存在。 在这之前,比泰山四寇更强悍的势力,都相继被消灭了。 臧霸沉思良久,看向孙观四人:“在决定之前,我想问一句,若跟李牧为敌,谁敢当先锋?” 这. 四人没想到臧霸会这么问,一个个表情都变得讪讪。 “臧帅,你让我打其他人,你不说我都会抢着当先锋的,但李牧嘛。”孙观话说了一半就不再继续。 尹礼和吴敦也别开了视线。 昌豨低着头:“我听臧帅的。” 一群怂货! 臧霸暗骂了一句。 虽然这般说,但臧霸也心虚。 且不说李牧以往的名声,今日所见,那五十铁甲猛士,还有两个回合斩杀薛兰李封的万人敌许褚,都不是臧霸五人敢轻易招惹的。 但如果选择依附曹操,这个决定一旦错了,后果同样难以承受。 良久,臧霸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李牧,我们得罪不起!如吴敦说的一样,倘若李牧诓骗了我们,我们又岂会坐以待毙?” “眼下局势,李牧是铁了心要拿下徐州了,即便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人去助李牧,犯不着这个时候跟李牧为敌。” “而且我听说,吕布跟李牧关系又极好,我们之前又谢绝了吕布的招揽,倘若惹恼了李牧,联合吕布一起来打琅琊郡,我们这些人,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至于刘备,虽然有仁德之风,但仁德不能当饭吃,他在徐州尚且自身难保,我们又何必跟着送死!” 臧霸这话,就等于同意了李牧的招揽了。 昌豨看了一眼臧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味道:“我听臧帅的。” 孙观道:“我也听臧帅的,反正我不想去惹李牧。” 尹礼道:“臧帅的眼光向来准确,没准我们真的能搏一个封侯之功,封妻荫子呢,我也想当个列侯回老家光宗耀祖一回。” 吴敦见四人都同意了,当下也不反对:“虽说如此,但李牧若要我们直接进攻刘备,臧帅还是得推卸的。” 言下之意,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被李牧当刀用. . 臧霸眼神中看不出悲喜,更像是将内心的情绪深藏:“诸位兄弟放心,我自有分寸。” 古庙内。 早有猛士备下酒席。 许褚看向庙门外,臧霸五人久久不进来,不仅疑道:“太守大人,你真的相信臧霸他们会同意吗?放弃称霸一方的快活生活,然后冒险去跟刘备对敌,这些散漫惯了的泰山贼,我感觉不太靠谱。” 李牧整了整鹤氅上的鸟羽,轻笑道:“仲康,如果只有孙观四人,说破天了也说不动他们的。但有臧霸不同,此人自幼通读书礼,父亲臧戒又是一个恪守律法的清廉官吏,但偏偏臧戒又因为清廉而被贪官加害。” “有一个清廉正直的父亲在,臧霸又是一个孝义之人,其心性是不可能偏向于恶的。” “对现世深恶痛绝的臧霸,落草为寇只是迫于无奈,但臧霸的内心,是希望能搏一个封侯之功的,因为只有封了侯,他才能不坠父亲臧戒的厚望啊。” “所以,不论我的说辞是否真,臧霸都会选择相信一次。” “错信了,大不了继续在琅琊郡称霸一方;可若我真的践行了诺言,那他臧霸,得到的利益,远不是刘备能给的!” 李牧选择跟臧霸合作,并不是脑子一热。 谋士,是擅长洞察人心的。 如果连人心都不能洞察,所谓的谋士,不过是空谈高论的酒囊饭袋。 搏一个封侯之功,封妻荫子,对孙观四人的诱惑力,仅仅是一般,可有可无。 但对臧霸,却极具诱惑力! 本是良家子,谁又不希望能封侯? 只要臧霸同意了,哪怕孙观四人中有人不愿意,那也不会影响李牧的布计。 正说间。 臧霸引孙观四人,再次回到了古庙内。 “李太守,我等前来赴宴。”臧霸拱手一礼,直接表明了态度。 许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看向李牧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李牧笑而让出道:“酒菜已经备好,诸位,请入席吧。” 酒过三巡。 臧霸询问道:“不知李太守,需要我们做什么?” 孙观四人同样看向李牧,臧霸这句询问,才是重点。 刚才只是言明了合作的态度,现在谈的才是合作的具体方式。 李牧放下酒樽,语气如常:“臧帅,我说过会送你们一场富贵,为表诚意,就先赠送你们一批粮草吧。” 臧霸不明其意:“李太守客气了,这山阳郡距离琅琊郡路途遥远,我们目前也不差粮草。” 李牧笑道:“臧帅误会了,山阳郡不会运粮草,我说的粮草,在东海郡。” 孙观脱口而出:“李太守,你是要让我们打东海郡?” 尹礼、吴敦和昌豨顿时面有难色。 果然,要空手套白狼,让我们冲锋陷阵吗? 臧霸目光凝重:“打东海郡,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臧帅又误会了。”李牧打断道:“不用臧帅出兵,东海郡会主动送粮草给5.9臧帅的。” “自己送?”臧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太守的意思是,刘备要送粮草给我们?” 东海郡如今还能送粮草的,只有巨贾糜竺。 而糜竺,又是刘备的亲信。 臧霸猜到了原因,但又十分不解:“李太守,我不太明白。” 李牧折扇轻摇,睿智的眼神一扫众人:“臧帅,我李牧行事,向来不会强人所难。” “空口白话就让诸位冒险去打东海郡,这不是我的风格,上兵伐谋,要得徐州,未必就得动刀兵。” “因势利导,大势碾压,无往而不利。” “刘备以权谋平衡徐州局势,若无外力,不出三年,徐州境内,无人能反对刘备的权威。” “但刘备能谋,我亦能算,如今的徐州,早已经成了一个石瓮,而刘备,就是石瓮中的鱼鳖。” “我稍微摇晃这石瓮,石翁中的鱼鳖,就会惊惧。” “刘备担心苦心营造的平衡会被打破,就一定会请一方势力,来牵制我。” “而你们,就是刘备选择的目标!” 臧霸听明白了:“要让我们牵制李太守,刘备就必须许给我们重利。而刘备如今能许诺的,只有钱粮!” “这就是李太守说的,东海郡会主动给我们送粮草。” “但,我们收了刘备的粮草,李太守就不担心我们真的牵制你吗?” 李牧哈哈大笑:“山阳郡距离琅琊郡,隔了一个泰山郡,我要出兵,你们真的牵制得了吗?你们知道我的兵藏在什么地方吗?你们要打泰山郡,我就一定会出兵泰山郡吗?什么都不知道,何来牵制一说?” “因此,你们不但要收粮草,还得狮子大张口” “至于收了粮草不办事,算问题吗?”. 第75章 声东击西,使敌志乱萃(求全订) 好家伙! 饶是臧霸、孙观、尹礼、吴敦和昌豨,平日里的确是这般做的。 好处可以拿,办事看心情。 所以才有听调不调宣的名声。 但自李牧口中说出“收了粮草不办事”,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尹礼忍不住道:“李太守,我们虽然是贼寇,但贼寇也是讲道义的.....” 但话说了一半,尹礼就说不下去了。 李牧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如同看穿了一切,就差直接怼尹礼脸上说“别装了,道义在你们眼中值几个钱?” 孙观猛地一拍大腿:“李太守果然是性情中人,就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孙观交定了!尹礼,你搁这儿扯什么道义啊,李太守可是智慧通达的人,一眼就看穿了本质。” 尹礼瞪了孙观一眼,讪讪道:“可我们今后要立封侯之功,总不能让人笑话吧。” 吴敦咳咳两声:“道义,是对朋友讲的,李太守如此诚意,我们也不能不讲道义,臧帅,我认为可行。” 昌豨低着头,眼神中掩饰不住贪婪。 不用动刀兵就能得到粮草,这谁能拒绝得了? 臧霸稳了稳心神。 老实说,臧霸已经做好了出兵刘备的心理准备。 打东海郡,抢糜竺的产业,这样跟李牧的合作就是互惠互利。 但臧霸低估了李牧的不拘一格,竟然会将计策的具体实施,跟他们这些人的往日特点结合在一起! 臧霸这群人,在徐州是出了名的办事看心情,所以收钱不办事,这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里,臧霸不由对李牧又钦佩了几分! 这般执行计策,连刘备都难以断定,臧霸和泰山四寇是否已经跟李牧达成了合作! 最多是觉得,臧霸狮子大张口,想趁机多捞些好处。 “怪不得,当年进犯东郡的黑山军会输得那么惨,张邈和陈宫的叛乱,同样没能支撑多久。” “这种防不胜防的伪装欺骗,不是谁都能识破的!” “曹操麾下有李牧这样的奇才,当曹操的敌人,可真是一种悲哀。” 臧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尊敬多了:“就依李太守之言,泰山军会随时听候李太守的命令的。” 1 这话一出,就已表明臧霸、孙观、尹礼、吴敦和昌豨这支盘踞在琅琊郡的泰山军,已经自愿去当李牧布局徐州的棋子了。 “好!”李牧举樽敬道:“我李牧言而有信,诸位若能立下奇功,他日见我主曹公时,必当如实表奏诸位功绩。” “在此,预祝诸位,都能在此生立下封侯之功,封妻荫子,荣归故里了!” 臧霸、孙观、尹礼、吴敦和昌豨齐齐起身。: “我等齐敬李太守!” .. 待得臧霸五人离开,许褚凑近询问:“太守大人,这些人真的可信吗?万一刘备给了更多的好处,岂不是会坏了太守大人的布计。” 李牧挽了个扇花,悠然展开:“许都尉,你跟薛兰斗将时,你会因为你没戴头盔,就认为你打不过薛兰吗?” 许褚冷哼一声:“薛兰?打他还用戴头盔?就算武器不戴,盔甲不穿,我照样能勒死他。” 李牧轻笑:“所以,臧霸五人是否可信,重要吗?” 许褚恍然大悟。 李牧看向下邳的方向,仿佛一切轨迹都如料算:“戴上头盔,不是因为怕打不过,恰恰相反,戴上头盔,可能是怕对方的血弄脏了头发。臧霸这支奇兵,同样如此啊!” 破徐州的核心,向来都不是这些看得见的啊! “收拾一下,该回山阳郡了,吕布纳了个美娇妾,我总得送点礼物,否则就会被说小气了。”李牧潇洒转身,鹤氅飘然,更有谪仙临世之意。 ..... 臧霸五人刚返回琅琊郡,就得到了孙乾一日造访三次的消息。 “一日造访三次,这孙乾是急了啊,这是赶着给我们送钱粮来了吗?”孙观显得兴奋,心中对李牧的料算多了三分佩服。 尹礼摩拳擦掌:“臧帅,既然要狮子大张口,不如我去接待孙乾吧,这方面我擅长。” 孙观鄙视道:“起先给你五百金,让你宰了孙乾,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现在有好处了,你就急不可耐了。我跟孙乾都姓孙,五百年前是一家,要谈也是我去谈啊!” 尹礼坚持不让:“你都说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你好意思坑?” 孙观嘁了一声:“就是因为一家人,孙乾才不好意思拒绝啊!” 孙观和尹礼互相争抢,吴敦沉默不说话,昌豨咕噜噜的转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臧霸似乎没兴趣去见孙乾,于是道:“孙观,孙乾就交给你了。不要太委婉了,要将我们狮子大张口、趁机落井下石的姿态摆足了。我们越是贪婪,刘备才越不会起疑。” “以李牧的智慧,我们应该不会是除掉刘备的核心力量,最多算一支可有可无的奇兵。” “但我们既然选择了曹操,这徐州的功劳又岂能拱手让人?” “哪怕只是一支奇兵,我们也要拿下头功!” 孙观、尹礼、吴敦和昌豨顿时凛然。 有机会拿头功,谁又愿意让给其他人? “谨遵臧帅之命!” 苦等的孙乾,终于得到了臧霸五人返回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招待孙乾的小喽啰“无意中”说出了臧霸五人去了泰山郡的情报。 孙乾顿感不妙,连忙通知东海郡的糜竺。 终于,在糜竺紧急赶来琅琊郡后,孙乾如愿以偿的约到了孙观赴宴。 一见到孙观,糜竺直接给了孙观一个锦盒,表示这是见面礼。 见糜竺如此的识趣,孙观当即就笑纳了。 “东海巨贾糜竺,我记得你。”孙观一脸的贪婪样:“你送的见面礼,我很喜欢,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臧帅的部下,有些事,我是不能决定的。” 糜竺陪着笑:“孙都尉言重了,今日这宴,只是为了表示我主玄德公对孙都尉的钦慕之意。” “当真只是为了表示钦慕之意?”孙观似笑非笑。 糜竺当即又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孙观:“当然,还需要孙都尉帮个小忙。” 孙观哈哈大笑,没有半点儿犹豫的将锦盒收下:“东海糜子仲,果然轻财仗义,你这个朋友我孙观交定了!说吧,想问什么?能告诉你的,我会酌情告诉你的。” 糜竺跟孙乾对视一眼。 孙乾会意,亲自给孙观斟酒:“日前我偶然听说,臧帅去了泰山郡,能冒昧的问下缘由吗?当然,若是不便告知....” 孙观打断道:“嘿,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没什么不可说的,就是山阳郡的太守李牧,千里迢迢的给臧帅送富贵来了。” 嘶—— 孙乾和糜竺倒吸了一口凉气。 臧霸竟然真的是去见李牧了? “这李牧,是有求于臧帅?”孙乾小心试探。 孙观似笑非笑:“给臧帅送富贵的,谁不是有事相求的?可这办不办事,那得看臧帅心情。” 糜竺适时的又送出一个锦盒:“孙都尉的心情,想必很好。” 孙观笑眯眯的收下,没有半分的迟疑,然后在孙乾和糜竺的期待目光下说道:“看在你们识趣的份上,我就偷偷告诉你们吧。” “李牧希望跟臧帅结盟,至于对付谁,想必不用我明说了吧。” “不过嘛,臧帅还在考虑中,毕竟,这结盟也得有个先来后到,臧帅也得看看你们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糜竺和孙乾暗骂一声无耻。 这臧霸摆明了就是在坐地起价,还要黑白通吃! 糜竺早有准备,直接给了孙观一个清单:“这是我在东海郡的产业清单,如果臧帅能跟我主结盟对付李牧,这清单上的一半产业,臧帅喜欢哪一处,糜竺就奉上哪一处!” 原本糜竺只打算送上四分之一的,但如今这阵势,四分之一肯定满足不了臧帅的胃口。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糜竺直接来了个狠的! 不就是钱么,先砸了再说! 只要刘备解决了徐州的内忧外患,臧霸吞了多少,就得吐出多少。 商人出身的糜竺,虽然表面和善,但那仅仅只是表面,心不黑又如何能成为东海巨贾! “这糜竺,可真舍得下本钱,连加价的机会都不给啊。”孙观暗暗咂舌。 孙观将清单收好:“臧帅这几日,会有决定的,你们就静待佳音吧。” 将孙观送走,孙乾和糜竺都面色凝重。 “子仲,我观这孙观说话,并没有吐露全部事情,虽然你送了一半的产业,但未必能填得了臧霸的胃口。”孙观忧心忡忡。 糜竺也是无奈:“如今玄德公的处境,十分的艰难,如果不能争取到臧霸,我们都危险了。” 孙乾长叹:“我会尽力一试的,倘若实在不行,我就去求恩师康成公,看康成公面,臧霸也会给几分面子的。” 正说间。 僮仆来报,说昌豨来了。 “昌豨?”糜竺看向孙乾:“公祐,是你邀请的吗?” 孙乾摇头:“我并未邀请昌豨,但昌豨主动来寻,想必有我们想知道的情报。” 两人都是人精,一见昌豨主动来寻,就猜到了来意。 不多时,昌豨被邀请到了雅间。 昌豨也不玩虚的,开门见山的道:“我这有条重要的情报,不知道两位是否有兴趣。不用怀疑,孙观不可能将这个情报告诉你们的。” 糜竺直接拿出锦盒递给昌豨:“昌都尉,这是小小意思,略表敬意。” 昌豨将锦盒推开,直言道:“这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呢?我跟你们直言吧,我看不上这点小利,若是刘备能答应我的条件,我不仅能送情报给你们,今后还能有更多的合作!” 孙乾笑道:“玄德公一直都很钦佩诸位,昌都尉有什么条件,还请明言。” 昌豨开口道:“我要当东海郡太守!” 彼其娘也! 糜竺暗骂一声。 以昌豨的贪婪,当了东海太守,可想而知对糜氏的产业会有多大的损伤。 但糜竺不会因为情绪影响大事,当即表态道:“昌都尉若真有意,我亲自向玄德公表荐昌都尉,出任东海郡太守!” 昌豨大笑:“痛快!糜子仲,我欣赏你。” “孙观肯定告诉你们,臧帅去见山阳郡太守李牧了。” “而且还告诉你们,山阳郡太守李牧送给了臧帅一场富贵,而且坐地起价的,希望刘备也能送钱粮。” 孙乾点头:“的确如昌都尉说的一样,我主玄德公,给臧帅的富贵,肯定不会比李牧差。” 昌豨冷哼:“就凭刘备,区区一个徐州牧?” 孙乾和糜竺暗暗握紧了拳头。 昌豨冷眼道:“不用气恼,刘备给臧帅的富贵,真比不上李牧。” “因为曹操,要迎奉天子东归洛阳!” “刘备给的富贵,能比得上天子给的富贵吗?” 孙乾和糜竺脸色大变。 “曹操要迎接天子东归洛阳?这什么时候的事?”孙乾豁然而起。 这则消息,太令人震撼了! 倘若属实,那刘备许诺的任何好处,自然是比不上李牧许诺的了。 虽然都说汉室衰败了,但只要汉家还有天子在,就没有真正的灭亡。 曹操迎天子东归洛阳,成了社稷之臣,必然会得到册封。 许诺给臧霸的,就不仅仅是个骑都尉了。 更令孙乾惊惧的是,曹操一旦迎奉了天子,这对刘备的打击是致命的! 刘备一直以汉室宗亲自居,谁都能不尊天子,但刘备不能! 这是刘备立业的根基! 倘若刘备已经210彻底掌控了徐州,刘备还能跟曹操谈条件。 可如今,刘备在徐州的地位不是稳如泰山,跟曹操谈条件,根本没资格! 昌豨冷冷的看着孙乾和糜竺的反应:“自曹操出兵豫州开始,迎奉天子东归洛阳就已经在进行了。” “否则,曹操两度东征徐州,会甘心让刘备捡了个便宜?” 糜竺看向昌豨,眼神变得凝重:“昌都尉,既然李牧许诺了这般多的好处,为什么你要选择将这么重用的情报告诉我们?” 孙乾也看向昌豨,这太反常了。 封侯之功就在眼前,昌豨却只想让刘备给个东海郡太守? 昌豨冷笑:“我跟臧霸不一样!臧霸一心想要立封侯之功,好光宗耀祖,他一直都觉得,他是个良家子,当贼寇只是因为贪官逼迫。” “但我不同,什么封侯之功,光宗耀祖,那你也得有命活到封侯的一天!” “我追求的是眼前能看得到的,而不是虚名。” “再说了,我在琅琊郡称霸一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想要女人就有人送来,为什么要跟着曹操?” “孙观他们真以为曹操是个好相与的?” “哼,当济南相的时候,曹操几乎将济南国的贪官污吏都给驱逐一空了。” “我昌豨自认为当不了廉洁的官吏,不想去曹操麾下受罪!” “倘若刘备能许我东海郡自主之权,我还能助你们除掉臧霸等人!” 好家伙! 这昌豨可真敢说啊! 孙乾和糜竺,对昌豨的猖狂有了新的认识。 因为不想当廉洁的官吏,所以不想跟着曹操混。 难道玄德公就喜欢贪官污吏吗? “昌都尉,你就不怕我们,假意答应吗?”糜竺凝声问道。 昌豨不屑一笑:“糜子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外乎刘备坐稳了徐州,拿我开刀。但你敢跟我赌命吗?” “我大不了再回泰山落草为寇,可你糜竺在东海郡,以后就不是巨贾了,你的族人亲朋,也会因为你而死在我的刀下。” “你,真的敢吗?” 糜竺倒吸了一口冷气。 昌豨这坦直的威胁,直接抓住了糜竺的命脉。 见气氛有些僵,孙乾连忙道:“昌都尉过虑了,我主玄德公仁德重诺,岂会行那卸磨杀驴的事?你的情报,对我主玄德公而言,如有再造之恩!” “你放心,我以康成公弟子的名义想你保证,待我主玄德公坐稳了徐州,你就是东海郡的太守,享有自主权!” 昌豨起身,将锦盒抛了抛:“下次,记得换个大的锦盒。” 孙乾心情变得沉重:“子仲,你速回下邳,将此事告知玄德公。我继续留在琅琊郡,尽可能的游说臧霸。” 糜竺点头:“公祐你当心,我这就回下邳!” (三更咯). 第76章 万事俱备,只待东风起(求全订) 小沛。 吕布自下邳纳妾曹豹女儿曹媛返回,已经过去了三日。 通过曹媛,吕布对下邳的情报,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寻来陈群商议。 “军师,刘备和曹豹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 “但刘备颇有手段,不论是下邳的士民百姓,还是丹阳兵,都对刘备的感官极好。” “曹豹说,再过一段时间,估计他麾下的丹阳兵都要被刘备给策反了。”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本想趁着纳妾的时候,将刘备击杀,但刘备那几日颇为警惕,关羽和张飞二将片刻不离身,吃饭如厕都在陪同。” “我猜测,刘备当时肯定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吕布暗道可惜。 本以为八健将带了六个,可以效仿鸿门宴,将刘备击杀当场。 却不曾想,刘备猛将精骑都在身边,吕布根部寻不到机会动手。 一旦失败,这下邳城吕布都未必能走得出来。 陈群琢磨了一阵吕布给出的情报讯息:“刘备身边的陈登,亦是善于谋划的,想必是曹豹行事太急,引起了刘备的警惕。” “虽然未能竞全功,但温侯如今纳妾曹豹的女儿,曹豹跟刘备的矛盾,变得更激化了。” “近期内,刘备和曹豹之间必然会有争锋,温侯可在下邳附近多藏探子,时刻关注下邳的动静。” “一旦刘备对曹豹用兵,温侯立即以替曹豹报仇为由,出兵下邳。” “曹豹麾下的丹阳兵有了主心骨,必定生乱,到时候里应外合,下邳城旦夕可破!” 吕布点头:“只是刘备何时动手,尚不能确定。” “此人我每见一次,就越觉得深不可测,怪不得显谋会对刘备十分的重视。” “军师也说,陈元龙是善于谋划的,那么军师能想到的,陈元龙应该也能想到。” “倘若刘备继续选择隐忍,而让曹豹先动手,那些丹阳兵未必会响应我的起兵。” 吕布不傻。 相反,吕布还是夺权杀上司的老手了。 杀丁原,杀董卓,经验丰富。 对于其中的危险和变数,吕布远比常人的体会更深切。 陈群蹙眉:“这的确是个难题,不如温侯以曹夫人回下邳省亲为由,暗中让曹夫人告诉曹豹,让其隐忍以待时机,务必要等刘备先发难。” “但此策不是万全之策,曹豹的耐心,可能比不上刘备。” “还得有一个外力,迫使刘备放弃隐忍,主动出击才行。” 正说间。 张辽来报:“温侯,李牧遣人送礼!” “送礼?”吕布微微一愣,随即一笑:“显谋这是来给我贺喜的吗?快请!” 不多时。 韩浩健步而来:“山阳郡郡都尉韩浩,见过温侯。” “韩浩,我认得你。”吕布见到了熟面孔,笑道:“你以前是在濮阳当都尉的。” 韩浩应道:“承蒙太守大人器重,举荐我当了山阳郡的郡都尉。” “显谋倒是个念旧情的啊。”吕布心情不错,询问道:“显谋这次给我准备了什么贺礼?” 韩浩扫了一眼周围,不说话。 吕布挥了挥手,除了陈群和张辽外,其余人都退出了大厅:“军师和文远都是我亲信的人,韩都尉但说无妨。” 韩浩见闲杂人等都离开了,这才开口道:“数日前,太守大人去了趟泰山郡,游说了琅琊郡的臧霸和泰山四寇,以为助力。” “同时,太守大人又故意向臧霸和泰山四寇,泄露了曹公要迎奉天子东归洛阳的消息。” “至于其目的,太守大人说:陈长文智慧过人,勿需多言。” 吕布琢磨不透这其中的关键,疑惑的看向陈群。 毕竟陈群是李牧举荐的王佐之才,智慧不俗。 陈群顿时蹙眉。 李牧这隔空一夸,让陈群又是兴奋又是忐忑。 兴奋的是能得到李牧这样的智谋之士的认同,这是平生快事。 忐忑的是,如果猜不到李牧的目的,那就可真丢脸了。 吕布没有惊扰陈群。 既然李牧说陈群能知晓目的,那同时也意味着,除了陈群,吕布及其他人是猜不到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陈群也终于在额头的冷汗滴落前,猜到了李牧的目的。 捕捉痕迹的擦拭了额角的冷汗,陈群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恭喜温侯,李牧这次送来了一份大礼啊〃‖!” 吕布来了兴趣:“哦,什么样的大礼?” 陈群笑道:“刚才我跟温侯正在讨论,如何让曹豹隐忍以待时机,又担心曹豹的耐心比不上曹豹,但李牧,却给我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吕布疑惑:“军师,你就别卖关子了,怎么就解决了?” 陈群踱步而道:“刘备善于隐忍,倘若曹豹不先动手,刘备也乐得维持这个暂时安稳的局面,对于刘备而言,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刘备的应对之策!” “但李牧在这个关键的时间,去游说了琅琊郡的臧霸和泰山四寇,还故意泄露了曹公要迎奉天子东归的消息。” “因为李牧断定,臧霸和泰山四寇不是值得完全信任的,其中肯定有人会趁机将消息卖给刘备,以牟取利益。” “但这个消息,刘备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就会自乱了阵脚!” 吕布托着下巴:“不过是天子东归罢了,我没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啊。” 陈群轻笑:“那是因为,温侯你不姓刘!” “朝廷的圣旨,温侯可以奉诏,同样也可以不奉诏,毕竟这天下间,不奉诏的人不止温侯一个。” “可刘备不同,他没有袁氏一族四世三公的威望,能得到诸多士族豪强的支持,是因为他一直都是在以立志于匡扶社稷的汉室宗亲自居!” “刘备需要这个大义!” “但同时,刘备也会因为对大义的坚持而受到掣肘。” “天子一旦东归洛阳,曹操就成了迎奉天子的最大功臣,位列三公,权倾朝野。” “到时候,曹操再请一封圣旨,说刘备这个徐州牧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治理下的徐州,分崩离析,战乱不断,而这个时候,恰巧又有徐州对刘备不满的官吏上表弹劾刘备。” “刘备这个徐州牧就当不了。” “当然,刘备也可以选择不奉诏,但若是不奉诏,那刘备就等于在承认,他其实并没有匡扶汉室的大义,那么因为刘备大义而追随的义士,就会背离刘备而去!” 张辽忍不住问道:“曹操有这圣旨,岂不是时刻拿捏刘备?即便刘备掌控了徐州,岂不是也无济于事了?” 陈群摇头:“话不能这般说,倘若刘备彻底掌控了徐州,各郡的太守都是刘备的亲信,那就不存在弹劾刘备的事。即便是曹操,也不能凭借个人喜好,就撤掉刘备的徐州牧的。” “奉天子以令不臣,关键在于不臣!” “刘备若没有不臣之心,徐州各郡又拥立刘备,曹操就没有了理由。” “倘若曹操一意孤行,只以为有圣旨就可以撤了刘备的徐州牧,那他迎奉的天子,跟如今在长安的天子有什么区别?” “不能维护汉室的法度,就无法得到承认,而要得到承认,曹操就必须名正言顺。” “奉天子以令不臣,同样也是对曹操的掣肘。” “不过,这不是我们当前要关心的事,可以确定的事,刘备一旦得知这个消息,他必然要加快掌控徐州的速度!” “别忘了,曹豹如今是下邳相,他是有资格直接上奏天子弹劾刘备不臣的!” 吕布起身大笑:“显谋果然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啊,稍后我就让曹媛回下邳,将此事告诉曹豹,让其隐忍以待,提防刘备!” 韩浩见陈群已经明白了李牧的目的,又道:“温侯,除此之外,太守大人还有一事,希望温侯能配合。” 吕布这个时候心情颇为高兴,大手一挥:“显谋也太客气了,什么事,尽管直言吧。” 韩浩扫了一眼张辽:“太守大人说,希望温侯能派遣一员亲信骑将前往洛阳,同曹公一起迎接天子东归!” “太守大人特别嘱咐,这是让温侯名正言顺当徐州牧的办法,请务必要仔细。” 这. 吕布看向张辽,顿时有些迟疑。 张辽是并州系武将,有能力讲义气,吕布颇为器重。 “只能让文远去吗?”吕布想换个人,比如有亲戚关系的魏续。 韩浩答道:“太守大人说,温侯也可以让其他的武将去,但如果去的武将不懂礼仪,冲撞了天子或者跟着天子东归的旧臣,可能出意外。” “天子见过张辽,张辽也跟着温侯一起诛杀过董卓,天子多少也会给几分面子。” 陈群见状也道:“温侯,恕我直言,你麾下的健将,有资格面见天子的,也只有张将军了,其余人,恐怕失了礼数。” 吕布仔细想了想魏续的个性,暗暗叹了口气。 自家人不中用啊! “文远,此事关键,我给你两百精骑,你替我去洛阳迎接天子东归。”吕布最终还是决定让张辽前去。 陈群想了想又道:“温侯,这或许是让小沛的士族豪强支持你的机会,不如趁机召来小沛的士族豪强,言明要给天子送礼,让他们多准备些厚礼,让张将军一并护送去洛阳!” “想那天子久在李傕郭汜的胁迫下,这日常度用都不足,让张将军去送礼,足以让天子和朝中公卿知晓温侯的心意,这徐州牧一职,无人能反驳了。” 吕布大笑:“还是军师考虑得周到,我不用花费钱粮,既能得到小沛士族豪强的支持,还能增加天子和公卿的好感,一举多得啊!这事就交给军师负责了。” 韩浩见李牧交代的事都已经办妥,拱手请辞道:“温侯,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逗留了。” 吕布忽然想到了一事:“韩都尉且慢,我有一言,还请替我转告显谋。” 韩浩立足道:“温侯且说,韩浩一定如实带到。” 吕布来回踱步,语速忽然变慢:“韩都尉,你替我转告显谋,我吕布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为玲绮。如今已经成年,正是寻觅良婿的时候。” “我知道显谋跟蔡邕之女恩爱有加,但玲绮自幼温雅贤淑,同样习琴书画,想必跟蔡邕之女,也能相处融洽。” “..这天下间的俊杰,能入我吕布之眼的,也唯有显谋一人了。” “若显谋有意,我愿将玲绮婚与显谋当妾。” 吕布一直都想招募李牧,但一直都被李牧以各种理由拒绝。 对于李牧这样的奇才,吕布又不能像征辟陈群一样,以杀全家威胁。 吕布怕威胁不成,反跟李牧结了死仇。 在纳妾曹豹的女儿后,吕布忽然心思活了。 以前顾及,是觉得自家女儿给李牧当妾,太坠面子了。 但眼看李牧名声越来越大,在曹操麾下立的功劳也越来越多。 如果替曹操除掉刘备,势必更受到曹操的器重,到时候曹操也来个嫁女,哪还有他吕布的份? 这妻还是妾,想一想,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韩浩顿时愣住,显然没想到吕布会提这个条件。 纳吕布女儿当妾? 真把吕布女儿纳妾了,那李牧在曹操面前就有口说不清了。 为什么山阳郡会盛传李牧“贪财好色独断专行”,那是李牧故意自污的! 但韩浩没有多言,只是答应了吕布会传达,随即离去。 看着离去的韩浩,陈群善意提醒:“温侯,李牧若早有投效之意,就不会一直待在曹操麾下了,让李牧纳妾,恐怕难以成功。” 陈群其实是有私心的。 李牧若真的来了,以吕布对李牧的厚望,哪里还有他陈群显本事的机会 吕布轻叹:“我也知道,但还是心存侥幸。” “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尽量不跟李牧为敌。” “保持善意,这对我今后的霸王之业,有利。” ...... 另一边。 糜竺自琅琊郡匆匆而回,连夜来见刘备。 “使君,大事不妙!” 糜竺言语气喘,让刘备瞬间惊醒了七分。 “子仲,可是臧霸不愿合作?” 如果臧霸不愿意合作,一时之间刘备还真找不到可以牵制李牧的人。 糜竺摇头:“不,比这事更严重!” “曹操之所以不来打徐州而去打豫州,是因为他要准备迎接天子东归洛阳了。” 刘备惊得眼都瞪圆了:“此事当真?子仲,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糜竺将见孙观昌豨前后诸事,简明扼要的禀报给刘备:“臧霸如今坐地起价,想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敲诈我们一笔。” “我虽然献了东海一半的产业,但我和公祐都认为,未必能比得上李牧许诺给臧霸的。” “公祐让我速速将此事告知使君,他继续游说臧霸,如果有必要,公祐会请康成先生出面,或许能稳住臧霸,让臧霸保持中立!” 刘备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沉,恨恨一挥衣袖:“果然,李牧这个变数,将我在徐州的布计,全部都打乱了!” “他这是逼我冒险,不想让我稳扎稳打的掌控徐州啊!” “曹操能得此人相助,如猛虎添翼了!” 刘备善于养气。 但今日,刘备已经完全遏制不住心中的怨气了。 如果李牧此刻在眼前,刘备绝对会拔出双股剑,不会有半点犹豫的将李牧斩杀! “使君,可速请陈元龙商议!”糜竺稳了稳情绪:“要冒险对付曹豹和许耽,必须得有陈元龙家的死士相助!” 刘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速请陈元龙来府衙议事!” 而此时。 曹豹的女儿曹媛,也在吕布的授意下,以省亲的理由来到了下邳。 “父亲,温侯令女儿前来送信,近期刘备会冒险对付父亲,请父亲务必隐忍,切勿让刘备抓住把柄!” ..... 山阳郡占。 韩浩策马返回,面见李牧。 “太守大人,嘱托之事都已经办妥了。” “不过吕布让我给太守大人带句话:说希望太守大人能纳妾吕玲绮。” 春风中,李牧面风而立,鹤氅随风而飘。 “吕玲绮吗?呵,可惜,现在的我还没这个兴致啊。” 李牧折扇一摇,明眸深邃莫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徐州的火,也该烧起来了。” 【两万字咯】. 第77章 釜底抽薪,刘备急眼了(求全订) 颍川,许县。 势如破竹的曹军,自以迅雷之势灭豫州刺史郭贡于梁郡国,降陈相袁嗣于陈郡国,破黄巾何曼、刘辟于汝南,破黄巾黄邵于颍川,斩黄巾何仪于许县。 汝、颍二郡黄巾尽皆荡平。 除了部分被袁术占据的城池外,豫州大部分的城池,都已经在曹操的初步掌控之中。 “北界黄河,西控虎牢关,南通江淮,这颍川,的确是形胜之地啊。”曹操在许县登高而望。 而在曹操身后,戏志才披着厚厚的裘衣。 虽然春日临近,已是万物复苏之时,但戏志才总感觉春风一吹,这全身都有些刺骨的凉意。 “恭喜主公,如今得了颍川之地,河南一地再无敌手了。”戏志才由衷的感慨。 对于出身寒门的戏志才而言,这几年可以说是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兖州破青州百万黄巾,匡亭破袁术猛追六百里,彭城败陶谦,郯城困陶谦,如今又以摧枯拉朽之势破灭盘踞豫州的豪强黄巾。 除却张邈和陈宫叛乱一战,没机会有建树外。 其余战场,几乎都有戏志才的身影。 以一介寒门,能参与如此多的大战,何其的有幸。 望着渐渐恢复制度的许县,曹操又想起了山阳郡的李牧。 “文若屡次来信,说山阳郡的各郡县官吏,几乎都在弹劾显谋,其罪名大抵是‘贪财好色独断专行’,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显谋。” 李牧贪财好色独断专行? 在得知这个罪名的时候,曹操几乎以为是看花了眼。 自李牧娶了蔡文姬之后,别说好色了,不仅不纳妾,连侍女都只是一群相对面容清秀的。 至于贪财,李牧在濮阳的时候,都没几个人知道,别说贪财了,有多心人想行贿都没机会。 独断专行就更没地儿说了。 一个濮阳令一年多的时间,只在县衙待了一天,下达了一条但凭自愿的政令外,政务都不过问的人,何来的独断专行一说? 但山阳郡的郡县官吏,罗列的一条条罪名,却让曹操看得眼皮直跳。 征发徭役屯田,集资修建养生胜地等等,以及最离谱的秀女选拔! 如果不是荀彧再三确认,曹操都几乎以为这山阳郡太守换人了。 戏志才慧眼闪烁琢磨之色:“或许,显谋只是在自污声名,想让明公将其调离山阳郡。” “自污声名?”曹操轻笑:“显谋想调离山阳郡,何须这么麻烦,他不想当山阳郡太守,难道我还会强行让他当吗?” 戏志才默然无语。 这话说的,山阳210郡太守可不是主公你强行让显谋出任的吗? “呃....”曹操显然也意识到这话的不对,改了口道:“我留显谋在山阳郡,其实是想震慑徐州的刘备和吕布等势力,毕竟有显谋在,料想刘备和吕布不敢轻举妄动。” 戏志才这才开口道:“主公,显谋自污声名,这山阳郡太守终究得换人的。但寻常的太守未必能震慑得了刘备和吕布,如今天子尚未东归,我以为不如奇兵东进,先灭了吕布和刘备。” “奇兵东进?”曹操顿时沉默,踱步细思。 汝、颍二郡,如今已经响应曹操,袁术的势力几乎都撤出了两郡,唯有一小部分还在豫州东南部部分城池。 但袁术如今正在跟刘繇争夺扬州,也不会没事的再往豫州拓展势力。 如戏志才说的一样,曹操如今在河南之地没有敌手了。 只要再灭了徐州的刘备和吕布,掌控兖豫徐的曹操,可以称得上当世第一强了。 即便是河北的袁绍,如今都只有冀州一州之地! 到时候天子一迎,曹操当之无愧的可以请封大将军,征讨南北谁敢不服? 戏志才一直都是坚持要执行夺徐州的战略的,但因为东征徐州两度失败,荀彧、李牧、程昱等谋士都认为东征徐州不是最佳方略,戏志才这才默然放弃了徐州攻略,而曹操也选择了进兵豫州和迎奉天子。 如今豫州战事结束,毛阶和张邈都还未传回天子要东归的消息。 这个时候奇兵东进,奇袭徐州,是戏志才认为的最合适时机! “自颍川到下邳,转战何止千里,即便是急行军,至少也得三个月才能抵达下邳,消息难免走漏。”曹操踌躇不定。 颍川到下邳,不似走鄄城可以沿泗水顺流而下。 而要行奇兵,必定得掩人耳目。 戏志才献策道:“若走颍水入陈,再折道入谯,沿睢河可以直接抵达泗水下游,行程可以减少一半的时间,刘备纵然有觉察,仓促之间也难以抵挡。” “主公,刘备新掌徐州,徐州内部肯定矛盾重重,这个时候进兵,或许还能策反跟刘备有间隙的。” “否则一旦让刘备坐稳了徐州,举一州之力跟主公抗衡,比起陶谦更难对付了。” “咳咳——” 戏志才说得激动,忍不住一阵咳嗽,脸色不由多了一层红晕。 “志才,你的身体?”曹操忍不住担忧。 戏志才强忍翻涌的气血,摇了摇头:“无妨,就是清早出来的时候,着了凉,过一两天就能好。” 曹操再次踱步,仔细思考奇袭徐州的可行性。 思虑间。 曹洪策马上山:“主公,有山阳郡密信!” “山阳郡,显谋的密信吗?”曹操惊疑间,将装有密信的竹筒拆开,迅速的扫了一眼。 却见密信上有言:“明公亲启,见信之日,料想明公已经击破颍、汝二郡。许县龙望之地,可在此地建立都城,切勿多思徐州之事。牧已准备抽梯,徐州不日将易主,吕布将取代刘备进驻下邳。虎狼虽恶,亦能为武所慑、为智所驱。明公勿虑!” “另有小沛都尉张辽,大将之才,牧已游说吕布,令张辽率精骑西进洛阳迎奉天子,可令沿途关卡通行,明公若有意,当以情义结交。” 看完这封密信,曹操久久不能言语。 “主公?”戏志才忍不住提醒。 曹操将密西递给戏志才,言语间惊喜参半:“志才,奇兵东进一事,可以搁置作罢了。显谋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将徐州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不过月余时间,徐州就要易主! 果然,让显谋当山阳郡太守,是最正确的决策啊。 曹操按捺不住兴奋。 至于吕布进驻下邳,徐州依旧不在曹操掌控? 这根本不是事啊! 吕布一介莽夫,有勇无谋,曹操根本不担心! 反倒是刘备,在半年来的情报中,无一不显示了刘备在徐州的权谋手腕! 士族豪强纷纷依附刘备。 对曹操而言,陶谦不可怕,因为陶谦跟徐州士族豪强不和睦,能镇住徐州,是因为从丹阳郡招募的精兵。 只要将陶谦的兵马击溃,陶谦在徐州就没了立足之机。 但刘备不同,即便刘备入徐州只有千余骑兵,徐州的士族豪强都会主动的送兵送粮。 同样,吕布不可怕。 跟陶谦一样,吕布个行注定得不到徐州本土士族豪强的拥护。 在经历了张邈和陈宫的叛乱后,曹操深知本土士族豪强对州郡之地的影响力。 连曹操威震兖州,都避免不了士族豪强背后捅刀子,更遑论吕布了。 李牧在密信中言及的“虎狼虽恶,亦能为武所慑、为智所驱”便是这层意思。 而大将之才张辽,同样令曹操又惊又喜。 能被李牧认定是大将之才的,必然不是虚名之辈! 曹操惊喜间,戏志才却是不由心中暗叹。 自从南征豫州开始,戏志才的身体就每况日下。 两度进攻徐州失败,替曹操夺取徐州,已经成了戏志才的心病。 因此在平定颍、汝二郡后,戏志才就迫不及待的劝曹操奇兵东进。 但李牧仿佛能洞穿戏志才内心一般,刻意在平定颍、汝之际将这封密信送来。 对曹操而言,这封密信是在报喜。 但戏志才却清楚,与其说这密信是给曹操的,不如说是给他戏志才的。 李牧的意思,戏志才很清楚。 别在徐州花心思了! 若觉得闲,就将许都当成都城来建设吧。 “显谋洞察先机,丝毫不给我谋算徐州的机会啊。”戏志才暗叹一声。 虽然心中遗憾,但戏志才却没办法反驳李牧。 奇兵东进,其实称不上什么奇策。 即便到了下邳,也会是一场恶战。 哪怕胜了,都会(bbfj)是险胜。 戏志才在此时,其实已经有些迷了眼了。 兖州破青州百万黄巾,匡亭破袁术猛追六百里,彭城败陶谦,郯城困陶谦,如今又以摧枯拉朽之势破灭盘踞豫州的豪强黄巾,太多的胜利,让寒门出身的戏志才渐渐变得骄傲。 这骄傲不是轻敌。 而是徐州战事虽然有小胜,但始终未能竞全功。 这就类似于,一百分的考卷,考了个九十九分,距离满分始终差一分,让戏志才难以释怀。 只有将徐州彻底拿下,戏志才才能满意的递交一分满分答卷。 而李牧这封密信,就是要断绝戏志才的妄想。 徐州,对于李牧而言,一城一池的得失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利用徐州,来替曹操牵制淮南的袁术!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 下邳。 素来沉稳的刘备,因为李牧针对徐州的一系列布计,越来越变得焦躁。 吕布纳妾曹豹女儿,臧霸立场难以揣度,曹操迎奉天子的筹谋..... 等等一系列的变故,成了刘备坐稳徐州的一个个变数。 时间! 刘备需要时间。 但偏偏,李牧不给刘备时间。 一个稳坐徐州的刘备,对于李牧而言,是远胜于陶谦和吕布的。 想想大汉十三州,曹魏九州半,天下三分其二,却不能灭了刘备。 如陶谦和吕布,与其说是执掌徐州,不如说是仰仗兵威,让本土士族豪情表面臣服。 但如刘备,却有能让本土士族豪强,奉其为尊的魅力! 这是刘备最危险的地方。 “元龙,不能再拖了!” 刘备眼神凌厉,常年战场上的生死搏杀,让刘备儒雅的性格中多了五分的杀伐之气。 “曹豹和许耽,必须要铲除。” “然后以迅雷之势,击杀二人在丹阳兵中的亲信,虽然这会让丹阳兵滋生恐惧,但只要解决了当前的隐患,我就有办法凝聚丹阳兵的军心。” 步步为营,循序渐进的解决掉曹豹和许耽,固然是最好的办法。 但如今局势紧迫,刘备没有时间了。 糜竺也道:“公祐已经去请康成先生出山了,有康成先生在,短时间内,臧霸一定会保持中立的。” “只要使君能迅速的解决曹豹许耽以及吕布的隐患,臧霸权衡利弊,也会选择站在使君一方。” “到时,徐州各郡皆以使君为尊,即便曹操迎奉天子,也不能随意的问罪使君。” 陈登欲言又止。 平心而论,陈登是愿意替刘备效死力的。 在陈登眼中,刘备是个不错的主公 但徐州局势的变化,让陈登的父亲坐不住了 听闻儿子要动用陈氏的死士去跟曹豹许耽赌命,陈珪当场将陈登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对于陈珪而言,不论是陶谦还是刘备,亦或者吕布和曹操,都不过是过客。 谁当徐州牧,都离不开下邳陈氏的支持。 所以,陈珪闲赋在家后,不接受任何人的征辟,一直都致力于家族事务。 结果,自家的傻儿子被刘备一阵情义忽悠,就要替刘备笑死力,这让陈珪如何能忍? 糜竺敢堵上糜氏全家,是因为糜竺就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本质上就一个商人。 但陈氏不同,士族名门,家大业大。 如果刘备能坐稳徐州,陈氏自然会尽心尽力。 但如今,刘备很明显成了徐州局势中最弱势的一方。 以弱搏强,以小博大,赢了,好处不会多多少。 但输了,却是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陈珪不会冒险的。 “元龙,可有心事?”刘备敏锐的看出了陈登的纠结。 陈登面有愧色,抱拳致歉道:“登愧对使君的厚爱,家父已经令陈氏一族在近期闭门谢客了。” 刘备脸色顿时一变。 张飞心直口快:“陈元龙,莫非你见我大哥有难,就想置身事外吗?” 刘备喝斥道:“翼德住口,元龙岂会有这般想法?陈氏族内事,又不是元龙一人能够决定的。” 陈登面色更加惭愧。 刘备虽然心中愤懑陈珪的选择,但对于陈登,却是和颜悦色:“元龙,你肯助我,已经让我十分感激了,我又如何肯让你陈氏全族都陷入苦难之中?” 陈登感动不已,眼眶含泪:“登能遇使君,平生万幸!登有一计,或许能助使君扭转困局。” 刘备大喜:“元龙且说,备一定尊办。” 陈登整顿心绪:“曹豹和许耽,最近几日都深居简行,很明显是不想让主公抓住问罪的把柄。” “吕布的探子,如今肯定散布在下邳城内外,只要使君对曹豹和许耽动手,吕布的兵马转瞬即至。” “使君可令关张二位将军伏兵两路在城外,如遇吕布,立即杀出,不肯令吕布入城。” “使君则以迅雷之势,斩杀曹豹和许耽,然后去丹阳兵军营,宣读二贼私通吕布,以使君平日里的仁德,丹阳兵即便有怀疑,也不会躁动。” “待得天明,二位将军回城驻守,吕布纵然想要里应外合,亦或者煽动丹阳兵替曹豹许耽报仇,也无济于事了!” 刘备喜道:“吕布要响应曹豹许耽,必定是轻装简行,不带粮草,所以最多天明,吕布就得因为缺粮而退回小沛。元龙妙计!” 但此时,关羽却不乐意了:“我和翼德都出城了,倘若城中有变,何人能护卫大哥?我不同意!” 陈登急道:“若只有张将军一人,如何能抵挡吕布?吕布一旦接近城池,曹豹和许耽在丹阳兵中的亲信必定响应!” 张飞哇哇叫道:“区区吕布,我张飞一人就可抵挡,何须二哥帮忙!二哥可在城中,解决曹豹许耽在丹阳兵中的亲信,然后再出城夹攻吕布,让吕布贼子有来无回!” “使君,不要啊!”陈登急劝:“曹豹和许耽密谋许久,岂会不防备?冒然诛杀二人的亲信,只会适得其反!”. 第78章 上屋抽梯,一战定乾坤(求全订) 刘备踌躇良久,最终还是拒绝了陈登的献计。 倒不是刘备不信任陈登,而是关羽和张飞的态度,刘备也得去考虑。 若真让关羽和张飞同时去城外,关羽和张飞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陈登暗叹一声。 陈氏不愿意出动死士而选择明哲保身,这其实已经是一种对刘备的背叛~了。 如果不是刘备表示对陈登还信任,关羽和张飞都能将陈登当场给宰-了! 待得陈登离开,刘备又留下了糜竺,嘱咐道:“子仲,你先回东海郡,倘若我在下邳有不测,不至-于牵连到你。” 糜竺感动不已:“使君,糜子仲不是惧死之人。” 刘备摇了摇头:“子仲,我知你有效死之心,但犯不着冒险。我征战多年,即便今夜败了,亦能逃得性命,混战之中,我难以顾及你。” 糜竺正欲再说,被刘备按住肩头:“子仲,倘若我真败于吕布之手,还能前往东海郡寻求你的庇护,若你我都折损在此地,就无回天之力了。” “使君!”糜竺两眼含泪:“竺,在东海郡静候佳音!” 见糜竺也离开,刘备看着关羽和张飞,不由长叹:“大势如此,难如登天啊!云长,翼德,若事不济,不必管我!” 张飞大叫:“大哥,你这都说的什么话!胜败尚未有定论,何故长吁短叹!” 关羽亦道:“大哥,我三兄弟誓同生死,如何会舍弃你一人?今夜一战,胜者为王,败,有死而已!” 刘备眼眶含泪:“有两位兄弟相助,备何其有幸!今夜,就让我们兄弟,再杀出一条明路来!” 关羽和张飞齐声拜道:“谨遵大哥之命!” .. 下邳城,夜幕降临。 曹豹和许耽正在别院饮酒。 刘备渐渐频繁的动作,曹豹和许耽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刘备那厮,一心想寻你我兄弟的麻烦,看来是准备狗急跳墙了。”曹豹心中愉悦,刘备越心急曹豹越高兴。 许耽谨慎:“话虽如此,但刘备若狗急跳墙,遭殃的却是我们,我以为,还是去军中待着比较好。” 曹豹笑道:“许耽,你太小心了。若去军中待着,刘备还如何敢冒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这宅院中藏了不少好手,刘备敢玩命,难道我们就不敢玩命?” 许耽忧心忡忡。 但曹豹却是饮酒越饮越欢。 “曹豹,我今夜心神不宁,我得去军营巡视。”许耽越想越不放心,不再跟曹豹饮酒。 曹豹见许耽如此谨慎,也没了酒兴:“也罢,你想去就去,但别在军营待久了,否则这些天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许耽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独自前往军营。 但刚到中途,许耽就被人给围住了。 “许中郎将,州牧大人有请!”一个年轻的小将,佩刀半出鞘。 许耽暗道不妙:“我还有军务在身,回去告诉州牧大人,稍后就来。” 但小将却不打算让许耽离开:“不好意思啊,许中郎将,卑职奉命而来,不能请回许中郎将,可得受罚的。” “呵呵~”许耽锐眼一瞪,吹出一声哨响,随即巷子中出现十余丹阳兵:“我想去哪里,你还拦不住。” 小将见许耽早有准备,却没有心慌,徐徐的拔出了佩刀:“早料到你不会束手就缚,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许耽藐视使君,主辱臣死,亲卫营,战!” 许耽眼中闪过寒芒:“刘备的亲卫营,小将,你叫什么名字?” 小将冷哼一声:“擒你者,汝南人,陈到!” 而在此时。 曹豹的别院外,也涌入了一批健儿,为首者正是刘备的义弟关羽。 “曹豹,你勾结吕布,欲害我大哥,可知罪?”关羽盛怒问罪而来,一切对刘备有威胁的敌人,都将是关羽手中偃月刀渴望饮血的敌人。 曹豹将酒坛往地上一扔,哈哈大笑,屋檐两侧出现大量的弓弩手:“关羽,等你很多天了,你来得也太迟了些!” ..... 小沛。 早有探子得到了城内的密报,八百里加急迅速前往小沛报信。 得到消息的吕布大喜。 这几日,吕布一直都在整军备战。 情报一到,吕布立即率骑兵先行,步兵押后。 小沛到下邳只有两百余里,正常行军至少得五日,但如果骑兵轻装简行,不到两个时辰就能抵达下邳城。 如果倍道而行,一个时辰都用不了! 对于不善于骑兵的武将,轻装简行去下邳,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但对于常年跟骑兵打交道的吕布而言,这不过是日常便饭罢了。 兵贵神速,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高顺,你留守小沛,其余人,随我去下邳!” 此时,张辽已经护送觐见天子的物资前往洛阳了,八健将除张辽和高顺外的其余六人,纷纷跟着吕布疾驰下邳。 ..... “报!” “都尉大人,城内有喊杀声,又有一支兵马趁夜出了城。” 黑暗中,不可见的密林中。 藏了一群猛士。 而为首的,豁然是虎贲军都尉许褚! “只有一支?果然如太守大人所料,刘备还真是个怕死的。”许褚不由冷笑。 许褚这支虎贲,在小沛城外潜伏多日了。 有吕布在,过关文书几乎是随便签署,虎贲猛士本来就多以游侠为主,乔装打扮,轻而易举就避开了刘备的探子。 如今聚在密林,最多会被人视为游侠聚集扎堆,亦或者山中来了一群恶人占山为王。 不会有人猜到,这群猛士会是李牧提前布置的。 “记住,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备!” “都将刘备的画像记清楚了,谁能杀了刘备,那就是虎贲第一勇士,包括我在内!” 许褚扛着镔铁大砍刀,凶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下邳城。 虽然不知道李牧为什么非得要刘备死,但许褚识趣的没有多问,执行任命就行了。 不管是死仇还是公怨,李牧的决策向来不是许褚能干涉的。 “报!” “吕布的骑兵出现了,但遭遇了刘备在城外的伏兵,双方正在拼杀。” “报!” “下邳城楼悬挂了两个头领,但不知其身份!” “报!” “下邳伏兵被吕布击败,吕布正在往下邳城推进。” “报!” “刘备和关羽出城了!” 一个个的情报,来尔复往。 城楼悬挂的头颅是谁的,许褚不关心。 许褚关心的,只有刘备! “传令,虎贲出战!” 许褚兴奋了。 这可是虎贲成军的第一战,之前在小沛边境斩杀薛兰和李封,虎贲还未成立。 黑夜中。 虎贲军如一个个游走的死神一般,快速的像战场接近。 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不仅虎贲军的个人勇力提升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团队协作能力大幅度提升。 这群猛士,本就是以一当十的骁勇之辈,在李牧的训练下,其团战能力,远远超过了以一当十。 “刘备,你敢出城,就不怕下邳守不住吗?”刚击败了张飞吕布,十分的嚣。 刘备冷眼盯着吕布:“曹豹和许耽已经死了,吕布,你已经没有内应了!你若退回小沛,今夜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张飞被吕布击退,让刘备颇为忌惮。 吕布这支骑兵的骁勇,远远超过了刘备的预料。 通常而言,伏兵是有先手优势的。 但张飞先手打后手,却还是被吕布个击退了! “曹豹和许耽死了?那我可太开心了!”吕布哈哈大笑:“刘备,感谢你替我除掉了曹豹和许耽,如此一来,只要击败了你,我再以曹豹女婿的身份招募旧部,丹阳兵可都是我吕布的了!” “报仇!” 吕布大喝一声,一时之间,千余骑兵大声呐喊。 “报仇!” “报仇!” 刘备脸色一变,知道吕布这是在通知下邳城的探子。 “云长,翼德,速破吕布!” 刘备不再迟疑,他必须要在下邳的丹阳兵响应吕布之前,将吕布击退! 张飞败得太快,刘备都没来得及除掉曹豹和许耽在丹阳兵中的亲信。 这个时候,刘备忽然有些懊悔了。 倘若关羽和张飞一起出城埋伏,吕布断无可能这么快的来到下邳城下。 但如今后悔没用了。 狭路相逢,唯勇进得胜,无委屈求全! “想速破?”吕布哈哈大笑:“刘备,论用骑兵,你在我面前如稚童般可笑!” 战场顿时陷入僵持。 刘备虽然人多,但吕布的骑兵太灵活了,短时间内根本不能击败吕布。 而令刘备心忧的是,一直担心的丹阳兵,叛变了! 曹豹和许耽的亲信,煽动了数千丹阳兵,要替曹豹和许耽报仇。 一时之间,刘备陷入了前后夹击的窘迫局面。 虽然分兵给关羽去拦住叛军,但战场形势却变得危险。 而在此时。 一声虎吼如平地惊雷炸响。 “杀刘备,赏千金!” “杀刘备,赏千金!” 三百虎贲军,如虎豹一般忽然切入战场。 那一声声的口号,一开始就表明了敌我身份。 “是伏兵,哈哈!刘备,你死期到了!”吕布大喜,挥舞方天戟,直取刘备。 张飞见状,一边拦截,一边呼喊:“大哥,速跟二哥汇合!” 但虎贲军突进的速度很快,一般的士卒跟本不是虎贲的一合之敌。 不到片刻功夫,虎贲军距离刘备就不足五十米了。 “亲卫营,列盾阵!”陈到大喝一声,迅速组织盾刀兵列阵护卫刘备:“主公,请往狭隘出回避。” · ·求鲜花····· ········· 刘备双股剑在手,哪里肯回避:“大丈夫战场杀敌,岂有惧退之理,助我斩将!” 论武力值,刘备算得上汉末主公靠前的了。 凶性一上来,就不再是那个平日里儒雅的刘备了。 许褚见刘备居然有向前的意思,顿时兴奋了:“山阳郡都尉许褚在此,刘备,可敢一战!” 彼其娘也! 刘备的战意瞬间一扫而空。 “山阳郡都尉,这是李牧的兵?” “李牧怎么会藏兵此地?” 刘备来不及思考,见许褚杀来,掉头就往关羽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翼德,中计了,速速退入城中!” “刘备,你别跑啊!哎,你跑什么跑?回来决一死战啊!”许褚气急败坏。 刚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结果自己一报名号,刘备直接果断的就跑了。 “都尉大人,你忘记太守大人的嘱咐了,见了刘备不要报名号,直接冲杀。”许虎紧跟着许褚,提醒道。 许褚这才猛然想起,更是气恼:“你怎么不早说?” 许虎颇为委屈:“我哪知道许都尉你会自报名号的啊!” 但此时。 下邳城也是一片混乱。 曹豹和许耽的亲信,不忿刘备杀了自家将军,开始在城中放火,见人就杀。 遇见刘备,一个个红着眼的冲。 “大哥,下邳守不住了,撤吧!”关羽见大势已去,只能拉住刘备,不让刘备再在城中逗留了。 刘备见左右火起,前有丹阳兵,后有吕布军和许褚军,只能折道向东。 .. .. ....... “出东门,去东海郡跟子仲汇合!” 刘备一逃,下邳城再没人能阻止吕布军入城。 曹豹和许耽的亲信,迎吕布入下邳。 吕布扫了一眼曹豹和许耽的头颅,不由暗喜,但在丹阳兵面前,还是装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刘备狗贼,杀我岳父,此仇不共戴天!” 人报刘备护送家小,走东门杀出去了。 吕布一边令宋宪和侯成追击刘备,一边令人出榜安民。 最后才询问许褚为何会出息在下邳城。 许褚闷闷不乐:“太守大人命我暗藏下邳城外,寻机刺杀刘备,可惜让刘备这贼子逃了!” 吕布也有些遗憾:“不能杀刘备,未能竞全功啊。显谋如今在何处?” “不清楚。”许褚摇了摇头:“我来下邳好些天了,行刺失败,我得回去复命了。温侯,这下邳城就交给你了。” 许褚没有多逗留,向吕布一拱手,就退出了下邳城。 吕布也没有多计较,毕竟跟许褚也不熟。 看着喊杀声渐渐消失的下邳城,吕布不由豪情顿生:“下邳,我吕布已经拿下了!” “来人,立即去小沛请军师!”吕布将方天戟一挥,掩饰不住的得意。 ..... 三日后。 许褚返回山阳郡,向李牧请罪。 “刺杀本是小道,失败了也不足惜。”李牧并没有责怪许褚。 让虎贲去刺杀刘备,本就是临时起意的一招闲棋,顺便检验下虎贲。 至于刘备,能杀则杀,不能杀,也不能勉强。 目的已经达到了,刘备这支瓮中的鱼鳖,已经没机会在徐州化龙了。 “刘备已败。” “臧霸,给你抉择的时间可不多了。” 臧霸保持了中立,李牧不意外。 打一开始,结盟臧霸就是虚晃一枪,目的是逼迫刘备行险的。 “徐州事了!” “韩都尉,你暂时留在昌邑,许都尉,你随我回濮阳。” 韩浩疑惑:“太守大人,你这个时候回濮阳做什么?” 李牧折扇一挥,轻笑道:“自然是回我的清泉小筑休假,然后等着明公撤我职。” “山阳郡的诸县官吏,弹劾我的奏请,估计得有上百份了吧。” “继续留在山阳郡,还不得人人喊打?” 韩浩想到山阳郡那众口相传的“贪财好色独断专行”:“太守大人,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选择自污声名?” “不自污声名,我岂不是得在山阳郡继续待着?”李牧惬意一笑:“刘备被逐,徐州已经半残了,吕布不会在这个期间选择跟明公对敌,我在山阳郡已经没有能做的事了。此时不抽身,更待何时?” 虽然结交吕布是方便行计,但这已经违背了李牧的谋士三诫。 如果李牧在山阳郡,再树立起莫大的名声来,难免会有小人在曹操面前谗言。 再加上山阳郡靠近徐州,李牧真在山阳郡不愿意离开,曹操能不猜疑就怪了。 许褚这支虎贲,李牧也得寻机交给曹操,这是对许临的承诺。 谋士嘛。 何必去跟武将争兵权。 “我一谋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呜呜,求追定,不要养了,我一天两万字诶】尸. 第79章 天子东归,戏志才病重(求全订) 兴平二年。 下邳内乱,徐州牧刘备杀下邳相曹豹、中郎将许耽,丹阳兵反,小沛令吕布趁机击败刘备夺取下邳。 刘备大败,只引百余骑逃往东海郡。 臧霸和泰山四寇见刘备战败,在昌豨的坚持下,驱兵入东海郡,抢夺糜竺产业,糜竺不能挡,只能任由臧霸和泰山四寇侵占东海郡。 刘备无奈,在郑玄的调停下,借道琅琊郡,暂时栖身北海太守孔融帐下。 吕布自封徐州牧,以陈群为徐州別驾。 陈群游说了陈珪和陈登父子,下邳陈氏选择支持吕布当徐州牧。 彭城不战而降。 至此,吕布占了下邳、彭城和小沛三郡,臧霸和泰山四寇占了琅琊郡和东海郡,跟吕布分庭抗礼。 得知徐州内乱的袁术,遣大将纪灵出兵广陵郡,宣布广陵郡不再隶属徐州。 吕布和袁术因此交恶。 而制造了这一局面的李牧,在留下郡都尉韩浩镇守山阳郡,轻车简行,跟许褚和虎贲军返回濮阳。 徐州新的格局情报,很快传到了许县曹操手中。 “一个分崩离析,三易其主的徐州,何足畏惧啊!”曹操看完情报,不由开怀大笑。 陶谦死,刘备继任徐州牧,不到三个月,徐州牧又变成吕布。 但徐州五个郡,吕布只能控制下邳郡和彭城郡,琅琊郡和东海郡在臧霸手中,连广陵郡都被袁术趁机给抢了。 吕布要面临的,不仅仅是内部需要安抚的士族豪强,还要面临跟臧霸和袁术之间的外交关系难题。 历经战乱的徐州,又面临民生恢复,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吕布去头疼。 吕布又不似刘备,虽然能打,但却不擅长治。 一个不擅长治的徐州牧,在曹操眼中,跟臧霸这种称霸一方的泰山寇没“二二七”多少区别。 偏偏袁术还瓜兮兮的去抢吕布的广陵郡,这不是给吕布打袁术的理由吗? 东面的局势越混乱,曹操越能乱中取利! 而这个局面,是李牧替曹操制造的。 没了东部的担忧,曹操将目光着眼于西部。 去长安半年多的毛阶,终于传回来了长安的情报。 正月初,樊稠有意出兵关东,请求李傕增兵,但李傕又忌惮樊稠勇武得军心,于是摆了个鸿门宴,将樊稠刺杀。 樊稠一死,郭汜和张济就不乐意了。 说好的共治长安,你李傕杀樊稠安的是什么心? 于是张济跑到陕地,不再听李傕调令,郭汜直接打着替樊稠报仇的旗号起兵攻打李傕。 刘协想让公卿讲和,但李傕和郭汜哪里会理睬刘协这个小皇帝。 郭汜和安西将军杨定准备将刘协给抢了,然后给李傕定个反贼的头衔,但李傕抢了个先,直接将刘协掳到了军营当中,将御府金帛、乘舆、车服等器物都抢了个干净,又一把火把长安城内的宫殿、官府、民房都给烧了。 好家伙! 董卓烧洛阳,李傕烧长安。 这两个大汉皇宫,全都变成了废墟。 刘协想让太尉杨彪、司空张喜等公卿十余人去郭汜处讲和,但郭汜哪里肯将这群公卿当回事啊,直接将杨彪等人扣押了。 一个劫天子,一个劫大臣。 汉家天子和公卿的脸面,直接被李傕和郭汜给踩在地上蹂躏。 早在几个月前,毛阶就暗中游说过杨彪等人,劝刘协东归洛阳。 但杨彪等一众公卿,认为东归洛阳太冒险了,自认为只要诛杀了李傕和郭汜,就可以重掌长安。 刘协亦是如此认为。 对于刘协和公卿这天真的想法,毛阶整个人都无语了。 没了李傕和郭汜,就不会出现其他的西凉兵将领,也效仿李傕和郭汜吗? 而刘协和公卿在被李傕和郭汜劫持,长安皇宫被焚毁,终于想起了毛阶这号人了。 在毛阶的建议下。 杨彪向郭汜谎称弘农巨富多,留在长安没什么益处,不如护送刘协去弘农,到时候你郭汜就是唯一的大将军。 郭汜见长安宫殿被毁,留在长安的确没什么好处,同意了杨彪的说辞。 于是假意跟李傕讲和,然后趁机将刘协给劫走,于二月中旬,正式踏上了东归的旅程。 毛阶将刘协的东归路线图,遣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曹操手中。 “志才,孝先送来了东归路线图。” “自京兆尹出发,沿渭水入华阴,然后过潼关,进入弘农郡,向东而行抵达函谷关,希望我能在函谷关举兵接应。” 曹操暗暗有些庆幸。 如果之前听戏志才的话,奇兵东进徐州,就没办法去函谷关接应了。 但现在。 曹操的兵马大部分都在许县,走河南尹入函谷关,一个月就能抵达。 “京兆尹至函谷关,路途七百里,正常的行进,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抵达了,但.....”戏志才扫了一眼路线图,忽然感到眼前一阵花,身体开始摇晃。 曹操大惊失色:“志才!” .. 濮阳。 李牧再次回到了清泉小筑。 虽然离开了几个月,但清泉小筑有僮仆每日看守打扫,倒也不至于有杂草虫网。 “先生,你这清泉小筑,比我家的邬堡还奢侈啊。” 离了山阳郡,许褚对李牧的称呼也改了。 倒不是许褚不尊重李牧,而是李牧下了令,谁再称呼他是山阳郡太守,谁就关小黑屋禁闭去。 不能称呼太守大人,许褚又不能直呼其名,自然只能以“先生”相称了。 打量清泉小筑的水车、冰窖、花田、荷池..... 许褚忍不住感慨,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李牧太会享受了! 对于许褚的反应,李牧已经见怪不怪了:“虎贲军可以驻扎在附近,但清泉小筑每日只能同时有两个虎贲驻守,包括你在内。” “先生,你的清泉小筑也不小啊,两个虎贲驻守没问题,但我能不能在这里腾个地儿啊。”许褚两眼发光:“我听韩浩说了,清泉小筑冬暖夏凉,而且不会有蚊虫,是濮阳乃至于整个最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你觉得可能吗?”李牧轻摇折扇,一脸的笑意:“如果不是需要两个虎贲挡住不相干的人忽然闯入,我连两个虎贲都不需要。” 许褚一愣:“不相干的人,这濮阳城还有不相干的人敢闯先生你的清泉小筑吗?” 话音刚落。 只听得清泉小筑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显谋,听说你回濮阳了!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啊,我好亲自去迎接你啊!” 许褚眼神顿时变得怪异:“先生,这就是你说的不相干的人吗?” 李牧一听到这声音,笑容更和蔼了:“许褚,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能将外面的那个人揍一顿,我允许你在清泉小筑享有一个小屋。” 许褚虎眼一亮:“当真?” “当真!就怕你不敢揍。”李牧折扇一甩,激将道。 许褚抖了抖那健硕的肱二头肌:“不敢揍?还有我许褚不敢揍的吗?先生你等着,我这就将那大嗓门给揍一顿。” 见许褚只穿了一件单衣,扛着镔铁大砍刀就往清泉小筑外走去,一旁的蔡文姬抿嘴笑道:“李郎,你让许褚去揍夏侯惇,不怕夏侯惇时候找许褚麻烦啊?” 李牧摇扇轻笑:“能有什么麻烦?许褚以后是要当明公宿卫的,提前揍夏侯惇,可以让他更容易适应宿卫的职责。至于夏侯惇.....” 李牧顿了顿,语气一变:“这家伙趁着我们不在濮阳的时候,竟然擅自在清泉小筑腾了一间房间!真够享受的啊!” 留在清泉小筑的僮仆,根本拦不住夏侯惇,夏侯惇这些日子在清泉小筑住的那叫一个舒服。 李牧本来就因为去山阳郡颇为不爽,毕竟山阳郡那居住条件,且不说冬冷夏热,这蚊虫都到处乱飞。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大部分都很落后。 李牧一个在清泉小筑待惯了的,虽然能适应,但终究心中不怎么舒坦。 想要好好跟蔡文姬泡个澡都没清幽的地儿。 结果,夏侯惇还趁着李牧外出的时候,在清泉小筑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李牧早就想揍夏侯惇了。 正好。 许褚想在清泉小筑居住,这揍人的事,自然就落在许褚身上了。 一举多得,李牧乐得清闲。 清泉小筑外。 夏侯惇有些忌惮的看着眼前的凶恶汉。 光着膀子的许褚,那健硕的胳膊,都快赶上普通人的大腿粗了。 “胖子,你叫什么名字?”夏侯惇眯眼询问。 许褚本来就虎背熊腰,圆脸大肚,这声胖子倒也没喊错。 但错就错在,夏侯惇第一个照面就喊许褚胖子,许褚可不惯着,将胳膊扭了扭,开口就喝道:“小胳膊,问我名字前,是不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胳膊? 夏侯惇瞪大了眼,下意识的跟许褚对比了胳膊,不由怒道:“你敢唤我小胳膊?” 这声小胳膊,让夏侯惇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侮辱。 虽然当兵打仗的,没几个是嘴巴干劲的,战场上嘲讽敌人的时候那是什么话都喊得出来的。 但被称作“小胳膊”,夏侯惇还是第一次! “别废话。”许褚敲了敲肩膀:“先生说了,揍你一顿,我就能在清泉小筑住了。你是躺着让我揍,还是站着让我揍。” 夏侯惇忽然笑了:“我打了一辈子仗,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胖子,我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呢!正好,我最近手也痒了。” “刀剑无眼,比拳头如何?” 许褚将镔铁大砍刀一扔,嘴上同样不饶人:“比就比,还怕你不成!小胳膊,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已经将你这样的大叔揍得皮青脸肿了. .” 但夏侯惇显然低估了许褚的力气。 如果比兵器,夏侯惇还能仗着武艺跟许褚斗上一阵。 可比拳头~ 一个到拽五牛,倒拔垂杨柳的许褚,哪里是夏侯惇能比得过的。 “哎哟,卧槽!” .... 片刻后,夏侯惇一身酸痛的来见李牧。 如果不是及时护住了面部,这个时候的夏侯惇,绝对会被许褚揍成猪头。 虽然护住了脸,但夏侯惇感觉自己的双臂仿佛不是自己的。 “显谋,你故意的吧。”夏侯惇一脸的怨念:“这都是哪里找来的憨货,我都说了我是东郡太守夏侯惇,他还揍!” 许褚不满了:“喂喂,什么是憨货?说好的比拳头,你要比官职,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脸?不要脸,我的脸都得被你给揍出猪头。”夏侯惇明显有些气急败坏。 许褚脖子一歪:“不就是东郡太守嘛,有什么了不起,先生说了,会举荐我给明公当宿卫的。” 给主公当宿卫? 夏侯惇看向李牧:“这是主公要的人?” 李牧摇着折扇,儒雅而笑:“明公身边只有典韦一个宿卫,但典韦始终还是得休憩的;所以我又给明公寻了个宿卫,轮流换班,可以确保明公无忧。” 夏侯惇瞪着虎眼:“所以,我今天是白挨揍了?” 许褚也瞪着虎眼:“难道你还想揍回来?走,再比比?” 夏侯惇顿时泄气。 本来还想着,将许褚招募到麾下,到时会就有足够的机会将场子找回来。 结果许褚却是李牧要举荐给曹操当宿卫的,这还怎么找场子? 曹操的宿卫,向来只会服从曹操的命令,别说夏侯惇了,曹昂违了令,照揍不误。 “夏侯将军,有事说事,没事你可以离开了。”李牧懒得听夏侯惇在这闲扯,再扯下去夏侯惇肯定得寻理由住在这清泉小筑。 夏侯惇微微敛容:“是主公传信,让你去许县。” 李牧摇扇的手一顿:“明公怎么知道我回了濮阳?” 夏侯惇摇了摇头:“去山阳郡的人找不到你,然后就去了鄄城见荀司马,荀司马说你来濮阳了,不过信使来得急,比显谋你早到三日。” “这么急?”李牧微微蹙眉:“出什么事了?” 夏侯惇轻叹一声:“是戏军师,戏军师在南征的时候感染了风寒,但一直都强撑着没有告诉主公,如今病倒在许县。” “主公说,是戏军师一直坚持要让显谋去许县——” 说道最后,夏侯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显谋,这真不是我在诓你,信使还在濮阳呢!” 李牧将折扇一合,眼神急剧的变化:“坚持让我去许县?真够小心眼的啊,戏志才!” 不用多想,李牧都猜到了原因。 一定是那封密信引起的! 李牧擅长洞察人心,清楚戏志才想要攻略徐州的执念。 因此料算到5.9曹操平定汝、颍黄巾后,就遣人给曹操送了封密信,劝曹操不要思虑徐州的事。 如戏志才猜测的一样,密信虽然是给曹操的,但实际上是给戏志才看的。 李牧如此迅速的布计徐州,刘备是其中一个原因,戏志才是另一个原因。 不论是曹操还是戏志才,都对徐州恋恋不忘,一心想要将徐州纳入囊中。 但徐州,不符合李牧给曹操准备的战略规划。 既然恋恋不忘,李牧索性直接来个釜底抽薪,趁着去山阳郡的期间,先将徐州的格局打乱。 至于戏志才病重,却是李牧没能料到的 李牧能料大局人心,但料不了生死 虽然戏志才的确是英年早逝,但具体是什么时候病逝的,因为什么而病逝的,李牧不会占卜问卦,自然也难以得知。 “要不,我装作不知道?”夏侯惇再次退了一步,讪讪道。 李牧没有理睬夏侯惇,而是在思考戏志才为何要非得让自己去许县。 良久。 李牧睿眼一亮,猜到了原因。 “戏志才虽然偶尔有些小心眼儿,但不是一个不顾大局的人。” “这个时候,让我非得去许县,只有一个原因。” “毛阶在长安成功了!” 历史的轨迹,刘协东归回到洛阳,得走一年多的时间。 但李牧不希望刘协东归的时间,跟历史轨迹重合。 否则,曹操还有什么优势? 这事关李牧的战略布计。 虽然李牧恪守谋士三诫,不问不谋,但不问不谋不意味着李牧什么都不做。 善弈者,走一步,算十步。 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一切都算计在棋局之中。 才有资格,谋必三策! 【跪求追定,别抛弃我啊!】. 第80章 医术八斗,华佗和张机(求全订) “李郎,你要去许县了吗?”蔡文姬虽然有不舍,但并没有小女人性子。 李牧爱怜的揉了揉蔡文姬的琼额:“戏志才病重,明公紧急相召,我不能不去。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岳丈的遗骸寻回陈留故土安葬。” 提到蔡邕,蔡文姬的眼神闪过一丝悲哀。 自陈留将蔡文姬许配给李牧后,蔡邕了无牵挂的入洛阳。 随后董卓强迁洛阳军民入长安,蔡邕因为替董卓哭丧而命丧王允之手! 又因长安战乱不断,蔡邕的遗骸也只能安葬在长安。 不能让蔡邕的遗骸回归故里,这一一直都是蔡文姬心底的遗憾。 虽然平日里蔡文姬不提,但李牧善于洞察人心,又岂会不明白蔡文姬内心所想。 “李郎,我——”蔡文姬欲言又止。 既希望李牧能将蔡邕的遗骸带回陈留,又不希望李牧去长安涉险。 “不用担心!”李牧明眸之间,是傲气亦是自信:“我是谁?智冠天下,无人能及,智者之最李牧!不过是一群西凉贼兵罢了,翻手之间,就可让其死无葬生之地!” 是夜。 蔡文姬难得主动,邀请李牧鼓瑟吹笙竽。 翌日。 李牧将蔡文姬留在清泉小筑,又将夏侯惇的家眷请到了清泉小筑共住。 夏侯惇见李牧不仅允许自己住,还允许自己的妻妾儿女一起住,哪里还会不乐意,当即向李牧保证蔡文姬在濮阳不会任何宵小来惹事! 东郡太守夏侯惇的家眷在清泉小筑,谁敢没事来惹事? 李牧不是刘备,为了大业可以抛妻弃子。 对于李牧而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在前,治国平天下在后。 如果连家眷都保护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去治国平天下? 官道。 骏马挥蹄,虎贲疾行。 李牧郑重交代:“许褚,到了许县,我会将你举荐给明公,这是我向你父亲承诺过的。当明公的宿卫,只有一条准则:六亲不认!” “不管是你的亲族,还是我这个举荐人,亦或者是明公的子嗣、妻妾、宗族、爱将,你只认明公一人的命令!” “这是属于你许褚的生存之道,想立封侯之功又想福泽后裔,这是你必须要11坚持的。” “伴君如虎,不可鲁莽!” 许褚凛然:“先生,褚会谨记的!” 憨归憨,但许褚不傻。 宿卫,是托付生死的人! 如果宿卫有私心,就等于将生死交给了一个随时都可能反杀自己一刀的。 因此,宿卫的人选,向来是非常苛刻的。 当然,某个睡觉睁眼的除外。 许县。 虽然有良医医治,但戏志才的病情并未好转。 别看戏志才是个一流谋士,智计过人,但在养生上戏志才却是个不检点的。 谋士的时间是很宽裕的。 曹操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让戏志才跟在身边出谋画策,只有不决的事才会召戏志才询问。 平日里,戏志才就喜欢饮酒逛娼坊。 这生活不检点,家中又没个妻儿羁绊的,追求的就是今日有酒今日醉。 放浪不羁的生活习惯,让戏志才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偏偏戏志才又是个很偏执的,会因为徐州之战没能交满分答卷而滋生心病。 再加上南征豫州感染风寒,直接如导火线般,将戏志才隐藏的疾病全都给点燃了。 曹操看着戏志才的病情不见好转,同样忧虑不已。 毛阶刚送来好消息,戏志才就病到了,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明公,不必烦忧,咳咳。” 戏志才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这身体是个什么情况,戏志才不是现在才清楚。 “不能随明公迎奉天子,实属遗憾。” “但若有显谋在,区区西凉贼兵,不会比昔日黑山军强多少。” 见戏志才拖着病躯还在劝慰自己,曹操更是心疼了:“志才,你好好休息,我已经遣人去别处寻觅良医了。” 正说间。 曹洪来报:“明公,李牧来了!” 戏志才不由一笑:“明公,我就不去迎接显谋了,估计显谋这个时候,心中对我埋怨得很呢。” 如果戏志才不坚持让李牧来许县,跟着曹操去迎天子的人选不一定非得是李牧。 譬如荀彧和程昱,都可以随行。 而在这几人中,李牧又是最不想出力的。 曹操没闲情逸致跟戏志才开玩笑,让戏志才好生休息,这才出门去迎接李牧。 到了府衙外,见到许褚和那五百虎贲,曹操忍不住眼前一亮,右手指都有些哆嗦。 “真猛士也!”曹操慨然而赞。 李牧见礼一阵,引荐道:“明公,此人姓许名褚,字仲康,豫州谯县人,跟明公是乡人。” “麾下五百虎贲,大部分都是许褚的宗族、谯县的乡人和豫州的游侠,皆是骁勇忠义之辈。” “我以虎贲之法训练,号为虎贲,明公若有意,可引为宿卫!” 曹操又惊又喜:“虎贲,宿卫之卒,有虎贲之士护卫左右,谁能伤我!哈哈,显谋有心了。” 早在陈国降袁嗣的时候,曹操就对许褚这支虎贲垂涎了。 如今李牧主动将虎贲献上,曹操如何能不喜? 这时。 典韦背着双铁戟,健步向前,声如猛虎:“折冲校尉典韦在此,想当主公宿卫,得通过我的考核!” 这一嗓音落下,不仅仅是许褚,五百虎贲尽皆吓了一跳。 可以想象一个画面。 一个凶恶如鬼的恶汉,用虎啸一般的嗓音,忽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许褚不甘示弱:“我们是明公的宿卫,只听明公一人之命!你敢擅自越俎?当斩!” 两个凶恶汉争锋相对,谁也不甘示弱。 曹操眯着细眼,仔细打量许褚,不由轻赞道:“勇气可嘉,敢当着恶来的面质问,这许褚气吞如虎啊!” 李牧立在曹操身边,折扇轻摇,悠然而道:“若无胆魄,牧也不会举荐给明公了。在濮阳的时候,许褚可是将夏侯惇给揍了一顿。” 曹操细眼一睁,微微惊讶:“连元让都敢揍?许褚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有四!”李牧坦言答道。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喜欢!”曹操哈哈一笑,看向许褚:“许褚,典韦是我的宿卫长,考核你们,不算越俎,想当我的宿卫,就努力的通过典韦的考核吧!” 许褚看向典韦,舔了舔嘴唇:“典韦,你的位置,是我的!” 典韦面容刚毅:“你若能赢我,这位置,让你!” 虎贲双雄,战斗一触即发。 但曹操没有留下来看典韦和许褚的争斗,当前还有最紧要的事,要跟李牧商议。 “恶来,交给你了!” “主公无忧!” 回到府衙内。 曹操面色变得凝重:“显谋,这些日子,志才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我心甚忧啊,你可有办法?” 顿了顿,曹操又补充道:“不要说上中下三策,直接说最适合的!” 李牧摇扇轻笑:“明公,这不是献策,自然不用谋必三策。” 曹操忍不住暗暗埋怨,我还真怕你给我来个上中下三策让我选。 但以李牧的个性,如果曹操不强调,李牧还真会给曹操来个上中下三策。 比如,可以活十年的戏志才,可以活二十年的戏志才,可以活三十年的戏志才诸如此类。 李牧将折扇一合,指点南北:“天下医术分十斗,谯县华佗,南阳张机,各占四斗,余者共分两斗。” “华佗立志于行医天下,精通内、妇、儿、针灸各科,尤其擅长外科,若能征辟华佗培养军中医官,伤残者亦能活命,其研制的麻沸散,可令人短暂失去知觉,是治疗伤残患者的绝佳药剂!” “张机博学多才,曾举孝廉,相较于华佗,张机更擅长著书立说,著有《伤寒杂病论》,于医家的地位,可跟儒家的《论语》,兵家的《孙子兵法》,法家的《韩非子》相提并论!” “明公可遣人去南阳寻访张机,再严令戏志才戒酒戒色,足以向天借命二十年!” 曹操大惊失色:“我以为宫中御医的医术,就已经是天下之最了。没想到时间还有如此奇人!” “华佗张机,共分医术八斗,如此贤才,理当为我所用!” 虽然医者的地位,一直都比较低。 但曹操用才,向来都是不论出身,唯才是举。 李牧都将华佗和张机的医术特点讲述清楚了,曹操又如何会不心动? 不仅仅有张机的那堪比儒家《论语》、兵家《孙子兵法》的《伤寒杂病论》,还有能大量普及军中的外科医术! 在外科手术普及之前,这个时代的士卒其实是很命苦的。 往往一场恶战下来,就会有人断手断脚。 如果有足够高明的外科医术救治,断手断脚不会致命。 但实际上,大部分断手断脚的,要么因为流血而死,要么因为忍不住痛苦被痛死。 如果华佗的医术普及,等于在将军医的医疗水平直接进行了升维似的提升! 顿了顿,曹操忽然有些幽怨:“显谋,你对华佗和张机如此推崇,怎么不早早告诉我?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没问。” 被曹操如此直接的询问,饶是李牧也有些尴尬,但李牧自有说辞:“明公,你以前就一个东郡,就算告诉你,又能如何?” “我原本是打算,明公迎天子东归之后,成立太医署,召华佗和张机授课。” “如此一来,才能给予华佗和张机真正用武之地。” “若不能给华佗和张机培养医者的条件,最多只能让两人当私人医生,但如此一来,是对天下士民百姓的不负责。” “八斗医术都让主公占用了,岂不是天下士民百姓的悲哀吗?” 曹操默然。 李牧这理由,曹操还真没法反驳。 以前就一个东郡,凭什么让占天下医学八斗的华佗和张机随时听命? “待我将陛下迎回,一定亲自去请两位神医!有八斗医学,岂能埋没于乡野之间?”曹操摩拳擦掌,对华佗和张机多了几分期待。 联袂来到戏志才的病榻。 戏志才一见李牧,顿时有些尴尬之色:“显谋来了,呵呵,实在是我病躯难以跟随明公西进,只好请显谋来助阵了。” 李牧看破不说破:“彼此彼此,戏军师的心病,想必也治愈了。” 两个人打着哑谜,但都没打算说破。 曹操笑道:“显谋,志才,你们就别扯这些闲话了。距离毛阶传讯已经过去十天了,如果再不出兵,我怕陛下都过了函谷关了我们的兵马都未到。” 李牧摇头:“别说函谷关了。再给天子三个月,他都抵达不了潼关。” 曹操惊讶道:“长安到函谷关也就七百里,正常行进也就一个月,怎么可能三个月还抵达不了潼关?” 说完,曹操将毛阶绘制的天子东归图递给李牧。 李牧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看:“孝先能识大局,但不知兵,亦不擅长人心。” “倘若真能如孝先想的一样,根本就不需要明公出兵函谷关,天子自个儿就能轻易抵达洛阳。” “但孝先去了长安半年,才将这天子东归图送来,那就意味着,天子和公卿,已经是被逼无奈,才选择相信孝先的东归计划!” “李傕、郭汜、张济、天子、公卿百官,这一群人几百个心眼,哪里会轻易的让天子东归洛阳?” “因此,我一直都说的是,迎奉天子东归洛阳,而不是去洛阳觐见天子!” “既然是迎奉,那自然227就得打了!” 戏志才也道:“明公,当日我也正是因为猜到这个原因,一时之间心血翻涌才加重了病情。” “以我目前的病躯,难以跟着明公去征战长安,所以我才坚持要让显谋来许县。” “论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显谋之右。” “唯有显谋,才能助明公,迎天子东归!” 李牧打断了戏志才的吹捧:“戏军师,行了,我又没说不去。” “正巧,我也要去趟长安,将岳丈的遗骸寻回陈留安葬,顺道了。” 戏志才识趣的闭嘴。 刚才他的确是在吹捧李牧,让李牧没办法拒绝随军出征。 谁知道李牧会不会临时来一句:某某有王佐之才,然后又跑回濮阳守着小娇妻蔡文姬去了。 不用怀疑,李牧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否则,有东郡一战成名的李牧存在,哪里有戏志才后来的高光时刻? 如今见李牧说要去寻回蔡邕的遗骸,那意味着,李牧不仅要助曹操迎奉天子,还可能直接打到长安去! 曹操也想到了蔡邕这个忘年之契,不由叹道:“可恨那王子师,只为一己私利,就残害贤良。” “王允浅智之辈,死有余辜。”李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也幸亏是王允死了,否则李牧去了长安,不仅要让王允死,还要让王允身败名裂! 曹操沉吟道:“若要去寻回伯喈兄的遗骸,那就得去长安了。显谋,你这是准备直接兵指长安了吗?” 李牧摇扇点头:“其实一开始,我的战略目标就是兵指长安” “但天子毕竟是天子,他不下令勤王,明公贸然举兵,就是叛乱” “所以我才同意毛阶去长安,游说天子和公卿百官东归。” “如今师出有名,自然就得兵指长安。” 曹操有些幽怨:“显谋,你到底还有多少战略目标没有告诉我?” “徐州如今的格局,也是我以前未曾想到过的,我以为你让吕布去小沛,是对付陶谦的,结果你是跑去对付刘备的。” “我以为你说的抽梯是可以拿下徐州,结果你让吕布当徐州牧,还让吕布跟袁术结仇。” “我以为你说迎奉天子东归洛阳,就是去函谷关迎接,但你却说你是要去打长安的。” “你就不能一次性的给我讲清楚?” 李牧坦然一笑:“明公,你误会了。我只是谋士,是不能替明公你做决定的。” “我有战略目标,但这战略目标向来都不会只有一个,可能有三个,也可能有十个。” 曹操佯怒道:“你倒是每次都有理由,那你告诉我,你在山阳郡的名声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认为,我曹操是个猜忌多疑,会卸磨杀驴的庸碌之主吗?” 【求求求追定啊!小弟又两万字了】. 第81章 木牛流马,李牧言三策(求全订) 李牧深谙进退之道,明哲保身之理,这一点,曹操其实是很清楚的。 毕竟曹操自个儿就是个善于权谋机变的,不是个啥也不知道的愣头青。 但知道归知道,曹操这心底儿还是有些不舒坦的。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了。 患得患失。 担心李牧不是真心效力,又担心李牧现在效力以后又不会另择明主。 有心想让李牧执掌更多的权柄,又担心李牧执掌了权柄会不会因为权力而腐化变得贪婪。 但曹操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猜忌多疑的毛病的。 至于卸磨杀驴,那就更不可能了。 “明公误会了。”李牧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跟曹操掰扯这种问题:“单纯的是因为,我不想待山阳郡,你让我当东郡太守都没问题。” 曹操默然。 东郡太守? 你当了东郡太守,就一定会履行太守的职责吗? 跑山阳郡,还将靳文给带过去,不就是觉得靳文拿着县丞的俸禄干着太守的活儿,替你全权处理山阳郡的内政,而且还乐此不疲吗? 这要当了东郡太守,跟当濮阳令有什么区别吗? 不外乎继续待在清泉小筑守着你的小娇妻游山玩水,避世度日,俸禄从五百石还变成了两千石。 “罢了,不提这个。” 曹操有些抑郁了。 其实曹操门儿清,除非自己脑残了,对李牧要打要杀的,李牧是不会如陈宫一般背叛自己的。 李牧虽然有惊人的才智,但却喜欢享受。 这喜欢享受,恪守谋士三诫、明谙进退之道是一方面原因,但曹操仔细观察了几年,本质好享受才是真正的原因。 瞧瞧那清泉小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但内在比皇宫还奢华! 至少。 如今的皇宫,就没办法实现冬暖夏凉,没有蚊虫。 而李牧的清泉小筑,能! 戏志才躺在病榻上,忽然有些释怀了。 这当谋士,能像李牧这般云淡风轻的,的确适合养生。 而不像自己,才过三十,这身体就拉跨得一塌糊涂。 “显谋,这次去关中,需要多少兵马?”曹操问及正事。 李牧不假思索:“兵贵精不贵多,破长安李傕郭汜等众,步骑一万就足够了。但关中之地,去年刚遭大旱,民不聊生,明公需多准备粮食,运往关中之地。” 曹操蹙眉:“去年有显谋献计灭蝗,兖州不仅没有因为蝗灾而缺粮,反而迎来了大丰收。” “自知有罪的士族豪强也献上了大量的钱粮。” “这粮食我不缺,但关中之地道路崎岖,长途运粮,途中不知得损耗多少。” 对此,李牧早有考虑,摇扇轻笑:“明公,我有上中下三策,以供明公挑选。” 曹操暗道果然如此! 这谋必三策的习惯是改不了。 “还请显谋明言。”曹操强忍让李牧直接说最适合策略的冲动。 李牧淡然一笑,对曹操的反应心知肚明,但依旧不会改变谋必三策的习惯。 这是李牧的明世之理,亦是处世之道。 曹操即便不耐,那也得认真听! “下策,征颍、汝两郡黄巾降卒,充任为运粮兵,许诺其从关中返回,可分得田地。” “中策,暗中向兖豫士族豪强传出消息,天子已经在东归的路途中,这是觐见送礼的大好时机,连徐州的吕布都已经遣张辽押送钱粮前往洛阳了。” “上策,河南尹、弘农等郡,士族豪强颇多,明公所到一处,就以勤王讨贼名义,让这些士族豪强捐粮,并派遣运粮队跟随。” 李牧言简意赅的,将上中下三策言明,但没有解释太多。 因为李牧知道,向曹操献策,其实不用太多的辨析。 吕布是因为理解不了,所以需要李牧详细解释。 但曹操,更喜欢自己去揣摩,这会让曹操有成就感。 曹操踱步细思道:“黄巾降卒虽然战败而降,但其中心思庞杂的不少,下策可借助运粮之机,将有异心的筛除,剩下的黄巾降卒,才会真正的在颍、汝二郡回归当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家子。” “但此策等于是粮食送个那些有二心的黄巾降卒,一旦他们卷粮而逃,我是没有精力去追捕的〃‖。” “至于中策,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这些兖豫的士族豪强,一个个都是家中私藏不少,若能以这种方式让他们主动捐出钱粮,不仅可以解决一部分的关中粮食危机,也能让我迎奉天子之名,广传两州。” “唯一的坏处就是,我怕袁绍知道我要迎奉天子,遣人来抢!” “至于上策,显谋你这是打算让我将弘农和河南尹的士族豪强都得罪个遍吗?” 李牧轻笑:“公卿百官中,多有弘农和河南尹的士族,捐粮,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更何况,明公就算不让这些士族豪强捐献粮食,同样不会给明公好脸色的,反正都是一群可有可无的人,得罪了又何妨?” 曹操顿时踌躇不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上中下三策。 此时。 戏志才开口道:“明公,何不三策并行?” 三策并行? 曹操顿时眼前一亮,抚掌笑道:“志才倒是提醒我了,这三策虽然有优劣之分,但都是可行之策。” “如今不是临阵对敌,自然可以三策并行。” “明公英明。”李牧悠然一笑。 正如戏志才提议的一样,李牧这三策并没有太明显的取舍之分。 选一策可以,选三策同样可以。 忽然间,曹操想起了李牧清泉小筑中的各种精妙器械,遂问道:“显谋长于巧思,可有改进之法,让关中之地的运粮更加便捷?” “有!”李牧坦然直言。 曹操暗道果然如此,笑道:“显谋果然还藏私呢,看到你清泉小筑的水车、冰窖等器械,我就知道显谋对墨家一道颇有研究。” 李牧不假思索地道:“关中之地道路崎岖,常规车马运输不便,但可制作木牛流马。” “木牛流马?这又是何物?”曹操眼前一亮。 李牧踱步摇扇,徐徐道出:“木牛者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入颔中,舌著於腹载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数十里,群行者二十里。” “曲者为牛头,双者为牛脚,横者为牛领,转者为牛足,覆者为牛背,方者为牛腹,垂者为牛舌,曲者为牛肋,刻者为牛齿,立者为牛角,细者为牛鞅,摄者为牛秋轴牛仰双辕,人行六尺,牛行四步。” “载载一岁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 “流马尺寸之数肋长三尺五寸,广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 “前轴孔分墨去头四寸,径中二寸.....” 曹操和戏志才听得目瞪口呆。 载重量一岁粮,特行者数十里,群行三十里,人还不累,真有这样的巧妙之物? 曹操感到呼吸有些急促:“显谋,世间真的能制作这般用途的木牛流马?显谋所思,真是匪夷!” 李牧笑道:“章和二年,有大儒王充,曾编汇了一部《论衡》,论衡中有记载鲁班的一项巧思,名为木马车,相传是鲁班替其老母制作的,机关具备,一驱不还!” “我曾有幸,阅览了《论衡》中诸多跟机械运动有关的部分,其中正好有木马车的制作理论。” “岳丈来陈留时,亦曾跟我提起过吴会一带的匠人,诸多奇思妙想,令人惊叹!” “与其说是我的巧思,倒不如说这各地的匠人在巧思,只可惜匠人一直都被视为末流,仅仅比商人地位高一些。” 木流牛马,在诸多典籍中都有记载,后世的人不会复原,不代表没有。 就如同地震仪一般,如今都被拆成了筛子。 还有赵州桥、天雷炼金顶等等诸多智慧结晶,大多因为战乱而缺失。 但李牧却有幸,能寻觅到一些孤本残籍。 否则,李牧又如何能在清泉小筑打造水车、冰窖之类,真的是生而知之吗? 虽然有后世的知识,但后世的知识,更多的是给了李牧一种更广阔和先进的思维模式,大部分的本事,都是李牧在这个时代二十多年学以致用的。 曹操心有所感:“显谋先前说,华佗和张机,占了医学八斗,又希望成立太医署,让华佗和张机授课。” “如今又言匠人地位,让我受益颇多啊。” “士农工商,本来是相辅相成的,但如今士农在前,工商在后,都是士人的清高骄傲导致。” 李牧适时进言道:“明公有气吞海内的大志,又有再开丝绸之路的雄心,就不能入普通士人一般,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清高自傲。” “士农工商本是一体,士有学识,本应是记载传承诸般知识的学者,而不应该成为清谈高论的腐儒,只会谈一些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奢靡之论。” “农能耕种,民以食为天,百姓辛勤耕种,在耕种中探索和实践增加粮食产量的智慧,循环递进,才能使民不会捱饥受饿。” “工可制造巧物,衣食住行皆在其中,都需要匠人不断的提高工艺水平,如机关、药理等各类匠人巧思。” “商能互通有无,满足士农工商九流各行所需。” “倘若将士农工商,用地位高低来区分尊贵卑贱,这是对整个士民百姓的不负责任!” 曹操慨然道:“我用人,不论出身,唯才是举。显谋的劝谏,我会铭记在心!” 商谈一阵。 曹操和李牧离开了戏志才的病榻,来到府衙外。 典韦对许褚和虎贲五百人的考核,已经趋近于尾声。 一眼望去,许褚的的圆脸上是可见的不服。 而典韦却是闲庭信步般,轻易的震慑住了许褚和这五百虎贲。 “曹营第一猛将,名不虚传!”李牧暗暗惊叹。 虽然虎贲成军时间短,但一个个都是有傲气的,尤其是许褚,这家伙在跟典韦比斗之前,就没遇到比自己强的。 虽然在下邳的时候见过吕布,但许褚没跟吕布比过,自然也不会认为吕布有多强。 初生牛犊不怕虎,许褚现在就是个傲气的年龄。 但现在,许褚深受打击! 引以为傲的神力,在典韦面前,压根没有优势。 典韦那一双铁戟,还有那百发百中的飞戟之术,看得许褚头皮都麻了。 比力气比不过,比技巧还是比不过! 这五百虎贲,同样被典韦那赛过许褚的神力和精湛的技巧给震慑了。 他们都是对许褚的勇力膜拜多年的,结果如今遇到个比许褚更猛的! “..恶来,考验如何?”曹操心中颇为得意。 毕竟典韦跟曹操最早,曹操自然是不希望典韦被许褚压一头的。 这结果,让曹操颇为满意。 典韦恭敬回禀道:“主公,都是忠义猛士,可以信任。” 一听典韦这话,曹操就放心了。 “许褚!” 听到曹操呼唤,许褚连忙向前。 “许褚在此!” 曹操很满意,看许褚是越看越爱:“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左宿卫长了,恶来迁为右宿卫长。” “既然这五百人,号称虎贲,那你二人,我再给你们取一个名号。” “就叫,虎贲双雄如何?” 许褚大喜:“许褚,拜见主公!刀山火海,许褚誓死护卫主公!” 五百虎贲军也齐齐敬礼呐喊:“虎贲军全体,拜见主公!刀山火海,誓死保护主公!” 显然。 这五百虎贲军的口号,是提前演练过的。 但曹操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五百人的齐声宣誓,让曹操心里都乐翻天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口号是不是提前演练过的。 “显谋,你可真给我送了个大礼啊,哈哈!” 李牧笑而不语,折扇轻摇,一如谪仙下凡尘。 .. 四月。 曹操采纳李牧之谋,以曹仁为先锋,夏侯渊为左翼,曹洪为右翼,乐进为前军,李典为后军,于禁为中军同时辖制前中后三军。 又以李牧为行军军师,满宠为中军司马,典韦和许褚左右宿卫,虎贲军五百为亲卫营,又令荀彧留守鄄城总督兖豫军政大事,程昱入许县负责城郭宫殿的建设。 随后点步骑一万人,浩浩荡荡的进入河南尹。 而兖豫二州的士族豪强,听闻曹操要迎接天子,连吕布都遣人觐见送礼了,送礼的还有小沛的士族豪强,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效仿。 倒不是这些士族豪强真的对天子多么尊敬。 而是大家都在(了了赵)觐见送礼,你不觐见送礼,以后有好处还怎么分享? 人云亦云,莫过于此。 这是李牧的阳谋! 士族豪强要生存,就必须要顺应天下大势的大洪流。 而河南尹和弘农郡的士族豪强们,面对曹操那强硬的态度,除了捐粮食也没其他办法。 有头铁不想捐献粮食的,直接被曹操踏平了。 理由是:勾结西凉反贼,阻止义兵勤王。 好家伙! 这一杀鸡儆猴,谁还敢在曹操面前说半个不字? 捐献钱粮,虽然有损失,但至少还能在名册上留个名字,至少天子和公卿大臣面前能多多少少露个脸 这是曹操许诺的殊荣 不捐献,那就直接整个儿家族都成反贼了 不仅家产全部被抄没,人还得被冠以反贼之名,这找谁说理去? 虽然一个个士族豪强,在背后都在骂曹操独断专行横征暴敛,但也只能背后骂一句。 正如李牧说的一样,这群士族豪强得罪了又能如何? 只要曹操成功的迎奉了天子,还能指责曹操不成? 而这沸沸扬扬的迎奉天子的举动,如曹操担心的一般,传到了邺城。 “曹阿瞒还真是热衷于勤王不死心啊只。” 得知这一消息的袁绍,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曹操纯属没事找事。 一个董卓拥立的天子,有什么值得去勤王的? 袁绍一直都想拥立个新天子,以前选择的是刘虞,结果刘虞不肯,最后还被公孙瓒给宰了。 如今袁绍正准备用这个理由,来拉拢刘虞的旧部,再攻公孙瓒呢。 但袁绍不在意,袁绍麾下的谋士却有不同的意见。 谋士沮授当即出列: “请主公立即出兵,遣一上将去函谷关,请天子迁都至邺城,挟天子以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天下间何人能是主公对手!” 【起晚了,今天两万字不会少,求追定】. 第82章 群雄并起,潼关现曹操(求全订) 沮授表示很兴奋。 袁绍本来就出自四世三公名门,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今兵强马壮,幽州的公孙瓒杀了刘虞后,各郡反叛,自顾不暇。 趁着这个时候迎天子入邺城,掣令诸侯,谁敢不服! 但沮授想得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不是沮授这建议不行,而是沮授抢了个先! 袁绍麾下谋士,沮授和田丰相敬如宾,逢纪和审配狼狈为奸,郭图和许攸各自不服。 如荀谌、辛毗、辛评等人,都是清高自傲之辈。 平心而论。 袁绍麾下的谋士,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是当时少有的俊杰,一个个都有真才实学的! 但偏偏,袁绍能聚人杰,却不能用人杰。 这群谋士,都大抵都觉得自己才是智者之冠,其余人都是垃圾。 在得知曹操的动静后,郭图、荀谌、审配都有心想要劝袁绍跟曹操抢天子。 但这三人慢了一步,让沮授抢了先。 如果同意迎天子,那功劳就都是沮授的了。 因此。 郭图第一个表示不服,当即就反驳了沮授的进言:“主公,沮授之言,太天真了!” “李傕郭汜掳掠天子,岂会轻易让天子东归?主公若要迎天子,光去函谷关可不成,极有可能得去打长安。” “如此一来,路途遥远,延时费日,还得跟曹操产生间隙。” “这天子还没见到,主公就得跟曹操结仇!” “如今公孙瓒未灭,并州有张扬,青州有孔融,贸然跟曹操结仇,实属不智!” 郭图深谙辩论之道,不提迎天子的好处,就专门挑捡迎天子的坏处。 但事实上,这世间行事,哪有尽善尽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想获利而不想冒险的? 若是曹操听郭图这般说,第一反应是权衡利弊。 但袁绍不是曹操,一听郭图说迎天子难处这么大,弊端这么多,当即就怒了:“沮授,枉你也是惊才之辈,怎么今日献出这般愚蠢的计策来?幸亏有郭图,否则不仅我要损兵折将,也有辱你的贤者之名,你得感谢郭图。” 沮授懵了。 这怎么就是愚蠢的计策了? 我还得感谢郭图? 沮授的怒火瞬间上头了,这年头谁还没个暴脾气。 “郭图,你这是在故意曲解迷惑主公。”沮授厉声喝道:“主公昔日跟曹操有会盟讨董之情,如今又有结盟之义,一同举兵勤王,怎么就得罪曹操了?” “即便要去长安,主公可跟曹操合兵一处,李傕郭汜能抵挡吗?” “如今洛阳成了废墟,邺城繁荣,主公将天子和百官迎到邺城,曹操能反对吗?” 22 “即便曹操能反对,以主公的名望,公卿百官难道还会支持曹操?” “主公,郭图浅智之辈,切勿相信啊!” 郭图本来是撵着短髯,得意的抬头望天的。 结果一不留神,被沮授给反怼了。 “我郭图是浅智之辈?”郭图大怒:“沮授,献策归献策,你这般中伤我,一点名仕风度都不要了吗?” 沮授傲然道:“智者务实,忠臣直言,我沮授,不学你的虚名和谄媚!” 我TM。 郭图忿忿不平,但显然已经被沮授怼得落入了下风,短时间内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袁绍见状,又迷惑了。 到底是沮授说得有理,还是郭图说得有理? 这天子,迎还是不迎? “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审配大笑放声大笑,吸引了袁绍的目光,不由疑道:“正南,何故发笑啊?” 审配出列,恭敬一礼:“主公,我笑沮授和郭图,只顾着眼于长远大局,却不看当前一域。眼高手低,故而发笑!” 眼高手低! 沮授和郭图的目光,纷纷看向了审配。 郭图刚输给沮授,心情正烦躁:“审正南,你有什么高见,我郭图倒是想听听。” 沮授也道:“审正南,你说我只顾长远大局,却不看当前一域?呵呵,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审配不慌不忙:“非也!非也!沮监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主公,幽州近日有情报传来,幽州从事鲜于辅,为报刘虞被杀之仇,推举在幽州素有恩信的阎柔为乌桓司马。” “阎柔招得胡、汉义士数万人,进攻渔阳郡,两军大战于潞县北,大败渔阳太守邹丹,斩首四千余人。” “其后,又联合乌桓峭王等胡族骑兵七千余人,南迎刘虞之子刘和。” “又有名仕田畴,记恨公孙瓒杀刘虞,立誓不报此仇,不再立于人世,于徐无山中招募流民。” “幽州士民,无不对公孙瓒擅杀刘虞一事深恶痛绝,当此之时,正是主公进兵幽州,覆灭公孙瓒的大好时机!” “得了幽州,并州和青州,又有谁还能抵挡主公呢?” “谋幽州一域,则成天下霸主,何须再耗时费力,去长安迎天子?” “倘若主公不谋幽州,待得公孙瓒击败幽州反对的势力,胜败之举,又在五五之数了!” “待得主公执掌青冀幽(bbfj)并四州,若还是想迎奉天子,再请天子迁都邺城,曹操,敢拒绝吗?” “故而笑沮授郭图,眼高手低,只顾着眼于长远大局,却不看当前一域。” 好家伙! 审配审时度势,以幽州之局来辩驳沮授郭图。 不仅郭图哑口无言,沮授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逢纪跟审配关系最好,当即也道:“主公,正南长于兵事,对幽州之局早已明晰于心,此番出征公孙瓒,必定是马到功成!” “逢纪在此,预祝主公旗开得胜,灭公孙瓒而霸四方,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其余如田丰、许攸、荀谌、辛评等人,见沮授郭图和审配,将能说的都说完了,一个个欲言又止,保持了沉默。 袁绍听得大喜:“正南果真奇才啊!此战若能灭了公孙瓒,孟德迎奉了天子又能如何?” “想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也得有挟天子的本事才行啊。” “沮授郭图,若非审正南审时度势,差点被你俩坏了我的大业!” “以后要秉承谦逊之心,多向正南请教。” 审配拱手一礼,回到席位,又轻蔑的瞥了一眼沮授和郭图,蔑视之意都不加掩饰了。 沮授和郭图气得血都要喷出来了。 秉承谦逊之心,向审配请教? 就审配,他也配? 最终,袁绍选择了审配的战略,遣麴义出兵幽州,准备一举覆灭公孙瓒。 ... 而在北海。 正在舔伤口的刘备,得到了公孙瓒的来信。 不得不说,公孙瓒对刘备这个老同学,还是挺照顾的。 知道刘备在徐州兵败,又邀请刘备去助阵。 丝毫不在意刘备将平原一丢,跑去徐州当徐州牧的过往。 “玄德公,公孙瓒杀刘虞,已经惹得天怨人怒,这个时候去帮公孙瓒,恐对使君名声不利。”孙乾见刘备有意,连忙规劝 要知道 刘备在平原的时候,主动跑去帮陶谦,主要还是怕被公孙瓒杀刘虞的事粘上。 本以为可以在徐州立足,结果却被李牧一通算计,麾下的千余杂胡骑兵,如今只剩下百余骑,几乎是将刘备这几年来积蓄的家业直接打了个残废 都可以称之为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公孙瓒的来信,让刘备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刘备如何肯舍弃? “公祐,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我跟伯圭兄往日同在卢中郎麾下求学。” “我是涿郡人,恩师亦是涿郡人。” “如今幽州战乱不断,我又岂能置身事外。” “我刘备,立志于匡扶社稷,如今却连乡人都匡扶不了,又何谈匡扶天下?” 刘备起身,大义凛然道:“此番去助伯圭兄,一为了同窗之情;二,是为了能让幽州士民百姓,免遭兵祸!虽千万人吾往矣!” 张飞大声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大哥,岂能因为一时的失败,就在北海苟且度日?今日再回幽州,招募幽燕义士,助大哥再镇山河!” 关羽丹凤眼一睁:“幽州,是大哥的幽州,义之所在,生死可弃!” 孙乾大受震撼:“玄德公大义,孙乾惭愧!” 孔融听说刘备要去幽州助公孙瓒,前来送行:“玄德啊,老夫不善征战,不能随玄德前往。虽然公孙瓒擅杀刘虞是大罪,但幽州士民百姓又有何辜?” “我赠玄德马步军五百人,替玄德壮行!” 刘备大喜:“太守言重了,今日之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虽然北海的兵马战斗力不咋样,但有五百兵总比没有的好。 孔融又道:“我听闻,徐无山有一隐士名为田畴,喜好读书,善于击剑,有不世之才。因为公孙瓒擅杀刘虞,而多次拒绝了公孙瓒的邀请出仕。” “玄德有匡扶幽州之心,又有仁德之名,可请此人出山。” 见孔融又是赠兵又是举荐贤才,刘备心中的信念又多了三分。 目送刘备离开,孔融的眼神看向了西方,眼神变得清高而自傲:“曹贼残暴,若真的迎奉天子归洛阳,必将如董贼一般。我在北海六年,修城邑,立学校,举贤才,表儒术,虽然让北海郡士民遵纪守礼,却只能治理一郡之地。” “以我之才,当替天子礼治四方!又岂能困在这小小的北海郡!” “是时候去洛阳了!” ..... 华阴。 自二月到五月。 十天就能走完的路程,刘协和公卿百官,硬是走了三个月才抵达! 不是刘协不想,而是纯属无奈啊。 本来已经说服了郭汜护送刘协东归,结果刚出长安宣平门,露宿在霸陵,郭汜就不干了。 郭汜要自封车骑将军,不封就不走。 刘协只能照办,封郭汜当车骑将军,同时封杨定当后将军,杨奉当兴义将军,董承当安集将军,张济当骠骑将军。 本以为事情结束了。 结果刚走了两天,郭汜说不去洛阳了,要往北走去高陵。 高陵在渭水以北,依旧属于关中之地。 刘协和公卿百官自然不干,如果要去高陵,那还不如留在长安呢。 于是郭汜和刘协就这么僵持了几天,气不过的刘协干脆来了个绝食。 要去高陵,那不如干脆饿死算了。 郭汜见刘协玩真的,也怕刘协真的死了,于是就说,先不去高陵了,找个附近的县再商议吧。 这前后磨蹭了十天,终于抵达新丰了。 新丰在长安和潼关中间,虽然说离潼关还远,但好歹是条东归的路。 结果到了新丰,又出幺蛾子了。 尚书、河西太守刘玄、张济以及杨定、侍中尹中之间又闹矛盾了。 可怜的刘协,刚把这几人矛盾平和了,又有公卿不满了。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刘协又在新丰窝了一个月。 本以为没人闹事了,郭汜忽然又说,不去洛阳了,让刘协往西边去郿,就是董卓修建邬堡的那个郿。 侍中种辑得到消息,连忙让杨定等人回新丰会合。 刘协就设宴款待群臣,卫尉士孙瑞请求为王允黄琬平反了。 王允是谁? 不就是当初想杀李傕郭汜却被反杀的么,替王允平反,就差直接怼郭汜脸上了。 郭汜见刘协居然翅膀硬了,直接让部将伍习一把火烧了刘协驻地的学舍。 杀人放火,西凉军惯犯了。 杨定和董承吓得将刘协护送到杨奉的军营。 郭汜自然不肯,于是率军攻打杨奉。 也活该郭汜倒霉,这杨奉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杨奉军中却有一员大将。 河东人,被曹操称赞有亚夫之风徐晃,徐公明。 这一把开山斧,差点没将郭汜当场劈成两半。 兵败的郭汜,逃走骊山,这下刘协终于安心了。 一路走走停停的,终于抵达华阴了。 宁辑将军段煨前来接驾,这段煨虽然是董卓部将,但跟李傕郭汜不一样,段煨在华阴时候,勤修农业事业,不掳掠百姓。 照理说,段煨是个能臣。 结果。 侍中种辑与杨定关系好,觉得这段煨可能影响他们的地位,于是当面状告段煨谋反,理由是:迎不至界,拜不下马。 可把段煨给气坏了。 这纯粹就是种辑没事挑事,故意刁难。 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担心段煨真的反了,连忙劝和,但种辑和杨定等人就是不听,双方争执不下,又开始僵持了。 ..... 而此时。 曹操的先锋曹仁,已经抵达了潼关。 依李牧之策,未得曹操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通过潼关,除了刘协。 但曹仁在潼关等了好几天,一直到曹操的中军都抵达了,也没见到刘协的车仗抵达潼关。 “主公!军师” 曹仁见到曹操和李牧,连忙问礼。 曹操立在潼关上,看向华阴方向:“这天子的车仗,还没来潼关吗?” 曹仁点头:“五天前,我就打探到天子已经抵达华阴了,但不知为何,天子直接在华阴安营扎寨,一直没能来潼关,我怀疑可能是天子跟华阴守将有间隙。” “要不要我统兵去见天子?” 曹操不由哂笑:“果然如显谋预料的一样,三个月都抵达不了潼关,还真是一群各怀鬼胎的家伙啊。” 顿了顿,曹操又有些头疼:“这些公卿跟几年前一样,一个个都只顾私心,全然不顾大局,以后可有得我头疼。” 李牧同样驻足遥望华阴方向,摇扇轻笑:“明公何必烦忧,战场之上,又不是不能死人。不如让牧放一把火,将这群碍事的公卿都烧了如何?” 曹仁吓了一跳。 将公卿全都烧了,军师以为这些公卿,都是当年的黑山贼吗? 在曹仁眼中,李牧是一个贼狠的人。 破黑山军白饶那把火,让曹仁这个执行者都感到头皮发麻。 曹操在一瞬间的确有心动,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但这事是藏不住的,这些公卿都是各地的士族出身,倘若得知这事,还不得对曹操口诛笔伐啊! “显谋,这火计还算了。”曹操拒绝了李牧的提议:“子孝,可有遣人去联络孝先和孟卓?” 曹仁点头:“探子五天前就派遣了,料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就在此时。 一匹快马驮着两个人,正奔驰而来。 曹仁眼见:“主公快看,是毛功曹!” 【如此努力更新,求追定啊】. 第83章 坐山观虎,李牧言贾诩(求全订) “主公!” 毛阶见到曹操,眼眶含泪。 半年多的辛酸苦辣,在这一刻见到曹操,唯有“主公”二字! 当初自告奋勇前往长安,以为游说天子东归手到擒来,结果到了长安才知道。 李傕和郭汜都是小问题,那一群公卿才是大问题! 倘若李傕和郭汜对刘协稍微好一点,公卿大臣都不愿意走出长安城半步,更别说刘协了。 曹操亦知道毛阶在长安城的艰辛,挽着毛阶的手,郑重言道:“孝先能安然归来,我心安了!” 片刻。 毛阶收拾情绪,看到立着一侧摇扇轻笑的李牧,不由一喜:“显谋也来了~!” 关中的局势过于复杂,毛阶疲于应对,又无法给曹操传递出太多的情-报。 曹操笑道:“若非显谋识破了关中局势,如今我的兵马估计还在函-谷关苦等呢。” 毛阶顿时一凛。 当曹仁的密探寻到毛阶的时候,毛阶整个人都是惊讶的。 要知道,毛阶给曹操传信,是让曹操在函谷关迎接,这潼关距离函谷关可是距离好几百里呢。 就天子目前的行进速度以及东归队伍的复杂程度,三个月才从长安抵达华阴,想要抵达函谷关,半年能不能走完毛阶都没信心。 结果曹操的先锋曹仁却在五天前出现在了潼关,似乎早料到天子车仗会出现在华阴似的。 毛阶不由肃然起敬:“显谋料算,果真当世无双!” 李牧悠然摇扇,尽显儒者之风:“孝先,华阴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毛阶眼神一变,恨恨的挥袖:“都怪种辑那混蛋,非得说华阴守将宁辑将军段煨有叛乱之心,理由就是段煨‘迎不至界,拜不下马’,又面有异色,一定有二心。” “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都力保段煨不会谋反,但种辑不信,双方争吵不听,各自安营。杨奉杨定和董承又请命要攻打段煨,但陛下不许。” “然而以我揣测,杨奉等人不会遵陛下命令,近日肯定会攻击段煨!”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觉得段煨有二心,直接不在华阴待,过潼关就行了。 结果非得去挑事,要去将段煨给灭了。 曹仁感到疑惑:“那段煨曾是董卓部下,也是一员骁将,杨奉杨定和董承,就这么自信能赢?” 毛阶面有鄙视:“曹将军不知,那杨奉是白波黄巾出身,麾下有一员骁将,姓徐名晃,字公明,河东人。” “这徐晃善使一柄开山斧,不仅治军甚严,而且骁勇善战,完全不像是黄巾将。” “在新丰的时候,郭汜反叛,想将陛下再次掳掠,但被徐晃击败,郭汜差一点就被徐晃给劈了。” “这杨奉仗着有徐晃,对段煨不屑一顾,估计是想斩了段煨再立功劳。” 曹仁吃了一惊:“郭汜昔日在董卓麾下,也是排名靠前的猛将,居然输给了一个黄巾小将?” 曹操亦是吃惊不小:“没想到这杨奉麾下,竟然还有这般猛将?明珠暗投,实在是可惜。” 武艺高,还会治军。 曹操一听毛阶介绍徐晃,这爱才的心思又活络了。 “显谋,可有办法,助我招募徐晃?”曹操希冀的看向李牧。 李牧摇扇轻笑:“但凡奇才,皆需要以恩义笼络,我可以助明公生擒此人,但要招募,还得看明公的手段了。” “生擒?”毛阶吃了一惊:“显谋,你想让明公劫驾?” 曹操哈哈大笑:“孝先,不必疑虑。杨奉不过是一白波贼,骤然得到封赏,却改不了贼性,又擅自攻击华阴守将段煨。我跟杨奉之间,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 毛阶恍然。 杨奉种辑等人,能编造理由攻击段煨,难道就不会攻击曹操吗? 曹操看向李牧:“显谋,下一步,该当如何?” 李牧没有回答,而是仔细向毛阶询问了天子车仗以及关中部分情况。 良久。 李牧脑海中已经将整个关中局势,都勾勒清楚了。 低声交代了几句,几个亲兵扛来一个个的木箱,然后麻利的将木箱拆开,组合。 一个军用沙盘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军用沙盘对曹操而言已经不陌生了,伏波将军马援就曾聚米成沙替刘秀演示过,之后便逐渐流传。 只不过会这种技巧的人不多,大部分都依靠已经绘制好的地图。 这要求演示者对地图的掌握必须非常的熟悉。 李牧在东郡第一战,就向曹操展示过这项本事。 曹操撵着短髯笑道:“上次看显谋用沙盘推演的时候,我还在对阵黑山军,时隔几年了,还真是怀恋啊。” 毛阶没见过李牧的沙盘推演,但这不妨碍毛阶对沙盘的认知。 不会见到沙盘就咋呼咋呼的无脑震惊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明公请看!” 李牧将早已准备好的旗子握在手中,右手还准备了一支墨笔。 “这里,是潼关,驻扎了明公的马步军一万人。” “这里,是华阴,据孝先所言,驻扎杨定部曲两千人,董承有部曲一千人,杨奉部曲三千,张济部曲两千人,在算上其余公卿的私兵和天子宿卫,约有一万人。” “这里,驻扎了段煨的西凉兵,约有三千人。” 李牧将一个个的小旗子标注姓名和部曲人数,相互并立。 “而在骊山,有郭汜的残部约五千人;高陵以西的池阳,有李傕的西凉兵八千人。”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兵马,还有关中各处的散兵游勇,或许会响应李傕和郭汜的号召,人数大概会在两万到三万人之间,但大抵都是乌合之众。” “其中,西凉兵出身的李傕郭汜段煨张济,这四将的兵力,近两万人,是杨定董承杨奉的四倍。” “虽然西凉兵诸将不和,但杨奉董承杨定等人,若以莫须有的罪名进攻段煨,兵马最精锐的张济心寒不会相助。一旦开展,杨奉等人灭不了段煨,只能僵持不下。” “而这个时候,得知消息的郭汜一定会卷土重来,极有可能再联合池阳的李傕,而张济跟杨奉董承不和又不受天子待见,见李傕和郭汜举兵来攻,必定会再次反叛。” 曹操仔细揣摩这关中的局势,渐渐明晰:“所以,我们只需要扼守潼关,坐山观虎斗,待得天子势孤力穷的时候,再举兵杀出。” “如此一来,天子会感激我曹操,而如杨定杨奉董承等人,也因为损兵折将而不敢再滋生事端。” 李牧摇扇轻笑:“明公抬举他们了,不过是一群贪婪的豺狗,连狼都算不上,更别说是虎了。” 曹操哈哈大笑:“显谋言之有理,一群自以为是的愚笨之辈。” 很快。 李牧就替曹操完成了全部的战术布置。 毛阶看向李牧的眼神,心中更是佩服。 虽然一直都听荀彧说: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李牧之右,也听过李牧的诸多战绩。 但听说还亲眼见到,这直观感受是不一样的。 毛阶只是给李牧陈述了一遍关中的情报,李牧就能将关中的情报记得一字不漏。 而且还根据这些情报,推断出了李傕郭汜会联合段煨和张济反叛的结论。 这样的战场直觉,让毛阶真正的感受到了李牧的恐怖! 如杨奉等人,还在想着怎么杀了段煨立功劳,李牧都已经料算到了整个关中势力的动作了。 将命令传达,曹操又问及张邈。 对于这张邈这个故友,曹操已经没了记恨之心了。 毕竟张邈会反,曹操自个儿也有责任。 因为李牧的及时应对,兖州几乎没什么大的损失,曹操还因此获利不少,对张邈的恨意自然就消弭无踪了。 因此。 曹操对张邈的家眷一直都是视为宗族家眷一般关照。 “张孟卓,如今当了陛下的宿卫。”毛阶颇有感触:“张孟卓说,倘若杨奉等人不能护送天子东归,他就算是单人独骑,也会将天子护送到兖州。” 曹操长叹:“孟卓这是想完成对我的承诺,何至于此啊!” 李牧对张邈不关心,见曹操长吁短叹,于是询问毛阶:“孝先久在长安,可认得贾诩贾文和?” 毛阶摇头:“有耳闻,但没有交集。此人在西凉军中颇有威信,李傕郭汜等人在长安互相厮杀时,也是贾诩时常在劝和。虽然贾诩辞了官,但主要一开口,李傕和郭汜都会卖几分面子。” “我见此人的威信不小,有心结交,但贾诩对于我的拜帖却是弃之不顾。” “不过,护送陛下离开长安时,我未曾见到贾诩跟我们同行,也不知道他人如今在何处。” “这贾诩,值得显谋如此关注吗?”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能被李牧主动询问的人,一定是李牧重点关注的目标。 曹操也看向李牧,面色忽然变得怪异:我怎么有一种感觉,这贾诩是个老谋深算的,瞒过了所有人,其实还藏在陛下东归的队伍之中。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曹操想到了李牧在濮阳的事。 明明是个濮阳令,结果濮阳的士民几乎没人知道李牧的行踪。 李牧踱步轻笑:“倘若这西凉军中,有人能识破我的布计,非贾诩莫属了。” 曹操吃了一惊:“显谋你认真的?这贾诩,真的这么厉害,能识破你的布计?” 李牧轻摇折扇,悠然一笑:“世间奇才,大抵都是能料算的,我的布计能被贾诩看破,也不足为奇。” “贾诩这个人,最是怕死,倘若我的布计,不会影响到贾诩的性命,他可以装痴卖傻的混在天子的车仗之中。” · ·求鲜花····· ········· “但如果我的布计,让贾诩感受到了生命危险,他一定会想办法破我的布计,即便将天子陷入危险之中也在所不惜。” “谁死了都无所谓,他不死就行。” 曹操愕然:“这么说,这贾诩是个狠人啊。这西凉军对贾诩如此的敬畏,难道说当年王子师的战败,也跟贾诩有关?” “我一直很奇怪,这西凉诸将,怎么会想到聚兵十万反攻长安,若无谋士献策,几个厮杀汉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李牧笑道:“明公不用怀疑,除了贾诩,没人敢在董卓死后还献出反攻长安的毒计来。” “可以推断的是,当年王允的诛杀名单中,就有贾诩的名字。” “既然王允要杀贾诩,贾诩又岂会放过王允?” “至于天子是否受难,贾诩可不会在乎。” 曹仁在一旁听了半天,忽然开口道:“军师,怎么听起来这贾诩跟你的个性一样啊。都是谁招惹你你就打谁,没人招惹你你就躲在清泉小筑隐居。” 顿时,气氛一阵沉默。 曹仁一言道破了关键,但同时也将话题给聊死了。 “我就随便猜猜的,哈哈,随便猜猜的。”曹仁见气氛不对,退后一步,挠了挠头开始装憨憨。 曹操忍不住轻斥道:“子孝,下次有想法,先请示再回答。” “是,是,是,仁明白了,军师你勿怪啊。”曹仁低着头,讪讪不敢再多说话。 李牧的器量不至于在乎曹仁这无意之举,摇扇轻笑:“曹仁将军的比喻,倒是贴切,诚如此言,这贾诩的确跟我的个性颇为相似。” .. .. ....... “明公若有意,可遣人招揽。” 曹操疑惑道:“可孝先说,未曾见到贾诩同行,也不知道他人在何处,如何招揽?” 李牧不假思索,眼神笃定睿智:“西凉诸将,李傕和郭汜残暴,贾诩不会在李傕和郭汜身边的,故而贾诩选择了辞官。” “但贾诩有家小,关中乱局,若无兵马庇护,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了乱兵之手,所以贾诩一定会寻求一个西凉将庇护。” “如今樊稠已死,能庇护贾诩的就只有张济和段煨。” “虽然种辑攻击段煨的理由有些牵强,但段煨迎不至界、拜不下马、面有异色,料想是心思颇重的人。” “据孝先所言,张济此人,能听人言,能约束军纪,这在西凉诸将中,也算是个异类了。” “若我是贾诩,必须要在西凉诸将中选一个人庇佑,那一定会是张济!” 毛阶更是佩服了。 在给李牧描述天子车仗跟随人员的情报事,毛阶只是提了一句张济能听人言、能约束军纪,李牧不仅能在诸多的情报中记住这一句,还能由此判断出贾诩的栖身之处。 想到这里,毛阶再次自告奋勇:“主公,不如我去趟张济军营,造访贾诩,若能说降贾诩,主公就能再得一奇才!” 曹操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李牧。 李牧摇了摇头:“孝先,说降贾诩是不可能的。以贾诩的性格,不可能放弃一个能听人言,又同出身于西凉军的张济,而选择来依附明公。”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此冒险的行径,不是贾诩的风格。” 毛阶有些困惑了:“可显谋你刚才不是说,让明公遣人招揽吗?既然贾诩不会降,为何要招揽?” 李牧将折扇一合:“招揽,未必就一定要成功。孝先若想去,可替我向贾诩带句话:我既然能猜到你的位置,就能设法生擒你,但我不想与你为敌,所以也别坏了我的布计!” 毛阶顿时愣住:“显谋,你这是让我去威胁贾诩吗?你就不怕张济一怒之下宰了我?” 李牧笃信而笑:“若张济真的宰了孝先,我便以张济部曲两人,替孝先黄泉路上开道如何?” 好家伙! 毛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言下之意,张济敢动毛阶,李牧就要让张济部曲两千人一同陪葬 毛阶丝毫不怀疑李牧的话,因为李牧是真能干得出这种事的 要不然就不会有黑山军白饶部三万人全都藏生火海的毒计了! 李牧狠起来,那是真的狠! 毛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向曹操请命:“主公,让我去见贾诩吧!” 曹操看向毛阶,有些不忍:“孝先刚刚安全归来,又要犯险,我心有不安,这见贾诩不一定非得孝先亲自去。” 毛阶笑道:“替主公效力,何惧生死!若换个人,连张济都不认识,如何能见到贾诩?” “更何况,我还得在关键的时刻,向天子言明主公已经来勤王了。” 曹操握住毛阶的双手:“孝先此去,一定要谨慎,如有危险,切勿冒险。” 毛阶更是感动:“得遇主公,是毛阶一生之幸!” 【三更咯,求支持】尸. 第84章 智者交锋,贾诩的抉择(求全订) 目送毛阶出潼关,曹操眼神中有不舍亦有雄壮之气:“有如孝先一般的义士助我,我何愁不能匡扶这社稷啊!” 李牧将折扇一合,看向出关远去的毛阶,亦有钦佩之意。 虽说曹操奸诈多疑,但论英雄气,这天下间又有几个能比得上曹操? 如毛阶一般的义士,亦会因为曹操的知遇之恩,而不畏生死! “主公勿忧,虽说乱军之中,难免会有些意外。”李牧的语气沉稳而笃定:“但,我会将这种意外,控制到最微小的程度的,棋局已经摆下,就静观这棋盘上的诸子,各显手段了。” 大象无形,大盈若冲。 藏巧于拙,以屈为伸。 李牧和曹操立于潼关城楼上,眺望华阴之地。 .. 华阴,天子车仗。 杨奉私下寻到了董承、杨定和种辑,商议进攻段煨。 “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一心替段煨说好话,陛下年幼又不断决事,不如今夜我们奇袭段煨军营,先取段煨首级!”杨奉野心勃勃。 自从徐晃击败郭汜之后,杨奉就飘了。 杨奉忽然发现,这西凉兵也不过如此,连自己麾下的一个徐晃都打不过! 以往西凉军强悍的刻板印象,在郭汜兵败那一刻就消弭了。 飘了的杨奉,压根不将段煨当回事。 反而将段煨当成了军功! 毕竟,杨奉是白波贼出身,虽然迎奉天子东归能立功,但这点儿功劳不足以让杨奉位居高位。 但如果能斩杀段煨,杨奉就能有拿得出手的战绩了! 杨定同样野心勃勃:“段煨藐视陛下,贼心不死,斩杀段煨是为国锄奸,为民除害。” 种辑跟杨定关系好,这个时候也力挺杨定:“不过是西凉一贼夫,如何能跟我等公卿大臣相提并“二二七”论?那段煨不过三千人,而我们有六千人,还有徐晃这样的骁勇之士,以众敌寡,段煨如何能抵挡啊?” 杨奉微微一皱眉,种辑那句西凉一贼夫,让杨奉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毕竟杨奉也是贼人出身,西凉贼夫和白波贼没什么区别。 但杨奉心思颇深,虽然对种辑不满,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知张济的态度,倘若这厮见我们进攻段煨,趁机劫掠天子,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董承提议道:“我部曲最少,不如我留下来护卫陛下,同时提防张济。” 杨奉佯装不决:“只是这样一来,这功劳就没董国丈的了。” 杨定和种辑也侧头不说话。 斩杀段煨的功劳,自然是越少人分越好。 董承见众人表情,不由暗暗冷笑,但表面上,董承还是一副虚情假意:“我都已经是国丈了,怎么能跟诸位将军抢功劳?” 哈哈哈~ 大帐响起一片笑声,这几个公卿各怀鬼胎的商议出了奇袭段煨的计划。 至于是否要征得刘协的同意? 需要吗? 汉家天子的权威早已经丧尽了,刘协的话根本没几个人理睬。 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一个个都只想或许最大的利益,压根不去考虑,应该让刘协早点儿回洛阳。 ..... 而在段煨军营。 一个小卒悄然到来:“段将军,我家先生有密信在此。” 段煨一见密信,脸色大变:“杨奉这厮,怎敢如此!” 小卒道:‘段将军,我家先生说了,他的家小不能有危险,还请段将军多安排些兵马护卫。” 段煨满口答应道:“我既然答应了文和先生,会照顾他的家小,又岂会食言,还请回禀文和先生,有我段煨在的一天,文和先生的家小在华阴就安然无恙!” 这密信是贾诩传的。 李傕和郭汜在长安大打出手的时候,贾诩就提前将家小送到了华阴,托段煨照顾。 但贾诩又觉得段煨这个人生性多疑,虽然看起来待遇优厚,但不能长久依靠,于是谎称给段煨联结外援,又来到了张济军营。 段煨见贾诩肯将家小留在华阴,认为贾诩是真心给自己找外援去了,对贾诩家小极好。 如今贾诩料定杨奉等人会对段煨动兵,故而差人来提醒段煨,这让段煨对贾诩更信任了。 倘若陈宫在这里,一定会大呼奸诈。 这贾诩的做法,跟李牧诓骗吕布的做法何其的相似! 只不过李牧是给吕布又是献王霸之略又是举荐贤士,贾诩直接来了个托妻献子。 小卒返回张济军营,具言段煨之语。 “先生,这杨奉董承等人,仗着跟陛下亲近,今夜擅自攻杀段煨,明日同样敢攻杀我。我要不要——”张济比了个手势。 这几个月,张济跟杨奉杨定董承等人的矛盾也越来越多了。 尤其是董承种辑这些公卿,看似恭谨,但骨子里都有一种对张济不屑一顾的意思。 就因为张济曾经是董卓的部将。 张济一忍再忍,如今又见到段煨被无辜陷害,心中憋着的那个火,再也藏不住了。 一旁的张绣见叔叔发怒,直接将佩剑一抽:“叔父,我这就去宰了杨奉等人,叔父再送天子回洛阳,也当一个大将军!” 张绣父亲死的早,自幼被张济抚养长大,对张济的感情不比生父差。 又自恃武勇,别人惧怕杨奉麾下的徐晃,但张绣可不惧! 而在营中,贾诩在得知段煨的态度后,原本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 “将军何须烦躁。” “杨奉能赢郭汜,只是因为郭汜没料到杨奉麾下有徐晃这般的猛将,孤军深入才被徐晃击败,但要正面对抗,就那群白波军,再来几千人都不是郭汜的对手。” “段煨在华阴养病多日,麾下西凉健儿都是能征善战的,杨奉又担心张将军的态度,因此一定会留一部分兵马保护陛下。” “没有兵力的优势,杨奉等人,跟段煨之间,难分胜败。” “到时候杨奉等人损兵折将,又杀不了段煨,将军再出面调和,谁又敢不从呢?” “倘若将军要杀杨奉等人,当初又何必护送天子东归呢?” 贾诩轻语从容,对当前局势如掌手中。 张济见贾诩如此说,心中的愤怒这才渐渐平息:“哼,便宜他们了!” 正说间。 人报毛阶求见。 “毛阶?”张济眉头一皱:“这不是太尉杨彪麾下的门客吗?他来做什么?先生,我是见还是不见?” 贾诩不感兴趣的挥了挥手:“将军想见就见吧,不过不要泄露了老夫的名字。” 张济想了想,决定还是见一见毛阶。 毕竟太尉杨彪还是替段煨辩护过的,对张济的态度也不死杨奉董承一般。 不多时。 毛阶进入大帐,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闭目养神的贾诩身上多驻留了一瞬。 “兖州功曹从事毛阶,见过骠骑将军!” 嗯? 听到毛阶的自我介绍,张济瞬间愣住,而在这一刻,闭目养神的贾诩也睁开了眼。 “兖州功曹从事?”张济眉头一皱,轻喝道:“你不是太尉的门客吗?什么时候变成兖州的功曹从事了?” 毛阶轻笑道:“我是太尉的门客,但也是兖州的功曹从事。” 张济给了张绣一个眼神,张绣会意,立即去帐门外巡视。 “兖州的功曹从事,那你就是曹操的人了。听太尉说,曹操会在函谷关迎接天子?”张济知道曹操会来函谷关,这也是太尉杨彪说服张济护送刘协东归时的说辞之一。 毕竟要让张济对抗李傕,成功率太低张济是肯定不会干的。 毛阶摇了摇头:“曹公不在函谷关!” 张济一愣,随即一怒:“曹操不在函谷关,杨彪敢骗我!” “骠骑将军切勿急躁。”毛阶挥手从容:“曹公的确不在函谷关,因为曹公此刻,就在潼关!” 张济大吃一惊:“曹操到了潼关,什么时候的事?” 毛阶笑而不语。 张济见毛阶故弄玄虚,顿时蹙眉:“毛阶,你别忘了,你如今在什么地方!” 毛阶对张济的威胁视而不见,而是看向再次闭目养神的贾诩:“骠骑将军,我此番前来,是奉军师之命,来寻贾诩贾文和的。” “什么贾文和,不认识!”张济一口否决,没忘记贾诩的嘱托。 毛阶哈哈大笑:“骠骑将军不认识贾文和?那就奇怪了,军师说过,若无贾文和,就西凉那一群莽夫,又如何敢反攻长安,逼死王子师?” 贾诩的双眼,再次睁开。 而张济却是将手按在了刀柄上:“这么说来,你家军师,是要替王允那狗贼报仇了?” 毛阶再次摇头:“骠骑将军,切勿激动,倘若真要论及恩仇,那王司徒亦是我家军师的仇敌。” “你家军师,是何人?”沉默的贾诩,忽然开口询问。 毛阶向陈留的方向一指:“昔日陈留名仕,大儒蔡邕之婿,李牧,李显谋!” 贾诩轻抚短髯:“蔡邕有两女,其中一女贞姬,嫁入了泰山羊氏,另一女文姬,据闻嫁给了陈留的一个乡人,料想就是李牧了。” “老夫有所耳闻,此人助曹操立足东郡时,曾一把火灭了黑山军白饶部三万人,这一战还传到了白波军中。” 毛阶笑道:“白饶自己作死,不仅坏了军师的产业,还想抢军师的妻子,活该有此劫难。就如同文和先生唆使西凉军反攻长安一般。” 贾诩见毛阶已经猜到了身份,对李牧也隐隐有些忌惮,坦言道:“李牧,有什么话让你带给老夫?” 毛阶哈哈大笑:“文和先生痛快,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军师让我给文和先生带句话:我既然能猜到你的位置,就能设法生擒你,但我不想与你为敌,所以也别坏了我的布计!” 好胆!张济拔剑出鞘,将利剑横在毛阶脖子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毛阶傲然不惧:“剑在骠骑将军手中,自然是敢杀的!但军师早已猜到了骠骑将军反应,让我再送一句话:我若死,骠骑将军以及这两千部曲,都得替我在黄泉道上开路!” 张济陡然睁大了眼睛. .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般嚣张的。 “我张济不受这威胁,你就给我——” “且慢!” 就在张济准备斩杀毛阶时,贾诩及时阻止道:“将军,稍安勿躁。” 张济冷哼一声,忿忿的收剑回鞘。 贾诩那一双墨瞳,炯炯有神:“能被你家军师如此的重视,老夫倒也感到荣幸。毛功曹可知,你家军师,还要去长安吗?” 毛阶暗暗一惊。 这贾诩好敏锐的眼力。 “伯喈先生的遗骸尚在长安,军师自然得去祭拜。” 毛阶看向贾诩的眼神,渐渐变得凝重。 贾诩轻笑:“看来我跟你家军师,还颇有缘分。伯喈兄的遗骸,被埋葬在高陵县城以南二十里,老夫立了石碑,很容易寻到。” 毛阶眼神一喜:“此话当真?” 李牧向毛阶打听过蔡邕的墓,但毛阶虽然在长安待了这么久,却不知道蔡邕的墓在什么地方。 连杨彪都不知道具体方位,只知道被西凉军给收敛了。 “老夫跟李牧不是敌人,自然是不会骗人。” 毛阶见状,想了想又道:“贾先生,我家主公对你颇为欣赏,倘若先生有意,可入潼关。” 贾诩轻笑:“曹公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骠骑将军待我不错,就不去潼关叨扰了。” 拒绝得可真干脆。 果然跟显谋预料的一样啊。 毛阶不再逗留,拱手告辞:“既如此,我就先告退了。骠骑将军,贾先生,合作愉快!” 待得毛阶离开,贾诩眼神瞬间变得如刀一般:“陈留李牧,这曹操倒是寻了一个好助手啊。” 张济难得见贾诩有这样的眼神,不由疑惑:“先生,那李牧遣人威胁,着实可恨,为何你还要告诉毛阶蔡邕的墓?” 贾诩语气难得凝重:“段煨在华阴,都亲自来见陛下;但曹操早早的来到了潼关,却不来觐见陛下,将军可知道为何?” 张济不傻,贾诩这一提醒,在加上毛阶送来的威胁,张济很快就猜到了原因:“曹操不来觐见陛下,莫非是想陛下通过潼关之前,除掉护送陛下东归的兵马?” “恐怕不仅如此!”贾诩微微摇头:“刚才老夫故意问李牧是否要去长安,毛阶却说,李牧要去长安祭拜蔡邕。但如今的长安,兵荒马乱,李牧一个谋士,如何能去长安祭拜?” 张绣从帐外进来,下意识地道:“还能怎么去长安,肯定是打过去啊。” 贾诩赞道:“张绣将军机敏,猜到了关键。” 张济凛然:“所以李牧才会说,不想跟先生为敌,所以先生也别坏了他的布计?” 5. 贾诩起身,眼神再次变得凝重:“李牧此人,是个狠角啊。”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李牧不仅要布局,还猜到了老夫能破他的局,故而前毛阶来,让老夫不要轻举妄动。” 张济眼前一亮,凑近道:“既然先生能破李牧的局,不如就破了他的局,看他还敢不敢遣人来威胁我们!”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张济在这里呆的好好的,忽然有个人跑过来威胁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宰了自己。 这谁还没个暴脾气啊,说不动就不动的吗? 张绣按着剑柄,杀意汹汹:“敢威胁叔父的人,张绣决不轻饶!” 贾诩见张绣叔侄一副杀伐模样,顿时有些无语。 老夫给你们说这么多,是想说李牧这个人不能轻易得罪,你们倒好,一个个喊打喊杀的。 你们想死,老夫还不想死呢。 粘上这样一个敌人,如果不能将其击杀,麻烦得有多少? 老夫还想再活四十年,不想鞠躬尽瘁。 想到这里,贾诩决定还是给张绣叔侄说明白一些:“将军,出门在外,多条朋友多条路,既然李牧不愿跟我们为敌,又何必去招惹他呢?” “将军,老夫的家小还在段煨军中,须得按我布计,先助老夫取回家小。” 贾诩快速的交代。 张济凛然道:“先生放心,不会让先生的家小有一丝损伤的。” 看着张济和张绣相继离去,贾诩不由暗叹一声:“早知道就不跟着陛下东归了,好端端的怎么就遇上李牧这号人物。想找个悠闲地方养老,怎么这么难!” “只能换个地方了。”贾诩看向了荆州 【四更了,2万字了,求追定啊求】. 第85章 曹操出兵,江山入战图(求全订) 是夜。 杨奉杨定种辑喊着“讨贼”的口号,率兵突袭段煨军营,而董承则是急急忙忙的来到刘协的车仗,具言“郭汜带了七百精兵藏在了段煨营中”。 刘协一听,顿时吓坏了。 “段煨贼子,本以为是忠臣良将,不想却跟李傕郭汜一般,狼子野心,可恶!” “国丈,朕立即下诏,诛杀此獠!” 刘协根本没想过,身为国丈的董承会欺瞒自己,只以为段煨是真的准备跟郭汜再劫车仗。 董承暗暗得意,一边领了圣旨,一边护卫车仗,同时监视张济的动作。 而在段煨军营。 得到贾诩示警的段煨,早已有了准备。 三千西凉兵严阵以待,就等着杨奉杨定种辑的到来。 但段煨不想坐实反贼之名,虽然严阵以待,但并没有趁机设伏兵。 徐晃率敢战死士率先抵达,却见段煨营中早有准备,顿时大惊失色。 随后杨奉杨定种辑也相继抵达。 段煨见到杨奉三人,勃然大怒:“杨奉,杨定,种辑,你们在陛下跟前构陷我在前,如今又突袭我军营在后,意图造反吗?” 种辑哈哈大笑:“段煨,你一个西凉贼兵,也敢倒打一耙,说我们意图谋反!我等护卫陛下,忠心可鉴,不似你拥兵自重,对陛下无礼!” 段煨更怒:“莫道西凉皆凶兵,此间亦有义士弼国,我段煨在华阴勤修农事,从不掳掠百姓,何来贼兵一说?我镇守华阴,麾下不过三千人,你却构陷我拥兵自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面见陛下,再与你等分说!” 杨奉冷笑:“段煨,你见不了陛下!今夜就是你的死期,不要跟他废话,全军杀过去!徐公明,突阵!” 徐晃心有不忍,但军令在身不得不从:“将军,吾将领兵佯攻,汝等伺机烧粮,没了粮草,段煨兵不战自乱。” 说完。 徐晃拖着开山斧,直取段煨。 段煨见杨奉如此的嚣狂跋扈,怒而大笑:“群狼祸乱世,义士定江山,此战过后,我段煨禀赡天子,终无二意!众弟兄,杀敌!” 徐晃虽然骁勇,但西凉军亦不是善11茬。 毕竟这不是无双,没有一骑当千的战法,想在西凉军的护卫中斩杀段煨,过于艰难了。 而杨奉杨定种辑却是看得心惊胆战。 “这段煨的兵,竟然这般骁勇?” 杨奉暗道失策。 要知道徐晃打郭汜的时候,那是稳占上风,一骑绝尘般的冲到了郭汜身边,差一点就将郭汜给劈了。 这才是杨奉敢突袭段煨的核心原因。 至于兵法? 杨奉一个白波贼出身的懂什么兵法。 只要武将骁勇,趁着夜色全军冲杀,趁乱斩杀敌军主将就能克敌制胜,这就是杨奉眼中的兵法。 自信使人盲目。 杨奉杨定种辑三人怎么也猜不到,突袭段煨会变成僵持战。 双方斗了一晚上,谁也奈何不得谁! 杨奉杨定种辑无奈退兵,段煨也不追击。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杨奉杨定种辑都憋了一肚子气。 种辑见徐晃归来,不由阴阳怪气:“兴义将军,前番你这部将,轻易击败了郭汜,今日却杀不了段煨。据我说知,段煨虽然骁勇,但比起郭汜来差了不少。呵呵~” 一声“呵呵”让杨奉心中怒火更盛,转而呵斥徐晃:“公明,你今日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不能斩杀段煨?” 徐晃先被种辑一阵阴阳怪气,紧接着又被杨奉一阵呵斥,气得双拳都握紧了。 段煨小心谨慎,一直都在几百西凉军的护卫中指挥作战,如何能斩将? 徐晃不服道:“将军,我早已说过,我领兵佯攻,你们伺机烧粮,但你们却要跟段煨的西凉兵缠斗,坐失良机,如何能怪我?” 种辑大怒:“你个小小的裨将,也敢在我等将军面前妄谈兵法!烧了粮草,我们吃什么?你就知道烧烧烧,果然是贼性不改,除了烧杀劫掠你还会什么?” “你敢羞辱我!”徐晃将开山斧一横,虎目圆睁。 误入白波贼本来就让徐晃自觉低人一等了,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来护卫天子,洗白身份,结果在种辑眼中自己还是个贼! 杨定豁然拔剑挡在种辑身边。 “杨奉,管好你的兵!”种辑心中惊惧徐晃的武勇,怒而呵斥杨奉。 杨奉铁青着脸:“徐晃,你要造反吗?” 徐晃愤怒的盯着种辑,忍了半晌,这才收回开山斧,低头拱手:“末将不敢!” “退下吧!”杨奉挥了挥手,让徐晃退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向种辑赔罪:“种侍中,徐晃是个粗人,不知礼仪,就不要责怪了,今夜我们突袭失败,来日段煨肯定会想办法面见陛下。杨彪、赵温等人,也可能会弹劾我们。” 种辑冷哼:“杨彪和赵温力保段煨,是敌非友。” 杨定却献了歹计:“不如趁乱,将杨彪和赵温斩杀,谎称是被郭汜击杀。” 杨奉和种辑眼前一亮。 华阴的夜战,很快就传到了潼关。 曹操不由大笑:“小人得志就猖狂,这杨奉跟段煨的战端一起,就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了。” 曹仁跟在曹操身边,一脸的憨憨像:“主公,什么时候才能进兵啊,我好歹也是先锋,但一战未打,有些名不副实了。” 别看曹仁憨憨,但曹仁只在曹操面前憨憨,这心中的小算盘可不少。 曹操哪里不知道曹仁的想法,但眼下不是征战的时刻:“子孝,为将者,要沉得住气,潜藏身形,伺机而动,才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曹仁一副好宝宝的模样,取出了一支墨笔和一片竹简,仔仔细细的将曹操的话记下来:“主公训斥得是,仁回去会好生琢磨的。” 曹操扫了一眼曹仁手中的墨笔:“这墨笔是显谋的吧,怎么在你手中?” 墨笔,跟曹操日常书写的毛笔是不同的,前端是毛尖,中间的主管储存墨水,李牧闲时研制的小器物。 平日里的毛笔,需要研磨,但墨笔却不需要研磨,随时都能用。 但这墨笔珍贵,跟日常的笔和墨用途又类似,曹操也并未将其普及。 此时见到曹仁在用,不由有些好奇。 曹仁坦言道:“军师在城楼演示沙盘的时候,我见其在小旗子上不用研磨就写了一大堆的字,顿觉这是个奇妙之物。” “于是我用一柄宝剑跟军师兑换了这支墨笔,曹仁愚钝,主公的教诲我时常记不准,但有了这支墨笔,我就能时刻记录主公的教诲,然后闲暇时候细细揣度了。” 曹操哈哈大笑:“子孝肯用心,是我曹操的福气啊。若是元让和妙才有你一半的勤奋,也不会被称为‘白地将军’了” 曹仁憨憨一笑:“元让和妙才比我勇猛,自然不需要谋略,但我单挑不行,只能学些谋略来弥补了。” 曹操来到李牧的营帐,见李牧又在独自弈棋,径自坐下,调侃道:“显谋,这子孝用一柄宝剑跟你换一支墨笔,未免也太亏了。” 李牧将白棋棋盒递给曹操,手捻黑子:“宝剑和墨笔,有价或无价,全看使用者对他赋予的定义。于我而言,这宝剑和墨笔,都只是廉价之物;于曹仁将军而言,宝剑和墨笔,都是千金难买。又何来亏与不亏一说。” 曹操轻笑:“跟显谋闲谈,总能在话语之间悟出一些人生处世的哲理。” “刚得到消息,昨夜杨奉突袭段煨军营,但却跟段煨打了个平手,一直战到今天早上才退兵。” “一群白波贼,哪懂什么夜袭啊。”李牧将黑子落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倒是这段煨挺有意思的,三千西凉军打不过一群白波贼,这是手下留情了。” 曹操捻着白子,略微沉思:“这段煨倒也不是个无脑莽夫,能赢而不赢,是不想被冠以反贼的身份,估计这个时候,在向陛下哭诉委屈呢。此人或许可以引为助力。” 李牧微微摇头:“段煨虽然有些眼力,但毕竟出身西凉军,未必能将明公当回事。对于猛虎,需要以智谋驱使、以武力震慑,让其对明公心存畏惧之心,才可以放心使用。” “但明公既然欣赏段煨,这一战,就给段煨一次活命的机会吧。” 外力,始终只是外力。 如双刃剑一般,用得好,能伤敌,用不好,就会遭到反噬。 如俗言中的哲理一般:打铁,始终还是得自身硬。 华阴的战乱持续了十日。 曹操在李牧的建言下,一直秘密的藏在潼关,甚至连旗号都没树立起来,但对往来潼关的人严加盘查。 因此,杨奉杨定种辑和段煨在华阴打了十日,依旧不知道曹操已经藏兵潼关了。 而在池阳,李傕得到了郭汜的来信。 这两个曾经发誓不共戴天的仇人,再次情投意合的走到了一起。 放任刘协东归,两人的大司马和车骑将军地位岌岌可危,极有可能再次被打上反贼的标签,而那个时候,就没办法跟反攻长安一般了。 反攻长安的时候,西凉军十万人。 但如今,西凉军大猫小猫的,加起来都没五万人,将一群小猫去掉,李傕和郭汜连两万人都凑不出,还反攻? 于是乎。 李傕尽起池阳之兵,跟郭汜汇合,浩浩荡荡的杀向华阴。 这一下,杨奉杨定种辑董承等人,彻底的懵了。 这段煨还没击败,李傕和郭汜又杀回来了,局面就变成腹背受敌了。 让杨奉等人更惊恐的时候,一直以来按兵不动的张济,给刘协送了封信,具言“奸臣当道,忠臣难存”,连夜起兵往荆州方向去了。 连给刘协安抚的机会都没有! 气得刘协当场将杨奉杨定种辑给痛骂了一顿。 但李傕和郭汜可不会管你刘协如何想,打着要替段煨报仇的旗号,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在华阴跟杨奉杨定的兵马打了起来。 杨定见势不妙,打到一半直接就跑了,也往荆州投刘表去了。 但杨定能跑,杨奉就跑不掉了。 尤其是郭汜,因为杨奉的原因狼狈战败,如今还得跟李傕这个仇人合作,对杨奉那叫一个恨之入骨。 谁都可以走,杨奉不能留! 眼看李傕和郭汜就要赢了,段煨忽然高喊“护驾”,也加入了战场。 整个华阴战场,又陷入了拉锯战。 几方势力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 但终究是李傕和郭汜兵多,杨奉段煨等人渐渐抵挡不住。 车仗。 刘协跟伏皇后和董贵妃,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这打了一天,连个送吃的都没有,刘协是又渴又饿。 杨彪、赵温等公卿,虽然位高权重,但手中没兵,除了陪着刘协挨饿外,只能一个个长吁短叹。 “报!” “陛下,有兖州使者求见!” 就在刘协绝望之际,一个亲卫传来了好消息。 兖州使者,那不就是曹操的人吗! 刘协如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般,连忙召见兖州来的使者。 见来的人是毛阶,杨彪顿时感到异样:“毛阶,怎么是你?” 毛阶看也不看杨彪,径自来到刘协跟前,拱手一拜:“陛下,臣得到消息,镇东将军见陛下久久不到函谷关,如今抵达潼关了。但未得诏命,不敢引兵,还请陛下下诏,诏令镇东将军讨贼!” 刘协一听曹操来了潼关,当即大喜:“快,快去请镇东将军!朕加封他为车骑,不,大将军,朕加封他为大将军!” 董承见刘协直接许诺了个大将军,连忙谏道:“陛下不可,243倘若贸然加封曹操为大将军,今后还如何封赏。” 毛阶暗暗冷笑,直接忽略董承,大声拜谢:“陛下英明!” 董承大怒:“毛阶,你这个时候来请诏命,是在趁火打劫,那曹操肯定早就到了潼关,故意不来救驾,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刘协见董承这般说,顿时迟疑:“那,国丈以为,应该封什么官?” 董承大声道:“陛下,曹操救驾,是臣之本分,岂能求官?他若能击退李傕郭汜,再封官不迟。” 毛阶不由冷笑:“董国丈,若非你跟种辑等人,构陷段煨,陛下车仗早过了潼关,哪还有今日的祸端?如今镇东将军冒死前来救驾,你却构陷镇东将军狼子野心?怪不得张济会连夜跑去荆州,否则还不得被你们构陷成跟李傕郭汜是一伙的?” “果然是奸臣当道,忠臣难存!” 种辑被骂道痛处,怒道:“你一个芝麻小官,也敢妄言指责我等公卿大臣?” 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见董承和种辑又吵起来了,连忙出列劝架。 “陛下,如今除了曹操,还有谁能救驾?倘若觉得大将军职位太高,可加封车骑将军讨贼!”杨彪苦口婆心,暗骂董承种辑愚笨如猪,这个时候还想着争权夺利。 刘协见杨彪说得有理,董承也不反对,连忙下诏道:“传朕令,加封曹操为车骑将军,速来救驾!” 毛阶冷眼扫了一圈董承等人,拿了诏书离去,快马加鞭来到潼关,也不上关,直接在关外大喊。 “主公,圣旨已到!” “陛下加封主公为车骑将军,速往华阴救驾!” 见圣旨到了。 曹操不由开怀大笑:“等了这么多日,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诸将听令!” 曹仁、夏侯渊、曹洪、于禁、李典、乐进、典韦、许褚尽皆凛然,眼神中都有兴奋之色。 “曹仁听令,命你率本部两千人,即刻出发,务必保证陛下安危!” “得令!” “曹洪、夏侯渊听令,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两千人,侧翼迂回,截断李傕郭汜退路。” “得令!” “李典、乐进听令,你二人留本部兵马,扼守潼关,督运粮草。” “得令!” “于禁、典韦、许褚听令,引中军兵马,随我出关!” “得令!” 一一下达军令,曹操看向的李牧:“显谋,随我一同去面见陛下,这辉煌的时刻,需要你跟我一同见证啊!” 李牧折扇一甩,鹤鸣九皋图在阳光下栩栩如生:“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关中乱局,也是时候改变了。” “牧将与明公,一同见证辉煌时刻!” 【呜呜,新封没抢到,好可怜,求追定】. 第86章 良策毒士,一计葬公卿(求全订) 兵法有言:锐卒勿攻,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李傕郭汜杨奉段煨各军,征战了一日一夜,早已疲惫不堪,如今都是憋了一口气在坚持。 “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就能赢!”郭汜面目狰狞,又是惊喜又是愤怒。 惊喜的是胜利即将到来,愤怒的是段煨的顽强。 如果只有杨奉,压根不需要打这么久。 可段煨的顽强,让李傕和郭汜难以速胜。 同样是西凉兵,同样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这双方打起来,那叫一个狠! 李牧让曹操静待时机,也是基于这个考虑。 虽然曹操的青州兵同样骁勇善战,但如今的西凉兵,那都是打了好几年残存下来的。 几乎都是精锐! 战场上的狠招就没有不会的。 如果在锐气正盛的时候进攻,即便能赢,也会折损不少。 正如韩信看不起白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用兵之法,李牧同样不认同白起的作战理念。 如诸葛亮的治军篇一般。 行军作战,以奇计为谋,以绝智为主。 能柔能刚,能弱能强,能存能亡。 疾如风雨,舒如江海,不动如泰山,难测如阴阳,无穷如地,充实如天。 不竭如江河,始终如三光,生死如四时,衰旺如五行。 奇正相生,而不可穷。 战场之上,伴随一阵阵的喊杀声,曹仁引先锋军部曲两千人,如狂狮猛虎一般,在李傕和郭汜兵力最疲惫的时刻,如奇兵天降一般切入战场。 “兖州牧、车骑将军曹操麾下,大将曹仁,奉令救驾!” “拦我者,死!” 曹仁一声怒吼,长枪所指方向,先锋军呼啸而去。 郭汜一愣:“谁敢冒我车骑将军之名!” 李傕却是面有惊惧之色:“兖州牧曹操?兖州的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中计了,快撤,快撤!” 联想到提前离开的张济,李傕已经猜到了原因。 张济会离开,肯定是早知道了曹操的兵要来。 虽然张济没这个本事,但躲在张济军营的贾诩,肯定有这本事啊。 李傕不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该对贾诩好一些,否则有贾诩在,又怎么会中曹操的诡计! 但现在,李傕已经没办法多想了。 他的八千西凉兵战了一天一夜,大部分都疲倦不看,连吃饭都没怎么顾得上,如今曹操的生力军杀来,如何能抵挡? 趁着郭汜还在愣神的时间,李傕果断的将郭汜给卖了。 这撤退,得有断后的。 郭汜肯定是不会主动断后的,想让郭汜断后,就得让郭汜被曹操的兵马给缠住! 李傕这卖队友的行径,气得郭汜破口大骂。 但两人本来就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次合兵一处,也只是暂时合作,李傕可没半点儿内疚之心。 李傕的兵马一撤,郭汜的兵马立马儿被曹仁给缠住了。 曹仁不是个贪功的,对于曹操的命令会如实的执行,这也是曹操喜欢让曹仁当先锋军的原因。 如果换个夏侯渊,说不准就跑去追李傕了。 但曹仁想得到的命令是护卫刘协的安危,在护卫刘协安危的同时,再拿一个战功那简直就是喜上加喜。 这个时候,李傕和郭汜谁留下都是曹仁的战功! “挡住,挡住!” 郭汜吓得脸色惨白。 比上次差点被徐晃给劈死还心惊胆战。 上回虽然大意,但兵马还能战,打不赢可以跑。 但现在,士卒疲惫不堪,跑?还能挥刀的都算意志力坚强了! “嘿,我曹仁战功,别跑!” 曹仁率亲卫突骑直冲郭汜的帅旗,一个交锋,郭汜就感觉虎口发麻。 虽然曹仁在曹操面前说自己单挑不行,但那只是谦逊的说法,比起一流武将是差点,但打一个疲惫的郭汜那还不是随便虐吗? 再一枪,郭汜被曹仁后心窝一枪,当即殒命。 “彼其娘也!” 杨奉见郭汜被曹仁击杀,气得破口大骂。 这就好比玩个王者,大家都只剩丝血了,忽然来了个队友,一个技能将人头给收割了。 杨奉心态都崩了! 我在这里打生打死,累得不行,你跑来就把郭汜给宰了,这战功算谁的? “徐公明,趁乱斩了这贼将〃‖!” 杨奉不愧是白波贼出身,见战场混乱,瞬间起了杀心。 但徐晃不傻,对方都自报是兖州牧曹操麾下大将了,这个时候去偷袭曹仁,那不是搞笑吗? “将军,他是兖州牧麾下。”徐晃苦劝:“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杨奉暗骂徐晃胆怯如鼠,但又无可奈何。 徐晃不愿偷袭,杨奉想抢战功都不行。 至于曹操会不会事后追究?他杨奉还会怕曹操? 段煨见郭汜已死,曹操的援军到来,直接下令麾下西凉军退出战场。 避免杀红了眼的西凉军误伤了曹仁的兵马,又引起误会。 而在曹仁斩杀郭汜不久,曹操的中军主力也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雄壮的兵威,让杨奉和段煨等人,都不禁凛然有惧意。 “这曹操的兵马如此雄壮,根本不像是远道而来的!果然,曹操狼子野心,他是故意的!”种辑立在董承身边,低声谗言。 董承同样铁青着脸:“种侍中,切勿造次,如今杨定逃了,我跟杨奉的兵马也被打残了,段煨跟我们有仇,若是让曹操逮住机会,对我们不利!” 种辑暗恨。 这匡扶社稷的大功劳,本来应该是他种辑的,结果被曹操给抢了功劳。 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互相看了一眼,这些人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曹操这兵马,一看就是休整了许久的。 但比起嚣张的种辑董承等人,杨彪和赵温这些豪门士族出身的,显得更沉得住气,也更有心计。 不争一时之气,待刘协东归,朝廷重建,才是他们这些三公九卿真正显本事的时候。 什么杨奉董承种辑,在杨彪和赵温等人眼中,都是愚笨之辈。 “陛下何在?” 曹操一马当先,高声呼喊。 刘协见李傕逃了,郭汜死了,刚刚加封的车骑将军曹操来救驾了,那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在侍卫的搀扶下,刘协出了车仗,挥手呼应:“曹将军,朕在此,朕在此!” 曹操一挥手,虎贲军五百人迅速开道,将簇拥在刘协周围的侍卫公卿,全都强行推开。 侍卫公卿怒而谩骂,但这群虎背熊腰的虎贲猛士,就跟没听见似的。 有侍卫想反推,但却感觉推了一座山似的,这群立在两侧的虎贲猛士个个儿纹丝不动。 刘协见猛士开道,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正欲询问时,却见曹操在五十步距离下马,将佩剑一扔,手中端了个锦盒,快步来到刘协跟前。 单膝跪地,将锦盒单手揣着,低头行了个军礼:“臣,兖州牧、车骑将军曹操,拜见陛下。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陛下恕罪!” 刘协见曹操扔了武器,又向前行礼,比起之前段煨迎接的时候,礼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心中的惊惧渐渐消失:“曹将军有功于社稷,朕又岂会因为不能全礼而怪罪,快快请起!” 曹操起身,向前几步,将锦盒双手递上:“臣想陛下路途艰苦,饮食难咽,故而让军中善厨的给陛下烹饪了一钵鸡羹汤,请陛下享用!” 一听到鸡羹汤,刘协两眼都直了。 可怜的刘协,饿了一整天了,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这鸡羹汤的出现,瞬间让刘协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曹将军有心了!” “谄媚之徒!”种辑被虎贲挡在外,见曹操又是见礼又是送鸡羹汤,忿忿不平。 这下连构陷曹操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构陷段煨,还可以说“迎不至界,拜不下马,面有异色,必有二心”,这曹操怎么构陷? 遣兵击退李傕郭汜,又五十步下马,以军礼见驾,还在刘协饥肠辘辘的时候送上了鸡羹汤。 一言一行,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显然是早有准备! 看到刘协跟伏皇后和董贵妃分享鸡羹汤,周围的侍卫公卿,一个个都吞咽着唾沫。 大家都饿肚子的时候,忍一忍也还能接受。 可当饥肠辘辘的时候,忽然有个人正在享受鸡羹汤,这谁还能忍得住? “种侍中,你颇受陛下青睐,不如去问问曹将军,还有吃得没有?”一个公卿小官眼巴巴的看着种辑。 种辑瞬间脸红脖子粗。 才骂了曹操是谄媚之徒,这个时候去找曹操问吃的? 我种辑不要面子的吗? 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找曹操讨吃的! “不去!”种辑狠狠的瞪了一眼公卿小官。 但饥饿实在是难以忍耐,一群小公卿又眼巴巴的看向董承。 董承暗叹一声,扫了一眼太尉杨彪、司徒赵温等人,却发现这群人居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明明都饿得不行,一个个都不肯去向曹操问吃的。 “一群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混蛋。” 董承暗骂一声。 他可不像杨彪、赵温、种辑这些自诩清高的,这肚子饿了自然得准备吃的。 原本是还有存粮的,但李傕和郭汜的忽然杀来,大部分的粮车被一把火给烧了,还有小部分,如今正在被曹仁接管战场呢。 依旧还是得去找曹操要! “安集将军董承,见过曹将军”“董承一句奉承话:曹将军勤王救驾,堪称世间楷模啊。” 曹操细眼一眯,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刘协。 刘协见状,连忙介绍道:“曹将军,安集将军是董贵妃的父亲。” 曹操这才拱手回礼:“原来是董国丈,曹某有礼了。” 董承暗骂曹操奸诈,非得刘协介绍了才回礼,故意在刘协面前装出一副“臣只听陛下命令”的模样。 见曹操问礼后,又保持了缄默,压根不肯多说两句话,董承气得简直不行。 但曹操不说话,董承不能不说啊,恼怒的董承强颜欢笑:“曹将军,众公卿一天都还未进食了,你看能不能安排人埋锅造饭。” 曹操惊讶的看向刘协:“难道陛下也饿了一天了?” 刘协顿感忧伤:“曹将军,朕苦啊!” 曹操顿时大怒:“我担心陛下饮食难咽,故而才准备了一钵鸡羹汤,没想到你们居然让陛下饿了一天?那皇后和贵妃岂不是也没进食?你们是怎么照顾陛下的?” 不等董承辩解,曹操当即喝道:“..来人,立即给陛下准备御膳!” 董承强忍曹操的怒斥,低声再道:“曹将军,还有众公卿的。” 曹操怒气不减:“陛下尚未进食,你们急什么?待得三军埋锅造饭,再一起进食。” “可我们饿了一天了。”董承握紧了拳头,这阉宦之后,故意的吧! 曹操可不惯着董承:“董国丈,我敬你是皇亲国戚,本不愿多说。陛下虽然不在皇宫,但当臣子的也得恪守君臣之礼,你们不给陛下准备吃食就算了,还想让曹某违背君臣之礼,是什么道理?” 刘协见曹操跟董承争执,连忙劝和道:“曹将军切勿动怒,朕并未怪罪他们,还请曹将军念在众公卿这一路护驾有功,也一同准备吃食吧。事急从权,不算违礼!” 曹操对着刘协一拜:“陛下圣谕,臣理当照办!陛下受此磨难,还如此体恤臣子。贤明之风,是大汉之幸!” 董承气得都有些哆嗦了。 阿谀之辈,谄媚之臣! 这八个字不断的在董承脑海中奔腾。 曹操返回中军,令人准备吃食,寻到李牧,终于忍不住笑意了。 “显谋,还是你的手段高明啊,陛下不仅对我心存感激,那董承肺都快气炸了!” 在曹操觐见刘协前,李牧就给曹操设计了一套见君礼仪。 目的就是为了提防种辑董承等人,故技重施的用“迎不至界,拜不下马,面有异色,必有二心”等谄媚之言构陷曹操,给曹操一个下马威。 现在看来,效果十分不错。 曹操这救驾的礼仪挑不出半点儿毛病,还顺带的将董承和众公卿给讽刺了一阵。 “明公已经在陛下面前,树立了只听陛下圣谕的形象,陛下虽然表面不说,但心中肯定是高兴的。”李牧轻摇折扇,看穿了人心:“接下来,第二步,得让陛下有参与感,进一步让陛下相信明公是治世能臣!” 对付善于谄媚的奸臣小人,最有效的方式不是喊打喊杀,而是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会阿谀(了吗好)奉承,难道我就不会? 我不仅会,还比你更擅长! 曹操抚掌大笑:“虽然阿谀谄媚受人诟病,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能以阿谀谄媚之语,除掉陛下身边的这群庸碌奸诈之辈,我又何惜名声。” “显谋,这让陛下有参与感,要如何做?” 李牧悠然一笑:“自然是,御驾亲征了!” “御驾亲征?”曹操细眼一眯,会意道:“好主意!关中之地,虽然兵荒马乱,但如今能抵挡我军兵威的,几乎是不存在的。” “陛下在关中受了这么多年的气,想必心中怨恨不少,只是没有能力出这口恶气。” “而曹某却能让陛下出这口恶气!” 李牧摇着折扇,眼中闪过笑意:“御驾亲征,征讨关中群贼,以彰显陛下的英明神武!陛下都亲征了,那公卿百官自然也不能怯战,义士以身殉国,自当青史留名!” 这后一句,听得于禁毛骨悚然。 什么叫“公卿百官自然也不能怯战,义士以身殉国,自当青史留名”? 这言下之意,不就是想让公卿百官死在关中的贼兵手中吗? 于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们。 曹操眼神中也泛起冷意:“让他们以身殉国,青史留名,已经是便宜了。” 李牧言笑间,眼中闪过一丝戾色:“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死后留名,算是我的一点点愧疚之心。毕竟,我那枉死的岳丈,还是个心向董卓的反贼呢!” 送公卿去死,是李牧替曹操谋的大略,同时也是李牧的一部分私心。 王允杀蔡邕时,长安的公卿却见死不救,任由蔡邕死于牢狱。 这仇,身为蔡邕女婿的李牧,不可能不报! 在决定跟曹操来关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有多少公卿能活着离开关中! 曹操凛然道:“显谋放心,我定会向陛下请求,恢复伯喈兄的荣誉!” 【求追定啊求追定】. 第87章 媚君之计,曹操名场面(求全订) 半个时辰后,刘协和众公卿都填饱了肚子。 夏侯渊和曹洪也驱兵返回。 李傕狡猾,虽然有夏侯渊和曹洪拦截,但还是死战脱困,残部往池阳而去。 吃饱喝足,李傕和郭汜又败退,公卿们又开始不自在了。 杨奉种辑董承担心段煨在刘协勉强告状,抢先表彰了段煨的功绩。 段煨对杨奉三人虽然恼怒,但不明白曹操的立场,只能强忍不愉,然后请命回华阴了。 反正曹操来了,我段煨不陪你们这群人玩了! 段煨一走,公卿们就更不自在了。 杨奉种辑董承私下商议,决定趁机给曹操一个下马威,让曹操知道区区外将,是没资格在公卿面前耀武扬威的。 于是乎。 三人在军中挑了一百精锐,组成刘协的宿卫,全部都是手持长戟的雄壮猛士。 一时之间,刘协的车仗变得森严。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等人,见杨奉种辑董承又在搞事,虽然心中不满,但一个个都保持了缄默。 毕竟曹操不是西凉军,震慑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随即。 董承又故意在刘协面前说,应该请曹操来觐见,商议东归的事。 刘协不疑有他,遣小黄门邀曹操见驾。 早有人将刘协的宿卫全部换成了戟斧手的异样汇报给曹操,曹操不由乐了:“显谋,看来董承还真是不死心啊,一百执戟郎,这是要给我补一个下马威啊。” 汉制,三公不与盗贼,若领兵入见,皆交戟叉颈而前,使虎贲执刃扶之也。 说的就是三公若需提兵出现在皇帝面前,必须由执戟的虎贲卫士引颈前行至皇帝面前。 虽然曹操现在还没有位列三公,但满足了提兵出现在皇帝面前的核心条件,那么“交戟叉颈”的礼是符合汉制的。 董承玩这一手,就是在逼曹操出丑。 曹操遵循这旧礼,那就得在全体公卿面前,被执戟的猛士押着来见刘协。 这跟曹操初见刘协时的意气风发,就形成了鲜明对比。 同时也在提醒曹操,区区一外将,别太嚣张! 但曹操如果不遵循,那么之前给刘协留下的好印象,就功亏一篑了。 董承照样能用对付段煨的手段,在刘协面前诬蔑曹操有二心。 如今郭汜死了,李傕逃了,张济去荆州了,段煨回华阴了,董承打着如意算盘,要将曹操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雕虫小技罢了,董承也就会玩这种小伎俩了。”李牧不屑一笑:“明公且依我243的嘱咐,保准让董承讨不到半点好处。” 刘协车仗。 董承种辑杨奉,正得意洋洋的期待曹操即将出丑,而杨彪、赵温等人则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反正不论曹操出丑还是不出丑,跟他们这群公卿没什么利害。 “这车骑将军,怎么还没来?” 刘协等了半晌,但却不见曹操来觐见。 董承种辑杨奉等人,也渐渐感到不耐。 就在种辑准备弹劾曹操无礼时,忽然一骑将背着几面旗帜策马而来,在五十步外立住。 “末将曹仁,奉车骑将军令,送来金甲一副,请陛下穿金甲,以彰显汉家天子凛威不可侵犯!” 这别致的送礼,还有这令刘协心血澎湃的话,瞬间惊诧了全场。 “什么情况?”董承上前一步:“车骑将军呢,陛下宣召,为何不来?” 但曹仁压根不理董承,再次举起手中金甲,高呼:“末将曹仁,奉车骑将军令,送来金甲一副,请陛下穿金甲,以彰显汉家天子凛威不可侵犯!” “贼匹夫!”董承气得两眼充血。 但刘协这个时候对金甲明显有了兴趣。 穿金甲,彰显汉家天子凛威不可侵犯,瞧瞧,多中厅的话啊! “快,给朕将金甲呈上来!” 曹仁上前,被执戟郎拦住,虎眼一瞪:“陛下召见,你们敢拦我?想造反吗?” 造反? 我们可不敢造反! 执戟郎们面面相觑,不由看向董承。 刘协顿时有些不满:“董国丈,朕要穿金甲,你让执戟郎拦着他们作甚?” 董承无奈,只能让执戟郎放行。 刘协一瞧这金甲,顿时爱不释手,当即命近侍给自己穿上。 穿上金甲,但刘协没感觉到太沉重。 一看就是样子货,虚有其表的。 不过对于刘协而言,本来就犯不着穿戴沉重的金甲,样子货就足够了。 够威风,够霸气! “这金甲,朕,很喜欢,车骑将军在何处?”刘协心情愉悦,询问曹仁。 曹仁拱手道:“陛下且稍待,车骑将军还有赠礼!” 刘协眼神一喜:“还有?快,让朕看看,车骑将军都给朕准备了什么礼物!” 曹仁取出一面旗子,向车帐外招了招手。 又见一员骑将策马而来,在五十步外立住。 “末将夏侯渊,奉车骑将军令,送来金盔一顶,请陛下穿金盔,举目汉家苍天!” 一时之间。 董承杨奉种辑,乃至于杨彪、赵温都呆住了。 先送金甲,再送金盔,曹操你这玩什么鬼把戏。 但刘协可不管那么多,刚穿了金甲,这没个金盔始终差了点什么。 “快,给朕呈上来!”刘协有些喜不自禁,连车仗也不坐了,直接起身等待。 夏侯渊健步如飞,将金盔送到刘协手中。 刘协将金盔戴上,一股英武之气扑面而来。 “陛下穿了这金盔金甲,有武帝之风了!”伏皇后忍不住称赞。 武帝是谁? 汉武帝刘彻,这句夸赞直接将刘协的心都夸飞了。 好家伙! 一听伏皇后的话,机灵的公卿纷纷出列,一个个极尽赞美之词。 反观董承杨奉种辑,此时脸色一阵铁青。 说好的给曹操一个下马威,一个个都在这卖什么才学。 董贵妃见自家父亲吃瘪,悄然开口:“有金盔金甲,陛下还差双金鞋。” 本以为这话能刁难住曹仁,但曹仁再次挥舞手中旗子。 再见一员骑将策马而来,在五十步外立住。 “末将曹洪,奉车骑将军令,送来金鞋一双,请陛下穿金鞋,脚踏万里山河!” 公卿们麻木了。 董承和种辑已经连生气都不能了。 “阿谀之辈!” “阿谀之辈!” 董承喃喃自语。 一送金甲,二送金盔,三送金鞋,是不是待会还得送披风啊? 杨彪和赵温等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曹操这行径,太匪夷所思了,跟以前认识的曹操完全不一样,跟变了个人似的。 而这场中,唯有刘协是最开心的! 这金盔金甲金鞋一穿,刘协有莫大的满足感。 这可是继位以来,想都不敢想的啊! 被董卓拥立登上皇位,然后一直都当傀儡,本以为董卓死了就自由了,结果李傕郭汜又来了。 这些年,那个敢在董卓面前高呼质问的陈留王也变得跟刘辩一样战战兢兢,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三位将军,车骑将军可还有礼物送给朕啊?”刘协走了两步,总感觉还缺少些什么。 曹仁抱拳道:“陛下莫急,车骑将军备下的礼物,一定能让陛下满意!” 只见曹仁再次挥舞旗子。 这次直接来了两员骑将,各自捧着一见蜀锦披风。 “末将于禁,奉车骑将军令,送来蜀锦披风一件,请陛下戴披风,恩泽万民!” “末将乐进,奉车骑将军令,送来蜀锦披风一件,请皇后戴披风,母仪天下!” 刘协大笑:“朕刚才还觉得,差了点什么,原来是差了件披风。车骑将军果然有心啊!” 伏皇后更是欢喜,没想到曹操不仅给刘协送披风,还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件。 瞧瞧这话说的。 皇帝恩泽万民,皇后母仪天下。 跟刘协一样,伏皇后这皇后,这些年同样备受磨难,不仅董卓,连李傕郭汜这些人看伏皇后都跟狼看见了羊一样,恨不得一口给吞了。 别说什么母仪天下了,一个个西凉武将都没将伏皇后真的当皇后对待。 “陛下,车骑将军如此有心,可别怠慢了忠臣良将啊。”伏皇后这得了好处,眼神暗示周围的执戟郎。 刘协这个时候皇帝的感觉爆棚,当即让执戟郎都退到了一边。 董承还想反驳,但被刘协狠狠一瞪眼,不敢再多言。 曹仁见执戟(bbfj)郎都退了,挥舞最后一面旗子。 但见曹操策马而来,在五十步外翻身下马,然后双手捧着金剑,健步走向刘协,双手一举: “臣,车骑将军曹操,送陛下金剑一柄,此剑,亦是王权之剑,陛下当以此剑,斩天下逆臣反贼!” 刘协内心大为震撼,颤抖着双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金剑:“车骑将军,朕,朕,朕真的能持此金剑?” 曹操大声呼道:“陛下是汉家天子,如何不能持金剑?有不服者,臣,车骑将军曹操,替陛下诛贼!” 曹仁、曹洪、夏侯渊、于禁和乐进,纷纷行军礼,齐声高呼:“末将愿随车骑将军,替陛下诛贼!” 什么叫震撼? 什么叫大场面? 什么才叫真正的媚君? 在李牧看来,董承种辑这些小伎俩,太小儿科了。 说几句好话,谄媚几句能臣,再表几句忠心,就叫媚君了? 那只能说,欺负刘协没见过世面。 刘协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认同! 不论是董卓,还是王允,亦或者李傕郭汜,乃至于杨彪赵温董承等人,都没真正认同过刘协。 他们只是将刘协视为一个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因为现在还是汉家天下,所以需要刘协这样一个汉家皇帝。 至于刘协需不需掌权? 自然不需要! 有臣子就够了。 董卓是乱臣没错,可董承等人,又跟乱臣有什么区别? 刘协是得不到认同的,哪怕董承助刘协将所有的豪强都给灭了,董承也不可能真正认同刘协这个皇帝的。 无外乎又是一个权倾朝野的外戚。 所谓的奸臣和忠臣,根本就是一群人自以为是的定义罢了。 曹操是忠臣吗? 以后不好说,但现在一定是。 曹操从一开始,就致力于救世。 征讨黄巾,讨伐董卓,曹操一直都在践行最初的理想,他要当大汉朝的征西将军! 只可惜,世事无常,乾坤莫测。 李牧虽然知悉历史,但不会脑残到现在就要替曹操谋大魏基业。 真要这么想,李牧能被曹操给宰了。 谋士,职责是出谋画策,而不是替主公下决定。 曹操现在有匡扶汉室之心,李牧的战略目标就会围绕曹操匡扶汉室来。 曹操想篡汉了,李牧的战略目标同样会围绕曹操篡汉来制定。 这是李牧的生存之道。 刘协接过曹操手中的金剑,激动的将金剑举向半空。 虽然这是一柄普通的金剑,但在这一刻,金剑变成了王权之剑!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曹操抱拳大呼。 曹仁五人纷纷跟上。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曹操这接二连三的操作,将在场的公卿全都震麻了。 但如今大势在曹操,不跟着曹操喊口号,那他们这些公卿岂不是有二心? 整个车仗周围,响起了一片片此起彼伏的声音。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 而曹操麾下,早得到军令的一万军卒,也纷纷半跪行军礼。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 一万人齐声呐喊是什么样的一个震撼场面? 刘协以前没见过,但现在见到了! 那骨子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朕的大汉,当存万年! 而相比之下,董承杨奉的军卒就尴尬了。 这些军卒没得到命令,也不知道出现什么事了,然后曹操开始呐喊,公卿开始呐喊,曹操一万军卒开始呐喊。 而两人的军卒,压根不知道该不该一起呐喊。 三三两两的,有人开始喊着“陛下万年,大汉万年”,但似乎有感觉不对劲。 这些军卒,大抵都是杨奉董承的私兵。 喊了“陛下万年,大汉万年”,会不会被追究? 董承杨奉一看自己的兵,顿时冷汗都流下来了。 没对比的时候,还可以说军中莽夫不知道礼仪,这一有对比,这理由还说得出口? 都是军中莽夫,为什么曹操的兵马喊得这么齐整? 刘协本来兴奋的眼神,在看到董承和杨奉的军卒时,顿时有些不满了。 但刘协不想坏了好心情,将目光移到曹操麾下的军卒:“倘若众公卿都如曹车骑一般,何愁汉室不兴啊!” 刘协这一言,顿时将曹操抬到了众公卿之上。 一群公卿有羞惭、有愤怒、有幽怨、有呆傻,各种各样的表情纷至沓来。 曹操见气氛已经到了极点,抱拳再请:“陛下英明神武,却在关中遭到西凉贼兵的羁押羞辱,此仇此恨,焉能不报?” “西凉兵荒马乱,百姓民不聊生,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何其的悲惨!关中万民,焉能不救?” “臣来潼关时,兖州、豫州、徐州,各郡县的义士,纷纷遣人运送钱粮入关中,最多一个月,运粮队就会抵达潼关。” “臣,车骑将军曹操,斗胆请陛下。” “御驾亲征,定关中,救万民!” 通过送礼,让刘协得到认同感。 勾起刘协的不堪往事,让刘协愤怒。 描述关中惨况,让刘协哀伤。 告诉刘协,兖州豫州徐州的义士运粮来关中了,让刘协有了解决问题的条件。 最后再请刘协御驾亲征,让刘协轻易间就获得极大的参与感! 一层层的递进,让刘协不仅不会拒绝,还会十分的乐意。 刘协此时的心,已经被曹操给捧上天了。 只需要下令御驾亲征,刘协就能享受诸多美誉! 这样的荣誉,董卓给不了,李傕郭汜给不了,杨彪赵温给不了,董承杨奉种辑同样给不了。 唯有曹操,能给!敢给! “朕!” 刘协激动的举起金剑,就要宣布御驾亲征。 但就在此时。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关中如此混乱,陛下千金之躯,岂能亲征?曹操其心可诛!请陛下斩曹操之首,以儆效尤!” 【三更了,还有一章。】. 第88章 偷梁换柱,李牧计深远(求全订) 好家伙! 饶是太尉杨彪、司徒赵温等人,也不禁被这狂妄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斩曹操之首,你还真敢说啊! 刘协的一腔热情,瞬间被这个声音给败坏~了。 “种侍中,曹车骑一片忠心,何来其心-可诛?” “朕即大汉天子,昔日武帝亦能亲征匈奴,朕为何不能亲征关-中?” 如果换个脾气爆炸的,早将种辑给拉出去斩了。 而刘协这几年战战兢兢的求存,倒养了好脾气,虽然种辑败坏兴致,但刘协还是忍住怒气询问缘由。 种辑怒指曹操:“曹操,阿谀之徒,谄媚之辈!” 话音刚落。 众公卿的表情都变得怪异起来。 阿谀谄媚这个词,自你种辑口中说出来,真的不脸红吗? 种辑无视了众公卿的唏嘘之意,怒气不减:“陛下何等千金之躯,即便要除关中群贼,遣一上将即可,何须陛下亲征?以臣来看,曹操是想借刀杀人,陷陛下于危难之中,他好从中谋利!” “陛下,曹操送你的金盔金甲金剑,虽然瑰丽,但这盔甲一剑就能砍破,金剑轻易就能折断,用这样的甲胄金剑,这不是在故意害陛下吗?” “再者,曹操麾下这几个武将,刚才喊的是随车骑将军,替陛下诛贼!而不是随替陛下诛贼,他们效忠的是曹操,而不是陛下。” “还有曹操那一万军卒,若不是提前得到军令,如何会齐整的喊出口号来?曹操不近自己欺瞒陛下,还让军卒一起欺瞒陛下,都是死罪!” “.....” 种辑滔滔不绝,一连给曹操列了十余条罪责。 就这搜罗罪名的本事,堪称绝代了! 众公卿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种辑这等于是直接跟曹操撕破脸了,这曹操还能忍? “种辑这蠢货,构陷了段煨,如今又构陷曹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尉杨彪不由低声骂道:“这曹操故意整这么大的阵仗,很明显就是避免段煨的事重蹈覆辙,又岂会没有准备?想死别把我们也牵连上!” 司徒赵温亦是忧心忡忡:“种辑被权力蒙了眼,他知道若是让陛下真的御驾亲征了,曹操就会成为护送陛下东归的第一功臣,定然位列三公,甚至于集权为相都可能!” 杨彪冷哼:“这种辑也不照照镜子,就知道胡乱问罪。兖州、豫州、徐州,各郡县的义士,都运粮入关中,很显然,曹操一开始就没想过在函谷关救驾,而是早就想好了要来关中了。” “曹操的目的,不仅仅是救驾,还会要平定整个关中!” “连曹操的目的都看不破,就知道顾着眼前的一得一失,蠢货,真是蠢货!” 赵温更加忧心了:“太尉,这曹操面对种辑的指责和谩骂,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愤怒之色,看来还有对应之策啊。只怕曹操所图甚大啊。” 杨彪紧蹙眉头:“司徒,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掌控局面的了,但你我都是老臣,曹操即便要图谋什么,想必也会卖我们一些面子,静观其变吧。” 赵温点了点头,如今他已经快六旬了,杨彪也是五旬之龄,只要不作死,料想也不会受到牵连。 知天命的年龄了,什么雄心壮志都已经过去了,明哲保身安养晚年才是最重要的。 种辑渐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都骂了老半天了,曹操的罪责都列了十几条了,但曹操却没半点儿愤怒,甚至于都不正眼瞧他种辑,反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而曹仁五将,虽然不似曹操一般目中无人,但看向种辑的眼神都有戏谑之意,仿佛在看一个小丑表演杂技一般。 “曹车骑,你不恼怒吗?”刘协也感到奇怪。 这要是换个人,估计都跟种辑对骂了,但曹操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曹操见刘协询问,这才拱手回应道:“回陛下!臣身为车骑将军,有请命之责,但不敢替陛下做决定。种辑之言,是对是错,也不应该由臣来分辨。陛下是圣明之君,自然能分得清谁是忠臣,谁是奸臣,何须臣来置喙陛下的决定?” “因此,臣不需要恼怒!” 种辑人傻了。 刚才洋洋洒洒的,给曹操列了十几条罪责,结果曹操简单的几句话,就将决断权让给你刘协。 什么叫“陛下是圣明之君,自然能分得清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还“臣不需要恼怒”? 果然是奸诈之辈! 种辑那个气啊,曹操这几句话看似不在意,实际上将刘协的决定堵死了。 看吧,曹操又是救驾,又是送礼,还让三军将士齐声呐喊“陛下万年,大汉万年”,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刘协敢说出“曹操是奸臣”这样的话来? 种辑本意是想激怒曹操,然后再根据曹操的反应来构陷曹操拥兵自重恃武而骄。 这种套路,种辑对付段煨的时候就用过了。 结果,曹操直接就不上当,任凭你种辑如何构陷,反正只要坚持“陛下是圣明之君”就足够了。 别说刘协对曹操有好感,哪怕刘协对曹操真的心有忌惮,也不敢说曹操是奸臣啊! 刘协现在也恼怒得很! 种辑等于制造了一个麻烦,然后将这个麻烦扔给了刘协,典型的管杀不管埋。 刘协扫了一眼众公卿,但对上刘协眼神的众公卿,包括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在内,都纷纷低了头。 这个时候谁敢出头啊? 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要么得罪种辑,要么得罪曹操。 杨奉和董承,也被曹操的反应给整傻了,这个时候同样不敢多言。 刘协无奈,求助似的看向曹操:“曹车骑,朕——” 曹操暗暗一笑,凑近刘协,压低了声音:“御驾亲征,能让陛下比肩千古一帝;但陛下是青史留名了,这些公卿在史书上岂不是显得很平庸?他们自然会反对。” 刘协一愣:“那,朕不能亲征了?” “陛下想亲征吗?”曹操低声询问。 刘协点了点头:“曹车骑,朕自然是想的,但众公卿都反对,朕又如何能一意孤行?” 曹操又道:“陛下,御驾亲征,定关中,救万民·,这样的盛事,自然得君臣一起了。” “曾有诗云:请君暂上云台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臣又听闻,昔日班超投笔从戎,北击匈奴,西出西域,受封定远侯!” “陛下亲征,满朝公卿,又有谁不愿意效仿班定远呢?” “只要陛下金口一开,令各公卿奋勇杀敌,又有哪个忠臣良将会不愿意追随陛下呢?” “云台阁上,皆是追随光武帝征战的贤臣良将,陛下难道不想效仿?公卿难道不想效仿?” “虽然战场凶险,但郭汜已死,李傕丧胆,臣又有精兵一万,足以保证陛下和公卿的安全。” 刘协听得直抚掌:“曹车骑言之有理,是朕疏忽了,只想着御驾亲征,却没想到让众公卿并肩作战,一同杀敌。” “陛下圣明!”曹操暗暗冷笑,抬头立在刘协右边。 得到示意的曹仁武将,也列在刘协身后。 刘协重振战意,鼓起了嗓门。 曹操又递给刘协一个扩音器:“陛下,一个小器物,可以让陛下的声音响遍三军。” 刘协微微一惊,随即一喜。 若能传遍三军,那该是多么的震撼啊。 当即,刘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朕,决意御驾亲征,定关中,救万民!” 忽然扩增的声音,吓了众公卿一跳。 种辑见刘协又在喊御驾亲征,正要开口时,却见刘协的声音,已经完全覆盖了自己的嗓门。 “昔日班超投笔从戎,北击匈奴,西征西域,受封定远侯,众公卿想必都是心有效仿之意。” “因此,朕决定,众公卿可奋勇杀敌,立封侯之功。” “朕会效仿光武帝,在云台阁上,为有功之臣,画像祭功!” “三军将士,亦请助朕!” 刘协喊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这一辈子都没这么豪迈过! 那扩音器将刘协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营地,让刘协这个喊话的都感到无比的震撼。 而在此时。 曹操的一万军卒,齐刷刷的又是一个军礼,再次齐声呐喊。 “我等愿助陛下,定关中,救万民!” “我等愿助陛下,定关中,救万民!” “我等愿助陛下,定关中,救万民!” .. “完了!”司徒赵温一阵摇晃,欲哭无泪:“老夫只想早点回到洛阳,不想再封侯啊。种辑这混蛋,你没事去招惹曹操作甚?老夫若死在关中,做鬼都不饶你!” 杨彪亦是愣在当场。 他设想过曹操的应对之策,但脑子怎么想,也想不到曹操会来这一招。 狠! 太狠了! 刘协看不出关键,但杨彪看得出啊。 让众公卿杀敌封侯,听起来似乎挺热血的。 但同样也意味着,这满朝公卿,很可能会死在战场上! 亦或者,死了的公卿才能封侯。 这种谋算,只有杨彪、赵温这种混迹宦途的老油条才能一眼看出来。 最可怕的是,刘协是不会信这种阴谋的! 明明是很热血的君臣齐心定关中,你偏偏说这是曹操的阴谋? 种辑刚要准备再劝,被董承给拉了回来。 “种侍中,别全了,陛下已经对曹操深信不疑了。”董承眼中喷火:“是我小觑曹操了,没想到他对陛下的心思洞察得比我还清楚!” “陛下一开始犹豫,并非觉得御驾亲征不好,而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说服我等公卿。” “而如今,曹操给了陛下一个理由,这个理由还让我等无法反驳!” · ·求鲜花····· ········· “如果再反对陛下,种侍中,要么你以死直谏,要么曹操拿你祭旗!” 种辑吓了一跳。 仔细一想,还真如董承猜测的一样,如果真的再反对,结果横竖都得死。 以死直谏,种辑肯定是不愿意的,这是最憋屈的死法,死了还得被刘协埋怨。 以曹操如今在刘协眼中的地位,曹操见种辑还在坏事,一怒之下斩了种辑,刘协也最多不痛不痒的轻责两句。 甚至于,曹操都不用亲自动手,曹仁曹洪等人,就会将种辑给宰了。 这是下好的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被曹操驱使去平定关中吗?”种辑不甘心。 董承叹了口气:“形式比人强啊,只能小心谨慎,别被曹操给卖了就行!” 一旁的杨奉,忽然冷冷开口:“你们这些人,就喜欢玩这种费脑筋的阴谋诡计。” “曹操想弄死我,呵呵,正好,我也想弄死他!” 董承连忙劝道:“杨奉,忍一时风平浪静,等陛下的热血过去,我们还有机会的。” 杨奉言语冷漠:“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怕曹操那一万精兵!” “待我遣人去河东郡,招李乐、胡才、韩暹,还有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前来救驾。” “到那时,怕什么曹操!” 董承迟疑道:“让李乐、胡才、韩暹,还有南匈奴王去卑来救驾,会不会是引狼入室啊。” 杨奉轻蔑道:“董国丈,引狼入室,但也可能是驱虎吞狼啊。李乐等人可是个暴脾气,让他们跟曹操争锋,我们再渔翁得利。” .. .... ... 种辑已经被曹操的羞辱滋生的愤怒,填满了脑袋:“董国丈,还犹豫什么?曹操想让我们死,那我们就先让他死!” 董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也行!杨奉,你负责招白波军和南匈奴人,我跟种辑寻个时机,让陛下打消御驾亲征的想法,早日去洛阳。陛下毕竟年幼,又养尊处优,这热情肯定会有消退的时候。” ... 曹操返回营中,跟李牧商议后续。 “显谋,第二步已经成功了,下一步又当如何?” 装了好一阵的谄媚之臣,曹操感觉有些累了。 以曹操的性格,是不愿意行媚君的言语的,但为了李牧制定的战略能成功实施,曹操强忍了不适。 如今目的达到,曹操终于可以不用再继续装了。 李牧轻摇着折扇,睿智的双眸早已有了后续的布计:“第三步,偷梁换柱。” 曹操眼神一凛然:“何为偷梁换柱?显谋还请细言。” 李牧看向黄河以北:“明公借陛下御驾亲征的机会,清除异己的手段,这群公卿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能瞧得出来。” “但因为陛下对明公很信任,所以他们就算明白,也没办法改变现状,大部分的公卿只能期待能苟且逃命。” “而剩下的一部分,就会想办法破局。” “破局之法,无外乎两种:第一种,趁着陛下热情渐退的机会,在陛下跟前诉苦,陛下心软,有可能会中断御驾亲征;第二种,杀了明公,一切就能恢复原样。” 曹操不由冷笑:“第一种,倒有可能;第二种,就凭他们,也能杀我?” 李牧摇着羽扇:“明公切勿小觑,别忘了杨奉,可是白波贼出身!倘若他狗急跳墙,引白波贼以及在河东郡一带的南匈奴来救驾,群狼斗猛虎,杨奉等人就能坐收渔利了。” “杨奉能有这谋略?”曹操微微惊讶。 李牧摇头:“这跟谋略无关,不过是白波贼的一贯打法罢了。能独吞的时候就独吞,不能拿独吞的时候再假惺惺的让其他渠帅一起来分享。” 曹操凛然:“所以,你这偷梁换柱,是要利用这群白波贼,给众公卿制造一个生死之局?” “阵有纵横,天衡为梁,地轴为柱。梁柱以精兵为之,故观其阵,则知精兵之所有。共战他敌时,频更其阵,暗中抽换其精兵,或竟代其为梁柱;势成阵塌,遂兼其兵。并此敌以击他敌之首策,这便是偷梁换柱之法,也叫以假乱真之法。”李牧轻摇折扇:“要用此策,明公可这般部署,诳骗众公卿!” 曹操一边听一边点头:“逃往池阳的李傕,如何应对?” “李傕?”李牧轻笑:“明公既然欣赏段煨,这李傕,自然就交给段煨来对付了。也能让段煨承明公一个人情。” 曹操恍然大悟:“段煨因为董承种辑缘故,战后就退兵回了华阴,我几乎忘却了。” “幸亏有显谋提醒,否则我又错失一员大将了!” “就依显谋之谋,就让这群自大有轻狂的公卿,早点英勇殉国吧,省得有事没事来寻我的麻烦。” 【四更了,各位晚安。】尸. 第88章 一步十算,鬼神李显谋(求全订) 华阴。 段煨自撤军之后,就闷闷不乐。 本以为能迎天子东归,今后就不再是董卓余孽了。 结果在众公卿眼中,段煨依旧是贼。 依附董卓,是局势如此,并非段煨本意。 作为西凉军的一股清流,段煨修农事、不掳掠,自认为跟李傕郭汜等人是不同的。 即便曾经隶属董卓,但依旧是心存汉室的。 但段煨毕竟是武将出身,论朝堂争斗,又如何是种辑这种专业人员的对手。 “唉~” 段煨独坐营中,对未来的道路产生了迷茫。 “报~” “将军,有一人,自称是车骑将军曹操麾下军中司马满宠,在城外求见。” 曹操? 段煨眉头一皱:“我跟曹操素无来往,他遣人来作甚?” 虽然疑惑,但段煨不愿得罪曹操,遣人请满宠入城。 曹操入关中,能商议核心机密的谋士只有李牧、满朝和毛阶。 曹操要跟李牧时刻问策,不能来华阴。 而毛阶跟满宠是好友,这立功的机会自然要给好友分享了,游说段煨的任务就落在了满宠身上。 满宠又有成功游说张邈的前功,这次来华阴同样是信心十足。 虽然李牧的气场太强,在李牧的气场压制下,如毛阶和满宠都显得平庸了,但不论是是毛阶还是满宠,都不会因此而记恨和妒忌李牧。 一方圈子一方人,如果是袁绍麾下,李牧如此的锋芒毕露,早就被其他谋士集体针对了。 “车骑将军麾下,军中司马满宠,见过段将军!” 满宠虽然是酷吏,但颇有名仕之风,再因为其坚毅果敢的性格,文气中又多了三分英武之气,面见段煨这样的杀伐战将也不会有半点儿的怯场。 段煨不知满宠来意,略微“二六零”回礼后,直言询问道:“满司马,我跟曹车骑素无来往,你来我营中作甚?” 满宠不卑不亢:“段将军忠烈义士,不似其余西凉贼兵劫掠百姓,反而护得这华阴一地平安,车骑将军早有钦慕之心。如今陛下有意御驾亲征,车骑将军奏明陛下,封段将军为安南将军,希望将军能出兵池阳,征讨逆贼李傕!” 段煨豁然而起,虎眼圆睁:“陛下要御驾亲征?” 满宠笑道:“陛下是圣明之君,有英武之气,御驾亲征,定关中,救万民,乃汉室之幸。” 段煨眼一眯:“满宠,你莫不是在诳我?众公卿怎么可能同意陛下御驾亲征?” 满宠轻笑:“段将军,有车骑将军支持陛下的决定,何须众公卿来置喙?” 段煨心中更是惊骇。 自己不过离开了几天,这众公卿就被曹操给拿捏了? “满司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段煨难掩心中的惊讶和好奇。 迎奉天子的时候,因为跟杨定有间隙,对杨定有忌惮,故而迎接天子车仗的时候不敢下马,只在马上作揖。 结果却被种辑给钻了空子,非得诬陷自己“造反”。 天子身边有这样的奸臣在,段煨很好奇曹操又是如何应对的? 满宠将李牧的媚君之计,跟段煨简单的阐述了一遍,又将当时刘协喊出御驾亲征时的豪迈场景,以最精炼却又令人听得热血沸腾的言语,描绘给了段煨听。 一时之间,段煨被惊得呆立当场,久久不能言语。 这种比奸臣更奸的手段,是段煨从未想过的。 段煨一直以为,只要照常供应膳食,侍奉百官,就能证明自己没有二心,压根就没想到身为天子的刘协是不会因为提供了吃食就认为段煨没二心的。 谗言小人在刘协身边,只会做事不会说话的段煨,是不可能得到信任的。 “车骑将军智勇双全,堪称当世英雄,吾不如也!”段煨言语之中,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想到种辑等人被曹操拿捏得死死的,段煨心中积怨的怒气又少了几分,对于曹操又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满司马,常人有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车骑将军不介意我曾是董卓部下,认为我段煨是忠烈义士,又请陛下封我为安南将军,这知遇之恩,我段煨如何能不报?” “李傕逆贼,我早想征讨了,只要车骑将军一句话,我麾下健儿,立即开赴池阳,取李傕首级,献与车骑将军!” 段煨语气激动。 这种被认同的感觉,让段煨心中激动不已。 五年了啊! 五年间一直都被视为逆贼,哪怕极力的讨好天子和众公卿,但在众公卿眼中,依旧是贼性不改。 如今因为曹操,段煨再次恢复了大汉将军的身份,不再是逆贼同党了! “将军忠义,满宠佩服!” 满宠将一封密卷递给段煨。 “将军若要征讨李傕,请务必按密卷上的行军路线,每日行军速度,安营扎寨的位置和时间,进攻李傕的战术,都不要有太大的分差。” 段煨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密卷,只觉密卷上的战术布置,正奇有度,十分严谨,一看就是十分精通行军布阵的人制定的。 “满司马,我也不是刚上战场的了,对付李傕我有信心,何须再给我密卷?”段煨不禁疑惑询问。 满宠笑道:“段将军,这密卷出自军师之手,我也不知道其中深意。但军师说了,段将军若是一意孤行不按密卷行事,可能会错过这人生中最后悔的奇遇。” “奇遇?”段煨敏锐的抓住了关键。 满宠点头:“没错,一个段将军一定会非常希望遇到的奇遇!当然,段将军不按密卷行事也行,只是将来肯定会遗憾的,这不是命令,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不是命令,而是提醒? 段煨更加迷惑和好奇了,见满宠不愿透露太多,段煨遂问道:“不知车骑将军的军师是何人?” 满宠坦言道:“军师之名,将军或许有所耳闻,正是昔日中郎将蔡邕的女婿,陈留人李牧,李显谋。” 段煨肃然起敬:“竟然是蔡先生的女婿?我曾受蔡先生指点,也曾在蔡先生口中得知,他的女婿李牧,是当世少有的奇才。既然如此,我遵照便是!” 满宠拱手告辞:“段将军,结束关中混乱之局,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请共勉!” .. 洛阳。 张辽奉吕布之名,率两百精骑,沿途护送吕布及小沛士族豪强筹备的礼物,抵达洛阳已经一个月了。 兖州又不少的士族豪强,也纷纷将粮草送到了洛阳。 原本凋敝的洛阳,因为这群给天子送礼的人到来,渐渐多了些生气。 留在洛阳的流民,也因此得到了救济。 但众人不知道关中具体情况,一直都逗留在洛阳。 张辽同样不明情况,只是不断的派人前往函谷关打探消息。 “报!” “都尉,有车骑将军曹操麾下使者。” 车骑将军曹操! 张辽精神一震,曹操以前是镇东将军,如今成了车骑将军,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曹操已经见到天子了! “快请!” 张辽没有忘记此行的任务,是要助吕布这个徐州牧得到天子的正式认可和册封。 “车骑将军麾下,部曲督郝昭,见过张都尉!”郝昭策马而来,身材雄壮,颇为不凡。 张辽回礼问道:“天子和车骑将军如今在何处?” 郝昭将一封密卷递给张辽:“陛下御驾亲征,要定关中救万民,车骑将军率军护持。” “军师有令,请张都尉务必按照密卷中的指令行事。” “军师?”张辽有些疑惑:”不是车骑将军的命令吗?” 曹操是车骑将军,名义上是可以给张辽下命令的,张辽不难理解。 但曹操的军师给张辽下命令,张辽就迷惑了。 我是徐州牧麾下,不是车骑将军麾下。 郝昭摇头:“我职位卑微,不能知晓其中缘故。” 张辽仔细打量密卷:“你家军师是谁?” 郝昭的语气忽然多了些激动:“军师姓李名牧。” 张辽吃了一惊:“你说的,可是山阳郡太守李牧?” 郝昭点了点头。 张辽顿时一凛,连忙打开密卷,快速的一扫,眼神变得凝重。 片刻。 张辽收起密卷:“郝曲督,请回禀李军师,张辽一定会遵照密卷中的指令行事的!” 郝昭拱了拱手:“那我便回去了。” “请!”张辽凝重的看着离去的郝昭,心绪久久不能平定。 再次看了一眼密卷,张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召集两百精骑。 同时。 一骑快马,带着张辽的书信,越过黄河,前往河内郡。 信使抵达河内郡,于野王县见到了建义将军张扬。 张扬本来在上党的,但听闻天子要东归,于是也率兵来到了河内郡。 张扬跟张辽在并州的时候就关系友好,来到洛阳后,张辽跟张扬彼此间都有联系。 得到张辽的书信,张扬眼神一变:“天子御驾亲征关中?那我在这里待着,岂不是寸功难立啊。” “不过文远也太轻信那李牧了,哪有能料事如此深远的。” “白波贼响应杨奉倒也能理解,白波贼就是这种闻着肉味就想扑过去的苍蝇,但这匈奴人又岂会千里迢迢的去关中。” 就在张扬不屑之际,副将急急而来:“太守大人,上党急报!匈奴右贤王去卑,不知何故,要借道上党,前往河东郡。” 张扬脸色大变,手中的书信也落在地上:“这怎么可能!” 而在跌落的书信上,隐隐有“匈奴或将兵去关中,稚叔兄可合兵一处,相机行事。”字样。 ..... 河东郡。 白波军渠帅胡才、李乐和韩暹三人,拖着五六万的白波军,正嚣张无比的向潼关进发. . 沿途遇到顺眼的,就肆意劫掠。 身为黄巾中的牌面,白波军在汉末黄巾中属于最狂妄的一支了。 谁都不怂! 看并州不爽打并州,看董卓不爽打董卓。 能趁火打劫的时候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以至于董卓在面对关东群雄的征讨时,都不得不派女婿牛辅镇压白波军。 如今得到杨奉的传信,说兖州、豫州和徐州,有大量的运粮队会出现在关中,想抢的赶紧来。 正愁粮食的白波军一听,当即就乐了。 这不是瞌睡的时候送枕头吗? 什么? 救驾? 抢了粮食再来救驾,名和利不都得了吗? 李乐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得意洋洋:“要说这杨奉啊,以前还喊我渠帅的,结果跑一趟长安,就变成兴义将军了,我李乐怎么也得平东将军吧?” 韩暹笑道:“李乐,你就这点追求?平东将军才三品,至少也得二品才行,我当征东将军,你当征西将军,胡才当征北将军,就让那杨奉当个征南将军吧,免得说我们不顾旧日情谊。” 胡才乐道:“韩暹,二品跟三品有什么区别?依我看啊,还得领州牧,我先说,我要当并州牧。” 韩暹眼前一亮:“那我就当幽州牧。” 李乐见两人一个抢并州,一个抢幽州,连忙道:“那我当冀州牧。” 韩暹摇了摇头:“得了吧,冀州是袁绍的,抢不过,不过你可以当司隶校尉,也不差。至于杨奉嘛,让他当个凉州牧。” 哈哈哈~ 三人一阵大笑,似乎这将军和州牧,已经可以手到擒来了。 “不过这杨奉也真废物,眼看就要将天子迎奉东归了,结果被曹操给抢了。”李乐面有鄙视,似乎没将曹操当回事。 韩暹相对谨慎:“这曹操想必是个硬茬,据说有一万精兵,不能太大意。” 胡才将长刀扛着肩上,然后挥舞了几下:“一万又如何,看我万军从中斩杀曹操,曹军不战自溃。” . 而在这期间,御驾亲征的刘协,如董承预料的一般,渐渐有了懈怠之心。 刘协如今也就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被曹操的一阵鸡血,忽悠得热血沸腾。 这时间一久,还是受不了这舟车劳顿,总想找个安稳的地方。 但刘协还是要面子的,虽然自己有懈怠之心,但没说。 半个月内。 一个个的公卿“奋勇杀敌”! 私兵僮仆多一点,立了些小功劳。 而私兵僮仆少的,英勇殉职了不少。 如光禄勋邓泉、廷尉宣播及射声校尉沮儁等。 对于这些英勇殉职的,曹操都一一记录了功劳,呈递给刘协,请刘协封侯。 刘协也一一照办。 毕竟都英勇殉职了,不封个侯也说不过去。 渐渐的,跟着刘协逃亡的三百余公卿,在这半个月内,英勇殉职了近一半人! 终于。 剩下的公卿忍不住了,一个个纷纷向刘协诉苦5.9。 刘协也没想到,战死的公卿会有这么多人! 而曹操的理由是,这些公卿往往都在以少敌多,自然会有伤亡,反正就是各种褒奖英勇殉职的公卿,而将诉苦的公卿说出贪生怕死的。 同时曹操又保证以后会增加些护卫。 刘协对曹操的信任要多一些,当即呵斥了这群诉苦的公卿。 这战损的公卿,渐渐变少了。 倒不是曹操心慈手软了。 而是这一百多人中机灵的,已经选择了依附曹操。 就连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都选择了向曹操示好。 这两个老油条,说他们是奸臣吧,的确出力不少;说他们是忠臣吧,董卓一吓唬,就跟着董卓混了。 典型的墙头草,两边倒。 眼见公卿越来越少,活下来公卿一个个都在支持曹操,天天打鸡血喊口号,说要“战死封侯” 董承种辑等人,头皮都麻了。 反对,还怎么反对? 这剩下的百余公卿,有一半以上的人,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刘协面前喊口号,说刘协是圣明之君,他们都是追随圣明之君的能臣。 董承种辑要提什么公卿战损,还会被反怼,说董承等人贪生怕死。 “彼其娘也!这群人肯定已经暗中投了曹贼!”种辑忿忿不平:“曹贼这是在借着陛下御驾亲征,排除异己!这朝堂之上,谁还敢反对曹贼?可怜陛下,又要历经董贼之难了。” 董承同样很挫败。 现在不是刘协懈怠不懈怠的问题了,他可以通过董贵妃吹枕边风,来说服刘协,但没办法说服打了鸡血的公卿啊! 反观杨奉,一直都是冷眼旁观,对这一切,似乎都不在乎。 “诸位,”董承看着关系较好的一群公卿. 第89章 关门打狗,渭水淹三军(求全订) 如侍中种辑、将军王子服、议郎吴子兰、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光禄大夫周忠等人。 种辑、王子服和吴子兰,是董承的亲信。 田芬、张义、周忠等人,则是不满曹操用这种手段来清除异己。 值得一提的是,周忠有个侄儿,正是江东美洲狼周瑜周公瑾。 庐江周氏,同样是名门望族。 只不过不同于杨彪和赵温,周忠正值壮年,不肯跟杨彪和赵温一样,去向曹操低头。 董承扫了一眼众人:“曹贼狼子野心,名为助陛下平定关东,实际上是想趁机清除异己。” “三百公卿,如今战损一半,这是何其的可悲?” “只可恨那群墙头草,如今都向曹操低头了,整天在陛下面前喊着要‘杀敌封侯’,对曹贼的歹毒心思视而不见。” 大司农张义道:“董国丈,有办法你就直说吧,这里都是可以信任的。” 董承冷笑:“既然曹贼无情,那也休怪我们不义了。” “近日,兴义将军已经遣人召白波军李乐、胡才、韩暹,来关中勤王,如今已经抵达潼关外了。” 张义吃了一惊:“你们将白波贼也召来了?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杨奉盯着张义,不满道:“大司农,我也是白波贼出身,难道在你眼里,我来救驾,也是引狼入室吗?” 张义欲言又止,拱手赔罪道:“兴义将军误会了,我只是担心李乐等人,不似兴义将军忠义。” 杨奉冷笑:“不用担心,我不仅召来了白波军,还召来了南匈奴的突骑。南匈奴一向跟汉室友善,听闻陛下相召,肯定会来救驾的。” “到时候,先让李乐等人跟曹操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再跟南匈奴突骑震慑李乐等人,这关中局面,就能恢复正常了。” 张义和周忠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董承又道:“今日,曹贼下令让兴义将军、种侍中还有我,去池阳跟段煨合并一次,攻杀李傕。” “想必这是曹贼的调虎离山之计,他要准备驱兵潼关抵挡白波军了,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田芬道:“如何是机会?陛下宠信曹操,这军令你们敢不从吗?” 董承哈哈大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跟兴义将军商量了,准备假11意驱兵去池阳,然后在高陵驻扎,谎称黄河水泛滥,大军被迫滞留在高陵,曹操又能如何?” “不过,为了避免曹贼趁我们离开,让你们随军去潼关,让你们死于白波军之手,引起陛下对白波军的憎恨,坏了大计。” “所以,你们得主动请命,跟我们一去打李傕。” 田芬点头:“以曹贼个性,极有可能如此,我们这就去请示陛下,料想陛下不会拒绝。” 周忠谨慎:“曹操奸诈,总感觉这其中,还有阴谋。” 种辑傲然道:“再有阴谋又如何?我们待在高陵,那里也不去。难道还能被李傕攻杀不成?” 周忠想了片刻,想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只能暗暗警惕。 于是乎。 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光禄大夫周忠跟董承暂时联合一起的,纷纷向刘协请命,要随杨奉董承去征讨李傕。 刘协不疑有他。 公卿们有战意,自然不能拒绝。 .. 渭南,曹营。 曹洪健步而来,向曹操汇报杨奉董承的动向。 “主公,杨奉董承种辑,已经驱兵西进了,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光禄大夫周忠等人,还有议郎吴子兰,将军王子服,也都向陛下请命。” 曹操一听顿时乐了:“这些人,不是董承的亲信,就是对我不满的,组队赶着去送死啊。” “子廉,你立即轻骑倍道,去段煨军中,将此事告知段煨。” “我给了他报仇的机会,千万要珍惜啊!” 曹洪领命而去。 “显谋。”曹操回头看向李牧:“如你所料,这杨奉董承,以为我在用调虎离山之计,想要去潼关对付白波贼,所以才故意将他们调去征讨李傕。” “哈哈,一群鼠辈,区区白波贼,也值得我对他们用调虎离山之计吗?” 李牧眼前闪过杨奉等人的名字,在出现光禄大夫周忠名字时,停顿了片刻,但很快又一闪而逝。 虽然周忠死了,会让李牧跟庐江周氏结仇。 那个有惊艳之才的周瑜,肯定会不死不休。 但李牧不会因为一个周瑜,就去更改原有的计划,真要不死不休,李牧也不介意毁掉这个江东美洲狼。 更何况,周忠跟曹操政见不同,留下来也是个障碍。 江东孙氏,又不会轻易臣服。 左右都会成为敌人,那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明公,扶风郡的马腾、韩遂,可打探到消息?”李牧轻摇折扇,目光落在了关中地图的最西边。 扶风郡! 盘踞在关中的势力,除了董卓旧部外,就是马腾韩遂这一支,最为强劲了。 曹操见李牧提起马腾韩遂,微微敛容:“扶风郡比较复杂,派去的人几乎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马腾韩遂被在年前被李傕击败后,就结为异性兄弟了。” “显谋,这马腾韩遂连李傕都打不过,料想只是一群无能之辈,何必在意” “待我灭了杨奉等人,再挥军扶风郡,将其诛灭就行。” 曹操不怎么看得起马腾韩遂,不过是一群连李傕都打不过的废物罢了。 李牧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马腾韩遂进攻长安的时候,正是西凉军最强势的时候,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再有贾诩出谋画策,并非是李傕的功劳。” “马腾韩遂虽然没什么谋略,但麾下战将却是骁勇,不可轻敌。” “但扶风郡既然没什么动静,暂时也不用理会。” 有机会,李牧肯定会灭了马腾韩遂。 至于说马腾麾下的猛将马超、庞德之类,李牧并不在意。 若论三国演义中,谁被洗白得最狠,那肯定是马超。 跟韩遂有杀母之恨,却不宰了韩遂。 父亲和兄弟都在曹操手中,却执意要反叛,导致马腾和几个儿子全都被斩。 反就反吧,偏偏还有勇无谋,然后妻儿也被杀了。 跟个天煞孤星一般。 这样的武将,在李牧眼中,甚至不如吕布。 好歹吕布还是个爱妻女的。 至于替曹操招募马超,那更是不行了。 不孝之人,难以用情义去打动马超。 连刘备这种以仁德载世的都不敢用马超,只敢给马超虚名,更别说曹操了。 ..... 曹洪来到池阳外。 将董承种辑等人,会驱兵来助阵的军令传达。 “段将军,主公让我转告你,他给了你报仇的机会,你可千万要珍惜啊!” 段煨顿时凛然。 这个时候,段煨才明白密卷中的行军路线、每日行军速度,安营扎寨的位置和时间,进攻李傕的战术等等指令的真正用途。 段煨要对付李傕,根本用不着李牧进行战术布置。 对于李傕,段煨可太了解了! 段煨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按照密卷中的指令行事,如果不按密卷行事,段煨有把握半个月内击败李傕,而不是像现在,一个月了还在跟李傕对峙。 但现在,段煨明白了。 打李傕是幌子,除掉董承种辑等人才是目的! “请回禀车骑将军,董承种辑敢来,他们就回不去!”段煨眼中闪过杀意。 这可是天赐良机,给段煨一个报仇的机会啊! 回想董承种辑等人在华阴对自己的羞辱,段煨怒火直上心头:“新仇旧恨,一并了结了!” 当即。 段煨再次拿出了密卷,将密卷上的战术仔细的揣摩。 这密卷中最后一计“关门捉贼”,段煨本来还在思考,如何先让贼进屋。 想让李傕进屋,这屋中自然得有贼能惦记的。 但现在,段煨明白了。 让李傕惦记的,可不就是董承种辑等人吗? 池阳城外。 李傕摆下军阵,在两军中间跟段煨会面:“段煨,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非得让我跟你单独一谈。” 跟段煨僵持了近一个月,李傕奈何不得段煨,段煨也“奈何不得”李傕。 对于段煨,李傕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现在自己势单力薄,而段煨却有曹操助阵。 “李傕,我在池阳跟你打了一个月,你也该明白我的用意了。”段煨脸不红心不跳:“倘若我真的打破池阳,那我基本上也就没用了。” 李傕大怒:“你的意思是,你随时都可以打破池阳吗?段煨,你太嚣张了!” 段煨不怒,只是静静的开口:“杨奉董承种辑,已经驱兵到了高陵,驻扎在渭水河畔。倘若他们也来池阳,你挡得住吗?” 李傕吓了一跳:“你想诳我?” 段煨摇头:“李傕,做笔交易吧。” 李傕眉头一皱:“你到底有什么诡计?” 段煨指了指高陵方向:“我跟杨奉董承种辑有仇,若非这几人在陛下面前构陷,我又何至于来池阳打你,以表忠心。” “说起来,我们两个在这池阳打了一个月,罪魁祸首还是他们。” “倘若你助我除掉三人,不仅我能报仇,你也能守得住池阳。” “想想吧,这对我们双方,都是个最好的结局。” “你继续在池阳称霸,而我回我的华阴,不用担心有奸臣在陛下身边构陷我。” 李傕顿时心动。 如果不同意,那么段煨跟杨奉三人一起来打池阳,就池阳这点儿兵力,压根守不住。 李傕接连战败,麾下兵马已经不足三千人了。 曾经那个坐拥几万西凉兵,不可一世的李傕,早已经日暮西山了。 “你有什么计划?”李傕赤红着眼,选择跟段煨合作。 段煨冷冷一笑:“如今正是渭水涨水之际,杨奉等人不明天时,居然敢驻扎在渭水河畔,那正好,淹了他们!” ..... 渭水河畔。 杨奉种辑董承等人,在此地扎营后,就开始饮酒作乐。 倒不是众人不知兵法,而是压根就没想到,李牧一个月前就在布杀局了。 段煨跟李傕在池阳打得起劲,怎么会理会渭水河畔的他们? 如果不驻扎在渭水河畔,这几千兵马日常饮用取水就会变得很困难。 既然只是来高陵走走过场,又何必让自己太苦太累呢? “真是愉快啊,曹贼肯定想不到,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反而被我们将计就计。”种辑举杯狂笑,言语之中满是傲气以及对曹操的不满。 董承也是颇为开心:“我遣人打探过了,段煨跟李傕在池阳僵持,谁也奈何不得谁。那段煨跟我们有间隙,肯定不敢遣人来催促我们进兵。” “我们就在这里耗着,让那段煨有苦闷在心头,却无处释放。” 杨奉用短匕割着烤羊腿,满嘴的油腻,但那一双眼睛,却跟毒蛇一般:“诸位,我忽然有了个主意。” “灭了曹操,然后反过来将段煨和李傕也灭了,再有兖州和豫州送过来的钱粮,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去洛阳了。” “就在这关中,谁也奈何不得我们。” “去了洛阳,没准袁绍也会来干涉。” 董承和种辑对视一眼,心头纷纷冷笑。 去洛阳,才能让袁绍来牵制你杨奉啊,真以为我们傻? 到时候长安全是白波贼,跟全是西凉贼兵有什么区别? 但董承心思深沉,虽然瞧不起杨奉但现在也不能得罪,当即大笑道:“兴义将军,这扶风郡还有马腾韩遂,长安未必安全。不如去河东郡,那是兴260义将军的故乡,想必有有很多如兴义将军一般的能人志士。” 杨奉一想,这董承说的也有道理。 扶风郡还藏着马腾和韩遂呢,这群人没准也会趁机来生事。 “还是董国丈想得周到。”杨奉哈哈一笑。 见董承杨奉等人都在畅谈未来,周忠的表情却是显得凝重。 心情郁闷的周忠,来到帐外透气。 不多时,大司农张义和少府田芬也跟着出来。 “嘉谋,这几日你闷闷不乐,可是觉得这些当兵的太粗鄙了?”张义以为周忠是不想跟董承杨奉等人为伍。 田芬也道:“如果不是要避免曹贼借刀杀人,我才不想来这鬼地方,跟这群粗鄙军汉一起。” 三人都是九卿正官,不是公卿小官,骨子里都有一股清高。 周忠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这临水扎营,让我感到一阵心惊胆跳。” “如今正是渭水涨水之时,倘若有人在渭水上游拦截河水,再趁夜放水,我们都得葬身鱼腹了。” 张义大笑:“显谋多虑了,我们又不是在两军对阵,怕什么放水啊。李傕如今还在池阳困守孤城呢。” 周忠眼中闪过精光:“可如果是段煨要杀我们呢?” “段煨?”张义又笑:“不要多想了,走,我们再去营中小酌一阵,跟着这群厮杀汉,这喝酒都没心情。” 张义和田芬拉着周忠就往营中去。 周忠看了一眼夜色,犹豫了一阵,跟着张义和田芬去饮酒。 而此时。 渭水上游,李傕已经遣人截断了渭水。 为了避免段煨在诳自己,李傕遣人仔细打探了杨奉董承的扎营和每日巡逻。 见杨奉董承是真的在这里扎营想乐,坐看段煨和自己厮杀,这才相信了段煨的说辞。 “真是天助我也!” “只要淹了这支兵马,就算段煨有二心,也奈何不得我。” 李傕激动的看着杨奉董承的营地,长剑一挥。 “放水!” 刹那间。 拦截的渭水,如同山洪爆发一般,想下游汹涌而去。 很快,洪水就抵达了杨奉董承的营地。 周忠第一个从睡梦中惊醒,听到那如雷般的洪水声,脸色大变:“大司农,少府,快起来,涨水了!” 但少府田芬和大司农张义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两人喝酒喝得太多,根本不想起来! “逃!” 下意识的,周忠只有这一个想法。 然而洪水来得太快,整个营地全都被冲散。 董承杨奉等人面色惊恐,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洪水。 待得洪水减退。 李傕的兵马举着火把杀到:“大司马李傕在此!都给我杀啊!” 种辑正欲逃跑,被李傕扬手一刀,劈成了两半。 【看着隔壁的三国新封,泪崩】. 第90章 斩杀董承,曹操得徐晃(求全订) “李傕,李傕怎么会在这里!”董承喃喃自语,完全猜不明白李傕会忽然杀出。 杨奉反应最快:“肯定是段煨那狗贼,记挂旧仇,跟李傕私通了,速度杀出,否则我等死无葬生之地了。” 但杨奉董承想逃,段煨又怎么可能如意。 当杨奉和董承残兵刚刚杀出重围,半道上就出现了一排排的弓箭手。 “我乃李傕之子,秃鹫李式!” “贼将看箭!” 当门一箭,射杀王子服。 又有乱箭如飞蝗,将董承给射成了筛子。 不甘的眼神,是董承最后的留恋。 但战场无情,不会因为董承是国丈就会手下留情。 “好狠的段煨!” 杨奉一边挡着箭矢,一边暗骂。 这李傕之子的身份一报,即便有逃出的溃兵,都只会认为伏兵真的是李傕的儿子。 “段煨不想我回渭南见陛下,前路肯定有埋伏,得过渭水往北去北地郡,然后绕道会河东郡。”杨奉在战场中快速的寻找方位,单人独骑向北而去。 几千人,只剩下杨奉独自逃亡。 其余人,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一败涂地。 就在杨奉准备寻个船只渡河时,一将从河边杀出,正是曹洪:“杨奉,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曹洪,我乃大汉的兴义将军,你敢杀我?曹操想造反吗?”杨奉两眼充血,愤怒大吼。 曹洪大笑:“堂堂兴义将军,却抛弃三军独自而逃,按军律,逃逸者,当斩!” 杨奉惊得心惊胆战,不敢跟曹洪对峙,勒马沿着河道就跑。 但曹洪养精蓄锐已久,哪里肯轻易放过,战马瞬息而至,追上了杨奉,背后一刀将杨奉给斩杀。 看着滚地不甘的首级,曹洪一脸的鄙视:“就凭你,也敢跟主公为敌!” .. 渭南,营地。 刘协刚刚起床,就听到车仗外一阵的嘈杂声。 “何事慌乱?” 刘协穿戴齐整,却见车仗外众公卿一脸焦急的等待。 见刘协出列,光禄大夫周忠扑通一声跪在刘协面前,衣衫褴褛,一脸的疲惫:“陛下!” 刘协大吃一惊:“爱卿,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跟着国丈去池阳了吗?” “陛下,国丈,败了!”周忠以头叩地。 刘协急切道:“那国丈人呢?” 周忠颤颤惊惊,似乎被洪水吓得太狠:“昨夜渭水大营遭到李傕劫营,李傕贼子截断了渭水上游的河水,趁我们不备,淹了整个渭水大营。” “国丈不知所踪。” 刘协大惊失色:“那少府呢?大司农呢?还有议郎吴硕,将军吴子兰,侍中种辑,兴义将军杨奉呢?” 周忠摇了摇头:“当时洪水如雷,周围又都是李傕的兵马,我只抢了一匹快马逃回来给陛下报信。还请陛下速速发兵!” 刘协急召曹操。 曹操一听渭水大营被洪水淹了,心中顿感一阵愉快。 又见周忠还活着,那细眼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光禄大夫,我记得,我的军令是让你们去池阳跟段煨汇合,你们为何会在渭水?”曹操那锐利的眼神,如刀一般盯着周忠。 刘协一想,反应过来:“对啊,不是让你们去池阳吗?你们怎么驻扎在渭水?” 周忠低着头,胡诌理由:“是,是杨奉说,担心会跟段煨不和,所以驻扎渭水,成,成,成掎角之势。” 曹操仔细盘问了周忠扎营的具体位置,又问了当夜具体情况,周忠不敢隐瞒一一道出。 曹操听完,不由冷笑连连:“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如今正是雨季,渭水本来就暴涨,你们却将营寨安扎在渭水河畔,还整日里饮酒作乐。与其说你们不懂兵法,倒不如说你们认为不会有人来劫营,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池阳。” “不仅违抗我的军令,还被李傕劫营,挫我军锐气!” “来人啊,将周忠叉出去,斩了!” 周忠脸色大变:“陛下饶命,车骑将军饶命!臣已经劝过兴义将军和国丈,但他们不听啊!请陛下怜臣往日护持之苦,饶臣一命!” 刘协不由心软:“曹爱卿,你看—〃‖—” 杨彪不忍周忠被杀,出列劝和道:“陛下,车骑将军,当务之急,是遣兵去营救,倘若杨奉和国丈还活着,再一起问罪不迟。” 曹操眯眼盯着杨奉,不由暗哼:“果然是个老滑头!” 杨彪这言下之意,是让曹操尽快确认杨奉和董承等人是否已经死了。 如果死了,那么周忠就不重要了。 如果没死,就赶紧补一刀。 曹操怒气不止,向刘协一拱手:“陛下,臣亲自领兵前往!” 杨彪看着离开的曹操,拉起周忠,低声警告:“光禄大夫,替你解围,是看你往日劳苦功高。但你若想死,别拉我一起。” 周忠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傲气,昨夜的洪水将周忠的给吓了个半死:“太尉,我知晓的,倘若杨奉和董承回来了,我会在陛下面前弹劾他们的,” “别想了,他们回不来。”杨彪眼中闪过一丝对杨奉董承的嘲讽。 老老实实的回洛阳不行吗? 非得在这半道上磨磨蹭蹭,真以为手中有兵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周忠打了个哆嗦,显然也想到了原因。 “太尉,这曹操,难道真的要效仿董卓吗?”周忠心有不甘:“那我们回洛阳又有什么意义?” 杨彪摇头:“光禄大夫,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曹操是不是董卓,得回了洛阳才知道。现在,庆幸你能保住一条命吧!” 曹操领兵前往高陵,中途遇到了曹洪。 曹洪将马头悬挂的首级一扔:“主公,幸不辱命,杨奉已死!” “其余人呢?”曹操横眉而问。 曹洪言语兴奋:“我打听过了,种辑被李傕一刀砍了,王子服被李傕的儿子李式射杀了,董承死于乱箭之下,其余公卿不知所踪,但料想也活不成了。” 见最该死的都死了,曹操对其余人也不怎么感兴趣了。 “董承毕竟是国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曹操举剑一挥,令军卒前往渭水战场。 ..... 三日后。 曹操返回渭南营地,运回了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以及国丈董承等众公卿的尸身。 董贵妃一见董承的尸身,当即就昏死过去。 刘协忍不住悲哀:“曹爱卿,这一战死了两个九卿正官,连国丈也阵亡了,何其的可悲。朕不知道这御驾亲征,是否还要继续。” 曹操凛然道:“陛下,这一战皆是杨奉和种辑咎由自取,害死了国丈和众公卿,连累了三军将士。臣提议,可给众公卿封侯,问责杨奉和种辑!” 战败得有人来来担责任的。 董承和两个九卿正官不能担责,但就只有杨奉和种辑了。 刘协没有反对,让曹操照办,随后心中悲伤,去陪昏迷的董贵妃去了。 回到营中。 曹操喝令:“押上来!” 只见两个虎贲,将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徐晃给押到了帅帐。 “杨奉已经死了,徐晃,你何不弃暗投明?”曹操看向徐晃,有意招揽。 徐晃杵着脖子:“不降!” 曹操不疾不徐:“徐晃,我听说你因为劝杨奉不要在渭水扎营,而被杨奉给呵斥了。又因你劝杨奉不要饮酒,而被杨奉卸了兵权。这种愚蠢的家伙,又怎么值得你来效忠呢?” 徐晃想到痛处,不由暗恨:“杨奉匹夫,不听良言,害死诸多兄弟!我恨不得生撕了他,但李傕会出现在渭水河畔,肯定跟段煨有关!” “除非杀段煨,否则我不降!” 一想到朝夕相处的弟兄,一夜之间全没了,徐晃难以心安理得的投降。 杀段煨,这怎么可能! 曹操无奈的看向李牧。 李牧轻摇羽扇,言语显得十分轻松:“明公,我有三策——” “行了,显谋。”曹操打断了李牧的献策:“直接说,今天不想选。” “明公不想选,那牧只能献一策了。”李牧走到徐晃身边:“徐公明,你错了,李傕会出息在渭水河畔,虽然跟段煨有关,但这命令,是明公下达的。” 徐晃虎眼一瞪,难以置信:“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李牧将折扇一合,轻笑反问:“那你们为何要违反军令呢?徐公明,我知道你善于治军,对麾下军卒极好。但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自家主将犯了错,哪有让他人承担责任的?” “我敬重你是河东义士,就别再说这种违背道义的违心话来贬损自己了。” “昔日桓公杀公子纠,管仲不能死,又相之。孔子称赞他留有用之身,经世致用,造福民生。” “淮阴侯韩信,亦曾受胯下之辱,方能成就英雄之名。” “你旧主不是因明公而死,而是咎由自取,明公也未曾羞辱你,你却口称不降,如此心胸器量,如何能成大事?” “天下纷乱,汉室顷颓,贼兵肆意劫掠,豪强又称霸一方,明公有气吞海内的胸襟,又有匡扶社稷的志向,如此英雄,难道还不够资格让你追随吗?” “难道说,车骑将军,连杨奉都不如?” 徐晃顿时羞惭。 但碍于颜面,徐晃又低头不语。 李牧返回,挽了个扇花,悠然一甩,栩栩如生的鹤鸣九皋图跃然眼前:“明公,请!” 曹操会意,来到徐晃面前,亲自给徐晃松绑,然后又将披风披在徐晃身上,躬身长拜:“曹某有大志,将军有大能。曹某海纳百川,广纳贤士。即便背负骂名,我也是为这天下。” “请将军助我!” 这一拜,给足了徐晃颜面。 徐晃不是不知好歹的,开始不愿降,是徐晃的执着,现在愿降,是徐晃的抉择。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旧主寡恩,不听良言,贤臣又何须愚忠! “明公大义,徐晃,愿降!”徐晃抱拳而败。 曹操扶起徐晃,开怀大笑:“公明本是我大汉的骑都尉,而我又是大汉的车骑将军,何来‘降’字一说!得公明一人,如得千军啊!” 徐晃更是感动。 曹操又引荐诸将给徐晃认识,最后来到李牧身边:“公明,这是我军的军师,陈留李牧,字显谋,有神鬼莫测之能。” “论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胜过显谋。” 徐晃连忙问礼。 李牧轻摇折扇,明眸睿智而深邃:“..徐将军,你在李乐、胡才、韩暹麾下,可有相识的?” 徐晃凝声道:“有一部分河东郡的乡人,但不知是否还健在,我跟着杨奉来关中半年多了,也不敢断定。” 李牧又问:“倘若李乐、胡才和韩暹都死了,让你去招降白波贼,你可能办得到?” 徐晃点头道:“李乐、胡才和韩暹是白波贼的渠帅,他们若是死了,其余人都是乌合之众,若要招降,也能办得到。只是——” 李牧见徐晃欲言又止,轻笑道:“徐将军不必疑虑,既然问你这个问题,那就意味着,这三个白波贼的渠帅,离死不远了。” “你既然是杨奉麾下,想必也知道,李乐、胡才和韩暹三人,已经驱兵抵达了潼关。” 徐晃表情变得有些凝重:“都已经抵达潼关了吗?明公,这三人最喜欢劫掠,而且善于逃命,如果不能聚而歼之,哪怕只剩几百人,用不了多久,他们又能裹挟几万的兵马。” 曹操示意徐晃不用担心:“公明勿忧,他们跑不掉的,既然将他们引来了潼关,就没打算让他们离开。” 徐晃有些疑惑:“明公,我不明白!李乐等人,不是杨奉召来的吗?” 曹操哈哈大笑:“杨奉?他能有那个本事?若不是我在潼关外聚集了大量的运粮车,杨奉有什么本事让一群白波贼来关中?让陛下给他们许诺官职吗?” 徐晃虎眼都瞪圆了:“所以,这一切都在明公的算计之中?” 曹操摇头:“我可没这个本事!全都是显谋的布计!包括天子东归洛阳,亦是显谋在一年前的谋划。” “一年前!”徐晃感觉脑袋不够用了。 曹操有些得意,有意在徐晃面前显摆:“还记得陛下身边有一个宿卫吗?最是沉默寡言的那个,脸上有颗黑痣,陛下走到哪里都会提刀护卫。” “那人叫张邈,以前是陈留太守,但因为一些缘故,卸任了陈留太守一职,甘愿当显谋在关中的一颗棋子。” “你们在华阴跟李傕郭汜打了一天一夜,为什么我的兵马能及(了王的)时杀到?那是因为我们在潼关已经修养了好几天了。” “一年前,显谋在布局关中;而我抵达潼关的时候,关中的一切变化,都是由显谋献计促成的,包括你见到的我给天子送礼,那是显谋的媚君之计,专门用来对付如种辑这种喜欢构陷忠良的小人。” 曹操越讲越兴奋,将一些徐晃不能听的秘密删减后,给徐晃仔细剖析这关中局势的变化。 徐晃越听越惊骇。 这知道的越多,徐晃就越惊骇。 在李牧的这局以关中为棋盘,李傕郭汜众公卿为棋子的棋局中,徐晃就如同一只在棋盘上左右观望的蚂蚁,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这真的人能办得到的算计吗? 喜欢看向李牧的眼神,多了一丝敬畏。 同时,徐晃对曹操又多了几分敬意。 刚投效,就能获悉这么多的秘密,曹操这是真的将他徐晃当自己人啊! “明公有如此智谋之士辅佐,何愁这大业不成。” “我徐晃,今日终于得遇明主了!” ..... 潼关。 李乐、胡才和韩暹,整日里在潼关下耀武扬威。 抵达潼关的运粮车,几乎都被这群白波贼抢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换做以前,抢了粮食的三人早跑了,根本不会留在原地等曹操犯。 但现在,李乐三人感觉,这老是当贼也没意思。 曹操这么废物,自然得由他们来匡扶汉家天子啊! “白波军渠帅胡才在此,关上战将,下来陪爷爷玩玩。” “爷爷我保证只败不杀。” “要不就让那曹操,将那什么车骑将军一职让给我,我让他当个征西将军如何?” 胡才在这嚣张叫骂,身后的一群白波贼,笑声此起彼伏。 而在潼关上。 夏侯渊不气也不恼怒,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手中长刀。 【碍事的都死了,求追定】. 第91章 绝尘妙才,荡灭白波贼(求全订) 在典韦和许褚未进曹营之前。 以夏侯惇最是骁勇善战,夏侯渊次之。 论武力值,这哥俩是曹操麾下当前仅次于典韦和许褚的了, 虽然如今多了徐晃,但徐晃的武力值忽高忽低,能力战许褚五十回合,却二十回合不敌颜良,两度交锋刘封不能速败,但曹彰却能三个回合大败刘封。 夏侯渊虽然被曹操骂成“白地将军”,但这不是指夏侯渊的武力值低。 相反,恰恰是因为夏侯渊武力值太高,以至于夏侯渊时常自恃武勇,不喜欢用计,同样也懒得去识破敌人的诡计。 虎步关右,靠的是武力震慑! 遇事不决,一刀两段。 这就是夏侯渊的风格! 静静的擦拭手中镔铁宝刀,夏侯渊对胡才的谩骂跟没听进去似的。 反倒是潼关的裨将一个个气得不行。 “将军,出战吧!” “那胡才太嚣张了,简直不能忍。” “末将孟坦,请命斩胡才!” “将军,孔秀愿往!” “......” 尽管裨将们个个请战,但夏侯渊依旧没有下令出关,反倒拔了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吹了吹。 “宝刀,果然是宝刀!” 夏侯渊见这镔铁宝刀吹毛断发,不由出言称赞。 “将军!” 一众裨将见夏侯渊只顾研究镔铁宝刀,个个儿急不可耐。 但夏侯渊依旧没有抬头,目光留在镔铁宝刀上,徐徐而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嚷着要出关斩杀胡才,可有主公军令?” 一众裨将面面相觑。 这都欺负到脸上了,还要什么军令? 夏侯渊弹了弹刀刃:“既然没军令,那都坐下,将你们的武器擦拭干净,仔细检查有没有缺口卷刃的地方,别砍人的时候发现武器坏了,可就没命咯。” 孟坦忍不住了:“可胡才如此谩骂,将军真的能忍吗?” 夏侯渊困惑抬头:“你刚才说谁?” 孟坦一愣:“胡才啊!” “谁是胡才?” “白波贼渠帅胡才,正在关外骂阵的那个。” “噢——,不认识。” “将军,这——” 孟坦和孔秀等裨将,再次面面相觑。 夏侯渊将刀搁置在墙边,然后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别总关心一些虫子的名字,有时间你们琢磨下武艺也好。本将要休憩一阵,有主公军令的时候再叫醒我!” 虫子? 将军说胡才是虫子? 一众裨将再次愣住,这就是将260军不生气的原因? 似乎,也有道理。 谁会因为一只虫子的谩骂而动怒呢? 骂了半晌,胡才也骂累了,有些兴致缺缺。 “这关上战将都是聋子吗?”胡才忿忿不平:“李乐,韩暹,要不你们也去骂阵?我觉得关上战将可能是怕我了。” 李乐和韩暹顿时无语。 意思就是关上战将不怕我们? “不如,强攻吧。”李乐建议道:“反正我们人多。” 韩暹琢磨道:“这关上战将不敢开关,估计是因为曹操还没来,这个时候,曹操估计在跟杨奉打呢。” 胡才将砍刀杵在地上:“那就更不能强攻了,先让曹操跟杨奉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利的多好啊!” 李乐想了想,觉得胡才说得有理。 这杨奉死了,少一个人分利岂不是更完美? 正说间。 一个骑兵斥候来到韩暹跟前:“渠帅,弘农方向,出现匈奴突骑,约有五千人。” 胡才一愣:“匈奴突骑?他们来作甚?难道也是来救驾的?” 韩暹蹙眉:“匈奴突骑越过上党和河东郡,千里迢迢来潼关,这不合常理?该不会是杨奉那厮请过来的吧?” 胡才勃然变色:“肯定是杨奉这厮,怪不得这厮要让我们来勤王救驾,这是准备让匈奴突骑牵制我们。” 李乐煞气一升:“匈奴突骑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家养的狗罢了,他们早就不是草原上的狼了,真敢跟杨奉联合,直接灭了他们。” 匈奴,尤其是生活在并州的南匈奴。 在如今的汉人眼中,就是一群被驯化的看门狗。 曾经令汉王朝忌惮的匈奴人,先是被分成南匈奴和北匈奴,窦宪又跑去将北匈奴给灭了,剩下的南匈奴连生存都要受到限制。 也就最近几年活不下去了,将并州刺史张懿给宰了。 瞧瞧,活不下去才反抗,这样的匈奴,能有什么血性? 在李乐眼中,南匈奴还不如他们白波黄巾呢。 胡才将长刀一横:“既然潼关战将不敢出关,那就会会这个匈奴战将。” 不多时。 匈奴右贤王去卑率兵前来,一同来的还有建义将军张扬,以及小沛都尉张辽! 三人合兵一处,听闻白波贼在叩关,这才策马赶来。 “那三将,看来就是白波贼的渠帅李乐、胡才和韩暹了。”张扬远远眺望,向张辽和去卑介绍。 去卑是个汉(bbfj)化比较严重的匈奴人,穿的衣服都跟并州的汉人没什么两样。 除了那外貌偏匈奴化,口音有些别扭,其他都挑不出太多的毛病来。 “杀了这三人,就能救驾了吧?”去卑瞪着大眼:“南匈奴王庭,一直都是忠于大汉的。” 张扬看向张辽。 虽然张辽只有精骑两百,是兵力最少的,但却是三人中唯一有曹操密卷的。 张扬不想得罪曹操,愿意暂时听张辽的命令。 而去卑一直表示南匈奴王庭忠的是大汉,不会因为跟杨奉的私交而偏袒杨奉。 这五千骑兵,相当于让张辽当指挥了。 “不急,暂时得示好,让白波贼以为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张辽仔细默念了一阵密卷中的指令,冷静的盯着白波贼。 .. 在白波贼跟匈奴突骑对峙期间,曹洪策马来到了潼关,跟着曹洪来的,还有新加入的徐晃。 “妙才,主公有令!” 夏侯渊猛的一睁眼,如沉睡的猛虎一般,携带令人窒息的气势起身。 孟坦和孔秀等一众裨将,大气都不敢出。 “子廉,主公有何命令?”夏侯渊的语气,犹如压抑着一般。 曹洪将一道密卷递给夏侯渊:“主公说了,若见南匈奴突骑至,可出关迎敌!” 裨将孔秀连忙上前:“将军,关外有骑兵出现,正在跟白波贼对峙,莫非就是那南匈奴突骑?” 夏侯渊举目眺望,但见南匈奴突骑的旗帜,有狼形纹路。 “擂鼓,点兵,随本将出关!” “子廉,你且留在关上,看我杀敌。” 夏侯渊披甲戴盔,背负弓箭,手提镔铁宝刀,如猛虎下山一般,率五百健儿冲出潼关。 裨将孟坦和孔秀,纷纷策马跟上,立在夏侯渊左右。 听见潼关鼓声响起,又见去卑表达了善意,胡才、李乐和韩暹,再次回到了阵前。 胡才横刀立马:“关上战将,你终于肯下来了,来,跟本渠帅斗上三十回合,本渠帅言而有信,只败不杀!” 孟坦大怒:“杀鸡焉用牛刀,看我孟坦来战你!” 胡才一挥手,一个小渠帅策马而出,抵住孟坦。 “孔秀来也!”孔秀见孟坦被一个无名小卒挡住,也拍马出阵。 胡才看也不看孔秀,又是一个小渠帅向前,挡住孔秀。 见夏侯渊不出列,胡才徐徐的走向阵中:“兵对兵,将对将,本渠帅够给你面子了,那战将,你叫什么名字?赶紧出阵一战!” 话音刚落,却见夏侯渊如电光一闪,胯下青鬃马出现在胡才身后。 夏侯渊将镔铁宝刀轮了一圈,悠闲的取出汗巾擦拭刀刃的鲜血,看也不看身后的胡才。 “什么情况?” 李乐和韩暹吃了一惊。 夏侯渊刚才的速度太快了,快得李乐和韩暹就低头讨论了一两句,然后就看到了夏侯渊在擦拭刀刃。 而此时。 胡才正捂着喉咙迸溅的鲜血,一脸惊恐的倒下。 “虫子,也配跟我斗三十个回合?” 夏侯渊一脸倨傲的在李乐和韩暹身上打量。 “下一个,谁来受死!” 静,出奇的静!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胡才,一个照面就被夏侯渊给斩了。 不论是李乐还是韩暹,亦或者阵前的白波贼,都仿佛眼中进沙子了一般揉着眼,然后惊恐的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胡才。 “胡才,死了?” “渠帅,死了?” 胡才的两个部将,因为胡才的瞬间被杀,心中慌得一批,一不留神,就分别被孟坦和孔秀斩杀。 “只会偷袭,算什么本事!” 李乐受不了夏侯渊的倨傲,拍马向前。 “李乐,回来!” 韩暹刚开口,却见夏侯渊只是静静的取下弓箭,然后对着李乐就是三箭。 一箭射马,两箭射人。 “竟然是连珠三箭!” 李乐握住额头的箭矢,两只眼珠都快凸出来了,心中无尽的后悔。 为什么要显摆武勇? 但很快,李乐瞳孔涣散,栽下马来。 韩暹见胡才和李乐先后丧命,又惊又惧,亲自来到战鼓前,敲响了战鼓。 “全军突击!” “全军突击!” 夏侯渊长刀一挥,五百健儿大喝一声,没有半点儿畏惧的冲向白波贼。 这五百部曲都是青州兵的精锐,又哪里会被一群乌合之众吓住。 “右贤王,冲锋吧!” 而在另一边,张辽也下达了冲锋命令。 但这五千骑兵冲锋的目标不是夏侯渊,而是韩暹和这数万白波贼! “匈奴突骑?” “去汝娘的去卑!” 韩暹那个气啊,去卑刚才还一副“大家都是朋友”的模样,结果这会儿直接变脸了。 但韩暹哪里能理解,从他们还没响应杨奉开始,就已经在李牧的算计之中。 否则,又怎么可能在潼关外摆了那么多的粮车让白波贼来抢? 真以为李牧是个大善人,负责给白波贼送粮车啊。 吃了粮食,那是得干活的! 腹背受敌,这几万白波贼,又大部分是被李乐胡才韩暹三人裹挟的。 如今李乐和胡才死了,韩暹独木难支,一个个的白波贼哭着喊着,或是逃跑,或是投降,只有少部分韩暹的亲信还在顽强抵抗。 但这抵抗,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一个夏侯渊,一个张辽,一个张扬,在加个匈奴右贤王去卑,这阵容不是区区一个韩暹就能应付的。 很快,韩暹就陷入了绝境,被夏侯渊一刀斩杀! 潼关上。 徐晃见夏侯渊势如破竹的斩将,不由惊叹:“明公帐下,皆虎将啊!” 曹洪看夏侯渊斩将,心中也直痒痒,但可惜,曹洪不敢跟夏侯渊抢功劳。 不是不想抢,而是不敢抢。 敢抢夏侯渊的功劳,曹洪不仅会被夏侯渊按在地上揍,而且还不了手。 “公明,主公交代的事,可别忘记了。”曹洪提醒道。 徐晃点了点头:“李乐、胡才和韩暹都死了,这些白波贼不会有太多反抗的。” 同时。 徐晃对李牧更敬畏了。 一开始,徐晃以为招降白波贼,是为了扩军。 结果,李牧却告诉徐晃,这些白波贼是来建设关中的! “都提前支付粮食当酬劳了,若不替明公建设关中,那岂不是成了吃白食的了?明公麾下不养闲人。” “明公要助陛下定关中,救万民,那就不能强征关中之民服徭役了。” “这群白波贼,正合适服劳役,表现得好,以后还是能在关中分田地建房屋的。” 一想到李牧这话,徐晃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李牧眼中,这些白波贼根本就没威胁,反而一早就被李牧当成了建设关中的劳力! 配上李牧那一套比“太平道教义”还要有期待感的宣传口号,白波贼估计还会心甘情愿的服劳役,以求将来能分到房子和田地! 可怕! 太可怕了! 而此时,徐晃手中的密卷,就有李牧准备的宣传口号。 徐晃要配合夏侯渊的武力,将这群白波贼彻底的收服! ..... 此时。 李牧和毛阶,在许褚和二百虎贲的护卫下,则是轻骑来到了高陵。 毛阶扫了一眼周围:“显谋,贾诩曾告诉我,蔡先生的遗骸,被埋葬在高陵县城以南二十里,他还立了石碑!应该就在附近,但长安兵荒马乱,这墓碑可能也会毁坏。” 李牧挥了挥手,除了许褚和十个虎贲外,其余的虎贲则是在附近搜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虎贲大声呼喊:“军师,找到了!” 李牧眼神一阵,策马跑向虎贲的位置。 只见杂草从中,一个石碑豁然而立。 石碑上,留着“故中郎将蔡邕伯喈之墓,武威贾诩”字样。 雕刻的字迹十分工整,显然是为了便于辨认。 睹物思人,李牧不由想到了蔡邕在陈留托付蔡文姬的过往。 虽然是同郡人,但李牧在蔡邕托付蔡文姬之前,跟蔡邕并不相熟,仅仅只是几天的相处,就让蔡邕下了这个决定。 李牧虽然劝过蔡邕,断言蔡邕入洛阳必死。 但蔡邕却坚持要入洛阳,这是蔡邕的人生,李牧无法强行干预。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沧海英雄。” “岳丈,关中恩仇已尽,小婿带你回家!” 李牧行了个三拜九叩的庄严礼仪,这个礼,是祭拜亲人的最大礼仪。 “掘土,开棺!” 李牧信手一挥,仿若如遗世而独立的谪仙一般。 扶风郡。 关中的局势变化,自然也传到了马腾和韩遂耳中。 短短几个月,曾经不可一世、反攻长安的西凉诸将,樊稠死,郭汜死,张济逃,李傕被段煨堵在池阳斩杀。 据说李傕死前还大骂段煨言而无信。 “李傕郭汜,就这么死了?”马腾有些难以置信。 去年,马腾韩遂密谋诛杀李傕郭汜,但差点被李傕郭汜给宰了。 但如今,西凉诸将被曹操轻易给歼灭了。 而曹操来关中,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韩遂亦是语气惊惧:“还有白波贼,也被曹操一并灭了,剩下的白波贼都被征为劳役,建设关中因为战乱被毁坏的房屋。” “寿成,曹操比董卓和李傕郭汜还难对付,不可力敌!” 听到韩遂这求饶似的想法,堂中响起一个不屑的声音。 “父亲,曹操又有何惧?” “待孩儿率一支骑兵,亲自取曹操首级,献于父亲帐下!” 【日更二万,求追定啊!】. 第92章 三军演武,再言关中策(求全订) 出言之人,正是马腾的长子马超,年方十九,身姿矫健,面鼻雄异。 马腾本就有一半的羌人血统,而马超亦不例外。 在羌人中颇有勇名的马超,轻狂而自傲。 眼见韩遂对曹操言语畏惧,马超鄙夷之际,更想在马腾面前彰显武勇。 “孟起贤侄,曹操非李傕郭汜能比,不可轻敌!”韩遂吃了一惊,你要死别拉上我啊! 作为凉州最善于给兄弟一刀的军阀,韩遂素有‘黄河九曲’之称,以权术闻名。 原本跟边章一起被北宫伯玉、李文侯劫持当了傀儡首领,结果韩遂在跟刘协一样的处境下,发动兵变,杀边章、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独掌大权。 虽然是凉州豪强,但韩遂却是个文官,而不是武将。 因此,韩遂对于关中局势,看得远比马腾清~楚。 对于曹操的评价,韩遂内心也是十分的忌惮:不以兵威定关中,其谋略权-术深不可测! 对手是李傕和郭汜,韩遂还敢玩玩谋略权术。 但对手是个同样擅长谋略权术的,韩遂就不敢乱动了。 在韩遂眼中,谋略权术远比个人武勇更可怕! 然而,马超又怎么可能明白这个道理。 “叔父,两军对阵,勇者德胜!”马超傲然抬头:“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西凉铁骑的雄风,必将驰骋在中原大地!” 有勇无谋,匹夫! 韩遂暗骂一声,不想跟马超多言,转而看向马腾。 马腾沉吟。 虽然韩遂说得有道理,但马腾心有不甘。 他不想窝在这个扶风郡。 马腾如今是安狄将军,韩遂是安降将军。 这将军名号一瞧就知道是个临时设置的杂号将军。 “文约,我们去年也曾跟种邵、马宇、刘范众公卿一同谋诛李傕,虽然败了,但陛下想必不会忘记我们的忠心。”马腾大眼深邃:“不如我们以觐见陛下的名义出兵,若那曹操是个硬茬,我们就只求官,倘若曹操不过如此——” 马腾没有说完,但韩遂已经理解马腾的意思了。 虽然勤王失败,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天子要东归,这关中之地怎么也得有人镇守吧? 多多少少也封个征西将军之类的。 如果曹操不过如此,那就不是征西将军了,杀了曹操,马腾韩遂就是大司马和车骑将军! 自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起,挟天子的思想就在凉州的武将脑海中扎根了,人人都觉得董卓是乱臣,但人人都想成为董卓! 这是长久以来,外将得不到认同受朝中公卿鄙视的恶性结果。 以往还没这么大的野心,但自董卓开创先河之后,外将就没这个担心了。 董卓能当相国,李傕郭汜能当大司马和车骑将军,他马腾就当不得? 韩遂也心动了。 以一文吏之身,成为凉州豪强,韩遂也不是个没野心的。 “寿成言之有理!”韩遂捻着短髯,一双锐眼如秃鹫一般:“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即刻起兵觐见陛下!” 马超见马腾和韩遂都同意出兵,当即大喜:“父亲,叔父,孩儿愿领先锋!” 韩遂看向马腾,马腾会意,嘱咐道:“孟起,这次不是去打仗的,见天子要有礼仪,当然,在曹操面前也不能坠了我西凉健儿的威风,你可明白?” 马超大笑:“不就是示威嘛,孩儿明白!” 韩遂担心马超会坏事,补充道:“可让我的女婿阎行一同前往,彦明曾习诗书,可由彦明面见陛下,孟起震慑曹操。” 回到营中。 韩遂立即召来了女婿阎行。 阎行本来只是跟着韩遂的一员小将,韩遂跟马腾发生冲突时,临危护主,跟马超死斗,几乎将马超给杀死。 虽说当时的马超,有大意的因素,没料到韩遂身边一员不知名的小将,会如此的不惧生死,但也证明了阎行的勇武。 韩遂见阎行勇武,又学过诗礼,心中十分喜爱,于是将女儿许配给了阎行,以示青睐器重之意。 “彦明,马超自恃武勇,我担心会坏了事。”韩遂谨慎的嘱咐:“见了陛下和曹操,切勿莽撞,如曹操不能对付,我韩遂愿替陛下永镇西凉。至于马超,他想作死,由他去!” 虽然跟马腾结义,但韩遂对马腾可不是刘关张一般恩情义重。 论结义,韩遂跟北宫伯玉还结义过呢,该杀的时候韩遂照样没手软过。 结义,只是求存。 但如果能独霸西凉,韩遂不会有半点儿的心慈手软。 阎行会意:“岳父勿忧,小婿自有分寸!” 而此时,在马腾营中,马腾同样在叮嘱马超:“孟起,我知道你勇武过人,但曹操麾下亦有骁勇健儿,见了陛下和曹操不可莽撞,见机行事!还有那阎行,此去见陛下和曹操,必有二心,你要多加提防。” 马超冷哼:“阎行,呵,昔日仇怨,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马腾提醒道:“不要莽撞,现在还不是跟韩遂翻脸的时候,切忌,如果曹操不能敌,就言我扶风郡马氏,乃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替陛下镇守西凉是继承先祖之志!” 马超虽然轻狂,但对马腾还是心服的,当即应诺道:“父亲放心,孩儿不是鲁莽之辈。” 真不鲁莽,我又何必仔细叮嘱。 马腾暗叹,这长子勇归勇,但也有羌人的坏毛病,不喜欢动脑子。 不放心的马腾,又唤来勇将庞德跟马超同往。 在马腾和韩遂的授意下,马超、庞德和阎行,调集三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向长安方向而去。 而早就派遣探子严密侦察扶风郡的曹操,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支西凉兵的行踪。 “马腾、韩遂,这个时候举兵前来,心思不存啊!” 曹操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撵着短髯,眯着细眼轻笑,言语之中尽显蔑视之意。 李牧摇着折扇,亦是轻笑:“来得挺凑巧的。” 有兖豫士族豪强运来的钱粮,以及白波贼几万免费的劳力,关中的抚民工作,正在稳妥的推进。 只要驻守长安的官吏按不见的执行,恢复关中的民生只是时间问题。 曹操都已经准备回去了,结果马腾和韩遂却忽然举兵了。 “这马腾韩遂待在扶风郡,我还真没那个时间去跟他们周旋。”曹操眼神深邃:“但如今出了扶风郡,不把这两只土狼揍一顿,这关中难以稳定啊。” 李牧将折扇一合,惬意而笑:“我有上中下三策,以供明公挑选。” 曹操此时心情极好:“显谋有三策,那就逐一道来。” 李牧徐徐踱步,信步游走间,尽显儒雅之意:“下策,伏兵于林,决胜于两军阵前,灭其精锐!虎狼没了爪牙,亦不过是家养的猫狗罢了。” “中策,三军演武,震慑其胆;拉拢分化,离间其心。虎狼虽恶,亦能为武所慑、为智所驱。” “上策,以陛下为饵,设鸿门宴,诏令马腾、韩遂及其妻儿一同赴宴,以示汉家天子恩威宠信。没了马腾韩遂,其余之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遣一上将就能平定扶风,此为斩草除根之计。” 曹操哈哈大笑:“显谋这三策,是将马腾韩遂视若无人了。扶风小贼,如何能洞察显谋之谋?” 这三策,任何一策,以曹操当前条件,都具备很强的可实施性。 曹操按着剑柄,微微踱步,权衡上中下三策的利弊。 良久。 曹操端起桌上的一樽美酒,仰头一饮:“我自四月,从许县出兵,到如今已经是七月天了,将士思归心切,不宜再在这关中逗留。” “下策虽然能让马腾韩遂,变得如猫狗一般温顺,但延时费日,一旦这兖豫有变,我难以及时回兵。” “上策,虽然能斩草除根,彻底解决马腾和韩遂的隐患,但以陛下为饵,终究不是为人臣之道,我如今颇得陛下信任,没必要为了区区马腾韩遂,而让君臣离心。” “中策,三军演武,震慑其胆!” “显谋所思,时常让我感觉到惊艳啊。” “马腾和韩遂这次举兵前来,既不掩饰行踪,也不坦露兴兵的目的,定然有观察我军强弱的意图,若我军弱,马腾韩遂就会妄想取而代之,若我军强,两人大概会谎称只是来恭送陛下。” “而我将计就计,借演武之势,彰显我三军军威,可让马腾和韩遂心存忌惮。” “袁绍和袁术,本是同宗兄弟,尚且有间隙,更何况马腾和韩遂。” “拉拢分化,离间二人,就可保这数年之间,关中无忧了。” 李牧虽然没有细说,但曹操却根据这寥寥数语,剖析了三个策略的利弊。 曹操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会让曹操有很强的参与感和成就感。 毕竟,曹操自个儿也是能力极强的战略和战术大师。 如果不当主公,曹操也能凭借优秀的谋略权术,成为一流谋士。 而李牧同样也喜欢让曹操去分析每一条计策的利弊,身为谋士,出谋画策是替主公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在主公面前故弄玄虚。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谋士,要有谋士的定位。 这是李牧时刻恪守的谋士之道,这会让李牧在曹操麾下信步游走而不用担心曹操的猜忌,同时也会更轻松。 如诸葛亮一般,事必躬亲,鞠躬尽瘁,那岂不是得英年早逝? 李牧可没有当一辈子驴的想法,若是一句话就能让曹操举一反三,剖析出整个战略战术,李牧何必去说十句话? 轻松而惬意的出谋画策,他不香吗? “明公英明。”李牧合扇抱拳,恰到好处的给曹操的分析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 ·求鲜花····· ········· 曹操哈哈大笑:“若非显谋献这三策,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如此妙计啊!” 心情大悦的曹操,立即召集麾下文武,准备给远道而来的马腾韩遂军,一个恢弘的三军演武! 同时。 曹操又来到了刘协的车仗。 要三军演武,自然离不开刘协。 虽然说有没有刘协,都能震慑马腾韩遂,但曹操如今要取得刘协最大程度的信任,这必要的流程还是得有的。 董承种辑虽然死了,但谁知道这剩下的公卿中,是不是还有包藏祸心的? 到时候在刘协跟前一谗言,又得给曹操增添诸多的事端。 “三军演武?”刘协听到这个词,顿时来了兴趣。“曹爱卿,朕能观阅吗?” 曹操笑道:“若无陛下,三军又如何能演武?臣这次来,就是请陛下阅兵的。请陛下三日后,穿戴金盔金甲,持金剑,跟皇后一起,登上长安城的城楼,诏令三军演武!” 一听曹操这描绘的三军演武,刘协顿时激动了。 虽然是天子,但刘协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少年,对于这种阅兵是非常的兴奋的。 “朕知道了,曹爱卿,这三军演武的具体布置,就交给你了!”刘协眼神期待:“三日后,曹爱卿跟朕一起,同登城楼。” 曹操嘴角泛起笑意,恭敬一拜:“臣,领旨!” 三军演武的消息,很快在众公卿中传播。 “陛下已经下令,三公九卿正官都要跟着登上长安城楼,一同阅兵。”刚调任大司农的周忠,跟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站在一起。 .. ...... 这个庐江周氏的俊杰,在亲眼目睹董承种辑等人的死亡之后,经过太尉杨彪的提点,也变得圆滑了,不再想着跟曹操杠了。 不再去想曹操清除异己的事。 即便没有曹操,没有董卓,如窦宪和何进,哪一个不是当朝权臣? 谁不清除异己? 这么一想,周忠就释然了。 在其位,谋其政,谁当权臣都无所谓,只要不太过分,本本分分的完成分内之事就行了。 太尉杨彪目光炯炯,显然已经看破了一切:“这次军演,是因为马腾和韩遂举兵三万来长安了,虽然马腾韩遂去年有救驾之心,但这群凉州武将,跟李傕郭汜没多少区别。明为救驾,恐怕更想让陛下留在长安。” 赵温也道:“如今长安渐渐恢复了生机,别说马腾韩遂了,公卿之中也有不少人想留在长安,不想长途跋涉去洛阳。” 杨彪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去洛阳,曹操难道还会长待长安吗?没有曹操在长安,西凉武将又会滋生二心,那我们忙碌大半年,岂不是又跟李傕郭汜在的时候一样了?” “曹操虽然有当权臣之心,但至少对我等老臣以及陛下都挺有礼数的。” “只要不刻意去跟曹操作对,我们可以稳稳当当的,何乐而不为呢?” “再者,倘若曹操以后变了想法,关东之地,尚有诸多仁人志士可以为我们所用,不比在这长安待着强?” “在这长安,我们寻个外援都难以寻觅。” “一群目光短浅之辈。” 杨彪看穿了一切。 公侯之家,又宦海多年,这眼光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周忠下意识的点头:“若回了洛阳,我也能联络庐江的同族了。我侄儿周瑜,有将才,亦有谋略,或可引为助力。” 赵温也道:“我如今是司徒,有征辟贤才的职权,想必曹操也不会干涉我征辟贤才。待回了洛阳,我就替陛下征辟这世间贤才,总有贤才能制衡曹操的。” .. 而在官道上,马超一路雄姿英发,轻狂兴奋。 虽然马腾有叮嘱,但马超压根没将马腾的叮嘱当回事,什么曹操,在马超眼中,不过是小矮子罢了。 “阎行,你负责出使,我负责逞威。”马超长枪一指长安城:“今日我在此地扎营,你去一趟长安城告诉曹操,让他将车骑将军让给我父亲,否则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阎行暗骂一声。 还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你干脆说你想借刀杀人,让曹操杀了我吧。 “马超,我奉岳丈之令,先礼后兵,哪能直接威胁曹操?”阎行可不管马超怎么想,直言道:“你在此地安营扎寨,我去长安城先觐见陛下,若无圣旨,切勿兵临城下,否则会被视为叛贼的。” 马超大怒:“阎行,你敢不听我命令?” 阎行针锋相对:“我只听我岳丈的命令,你若不服,就别让我出使!” 庞德见马超和阎行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连忙劝架道:“孟起,这个时候起争端,岂不是让曹操笑话?先探探长安城的情况吧。” 【感谢支持】尸. 第93章 魏武之强,曹魏三虎骑(求全订) 马超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阎行,自顾自的去喝令士卒安营扎寨。 庞德向阎行拱手致歉:“彦明兄,念在韩将军跟我主的结义之情,请!1,:8??3'2;0勿多疑。” 阎行堆起笑脸:“令明多虑了,你等先在此地等候,我这就去长安。” 一阵客套。 阎行单人独骑前往长安,内心充斥对马超的恨意。 “马超竖子,早晚让你知道好歹!” 强忍内心愤懑,阎行一路疾驰。 约莫半个时辰,抵达了长安城下。 “末将阎行,奉安降将军韩遂之命,前来觐见陛下!” 阎行秉承韩遂的命令,一应礼节都没有逾礼的地方。 但阎行没有见到刘协,而是先被带到了曹操的营地。 阎行也没有多问,态度谦恭,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见阎行威风凛凛,又颇懂礼仪,曹操顿时又有了爱才之心:“阎将军,你家中还有何人?” 阎行如实答道:“回车骑将军,末将家中尚有一老父,如今在金城闲住。” 曹操面有笑意:“令尊留在金城,屈才了,不知令尊可愿随陛下回洛阳?” 在求贤方面,曹操的本事的确是惊才绝艳。 不仅有不论出身、唯才是举的魄力,同样有令人惊艳的个人魅力。 不直接求贤阎行,却先关心阎行的父亲。 听闻阎行的父亲在家中闲住,就提出要让阎行的父亲随刘协回洛阳。 言下之意,可以让阎行的父亲在朝为官。 而能在朝中任职的,几乎都是三公九卿的正官和属吏。 曹操采纳李牧之策,将一大半的公卿都清洗了一遍,如今三公九卿闲置的职位可不少! 这些职位,都是可以用来拉拢贤才俊杰的! 灵帝的时候,三公九卿正官属吏,都得花钱“二六零”来买,有才却无钱的很难入朝为官。 而西凉疲敝,如阎行这样的西凉人,想入朝为官更是艰难。 如今曹操却将官职摆在了阎行面前,青睐器重之意,尽在话中。 阎行心动了。 能学武,还能学诗礼的,在西凉都是有些家世门第的。 阎行亦是如此。 家世门第要传承,出仕文武是必然的。 但阎行没了忘记自己的身份,他现在是韩遂的女婿,如今是带着韩遂的任务来的。 然而,曹操现在并不想听阎行的表述之言,太虚伪了。 曹操想听的是真话! “彦明,明日我会在长安城外演武三军,陛下也会在长安城楼阅兵。”曹操面带笑意:“你若有意,可同上长安城楼,随我等一同阅兵如何?” 阎行的呼吸瞬间急促了。 曹操暗暗一笑,一群小年轻,曹某还拿捏不了你们了? 马腾和韩遂没有来,只让了两个小辈来,这样的结果让曹操挺吃惊的。 本以为要震慑住马腾和韩遂,还得多费些手段。 结果来的却是马超和阎行,一个马腾的长子,一个韩遂的女婿。 “马寿成和韩文约,让两个小辈来试探我的意图,如此魄力,如何能成大事?”曹操暗暗鄙视,对马腾和韩遂又低看了几分。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曹操表情还是很温和的。 此时的阎行,也没能分心的察言观色,他对曹操邀请阅兵的魄力给镇住了。 邀请一个刚刚见面的,还不知敌友的人一起陪着天子阅兵,这如果不是单纯的傻白甜,亦或者阴谋诡计,那就是真正的器重青睐了。 曹操是傻白甜吗? 阎行肯定不行。 至于阴谋诡计,固然有,但这样的阴谋诡计对他阎行有坏处吗? 明显没有! “曹公,我如今是安降将军的女婿,这,恐怕于理不合。”阎行犹豫不决。 曹操哈哈大笑:“女婿亦如子,韩遂没来,彦明替韩遂陪同陛下阅兵,又有何不可?” 阎行更加心动:“但马超还在三十里外驻扎。” 曹操不在意的挥手:“彦明,你回去告诉马超,请他一起来长安城楼,一起阅兵。” “当然,那马超若是害怕了,也可以不来,彦明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阎行目光更是惊诧。 官道上,阎行策马徐行。 曹操的礼遇,以及邀请阅兵一事,让阎行感到有些不真实,一直回到了营帐,都有些恍惚。 “阎行,长安城情况如何?”马超见阎行回来,立即前来询问。 但阎行跟没听见似的,一直低头念叨。 “阎行,我在问你话,你在藐视我吗?”马超见状大怒,如果不是庞德拦着,这一拳头又给锤过去了。 阎行这才反应过来,但无视了马超的愤怒,言简意赅的陈述了曹操的邀请。 这一下,马超和庞德也愣住了。 “曹操邀我们明日陪陛下阅兵?玩什么诡计?”马超感到一阵头疼,完全想不明白。 庞德猜测道:“会不会是,曹操想故意在我们面前,彰显军威?所以才邀请孟起和彦明同登长安城楼?” 马超不屑轻哼:“就凭他曹操吗?明日我带兵前去,三万兵马一摆,看他怎么跟我彰显军威!” 阎行摇头:“不可!陛下要阅兵,我们却带兵前去,那岂不是在告诉陛下,我们跟李傕郭汜是一样的?” 庞德凝声道:“但若不带兵马,岂不是让曹操一人逞威风?倘若陛下问一句,曹操的兵跟我们的兵相比谁更强。若说曹操兵的强,坠了我们的威风;若认为曹操的兵不过如此,我们又没带兵去,如何能证明?” 马超一挥手:“这有什么难的,明日我们就挑选五千精骑去长安城!我们兵少,总不会让陛下觉得我们跟李傕和郭汜是一样的吧?到时候趁机在陛下面前,彰显我西凉铁骑的威风,那陛下就可以留在长安城,而我父亲也能当那车骑将军了!” 虽然马超说得轻狂自傲,但却言之有理。 庞德和阎行商议了一阵,决定就按马超说的,带五千精骑去长安城。 如此一来,就不会惹得刘协猜忌,还能震慑曹操! 但阎行隐瞒了曹操的招募之意,这是阎行给自己留的退路。 万一马超不按常理,阎行也能有自保之策。 马腾跟韩遂虚情假意,阎行同样不可能对马超真心实意。 而在长安城中。 曹操也将阎行到来的事,反馈给了李牧。 “显谋,马腾和韩遂胆小如鼠,只让两个小辈来长安城,倒也省了我诸多麻烦。”曹操语气轻快:“但小辈轻狂,这马超和阎行见了我军军威,肯定不会服气。两人又骁勇善战,谁适合出阵比试,挫他们锐气?” 李牧折扇轻摇,眉宇之间尽显从容之意:“既然是小辈,若让夏侯渊曹洪等大将出战,未免太抬举了,不如让明公的虎贲双雄出战吧!” “典韦战马超,许褚斗阎行。” “也让马超和阎行明白,即便是明公的护卫,也不是两人能战胜的!” 曹操大笑:“显谋,乍一听还以为你真的是认为妙才出战,是抬举了马超和阎行,结果你却说要让我的虎贲双雄出战!” 李牧悠然一笑:“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虚虚实实,兵无常势。” “简单来说,这玩战略的,自然得会忽悠。” “就如同昔日田忌赛马,下驷对上驷,上驷对中驷,中驷对下驷,亦是这般的道理。” 一旁的曹仁,听得两眼发光,连忙取出小竹片,用墨笔将李牧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这段时间,曹仁有事没事的,就会待在曹操身边。 尤其是曹操见李牧的时候,曹仁是能来就一定会来。 曹仁知道,一旦曹操见李牧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就非常值得记录。 曹操见曹仁好学,自然也不会让曹仁回避。 对于曹操而言,不论是夏侯惇还是夏侯渊,都喜欢横冲直撞,自恃武勇! 其中又以夏侯惇最突出! 嗜血战将夏侯惇,哪怕是遇到武力值远超自己的吕布,都是挥刀直上;见了关羽照样拿刀就砍,完全就没想过会不会赢的问题。 夏侯渊亦是如此! 曹操虽然欣赏夏侯兄弟的武勇,但也时常感到心累。 猛将,曹操不缺! 曹操缺的是帅才啊! 哪有主将有事没事的冲锋陷阵的? 因此,对于好学的曹仁,曹操给予了极大的便利。 “军师——”曹仁欲言又止。 李牧折扇一合,轻言一笑:“子孝将军,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曹仁连连挥手:“不,不,不,都记下来了,都记下来了。就是不太看得懂!” “不就是让典韦和许褚出战吗,怎么又扯到田忌赛马了?” “军师这意思,妙才打不过马超?” 一旁静静擦拭镔铁宝刀的夏侯渊,豁然站了起来:“子孝,你刚才说什么?我打不过马超?” 曹操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我让你来旁听学习,没让你来挑起争斗的啊! 曹仁还浑然不知,不假思索的指向李牧:“妙才,不是我说的,是军师说的!” 饶是李牧,握着折扇的手也忍不住一阵停顿。 夏侯渊锐利的目光,直接看向李牧,随即将镔铁宝刀往地上一杵:“军师,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区区马儿,能有几分本事?” “妙才,不得无礼!”曹操忍不住呵斥,同时瞪了曹仁一眼。 曹仁脑袋一缩,但还是不理解:“主公,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对于曹仁的回答,曹操是又气又无奈。 好学归好学,怎么就学了个四不像.. 李牧不以为意,折扇轻摇展开,儒雅而笑:“我听说妙才将军在潼关的时候,曾将胡才视为虫子,因此不会因为胡才的谩骂而动怒. .” “马超虽然骁勇,但也不过是扶风一土狼,而妙才将军是明公最器重的大将,今后是要留在长安,镇守关中的。” “我又知,妙才将军擅长神速破敌,往往能击敌不备。” “奔轶绝尘,不留踪影。健步如飞,破敌不备。虎步关右,绝尘妙才!” “岂能自降身份,跟一土狼斗狠?” “兵对兵,将对将,即便要斗,那也得跟狼王斗狠啊!” 夏侯渊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可见的欣喜。 “虎步关右,绝尘妙才。谢军师赠豪言!” 夏侯渊回到了席位,继续擦拭手中的镔铁宝刀,完全不在意马超了。 曹仁愣愣的看向夏侯惇,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军师,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曹操瞪了曹仁一眼:“刚才的事,还没跟你计较,老老实实听着!” 李牧刚才对夏侯渊的话,曹操很清楚,不过是夸一夸夏侯渊,让夏侯渊觉得马超没资格跟自己斗狠。 虽然是漂亮话,但对于夏侯渊这种自恃武勇、好勇斗狠的,什么忠言逆耳利于行是理解不了的,估计今天听了明天就忘记了。 但赞美的漂亮话就不同了,这心中高兴,自然也得维护下脸面。 都说你“虎步关右,绝尘妙才”了,你还要去好勇斗狠,那不等于自甘堕落吗? 李牧看向曹仁,夏侯渊可以夸夸武力,曹仁怎么夸? 夸武力曹仁自己都不信,夸谋略? 有谋略就不至于现在拿着个小本本在这记录名言警句了。 “曹仁将军,有安平君之风。”李牧顿了顿,委婉地道:“固若金汤,坚如磐石。” 曹仁一愣:“安平君是谁?” 曹操别开了视线,有一种想将曹仁这憨憨叉出去的想法。 李牧轻笑一声:“安平君,即旧时齐国人田单,最初的时候只是个市掾,负责管理临淄的市场秩序,后来乐毅率五国联军,攻打齐国,连下七十余城。” “危亡之际,田单坚守即墨,以火牛阵破敌,收复失地七十余城,拜为相国,受封安平君!” “荀子曾言:齐之田单,楚之庄蹻,秦之商鞅,燕之缪虮,都是世间善用兵的奇才俊杰。” 曹仁大喜:“军师看人可真准!我曹仁虽然不似妙才武勇,但论用兵,我还是挺擅长的!主公,以后我立功封侯了,就封我为安平侯如何?” 夏侯渊抬头瞥了一眼曹仁:“子孝,军师那是找不到词来夸你了,你好意思说你擅长用兵吗?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安平君之风,意思就是你擅长守城!我都听懂了,你还没懂。” 曹操更头疼了。 但曹仁却极为受用,手舞足蹈:“只会攻城略池,又有什么用呢?我曹仁,注定将成为主公的安平君!我的城池固若金汤,只叫尔等大军有来无回!瞧,多么霸气!” “行了,安静点。”曹操实在受不了曹仁这憨憨了,5.9忍不住出言呵斥。 被曹仁这么一搅合,曹操也不知道该跟李牧聊什么了。 只能唤来典韦和许褚,交代明日的任务。 “恶来,虎痴,明日阅兵,倘若马超在那自恃武勇,替我教训他们。” “注意分寸,别死了。” 典韦咧嘴一笑,本就凶悍的脸变得更凶悍了:“谨遵主公之命!” 许褚则是摩拳擦掌:“主公让我揍谁,我就揍谁!” 正说间。 人报匈奴右贤王去卑和建义将军张扬求见。 曹操挥了挥手,许褚和典韦退至身后。 不多时 去卑和张扬到来。 “拜见车骑将军!” “免礼!” 曹操敛了笑容,恢复了威严:“右贤王,建义将军,你们寻我有何事啊?” 去卑看向张扬,张扬拱手道:“车骑将军,右贤王听说陛下明日要阅兵,也想让陛下看看麾下的匈奴突骑。” 去卑上前一步,行了个庄严的大礼:“车骑将军,匈奴一直都是大汉的臣子,请车骑将军许可,让王庭的骑兵,能在陛下面前彰显武勇!” “右贤王,你倒是挺聪明的。”曹操眯着细眼,打量去卑:“彰显武勇可以,但你毕竟是杨奉传讯召来的,而现在杨奉已经死了。” 去卑连忙表忠心:“车骑将军误会了!我奉的不是杨奉的命令,而是因为匈奴王庭是大汉的臣子,我是奉诏令来勤王的!但今后,我也会奉车骑将军的命令!” 曹操见去卑如此识趣,不由大笑,起身扶起去卑:“匈奴跟大汉已经是密不可分了。只要你能替大汉效力,本将,不会亏待你的!” “明日演武,你率你的骑兵,归在曹洪麾下!” 去卑大喜:“谢主公!” 【二更,求追定啊】. 第94章 古之恶来,典韦败马超(求全订) 翌日。 长安城。 曹操的一万步骑,以及挑选出来的两千突骑,在曹仁、夏侯渊、曹洪、于禁、李典、乐进的统帅下,立成了六个方阵,静待阅礼。 斧钺旗鼓,一应俱全,仪式十分的隆重。 随着一阵阵的战鼓声响起,刘协率先登上了长安城城楼,曹操在左,伏皇后在右。 这位置,足以彰显刘协对曹操的恩宠信任! 典韦和许褚,则是率虎贲精兵五百,沿道护持。 紧随其后的,是三公九卿正官,以及受邀而来的马超和阎行。 城楼上立有高台,是专门替刘协准备的,这能让刘协能跟将城下的军阵尽收眼底。 “起礼!” 旗官见刘协登上高台,手中的旗子,在城楼上有条不紊的挥舞。 曹仁、夏侯渊、曹洪、于禁、李典和乐进六将,纷纷手持兵器,向城楼一礼。 而其身后的军校将卒,也如一行礼。 身著铠甲的将士不行拜跪礼,皆以军礼参见。 这整齐划一的场面,看得高台上的刘协一阵阵的心血澎湃。 “我大汉健儿,骁勇如斯!” 刘协忍不住惊叹,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持帝王礼仪,刘协都想凑近趴在城楼为围栏上使劲瞅了! “起歌!” 旗官继续挥舞旗子,顿时战鼓声齐鸣,万人场面的《大风歌》,也随鼓声而起。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风歌虽然只有三句,前两句直抒胸臆,雄壮豪情,亦有踌躇满志的狂放感。 但第三句却突然透露出对前途未卜的焦灼感,这是一种对国家尚不安定的浓郁惆怅。 强调的一句“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则是将这份惆怅的抒发,让将士有对未来的坚定意志。 整首歌词会重复四次,一次比一次高亢,一次比一次气势磅礴。 当最后一声“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唱完,一万两千步骑的战意已经被调到了最高! 即便是素11来对清高的三公九卿正官们,也忍不住被这万人场面而震撼。 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演武,却不曾想,曹操再次给了众人一个大惊喜。 这比当初万人齐声呐喊“陛下万年,大汉万年”更有震撼感。 大风歌! 这可是自大汉开国以来就开始流传的。 用在如今凋敝的大汉,其意义更令人深思。 而列在三公九卿正官末列的马超和阎行,此时已经被这万人场面的《大风歌》给彻底惊住了。 不仅仅是阎行,就连马超都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他们带来的五千骑兵,连跟这演武的一万二千步骑比的资格都没有了! 就这齐整的气势,这令人热血沸腾的大风歌合唱。 怎么比? 五千骑兵还有不少都是羌人骑兵,让他们也齐声唱大风歌吗? 即便唱了,也是东施效颦! “可恶!” 马超恨恨的握紧了拳头。 向来只知道厮杀的他,哪里会懂得这种利用军歌来振奋军心士气的方式! 最多会来一句“先破城者,赏千金,擢千夫长”之类的利诱。 阎行则是默然的看了一眼曹操,心中的滋味同样不好受。 这种近乎于乡巴佬进城的感觉,让阎行感觉自己立在这长安城楼上,跟个土包子没什么区别。 还争长安? 气势都快掉没了好吧! 还没让马超和阎行缓过气来,接下来的三军演武,更是让这两个西凉骁将沉默。 “轻车突骑” “劲努长戈、射疏及远” “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 “材官雏发、矢道同的” “下马地斗、剑戈相接、去就相迫。” 一个个军演项目,有条不紊的进行。 汉代在初期是一直都有阅兵制度的,即郡国每年秋后操练,检阅材官、骑士、楼船士,称为都试。 平民中年满二十三岁的男子﹐要在郡中服役一年,充当材官、骑士、受射御、骑驰、战阵等方面的训练,都试即是对他们作战能力的一种考核和检验。 《旧汉仪》中就有记载:八月,太守、都尉、令长、丞尉,会都试,课殿最。 王莽篡权时,翟义为东郡太守,以九月都试日勒其车骑材官士举事反莽。 刘秀亦是借都试起兵,不过立国后,刘秀担心皇位受到威胁,于是取消了这项“尚武”的制度。 虽然东汉依旧有“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但这口号比西汉而言,显得单薄了许多。 边境的胡族此起彼伏的来找大汉的麻烦。 看似每次都将胡人吊打,但大汉如果真的强盛,谁又敢来犯境? 在最终的胜利前,大汉一直都是挨打的状态,譬如檀石槐在世时,可是将当时的汉军吊着打的。 刘焉提出废史立牧,其实也类似都试。 目的在于提高各州郡汉军的作战能力。 都试,于大汉的整体国力而言,是很好的一项制度。 风险有,但如果权力中枢的掌权者没有腐化,对于整个国力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 “退!” 军演结束,旗官挥舞令旗 这一万二千步骑,各自回本阵,再次组成了六个方阵。 城楼上的刘协,早已经看得热血沸腾,欲罢不能了。 自登基以来,刘协何曾见过这种宏大的场面? 但如今,刘协见到了! 这种发自内心的荣誉感,让刘协也渐渐感到了一种担在肩上的责任。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和大司农周忠,互相对视了眼神。 他们也被这军演给震撼到了! “曹操的地位,自今日起,堪比霍光了!”杨彪不由惊叹:“不知道是谁在向曹操献策,否则以曹操以往的风格,断然不可能想到这些的。” 司徒赵温凝声道:“听说曹操麾下,有一军师,姓李名牧,三军决策,曹操都会跟李牧探讨。但此人从不跟公卿百官结交,在军营中也是深居简出,神秘得很!这军演,必然是李牧献策!” 大司农周忠亦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明不是朝官,但揣摩圣意却远胜我等,曹操有此人相助,倘若有王莽之心,天下间谁能阻挡?” “再者,即便曹操没有王莽之心,若陛下有疑臣之心,此人是助陛下还是助曹操?” “太尉,司徒,前路艰险啊!” 杨彪和赵温沉默。 曹操有没有王莽之心且不谈,倘若刘协有疑臣之心,李牧是助刘协彰显大汉荣耀,还是助曹操起兵反汉,这些都难以揣摩。 但可以确定的是,如今的李牧,只忠于曹操! 哪怕是毛阶,都会结交三公九卿。 “我等老臣,理当规劝陛下,当一个贤明之君。”杨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既然想不到能掣肘曹操的办法,那就想办法别让刘协猜疑曹操。 只要君臣不相疑,曹操自然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效仿王莽,否则这之前树立的汉室忠臣形象,就土崩瓦解了。 杨彪不认为曹操会这般的愚蠢! 李牧同样在城楼上,不过不跟刘协曹操等人一起,而是在城楼的角落,静看三军演武。 毛阶和满宠跟李牧待在一起。 “军师,你这一招三军演武,震慑的可不仅仅是马超和阎行啊。”杨彪看到的关键,毛阶同样看到了,由衷钦佩道:“今日演武结束,在陛下心中,主公如霍光一般,是大汉的救世之臣!” 满宠同样言语钦佩:“不仅如此,那些公卿正官,恐怕还会担心主公受到小人构陷,而主动去规劝陛下当一个不猜疑臣子的圣明之君。” 两人都是当世少有的俊杰,在观摩了这一场军演之后,不约而同的猜到了核心。 李牧折扇轻摇,鹤鸣九皋图栩栩而现,言语虽然简单,却是精炼有力:“君臣不疑,岂不是正好?” 前有媚君之计,今有军演之策。 李牧筹谋划策,向来都有很强的目的性和针对性。 这些目的性和针对性,是根据曹操的志向和野心而来的。 如今的曹操,是汉室忠臣,也愿意当汉室忠臣。 那么李牧就要将曹操的汉室忠臣形象,一步一步的树立起来,达到最高! 就如同毛阶说的一样,要让刘协这幼小的心中,埋下曹操如霍光这样一颗种子! 君臣不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能,平定天下群雄! 否则,曹操有什么动静,都被视为是欺君、瞒君、甚至于王莽之心,那还有精力去应付如袁绍、袁术之辈。 至于今后,刘协是否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对曹操有了猜忌和防备之心。 那都是今后的事了。 曹操的决定,影响李牧的计策。 谋士嘛,何必去担心未来的方向呢? 只要效力的主公不会猜疑李牧,那么李牧就能潇洒度日。 城楼高台。 刘协在曹操的授意下,召来马超和阎行。 “两位将军,朕的兵马,可称得上‘雄壮’二字?”刘协眼神中的兴奋之色,尚未完全褪去。 但刘协兴奋,马超和阎行就很难受了。 尤其是马超,本来是来长安城示威的,结果反被曹操来了一个下马威。 如今还要被刘协询问兵马是否雄壮。 马超咬了咬牙:“陛下,你的兵马的确雄壮,堪称精锐!但臣以为,兵马虽然雄壮,但还是需要骁勇善战的猛将来统帅!” 言下之意,这曹操麾下有精兵,但是没有猛将。 刘协笑道:“可朕刚才看见了,车骑将军麾下,猛将如云啊!” 马超昂首,轻狂不服:“陛下,那些武将,只能称之为骁将,但不能称为猛将!臣斗胆,愿跟车骑将军麾下猛将,一较高低!” 刘协看向阎行:“阎将军,你也想跟车骑将军麾下的猛将比试吗?” 阎行早已经没了傲气,比起粗莽的马超而言,阎行的心思更细腻一些。 比试? 我傻了才比试,很明显这军演就是做给我们看的。 真比试,那不是自个儿献丑吗? “陛下,臣不善武,就不比了。”阎行一边拒绝一边给马超挖了个坑:“但马超骁勇,在羌人中亦有‘神威天将军’的称号,这天下间想必没有几个能比得过马超了。” 马超见阎行怂了,不由暗暗鄙视。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跟刘协说一说在羌人中的称号,如今阎行先说了出来,马超眼中的狂傲之色,尽显于表。 “陛下,臣,马超请战!”马超昂首傲然,丝毫没将曹操麾下的猛将当回事。 且不说兵马谁更精锐,毕竟光是军演看不出胜负,得真正厮杀才知道。 但比兵马的气势,马超已经输了,想找回颜面,就只有个人武勇这一项了! 刘协看向曹操:“曹爱卿,不如让你麾下猛将,跟马将军切磋一番如何?” 杨彪、赵温、周忠等公卿正官,也纷纷看向曹操。 都演到这个时候了,这群公卿正官纷纷都看出门道了,这是曹操在打击关中之地剩下的西凉军势力的士气呢。 “还是太年轻啊。”杨彪暗暗摇头。 从马超主动说要比个人武勇的时候,这个马腾的长子,就已经输了锐气。 如果赢了还好,马超至少还能扳回一局。 但曹操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可能让马超赢吗? 而马超如果输了,几年内,估计都会一蹶不振,而如马腾韩遂都会对曹操心生恐惧之心。 “陛下,要切磋,何须军中猛将,臣身边一护卫,足够了!” 曹操这话说得坦然,但对马超却造成了一万点的260暴击羞辱。 马超气得心血翻涌:“车骑将军,你这是在羞辱我吗?我马家世代公侯,你让一护卫跟我比?” 曹操撵着短髯,不疾不徐:“马将军有所不知,军中猛将征战沙场,学的都是战场生死搏杀手段,曹某怕他们收不住手。但曹某的护卫不同,他们以前都是当游侠的,知道轻重,也能掌握分寸!” 好家伙! 曹操这话比刚才更有羞辱之意。 怕军中猛将将他马超误伤了,所以就喊一个护卫上场,还特意说这护卫当过游侠,知道轻重,这言下之意,他这个羌人口中的神威天将军,连让一个护卫尽全力都不行? “曹将军!”马超连车骑将军都不喊了,咬牙切齿:“我马超驰骋沙场也好几年了,我也怕待会收不住手,一不小心将你的护卫杀了,这陛下面前溅血总是不好的。” 曹操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无妨!护卫嘛,有损伤是很正常的。恶来,会一会这马将军,下手要有分寸!” 话音一落。 只见典韦将虎贲军用的盔甲卸掉,随即将其轻轻丢落。 但那落地的声音,却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重甲,到底有多重? “某家典韦,不欺负你,布衣战你!” 狂! 什么叫狂? 典韦这就叫狂。 盔甲太重,就将盔甲扔掉,然后告诉马超,不想欺负你所以才只穿布衣。 马超气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这么多年了,除了轻敌大意,在阎行手中吃了个暗亏,马超在西凉还没怕过谁。 即便是羌人中最善战的勇士,都被马超给击败了。 这才羌人口中的有神威天将军之名! “我凉州男儿,自幼马背长大!我也不欺负你,就在这城楼,我跟你步战!”马超同样将盔甲一扔。 这话一出。 许褚的表情,都变得怪异。 跟典韦步战? 这马儿这么想找虐吗? 典韦跟许褚不同,家中穷,养不起马。 虽然会骑马,这些年也学过骑术,但毕竟比不上自幼学习骑射的。 因此,马战的典韦,战力值会打个折扣。 马战的时候,许褚还能跟典韦拼个几百回合。 但如果步战,许褚不想回忆痛苦的过去。 “好胆魄!” 典韦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的将双铁戟握在手中。 早有虎贲将马超的虎头湛金枪给送上了城楼。 “战!” 马超早已忍耐不住了,大吼一声,便抢先进攻。 这一枪过去,几乎没有半点留手! 马超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不赢典韦,耻辱难消。 “喝!” 典韦不甘示弱,这一声狂吼,连猛虎都得惊颤,马超甚至感到一阵耳鸣! 枪戟交锋,不过片刻间。 胜负已分! 【三更求追定】. 第95章 立都许昌,曹操任司空(求全订) “输了?” 马超难以置信的看着横在脖子上的铁戟。 自典韦刚才那一声比虎啸还夸张的吼声起,马超就迎来了一阵迅猛的双铁戟攻势。 一戟比一戟强,那力道震得马超虎口发麻,连枪都握不住了。 马超不明白的是,这一场比试,从一开始就被曹操算计了。 斗将,气势和心态是很关键的。 马超因为演武,气势本就落了一大截,然后又被曹操羞辱,这怒气难以遏制。 自傲的公侯之家身份,面对一个游侠出身的典韦,还要占典韦便宜,哪怕赢了马超都没办法言勇。 不知中计的马超,直接放弃了最擅长的马战,要跟典韦比步战。 如果仅仅是这样,马超还不会败得这么快,但马超又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一抢先就是全力,结果猝不及防的被典韦的虎吼给震得耳朵发麻。 高手对决,任何的疏忽大意都可能变成对手的可趁之机。 典韦丢掉盔甲,并非是真的不想欺负马超,而是想求速战。 毕竟盔甲笨重,防御高了速度提不起来。 趁着马超耳鸣迟钝的一瞬间,典韦都不跟马超玩技巧,纯粹的蛮力压制。 而步战又不像马战。 这双铁戟砸向马超,马超只要选择了格挡,就不可能如马战一般,借着马力冲出去,第二个回合再来。 这一阵狂轰乱打,马超在气力上又弱了典韦几分,根本打不出反击。 不能闪避,又不能反击,又挡不住典韦的狂轰乱打,除了失败还有什么结果? 从头到尾,马超都被算计了! 看着马超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典韦收回铁戟,如游侠间问礼一般抱拳:“承让了。” 随后,典韦捡起盔甲,回到了曹操身后。 全程没有多一句废话,打败了马超也没什么傲气和得意,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阎行在一旁,已经目瞪口呆了。 马超败得太快了! 这典韦,真的只是一个护卫吗? 再看曹操身后,跟典韦同列的许褚,阎行忍不住一阵后怕。 幸好,没有比试,否则我的对手就是那个圆脸大肚的护卫了,这人跟典韦同列,定然也是骁勇之辈。 马超的心态已经被打崩了。 估计几年都走不出典韦的阴影了。 阎行看向马超,心中滋味说不出到底是痛快还是悲戚。 阎行跟马超有仇,马超落败,阎行按理说应该高兴,但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见马超呆在原地,阎行暗叹一声,这次来示威,基本可以说是输彻底了。 “陛下,臣这次来,是奉岳丈安降将军韩遂的命令,来恭送陛下返回东都的。韩将军自知去年未能成功救驾,心中有愧,故而不敢亲自来见陛下。” “但韩将军让臣带话,他愿意替陛下永镇西凉!” 阎行这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情真意切。 但这城楼上的公卿正官,都是宦海多年的了,一听阎行这话,就摸清了门道。 什么心中有愧,不敢来见陛下,这是给自己留退路呢。 如果这次来示威成功了,韩遂就会嚣张而来;示威失败,自然是有愧而来。 呆立的马超也被阎行的宣誓效忠给惊醒了,苦涩的一笑,马超想起了马腾的嘱咐。 莽归莽,马超也不是真的不识趣的。 心态都被打崩了,还有什么傲气? “陛下,我扶风郡马氏,乃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马氏一族公侯世家,对大汉绝无二意。愿替陛下镇守西凉,继承先祖之志!”马超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开始扯家世了。 刘协见马超和阎行都跪在面前,看向曹操。 如何应对,刘协心中没底。 但刘协有自知之明,曹操一定能给一个好主意。 曹操出列道:“陛下,可封马腾为陇西太守,继承先祖伏波将军之名;韩遂为金城太守,加封虎威将军;宣二人入长安觐见。” 刘协点头,让马超阎行二人起身:“就以车骑将军之言,封马腾为陇西太守、伏波将军;韩遂为金城太守、虎威将军。马超、阎行,朕不日将启程回洛阳,还望二位速回扶风,传达朕的诏令〃‖。” 马超和阎行不敢逗留,谢恩之后便退出了长安城。 一路上,马超和阎行都默然无语。 这次的打击对两人太大了! 回到军营,庞德接着,询问长安事,但马超颓丧着脸,不想跟庞德多言。 阎行只是暗叹一声:“令明,回扶风郡再说吧。” 庞德见两人都神色反常,也不敢多问。 三万兵马出扶风郡,来长安转了一圈,又返回扶风郡,麾下军将虽然都挺疑惑的,但也没人敢去触霉头。 回到扶风郡,马超连马腾都不理,直接就去西羌了。 困惑的马腾,只得询问阎行缘由。 阎行长叹一声,将去长安的见闻,言简意赅的给马腾和韩遂陈述了一遍。 马腾和韩遂越听越心惊。 当听到马超被一个叫典韦的护卫,不过片刻时间就击败的时候,马腾惊得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西羌最厉害的勇士,都敌不过孟起;一个护卫,居然在短短时间能,能将孟起击败?” 但马腾想到马超回来后的反常,对自己这个父亲不理不睬,甚至独自跑去西羌了,又颓然的坐下,喃喃自语:“曹操麾下,军将,竟然如此骁勇吗?这跟李傕郭汜,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韩遂同样惊得不浅。 虽然韩遂心中恨不得马腾这个长子死掉最好,但对马超的勇力还是很认可的。 羌人善战,只佩服强者,不会随便给一个弱者冠以神威天将军之名的。 但如今,马超却被典韦完败,甚至于连心态都打崩了,跑去西羌找安慰了。 倒不是西羌有马超的朋友,而是马超想去挑战西羌的勇士,来安抚被典韦打击的信心。 “寿成,其实陛下东归也挺不错的。”韩遂语气一低:“至少你当了陇西太守、伏波将军,而我当了金城太守、虎威将军,起码不是杂号将军了。” 马腾喟然一叹:“有曹操在,我等就别多想了,准备珍宝礼物,去给陛下践行吧,省得人说我们不懂礼数。” 马腾和韩遂的臣服,让整个关中的势力对曹操都惊颤不已。 李傕郭汜被灭,势力最大的马腾和韩遂又选择了臣服,其余的势力,谁敢再乱动? 一个个大小势力,相继来给刘协送礼践行。 刘协心中别提多开心了,这几年在关中,谁对他这个汉家天子尊敬过? 但现在,李傕郭汜死了,张济逃了,段煨臣服,马腾韩遂臣服,这大大小小的关中势力,全都表示臣服。 “车骑将军,真乃朕的肱股之臣啊!”刘协由衷感慨:“朕要回洛阳,但这长安城也不能丢了,曹爱卿,谁可镇守长安?” 曹操早有部署,言道:“臣举荐二人,兖州功曹毛阶,有经世之才,可任长安令,统御关中政事;别部司马夏侯渊,骁勇善战,可加封武卫中郎将,镇守关中!有想留在长安的公卿属官,并入长安令麾下,替陛下治理关中!” 刘协知道毛阶在去年的时候,就来关中了,更是在李傕郭汜肆虐的时候,给刘协带来了曹操要来关中勤王的好消息,对毛阶也颇有好感。 至于夏侯渊,潼关斩将的威名,也传到了刘协耳中。 “有贤臣猛将镇守关中,朕无忧了!” 当即,刘协封了毛阶和夏侯渊的官职,又将不愿意跟着自己去洛阳的公卿属吏留下来协助毛阶。 同时又加封了前来救驾的去卑和张扬,以及奉吕布命来关中的张辽,让张辽将徐州牧的诏令带回徐州。 曹操麾下前来勤王的文武,尽皆有奉上。 唯独少了李牧。 倒不是刘协不想封赏李牧,而是刘协现在都记不起李牧是谁了。 深居简出的李牧,几乎就没怎么在刘协跟前显过眼。 李牧也私下告诉曹操,暂时不想接受刘协的封赏,对于这样的要求,曹操自然是心中高兴。 毕竟。 曹操也不太希望李牧在刘协面前太显眼。 万一刘协忽然要给李牧封个三公九卿的官,然后以帝王身份来拉拢,曹操可就真难受了! 没了如董承杨奉种辑一般各怀鬼胎的,自长安出潼关,一路行进速度很快。 沿途关中的士民百姓也渐渐的有了生气。 看到这破败的关中,开始恢复,车仗的刘协,忍不住一阵感慨。 “若无曹爱卿,朕愧对这关中百姓啊!” 又是兵乱,又是蝗灾,关中百姓这几年不知道死了多少。 能见到关中结束战乱,恢复民生,刘协心中的愉悦又多了几分。 伏皇后同坐马车,心中还记挂着当初曹操赠披风,让武将高呼“母仪天下”的恩情,由衷道:“陛下,车骑将军对大汉忠心可鉴,请恕妾身多嘴,切勿听信小人言语。”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伏皇后却是意有所指董承。 如今董承虽然死了,但董贵妃还在,伏皇后也担心刘协哪天经不住董贵妃一阵哭诉,而去心疑曹操。 刘协听出了意思,有些不忍:“皇后,国丈只是错信了人,董贵妃不会生事的。” 伏皇后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说。 一个月后。 东归的车仗队伍经过函谷关,抵达了洛阳。 洛阳被董卓大火焚烧,又强迁了洛阳周围的百姓,虽然因为各郡来的运粮队有了些许生气,但运粮队几乎都折返了,整个洛阳显得十分的空旷。 刘协见洛阳连个像样的宫殿都没有,到处是残垣断壁,不禁发愁。 “这洛阳如此破败,如何还能住啊?” 宫殿没有就算了,士民百姓都没有。 难道汉家天子和公卿百官,就在这破败的洛阳待着,然后诏令天下? 皇家威仪何在啊!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等公卿正官,同样发愁。 如果要修缮洛阳,没个一年时间是办不到的,总不能这一年都在这破败的洛阳城待? “曹操肯定早就知道洛阳不能再待了,但他还是来洛阳了,这是不想遭受迁都的非议啊。”杨彪一眼看穿了曹操的目的。 毕竟曹操是来勤王救驾的,如果贸然将刘协接到许都,难免会遭人诟病,说曹操挟持天子之类的。 如今的公卿正官和属吏,已经不到一百人了。 会没事针对曹操的公卿都死在关中了,如今曹操压根不担心在洛阳会有什么意外。 迁都? 曹操是想迁都。 但迁都未必非得曹操主动提出来,自然会有人替曹操办好这事。 此时的曹操,不仅不说迁都的事,还在组织军卒修缮洛阳,一副要在洛阳长待的模样。 但曹操忍得住,刘协忍不住了。 好不容易抵达了洛阳,结果还是得睡在车仗上,吃的也是军中伙食。 刘协想睡皇宫,大房子,大床榻,吃御膳啊! 但刘协又不好意思提这事,于是单独召来了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希望两人去跟曹操商议迁都的事。 杨彪和赵温无奈,只能来寻曹操。 曹操一听要迁都,当即就给刘协寻来了三个最适合迁都的位置。 许县,陈留,鄄城。 又故意在地图上标注了各方势力。 刘协一瞧这鄄城和陈留,似乎都没许县安全,当即就表示要在许都建都。 杨彪和赵温虽然看穿了曹操的目的,但两人都识趣的没有唱反调。 这个时候跟曹操唱反调,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瞧刘协这兴奋样儿,还有曹操这腹黑的表现,谁敢唱反调,估计谁就可能告老还乡。 于是。 在公卿朝会上,杨彪和赵温提出了迁都,众公卿一阵讨论,最后由曹操提议在许县建都,刘协批准。 这迁都一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至于许县是曹操的底盘,曹操有挟持刘协的意图? 证据呢? 迁都是杨彪和赵温这提出来的,讨论也是众公卿讨论的,曹操除了提议在许县建都外,从头到尾就没多说半个字。 最后也是刘协亲自决定的,甚至于,连许县建都的利弊都是刘协自己说的! 刘协的演讲稿还是杨彪代写的! 这迁都,关他曹操什么事? 表决结束,刘协的车仗队伍,兴高采烈的往许县而去。 这没人唱反调,做什么事都快。 不过十来天,刘协就抵达了许县,而许县本来就有以前郡王的宫殿,修缮修缮就能用。 终于,从二月到九(了王的)月。 刘协这场东归在历经波折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 陈留郡,圉县。 这里是蔡邕的故里。 在关中事了后,李牧就先行一步,向曹操借调了许褚和二百虎贲,护送蔡邕的遗骸返回了陈留,又将蔡文姬也接到了陈留。 见到蔡邕的遗骸,蔡文姬悲从中来,忍不住痛哭。 李牧在蔡邕的故里,陪着蔡文姬在墓院守孝。 时间一晃。 到了十二月。 这期间。 天下的格局也出现了剧变。 先是曹操迎天子到了许县,改许县为许昌。 曹操自领司空,将鄄城的荀彧调回许昌,迁任侍中,守尚书令。 各级文武都有封赏,司徒赵温则负债征辟天下贤才。 而在幽州,公孙瓒穷途末路,无奈困守易京,修筑高楼自守摆烂。 刘备苦劝不成,见幽州几乎都落入了袁绍手中,只能再次回到北海。 孔融见刘备返回,当即表示要响应司徒赵温的征辟,去许昌做官,将北海交给了刘备,并表示会替刘备奏表。 刘备就此当了北海太守。 而在江东,袁术麾下的孙策击败了刘繇 袁术上表奏请奉孙策为殄寇将军,又把周尚召回寿春,并派其堂弟袁胤取代周尚任丹阳太守犯。 而吕布因为得了正式的徐州牧册封,对袁术占据广陵郡一事就不满了。 屡次派遣使者找袁术索要广陵郡失败后,一怒之下的吕布,直接出兵广陵郡,杀了袁术在广陵郡的太守。 袁术见吕布居然敢杀广陵太守,当即大怒,派遣纪灵讨伐吕布。 双方战于广陵城下,纪灵差点被吕布斩杀,狼狈逃回寿春。 袁术和吕布自此结仇。 ..... 许昌。 一名气质不凡的青年,来到了司徒赵温的府上,递上了拜帖。 【这章过渡,猜猜这青年是谁?】. 第96章 天生奉孝,司徒府来客(求全订) 自桓灵以来,朝廷时常以各种理由罢免三公,三公更迭频繁。 但赵温却能在兴平二年官拜司徒之后,一直在司徒位置上待到了建安十三年,直到征辟曹丕入府才被罢免。 论明哲保身之道,赵温这个到了知天命年龄的司徒,比之贾诩也不遑多让了。 司徒的职权,本来是要负责土地、户籍、赋税、军需、粮饷、财政等国之大事的。 但曹操出任司空之后,以荀彧录尚书事,这些职权即便都归在了尚书台,由荀彧负责。 而赵温这个司空,如今唯一的职权则是:征辟士人。 乐得清闲的赵温,也不去跟曹操争权,每日里就负债收集士人贤才的信息,征辟各州郡贤士入司徒府,将司徒府变成曹操的人才储备库。 “司徒大人,有士子拜帖呈上。” “嚯~让老夫瞧瞧,是哪家的贤才志士。” 赵温悠闲的将拜帖展开,但拜帖上的字迹显得有些潦草,似龙飞凤舞一般,不禁让赵温眉头一皱。 字如其人。 温良恭俭的士人,这字迹端正而严肃,方正之间自有一种浩然正气。 而如拜帖上龙飞凤舞一般的字迹,几乎等于在告诉赵温,这个士人放荡不羁,不喜欢遵循常理。 “颍川人,郭嘉,郭奉孝。郭氏一族的士子,怎么会如此的放浪?” 颍川郭氏,在颍川也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士族了。 在赵温眼中,郭氏一族的士子,不至于如此不堪。 赵温本来想直接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如果因为字迹潦草就拒绝士子的自荐,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司徒处事不公、藐视贤才? “回帖,三日后,来司徒府参加策试。” .. 许昌外,三十里。 官道,驿站。 三十里一驿,十里一亭。 驿站是传递官府文书、来往军师情报的人亦或者往来官员食宿、喂马、换马的地方,属于官营机构。 许都朝廷正式建立后,曹操就在兖州和豫州建造和恢复了大量的驿站,以便于朝廷政令和军事情报的传递,同时也向来往的士人、商人提供便利。 哒哒哒—— 一辆锦缎覆盖的马车抵达驿站,车上下来几人,衣冠如马车一般华丽,甚至连佩剑都是镶金戴玉的。 正是将北海让给了刘备的前北海太守孔融,及其家眷。 或许是舟车劳顿,过于饥渴,孔融刚下车,就让驿站的人员准备吃食。 27 “叨扰了!” 就在孔融等待饮食的期间,一个猛士到来,惊得孔融身边的护卫,下意识的就按住了剑柄,呼吸也变得急促。 “贵人,我家先生邀你共饮。” 猛士显得极为有礼,这让孔融有些惊讶,回头望去,只见一名气质不凡的青年,正向孔融隔空举樽。 这青年,正是自陈留而来的李牧。 将蔡邕遗骸迎回陈留后,李牧跟蔡文姬替蔡邕修墓园,又守孝三个月。 年关将近。 曹操遣人传信,召李牧入许昌商议要事,李牧在陈留招募了几个守墓人,跟蔡文姬动身来许昌。 在这驿馆落脚不久,李牧就遇到了同样来驿站的孔融。 见孔融这一行人,衣着华贵,不似常人,李牧有心探究对方身份,这才让护卫的许褚邀许褚共饮。 “主公!”护卫低声提醒,一个个眼神中都有忌惮。 许褚这身躯,太吓人了! 即便没有扛着拿柄镔铁宝刀,这虎背熊腰的凶恶气势,也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了。 光是站在这里,就让孔融的护卫有拔刀的想法了。 如果不拔刀,护卫们怕动起手来,都没拔刀的机会了! “无妨!这里是驿站,距离许都三十里!”孔融示意护卫不要紧张,起身向青年走去。 距离许都三十里的驿站,如果还能遇上歹人,那曹操这个司空就别当了。 “鲁国人,孔融,字文举。” “陈留人,李逸,字显谋。” 简单的一阵寒暄问礼,李牧胡诌了一个假名“李逸”。 不着痕迹的问了孔融来许昌的目的,李牧的的目光睿智而深邃:“素闻文举兄在北海,修城邑,立学校,举贤才,表儒术,颇有治绩,如今陛下初立许昌,以文举兄的治绩,迁任青州刺史亦不难。为何要千里迢迢的来许都响应赵司徒的征辟呢?” 孔融如今刚过四十不就,年富力强,同时也颇为倨傲:“以我之才,自当替天子礼治四方,又岂能蜗居在小小的青州。” “文举兄志存高远,逸佩服。”李牧微微一赞,又道:“但文举兄来了许都,这北海岂不是荒废了?” 孔融哈哈大笑:“显谋不知,这北海自有贤才!我来许都前,已经将北海太守礼让给了前徐州牧刘备。此人本是汉室宗亲,又有仁德之风,堪称当世英雄。待到了许都,我会表奏陛下,正式封刘备为北海太守。” 好家伙! 刘备这厮,还真是福运不钱啊。 陶谦让的徐州丢了,孔融又让个北海? 虽然说这北海比不上徐州,但刘备已经有了立足之地。 以如今的青州局势,刘备这个北海太守,不可能自甘心北海一郡之地,必然会想办法想青州其余郡扩张。 李牧微微一琢磨,轻笑道:“文举兄,既然你如此的推崇刘备,何不表奏刘备为青州刺史,北海一郡之地,又有袁绍虎视眈眈,如何能自守?这刘备既然是汉室宗亲,理当替陛下牧守一州,区区一个北海太守,如何能彰显其才?” 孔融得到提醒,如醍醐灌顶:“显谋言之有理啊,我只顾着北海一郡之地,却忘了青州尚处于袁绍的虎口之下。” 提到袁绍,孔融有言语愤愤:“这袁绍乃四世三公之后,行事却十分龌龊,不仅抢了韩馥的冀州,还妄起刀兵,图谋幽州。我来许都途中,又听说袁绍遣长子袁谭入平原,有意进犯青州。虎狼之辈,真当如今的天下,是秦末诸王争霸吗?” “待见了陛下,我一定要弹劾袁绍,责其十大罪!” 李牧故作惊讶:“这袁绍用心,竟然这般险恶的吗?汉家天子尚在,袁绍无诏令却四处征伐,这是想效仿西楚霸王项羽了?文举兄举荐的刘备,能守得住青州吗?” 孔融撵髯而道:“显谋,这点不用担心!刘备不仅仅有仁德,此人自征讨黄巾开始,就屡立战功,只可惜朝廷腐败,不能识刘备英才。仁德载世,能聚人,能用人,麾下亦有关羽和张飞相助,此二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倘若真如显谋吉言,陛下能同意刘备当青州刺史,刘备必然能聚青州豪杰义士,阻止袁绍进犯青州,护得青州平安。” 正说间。 驿馆的属吏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孔融起身作别:“显谋,我先去用食,待我在许都立足之后,再邀显谋畅饮!” 李牧扬手一请:“逸,谢文举兄相邀了!” 待孔融离去,李牧也起身前往下榻处,撰写了一封密信,交予许褚:“许校尉,立即遣人将密信送回司空府。记住,务必亲手交予明公!” 许褚忍不住询问:“军师,我不明白。前番你让我在乱军中刺杀刘备,如今却又劝孔融表奏刘备为青州刺史,这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 李牧袖口一甩,折扇悠然手中:“此一时,彼一时。” “徐州王争之地,若让刘备得到,不出三年时间,徐州就会固若金汤,明公若想征讨徐州就十分困难了。” “但青州不一样,青州一直都是袁绍的战略目标。而刘备又屡助公孙瓒,刘备立足于青州,就等于在袁绍的卧榻之侧酣睡,袁绍又岂能忍?” “孔文举盛赞刘备仁德载世,乃当世英雄,那我自然得助孔文举一臂之力,让明公支持刘备出任青州刺史。” “前泰山太守应劭,曾辑录了一则民俗: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 “明公迎奉天子,召令群雄,若诏令刘备讨贼,刘备又岂敢不从?不过是驱虎吞狼罢了。” 许褚惊愕:“也就是说,那孔融看似在替刘备谋利,其实是在给刘备谋了一条死路?” “北边得罪袁绍,南边又跟吕布有仇,呆在青州,不就跟困在陷坑的猛虎一般,看起来凶猛得很,实际上只是待宰的猎物。”(bbfj) 李牧折扇一摇,轻笑道:“许校尉这比喻,十分的贴切啊!” 许褚挠了挠头,嘿笑道:“跟军师待久了,自然懂得多一点。” 如要论亲,这孔融跟李牧其实也是有些关系的。 孔融的女儿,是泰山羊衜的亡妻,而羊衜的续妻,又是蔡文姬的姊妹。 但亲归亲,孔融要助刘备,李牧自然是不能让孔融如意的。 借孔融之手,让孔融在曹操跟前立点儿功劳,这今后多多少少也能有点活命的机会。 李牧一介谋士,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司空府。 曹操忙碌了一天的政务,颇为疲倦,身边想有个商议大事的人都没有。 戏志才自感染风寒之后,身体每况愈下。 虽然有张仲景的诊治,但戏志才亏虚太重,张仲景谏言戏志才不能再劳累,否则命不会超过一年。 一听神医张仲景的诊断,曹操哪里还敢让戏志才入司空府思虑大事,勒令戏志才回濮阳静养。 静养的地点,就在李牧的清泉小筑。 冬暖夏凉,养生胜地! 为此,曹操还向李牧许诺,会调拨钱粮,让李牧在许昌也建一个清泉小筑。 相当于替戏志才买下了濮阳的清泉小筑。 不仅如此,曹操还给濮阳的夏侯惇下令,不许戏志才饮酒逛窑子,有敢给予戏志才方便的,不问缘由,全部下狱。 戏志才不能议事,毛阶在关中,程昱在鄄城,满宠去了洛阳,李牧在陈留守孝,荀彧又录尚书事,整天比曹操还忙。 一时之间,曹操身边连个商议大事的亲信谋士都没有。 “主公,有虎贲士求见!”典韦大步走来。 曹操一愣,随即一喜:“是显谋来信了!” 虎贲士是曹操的宿卫,但许褚和两百虎贲士在李牧身边。 许都的虎贲士自然是没资格来求见曹操的,如今却有虎贲士求见,除了李牧委派,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主公,军师令我送来密信,特别交代,必须亲自交给主公!”虎贲士双手捧着密卷,递给曹操。 见李牧如此谨慎,曹操面容一凛:“显谋如今在何处?” 虎贲士应道:“三十里外的驿站!” 曹操打开密卷,快速的扫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刘备,可真是好运气!” 但很快,曹操眼中的惊讶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若以刘备出任青州刺史,虽然能减缓本初对青州的扩张,但也会因此得罪本初。”曹操踱步沉思:“倘若本初怒而问罪,这刚建立的许都,又得起风波了。” 能让刘备牵制袁绍,曹操是颇为认同的。 但曹操跟袁绍一直都是结盟关系,这新建立的许都,还需要得到袁绍的认同。 如果连袁绍都不愿意承认许都朝廷,这天下间的州牧郡守,除了曹操能控制的区域,恐怕没几个会承认。 这是残酷的现实! 汉室的威仪,早已经不似当初了。 别看一个个的都自称汉臣,占了一片地儿都会向刘协上奏表请封。 但大汉的州牧郡守,向来都是由朝廷任命,而不是由地方请命。 这群割据一方的,压根就将朝廷当回事,而都是一副“我给你面子,让你封我当官,不给你面子,你算老几啊”! 因此才有陶谦让徐州给刘备,袁术让孙策击败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刘繇,还要表奏孙策当殄寇将军,何其的嚣狂。 甚至于,连孔融这个自诩要替刘协礼治天下的,都将北海让给了刘备。 大汉的州郡,想自封就自封,想礼让就礼让,这何尝不是对朝堂的轻视? 曹操虽然立都许昌,但这朝廷政令,只能在兖州、豫州和关中执行。 甚至于让各道牧守给刘协献贡品,都只有徐州牧吕布遣人送过。 其余如袁绍、公孙瓒、袁术,直接就置之不理。 甚至于,连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璋,这两个汉室宗亲,都不将刘协当回事。 这就是为何,曹操需要得到袁绍支持的原因! 但李牧的进言,会让袁绍对曹操不满。 青州是我的囊中之物,你封刘备当青州刺史是几个意思? 昔日的小弟,迎了天子就想骑在我袁绍头上自称老大吗? “志才若在,一定能助我决断。”曹操不由叹了口气。 ..... 尚书府。 荀彧看着眼前跟没喝过酒似的、放浪不羁的青年,有些无奈:“奉孝啊,我邀你来许都,是想将你举荐给明公。你倒好,跑司徒府去了!” “哎呀!”郭嘉当着荀彧的面,将酒坛的酒倒进随身携带的酒葫芦中,一点没有避讳这般的行径太过于无礼:“文若兄啊,急什么!这刚来许都,不得先了解下许都的情况?比如这许都有多少家的歌舞坊,有多少家的酒肆,司徒府的美酒是不是比尚书府的美酒多。” “你瞧你,几年不见,你这仿佛都苍老了十岁,这政务是永远做不完的,偶尔偷个懒,喝点儿小酒,勾栏听个曲儿,人生才有趣嘛。” 荀彧是个正统的世家士子,自荀子开始就传承家学。 温良恭俭让,诸般美德加身,又严以律己,酒不会喝醉,色不会上头。 对于郭嘉这种生活方式,是不能理解的:“奉孝啊,酒色过度,难以长寿,你看志才,若非张仲景及时诊断,恐怕命不过一年。你要引以为鉴啊!” “志才那是自幼就有病根,而且家境比我好,养尊处优,又纵情酒色,自然不能长寿!”郭嘉满不在乎:“但我不同!我自幼就家贫,这跋山涉水抓鱼打猎的什么事没做过?身体好,不虚!” 荀彧头疼又无奈:“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浪子!换做别人,我话都不会多说一句,你,你,——,唉!” “文若兄,我又不是你弟弟荀谌,别跟个老父亲似的,心宽一点。”郭嘉嘿笑一声,凑近道:“听说曹公麾下,有一谋士,名为李牧。文若,跟我聊聊这李牧呗。” 【司马懿才15岁,不可能出仕的。】. 第97章 世之绝顶,郭嘉论李牧(求全订) “显谋此人——”荀彧见郭嘉问及正事,敛容道:“在张邈和陈宫尚未叛乱之前,我对显谋的评价是: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无人能出显谋之右。虽有才智,但不争名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但——”荀彧顿了顿,语气也多了几分凝重之意:“在这之后,我得再加一条: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天下无人能及显谋之虑。天地棋局,众生为子,持子笑尽英雄!” 郭嘉为之一凛,倒酒的动作也随之停下:“文若对李牧的评价,竟比昔日留侯还要高吗?” 荀彧凝声道:“奉孝,你有所不知~!” “张邈和陈宫叛乱时,兖州几乎全境皆反,我本以为即便明公返回兖州,断时间内也难-以平定乱象。” “结果,短短三日,显谋镇守的濮阳失而复得,张邈和陈宫倚重的吕布,竟然将大部分的叛兵,都带去小沛-了。” “而这,只因显谋给吕布描绘了一个堪比西楚霸王的天下霸业!” “吕布一走,张邈陈宫徒劳无功,但显谋又断定关中旱灾引起的蝗灾,会波及兖州,向明公献了灭蝗之策。” “而这灭蝗之策的关键,早在显谋出任濮阳令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了,张邈和陈宫反叛,亦在显谋的预料之中。” “在这之后,明公有意再征徐州,但显谋重提我和孝先都提过的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战略,于是明公南征豫州,命显谋担任山阳郡太守。” “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让吕布去小沛,只是显谋决胜千里之外的开始。” “在山阳郡,短短几个月,显谋就借吕布之手,除掉了最有可能坐稳徐州的刘备。” “志才病重,显谋随明公迎奉天子。” “但同样令人意外的是,我和孝先想的只是迎,显谋却直接助明公将关中给平定了,盘踞河东郡的白波贼,也被算计诛灭!甚至于南匈奴王庭的去卑,都对明公俯首!” “在平定关中的期间,又助明公清除异己,三百多公卿,抵达许都的,不到一百人!” “如今陛下对明公深信不疑,视为当朝霍光,皆因显谋之谋。” “徐州的吕布,在显谋的建言下,遣张辽觐见陛下,得到了徐州牧的正是册封,如今从袁术手中夺回了广陵郡,双方自此结仇!” “自去年张邈陈宫叛乱,到如今,不过一年半的时间,明公从兖州危机到如今坐拥兖、豫、关中之地,令吕布和袁术相争,令君臣不疑,这一切,皆是显谋在推动!” 荀彧将李牧的功绩一一道出。 越是详细,越令人心惊。 这一年半的时间,李牧的显谋几乎都是环环相扣,小略之中藏有大略。 缺少了任何一环,曹操都不能得到如今的优势。 没有李牧三日退吕布,别说平叛了,兖州的蝗灾也会因此肆虐。 不仅丢了立足之地,还会因此缺粮。 曹操的危机会进一步增加。 更别说之后的,平定关中,君臣不疑了。 郭嘉静静的听完荀牧的陈述,那一双睿智的墨瞳,也随之多了凝重之色。 放浪不羁的表情,也渐渐消弭。 “善弈者谋势,善治者谋全局。” “李牧之智,堪称绝顶啊!” 郭嘉由衷惊叹。 颍川奇策之士,郭嘉对这天下间的俊杰,亦有不俗见识。 弱冠之龄结交英杰,不与世俗交往,极少有人知晓郭嘉才智。 北行见袁绍时,就断定袁绍不是明主,告诫郭图、辛评:智者能审慎的衡量主公,所以有举措都会很周全,从而可以立功扬名。但袁绍只想仿效前人的礼贤下士,却不知道用人才的道理。喜欢谋划却没有决断,想要一起匡扶社稷,完成称王霸业,是非常困难的。 于是郭嘉离开了袁绍,一直闲赋在家。 论慧眼识人,郭嘉有远超常人的机敏。 而如今,仅仅只是听荀彧陈述了李牧的功绩,郭嘉就已经生出了这般的感慨。 这不是举荐贤才时“某某之才胜我十倍”的谦逊,而是私下谈论时的坦然直言。 荀彧见郭嘉终于有了个正行,不由出言激道:“奉孝先去司徒府,而不是来寻我,莫非也是知晓李牧之名,担心不能在明公麾下受到器重?” 这明显的激将法,郭嘉又如何识不破? “文若,你休要激我!”郭嘉恢复笑意:“倘若曹公不能用人,又岂会有志才扬名的机会?” “李牧助曹公平定东郡之后,就一直隐藏了行踪,我曾经想去造访,也寻不到他的踪迹,反而是志才渐渐扬名,灭青州黄巾,逐袁术,征徐州,皆有志才的功劳。” “甚至于,如果不是志才病重,还得再加一个定关中的功劳。” “你刚才也说,李牧才智过人,但不争名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我若认曹公为主,这最开心的,不是文若,而是李牧吧!” “否则以李牧之才,曹公有任何难以决断的,都可以轻易得到答案,文若又何必在此苦恼?还埋怨我去了司徒府。” 荀彧摇头一叹:“奉孝,你这聪明才智,如果不在我面前显摆,而是在明公面前显露,那我也能少忧点心了。” “文若兄!”郭嘉眼中带着笑意:“早劝你了,学学我,少忧心,多宽心,喝点小酒,听点小曲,人生才能潇洒快意啊!” “在这一点上,李牧就比你强啊!” “虽然以天地为局,世人为棋,但却能快意人生。” “我来之前去了趟濮阳的清泉小筑,也跟志才闲聊了几日,不得不承认,这清泉小筑,真的是养生胜地啊,我都有些流连忘返了!” “想那李牧,守着才女蔡文姬在清泉小筑隐居度日,偶尔出手,便将曹公的对手戏耍于股掌之间,却又不似文若这般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荀彧轻叹:“显谋智谋不俗,就这性格过于懒散了,倘若能担起大责,我又何至于每日劳累?” “奉孝啊,我邀你来,是来帮我的,你可不能如显谋一般啊。” “不急!不急!”郭嘉饮了一口酒:“这李牧,什么时候会来许昌,好歹也得让我先见见李牧,我才知道这曹公麾下,我是否能一展所学啊。” 如果不是要保持风度,荀彧都想踹郭嘉一脚了:“刚才你都说,你认了明公为主,显谋才是最开心的,怎么现在又担心了?” 郭嘉哈哈一笑:“文若,刚才只是我的猜测,又没有被证实,我肯定得去验证一下。” 见荀彧的脸越来越黑,郭嘉知道再这么浪下去,荀彧估计都会拂袖而走了:“文若,我向你保证,最多三个月,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三个月?”荀彧语气一抬:“见李牧需要三个月吗?我看你就是故意敷衍!” 郭嘉表情嬉笑:“见李牧自然不用三个月,但了解这许都城的歌舞坊啊、酒肆啊、美人啊,至少也得三个月啊。” 荀彧拂袖而起:“我真是闲的没事了跟你在这胡扯,我要处理政务了,没事别来烦我!” 郭嘉却是低头将荀彧跟前的酒坛给拽了过来:“文若,你就安心吧,我哪有时间来烦你啊!” .. 但荀彧似乎就是天生的劳碌命,这刚刚回到书房的荀彧,就得到了司空府属吏的传信。 荀彧没有懈怠,连忙驱车去司空府。 曹操身边没有能商议大事的,平日里见荀彧繁忙,也没召见,如今忽然召见,必然有紧要事商议。 不多时。 荀彧来到司空府。 “明公!” “文若,辛苦你跑一趟了。” 曹操见荀彧面有疲惫之色,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无奈这些大事,除了跟亲信谋士商议,其他人曹操是不能泄露半句的。 总不能把杨彪喊过来说:太尉,我们商量下要不要让刘备当青州刺史? 估计杨彪心理都会琢磨,这曹操不会今天吃错药了吧? “习惯了。”荀彧不以为意:“明公紧急相召,可有不能决断之事?” 曹操将李牧遣人送来的密卷递给荀彧:“显谋遣人送来的密信,你先看看吧。” 荀彧扫了一眼密卷,勃然变色:“这孔融将自己当什么了?北海太守说送就送?还想来许昌替陛下礼治天下?他算个什么东西!” 荀彧平日里向来和善,有卓越的世家大族贵公子的风度。 但今日,却顾不得风度,将孔融给骂了一顿。 荀彧气啊! 这天子自许都,如今刚刚三个月,百废待兴,各种朝廷礼仪制度都还在制定和恢复之中。 荀彧累得跟狗一样,一心想要恢复汉家的威仪。 结果身为名仕大儒兼北海太守的孔融,肆无忌惮的先将汉家律法给践踏了,就算你响应了司徒府的征辟,也得等新任北海太守的任命到了才来许都吧? 将北海太守让给刘备是几个意思? 律法呢? 礼仪呢? 制度呢? 皇家的威严呢? 亦或者说,你孔融觉得我荀彧制定的汉家礼仪制度律法不入你眼,所以要跑来许昌否定? “文若,切勿动怒。” “先看看显谋对刘备的安置。” 曹操自然知道荀彧所想,在一开始看到这卷密信的时候,曹操其实也很气。 但曹操更在意李牧的进言。 荀彧平复怒气,将孔融的事暂时抛在一边。 “明公可是担心,袁绍会因此而怨恨明公,不承认许都朝廷?”荀彧一针见血的道明了曹操的担心。 曹操点头:“显谋的用意,我很清楚,他想借刘备来牵制本初向青州拓展势力。” · ·求鲜花····· ········· “刘备跟公孙瓒有旧,在幽州亦有不小的声名,他当了青州刺史,必然会跟本初抢幽州。” “而刘备又跟徐州的吕布有仇,青州困兽之地,等于将刘备这只猛虎给困死在青州。” “我则可以在许都,修生养息,静观天下之变。” “但如此一来,我势必会得罪本初,倘若连本初都不承认这许都朝廷,这天下间的牧守,还有谁愿意承认?” 重建汉室威望,不是简单的迎天子就能解决的。 就如同天子在董卓之手,在李傕郭汜之手,这天下间的豪杰,也没几个将刘协这个天子当回事的。 对于迎奉了天子的曹操,同样如此! 在袁绍、袁术的眼中,迎了个天子就想当老大? 这是在小觑我袁门威望? 荀彧沉吟片刻,道:“明公,我以为,显谋此策可以执行。” “明公忌惮袁绍,但袁绍又何尝不忌惮明公。” “明公迎奉天子,已经在战略上立于不败之地了,奉天子令诏讨四方不服,师出有名!” “刘备当了青州刺史,袁绍不仅不敢不承认许都朝廷,相反,我以为袁绍还会主动来请求诏令。” “与其求人认同,不如让人主动来求,这才是显谋的真正用意!” “明公别忘了,公孙瓒还没死呢!” 曹操想明白了:“文若的意思是,本初如果不同意,那我就再奏请陛下,封公孙瓒为幽州刺史,斥责本初妄起兵祸,再诏令刘备和公孙瓒同讨本初。” “而徐州的吕布,又跟袁术结仇,袁术即便愿意跟本初尽释前嫌,也没办法驰援本初。” .. ....... ... “本初如今的战略目标,尚未完全实现,就如同兵法之中‘半渡而击之’,击其要害,令其首尾不能兼顾。” “妙啊!” 曹操心中的担忧迎刃而解。 其实对于曹操而言,不是想不到这个关键,而是差一个认同。 曹操怕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所以才会犹豫不决。 而有了荀彧的认同,这策略又是李牧提出来的,两个最亲信的谋士都赞同,曹操的担忧自然就没有了。 这就是为何,曹操需要有一个谋士来决策的核心原因。 “文若啊,你之前说,你有个好友郭嘉,是世之奇才,他人来许都了吗?”曹操期待的看向荀彧:“文若你也知道,濮阳的清泉小筑给志才了,我答应显谋会在许都也建一座清泉小筑。” “显谋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守着小娇妻,有才略却不想太劳累。” “再有志才这次病重提醒了我,这谋士不能只有一个,否则的确太让他们劳累了些。” 劳累... 荀彧颇有些无语。 谋士是劳累,那我算什么? 分明是他们只想享受,而不愿鞠躬尽瘁。 “明公,可能还得等等,奉孝行踪不定,还需要些时间。”荀彧没有说郭嘉已经在许昌,还跑去参加司徒府的策试了。 否则,一个想征辟,一个不想出仕,这反而会让曹操误以为郭嘉孤高自傲,看不起他这个司空。 那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曹操不疑有他:“文若就多费心了。” ..... 另一边。 李牧驱车抵达了许都。 “军师,我们是直接回司空府吗?”许褚征询李牧的意见。 虽然是曹操的宿卫,但如今的许褚是奉命保护李牧,依旧得听李牧的命令。 李牧说去哪,许褚就得跟到哪。 “不急,明公这个时候还在早朝,去司空府也是闲着的。”李牧抬头望了一眼:“先看看明公选的地址,是不是真的适合建造清泉小筑。” 许褚笑道:“军师,你未免多虑了,这明公难道还会选一个差劲的地方吗?” 李牧轻摇折扇:“倒不是多虑!毕竟我得考虑下建成后的清泉小筑,会不会有人赖着不走,若是太小了,岂不是徒增烦恼。” 许褚顿时眼前一亮,凑近道:“军师,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住?” 我可没这么说! 李牧将折扇一合,然后摊开右手:“住,可以,但这建造的钱,得你自己出!” 许褚一愣:“不是由司空府拨款的吗?我为什么要给钱?” 李牧复摇着扇,轻笑道:“司空府拨款,是因为我要替明公出谋画策,这是我应得的。但你要住,总得有个理由吧?给钱,是最合适的理由,也是最简单的理由!” 许褚瞪着虎眼,然后又扳着手指算了算,最后耸拉着脸:“钱不够,能赊欠吗?” 李牧哈哈一笑:“许校尉,你家那么大的邬堡,你赊欠?” 许褚眼前一亮:“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求追定啊大哥们】尸. 第98章 奇才初会,玉玺初争夺(求全订) 虽然跟着曹操,拿的俸禄不是很高。 但许褚一个谯县豪强小少爷,可不是真的没钱。 略显兴奋的许褚,已经在琢磨怎么让许临和许定,将谯县的邬堡都迁徙到许都来了。 来了许都,许褚自然就不缺钱了。 马车一路来到清泉小筑在许都的选址。 不得不说,曹操还是挺有心的。 这清泉小筑的选址,周围依旧是闹市区,这符合李牧对清泉小筑“大隐隐于市”的风格。 李牧又不是真的要当山林间的隐士,出门想吃点街边小吃都找不到地儿。 “李郎,前边有皮影戏诶。”蔡文姬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一群皮影戏的艺人,正在表演小节目。 皮影戏自有文字记载起,可以追溯到汉武帝时期。 据《汉书.外戚传》记载,汉武帝的爱妃李夫人因病去世,汉武帝对李夫人一直念念不忘。 方士齐人少翁说能招来李夫人的魂魄,就在黑夜中点上灯烛,挂上帷帐,摆上酒肉,让汉武帝到别的帐篷中去。 汉武帝远远看到一个美女,正像李夫人的样子,在帐中坐下,又起身徐徐而行。 虽然方士装神弄鬼,但这皮影戏却在民间渐渐的传开。 许褚瞅了瞅皮影戏,感觉没什么意思:“这群人,都这么大了,还喜欢看影子,这不是小孩才玩的游戏么。” “许校尉,你不想看,就待远点儿。”李牧护妻心切,不想许褚在这败坏了兴致。 什么叫小孩玩的游戏。 懂不懂什么叫风雅啊。 虽然许褚看得无趣,但这玩皮影戏的伶人倒是挺会扣人心弦的,表演的还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 对于文人骚客或者大户人家的女眷而言,这种节目是挺有吸引力的。 当然,也只有这“二七三”样的观众,才有钱打赏。 至于你说表演一些平民化的节目? 饭都吃不上,谁看皮影戏这种还需要打赏的节目啊。 许褚瞬间闭嘴。 可以不看,但不能待远点儿。 否则这人来人往的,谁知道会不会忽然出现个刺客,到时候李牧或者蔡文姬有个三长两短,他这曹操的宿卫就当到头了。 有许褚和周围的虎贲士,倒也没什么人敢靠近。 李牧陪着蔡文姬,立在马车上欣赏这汉朝时期的皮影戏表演。 虽然是走街头卖艺的,比不上阁楼雅间的清幽,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兄台,劳烦,让让。” 一个身材稍廋的青年,腰间悬了个酒葫芦,拍了拍一个虎贲士。 虎贲士瞪着眼,死死的盯着青年。 青年瞬间不干了:“嘿,你这莽汉,我如此有礼,你怎么能死盯着我看呢?岂不闻:尊敬之心,礼也!” 但虎贲士依旧瞪着眼,也不许青年通过。 “军师,来了个士人,在那跟虎贲士讲道理,非说虎贲士拦了他的道。”许褚折返回来,有些无奈:“而且这士人他居然不怕我,还跟我讲律法。” 嚯~ 李牧看向固执的跟虎贲士讲礼的青年,折扇轻摇:“这引人注意的方式倒是别致,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 许褚领着青年到来,但青年还在喋喋不休的讲道理。 诸如“不学礼,无以立”“人无礼而不生” “聒噪,信不信我揍你!”许褚实在有些忍不住了,砂钵大的拳头在青年眼前一扬,但却让青年有半点儿惧色,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李牧将折扇一合,饶有兴致的问道:“兄台,你就不怕真的挨揍?刚才那一拳下去,我估计得给你收尸了。” 青年却是笑道:“许都有新的律令,无故致人伤残者,赔偿养赡之赀,服徭役十年,无故致人死者,赔偿养赡之赀,服徭役三十年。” “兄台一看就是贵人之家,必然是懂法的。” 李牧轻笑:“那真遗憾,我们初来许都,以前是没听过这条律法的,你应该庆幸,否则死了也是白死。” 青年笑容顿时一滞,拱手问礼:“倒是我鲁莽了,颍川人郭嘉,字奉孝,向兄台赔礼了。” 郭嘉? 原来如此。 李牧没有什么惊讶之意,最多是有些意外。 意外会在这种情况下,跟郭嘉偶遇。 似那种见到历史名人就咋呼惊讶的心态,对李牧而言,太傻缺了。 “陈留人,李逸,字显谋。”李牧依旧用的假名。 但李牧却明锐的觉察到了郭嘉眼眸中的一丝惊疑。 李逸,字显谋? 假名连表字都不改,有意思! 郭嘉见李牧随口一个假名,却又不改表字,顿觉有趣。 “显谋兄认为这司马相如,是个真情豪杰呢,还是个虚伪小人呢?”郭嘉指着正在表演的皮影戏,明眸之中,略有轻狂之意。 李牧摇扇轻笑:“真情豪杰也好,虚伪小人也罢,司马相如能让卓文君跟他私奔,就证明了此人的不凡,至于其余之事,当世的人尚且说不清楚,更何况后人捕风捉影了。” 郭嘉抚掌赞道:“我曾向两个人问个这个问题,但两人避而不答,都告诉我说,卓文君为了一男子,而让家族蒙羞,世人却盛赞其故事,何其的愚蠢。显谋兄这答案,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李牧淡笑反问:“那奉孝兄以为,这司马相如是虚伪,还是真情呢?” 郭嘉拍开酒葫芦的木塞,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饮了一口酒道:“我倒是认为,这司马相如太蠢了,有如此才学,却迷恋卓文君一人,真正的才子,纵情于勾栏歌舞酒肆之间,何必为了虚名和钱财而受累呢?” 话音刚落,几个同样驻足看皮影戏的士子,怒不可遏,纷纷指着郭嘉喝道: “又是你这个狂生,昨天说什么卓文君有眼无珠,今天又说司马相如应该沉迷于歌舞酒肆,简直有辱斯文!” “我辈士子,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同行于天子脚下。” “就这放浪之辈,居然还通过了司徒府的策试,果然是义士无门,徒让犬辈猖狂。” “....” 许褚不由乐了:“看来你挺不遭人待见的啊!” 郭嘉却是将酒葫芦一举:“似你们这等酸儒,不识经略真义,只知道寻章摘句,吟诗作赋,只会将司马相如视为偶像,不足与谋!” 几个士子大怒,挽起袖子就要来揍郭嘉,但被虎贲士给拦住。 “出来!” “躲在人后,算什么本事。” “有胆子辱骂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不敢跟我等对峙吗?” “.....” 果然,什么时代都有脑残粉啊。 李牧看向蔡文姬,蔡文姬也没了兴致,退入了马车。 倒不是蔡文姬喜欢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单纯的对皮影戏好奇。 如今遇到几个脑残粉士子在这喧哗,自然也没了兴致。 “郭奉孝,我记住你了。”李牧将折扇一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自求多福!” 郭嘉脸色一变:“喂喂喂,今日我请客啊,酒肆喝酒,不醉不归啊!” 李牧回到车内,声音悠然响起:“抱歉了,我今日忌酒,改日吧。” 见李牧和虎贲士没有半点儿迟疑的离去,郭嘉的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 “李牧,李显谋,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不在意捕风捉影的虚妄之语,也不在意世俗之间的道德准则,只去关注司马相如的不凡之处。” “可笑世人,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筳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 自言自语间。 几个士子将郭嘉围住,正准备诘难郭嘉时,却见郭嘉简单的几记拳脚,就将诘难的几个士子给撂倒了。 “为什么你们会如此笃定,我郭嘉会跟你们一样,文不成武不就啊。”郭嘉戏谑的扫了一眼哀嚎的几个士子,饮了一口美酒,潇洒转身,语气更是轻狂:“我可是,天生郭奉孝啊!” 另一边。 虎贲士回禀了郭嘉的去向。 许褚有些讶异:“没想到那郭嘉看起来大腿还没我胳膊粗,揍人的时候却干净利落,一点不心慈手软。” 李牧摇扇轻笑:“许校尉,不是武人才习武。但凡这世间的奇策之士,就没有不会些拳脚手段剑击之术的。否则又如何能知行合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莫要小觑了文人士子啊!” 许褚摸了摸脑袋:“那你还让虎贲士暗中盯着?” “我怕他一不留神,被人敲闷棍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谨慎些总是好的。”李牧看了一眼天色:“回司空府吧,明公差不多也下朝了。” .. 司空府。 曹操下朝归来,一脸的怒气。 刚回司空府,就拔出佩剑,将眼前的桌子一剑斩断:“孔融小儿,我誓杀汝!” 李牧每日的行进速度很慢,但孔融急着回许都,一日三十里,比李牧早两日抵达许都。 这孔融一到许都,就开始造访旧友,然后在今日被宣上朝。 因为有李牧的密卷,曹操倒也没惊讶,对于孔融举荐刘备当青州刺史的事,没什么波折就同意了。 结果。 孔融刚说完刘备的事,就开始说许都的律法礼仪制度种种的不和规矩。 更是引经据典,在朝堂上滔滔不绝。 甚至于,还要让曹操自贬其罪,以弥补昔日兵屠徐州的罪孽。 还说什么汉武帝都有罪己诏,何况臣子? 如果不是上殿不能佩剑,曹操当即都想将孔融给砍了! 三百多公卿到许都的只剩不到一百人了,本来朝廷和谐,君臣不疑,谁也不会给曹操添堵。 结果孔融一来,就指手画脚,给曹操来了一个当头棒喝! 不仅仅是曹操,还有在朝的三公九卿正官,一半人都被孔融指责了. . 连征辟孔融的司徒赵温,惊得手都抖了。 我这征辟的都是什么人啊! 不是说孔融是北海大儒,天下奇才名仕吗? 你这一上来直接将满朝文武给得罪了一半? 名仕就这么狂的吗? “主公,军师来了!”典韦迈步而来。 “不见!”曹操正在气头上,一时之间没听清典韦的话,直接一句不见。 典韦微微一愣,但还是出来传达曹操的命令。 “军师,主公说不见。”典韦没有多解释 身为曹操的宿卫,典韦向来不说废话。 李牧若有所思,但没有多问 就在李牧准备离开的时候,曹操的声音忽然响起:“恶来,你刚才说谁来了?” 典韦立即折返汇报:“是军师来了。” 曹操的眼神顿时变得欣喜,嘱咐典韦:“下次再有这情况,让军师直接进来。” 虽然差点误事,但曹操没有责怪典韦,毕竟典韦是严格遵照自己的命令。 嘱咐的这一句,是对李牧的特权。 如今曹营文武中,有这特权的,唯有李牧! “军师,主公请你入内一叙!”典韦出来再次通报。 李牧将折扇甩了个扇花,从容来到内厅,见曹操面有怒容,轻笑询问:“明公,这是何人惹你恼怒了?” 曹操没好气地道:“是那个该死的孔融,我没治他擅离职守之罪,他反而弹劾我屠戮徐州之罪,甚至说什么汉武帝犯错了都有罪己诏,我一个当臣子的难道不能自贬其罪?” “真是令人恼怒啊,关中杀了两百余人,本以为朝堂之上会清净,结果来了这么一个蠢货。” “偏偏这家伙还是名闻海内的大儒名仕,杀又杀不得,否则今后还有哪个贤士敢来许都?” 曹操不是不想杀孔融。 实在是孔融的名气太大了,而许都朝廷又刚刚成立,这个时候杀孔融,还是因言获罪,这天下人还怎么看待他曹操? 又有谁还敢来许都出仕? 这口气,曹操再不爽,都得憋着! 李牧轻摇折扇:“倘若明公真想杀孔融,牧有三策!” 曹操眼一瞪,明眸之中闪过杀意:“真的能杀?” 李牧笑道:“只要明公有杀意,大儒名仕,一样能杀!” “说来听听!”曹操忽然感到一阵快意。 果然,还是显谋在身边,这令人无忧啊! 李牧踱步而言:“下策,遣一刺客,谎称要杀孔融替管亥报仇,私人仇怨,死无对证!” “中策,遣孔融出使寿春,向袁术索要传国玉玺,借刀杀人,封其妻荫其子。” “上策,散步流言,毁其名誉,令其羞愤自裁,此为杀人诛心之计!” 寥寥数语。 李牧就给孔融准备了三种死法。 曹操愣了愣,这怒气也渐渐消弭。 对曹操而言,杀孔融只是一时兴起,因为心中确实太愤怒了。 但李牧这三言两语就给孔融准5.9备的三种,让曹操又觉得这孔融不过如此。 于是乎,这心中的怒气,自然少了许多。 曹操的心情也变得愉快了:“刺客之流,倒显得我曹操气急败坏,落了下层。” “上策,杀人诛心,倒是个不错的计策。” “但这中策,显谋,你借杀孔融之由,莫非是想算计袁术吗?” 玉玺如今在谁的手里,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昔日孙坚藏匿玉玺而逃,虽然被刘表诛杀,但玉玺却没有被刘备得到。 那么玉玺必然还在孙坚的子嗣手中。 而孙坚的长子孙策,如今又在袁术麾下。 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想要推断玉玺的位置,却是不难。 “明公助陛下立许都朝廷已经三个月了,也曾布告各道,送玉玺回许都的封侯。” “但三个月过去了,袁术却没想过将玉玺送还,明显是有私藏之心。” “许都朝堂初立,威信不足,这个时候若能寻回玉玺,对于许都朝堂威信的提高,有莫大的帮助。” “所以,这玉玺,袁术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让孔融去寿春索要玉玺,若是成功索回,这孔融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倘若要不回来,再问罪不吃。” 李牧顿了顿,又道:“倘若袁术不给,明公就直接向袁术宣战!” 曹操吃了一惊:“直接宣战吗?可袁术要是不承认,我如何能师出有名啊?” 李牧摇扇轻笑:“这是袁术头疼的问题,而不是明公头疼的问题。” “我们只是向袁术宣战,然后在颍水打造战船,并非一定要现在打。” 曹操眼前一亮:“显谋之意,莫非是想借此机会,打造将来出兵寿春的军备?” 【三更求追定】. 第99章 对弈袁氏,李牧的魄力(求全订) 李牧踱步摇扇,尽显运筹帷幄之意:“自许都出兵寿春,虽然有颍水之利,但战船的打造,延时费日,极容易被袁术知晓。袁术必然会在下游打造防御战线,以防止我军南下。” “趁着索要玉玺的机会,制造一个进攻寿春的假象,不仅可以趁机打造未来南征袁术的战船,同时也能让袁术耗费军力部署防御。” “计曰: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 “防备得周全时,更容易麻痹大意;习以为常的事,也常常会失去警戒之心。” “秘密经常潜藏在公开的表象内,并非存在公开的表象之外,当表象到了极致,就会形成最隐秘的潜伏效果。” “即为:瞒天过海!” 曹操抚掌笑道:“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显谋以瞒天过海之计,名为索要玉玺,实为麻痹袁术,让其难以揣测我方的真正用意。” “两军对阵时,讲究的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袁术在下游打造防御战线,这是士气最高昂,亦是防备最严密的时候,但袁术兵马的斗志也会渐渐松懈。” “待得战船打造结束,以精兵演练,让袁术误以为我即将南下,又会再整士气,但此时的兵马斗志已经不如之前。” “而这个时候,我再示之以弱,袁术就会轻视我,以为我不敢南下。” “但恰恰相反,我军的进攻时机,也随之到来了!” 曹操得意的撵髯。 在李牧面前,将这一步步的战术剖析,会让曹操有极强的参与感和成就感。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 这是善兵者最得意之事。 “明公英明。” 李牧倒握折扇,拱手称赞。 曹操心情愉快,令人准备酒宴,就要跟李牧痛饮畅谈。 孔融的事,只是曹操今日临时的一个烦忧。 这三个月来,曹操积累了太多需要商议的不决之事,要一一跟李牧商议。 李牧也不推辞。 同样,李牧也需要综合曹操知道的情报,进一步的去了解这天下大势,从而才能替曹操出谋画策。 .. 翌日。  1曹操心情愉悦的上朝。 昨日因为孔融而滋生的闷气,早在跟李牧畅谈之后一扫而空了。 虽然孔融不改德行,今日依旧在朝殿上侃侃而谈,似乎要想满朝公卿证明,唯有信他孔融,才能治理好这天下一般! “太尉,今日有些不对劲啊,司空昨日被气得想杀人,但今日却对孔融视而不见,也不动怒。”司徒赵温暗暗跟太尉杨彪耳语。 杨彪也有些奇怪:“莫不是昨日下朝后,孔融跟司空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这也不对,就孔融这臭脾气,我都受不了,司空怎么受得了?” 赵温目光灼灼:“如果不是跟孔融达成了私下协议,那就是司空有应对之策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司空的谋士李牧,可能回许都了。” 杨彪吃了一惊:“李牧回许都了,司徒是怎么知道的?” 对于李牧,杨彪和赵温私下里探讨过很多次,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李牧有鬼神之策,能不招惹别招惹! 赵温眼中有些得意:“最近考核了一个不错的青年士子,昨日回来跟我提及到了李牧。” 杨彪有些讶异:“青年士子?能入司徒之眼的,必然是不凡之辈,他叫什么名字?” 赵温微微撵髯:“不可说,不可说!” 杨彪笑骂道:“你这老滑头,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神秘,既然真有才学,何不征辟出仕?” 赵温轻叹:“太尉,不是我不想征辟,只是此子虽然才智过人,但却喜欢留恋风月,所以我只能暂时将他留在司徒府。待我调教一段时间,让他知晓些礼仪,再征辟出仕吧。” 正说间。 孔融的一双傲眼,如刀一般扫向杨彪和赵温,显然对杨彪和赵温在这里窃窃私语颇有不满。 刘协坐在皇位上,有些坐如针毡。 这是三个月以来,刘协第二次觉得上朝是件很痛苦的事。 第一次是昨日,刘协差点都想将孔融给呵斥出去了。 一来就将满朝公卿责骂了一半,当场将刘协给整傻眼了。 终于,见孔融说完了,刘协看向曹操,眼神有求救的意味:“司空,你可有话说?” 曹操见状,行礼出列道:“陛下,将作大匠所言,句句诚恳,皆是发自内心的中肯之言,虽然有些逆耳,但陛下需谨记:忠言逆耳利于行!” “臣又闻,将作大匠在北海修城邑,立学校,举贤才,表儒术,颇有治绩,此等良才若不重用,是陛下的遗憾啊!” “可迁任九卿正官,少府一职!” 这一句吹捧,不仅让刘协和公卿百官呆住,甚至孔融都有些惊愕的看向曹操。 什么情况? 曹操在吹捧孔融? 还要让孔融当九卿正官的少府? 但孔融只是惊讶了一阵,然后向刘协恭谨一礼:“陛下,臣愿出仕少府一职,替陛下管好财政。” “征课山海池泽之税和收藏地方贡献,以备宫廷之用;调度宫廷所需衣食起居、游猎玩好。” 好家伙! 这孔融还真是不客气啊。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以及大司农周忠互相对视。 虽然说少府的职责是管财政没错,但如今的朝廷财政职权,基本都归尚书台了,也就是荀彧在负责。 孔融连情况都不了解,直接就要想刘协要财政大权! 荀彧看向曹操,眼神有询问之意。 曹操以眼神回敬点头,荀彧会意,出列道:“陛下,财政能交给少府,臣也能分心处理其他政务了。” 荀彧这一出列,杨彪赵温等人更疑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曹操真的如此器重孔融,将财政大权都交给孔融了? 几个九卿正官识趣的保持了缄默。 就在此时,一个少府属吏忽然出列:“陛下,臣不服!” 杨彪赵温瞬间会意。 我就说,曹操怎么会如此器重孔融,这找茬的不就来了? 孔融蹙眉:“你是何人,为何不服?” 属吏不卑不亢:“下官是少府属吏,虽然不及将作大匠一般,是海内大儒。但下官以为,这公卿百官,应该量才为用,而不是谁的名气大,谁就可以高官厚禄。” “一国财政,是朝廷的重中之重,自陛下迁都许都以来,一直都由尚书台负责,将作大匠只有名声,却无多少功绩,一来就要当九卿正官,还想管理一国财政,未免草率了些。” 孔融不由气笑了:“那你到说说,要当少府,需要什么功绩?” 属吏哼声道:“既然将作大匠说,要当少府,还要征课山海池泽之税和收藏地方贡献,以备宫廷之用;下官斗胆,请将作大匠去一趟寿春,将袁术逆贼手中的传国玉玺索要回来,倘若将作大匠能办到,少府数百属吏今后必然心悦诚服!” “不然,不服!” 属吏脖子一杵,语气一抬。 而这时,这满朝公卿都明白曹操的用意了。 这哪里是器重啊,这根本是捧杀! 先将孔融捧起来,然后找个公卿小官,激孔融去寿春索要传国玉玺。 你孔融不是很牛吗? 一来就将一半的公卿指责一遍,然后牛哄哄的要当少府,还要管财政。 那好,这么牛,先把传国玉玺索要回来。 索要回来,我们就服;索要不回来,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虽然都知道这属吏是曹操指使的,但没有证据的事,能拿出来指责吗? “这孔文举是不知道轻重啊,仗着自己是海内大儒,就孤高自傲,真以为我们满朝公卿都是憨傻之辈了。” “曹司空是那么容易拿捏的吗?他也不打听打听,当初一起东归的公卿,多少人死在关中。” “啧啧,反正我看这孔文举也看不顺眼,他吃瘪我还挺高兴的。” “猜猜他敢不敢去寿春?”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都捧到这种程度了,他要不去,即便当了少府,你觉得少府几百属吏,能服气?” “属吏不服,这差事就办不好,到时会财政管得一团糟,孔文举的脸丢的更大,所以这寿春,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袁术又岂会是个好相与的,去,肯定索要不回传国玉玺,回来也只能灰溜溜的不说话;不去,还是得认怂;可怜啊可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 一个个公卿都在看孔融笑话。 尤其是昨天莫名其妙的被孔融斥责了一顿的公卿,更是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 孔融袖口中的手,握紧了拳头。 到这个时候,孔融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被曹操给算计了。 怪不得今日上朝,一改昨日态度,不仅各种吹捧,还主动提出少府一职,引诱他上当。 而正官朝堂,唯一看不懂的就是刘协了。 十五岁的刘协,虽然朝会必来,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观摩。 明面上的争斗,刘协看得懂。 但暗地里的杀招,刘协看不明白。 但刘协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传国玉玺是自己的,不能让袁术给私藏。 “孔爱卿,你能替朕索回传国玉玺吗?”刘协希冀的开口。 刘协这个皇位,本来就是董卓拥立的,多多少少有些得位不正。 如果有传国玉玺在,那这皇位自然就能得到更多的认同。 孔融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同意吧,那袁术岂会乖乖的将传国玉玺给送上? 不同意吧,那以后还如何在许都立足? 即便真的当了少府,少府那几百属吏会听命? 这时,太尉杨彪出列道:“陛下,不如臣给袁术写封信,臣的妻子是袁术的女儿,或许能对袁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臣愿亲自去一趟寿春。” 曹操眯眼看向杨彪,暗暗称叹:杨太尉以进为退,这是在逼孔融去寿春。 对于杨彪的想法,曹操也是能理解的。 杨彪的妻子是袁术的女儿,传国玉玺又在袁术手中,这杨彪怎么看都会有牵连。 如果是以前,杨彪还不会担心什么,但见识到曹操的手段以及隐藏在曹操幕后,再想到那个让杨彪更惊颤的谋士李牧,杨彪果断的选择了明哲保身之道。 袁术要作死,不能牵连到弘农杨家啊! 孔融气得手捏得更紧了。 杨彪不说话,还能拖延下时间,杨彪一说话,他孔融就没得思考时间了。 万一刘协真的答应了杨彪,还有他孔融什么事? 虽然去未必成功,但不去,这许都肯定是待不下去的。 孔融傲气孤高,哪里能忍受这种气? “陛下,臣,愿往寿春!” “传国玉玺乃是汉家天子的传承之物,袁术岂能无端占有?” 孔融这话说得大义凛然! 刘协大喜:“有孔爱卿前往,必定能马到功成!” “只要孔爱卿能索回传国玉玺,孔爱卿就是少府,朕之前下过诏书,寻回传国玉玺的也会封侯。” 孔融硬着头皮:“臣,必定不负圣恩。” 曹操见目的达到,出列道:“陛下,那袁术向来嚣狂,将作大匠此去,未必能震慑袁术。” “臣有一计,请陛下准予。” 刘协喜道:“曹爱卿,但说无妨。” 曹操看向孔融:“令先祖曾有言: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古者诸侯出疆,必具官以从。” 孔融见曹操提到先祖孔子,更是傲然:“273确有此言,太史公亦曾记录此事。” 曹操又向刘协一拜:“臣以为,可在许都城外,颍水之上,打造战船,演练精兵,震慑袁术,让袁术惧怕陛下出兵征讨,而不得不献上传国玉玺!” 孔融有些惊讶的看向曹操。 本以为这是曹操在公报私仇,没想到曹操居然会奏请天子,在颍川练兵。 对于孔子说的“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孔融是深以为然的。 没有武备,再厉害的策士,也不可能游说成功的。 就好比一个乞丐来到皇宫,对刘协说要当皇帝,否则就要举兵推翻,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刘协不太懂这其中的道理,但觉得曹操说得挺有道理,于是道:“武备一事,朕不懂,就由司空全权负责吧。孔爱卿,这一行你可务必别让朕失望啊!” 孔融连忙道:“陛下勿忧,若不能寻回传国玉玺,臣誓不回朝!” 好手段啊! 公卿们一阵惊叹。 孔融这是被卖了还要感谢曹操给予的机会啊。 刘协大喜:“孔爱卿忠勇,朕明日宫门设宴,替孔爱卿壮行!” 散朝之后。 孔融寻到曹操,依旧是一脸的孤傲:“曹司空,你若能少一些残暴,多一些仁德,倒也不失为治国能臣。” 说完,孔融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孔文举,这是在向曹某道歉吗?”曹操不由哂笑:“还真是孤傲啊,高高在上的模样,这就是名仕大儒的自傲吗?” 但很快,曹操就不在去想孔融的事了。 战略目的已经达到。 如果不是孔融来许都这一搅合,曹操压根不会在朝殿上玩明争暗斗的把戏。 群狼环伺,哪有精力去争权夺利啊! 司徒府。 司徒赵温将白日朝殿上的事,言简意赅的讲述给了郭嘉。 对于郭嘉这个青年士子,赵温很是欣赏。 “司徒,以我观之,曹司空不是器量狭隘的。”郭嘉一针见血:“即便曹司空真的想杀孔融,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之计。” “依我看,公报私仇只是个幌子,用来障目的。而玉玺,同样只是障眼法。” “曹司空的真正目的,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试探袁术的反应!” “颍水练兵,有没有孔融,曹司空都会在颍水练兵的,沿颍水直达寿春,这是进攻寿春的最佳路线!” “而封刘备的当青州刺史,则是在试探袁绍的反应。” “曹司空这一步棋,下得可真有魄力啊,同时去招惹袁绍和袁术,那背后的弈棋者,真的有稳住局势的棋力吗?” “呵~令人期待啊!” 赵温敏锐地问道:“奉孝说的背后弈棋者,指的是曹司空的谋士李牧吗?” 郭嘉悠然一笑:“敢这般弈棋的,唯有此人了啊!” 【连续八天2万字,吐了~】. 第100章 田畴祢衡,刘备的应对(求全订) 弈棋中有一招孙子试应手,是围棋战法的一种试探手段,属于十分高级的谋略。 他的直接目的,不是攻击、打入或者做活,而在于试探对方的应手,决定自己下一步的行棋方向和实施手段。 试应手的棋一般不直接启动,而是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发挥作用。 有时候,也是担心对方过厚而无打入可能而及早的掺沙子。 棋道如兵道。 孙子兵法虚实篇有言。 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 其意为,要通过谋划谋算,去了解敌人作战计划的得失;通过刺探谍报,去掌握敌人的活动规律;通过展示军形,去察知敌人的虚实备战状况;通过与敌人试探性的接触,去摸清敌人的兵力强弱。 这善谋者,喜欢弈棋,便是如此。 虽然未直接参与曹操跟李牧的谋划,但郭嘉奇才天纵,能从司徒赵温口中的情报,推断出曹操和李牧的战略目的。 这份洞察之能,实属罕见。 赵温撵着短髯,对郭嘉更是欣赏了:“奉孝,以你之才,不弱于司空的谋士李牧。但你个性实在是太放浪了一些,若你能收敛性子,老夫必定在陛下面前举荐奉孝,登殿入臣,位列三公九卿也未尝不可。” 登殿入臣,位列三公九卿? 郭嘉轻笑摇头:“司徒好意,嘉心领了。但陛下面前,须得保持君臣礼仪,太麻烦了。嘉这性子懒散,不适合登殿入臣,酒是穿肠佳肴,色是炼骨香汤,能当一司徒属吏,已是心满意足。人生如此,惬意快哉!” 赵温无奈的指了指郭嘉,但没有多劝。 对于这种放浪惯了的,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但赵温坚信,假以时日,可以让郭嘉改邪归正,收敛放浪之心,成为这大汉的忠臣贤士。 .. 北海。 自孔融礼让北海之后,刘备在北海与民休养,寻访名仕,演练兵马。 作为汉末最难打死的小强级豪杰,刘备虽然屡败屡战,但因为名声不错,又礼贤下士,这聚集在身边的人才没有减少,反而逐渐增加了。 隐居徐无山的名仕田畴,拒绝了袁绍的征辟,但却答应了出仕刘备,被刘备奉为军师。 又有刘备的故友简雍和田豫,也跟着刘备来了北海。 而东海郡的糜竺,受泰山四寇的昌豨逼迫,又被吕布强征钱粮,无奈之下放弃了东海的产业,带着家小来投奔刘备。 虽然糜竺如今没了家产钱粮,但精通商业财政的本事还在。 刘备正愁缺个财政管家,欣然的邀请糜竺担任北海主簿,而糜竺见刘备的正妻又在逃命中不小心丢了,于是将小妹许给了刘备。 而刘备又跟大儒郑玄关系不错,在郑玄的举荐下,不少贤士良将纷纷聚往北海。 一时之间,刘备在北海倒也文武齐备,钱粮丰足。 唯一的遗憾就是北海郡太小,而且还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册封,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让刘备有一种难以振翅高飞的憋屈。 心中烦闷的刘备,召来了麾下文武,商议北海郡的出路。 “诸位。” 刘备向田豫、简雍、孙乾、糜竺、田豫等人一一行礼。 “备虽然接任了北海太守,但局势混乱,西有袁绍虎视眈眈,其子袁谭进驻平原,有进犯之心;南有泰山贼寇和吕布,同样如虎狼眈视。” “而青州内部,各郡太守县令,也政令不一,结兵自保,如一盘散沙。” “北海已成困兽之局,若不能破局,我等皆死无葬生之地了。” 跟曹操一样,刘备并非是一个一点都不明大势的。 能毅然放弃平原,起兵去徐州助陶谦,就足以证明刘备眼光的不凡。 徐州战败后,又毅然前往幽州助公孙瓒。 只可惜公孙瓒被袁绍打崩了心态,竟然在易京当乌龟,刘备这才不得已返回北海。 一众谋士纷纷沉默。 北海局面,不是今日才有的问题。 这问题困扰众人许久了,一直都得不到妥善的解决方案。 见气氛有些安静,张飞忍不住了,起身抱拳:“大哥,这还有什么商议的!我跟二哥一人一支兵马,替大哥打下东莱郡和城阳郡,然后挥师西进,大哥就自领了这青州牧〃‖!” 张飞话糙理不糙。 但这个想法,刘备和众谋士又不是没想过。 田豫轻轻摇头:“翼德将军骁勇,但主公如今的北海太守,尚且只是孔太守礼让的,更何况自领青州牧。” “如今陛下已经东归许都,倘若擅自攻伐郡县,自领青州牧,于主公名声无益。” 张飞不理解:“公孙瓒能杀刘虞,袁绍也能打幽州,甚至袁谭都想打青州,他们难道就师出有名吗?军师,你太谨慎了。” 见张飞提到公孙瓒,田豫的表情有些不渝:“翼德将军,公孙瓒杀刘虞,所以他丢了整个幽州。难道你想让主公这些年积累的仁德名声,因此而毁于一旦吗?” “攻城容易,治城难!” “曹操两征徐州,结果如何?兖州几乎全境皆反!” “主公以仁德载世,行事都讲究师出有名,岂能如袁绍曹操等贼子一般,妄起兵祸?” 刘备见田畴有怒气,知道田畴是记恨公孙瓒杀刘虞一事,连忙呵斥张飞:“三弟,不得无礼!你能想到的,军师和诸位想不到吗?师出无名,攻伐郡县,那我跟曹操袁绍又有何区别?” 此时。 门外一人来报:“主公,有平原郡人祢衡造访。” 孙乾面有惊讶:“祢衡自幼聪颖好学,过目成诵,孔文举和恩师都曾对其称赞有加,主公可请来一见,或有破局之策。” 刘备眼神一喜:“我亦听过祢衡之名。” 当即,刘备亲自出迎祢衡,又将祢衡请到大厅,引荐众人一一相见。 见刘备烦忧北海事,祢衡仰天大笑:“玄德公勿忧,想要师出有名,何其简单!” “玄德公是汉室宗亲,匡扶汉家天下,维护汉家威仪,于公于私,都是正理,谁敢指责?谁又能指责?” “青州如今没有朝廷册封的刺史和州牧,而袁绍和公孙瓒任命的,我们统统可以不认可!” “如今陛下东归许都,青州各郡,难道不应该给陛下送贡品吗?可以宗亲之名,召青州各郡太守县令商议进献贡品一事。” “若有不愿进献的,玄德公则以维护天子威仪之名,出兵征讨!” “而愿意进献的,玄德公则可以跟他们歃血为盟,约同攻守。” “文举如今又去了许都,可再遣人去许都,请文举保举玄德公为青州刺史。” “玄德公既得青州,又何惧周边小寇啊?” 祢衡虽然年轻,但言语却十分的狂傲。 而这狂傲又不似酸儒一般,清谈高论,言语之间,是能解决问题的。 刘备大喜:“祢君之言,如拨云见雾,令备茅舍顿开啊!” “军师,你以为如何?”刘备看向田畴。 虽然心中认同了祢衡的策略,但田畴毕竟是请来的军师,也不能怠慢了。 田畴颇有些惊讶的打量祢衡:“祢君高论,田畴拜服!主公,此策可行。” 祢衡虽然狂傲,但也不是不懂礼仪的,连忙回礼道:“可是昔日伯安公麾下,出使长安的从事田畴,田子泰?” 田畴点头:“旧事往事,不值一提。” 祢衡笑道:“昔日董卓乱世,强迁天子入长安,道路阻隔,贼兵横行。子泰兄却走居庸关,出边塞,沿着阴山,直接奔赴朔方郡,顺着小路抵达长安,这份坚韧智慧,令人钦佩啊!” “玄德公能得贤士辅佐,将来必成一番大业!” 刘备心中欣喜,邀请道:“祢君不忿袁谭进犯平原,迁家小入北海,不如出仕太守府,备也能时刻聆听教诲。如何?” 祢衡本就有意效力,如今见刘备盛情邀请,当即应道:“玄德公昔日坐镇平原,让平原士民能安详和平,祢衡早有投效之意,如今能替玄德公效力,是祢衡的荣幸。” 刘备大喜。 今日不仅有了破局之策,还得了一个贤士。 而就在刘备准备实施祢衡的计策时,册封刘备青州刺史的诏书先行抵达。 “孔北海之恩,备今生难还了。” 这边还没开始给孔融送信,孔融就已经先给刘备奏请了青州刺史一职,这让刘备如何能不欣喜? 祢衡大笑:“文举不愧是我祢衡相中的人!主公有青州刺史的任命,各郡太守县令,谁敢不服?” “属下愿以这三尺不烂之舌,让各郡太守县令,皆不敢违逆主公之意。” 祢衡很狂。 刘备麾下,除了田畴让祢衡正眼瞧了下,其余的人,即便是张飞和关羽都不正眼瞧的。 田畴虽然是军师,但祢衡来了后,时常有喧宾夺主的味道。 虽然头疼,但刘备还是容忍了祢衡的狂,私底下又尽力安抚其余的文武。 “主公。”田畴私下寻到了刘备,颇有担忧:“孔文举怎么会忽然想到,要给主公谋青州刺史一职?事有蹊跷,不得不深思啊!” 刘备其实也有疑惑。 以刘备对孔融的了解,说谋北海,就是谋北海,不会给刘备谋青州刺史的。 更何况。 如今在许都的是曹操,真想让他刘备当青州刺史,也不会让李牧助吕布得徐州了。 再想到当初许褚的战场刺杀,刘备就惊出一身冷汗。 “子泰的顾虑,我也知道。”刘备凝声道:“即便文举兄有意给我谋青州刺史一职,但曹操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亦曾给子泰说过,昔日我当徐州牧的时候,曹操遣其麾下谋士李牧担任山阳郡太守,定计将我逐出了徐州,甚至于差点将我斩杀在战场上。” “别说青州刺史了,曹操不同意我当北海太守我都不意外。” 田畴分析道:“主公,我担心这是曹操的二虎竞食计,如昔日驱使吕布跟主公抢徐州一般。” 刘备凛然:“子泰的意思,是曹操故意让我当青州刺史,引起我跟袁绍之间的争斗?” 但很快,刘备又疑惑了:“可曹操跟袁绍关系匪浅,一向友好,就不怕得罪袁绍吗?” 田畴蹙眉,言语之中有三分担忧:“这也是我担忧的地方。这二虎竞食计中,或许还有用主公试探袁绍的意思。” “..倘若袁绍反应激烈,曹操很可能会为了讨好袁绍,而撤掉主公的青州刺史一职。” “倘若袁绍有所顾忌,曹操就可能用驱虎吞狼计,诏令主公兴兵问罪袁绍。” 刘备一拳砸在桌子上:“这必定还是那李牧的诡计,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李牧这是在拿我刘备当棋子用!徐州如此,青州也要如此吗?可恶!” “军师,可有反制手段?” 刘备希冀的看向田畴。 田畴踱步沉思。 良久,田畴语气凝重:“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道义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想反制,很难!” “但兵法有云:兵贵神速!” “主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扫荡青州的不服,然后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出使邺城!向袁绍陈述利害。” “希望能跟袁绍结盟,以连横之策反制曹操,让曹操不敢乱用诏令。” “幽州尚有公孙瓒,袁绍必然不肯在这个时候跟主公为敌。” “而主公则趁机稳固青州,将青州各郡的太守县令,都换上亲信镇守,如此一来,即便曹操想用诏令驱虎,主公也能从容应对了。” 田畴不愧是幽州才俊。 很快的将刘备的局势利弊分析清楚,又指定了应对之策。 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道义上处于不败,但这战略有个严重的缺陷。 那就是对手的内部不稳! 譬如刘备当青州刺史,倘若东莱郡的太守不是刘备的人,那么曹操的诏令刘备可以找理由搪塞,但东莱郡的太守却会上奏刘备欺君。 相反。 如果东莱郡太守是刘备的人,那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随便胡诌一个青州又有黄巾了,得先镇压黄巾,不能进攻冀州了,那么这诏令就等于荒废。 毕竟,刘备没说不尊诏令,只是攘外必先安内,否则冀州没打赢,家被偷了。 “军师大才!”刘备欣喜。 虽然没了陈登,但如今又多了个田畴,天无绝人之路啊。 “军师,祢正平为人轻狂,但其本心是没有恶意的,若平日里有冲撞之处,还请军师能海涵。”想到(了赵好)祢衡,刘备先给田畴行了一礼道歉。 田畴摇头:“主公,赐不是心气狭隘的,祢正平有大才,只是年少轻狂,没遇到真正的对手,所以看不起这天下士人。若能稍加打磨,以祢正平的天赋和智慧,定可独当一面。” 刘备点头。 有了青州刺史的任命,刘备的动作变得很迅速。 采纳田畴兵贵神速的建议,刘备没有半点迟疑,开始横扫青州的势力。 刘备几乎不加掩饰的大动作,很快就传到了平原郡的袁谭耳中。 袁谭遣人一打听,才知道朝廷任命了刘备当青州刺史。 “刘备当了青州刺史?” “孟德叔父怎能这般对待父亲?” 袁谭心中惊疑,当即遣人八百里加急,将情报送到了邺城。 见到袁谭的情报,袁绍气得当即掀了桌子。 “曹阿瞒,欺人太甚!” 袁绍那个气啊。 幽州的公孙瓒如今在易京当乌龟,幽州其余郡县纷纷响应了袁绍。 因此袁绍才让袁谭进驻平原,伺机争抢青州。 结果这袁谭还没开始进兵,刘备忽然就当青州刺史了! 刘备是谁? 公孙瓒的同窗,这些年跟着公孙瓒可没少给他袁绍找不痛快。 如今得了青州,又怎么可能安安心心的待在青州? 再加上刘备在幽州的名气也不小,这要进兵幽州,岂不是又成了一个公孙瓒? 袁绍越想越恼怒,恨不得将曹操拖到跟前砍个十剑八剑的。 “传令,府衙议事!” 袁绍一脸怒容的,召集了麾下文武商议。 “我要出兵征讨曹操,迎天子入邺城,谁赞成,谁反对?” 袁绍这一问。 麾下谋士,都愣住了。 尤其是沮授,这心中可难受了。 一开始让你迎天子你不迎,现在你说要抢? 【起晚了,不慌,今天还是两万字,吐血也更】半. 第101章 南北二袁,袁氏的底蕴(求全订) 沮授心中不爽,自然也就不想理会袁绍。 曹操都迁都许昌几个月了,这个时候跑去抢,是要从东郡打到陈留,再陈留打到颍川,将曹操杀个对穿吗? 对于这种不带脑子的决策,沮授心中有气,于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但沮授不说话,田丰开始作妖了。 “主公,万万不可!”田丰厉声大喝:“这是谁给主公献的策略,要陷主公于不义吗?其心可诛?请主公下令,将献策的小人杖毙,以儆效尤!” 说完,田丰凶狠怀疑的将目光从许攸到郭图、郭图到逢纪、逢纪到审配、审配到辛评. 除了沮授外,都被田丰凶狠怀疑的目光给扫了一遍。 “这疯狗,又开始咬人了!” 一众谋士纷纷暗骂。 若说田丰,论才略,一流谋士中必然是排的上号的。 但这田丰,有个臭毛病。 说好听点,叫刚正不阿,不巧言令色。 说难听点,没眼力见儿,看谁都像个奸臣! 田丰这话一出,先就将许攸等人怀疑了个遍。 以田丰的过往刻板印象,能让袁绍有这种想法的,肯定是许攸等人私底下给袁绍出馊主意。 但此时。 最难受的莫过于袁绍了,那逐渐铁青的脸,都快赶上青脸夜叉鬼了,就差一对獠牙了。 其心可诛? 杖毙? 我杖毙我自己? “田丰,你要反对吗?”袁绍咬牙切齿,言语之中愠怒不已。 袁绍这一开口,许攸、郭图、逢纪等谋士,就瞧出味儿来了。 他们虽然时常争权夺利,但不至于傻到私底下给袁绍建言去许都迎抢天子这种烂招。 这就意味着..... “本初定然是得到什么情报而愤怒,因此要去打孟德,跟谁献策无关!”许攸眯着眼,第一个看明白了袁绍的心思。 毕竟跟袁绍都是自小认识了,袁绍放个屁许攸都能闻出什么味儿来。 “主公若要征讨曹操,许攸愿献良策!”许攸出列,先向袁绍表明了态度,随即又折转一问:“但主公跟曹操一向关系友好,为何忽然要征讨曹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还请主公能细说!” 瞧瞧这许攸,说话就是比田丰有水平。 先支持袁绍,得到袁绍的认同,再询问情报,谋定而后动。 袁绍怒气果然消了三分,见是许攸提问,语气又缓和了五分,还多了三分幽怨:“子远啊!你我都跟273曹阿瞒自幼相识,这曹阿瞒落魄的时候,还是我举荐他当的东郡太守!” “他在东郡没治所,我又将清河郡的东武阳让给他,他不思饮水思源反哺恩情就算了,如今迎了个天子就变得眼高于顶了。” “先是让我进贡,我没搭理他;结果现在又让刘备当青州刺史,这不就是在给我找不痛快吗?” “你说说,我不该征讨这忘恩负义的曹阿瞒吗?” 好家伙! 刘备当青州刺史了? 这个情报,瞬间在袁绍的谋士群中炸开。 即便是沮授,也忍不住抬头。 在场的,都是当世少有的聪慧之士,袁绍都能看明白的,这些谋士又岂会看不明白? 田丰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似乎误解了。 但田丰不愧是田丰,哪怕说错话了,也不会认错。 “虽然有些错误,但我的大方向是没错的,主公不能这个时候攻打曹操!” 田丰本来就时常板着个脸,这个时候也看不出表情变化。 只不过,相对于一开始的强势,田丰多少有些心虚,心中如此想,但没有说出来。 许攸略思一阵,计上心头:“主公,征讨忘恩负义的曹阿瞒,固然解恨,但征讨了曹阿瞒,主公却丢了坐拥这河北四州的天赐良机啊!” 袁绍一愣:“子远,曹阿瞒都让刘备当青州刺史,如何能让我坐拥这河北四州?” 许攸夹起食指和拇指,捏了捏胡须,踱步轻笑:“可笑那曹阿瞒,虽然迎奉了天子,却不知天时、不明地利、不懂人和,注定是徒劳无功!” 这故弄玄虚的家伙! 跟许攸不和的审配暗暗骂道。 分析就分析,非得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整一大堆废话。 但袁绍就爱这调调,听许攸说得玄乎又玄的,顿时来了兴趣:“子远,还请细说!” 许攸面有得意,眼神有倨傲之色:“主公出身袁氏,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振臂一呼,贤臣良将,都争相而来!” “士广民强,如田丰、沮授、郭图、逢纪、审配、荀谌、辛评、辛评皆当世智谋之士,如颜良、文丑、张郃、高览、淳于琼等俱是当世骁勇之士。” “天下人才济济,而主公独占八分!此乃天时!” 好家伙! 许攸这一阵夸,将袁绍麾下文武,不管有仇没仇的都夸了一遍。 审配再次忍不住暗骂:奸诈之辈(bbfj)! 先将麾下文武一顿夸,待会谁反对他许攸,那就是认为袁绍麾下文武都是庸碌之人了。 袁绍听得高兴:“诚如子远所言,我袁门威望,岂是曹阿瞒能比的?那这地利呢?” 许攸再次夹了夹:“这地利嘛。” “主公在黄河以北的冀州一带立足,南面据守黄河,北面凭借燕山山脉逐步兼并收拢戎、狄等众,南征天下,谁又能挡?” 袁绍更开心了:“子远竟然还记得当初我跟孟德之间的地利人和之论啊,哈哈!孟德只谈人和,却不谈地利,就如同无根之萍,漂浮不定,如何能争这天下啊?” 奸诈之徒! 谄媚之辈! 阿谀之徒! 无耻之人! 厚颜无耻! 郭图、逢纪、审配等人,纷纷暗骂许攸无耻。 这哪里说的是什么地利,分明在借机拍袁绍的马屁。 冀州的地利谁不知道啊? 在座的谋士谁都能分析一大堆理由出来。 但许攸却剑走偏锋,直接拿袁绍曾经说过的话来阐释地利,谁还能反驳? 但袁绍却不这么想,只觉得许攸说话就是中听:“子远,那人和呢?” 许攸得意的撵了撵短髯:“曹阿瞒自以为得了人和,说什么:我将任用天下有智慧和能力的人,以道义相号召,无论在哪儿都能成功!” “但他一个阉宦之后,又如何懂得人和啊?” “反观主公,有姿貌威容,爱士养名。既累世台司,宾客所归,加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锱軿柴毂,填接街陌。” “宽厚得众心,又有恩于民夷!” “主公占天时,得地利,聚人和,曹操如何能比啊!” 无耻啊无耻啊! 郭图、逢纪等人,只恨没有抢先献策。 这许攸论天时的时候,把袁绍麾下文武都吹捧了一遍。 论地利,又将袁绍曾经的观点吹了一阵。 这人和,直接就不要脸,怎么好听怎么来! 说了一大堆,全都跟刘备当青州刺史这件事,没多少牵连。 但不论郭图、逢纪等人如何忿忿不平,袁绍此时的心情非常好,已经没有了去迎抢天子的想法了。 “哈哈,子远果然大才啊!”袁绍大笑:“我袁绍占天时地利人和,岂是曹阿瞒能比的?” 许攸不给其他谋士抢答的机会,继续道:“主公,刘备跟曹操本就有仇,若非曹操,刘备现在还是个徐州牧,又怎么会沦落到困守北海?” “虽然曹操许了刘备当青州刺史,可刘备也不傻,刘备麾下也不缺智谋之士,一定能看得出这是曹操的二虎竞食之计,想让刘备跟主公两虎相争,他好在许都坐看得利!” “因此,刘备一定会想办法,避免跟主公的冲突,来拖延时间,稳固在青州的势力。” “我料定,刘备肯定会遣人来游说主公,两家连横反制曹操!” “但青州毕竟是主公的战略目标,不能让刘备得逞。” “因此,攸建议,主公可遣人去许都告诉曹阿瞒,要当这大汉的大将军,让许都的天子赐予主公弓箭、符节、斧铁和一百虎贲,让主公兼管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个州。” “刘备虽然是青州刺史,但也得归主公管!” “待主公灭了公孙瓒,挥师东进,一战灭刘备,曹操又能如何啊?” “倘若曹操不愿意,主公就屯兵官渡,进兵许都!” “主公得不到的,曹阿瞒也休想得到!” 许攸这一通话术,比起田丰这个低情商的,不知道高妙了多少倍。 同样是献策,同样是劝袁绍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曹操,但方式却截然不同。 先将袁绍的马屁拍舒服了,然后再道出对应之策。 同时还将其余谋士的反驳话术给截断了。 许攸说完,得意的扫了一圈,仿佛在说“来,反驳个试试?” 反驳我,就得先将天时地利人和的观点反驳了。 但这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大部分都在夸袁绍,反驳? 除了田丰那直脑筋,谁会反驳? 一想到田丰,郭图、逢纪、审配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田丰。 田丰只是直,又不傻,见众人的目光望向自己,哪里还不知道龌龊心思? 但田丰本来的目的,就是劝袁绍不要去迎抢天子,又怎么可能傻到去反驳许攸。 “主公,许子远言之有理!”田丰大声附和:“田丰附议!” 怂货! 胆小鼠辈! 让许攸这无耻之辈得逞了。 众人暗骂一声,纷纷出言附和。 “主公,郭图附议!” “主公,逢纪附议!” “主公,审配附议!” “.....” 袁绍见众谋士都同意许攸的策论,兴奋的站了起来:“哈哈,我有子远,如有留侯啊!谁愿出使许都?” 许攸担心其他人坏事,再次抢先:“主公,此事非我许攸莫属!我跟阿满是旧识,其余人,唯恐坏事,没有我许攸,主公如何能放心啊?” 郭图、逢纪等人,已经不想看得意忘形的许攸了。 袁绍大喜:“子远速去速回,我在邺城备好酒宴,静候你回来庆功!”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刘协在许都宫门给孔融践行后,孔融只带了宣旨太监,沿颍水而下,直抵寿春。 而在寿春的袁术,此时还在端详传国玉玺。 演义中有孙策质押玉玺借兵,但这其实已经美化了。 实际上,袁术哪里有这么好心。 自听说孙坚得到传国玉玺却私藏后,袁术就很不满了。 一个宣誓效忠的家将,居然要私藏玉玺,他袁术不要面子的吗? 但袁术忌惮孙坚骁勇,只能假装不知道,暗中却将消息告诉刘表。 刘表一听传国玉玺居然被孙坚给私藏了,哪里能忍。 管他真的假的,都得将孙坚杀了。 于是在孙坚途径荆州时,埋伏兵马将孙坚射杀。 但刘表却没得到传国玉玺,因为袁术在孙坚死后,就将孙坚的妻小给软禁了。 然后又给孙坚的旧部说,会替孙坚报仇,将孙坚的旧部都招募到麾下。 一怒之下的刘表,直接派兵将袁术的南阳给占了。 丢了南阳的袁术,又想去占曹操的兖州,毕竟袁术这哥们儿爱秀,想占了兖州和豫州,在袁绍面前炫耀传国玉玺。 结果反被曹操给撵到了淮南。 “玉玺啊,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我袁术什么时候才能登基称帝啊!” 袁术将玉玺小心翼翼的藏好。 自从在淮南立足后,袁术几乎每天都会将玉玺拿出来端详一遍,仔细擦拭后再放回。 不仅如此,袁术还在寿春大兴土木,建造宫殿楼宇,显然早就在为登基做准备了。 虽然袁术先被刘表抢了南阳,又在匡亭被曹操击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四世三公这招牌,让袁术有太多的袁氏门生故吏支持了。 再加上袁术没什么道德,不像刘备会与民休养,不像曹操会收拢流民屯田,也不像袁绍宽厚爱民。 袁术就一个字:抢! 没钱,抢! 没粮,抢! 没人,抢! 没城池,还是抢! 只要我没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我。 “主公,陈宫求见!” 近侍在帷帐外立足汇报。 “陈宫?”袁术眼一眯:“让他进来!” 自在小沛背叛吕布后,陈宫就率兵南下,投奔了袁术。 袁术虽然接纳了陈宫,但对陈宫却是不怎么喜欢。 跟着曹操,背叛曹操。 跟着吕布,背叛吕布。 如果不是看在陈宫有些兵马的份上,袁术都不想搭理陈宫。 毕竟这种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是不可能尽忠的。 “明公!”陈宫不减名仕风范,能屈能伸。 袁术有些兴致缺缺:“陈公台,来寻我有什么事啊?” 陈宫暗暗鄙视,出言道:“我自来明公帐下,一直没有立功!我听说会稽太守是旧日的徐州治中王朗,我跟王朗有些交情,愿替明公说服王朗归降!” 袁术来了兴趣:“你真的说服王朗归降?若你能办到,就是大功一件!” 虽然孙策击败了刘繇,但扬州还有会稽郡在王朗手中。 陈宫又道:“明公,这次我都率兵前往会稽。” 袁术蹙眉:“去会稽,要什么兵?几个护卫不就行了?” 对陈宫麾下的兵马,袁术早就想吞并掉了。 吞并了兵马,陈宫还不是随意拿捏? 陈宫故作凝重:“明公,我观孙策此人,不是久居人下之辈。” “我担心孙策攻下会稽郡后,就会有二心,这也是我要去劝降王朗的原因。” “带兵前去,亦是替明公震慑孙策!” 袁术眯着眼:“你想当会稽太守?” 陈宫忙道:“明公误会了,这太守一职,自然得由明公来任命!” 袁术哈哈一笑:“公台太谦逊了,你也是东郡名仕,区区一个会稽郡太守,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陈宫心中鄙视:“谢明公厚爱!” “去吧,去吧!”袁术挥了挥手。 在袁术眼中,孙策从一开始就不值得信任,用孙策,也是因为孙策勇武。 即便陈宫不来,袁术也没打算让孙策留在会稽郡。 刀嘛,肯定得握在手 就在袁术准备休憩时。 侍从又来了。 “想死吗?”被打扰休息,袁术脾气可不好。 侍从有些颤抖:“主公,是,是有圣旨来了!” 【十天没推荐,求追定啊求追定】. 第102章 夺玺僭帝,淮南袁蜜水(求全订) “圣旨?”袁术起身,嘴角泛起难以琢磨的笑意:“居然敢给孤下达圣旨。” 侍从见袁术表情阴晴不定,吓得有些双腿发抖。 一不小心,脚脖子一扭,发出一阵声响。 “主公饶命!”侍从脸瞬间变得惨白,连忙匍匐在地,不断的磕头求饶。 袁术起身,静静的从侍从身边走过,向宿卫挥了挥手:“叉出去!” 侍从脖子一歪,昏死过去。 这样的情况,宿卫已经习以为常了,早有宿卫上前,将侍从给叉了出去,然后又有侍从上前,将地板给擦拭干净。 袁术虽然尚未称帝,但这心思却比帝王还难以揣摩。 来到正殿。 袁术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斜眼瞥向立在正殿的孔融:“你就是宣旨的?念吧~!” 正殿中的孔融,早已-经气得不行了。 自从来到寿春,孔融就看到了袁术的-野心。 都不用孔融去揣测! 这袁术直接在寿春城内大兴土木修造宫殿楼宇,规模堪比许都新建的宫殿楼宇! 甚至于,连见袁术,都要登九级台阶来到这个正殿。 若是寻常人,可能只是觉得这个正殿的地基修得比较高而已。 但孔融是谁? 专门研究礼的,又岂会看不出来这九级台阶的用意? 九,是至尊之意! 九级台阶的宫殿,是帝王才能有的规格! 怀揣怒气,孔融在正殿立了许久,结果袁术一出来,也不见礼,直接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让孔融直接宣旨。 这就跟“嗟!来食!”一样的傲慢! “袁公,这是圣旨!” 孔融强忍怒气,身边的宣旨太监却已经瑟瑟发抖。 瞧这阵势,怕是回不去了啊! “又不是没见过!”袁术从座位边取出一柄金剑,双手握住剑柄杵在地上,气势浑然冰冷:“孤,让你念!” 宣旨太监已经双腿发软了:“将作大匠,不如念了吧?” 孔融怒声呵斥宣旨之礼:“圣旨岂有不跪迎之礼?” “跪迎?”袁术放声大笑,笑声在正殿中回荡:“你居然让孤跪迎?哈哈哈——” 猛然间,笑声骤然停顿。 袁术起身,右手举起金剑,指向宣旨太监:“看来你才是宣旨的,念!” 周围的武士,齐齐的将长戟往地上一杵,喝道:“主公有令,念!” 宣旨太监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顾不得孔融怒目而视,手忙脚乱的打开圣旨,一不小心还将圣旨掉落。 “奉,奉,奉——”宣旨太监嘴唇直哆嗦。 袁术冷喝一声:“念重点!” “是,是,是!”宣旨太监眼睛一笔,尖锐的声音在正殿回荡:“陛下有旨,诏袁术即日送回传国玉玺,不得有误!” 随即。 宣旨太监双腿一软,颓然的瘫倒在地。 孔融看着宣旨太监的模样,又气又怒,嘴唇都气哆嗦了。 耻辱啊! 耻辱啊! “哈哈哈——”袁术回到座位上,单手杵着金剑,放肆的大笑:“刘协小儿,真把自己当皇帝了吗?不过是逆贼董贼拥立的一具傀儡,居然敢让孤送回传国玉玺?叉出去!” 孔融见武士上前,再也忍不住了:“袁术,你是想要谋反吗?” 袁术俯视孔融:“袁氏一族,四世三公,海内名望,世代忠于汉室,刘协小儿,却杀我父兄叔伯!孤,仅存的袁氏嫡子,刘协小儿也想杀孤吗?” 孔融怒道:“袁氏一族,是董卓杀的,不是陛下杀的!” 袁术冷哼:“但,董卓奉的是圣旨!” 孔融辩解道:“当时陛下受董贼胁迫,不是陛下真意!” “嚯~”袁术的眼神再次变得难以揣摩:“那你怎知,这份圣旨,就一定是陛下真意?” 孔融顿时哑然。 杀袁氏一门的圣旨,不是天子本意。 那送回传国玉玺的圣旨,就一定是天子本意? 孔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辩术上败给袁术! “孔文举!”袁术盯着孔融,如看一只狗的眼神:“孤,素来爱才,你若能弃暗投明,助孤杀入许都,灭了伪帝刘协和逆贼曹操,再立贤明之君,亦不坠你海内大儒的名头。” “孤,袁氏嫡子,亦不辱没了你的名仕之身!” 竟然称陛下为伪帝? 太猖狂了! 孔融暗暗握紧拳头,拱手再道:“自古以来,君待臣以礼,臣事上以忠。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 “天子受董卓胁迫,误杀袁氏忠烈,如今已经下诏追封;曹操西迎陛下,朝政诸事,都会请示陛下,公卿百官有目共睹。” “再者,传国玉玺本是汉家天子所有,常人所是私藏,必然会死于非命。昔日孙坚之事,袁公难道不谨慎细思吗?” “袁公,还请三思!” “只要袁公送回传国玉玺,今日逾礼之处,融不会回禀陛下。” 袁术被孔融的话给逗乐了:“孤总算是明白了。” “这曹阿瞒迁都几个月了,也只是传檄各处:寻回传国玉玺的人,可以封侯。” “他明知道玉玺在孤手中,但却从未让刘协小儿下诏让孤送回。” “今日却遣你来索要传国玉玺,怕是这索要玉玺是假,想借孤之手中刀,除掉你这酸儒名仕才是真!” “孤虽然在寿春,但对许都事也有所耳闻。” “昔日跟着刘协东归的公卿有三百多人,但只有不到一百人回到了许都,孔文举,你猜猜那些公卿,是怎么死的?” “孤自幼跟曹阿瞒相识,他是什么人,孤会不知?” “你啊,不过是曹阿瞒用来试探孤的一枚棋子罢了,孤也懒得杀了!” “堵上嘴,叉出去!” 孔融正欲开口,早有武士上前,将孔融的嘴堵上,然后不顾孔融挣扎,将孔融给叉出了正殿。 而宣旨太监同样如此! 待得孔融和宣旨太监被叉出正殿,袁术的眼神变得冰冷:“曹阿瞒,匡亭之仇,孤尚且未跟你清算,如今却想让孤送回传国玉玺,你可真有胆啊!” “召,阎象、杨弘、韩胤、黄漪、纪灵,正殿议事!” 论人才,袁术麾下的人才其实不少的。 四世三公的底蕴,远非曹操一般不得不用唯才是举的方式求贤。 而袁术是袁氏嫡子,在父兄叔伯被斩杀后,几乎跟袁绍平分了袁氏一族的门生故吏。 有名有姓的,除了阎行、杨弘、纪灵等出场率高的。 还有如张勋、刘勋、梁纲、桥蕤、李丰、杨弘、陈纪、韩胤、袁胤、师宜官、戚寄、秦翊、苌奴、陆勉、黄猗、李业、舒邵、惠衢、张炯、袁嗣等等有名有姓的都有上百位。 不多时。 阎象、杨弘、韩胤、黄漪和纪灵,相继到来。 阎象是主簿,杨弘是长史,韩胤是治中,黄漪是袁术的女婿,而纪灵是袁术最器重的上将。 这五人,是袁术当前最信任的。 “曹阿瞒遣孔融来寿春,想索要传国玉玺,但已经被孤命人叉出城了。”袁术言简意赅:“曹阿瞒如今效仿董卓,想要借机诏令孤,何其的愚蠢!” 纪灵踏步上前:“主公,若要征讨曹操,末将愿为先锋!” 不管敌人是谁,纪灵的想法很简单,袁术有命,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纪灵也不会皱个眉头。 袁术很满意纪灵的反应。 上回纪灵跟吕布战于广陵城下,三军大败,纪灵丢盔弃甲,差点被吕布斩杀。 如果是其他武将,遭受这样的大败,早被袁术给叉出去了。 但纪灵不仅没受到责罚,袁术反而亲自给纪灵敷药! 可见袁术对纪灵的宠信! 袁术杵着金剑,不吝夸赞:“纪将军骁勇,孤很欣慰,但军国大事,需要谋定而后动。” 黄漪出列道:“曹操遣孔融来索要传国玉玺,定然是来试探主公反应的。” “吕布抢占了广陵郡,纪将军又在广陵败了一阵,那曹操肯定是觉得主公势弱,想趁机举兵淮南。” “小婿以为,可在颍水下游,构建防御阵线,让曹操看到我军的军威!” “如此一来,曹操肯定不敢妄动!” 袁术欣慰一笑:“吾婿大才!阎主簿、杨长史、韩治中,你们认为呢?” 阎象沉吟片刻,道:“主公,黄都尉的策略,我认为可行。但要在颍水下游构建防御阵线,就得调走寿春的兵马。北面的吕布虎视眈眈,孙策倘若见主公势弱,恐怕也会滋生二心。” 杨弘笑道:“阎主簿既然担心孙策,何不调回孙策,让其驻兵在颍水?” “孙策骁勇,若让其远在扬州,唯恐主公鞭长莫及!” “孙策不是一直都想当庐江郡太守吗?主公就让孙策当这庐江太守,同时在颍水下游构建防御阵线,如此一来,寿春的兵马就不用调动了。” 袁术迟疑了片刻:“陈宫今日来寻孤,说要去说降王朗,以及震慑孙策。正好可趁机将孙策调回,他远在吴郡,孤始终不放心!” 韩胤见状,出言献策道:“主公,我有一计,可让曹操不敢南下!” “韩治中有何良策?”袁术看向韩胤。 韩胤笃信道:“我听闻那吕布,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而主公膝下,只有一子,尚无正室。” “倘若能让袁耀公子,迎娶吕布之女,这未来有了子嗣,那吕布因外孙而荣,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吕布一介匹夫,并州布衣,若能将女儿嫁给袁耀公子,定然是欣喜若狂。” “如此一来,主公不仅得了徐州,还能得到吕布这员猛将!” “再让吕布举兵兖州,孙策举兵豫州,曹操如何还敢南下啊?” · ·求鲜花····· ········· 袁术顿时来了兴趣:“这吕布素来跟曹操亲善,韩治中,你真有把握说服吕布?” 韩胤笑道:“吕布并非跟曹操亲善,而是时局所迫,当时的吕布,走投无路,虽然被张邈和陈宫拥立,但只是张邈和陈宫的棋子。” “故而吕布才会选择跟曹操合作,跑去小沛。” “这吕布驱逐刘备,自领了徐州牧,又南下跟主公争广陵郡,可见其人,不是久居人下之辈。” “然而,吕布即便想成就王霸之业,但无子嗣继承,这大业又能交给谁?” “更何况,曹操让吕布在徐州,目的就是想挑起吕布跟主公之间的矛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待我凭这三寸不烂之舌,向吕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吕布定然会选择跟主公联姻。” “一旦吕布的女儿来了寿春,主公让吕布往东,吕布敢往西吗?” 袁术起身大笑:“韩治中这计策,果然妙啊!阎主簿,杨长史,你们以为呢?” 阎象道:“若真的能跟吕布联姻,那定然是主公之幸!” 杨弘也道:“吕布虽然反复无常,但膝下无子只有一女,是他的最大软肋,只要吕布的女儿来了寿春,吕布还不是任由主公拿捏?” “好!”袁术昂首许诺道:“韩治中,你能促成此事,将来孤成大事,绝不会忘了你的!” 韩胤连忙道:“替主公办事,是韩胤的荣幸,不敢奢求!” 当即。 袁术一边命韩胤前往下邳游说吕布,一边又遣人去吴郡召回孙策。 .. ....... ... 而此刻。 在寿春城外的孔融,却是进退无路。 “袁术有叛逆之心,我不能索回传国玉玺,无颜再见陛下了!” 看着滚滚江水,孔融心存死志,准备投河自尽。 就在此时。 一骑马从江边而来:“前方莫非是北海孔文举?” 孔融寻声一望:“不知阁下是?” “东郡人陈宫!”陈宫本来是准备去会稽郡的,但刚准备出城就听说有个自称孔融的来宣旨。 陈宫有意结交,于是一路跟随,却见孔融要投河自尽,连忙来劝阻。 “文举兄何故轻生啊?”陈宫不知道这孔融跟袁术之间出现了什么纷争,让孔融居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孔融心中烦闷,将宣旨袁术遇到的事向陈宫陈述,最后长叹:“我无颜再见陛下,只能投河了却此生了。” 陈宫思绪急转,计上心头:“文举兄,若是轻生,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曹操让文举兄来寿春宣旨,这是借刀杀人之计,想借袁术杀了文举兄,如此一来,他就能权倾朝野了。” “文举兄,这曹操和袁术,都是一丘之貉,若连你这样的忠义之士都死了,那这大汉,可就真的没救了!” 孔融长叹:“可我如今回了许都,也是徒惹人耻笑,我虽然有心助陛下匡扶大汉,但却无能为力啊!” 陈宫笑道:“文举兄海内大儒,这到来何处不受人尊敬?这许都回不了,也还能去其他地方。” 孔融踌躇:“可我已经将北海让给刘备了,总不能我再回青州吧?” 陈宫摇头:“青州有刘备,这是诛灭如曹操袁术的助力;这天下间能真正有匡扶大汉之心的,莫过于汉室宗亲了。” “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襄阳的刘表,文举兄若能劝其反制曹贼,曹贼必然不敢祸乱朝纲!” 孔融如醍醐灌顶:“若非公台提醒,我几乎忘却了!” “公台兄何不随我一起去襄阳,一同劝说刘表?” 陈宫再次摇头:“袁术麾下孙策,有忠义之心,对袁术早就不满了。我准备去寻孙策,若能说服孙策反制袁术,未来对付曹贼,也有一方助力了!” 孔融恍然:“原来如此!那融就祝公台一路顺风了!” 看着孔融渡江南下去襄阳,陈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笑。 “李牧,我还得感谢你啊!” “若非你的提醒,我都不知道这江东之地,有孙策这样的人主!” “待我助孙策平定江东,举江东之众,合荆州之士,纵然你手眼通天,也无能为力了!” 陈宫拂袖转身,眼神中尽是笃信孤傲。 宣旨太监见孔融去了襄阳却不带自己,咬了咬牙,决定返回许都。 他一个小太监,除了许都有容身之地,其余地方,谁敢接纳啊? 但小太监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来到了司空府求见曹操。 “司空大人,小人有密事禀报!” 曹操见来的是去寿春宣旨的小太监,微微一眯眼:“你有什么密事啊?” 小太监颤颤惊惊:“袁术,有谋反之心;孔融,有意联合刘表,对司空大人不利!” 【三更求追定】尸. 第103章 俊逸如仙,许攸说李牧(求全订) “袁公路还是一如既往地嚣狂啊!” 静静的听完小太监的在寿春的遭遇,曹操不由冷笑连连。 曹操跟袁绍和袁术,都是自由相识。 长大后,又都在洛阳求官,对彼此的性格都十分熟悉。 虽然同出袁氏,但袁绍和袁术截然不同。 袁绍是庶出子,过继给袁成当嗣子。 因为这层出身,袁绍没有袁术的豪门贵公子的傲气,宽厚待人,一向注重养名,在士人中的名声很不错。 而袁术不同,优渥的出身,让袁术自幼就养成了俯视众生的个性。 袁术不喜欢结交士人,反而喜欢结交游侠死士。 至于士人,对袁术而言,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主动来低头吗? 袁术很骄傲! 这份骄傲,也让袁术变得轻狂、自大,行事随心所欲。 譬如袁绍,会为了养名声,而将身上的钱财施舍给路边乞讨的百姓。 但袁术恰恰相反,只要不挡道,袁术不会多瞧一眼,但如果有人挡道,就三个字:叉出去! 而遇到想要的,袁绍会保持谦逊,以礼相求;袁术就一个字:抢! 冯方之女在扬州避难,袁术登城的时候偶然遇见,直接就将冯方之女给抢了,半点犹豫都没有。 至于行事无忌影响名声? 袁术不在乎! 四世三公嫡子,自有人替袁术摆平一切! 如曹操和袁绍,还得去加入西园八校尉谋求晋升,之后又依附大将军何进。 但袁术,直接就是河南尹、虎贲中郎将! 虎贲中郎将统领虎贲禁兵,主宿卫,秩比二千石。 董卓废帝之后,要拉拢袁氏一族,给袁绍封的渤海太守,而给袁术封的却是南阳太守! 虽然都是太守,但南阳郡号称天下第一郡,远非袁绍这个渤“二七三”海太守能比的。 长沙太守孙坚,甚至杀了南阳太守张咨,选择主动依附袁术。 有比袁绍更优渥的资源,却仅次于吕布而死,能狂妄到将天胡牌打成最先出局的,除了袁术没第二个了。 但即便如此,曹操并未轻视袁术。 可以在战略上藐视袁术,却不能在战术上轻视袁术。 “虎痴,去请显谋来司空府议事!” 曹操让宣旨太监暂时在司空府侯着,如何回禀刘协,曹操还需要跟李牧商议。 李牧自来了许都之后,虽然时常要替曹操拿主意,但小日子还是很惬意的。 谋士嘛。 不需要跟荀彧一样,整天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睡的比狗晚。 虽然只当一个纯粹的谋士,不能掌权,似乎少了些权势,但李牧不想将精力空耗在繁琐的事务之中。 荀彧权势大吧? 结果还不是死了! 皇帝,权势大吧? 只要懒政就会被权臣架空。 哪里比得上李牧这般的潇洒惬意? 以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不论是君臣士民,还是王侯将相,都在李牧的棋局之中。 看似无权无势,实则万人之上。 最重要的是,家里有个蔡文姬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如果天天跟荀彧一样睡在尚书府,让娇妻守空房,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明公!” 一阵香风袭来,李牧锦衣折扇,潇洒而来。 这熏香是李牧自荀彧家中得来的秘方改良的。 《襄阳记》有记载载:荀令君至人家,坐处三日香。 虽然这熏香不似记载中这般夸张,但却令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舒适感。 李牧以前是不熏香的,但自从发现荀彧的独门熏香有驱赶蚊虫的效果,李牧就有了熏香的习惯。 这个时代,最让李牧厌烦的就是蚊虫了。 濮阳的清泉小筑,冬暖夏凉,没有蚊虫。 但许都的清泉小筑还在建设之中,熏香是最好的方式了。 “显谋,虽然未能让袁术杀孔融,但孔融这匹夫,跑去襄阳投奔刘表了。”曹操见李牧到来,不由哈哈大笑,心情显然十分的不错。 “嚯~”李牧摇着折扇,微微好奇:“袁术不杀孔融,尚可理解,但若无人指点,这孔融怎么会想到去襄阳?” 曹操笑道:“跟孔融一起的宣旨太监说,孔融本来是想投河自尽的,但忽然来了一个文士,劝孔融去襄阳。你猜猜,那文士是谁?” 李牧略微一琢磨,就猜到了名字:“在寿春,会管这种闲事还故意让孔融去襄阳的,除了陈宫,不会有第二人了。” 曹操语气多了三分嘲讽:“显谋猜得没错,就是陈公台!陈公台屡次败在显谋手中,心中一直是不服,如今劝孔融去襄阳,肯定又在玩弄他的小算计了。” “那小太监说,孔融和陈宫商议的内容,是想借刘表之手除掉我,真是愚蠢啊!” 刘表虽然是汉室宗亲,但同样没有选择向刘协进贡。 很显然,刘表压根不将刘协当回事,也不承认曹操拥立刘协建的许都朝廷。 “汉室宗亲嘛,这种局面,南面称孤道寡,自然是比向陛下称臣的强。”李牧踱步而谈:“就如同蜀中已经病逝的刘焉一般,自绝栈道,妄想在蜀中称王。孔融以为汉室宗亲就一定会忠汉,那见识也太浅薄了。” “若汉室宗亲真的忠汉,又岂会有七王之乱,武帝又何必用推恩令?” 曹操亦是鄙视道:“腐儒误国,似孔融这种空谈高论的,去了襄阳,我反而少了一丝烦恼。否则每次上朝都得去争论一些庸碌之语,哪还有精力去治理国家大事。” 顿了顿。 曹操又道:“显谋,今日召你来,孔融只是小事,我有个好友从邺城来了,但我暂时不想见他。” 李牧目光微凛:“袁绍的说客?” 曹操点头:“此人是南阳人,姓许名攸字子远,跟我和本初相识多年。” “许子远这人才干不俗,但行事却十分的狂妄,中平元年,许子远跟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人,竟然想要发动兵变,废了灵帝,改立合肥侯为帝。” “还曾劝我一起参加,可我又怎么可能跟着许子远去行这中愚笨之举。” “而结果也如我所料,谋事不密,王芬惊惧自杀,而许子远则是提前得到风声逃了。” “本初立足河北,许子远就一直跟着本初,这次来,肯定是因为刘备被封青州刺史一事。” “许子远这是想来替本初谋好处了。” 李牧轻摇折扇,踱步寻思:“明公,想让我去接待这许子远?” 曹操抚掌笑道:“许子远自视甚高,若不打压打压他的锐气,必然会在我面前狮子大开口!” 阿瞒,没有我你得不到冀州啊! 下意识的,李牧响起了某个鬼畜视频,不由一笑:“牧,这就去替明公,会会这许子远!” . 许攸已经在许都待了三天了,但得到的反馈是曹操不在许都,去汝南督察各郡的春耕准备了。 “曹阿瞒这家伙,这是故意躲着我!” “哼,你还能一直躲着我不成?” 许攸何其的聪慧,一眼就看穿了这是曹操的推脱之语,但许攸也不点破。 这次出使的任务,本来也不急于一时。 许攸乐得在许都享受,反正都不需要自己花钱,想喝什么美酒,想逛什么勾栏坊,全都记司空府的账。 勾栏雅间。 三个婀娜多姿的舞女,正在翩翩起舞,许攸则是一边饮酒一边念着歪诗。 “有酒醉今朝,人生如此,何其有幸啊!” 惬意之间。 雅间忽然出现几个猛士,手中拿着画像上下打量许攸。 “你就是南阳许攸?” 许攸一愣,昂首傲视:“正是南阳许子远是也!你们是何人啊?敢擅闯我的雅间?” 为首的一个猛士,将画像卷起来,喝道:“许攸,事儿犯了!跟我们走一趟!” 许攸愕然:“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南阳许攸,许子远!曹阿瞒和袁本初都是我的故友!” 猛士冷笑:“谁是你的故友都没用!你可是中平元年的通缉要犯,今日落在我们兄弟手中,大功一件啊!” 中平元年? 许攸有些迷糊。 中平元年我就成通缉要犯了? 猛然间,许攸惊出一身冷汗。 中平元年,那不就是密谋兵变废帝的事吗? “曹阿瞒,我要见曹阿瞒!”许攸又惊又怒:“别动我!” 但猛士哪里肯听,见许攸还准备反抗,直接抓起破布将许攸的嘴堵上,然后一个麻袋就给许攸套上,如扛猎物一般,将许攸扛起就走。 “呜呜呜——” 许攸惊怒不已,心中更是忿忿。 十几年前的事都还计较,这是哪来的“正值”官差? 半醉的许攸,还没将这事跟曹操联想到一起。 不知道被扛了多久,许攸只感觉头脑一直在晃。 “到了,放下吧。” 猛士将麻袋一掀,然后将许攸口中的破布抽开。 而忍不住的许攸,终于开始狂吐了。 “还好,我闪得快!” “不会喝酒就别喝嘛,喝点酒就吐了。” “应该是你跑得太快,颠簸的吧?” “胡说?我端着水跑起来都是滴水不掉的,肯定是他酒量不行。” “....” 听着身后的猛士一个个的在这窃窃私语,许攸肺都要炸了:“我要见曹阿瞒,曹阿瞒在哪里?竟敢如此羞辱我!” 许攸这一吐,脑袋也清醒了,哪里还猜不到这事跟曹操有关。 “明公最讨厌有人称呼他小名了,虎痴,掌嘴!”淡淡的声音在院中响起,随即许攸就看到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凶恶汉。 许攸吓得魂都快没了! 这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一巴掌还不得殒命啊. . “等等!我是曹司空的故友,冀州牧袁绍的使者!”许攸情急大喊。 许褚那蒲扇一般的巴掌,在许攸耳朵处停下。 但那低声喃语却惊得许攸汗如雨下:“喊得真快,这一巴掌下去,谁知道今天死的是谁?” 许攸怒不可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曹司空呢,他是这样对待故友的吗?” 在许攸的怒吼中,李牧悠然转身,折扇一展,鹤鸣九皋图栩栩如生的出现在许攸眼前。 “自我介绍一下,陈留人李牧,现为司空府军师!” 许攸吃了一惊,有些忌惮:“陈留李牧,李显谋?是孟德让你这般做的?” 对于曹操麾下的谋士,许攸也是有研究的。 当初袁绍举荐曹操当东郡太守,去征讨东郡的黑山军,但曹操的战绩却让袁绍麾下的谋士都心惊不已。 仅仅一战,就将黑山军白饶部三万人给烧了个精光。 当时许攸等人对李牧的评价,就四个字:狠辣之士! 论才略,许攸自视甚高,不服任何人,同样不服李牧。 但许攸忌惮的是李牧的狠! 水火无情,敢用水火计的,无一例外都是狠辣之徒。 虽然李牧的笑容和煦如春风,但一想到眼前的人是一战烧了黑山军三万人的狠人,再想到刚才差点就死了,许攸难免心虚。 在许攸打量李牧的同时,李牧也在打量许攸。 但一想到某鬼畜视频许攸被许褚斩杀的画面,李牧就有些忍俊不禁。 “你是明公的故友?”李牧明知故问,言语之间没有半分赔罪之意,反而有淡淡的杀意:“三日前,有人报案说,许都来了一个通缉要犯,我委托文若调查了档案,这才知道十几年前有人密谋兵变弑君。” “陛下跟明公如今君臣不疑,倘若让陛下知道,明公有个故友居然是十几年前想刺杀陛下父皇的通缉要犯,难免会有波折。” “你既然是明公的故友,为何要来许都呢?这不是让明公难做吗?” “没办法,身为司空府的军师,我只好替明公行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了。” 许攸又惊又怒:“是哪个混蛋报的案?” 李牧摇头:“这不能说,否则这公信力一旦破坏,就很难再恢复了。” “不提这个,许先生来这许都,所为何事啊?” 许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孟德难道不能私下见我?” 李牧再次摇头:“不能!我担心你口风不紧,毕竟去个勾栏都大声嚷嚷你是明公的故友,谁知道你会不会喝醉了,又说跟明公私下见了面。” 许攸那个无奈啊。 想反驳李牧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以往的名仕名声在李牧面前也不顶用。 许攸对李牧有一定的了解,在曹操麾下,李牧是唯一一个不结交名仕的。 这种人最是可怕! 不结交名仕,自然也就不在乎名仕的看法。 哪怕名仕圈都在抵制李牧,都不会李牧有半点儿影响。 至于武力? 这是个可怕的想法! “你能替孟德做主5.9?”许攸盯着李牧。 “不能。”李牧折扇一合:“但我可以代为转告。说吧,袁绍有什么要求?当然,你不说也可以,我会让虎痴护送你出城的,不会有人知道你是曾经要杀陛下父皇的通缉要犯的。” 这明明白白的威胁,让许攸有力无处用。 同时,李牧的强硬,也让许攸多了一丝警觉。 敢如此对待他许攸,就意味着曹操不怕袁绍会翻脸! 闭上眼睛,许攸调息了片刻,随后恢复了冷静。 “李牧,请转告孟德。本初要当大将军,请天子赐予本初弓箭、符节、斧铁和一百虎贲,同时让本初兼管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个州!” “倘若孟德不愿意,本初会尽起冀州之兵,跟孟德决一死战!” “本初得不到的,孟德也休想得到!” 许攸加重了语气,似乎在找回刚才丢失的颜面。 “这个条件,有点儿困难。”李牧踱步摇扇:“我来给你分析一下。” “明公如今,有兖州、豫州和关中之地,兵精粮足!” “徐州的吕布,跟明公素来友善,倘若袁绍要举兵南下,吕布于情于理,都得来助阵。” “公孙瓒虽然困守易京,但若见袁绍南下,他会不会举兵呢?” “青州的刘备,素来以汉室宗亲自居,袁绍要打许都,刘备又岂会不举兵勤王?” “关中之地,马腾韩遂已经对明公臣服,西凉骑兵转瞬即至。” “并州的去卑和张扬,想必也很乐意再来勤王。” “许攸,你确定袁绍,想同时对付公孙瓒、刘备、吕布、马腾、韩遂、去卑、张扬和明公吗?” “不得不说,我佩服袁绍的勇气!” 【四更结束,求追定啊】. 第104章 天候之才,一生未尝败(求全订) 兵者,诡道,以诈立,以利动。 用兵的本质就是一场欺诈,一场衡量利益大小的行动。 李牧的有恃无恐,让许攸心惊不已。 袁绍如今的势力,还不是那个官渡之前时期,集四州之力和塞外胡人的河北霸主。 仅仅是黄河以北,北有死仇公孙瓒,东有宗亲刘备,西有黑山军张燕,跟乌桓、匈奴和辽东的建交也尚未开始。 对于袁绍而言,这个时候跟曹操翻脸是十分不明智的。 这也是许攸会来许都出使的原因之一。 倘若袁绍真的有绝对优势,压根不需要许攸来许都,遣一上将屯兵官渡,曹操就得乖乖的送上大将军的印绶。 许攸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冷静的分析了李牧的话术,逐一道。 “孟德虽然有兖州、豫州和关中,但兖州、豫州历经战祸,关中流民失所,倘若这个时候再起刀兵,孟德真的有足够的钱粮支撑吗?” “公孙瓒败军之将,昔日猛虎已经没了爪牙,即便出了牢笼,又能有什么威胁呢?幽州想杀公孙瓒的刘虞旧部,可不止一个!塞外乌桓也对公孙瓒恨之入骨。” “至于刘备,孟德以困兽之计将刘备困在青州,想引刘备跟本初争锋,但刘备又岂会坐以待毙,倘若刘备跟本初以连横之计反制,孟德又能如何呢?” “马腾韩遂,不过西凉匹夫,善野外冲阵,却不善攻城叩关,遣一将扼守关卡,守战不出,西凉骑兵就无用了。” “去卑虽然有可能来勤王,但匈奴不止去卑,还有左贤王,还有单于,以利就能破。” “至于张扬,无能之将,来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徐州的吕布,他敢出兵,就不怕袁术趁机反攻徐州吗?” “李牧,你说本初要同时面对公孙瓒、刘备、吕布、马腾、韩遂、去卑、张扬和曹操,可在我看来,本初面对的始终只有孟德一人啊!” 许攸越说越自傲。 只言片语的破了李牧的话术,许攸感觉这名仕的颜面终于寻回来了。 有我许攸在,何人能得冀州啊? 但李牧依旧一副云淡风气,没有因为许攸的话术反驳而有半点的情绪波动,而是向一盘的棋桌一指:“许子远,会弈棋吗?” 许攸感觉受到11了嘲讽,轻哼道:“我自幼弈棋,如何不会?” 李牧邀请许攸坐下,轻摇折扇间,黑白子已经开始厮杀。 “棋道如兵道,明公和袁绍的对弈,亦如我跟许子远今日的对弈。” “双方的棋子,都是可见的,但这结局,却是乾坤莫测,难料输赢。” 李牧一边对弈,一边再施话术。 “然而,我有战至最后一刻的决心,而许子远你,真有跟我决胜负的魄力吗?” “就比如,你若敢赢,许校尉会砍了你的头!” 话音一落,许褚的刀就架在了许攸的脖子上,惊得许攸手中的棋子都落错了位置。 许攸又惊又怒:“李显谋,弈棋就弈棋,你却用盘外招,不觉得很无耻吗?” 李牧将棋子一落,正好卡住了许攸棋子误落引起的势弱处,整个棋局顿时变得对许攸不利。 “盘外招,也是招!谁跟你说弈棋,就一定得守规矩呢?”李牧摇扇轻笑:“明公不是宋襄公,不会等楚兵渡河列阵后再战。” “你的分析,的确很不错,能针对我的部署,逐一制定反制之策。” “可袁绍,会听、会信吗?” “如郭图、逢纪、审配、辛评之流,会让你独成此功吗?” “比如,今日你因罪被抓,明日袁绍就有可能认为,你许子远已经选择了背叛,而跟你有仇的审配,或许就趁机诛杀了你在邺城的亲族。” 许攸想惊怒而起,但许褚的刀却架在了脖子上,只能怒喝:“李牧,你就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吗?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的一战!” 李牧不由乐了:“许子远,我是明公的谋士,是司空府的军师,本职就是玩阴谋诡计的;更何况,想跟我堂堂正正的一战,你够资格吗?” “这局棋,你真的笃信,能赢得了吗?” 许攸已经气得怒火满腔了,这辈子还没受到过这样的的嘲讽和蔑视! 眼高于顶的许攸,一向都是俯瞰对手,今日却被李牧俯瞰。 这角色的转变,让许攸难以忍受。 “许校尉,送许子远出城!” 李牧不再理会许攸,仿佛只是跟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随意的下了一局。 “李显谋,今日之辱,我许攸来日十倍奉还!”许攸怒而起身,就要转身离去。 但刚走几步,许攸的脚步就停下来了。 出城? 任务还没完成怎么出城? 就这么灰溜溜的回邺城? 那他许攸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在邺城立足? 瞬间,许攸冷静了。 “中计了!” “这李显谋是故意在激怒我!” “可恶啊,我堂堂南阳名仕许子远,竟然会中这种拙劣的激将法!” 许攸握紧了拳头。 良久,许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给自己寻理由: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 “哈哈哈——”许攸仰天大笑,折返再次坐下:“陈留李牧,不愧是当世罕见的才俊!今日一会,许攸甘拜下风啊!” 许褚愕然的看向许攸。 什么情况? 刚才还十倍奉还,现在就甘拜下风了? “南阳许子远,亦是不世之才,幸会。”李牧身形岿然不动,静静的摇着折扇,似乎早已料到许攸会折返。 许褚更懵了。 军师什么情况?怎么又开始夸许攸了,还幸会? 不是早会过了吗? 许攸不想再生波折,直言问道:“本初要当大将军,请天子赐予本初弓箭、符节、斧铁和一百虎贲,同时让本初兼管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个州!这个条件,孟德若觉得太困难,可以商量。” 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这次谈判,许攸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了。 甚至于回到邺城还得引起袁绍不满。 但相对于袁绍的不满,许攸更怕一事无成的返回邺城。 这对许攸在邺城的地位,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弈棋的盘外招,是许褚将刀架在许攸的脖子上。 同样,这场谈判的盘外招,是李牧将刀架在了许攸的脖子上。 李牧谈判失败,但曹操还在。 但许攸谈判失败,等于毁了在邺城的前途! 从一开始,许攸就已经被算计了! 而这之前的种种话术和举动,都只是李牧用来激怒许攸的手段,让许攸的愤怒迷失理智,继而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以达到曹操“打击许攸的锐气,避免许攸狮子大开口”的目的。 “袁绍要当大将军,这没问题。”李牧悠然的摇着折扇,对许攸的反应没有丝毫意外:“弓箭、符节、斧铁和一百虎贲,以及兼管冀州、青州、幽州和并州的权力,明公都可以允诺。” “但在这之前,袁绍得亲自来许都,觐见陛下并进献贡品,而且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 “当然,袁绍也可以不来,但明公或许会认为,袁绍已经准备要一决胜负了,这给张燕封个平北将军,给公孙瓒封个幽州牧,给张扬封个并州牧,许攸封个邺城太守之类的,想必也不是难事。” 许攸听得头皮发麻。 尤其是那句封许攸当邺城太守,这不是明明白白的离间计吗? 即便袁绍不疑,郭图、逢纪、审配也会抓住机会构陷许攸的。 “封我当邺城太守,不太好吧?”许攸皮笑肉不笑。 李牧轻摇折扇:“的确,不太好!众所周知,许子远你对钱财比权力更看重,那就再赠你一百箱珠宝,改任中山郡太守如何?” 许子远感觉肺部又要开始炸了。 离间计说得这么明白,太欺负人了! “没得商量?”许攸瞪着眼。 李牧轻笑:“有商量,比如兼管冀州、青州、幽州和并州这一条,许子远让个步,就让袁绍当大将军兼任冀州牧就行,这幽州嘛,该撤兵就撤兵,别让人说大将军仗势欺人。” 许攸知道,自己败了。 一场完败! 这次回邺城,不知道还得费多少口舌功夫,才能让袁绍同意来许都。 “李牧。”许攸起身,凝声问道:“你当真就不怕,本初一怒之下驱兵跟孟德交锋吗?” 李牧不疾不徐,回视许攸:“许子远,我李牧,败过吗?” 许攸的瞳孔急速收缩。 我李牧,败过吗? 多么嚣狂的话啊! 如果是换做其他人,许攸肯定要大声嘲讽了。 但眼前的李牧,许攸却嘲讽不了。 自李牧出道以来,许攸还真没有李牧败过的情报!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许攸拱手作别:“李显谋,你赢了!”  看着许攸离去的背影,李牧折扇一合,将一封密卷递给许褚:“许校尉,传讯明公,许攸即将出城。”  许褚钦佩的看向李牧:“军师,你可真行,这许攸来的时候猖狂无比,走的时候却是一脸的挫败相。” “别吹捧了。”李牧悠然转身:“若是明公没能截住许攸,那我今日就白忙活了。”  权术嘛。 有李牧来打压许攸的锐气,自然得有曹操来安抚许攸受伤的心灵。  这才是曹操的真正目的!  城外。 许攸倒骑毛驴,一脸的颓败。 在邺城的时候,许攸在袁绍面前,那叫一个轻狂,力压郭图、逢纪、审配、辛评等人。 结果来了许都,连曹操的面都没见到,就要回去想办法说服袁绍。 这样的挫败,让许攸的心头难以释怀。 李牧的强势,和那近乎于能看穿人心的本事吗,让许攸无可奈何的同时,也有三分的惊惧之意。 “没想到我南阳许子远,竟也会遭遇如此惨败!” 就在许攸借酒消愁的时候,城外忽然来了一队骑兵,正是得到通知的曹操。 “前方可是子远乎?孟德来迟,还请子远不愿介怀啊!” 曹操一马当先,在许攸面前停下,然后翻身下马,热情的迎上许攸。 许攸被曹操这突然的热情整的有些懵:“孟德,你的军师不是说,你要避嫌不能见我,私下也不行。” “可现在是在城外啊!”曹操哈哈大笑:“是曹某没给显谋交代清楚,曹某说的是城内不便相见,所以这几日一直都在城外静待子远,曹某还疑惑子远怎么一直都不出城,是不是又跑勾栏喝酒听曲儿去了?” 许攸的怒气瞬间又上头了:“这种事,孟德你竟然不交代清楚!” 话虽然这么说,但许攸很清楚,这不过是曹操的说辞罢了。 什么没交代清楚? 没交代清楚李牧敢那般的强势无礼? 可即便知道,许攸也得强颜欢笑。 寒暄一阵,许攸凝声问道:“孟德,你真的要本初来许都?” 曹操眯眼一笑:“我跟本初许久未见了,邀本初来许都叙个旧,想必本初不会介意的。子远啊,毕竟是要册封大将军,本初不来许都,怎么看也不合礼法吧?” 许攸又道:“本初兼管青冀幽并四州,那刘备这青州刺史,是不是也能管?” 曹操肯定地道:“当然能管!既然同意让本初当大将军,兼管青冀幽并四州,自然也就能管刘备这青州刺史。但本初想更换青州刺史,得向陛下请旨!不过这并州、冀州和幽州,刺史的人选本初可以自行决定。” 许攸暗暗冷笑,就知道将刘备留在青州不会这么简单! 这就是一颗钉子! 27 一颗故意横在袁绍眼前的钉子。 让袁绍永远不可能跟刘备和平相处的钉子! 但许攸已经不得不按曹操的想法去行事了,谁让这主意是许攸向袁绍提的呢? 哪怕结果不完美,许攸也得促成此事,否则今后他许攸在邺城如何能立足? 见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许攸聊了一阵就拱手告辞:“孟德,要事在身,就不多聊了,待本初来许都,再跟孟德畅饮。” 曹操也没有挽留。 看着离去的许攸,曹操忍不住撵着短髯轻笑:“许子远啊许子远,你素来轻狂自傲,恃才傲物,我以此来算计你,你可别记仇啊!” .. 徐州,下邳。 吕布近些日子,那生活叫一个潇洒。 自击败纪灵,拿下广陵郡后,吕布就得了徐州三个郡,再加上小沛,俨然已经成了一方霸主。 虽然臧霸和泰山四寇占了东海郡和琅琊郡,但吕布并未出兵征讨。 刘备忽然在青州立足,臧霸和泰山四寇正好成了吕布北面的屏障。 在別驾陈群的建议下,吕布选择了跟臧霸和泰山四寇结盟。 而臧霸和泰山四寇也知道吕布不好惹,同样担心青州的刘备会南下,于是也同意了吕布的结盟。 唯一让吕布遗憾的是,即便有严夫人这个正妻,貂蝉和曹媛这两个小妾,吕布还是没能有半个子嗣。 吕布已经在琢磨,要不要找个能生的,而眼光,则是瞄准了部将中能生养的。 曹操好人妻,但人妻基本是寡妇,至少还讲些廉耻,但吕布好人妻,好的是有夫之妇。 《英雄记》曾有记载:布谓太祖曰:“布待诸将厚也,诸将临急皆叛布耳。”太祖曰:“卿背妻,爱诸将妇,何以为厚?”布默然。 思索间。 人报袁术遣使者韩胤来了。 “袁术?”吕布顿时蹙眉:“速召军师。” 对于说客,吕布不擅长应对。 但当了这么久的徐州牧,吕布也学精了,不擅长的就交给陈群。 有王佐之才的陈群,将徐州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吕布都不用忧心政务。 对于吕布,陈群其实挺满意的。 毕竟除了不管军务外,其余政务几乎都由陈群一言而决。 陈群也不像陈宫一般,会去碰兵权。 对于吕布而言,只要不碰兵权的谋士,都是好谋士! “军师,这韩胤就交给你应对了。” 吕布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令人召韩胤入内。 韩胤一进来,就热情的抱拳向吕布贺喜:“恭喜温侯,贺喜温侯!在下袁公麾下治中韩胤,特来给温侯送一桩喜事!” “喜事?”吕布眼神微凛:“什么喜事?” 韩胤笑道:“素闻温侯有独女....” 话音未完,吕布的眼神顿时多了一丝冰冷。 【求追定啊哥哥们】. 第105章 治世之能,尊王讨不臣(求全订) 韩胤显然没有注意到吕布的眼神,说媒的兴致格外高昂:“袁公有一独子,尚无正妻,若能迎娶温侯独女,结秦晋之好,必然是一段佳话啊!” 独子,独女。 佳话! 吕布在徐州立足之后,对子嗣一事,已经有些魔怔了,都在记挂诸将妇了。 结果韩胤却偏偏来碰吕布的软肋。 这是在说我吕布,生不出儿子,只能嫁女儿吗? “韩胤,让本侯跟袁术联姻,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吕布语气有些冰冷:“但本侯的女儿,岂能远嫁?袁术若有意联姻,不如让他儿子入赘如何?本侯无子,正好有个赘婿,来继承本侯的王霸之业?” “想必,这也会成为一段佳话!” 陈群扫了一眼吕布,又看向韩胤,已经猜到了缘由。 但吕布既然开口了,陈群识趣的保持了缄默。 韩胤被吕布这虎狼之词给怔住了。 让袁术的独子入赘? 我韩胤今天是没睡醒吗,吕布给我开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玩笑? 四世三公名门出身的袁术嫡子,入赘给一个并州武夫当赘婿,且不说袁术是否同意,真要入赘,袁术麾下的文武能跑一大半。 即便袁术丢得起这个人,麾下的袁氏门生故吏,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韩胤下意识的咬了咬舌头。 彼其娘也,真疼! 韩胤反问道:“温侯,袁公出身于四世三公汝南袁氏,独子岂能入赘?” 吕布虎眼一眯:“你的意思,袁术出身好,本侯出身就差了?堂堂温侯、徐州牧,独女难道还不配袁术的独子入赘?若是入赘了,这徐州,不也是本侯女婿的吗?袁术白得一徐州,难道还辱没了他?” 跟袁公比出身,你可真敢比! 韩胤暗暗鄙视,扫了一眼吕布身边的陈群。 跟吕布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韩胤将希望寄托在陈群身上。 毕竟能跟吕布一起来接见自己的,必然是吕布的亲信。 陈群见气氛有些死寂,于是出列道:“温侯,远嫁还是入赘,这其实都是可以商量的。” “但当前最紧要的是,我们得知道,袁术到底是不是想真心联姻。” “温侯攻下了广陵郡,袁术不仅不怒,还要跟温侯联姻,这本身就不正常。” “温侯可要谨慎啊!” 好家伙! 韩胤人傻了。 你这出列说话,还不如不说话! 韩胤连忙解释:“温侯,袁公仰慕温侯武勇,真心联姻,绝无二意啊!” 陈群笑道:“这口空无凭,群有一个建议,韩治中可以考虑。” 韩胤有些戒备:“什么建议?” 陈群轻笑:“袁术要迎娶温侯的女儿,定然得有聘礼。” 韩胤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袁公四世三公,聘礼肯定不会少!必然以公侯之礼迎娶。” 陈群轻轻摇头:“韩治中你误会了!温侯向来不占人便宜,袁术以公侯之礼迎娶温侯之女,温侯又怎么能不送嫁妆呢?” “听闻袁术刚得了吴郡,正准备攻打会稽郡,温侯愿替袁术攻打会稽郡,作为回礼的嫁妆,如何?” 韩胤一愣:“可会稽郡中间隔了个吴郡啊。” 陈群笑道:“既然两家都要联姻了,难道温侯不能借道吴郡吗?” 韩胤瞬间瞪大了眼睛。 借道吴郡? 你莫不是想假途灭虢? 吕布本来还疑惑陈群为什么会同意联姻,这下也听懂了。 借道吴郡,那这吴郡还是不是袁术的就两说了! 吕布会意:“韩治中,你也知道,本侯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视若掌上明珠,实在不忍心她远嫁啊。但如果是公侯之礼迎娶,本侯即便不忍心也不能坏了女儿前程。但正如陈军师所言,本侯向来不占人便宜,若不能用一郡之地当嫁妆,如何能回馈这公侯之礼啊?” 陈军师? 那就是徐州別驾陈群了,真是奸诈的人啊! 韩胤感到一阵牙疼。 让吕布去打会稽郡,谁知道吕布会不会中途趁机将吴郡给占了? 这个条件,韩胤可不敢做主答应。 韩胤憋了个理由:“温侯,会稽郡已经有袁公麾下的孙策在攻取,总不好半途而废吧〃‖。” 陈群笑道:“韩治中有道理,抢了孙策的功劳,总是不好的。” 还未等韩胤松口气,陈群又道:“那就打豫章郡吧!” 韩胤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豫章郡? 不仅要借道吴郡,还会借道丹阳郡。 谁不知道你吕布麾下的丹阳兵,都出自丹阳郡啊! 真借道去打豫章郡,不仅吴郡和丹阳郡没了,会稽郡也会被割断。 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陈长文,你这是在戏耍我吗?”韩胤终于忍不住了。 陈群不以为恼:“韩治中,何出此言啊?让袁术的儿子入赘,你不同意;温侯要给自己的女儿准备嫁妆,你还是不同意。这袁术,真的是有心联姻吗?” 吕布冷哼一声,满脸的煞气:“韩胤,本侯耐心有限!” 韩胤脱口而出:“既然是嫁妆,何不直接拿广陵郡当嫁妆?” 吕布豁然而起,怒道:“好哇!本侯就知道袁术没安好心,来人,将韩胤捆起来,押入大牢!” 韩胤大惊失色:“吕布,你真的要跟袁公为敌吗?” “还敢直呼本侯之名,掌嘴!”吕布打手一挥,武士上前将韩胤打了个满嘴鲜血,然后丢进大牢中。 吕布犹自心中忿忿:“军师,袁术狼子野心,不仅嘲讽我吕布无子嗣,还想以我女儿为质,我有意出兵寿春,擒杀袁术以解我心头之恨!” 陈群轻轻摇头:“温侯切勿动怒,现在还不是南征袁术的时候,温侯可知,韩胤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游说联姻?” 吕布怒气渐消:“我也很奇怪,我夺回了广陵郡,又差点斩杀了袁术的大将纪灵,他恨不得杀我而后快,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来联姻?” 陈群踱步轻笑:“温侯有所不知,昔日孙坚私藏玉玺,遭到荆州牧刘表截杀,然后刘表未能截获玉玺,于是袁术就扣押了孙坚的妻小。” 吕布惊道:“军师的意思是,玉玺在袁术手中?” 陈群点头:“孙坚本是袁术麾下,私藏玉玺又意外身亡,袁术又怎么可能不觊觎玉玺?” “倘若我料算无误,应该是许都的曹操,向袁术索要玉玺了。” “曹操初迎天子,这天下诸侯,除了温侯外,没有一人向许都的天子进献贡品。” “这都是因为汉家天子,连遭董卓、李傕、郭汜的挟持,已经失去了汉室的威严,不论是河北的袁绍,还是淮南的袁术,亦或者荆州的汉室宗亲刘表,都不承认许都的天子。” “再加上天子是董卓废帝而立,得位不正,拥立的人就更少了。” “而这个时候,寻回传国玉玺,就非常重要了!” 吕布有些担忧:“曹操若真的寻回传国玉玺,那本侯的霸业,岂不是会受到掣肘?” 对于想争霸的吕布而言,汉室灭了,其实最有优势。 吕布虽然不擅长大势,但也明白这个道理。 陈群耐心解释:“温侯,善兵者,未算胜,先算败。” “如今大势,温侯尚不足以如西楚霸王一般,称霸群雄。” “以温侯如今的威望,亦比不过袁绍和袁术四世三公袁门威望。” “倘若没了汉家天子,这四方贤士都跟着袁绍和袁术了,温侯又如何招贤纳士?” “处于劣势时,要善于利用大势,优先除掉有优势的目标。” “在这一点上,我对李牧颇为佩服,他助曹操西迎天子,这才有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的道义优势。” “而温侯,虽然不能如曹操一般,但却有另一条路,我称之为:尊天子以讨不臣。” “唯有这般,进,温侯可以成就王霸之业;退,温侯可以云台封侯。” “成大事者,不能只谋一时,而不谋一世。” 吕布凛然:“军师顾虑周全,是本侯草率了!” 陈群暗暗一笑。 之所以提李牧,是因为陈群知道,吕布一直都想招募李牧。 而将奉天子以令不臣,改成适合尊天子以讨不臣,更符合吕布当前的局势。 顿了顿,陈群又道:“温侯既然将韩胤押入了大牢,不如趁机将韩胤押送去许都,以加速曹操出兵袁术的时间。” “只有袁术败了,温侯才有机会举兵入江东,尊王令,讨不臣!” 吕布抚掌大笑:“还是军师想的长远,曹操出兵袁术,那本侯肯定也得出兵协助,如此以来,本侯又有征讨袁术的功劳。” “袁术一灭,这徐扬二州的贤士,必然会闻本侯之名,欣然投效。” “本侯再趁机举兵入江东,名义上是替陛下征讨袁术余孽,实际上是掌控江东。” “显谋替我谋划的占徐扬二州立足的王霸之业,就成功了!” “哈哈,军师不愧是显谋举荐的王佐之才,比起陈宫之流,更甚百倍啊!” 陈群没有因为吕布提及李牧而有嫉妒或者不服。 出身名门豪族的陈群有自己的骄傲,李牧有举荐之恩,陈群若是因为嫉妒和不服去说李牧的不对,反而显得忘恩负义有失风度。 “温侯,这押送韩胤去许都的人选,切勿让陈登父子担任。”陈群提醒道。 吕布有些惊讶:“军师认为陈登父子,会对本侯不利?” 这些日子,陈登父子在吕布面前十分的恭敬,让吕布渐渐有了好感和信任。 陈群不提,吕布都准备让陈登押送韩胤去许都了。 陈群凝声道:“温侯,陈登父子毕竟以前是助刘备的,我观李牧对陈登父子颇为不喜,唯恐会坏了事。” “倒不如遣张辽入许都,张辽上回觐见过天子,可保万无一失。” 陈群没有说陈登父子的坏话,而是以李牧不喜为由,这话术几乎是将吕布的心思都摸透了。 “这,军师考虑周全,倘若显谋跟陈登父子冲突,我反而不好帮衬。”吕布不再犹豫:“就让文远押送韩胤入许都吧。” .. 下邳,陈府。 陈登急匆匆的来寻陈珪。 “父亲,机会来了!”陈登显得有些兴奋:“我打听到了,吕布将袁术的使者韩胤押入大牢,准备将其押解入许都!我有意向吕布请命。” 这段时间,陈登可太难熬了。 心中认定的明主刘备被逐出了徐州,陈登为了家族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跟着吕布,还得对吕布笑脸相迎。 这让豪门出身的陈登如何能忍受? 陈珪看着兴奋的儿子,只是静静的抬了抬眼皮:“..去许都,你想做什么?说吕布有狼子野心,劝曹操除掉吕布吗?” 陈登点头:“曹操两征徐州,对徐州是志在必得,让吕布当徐州牧只是权宜之计。” “倘若我去了许都,就可以游说曹操,说徐州士民不忍吕布残暴,都希望迎曹操入主徐州!” “但曹操肯定是不会长待徐州的,到时会就能换个徐州牧,不用再每天对吕布笑脸相迎了!” “父亲,孩儿受够了吕布那匹夫了!” “上次他竟然让我夫人出来敬酒,还说什么他的夫人也给我敬酒了,要礼尚往来,但他的眼神,让孩儿颇为不喜!” 陈登的恼怒是有原因的。 吕布最近因为生不出子嗣有些魔怔,四处寻觅适合生养的人妇。 见陈登的儿子陈肃乖巧伶俐,吕布看陈登夫人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大有一种如果跟陈登夫人生个儿子,不仅能继承陈肃的乖巧伶俐,也能继承自己武勇的意思。 陈登一个豪门贵子,平日里要强忍着跟吕布假笑,结果吕布还在觊觎自家夫人,这跟踩着脸羞辱没什么区别了。 陈珪一眼看穿了陈登的想法,但没有同意陈登的提议,只是淡淡开口:“吕布不会让你去的。” 陈登不服:“父亲,今日我跟吕布相处友善,自问已经得到了吕布的信任,他不会拒绝这种小要求的。” 陈珪轻叹:“元龙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徐州的政务,一直都是由陈群一言而决,吕布只管军务不管政务,陈群不同意,吕布同意了也没用!” 陈登眼中杀过一丝狠辣:“那就离间陈群,陈群对徐州政务一言而决,已经是对吕布地位的挑衅了!” “元龙啊!”陈珪眼神变得严肃:“你是下邳陈家的嫡子,行事要谋定而后动。你可曾想过,吕布为什么会让(了赵好)陈群对徐州的政务一言而决吗?” 陈登冷笑:“吕布身边除了陈群,都是武将,还有谁能管理政务?但如果孩儿得了吕布信任,吕布就有了两个选择了!”  见陈登还是这般的狂妄自大,对吕布不屑一顾,陈珪感到有些心累:“元龙,你有才,但对吕布曹豹这样的武夫,却有一种鄙夷之心,认为他们都是粗鄙莽夫,没资格当对手。”  “但吕布不傻!” “陈群是颍川人,在徐州没有根基,所以不论他有多大的权力,只要不碰兵权,都不能撼动吕布!”  “而吕布也正因为知道陈群的想法,才敢让陈群对徐州的政务一言而决,他只需要掌握兵权,就能策应全局。” “陈群不似陈宫,陈宫的心思太复杂,有部曲,对吕布心存鄙视,就跟现在的你一样;而陈群却认为,吕布能让他对徐州政务一言而决,这是知遇之恩,所以陈群几乎不去碰吕布忌讳。”  “你想对陈群用离间计,但殊不知,陈群一直都在防备你!”  陈登愕然:“父亲,你未免对陈群的才能有些夸大了?” 陈珪轻笑:“元龙若不信,可现在去找吕布,倘若吕布同意你去许都,那就证明我猜错了。” 陈登不信,当即就来寻吕布,要替吕布押送韩胤去许都。 但如陈珪预料的一样,吕布拒绝了陈登。 心中不是滋味的陈登,再次回到家中询问陈珪:“父亲,难道我得一直忍受吕布吗?” 陈珪笑而不语,指了指北方。 陈登愕然:“父亲是说,玄德公?” 陈珪起身:“元龙,做大事,一定要学会忍耐啊!你要记住,我们才是徐州真正的主人!” 陈登凛然,对陈珪钦佩的同时,也有了新的方案。 “父亲说得没错!”陈登眼神变得坚定:“我们,才是徐州真正的主人!” 【挖坑有点多,服务于剧情。】半. 第106章 儒生英气,公瑾初登场(求全订) 会稽郡,固陵。 为了抵挡孙策,会稽太守王朗聚兵此地,借助钱塘江江水地利,将孙策挡在了江北。 尽管孙策军骁勇善战,但有江水防御和城池据守,一时之间也拿不下固陵。 而在此时,袁术召孙策回庐江的信使也来了。 “回庐江?” 帅帐中,美姿颜的孙策,疑虑的盯着信使,将密卷反复查看,确认是否有作伪之处。 “会稽郡即将攻克,请回禀袁公,待攻克会稽,策必回庐江!” 但孙策的回复却遭到了信使的反对:“将军,主公有令,见信之日,立即拔营起寨,不得有误!” “大军在外,岂能说拔营就拔营的?使者稍待,容策跟诸将商议。”孙策心中疑惑,让人将使者请至别帐,迅速召集诸将议事。 诸将一听要放弃会稽郡去庐江郡,自然个个儿不肯。 “主公,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会稽攻克在即,如何能回军?”黄盖第一个出列,表达了反对意见。 韩当亦道:“攻克庐江郡时,主公求庐江太守,袁术却不给;如今即将攻克会稽郡,袁术却以庐江太守一职召主公回去,其中必有隐情。末将建议,先遣人去信寿春询问缘由,再趁机拿下会稽郡!” 程普性格沉稳,思虑也更周全:“信使要求主公见信之日,立即拔营起寨,而且还许诺庐江太守一职,极有可能是西面出事了。要么刘表、要么曹操,必有一人有意对袁术用兵。” 孙策心头不甘:“倘若真如程叔猜测,我不仅不能在会稽郡立足,还得再去庐江郡替袁术抵挡强敌。但如此一来,我何时才能在这江东自立!” “早知就不应该将公瑾留在庐江,若是公瑾在,必然能替我谋策。” 打下吴郡之后,孙策自觉打会稽郡可以很轻松,就让周瑜和叔父周尚回去镇守丹阳郡。 但孙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周瑜和周尚刚到丹阳郡,就被袁术调回了寿春,而让堂弟袁胤替代周尚担任丹阳郡太守。 以至于孙策身边连个能谋大势的人都没有。 黄盖、韩当和程普虽然骁勇善战,但却不是能谋大势的。 就在孙策犹豫之际,人报帐外有一人,自称周瑜门客吕蒙。 “公瑾的门客?”孙策闻言大喜:“快,请他进来!” 不多时。 吕蒙来到帅帐,见到孙策抱拳而拜:“孙将军,有公子密信在此!” 孙策连忙打开密卷,快速的扫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 程普急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孙策眼神一沉:“曹操遣孔融索要玉玺,但被袁术轰出寿春,公瑾得知袁术令我回庐江布防273,劝我隐忍!” 程普吃了一惊:“曹操遣人索要玉玺,本就没有实质的证据。袁术本可以假装不认,如今却直接将孔融轰出寿春,这不等于承认了,玉玺就在寿春吗?” 孙策冷哼:“袁术素来轻狂自大,若曹操不遣人来索要,他不会宣扬玉玺一事;但曹操都遣人来问了,袁术若假装不认,就是不袁术了!” 黄盖不甘心:“我们就真的要放弃会稽郡吗?” 孙策同样不甘心,但周瑜的劝告,孙策也不能不考虑。 良久,孙策询问吕蒙:“公瑾如今在何处?” 吕蒙坦言道:“袁术本想任命公子为大将,但公子谎称无功不受禄,请求出仕庐江郡的居巢长,待立功之后再升迁,如今公子已经启程前往居巢县了。” 孙策脸色阴晴不定。 迟疑间,又有人求访。 “今天还真是撞邪了,又是谁来了?”孙策有些焦躁。 士卒见孙策动怒,有些颤惊:“来人自称东郡陈宫。” “陈宫?”孙策面色惊讶:“他怎么来会稽郡了?” 跟陈宫的结识,是孙策攻破庐江郡后,在袁术的庆功会上。 当时有人提议让孙策当义子,但被孙策拒绝,随后陈宫造访了孙策。 但孙策在寿春要避嫌,虽然跟陈宫有结交,但也不敢常走动。 “请陈先生入帐!” 沉吟了片刻,孙策决定见一见陈宫。 如今将兵在外,自然也不担心袁术的猜忌了。 片刻间,陈宫一袭青衫入帐,大笑问礼:“孙郎,可还记得我陈公台?” 孙策美姿颜,又骁勇善战,在江东颇有名号,时人皆称‘孙郎’以示尊敬。 “先生东郡名仕,策又岂会不记得。只是当时人在寿春,不敢跟先生结交过密,今日能再见到先生,是策的幸事!”孙策热情的邀请陈宫入座。 虽然孙策尚武,战场上跟杀神一般,但对待贤士,孙策的个性却是十分豁达的。 寒暄一阵。 陈宫言明了来意:“我跟王朗有旧,这次来会稽郡,是来劝降王朗的。” 一听陈宫的来意,黄盖顿时忍不住了:“我们在这里打了十几日,眼看就要击败王朗了,你说劝降就劝降吗?” 孙策眼神一变,呵斥道:“黄将军,不得无礼!” 黄盖正要开口,但被程普拉住,低声劝道:“公覆,稍安勿躁,且看主公如何应对。” 孙策连忙向陈宫赔罪:“黄将军是家父旧将,请先生看策薄面,切勿介怀。” 陈宫笑道:“孙郎不必如此,我不是小器之辈。我来的时候,听闻袁公已经遣人征调将军回庐江,担心将军抗命,故而轻骑倍道而来。” “我知孙郎心中事,但眼下局势,孙郎还需隐忍才是。” 孙策吃了一惊,先有周瑜遣吕蒙给孙策送信,劝孙策隐忍,如今陈宫又轻骑倍道来劝自己隐忍。 挥了挥手,诸将会意,退出了帅帐。 孙策凝声问道:“先生,眼下的局势,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陈宫见孙策屏退了左右,暗暗称赞:“曹操迎天子入许都,欲效仿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征讨不臣以收天下之心。” “袁术轻狂自傲,窃据传国玉玺,又驱逐名仕孔融,显然是有了不臣之心。” “寿春城内,又大兴土木,建造宫殿楼宇。” “袁术,有意称帝!” 陈宫一眼惊住孙策,孙策骇然而起:“称帝?袁术要称帝?他疯了吗?” 虽然雄踞淮南,击败了刘繇,但袁术连一州之地都没有。 就这还想称帝,孙策想不明白袁术的想法。 陈宫冷笑:“袁术可没疯!他是四世三公袁氏嫡系,麾下有不少能人贤士依附;又有雄兵十余万,以为爪牙。” “许都天子虽然还在,但如今的天子,是董卓拥立,得位不正,还有下诏杀袁氏一门的污点在。” “袁术又有玉玺在手,只要登基称帝,宣誓替袁氏一门报仇,他就可以兴兵入许都!” “一旦曹操被击败,天子战亡,那么这天下,就会如秦末诸王争霸一般。” 孙策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以为袁术疯了,却没想到袁术并非是疯,而是坚信能灭掉刘协! 只要刘协一死,汉室就宣布灭亡。 即便有其他的汉室宗亲被拥立,也不会有多少人承认的。 就如同刘协禅位曹丕,哪怕刘备登基称帝了,又有多少人承认刘备是汉家天子? 孙策深吸一口气,起身向陈宫一拜:“袁术若称帝,我的立场又该如何抉择?还请先生教我!” 陈宫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孙郎不必烦忧!” “袁术令孙郎去庐江郡,是担心曹操会忽然举兵南下,坏了他的称帝部署。所以要用孙郎的兵,去抵挡曹操的兵!” “但可惜,袁术麾下无能人,未能识破曹操的阴谋,只要袁术一天不称帝,曹操一日不会举兵南下,颍水练兵,不过是虚张声势。” “然而,这是孙郎的机会!” “孙郎可趁机入庐江郡,养精蓄锐,静观天下之变。” “倘若袁术称帝,欲以孙郎为先锋,孙郎就以报父仇为由,兴兵江夏。”  “若曹操胜,则攻寿春,然后取江东六郡立足;若曹操败,则趁势攻襄阳,取荆州立足!”  孙策茅舍顿开:“先生之言,令策如拨云见雾,茅舍顿开!他日策能立足,必定奉先生为上宾!”  陈宫暗暗得意,但表面却很谦逊:“孙郎言重了,不论袁术是胜是败,这会稽郡都会属于孙郎!”  孙策面色一喜,明白了陈宫的意思。  当即,孙策不再犹豫,下令三军拔营起寨,返回庐江。  同时,孙策又将陈宫的言论,撰写了一封密信,让吕蒙带回居巢。  陈宫见孙策起兵离开,心中的喜悦再也不掩饰了,在江边放声大笑:“李显(bbfj)谋,你太轻狂自大了!”  “昔日你在山阳郡,将吕布和刘备都视为棋子,坐山观虎斗,今日我陈宫,亦在这江东,坐观曹操和袁术之争!”  “即便你赢了袁术,这江东六郡,也不会是曹操的啊!”  “哈哈哈哈——”  ..  居巢。 一场琴会,正在上演。 一阵阵的琴声,不断的在空旷的院落中响起。 三十余士子,各自弹奏最拿手的曲谱,只希望能得到指点。 而在主位,锦袍青年,姿质风流,仪容秀丽,正是新任的居巢长,庐江周氏麒麟儿。 周瑜,周公瑾! 忽然间,聆听琴音的周瑜,回头看了一眼左侧的士子,微微一笑。 而周围却是响起了一阵阵低声惊呼。 “周郎回头了!” “那士子的演奏有误。” “我怎么没听出来?” “你若能听出来,那你的琴艺就比得上周郎了,那可是周郎啊,曲有误周郎顾!” “.....” 待得最后一名士子弹奏结束,周瑜儒雅起身,一一指点了士子们弹奏中的错误,令众士子尽皆拜服。 随着一个个士子的离去,一个少年郎来到院落,正是从会稽郡返回的吕蒙。 “公子,孙将军有回信!”见到周瑜,吕蒙的眼神多了七分崇拜。 周瑜的面容顿时一肃,扫了一眼孙策的回信,不由蹙眉:“陈宫,他竟然会给伯符筹谋划策?” 在寿春的时候,周瑜就跟陈宫打过交道,但对陈宫这个人,周瑜颇为不喜。 “陈公台这人,心思太深,伯符性情又豁达,对人没什么防备。这份策论,看似在替伯符谋划,实质上是在将伯符视为棋子,哼,真以为我周瑜看不出来吗!” 周瑜冷哼一声,眼神中多了一丝凛然的杀意。 吕蒙当即将手按在剑柄上:“公子,我带人去会稽,杀了那陈宫!” 别看吕蒙年幼,但性格却不羸弱。 自当了周瑜的门客的那天起,吕蒙就被周瑜的儒雅和智慧给折服了。 谁对周瑜不利,谁惹周瑜恼怒,吕蒙就杀谁,不惜生死! “小蒙,你还小,要多识字,别老是学打打杀杀的。”周瑜对吕蒙颇为关照。 这门客之中,也只有吕蒙是最年幼的。 吕蒙眼神坚定:“小蒙不想识字,只想当公子手中的利剑!” 见吕蒙坚持,周瑜也不多劝。 如今的吕蒙还小,等大一点就知道读书识字的好处了。 周瑜踱步沉思。 陈宫替孙策的谋划,让周瑜感受到了一阵危机。 “陈宫此人,先从曹操,后从吕布,在袁术麾下待了没多久,又想跟着伯符。” “如此反复,其野心不小啊。” “若曹操胜,则攻寿春,然后取江东六郡立足;若曹操败,则趁势攻襄阳,取荆州立足!” “看似让伯符有了两全之策,但在袁术称帝的时候让伯符选择进攻江夏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让伯符处于叛逆之贼的立场上了。” “曹操若败袁术,又岂会放过伯符?” “但我若直接劝伯符,伯符肯定不会在意,反而会显得我小器。” 良久。 周瑜回到屋中,快速的撰写了一封密信,交给吕蒙。 “小蒙,你尽快去一趟东城,将此信交给子敬,邀子敬速来居巢!” 吕蒙没有迟疑,将密信藏好,就往东城而去。 周瑜又看向许都的方向,眼神中多了几分纠结。 “叔父来信让我去许都,但我若舍弃伯符去了许都,伯符在江东就没人能护持了。” “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难觅一知音。” “天下大势,难测阴阳,许都未必安全,江东也未必危险。” “叔父,抱歉了!” ..... 寿春。 吕布在让张辽将韩胤押解去许都的同时,又让韩胤的副使给袁术带来一句话:吾虎女,焉能嫁犬子? 杀人先诛心。 吕布这句“吾虎女,焉能嫁犬子?”,可把袁术气得不轻。 “吕布匹夫,竟敢辱孤!” 袁术向来自视甚高,又有四世三公的优越感,同意韩胤的进言,让自己的儿子去娶吕布的女儿,已经是袁术强忍不适的决定。 结果。 吕布不仅不同意,还将韩胤押解送去许都,甚至故意让副使带话“吾虎女,焉能嫁犬子?” 这是什么? 这是羞辱! 对袁氏一族四世三公的蔑视和羞辱 堂堂四世三公袁氏嫡子,在吕布眼中居然是犬子! 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将传国玉玺小心翼翼的取出,袁术将传国玉玺捧在手中。 “犬子,敢呼孤的嫡子为犬子!” “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乃公路!” “得此玉玺,是为天助!汉室天下即将改名换姓!” “登大宝,称仲帝,朕即天命!” 袁术的眼神瞬间变得残暴而犀利。 “传令,十日后,孤将登基称帝!” “追随孤的人,都是开国元勋,妄图不轨者,全部杀无赦!”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谁也没想到,吕布这句“吾虎女,焉能嫁犬子?”会成为袁术登基称帝的导火线。 公元196年,建安元年,六月。 袁术在寿春称帝,建号仲氏,设置公卿百官,正式宣布跟许都的刘协分庭抗礼! 而此时。 袁术的治中韩胤,刚刚被押解到许都。 一听袁术称帝了,韩胤当场就吓昏了! 原本韩胤还想,许都的杨彪跟袁术是姻亲,虽然到了许都但罪不至死。 但没想到,袁术忽然称帝了! 韩胤只感觉心头一万匹战马呼啸而过。 这不是拿我韩胤祭旗吗? 但在司空府,曹操却是开怀大笑:“袁术小儿,竟然真敢夺玺僭帝,不灭了你,曹某都愧对这天赐良机啊!” 【求追定啊】. 第107章 英才齐聚,郭奉孝出仕(求全订) 寻回玉玺,固然能增加汉室威望。 但曹操却只能用谋略徐徐图之,而不能直接兴兵寿春。 冒然兴兵寿春,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觊觎和异心。 但现在,袁术却主动给了曹操一个出兵的理~由。 一个睡着都-能笑醒的理由。 夺玺僭帝,袁术可真-敢啊! 袁术这一称帝,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娶了袁术妹妹(网传女儿,感觉妹妹更靠谱)杨彪,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初娶袁氏女联姻,是为了家族连横。  毕竟当时的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堪称天下最大的两个豪门。  豪门联姻,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袁公路愚蠢之辈,你私藏玉玺就算了,还称帝,这不是祸及九族吗?”  如果真要论九族,袁术这一称帝,杨彪的袁夫人和儿子杨修都得跟着陪葬!  “陛下,老臣杨彪,有罪!”  杨彪泪眼婆娑,出列向刘协请罪,准备上演苦情计。 虽然杨彪有士人的傲骨,但如今妻儿命在旦夕之间,士人的傲骨算什么啊! 刘协此时也气得不轻。 少年天子,好不容易脱离了西凉军的魔爪,在这许都还没一年,袁术就来了一个登基称帝! 这不是将他这汉家天子视若无物吗? 但看杨彪跪地请罪,刘协又想起了在长安时杨彪的护持,心中不忍:“杨爱卿,切勿如此!袁术逆贼,夺玺僭帝,跟杨爱卿又有何干?” 杨彪抹了一把老泪:“夺玺僭帝,当诛九族,老臣,老臣妻儿,皆在袁术九族之内。老臣只求陛下,能看在老臣往日苦劳,饶老臣妻儿一命,老臣愿从此退隐归田。” 刘协连忙离席起身,扶杨彪起来:“杨爱卿,言重了,袁术咎由自取,诛其三族就可以了,何必再祸及九族无辜呢?朕还需要杨爱卿每日的教诲呢!” 杨彪暗暗松了口气:“老臣,拜谢陛下!” 刘协扫了一眼公卿:“曹爱卿怎么还未来?” 司徒赵温回禀道:“陛下,曹司空去接袁绍了。” “袁绍?他是袁术的哥哥吧?”刘协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众爱卿,袁绍会不会跟袁术一样,也僭帝啊?” 这—— 刘协这话,可没公卿敢轻易回答。 众公卿不是傻子,袁绍的野心,众人都心知肚明,连刘协在许都立都,都不肯来许都觐见进贡,显然也没将刘协当回事。 但如果要说袁绍有僭帝之心,那就等于将袁绍得罪死了。 这天下大势,以后是什么样还说不准呢! 众公卿都已经是宦途老油子了,能从长安活着到许都的公卿,就没一个不是善于见风使舵的。 虽然这些公卿不会没事给曹操眼中丢沙子,但也不见得都会对刘协高呼效死忠。 见气氛有些安静,司徒赵温斟酌语句:“陛下,曹司空已经去见袁绍了,袁绍是否会跟袁术一样,还是等曹司空回来再议吧。” 众公卿顿时附和。 刘协想了想,赵温说得也有道理。 这种不决的事,交给曹操就行了。 .. 许都城外。 袁绍以颜良文丑为将,率五百精骑,奔驰而来。 许攸在许都吃瘪,回邺城后被袁绍狠狠的骂了一顿,但看在旧日情谊,袁绍还是原谅了许攸。 虽然要亲自来许都觐见刘协、有兼管青州之权但无决断青州刺史的任命之权,但大部分的目标许攸还是替袁绍实现了的。 这也是为何,袁绍只是将许攸骂了一顿。 权衡利弊下,袁绍选择了来许都。 至于危险? 袁绍根本不惧! 且不说曹操本是旧日好友,曹操真敢在这个时候杀了袁绍,袁氏的门生故吏能将许都给冲了。 袁门威望,不是简单的杀个袁绍就能解决的。 倘若杀了袁绍就能解决,曹操还练什么兵,训练几百刺客死士,比练兵强。 同样。 曹操也不能直接去杀袁术,而是要静待一个适合的时机。 “本初兄!” 曹操率许褚典韦和五百宿卫虎贲,在官道上静候,见到袁绍到来,曹操热情的打着招呼。 “孟德啊,你这面子肯真大啊,居然要我亲自来许都见你!”袁绍策马扬鞭,这言语中有三分埋怨之气。 在邺城呆的好好的,曹操给整了这么一出。 袁绍权衡利弊归权衡利弊,但见了曹操这埋怨之气可不会少。 曹操哈哈大笑:“本初兄,曹某也难啊!这天子迎来了许都,你一直都不来觐见进贡,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曹某迎了个假天子呢!” “让本初兄车马劳顿,是曹某的错,曹某改日设宴,向本初兄赔礼道歉如何?” 寒暄一阵。 曹操跟袁绍并骑而行。 许褚典韦和颜良文丑,则是各自跟在曹操和袁绍身后,互相提防戒备。 但那眼神,却是谁也不服谁! “孟德啊,你这许都城,防范甚为严密啊。”袁绍看向许都城门的士卒,不由有些疑虑。 颜良和文丑,也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枪。 曹操面有惊讶:“本初兄你还没得到消息吗?” 袁绍眼有疑惑:“什么消息?” 曹操微微敛容:“袁术,称帝了!” “哦,公路那蠢货啊。”袁绍习惯性的嘲讽了一声,猛然间勒住马匹,惊得颜良文丑纷纷上前。 而许褚和典韦也同样上前,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称帝?你说袁术那蠢货称帝了?”袁绍没理会颜良文丑许褚典韦的反应,双目圆瞪,语气陡然变得尖锐。 曹操挥了挥手,让典韦和许褚退下。 颜良和文丑也反应过来,纷纷面有惊讶的退到袁绍身后。 袁绍此时的内心,跟韩胤没多少区别。 心头如一万头战马呼啸而过。 称帝! 袁术居然敢称帝,偏偏是这种时候! 虽然袁绍对称帝也是有野望的,但袁绍一直都深藏心底,知道这称帝不能急,饭得一口一口来。 因此袁绍在权衡利弊后,这才选择了接受许都朝堂册封的大将军。 毕竟现在的汉室,还是有一定的威望的,比如眼前的曹操,就是一个坚定的汉室拥护者,势力还不小! 贸然称帝,只会让曹操得利。 这一点,袁绍很清楚! 但袁术的忽然称帝,打乱袁绍的部署。 虽然称帝的是袁术,但袁术也是袁家人啊。 这个时候称帝,你让袁氏的门生故吏怎么抉择? 帮汉室? 还是帮袁氏? 帮汉室,袁绍的威望被袁术拖累。 帮袁氏,袁术如果输了,袁绍的威望还是被拖累。 而让袁术赢? 袁绍不可能让袁术赢! 袁术赢了,那袁氏的门生故吏一瞧,袁术称帝了还赢了,那还不赶紧去依附袁术当从龙之臣啊! 如此一来,他袁绍算什么? “蠢货!蠢货!蠢货!” 袁绍一连骂了三句“蠢货”依旧不解气。 相对于袁绍的抓狂,曹操心中却是很开心。 袁术称帝,不论胜败,对袁绍的威望都是一个打击! 尤其是,当袁术被灭了后,汉室威望就会渐渐恢复,然后跟袁门威望分庭抗礼,那袁氏一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优势就不存在了。 到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兵戎相见,战场分高下了! “本初兄啊,陛下很生气。”曹操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双小眼睛中满是权谋算计。 袁绍坐直了身子,语气有些冷:“孟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让天子拿我问罪不成?” 颜良文丑见状,再次握紧了刀枪。 而许褚典韦同样不甘示弱的盯着颜良文丑。 “本初兄误会了。”曹操挥了挥手,让许褚和典韦稍安勿躁:“陛下不会问罪本初兄的,这大将军该是本初兄的,依旧是本初兄的。只是见了陛下,希望本初兄能跟袁术划清界限,然后传檄天下,斥责袁术夺玺僭帝。” 袁绍冷哼一声:“孟德,不用再试探我了,我不可能助袁术的,我还没那么蠢!” “本初兄勿怪,是曹某小人了。”曹操哈哈一笑,不再试探袁绍。 ..... 许都,清泉小筑。  说是清泉小筑,但实际数这个小筑是一个建筑群,最大容纳人数超过百人。  虽然李牧现在只有蔡文姬一个正妻,尚无小妾,但这仆人侍女还是不少的,必备的客房也要准备。  小筑中还得有清泉流水,亭台楼阁,荷塘花景,冰窖,水车.....  在濮阳的时候,李牧花的是自己的钱,这清泉小筑相对还是狭小了些。  但许都,司空府拨款,李牧完全没有任何节约的想法。  以前因为钱财不足而不能修建的设施,在许都,李牧几乎都准备上了。  如今正值荷花盛开的季节。  荷塘之中,翠绿的荷叶下,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如娇羞的少女一般,小脸儿绯红,微微含笑。  而在荷塘凉亭中,一琴一瑟,摆在凉亭两侧。  灵动的音符伴随一根根的琴弦跳动,优雅而清凉,让这令人狂躁的夏日多了几分宁静。  一曲琴瑟合奏结束,在外侍立的侍女这才款款走近,将一根竹片递给李牧:“公子,有客人造访,这是拜帖。”  李牧扫了一眼竹片上潦草如龙飞凤舞的小篆,然后将竹简还给侍女:“字太潦草,看不懂,让他重写了再送来。” 侍女呆立,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侍女都是曹操调拨给李牧的,虽然是侍女,但都是识诗书懂礼仪的。 在侍女的认知中,还从没遇到过将拜帖退回去让对方重写再送来的情况。 · ·求鲜花····· ········· 蔡文姬抿嘴一笑:“李郎,你这样不合礼数的,还是见见吧,知道李郎在这里居住的人可不多。” “不急,这人一向不懂礼数。”李牧看向侍女:“让你去就去,在这清泉小筑,得按我的规矩来!” 侍女哦了一声,退出了凉亭,来到清泉小筑外,将拜帖递给门口的青年。 “咦,清泉居士不在吗?”青年腰间挂着一个有些古朴的酒葫芦,眼神微微诧异:“不对啊,我向文若打听过,今天应该在的呀。” 侍女低着头:“公子说,字太潦草,看不懂,让客人重写了再送过去。” 青年嘴角不自然的抽动。 “字太潦草?居然说我的字太潦草?有意思,不愧是清泉居士啊!” 青年麻利的在怀中取出一柄小刀,然后将竹片上潦草的字迹刮掉,又从袖口中抖出一直墨笔,工整的写下“司徒府属吏书佐,郭嘉,郭奉孝”几个字。 “给,再送过去!” 郭嘉这当场削字重写拜帖的操作,将侍女给惊呆了。 在侍女的认知中,郭嘉要么怒斥一声李牧无礼,然后挥袖离去;要么就是谦逊道歉、回去重写拜帖。 但如郭嘉一般,已经颠覆了侍女的认知。 “去呀,愣住做什么?”郭嘉催促道。 侍女惊醒,连忙小跑步跑回凉亭,将竹片再次递给李牧:“公子,那,那,那客人,重写好了。” 蔡文姬惊讶的捂嘴:“真重写了?这都什么人啊?” 李牧连看都没看竹片,吩咐侍女:“请郭书佐去客厅静候吧。” .. ....... ... “是!”侍女不敢多问,心中却是惊讶莫名,公子都不看竹片怎么知道对方是司徒府郭书佐? 蔡文姬双眸如水般灵动:“李郎,你刚才就认出来了?” 李牧袖口一甩,折扇跃然手中:“字迹虽然潦草,但勉强能认。” “那你还让对方重写?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拂袖离开吗?”蔡文姬微微歪着脖子,灵动的眼中充斥好奇。 李牧点了点蔡文姬的琼额:“离开了岂不正好?这琴瑟和鸣了,但鼓瑟吹笙还没开始呢。” 蔡文姬小脸儿绯红,捂着琼额:“李郎,说很多次了,很痛的诶!” 日常跟小娇妻调笑之后,李牧健步来到客厅。 “显谋兄,我就猜到,这清泉居士李某人,就是你的假名。”郭嘉一见李牧,热情的起身。 李牧轻摇折扇:“郭书佐,你这专程寻到清泉小筑,寻我有什么急事吗?” “显谋兄,这里不是司徒府,我来找你也不是公事,不用叫我郭书佐,直接喊我奉孝就可以了!”郭嘉笑嘻嘻的,但那双墨瞳却显得精明无比。 李牧折扇一合,转身即走:“既然没有公事,那郭书佐请自便吧。” 还真是一点都不拘礼啊! 郭嘉连忙出声:“李军师,我们还是谈公事吧。” 李牧回身:“既然是公事,简单点说吧。” 郭嘉感到一阵牙疼:“李军师,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至于这般生分吧?” 李牧面无笑意:“的确,不应该这般生分!但最近司空府事务繁忙,今日我难得空闲,在家中陪陪文姬,你却偏偏来打搅,你说,我应该对你热情吗?” 郭嘉哈哈一笑:“原来如此!但如果我说,我准备出仕司空府,跟李军师当个同僚,李军师能变得热情吗?” 李牧折扇一合:“来人,上酒!今日难道跟奉孝兄一聚,你我不醉不归!” 果然..... 如果这是漫画,一定能看到郭嘉的脑门全是黑线。 李牧本来就不是个喜欢鞠躬尽瘁的,最近令曹操头疼的事明显增多,而李牧待在司空府的时间也日益增多。 这多李牧而言,是个不小的麻烦。 对于李牧,守着小娇妻是一等一的大事,这是李牧最享受的生活。 但如今戏志才在濮阳养病,曹操身边能商议大事的就只有李牧了,自然是躲不掉的。 今日曹操去许都城外接袁绍,李牧这才偷得浮生半日闲。 因此,对于郭嘉的造访,李牧是不愿意接待的。 但郭嘉说要出仕司空府,那就不一样了 多一个人,就意味着李牧就多一半的休憩时间了。 “奉孝兄怎么忽然想着,要出仕司空府了?”李牧一改刚才的冷漠,仿佛跟郭嘉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郭嘉轻叹:“我也想在司徒府多待一阵,这许都的勾栏酒肆我都还没逛完呢,但谁知道袁术忽然就称帝了。” 论性子,郭嘉不会比李牧勤快。 李牧是守着小娇妻蔡文姬,郭嘉是守着勾栏酒肆。 “你今日来寻我,不单单是告诉我,你要出仕吧?”李牧目光灼灼,仿佛看穿了一切。 【可怜的小作者,跪求追定】尸. 第108章 笑里藏刀,奇才初定计(求全订) 郭嘉渐渐收起了嬉笑之意,敛容问道:“显谋兄,在出仕司空府之前,我尚有一事,不能断定。” “你,为何会向吕布,举荐陈群!” 陈群,颍川许昌县人。 尚在年幼的时候,陈群就有过人的聪慧。 跟郭嘉同辈年龄,在颍川的时候就已相识。 对于陈群的才干,郭嘉是钦佩的。 毕竟如郭嘉这般水准的,太平庸的士子都是入不了眼的。 陈群在小沛避难,被驻兵小沛的吕布征辟而出仕吕布,这一点,郭嘉不意外。 毕竟如陈群这样有才能的,任何一个有野心的豪杰都会想去征辟。 但唯一让郭嘉想不明白的是,陈群是李牧举荐的! 以陈群的才能和品信,李牧不将陈群举荐给曹操,却将之举荐给吕布,这在郭嘉眼中是违背常理的。 郭嘉在许都待了近半年,对曹操麾下文武个性,尤其是李牧的个性,揣摩了很多次。 在郭嘉看来,李牧虽然智计不凡,但不是一个喜欢当魁首的。 就好比,郭嘉跟李牧说即将出仕司空府,李牧立马就换了一副热情的态度。 以陈群的才干和品信,李牧不将其举荐给曹操,却举荐给吕布,太离谱了。 如果这其中没有隐情,郭嘉是不信的。 但郭嘉揣摩了许久,也没能揣摩出结果。 李牧折扇轻摇,双眸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的波澜。 对于郭嘉的疑问,李牧只是淡淡一笑:“吕布虽然有王霸之心,但却跟陶谦一般,只会好勇斗狠,既不能以武勇慑服徐州士族,亦不能用谋略驱使徐州士族,一旦有外患,吕布的结局不会比陶谦强多少。” “吕布想求王霸之业,身边就必须要有一位有大才、有品信、且知进退的贤士,替其出谋“二七三”擘画。” “陈群此人,有王佐之才,品信亦不弱于荀彧。” “对于吕布而言,最忌讳的是兵权,比起时刻将兵马拽在手中的陈宫,陈群知进退,不会碰兵权,更值得吕布信任。”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陈群看得清当前的大势,替吕布擘画时,自然也会擘画最符合当前大势的战略。” 郭嘉凛然。 “曹公虽然立足兖、豫,然而群雄并立,曹公今时尚不具备强秦一扫六合的兵威。” “显谋以养虎之计,替曹公养了吕布这一头猛虎。再以驱虎吞狼计,驱使吕布这头猛虎,吞掉徐扬二州的群狼。” “但猛虎能吞群狼,群狼亦能咬猛虎。” “不想吕布这头猛虎被群狼给咬死,就得有只如陈群一般的才俊,来擘画良策。” “但.....”郭嘉微微吸了一口气:“显谋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李牧轻笑:“奉孝兄,在这一点上,我跟你有不同的看法。” “养虎,要将其喂饱,喂不饱,他就会噬人。”  “昔日丁原和董卓,就将吕布当成猛虎来养,给其高官厚禄,然而一旦丁原和董卓喂不饱吕布,吕布就会将丁原和董卓给吞了。”  “但我对待吕布,却如同养鹰,狐兔尚未抓完,不能让他吃饱,吃饱就飞了。”  “这徐扬二州以及这天下群雄在我眼中,也不是群狼,只是一群狐兔罢了。”  “淮南袁术,江东孙策,冀州袁绍,荆襄刘表,益州刘璋,汉中张鲁,青州刘备,甚至于塞北的乌桓、鲜卑,西边的西羌、南边的南蛮,都是我替吕布准备的狐兔。”  “陈群懂大势,吕布亦能权衡利弊,狐兔没抓完,就反噬养鹰人,这狐兔可就抓不到了。”  “而我这个养鹰人,只需要给吕布提供一个个可以抓狐兔的机会!”  “狐兔未死,吕布也不用担心鹰犬被烹啊!”  “大势所趋下,这吕布可以是袁术,可以当王莽,可以成韩信,亦可以云台封侯,他的结局,取决于明公的态度!” 郭嘉心中震撼。 丁原和董卓都将吕布当猛虎来饲养,李牧却要将吕布当猎鹰来饲养。 本以为李牧的目的,仅限于让吕布去撕咬徐扬二州的狼,然后再将吕布这头猛虎给扼杀。 结果李牧却不仅仅局限于徐扬二州,还要让吕布跟猎鹰一样,去抓袁绍、抓刘备、抓刘表,甚至于,连境外的胡人都给安排了! 什么王霸之业,这是要将吕布养成大汉鹰犬吗? 郭嘉本想说,这有些太想当然。 但转念一想,这似乎又不是没道理。 秦末诸王称霸的前提,是秦已经灭亡了! 但现在,汉还没亡,不仅没有灭亡,反而还越来越强盛了。 在这样的大势下,吕布想成就王霸之业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小,而吕布因为当了大汉鹰犬,这功劳反而是越来越多。 是放弃现有的荣华富贵云台封侯,还是学袁术夺玺僭帝,学王莽代汉建新,亦或者学韩信半途而废,结果就难料了。 “显谋竟然已经将吕布的未来,料算到明公扫清海内之后了吗?” “真是可怕的布计!” 郭嘉暗暗吃惊。 估计这天下间的智者,能猜到吕布是李牧养的一只虎,是用来替曹操吞狼的,是用来掣肘袁术的。 就如同青州的刘备一样,是用来掣肘袁绍的。 但恐怕没人能想到,吕布早已被李牧安排的明明白白。 智者谋大势。 吕布脑子不行看不懂大势,那就给吕布准备一个谋大势的。 这就是陈群存在的目的! “青州的刘备,显谋兄也准备当成猎鹰来养吗?”郭嘉目光灼灼。 李牧轻轻摇头,眸有笑意:“刘备跟吕布不同,能聚人,能用人,一旦让其成长起来,就不可控了。” “所以,为了明公的大业,刘备只能当狐兔,不能当猎鹰!” 郭嘉沉思。 良久。 这个浪子的双眸显得格外的兴奋:“真是巧妙的布局啊!” “显谋兄,我跟文若聊起你的时候,文若曾跟我说过,在兖州之变前,他对你的评价是: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显谋之右。” “而在兖州之变后,文若又加了一条评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天下无人能及显谋之虑。天地棋局,众生为子,持子笑尽英雄!” “我本来有些不服气,今日一见,方知文若所言非虚啊!” “嘉,佩服!” 郭嘉起身一拜。 李牧摇扇轻笑:“没想到荀尚书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郭嘉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嬉笑之意:“就是显谋兄你这谋士三诫的作风,让文若对你成见颇深啊。今日我去见文若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跟你认识都四年了,你以前叫他荀司马,现在叫他荀尚书,都不肯称呼表字文若,太生分了!” “在这一点上,看来我还是比文若强,至少显谋兄你现在称呼我奉孝,而不是郭书佐。” 李牧笑道:“这世间人情债最是难还,若跟荀尚书过于亲密,许多事都不好推脱了。” 郭嘉咦了一声:“那显谋兄的意思,我的事就好推脱了?” 李牧折扇一合,云淡风轻:“奉孝兄理解力很不错,你的事,可以推脱!” 郭嘉往后一仰:“果然,想让显谋兄你出力,比让我不去勾栏听曲还难啊!” 待郭嘉离去。 李牧在清泉小筑踱步静思。 “袁术夺玺僭帝,让郭奉孝都迫不及待的要出仕了。” “倘若没有袁术夺玺僭帝这回事,各地的才俊之士,都还在观望之中。” “但现在,已经逼得这些才俊,不得不及时选择阵营了。” “是汉室,还是袁氏。” 李牧看向荆州的方向:“如此一来,请命去当蜀郡太守而滞留在荆州的荀攸,也会来许都了。” “虽然说归附明公的才俊越来越多,但这天下大势的变化,也越来越复杂了。” “以前只是大鱼吃小鱼,打打黄巾、张邈、西凉诸将这些小虾米,而现在,是真正的狮虎之争了。” “淮南袁术,江东孙策,荆州刘表,青州刘备,冀州袁绍....” “郭奉孝倒是提醒我了,谋士三诫的作风,目前也是时候改变了。” 谋士三诫的贯彻,让李牧地位超然。 但之前曹操的对手,是黑山军、青州黄巾、张邈陈宫、李傕郭汜、白波贼和一些有事没事闹事的公卿,大部分曹操都能独立应对。 只有小部分才会需要李牧协助决策。 但如今,曹操的对手变强了,家业也越来越大了。 跟李牧商议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 李牧的不谋不问前提,并非不去谋划,而是李牧会提前准备多套方案,以供曹操选择。 解决问题的流程已经不适应当前形势了,如果李牧继续恪守谋士三诫,反而变得更累。 “那就,稍微主动一些吧!” 李牧立在凉亭中,看着满荷塘的荷花,娇艳欲滴,令人忍不住想要采摘。 .. 皇宫正殿。 刘协正式加封袁绍大将军,兼管青冀幽并四州,赐弓箭、符节、斧铁和一百虎贲,以示恩宠。 除了青州刺史刘备不能调任外,幽州、冀州和并州的刺史,袁绍都有资格调任而不用上奏刘协。 袁绍则宣称袁术是袁氏一族败类,以汝南袁氏现任族长的身份将袁术逐出袁氏,并承诺会派遣一支兵马征讨袁术,替袁氏一族清理门户。 这朝殿中的种种,都是利益的权衡和让步。 但眼下大势如此,不论是曹操、袁绍,还是刘协和众公卿,都对这场权力的游戏结果,表示满意。 三日后. . 袁绍在邺城传檄各道,将袁术逐出袁氏一族,号召袁氏一族的门生故吏不要助纣为虐,同时派遣上将淳于琼,统精兵五千来许都,助曹操出兵寿春。 这淳于琼跟袁绍和曹操一样,以前都是西园军校尉,但一直都以袁绍马首是瞻。 但淳于琼来了许都却表示,粮草由曹操提供,也会跟着曹操去打寿春,但一切行动不会听命于曹操。 对于这个要求,曹操没有拒绝。 袁绍让淳于琼来助阵的心思,曹操一眼就看穿了。 不想折损这五千精兵,同时还想在寿春谋点儿好处。 至于这好处是什么,曹操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原因。 传国玉玺! 袁术手中,也只有传国玉玺对袁绍有吸引力了。 至于曹操反对? 传国玉玺在手,我袁绍就会认吗? 传国玉玺在手,我袁绍就会称帝吗?你曹操可以拥立刘协当天子,我袁绍也可以拥立个汉室宗亲当天子啊。 而且我还有传国玉玺,比你这个曾经是董卓拥立的刘协更有正统性。 毕竟刘宏也是诸侯王中选出来的汉室宗亲。 司空府。 曹操召来了李牧、荀彧和新近加入的郭嘉商议对策。 “淳于琼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对本初却十分的忠诚。” “这次本初派遣淳于琼助阵,目的只有一个,本初想要传国玉玺!” “倘若传国玉玺让本初得到了,他一定会再拥立一个汉室宗亲称帝,跟许都分庭抗礼。” 曹操表情严肃。 对于袁绍这个故友,他可太了解了。 郭嘉见荀彧和李牧都没有出声,知道这两人都是将机会让给自己呢。 “明公,嘉初来乍到,寸功未立。” “嘉有一计,虽然不一定能得到传国玉玺,但淳于琼肯定得不到传国玉玺!” 曹操闻言一喜:“奉孝若有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郭嘉轻笑一声:“淳于琼好酒,我昔日在袁绍麾下,跟淳于琼也有过几次醉酒之情。”  醉酒之情.....  荀彧感觉脑门一阵黑线,奉孝你能不能检点一些啊,我在明公面前可是极力称赞了你的品行才智的,今天我还专门提醒了你,收敛点,收敛点!  见郭嘉说得离谱,荀彧忍不住咳了两声。  但郭嘉显然没将荀彧的提醒当回事:“淳于琼醉酒了就喜欢胡吹大气,曾跟嘉说,混不下去了就跟着他混,保准嘉吃香的喝辣的。”  “嘉有意去投奔淳于琼,以为内应。”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明公寻个机会,以嘉防浪不检点的理由,将嘉给轰出司空府。”  郭嘉说得正起劲,又听到荀彧一阵咳嗽。  曹操看向荀彧,有些疑惑:“文若,今日可是身体抱恙?”  荀彧瞪了郭嘉一眼,然后抱拳道:“明公,彧无大恙,回去休息一阵就可以了。”  李牧见荀彧郁闷,不由一乐:“明公,奉孝的性格,放浪不羁,荀尚书这是担心你怪罪呢。”  荀彧看向李牧,眼神多了几分5.9幽怨。  我这边还在给奉孝掩饰,你那边直接就拆台了? 郭嘉摊了摊手:“文若,昨晚我跟明公畅谈的时候,明公就知道我的个性了,早上我都说了你不用提醒了,你还担心什么啊?” 如果不是曹操在场,荀彧都想拂袖而去了。 我荀文若,谦谦君子,谁不夸我温良恭俭让,怎么就跟你这个浪子做了朋友。 曹操哈哈大笑:“文若啊,我曹孟德不是器量狭隘之辈,奉孝性情中人,又有何妨呢?” 荀彧叹了口气:“明公,这司空府的军师,还是要给众人树立典范的,举止有礼,才能彰显司空府的权威。” 郭嘉手一指:“文若,显谋是首席军师,而我只是次席,这树立典范,那也得显谋这个首席军师来树立啊。” 李牧轻摇折扇:“荀尚书,可是觉得,我李牧礼数不周?” 荀彧退一步,不想理会了:“是彧多言了。” 一个个性放浪不羁,一个坚持谋士三诫,就没一个符合荀彧心中的军师形象的。 但荀彧心中却在琢磨:是时候让公达来许都,整肃司空府军师的风气了 曹操看向李牧:“显谋,你举得此计如何?” “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此为笑里藏刀之计。”李牧不假思索:“淳于琼明为助阵,实有窃取玉玺的歹心,用此计倒也不算无耻。” 郭嘉佯怒道:“喂喂,显谋,你是首席军师,要树立典范啊,给解释解释:什么叫‘不算无耻’?” 荀彧板着脸:“明公,尚书府事务繁忙,彧以为,有显谋和奉孝在,就足够了!” 【这章改了一上午,今天估计只能三章了,求追定啊】. 第109章 四大军师,建军师学院(求全订) 会后。 曹操单独留下了李牧:“显谋,文若在举荐奉孝的时候,跟我说:如今我身边已经有显谋、奉孝还有志才出谋划策,但职责不明,又都没有固定的官职,上值的时间也不固定,这俸禄还要按时发放。” “今后还有更多如奉孝般的才俊加入,倘若没有规矩,这会严重影响了司空府的职权和俸禄制度。” “文若建议我,应该单独成立一个部门。” 说这话的时候,曹操明显有些尴尬。 谋士是什么? 不就是出谋画策的么,还要什么固定的官职? 至于上值时间不固定,难道没事的时候还要让谋士跟在自己身边? 但曹操这样问了,很明显是被荀彧给说服了。 “明公,荀尚书的提议,我认为挺不错的。”李牧摇扇轻笑:“不过这新成立的部门,我得当部门之首!” 曹操面有惊讶:“部门之首?显谋你终于肯多出力了吗?” 李牧摇头:“明公误会了。部门之首,意味着我可以将一些我认为不重要的事务,都交给其他谋士来负责。” 曹操暗道果然如此。 什么部门之首,你这是准备正大光明的偷懒吧! 文若啊文若,我就说了,你这招对显谋没用的。 曹操踱步道:“那这个新的部门,就命名为军师掾,设军师掾一人为五品主官,军师史一人为六品副官,下设七品军师散吏若干人,由显谋担任军师掾,副官暂定。” “其职责,除了出谋画策外,还要负责各处的情报刺探、收集和整理。” “毕竟要出谋画策,必须得获取第一手的情报资料。” 将情报的刺探、收集和整理交给军师掾,足见曹操对李牧的信任。 要知道在这之前,情报一直都是直接汇总到曹操手中的。 有不决之事,再将情报告知李牧,然后让李牧来出谋画策的。 曹操一直都想有个信任的人来负责这一个版块,一开始的人选就是李牧,其次是戏志才。 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将这个板块给分出来。 如今曹操当了司空,每日的事务比以前更复杂更多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来11管这个板块,这也是曹操同意荀彧提议的其中一个原因。 “明公,不如换个称呼吧。”李牧折扇一合,意味深长:“可将副官改成军师祭酒。” 曹操疑惑道:“显谋,军师祭酒即军师之首,你要说将主官军师掾改成军师祭酒,我还能理解,你这让副官改成军师祭酒,这又有何用意?” 李牧轻笑:“静不露机,以假乱真,军师掾一旦成立,明公的敌人就会想办法刺探军师掾的情报。” “明公都知道这军师祭酒是军师之首,那情报的关注目标自然就在军师祭酒身上了。” “至于我这个军师掾,我不建议太多人知晓。” “为了掩人耳目,明公可给予我新的职位,隶属于少府、管理工匠的尚方令。” “正好,我需要许都的工匠,打造一些军用和民用的匠物。” 曹操踱步蹙眉:“显谋,我知道你对功名不感兴趣,但这未免有些太委屈你了。” 李牧笑道:“明公多虑了,我对功名是不感兴趣,但我对利禄感兴趣啊。当了尚方令,顺手给自己打点民用的匠物,想必没人会在意的。” “至于军师掾,我想这委屈的应该不是我,而是下一个要当军师祭酒的。” “荀尚书说,司空府的军师是要给众人树立典范的,所以我这个军师掾会制定出让荀尚书满意的军师形象制度,由军师祭酒带头遵守!” 曹操的眼睛瞬间瞪大:“显谋,你这所谓的形象制度,是给奉孝和志才准备的吧!” 什么军师掾,什么掩人耳目,什么尚书令。 说了一大堆好听的,曹操就听出了一个意思。 李牧负责制定让荀彧满意的军师形象制度,但这个形象制度不会约束李牧,因为名义上没几个人知道李牧是军师掾,那么李牧自然不用遵守军师掾的形象制度。 但郭嘉和戏志才,肯定会是军师掾的军师,这二人其中之一,还会是军师祭酒! 而让郭嘉或者戏志才带头遵守荀彧满意的军师形象制度? 光想一想,曹操都替郭嘉和戏志才委屈! 李牧没有否认:“明公,戏志才的病情你也看到了,倘若不约束他,估计明公如今都得去戏志才的坟上祭拜了。这修养了快一年,戏志才也是时候回许都了。” “明公想想,这戏志才跟郭嘉两个都喜欢去勾栏喝酒听曲的碰到一起,且不说军师掾的形象问题,他们能活多久,神医张仲景都不敢保证啊!” 曹操点头:“这一点我的确很担心,这奉孝和志才的性格都相似,这要英年早逝了,我去哪里再寻这样的奇才。” “可你不在军师掾,谁还能约束他们?” 李牧摇扇轻笑:“当然有!明公可曾听过,荀尚书有一个比他年龄还大的侄儿?” 曹操眼前一亮:“你说的是荀攸,荀公达?” 李牧点头:“荀公达曾向陛下请命蜀郡太守,但因为刘焉烧毁了蜀中的栈道,荀公达难以进蜀,只能滞留在荆州。” “明公可给荀公达去一封信,邀荀公达来许都。” “荀公达经达权变,善于奇谋,正是适合当军师的人选。” “不同于郭奉孝和戏志才,荀公达出身颍川荀氏,洁身自好,酒不饮醉,色不上头,而且性格沉稳,少言寡语,跟郭奉孝和戏志才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有他在,足以约束郭奉孝和戏志才。” 曹操哈哈大笑:“我仰慕荀公达已久,只恨未能一见。显谋,还得是你啊,将这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稍后我就给荀公达去信,邀他来许都!” 李牧又道:“另外,我希望司空府能拨款,在许都建一座军师学院。” “军师学院?”曹操来了兴趣:“显谋,你该不会是想,建座军师学院培养军师吧?但这天下间的士子不少,军师掾的散吏,完全可以立招贤令亦或者名仕举荐。” 李牧眼神微微一凛:“于禁、徐晃、李典、乐进,都是当世少有的将才,但明公你,敢让他们独领一军吗?” 曹操笑容渐渐消失。 如果换个人问,曹操都得换衣问话人的用心。 但这话从李牧口中问出,曹操自然不会多心,有的只是无奈:“显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不用宗族亲信,我如何能放心?我不似本初,我输不起!” 袁绍敢让外姓武将统兵,是因为袁绍有四世三公的名头在,就这名头,哪怕有武将叛变了,都不会伤袁绍的根基。 相对于带兵跑的武将,带兵投奔袁绍的武将更多! 但曹操不同,武将带兵跑了,那就是真跑了。 就如同兖州之乱一样,吕布将张邈的陈留兵拐跑了,直接导致张邈和陈宫一败涂地。 而主动带兵投曹操的武将,那可就太少了! 猛然间,曹操反应过来,言语多了三分欣喜:“显谋,莫非这跟你说的军师学院有关?” 李牧点头:“军师学院以培养军师掾的军师散吏为主,除了兵法之外,最重要的一环,他们将成为明公的门生!” 曹操豁然起身。 李牧说到这里,曹操已经明白用意了。 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因为很多士人都是袁氏门生,亦或者由袁氏举荐。 这是袁门威望的核心! 而曹操,阉宦之后,压根就没什么门生故吏,因此只能用夏侯氏和曹氏的宗族。  也幸亏夏侯氏和曹氏的人才够多,否则曹操想在群雄中立足,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牧又道:“除此之外,明公的子嗣、明公宗族的子嗣、亲近的外姓文武的子嗣,有意当军师的,都可以来军师学院接受培养。”  曹操的心情更澎湃了。  让外姓文武的子嗣,跟宗族子嗣和自己的子嗣当同窗,虽然会有一些政见和理想不同的人分道扬镳,但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这些同窗的利益都是绑在一起的。  一人背叛,都会遭到其余人的鄙视。  如果再进行一些忠义礼智信方面的思想引导,军师学院出来的学生,今后将如袁氏门生一般,成为曹操的门生载体。  但很快,曹操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显谋,这军师学院虽然好,但我们没有好的老师,这教出来的学生,也未必有军师之才啊。”  李牧微微敛容:“明公,如今条件有限,所以军师学院只会进行一些初步的兵法培训。”  “其中有天赋的学生,在通过毕业考核后,会直接由军师掾的军师,如我、戏志才、郭奉孝和荀公达培养。”  “更多的学生,他们会在毕业考核之后,去军中历练,历练的时候不允许报家世。”  “大浪淘沙,这些没有天赋的学生,将由战火来历练他们,而活下来的学生,则有机会参加军师掾的考核,足够优秀的才可以进入军师掾,接受军师掾前辈的深造。”  曹操骇然:“但如此一来,岂不是有很多的折损?不论是宗族还是外姓,恐怕都不一定会同意。” 李牧眼神同样一凛:“明公,你只是给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但没说要征得他们的同意。”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倘若怕死,还当什么军师?”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军师策略错误,同样会累死三军!” “想要挥斥方遒,可不是读几本兵书就可以的!” “即便是明公的子嗣,去了军中历练也不能说是明公的儿子。” “军师掾的散吏,今后是要跟随大将镇守一方的,他们必须接受最严格的磨炼。” 军师学院的组建,李牧其实早就有想法了。 但在这之前,曹操的谋士就只有戏志才和李牧,如果要组建军师学院,李牧得花大量的时间。 不过现在嘛。 郭嘉加入了,荀攸也即将加入。 这组建军师学院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同样,这也是李牧“稍微主动”的表现。 曹操没有立即同意。 这军师学院的组建牵涉太大,曹操需要深思熟虑,而不是一拍脑袋就决定。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子嗣隐姓埋名。 曹操不确定这种方式,能否有效的执行。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兴奋的去军中历练,然后忽然死了。 李牧没有催促。 子嗣隐姓埋名这一条,实际上是李牧专门用来限制权贵的。 如果不隐姓埋名,那么军中历练的时候就会得到照顾,各种功劳加身,历练变成了镀金,如何能培养出军师? 培养出一个个的夏侯楙吗? 限制了权贵,但更多的寒门或者庶民,就有机会通过军师学院来改变命运。 就如邓艾一般。 虽然是寒门,还是一个屯田民,但却能一步一个脚印的成为灭蜀大将。 姜维一计害三贤,这一贤就包括了邓艾。 而另外两贤,一个是豪门贵子钟会,一个是诸葛武侯的亲传弟子。 邓艾跟另外两人的背景可谓是天壤之别! 虽然都说司马氏引起了五胡南下,但最关键的还是魏晋门阀垄断了知识,而门阀权贵又一个个醉生梦死不思进取。 整个社会都没什么真正有才能的贤才了。 想改变门阀乱世的局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即便是李牧,也不可能一出手就能轻易改变。 至于没掉司马氏,这种方式看似解决了问题,实际上压273根不奏效。 司马氏在司马懿掌权之前,在豪门士族中都排不上号。 譬如魏晋南北的门阀,王谢袁萧,七宗五姓,在三国时期都没出过什么厉害的人物。 想要破局,就得提前布局。 而军师学院,则是李牧提前布局的一枚棋子。 一枚能让庶民百姓有机会跨越阶层的棋子。 良久。 曹操细眼一眯,心中一狠:“就依显谋之言!即便是我曹操的子嗣,倘若要当军师,也得隐姓埋名去军中历练!” “不仅是军师,他们其中要想当将军的,也得给我隐姓埋名的去军中历练!” 曹操不愧是曹操。 这心狠起来,连儿子都不放过。 但同时,曹操也很清楚,不经历战火的将军和军师,又如何能成才? 就如同,曹操在年幼的时候,就被祖父曹腾带进宫中,亲眼目的了皇宫之中的权力争斗。 这种幼时的经历,铸造了曹操“宁我负人,人勿负我”性格。 在年幼的时候曹操就知道,你对敌人仁慈,但敌人不会对你仁慈,即便是兄弟姐妹,都有可能在背后给你一刀。 这样的残酷环境下,曹操要是学刘备的仁,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再看刘备,虽然以仁德载世,但如果没有关羽和张飞,没有那一身的武艺傍身,同样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乱世中想要践行“仁”,前提是你得有能自保的力量。 .. 五天后。 戏志才被曹操调回了许都,而荆州的荀攸,在得到曹操的邀请后,也来到了许都。 在荀攸的建议下,曹操没有选择公开,而是暗中成立了军师掾。 以李牧为军师掾,荀攸和戏志才都挂军师散吏的职务。 郭嘉因为有传国玉玺的任务,如今已经去了淳于琼的军中。 军师祭酒一职,曹操本来是想让戏志才担任的,毕竟戏志才这几年战功不少。 但戏志才一见军师掾的军师形象制度,还义正辞严的说“倘若奉孝寻回传国玉玺,若不能让其担任军师祭酒,岂不是让奉孝寒心?”。 就这样,军师祭酒被内定成了不知情的郭嘉。 而戏志才听说李牧提出了个军师学院的计划,直接以“身体抱恙”为由,负责学院的组建。 李牧名义上又是尚方令,这军师掾的具体日常事务,就直接落到了刚来的荀攸身上 看着明显是由荀彧起草的“军师形象制度”,荀攸看荀彧的眼神,充满了怨念。 没见过坑自家侄儿的! 荀彧也没想到,这军师掾刚成立,主官军师掾李牧,跑去当尚方令了;戏志才负责军师学院组建;郭嘉去淳于琼军中潜伏了。 整个军师掾,实际上就荀攸一个人在。 典范? 树立给谁看? 【争取四更,求追定】. 第110章 出征袁术,李牧弈群谋(求全订) “显谋,对付文若,还是得看你啊!” 戏志才心情不错,如果没有李牧提出组建军师学院,戏志才都寻不到理由。 在濮阳待了快一年了,天天被夏侯惇遣人盯着,酒不能喝,勾栏不能去,戏志才感觉整个人生都变得灰暗了。 被曹操调回许都,戏志才刚准备喘口气,又出来个什么军师形象制度,一看就是荀彧的风格。 戏志才都想吐血了! 军师形象制度第一条:酒不能饮醉! 不能醉酒,那喝酒有什么意思? 军师形象制度第二条:禁止勾栏听曲! 酒不能喝,勾栏不能去,戏志才又没娶妻,那这跟在濮阳有什么区别? 偏偏,军师掾还来了个荀攸。 荀攸虽然不似荀彧那般,跟个老父亲似的经常念叨,但荀攸少言寡语,要制止某件事的时候都不会跟你多说一句废话! 譬如当初谁都没想到,荀攸会策划对董卓的刺杀! 讲心底话,戏志才对荀攸有些心虚。 但此时,戏志才显然有些忘乎所以,忘记在场还有个比荀攸跟狠的。 “明公,军师形象制度是不能适合戏志才的。”李牧摇扇轻笑,看着戏志才渐渐凝滞的笑容,没有半点儿犹豫和客气:“三年内,戏志才都不能碰酒色。” “牧建议明公给戏志才配两个虎贲护卫,同时警告许都所有的勾栏酒肆,犯禁者,诛其三族!” “军师学院亦会增加一条校规,有给戏志才赠送酒和女人的,逐出学院永不录用。” “具体的细则,以及可以钻空子的可能,稍后我会将其拟成文书,交给明公签署。” 戏志才眼睛瞪圆了,语气有些抓狂:“李牧,你过分了啊,我忍了都快一年了!” 李牧轻摇折扇,云淡风轻:“戏志才,你现在是军师掾的散吏,归我管!”  一句“归我管”,瞬间让戏志才找不到半点儿反驳的话术。  李牧又道:“你若是坚持三年,这身体养好了,以后还是能喝酒娶妻的;可你要不坚持,那我只能按照军师形象制度的最后一条,将你逐出军师掾,永不录用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戏志才啊,你真的打算自此隐居田园吗?”  “别瞪眼看我,这一条是荀尚书强烈要求写上的,说我这个军师掾得有威慑力!”  荀彧对李牧这转移火力的方式有些无语了。  但戏志才毕竟都是荀彧的多年好友,荀彧又是个老父亲的性格,不想戏志才英年早逝:“志才,这一条,的确是我要求写上的!要么你继续给明公当军师,要么我送你隐居田园!”  戏志才见荀彧也这般强硬,只能眼巴巴的看向曹操:“明公——”  曹操有些不忍,但想到如果不狠这戏志才没准哪天就英年早逝了,狠心道:“志才,三年而已,忍忍就能过去了!”  戏志才垂头丧气:“那奉孝呢?他也三年?”  李牧抚掌:“好主意!”  荀彧板着脸:“待得奉孝回来,也跟你一样,戒酒色三年!反正有显谋在,公达也回来了。明公有没有你们两个出谋画策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戏志才还想挣扎:“文若,你我相识多年——” 荀彧直接打断了戏志才的叙旧情:“所以,我更得替你着想,你和奉孝都还未娶妻生子,不能断了传承。三年后,我亲自在荀氏一族中,挑选温良贤淑的女子,替你们说媒。” 戏志才的眼睛再次瞪大:“文若,你这老父亲的性格能不能改改,我又不是你儿子!公达,你就不替你族人想想吗?劝劝文若,将荀氏女嫁给我和奉孝,她们吃亏啊!” 荀攸正襟而立,徐徐开口:“志才,抱歉了,在家族事务上,我这个当侄儿的,还是得听叔父的安排。” 戏志才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 公达是文若的侄儿! 完了,那以后还不得被公达看得死死的啊! 在军师掾被公达看着,回家还要被荀氏女看着,奉孝啊,我俩的快活人生,没了啊! 戏志才的目光看向李牧,但还没等戏志才开口,李牧就已经猜到了戏志才的心思:“我从不饮醉,也不去勾栏。毕竟,我家中有个才貌双绝的,对野花是不感兴趣的〃‖。” 戏志才更丧气了。 不仅被禁了酒色,还得被李牧秀一次。 打趣之间,一个黑衣小吏到来:“主公,有下邳急报!” 下邳? 曹操微微敛容:“呈上来。” 摊开急报,曹操的脸色一喜:“袁术遣兵十五万,分兵五路取徐州!” 荀彧吃了一惊:“这袁术,怎么会忽然取徐州?既然称帝了,这第一打击目标是明公才对。只要打破许都,如吕布、刘表、袁绍之流,都会称帝跟袁术逐鹿。” 李牧轻摇羽扇,对这样的情报没有半点惊讶:“袁术要有这脑子,就不会在这种时候称帝了。” 曹操哈哈一笑:“不集中兵力,一鼓作气的拿下许都,却跑去跟吕布纠缠。冢中枯骨袁公路,浅薄而愚蠢啊!” 戏志才虽然刚才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但在正事上却不会放浪:“明公,袁术五路并进,很显然是想速战速决拿下徐州。吕布虽然骁勇,但毕竟兵少,还得遣将相助。” 曹操点头:“既然袁术将战场选在了江淮,战机稍纵即逝,我也不能错过了。显谋,你在山阳郡跟吕布有合作,就由你先行去徐州,我再遣曹仁率兵助你!” “志才,你大病初愈,跟文若留守许都,公达,你随我中军主力出征。” 对于这样的安排,不论是李牧戏志才还是荀彧荀攸,都没有异议。 荀攸初来乍到,曹操需要给荀攸施展才能的空间。 戏志才目前又不适合出征,刚好让戏志才留在许都负责军师学院。 荀彧肯定是要坐镇大后方的,这是曹操出征的后勤保障,而郭嘉如今在淳于琼军中。 这去徐州的先锋,就落在李牧身上了。 李牧点头:“我需要先去寻匠人打造一些器物,明公可让曹仁将军三日后在许都东门外集合。” 战事来得很快。 但曹操在派遣孔融去寿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对袁术作战的准备。 虽然战报来得突然,但曹操并不慌乱。 甚至于,探得袁术出兵徐州的消息时,吕布派出前往许都的求救信使才刚刚出下邳城。 “袁术匹夫,居然先打本侯?” 下邳。 吕布有些愣。 在吕布的想法中,袁术称帝了,那曹操就会出兵寿春,然后邀请吕布一起攻打袁术。 吕布是占主动地位的! 结果曹操还没出兵,袁术就直接骑兵十五万,五路并进直取徐州,这速度快得让吕布有些猝不及防。 虽然有陈群辅助,但陈群长于内政,善于大略,对袁术的出兵方向判断难免欠缺,达不到算无遗策的水平。 “温侯,是群判断错了。” 陈群面有惭色,对于没能判断出袁术出兵徐州感到一阵愧疚。 “军师不必如此,本侯也没想到袁术那匹夫,居然先出兵徐州。”吕布没有怪罪陈群:“去许都求援的信使已经出城了,曹操不会见死不救的。” 毕竟袁术连称帝都能整成个突然袭击,这忽然兵指徐州,也的确符合袁术的性格。 魏续对曹操有仇隙,出列道:“温侯,曹操两征徐州,对徐州早已虎视眈眈,即便会遣兵来救,恐怕也会故意拖延出兵时间,借以消耗温侯的兵力。” 我们不能将希望放在曹操身上,还是得想办法击退袁术的五路大军才行。 魏续是吕布亲族,吕布也不反对,而是看向陈群:“军师,可有应对之策?” 陈群还在沉思,另一侧的陈登先出列了:“温侯,登有一计,或可退敌!” 吕布喜道:“元龙有什么良策,速速道来!” 陈登无视了魏续不满的眼神,拱手道:“袁术兵分五路,一路由刘勋取广陵,一路桥蕤取小沛,一路张勋取彭城,一路黄漪取东海,一路纪灵取下邳。袁术自领中军押后。” “可遣人去琅琊郡,游说臧霸出兵抵挡黄漪;再遣人去青州,游说刘备南下小沛抵挡桥蕤,温侯再遣一善守能将扼守彭城,同时调回广陵郡的兵马返回下邳。” “下邳城高水深,袁术虽有十万大军也难以攻克,待得曹操出兵,主公再出城跟曹操前后夹击,袁术就成网中死鱼了!” 陈登分析得头头是道,吕布有些意动。 但还未决定,魏续就厉声呵斥:“陈登,你让刘备南下小沛是什么意思?这是想助刘备再夺徐州吗?” 吕布顿时生疑,锐眼看向陈登。 毕竟陈登以前是个刘备混的,吕布不可能不起怀疑之心。 陈登面不改色:“温侯,刘备敢在这种时候抢夺徐州,他这个青州刺史就别想做了。” “温侯是响应朝廷号令征讨袁术逆贼,刘备若夺徐州,那不等于在助袁术吗?” 吕布顿时释然:“元龙言之有理!刘备虽然跟我有仇,但这种时候想必是不会犯傻的。谁愿去游说臧霸和刘备?” 魏续冷哼一声,不说话。 陈登请命道:“温侯,游说臧霸和刘备,勿需多人,登一人就可以了。” 吕布又看向陈群。 虽然陈登说得有道理,但吕布信任陈群更多一些。 陈群此时也拿不出好主意,虽然对陈登有戒心,但陈群对于陈登的话术也瞧不出什么不对。 “温侯,群认为可行!” “广陵郡肯定是守不住的,没必要浪费兵马死守,可遣人立即调回。” “彭城不可丢失,可让高顺将军领兵前往驻守!” 吕布见陈群也同意陈登的计策,不再起疑,一边遣人去广陵郡调回兵马,一边遣陈群去游说臧霸和刘备,同时将麾下最善守城的高顺调往彭城驻防。 而吕布则是在下邳派遣大量的斥候,打探各路情报。 .. 庐江郡。 孙策自会稽郡调回庐江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周瑜也从居巢来到了皖城。 “公瑾,袁术兵分五路去打徐州了,我有意趁机去打江夏,一边替父报仇,一边避免跟曹操对峙,但你却劝我继续隐忍,我不明白!” 府衙,孙策显得有些急躁。 在袁术麾下时,孙策一直想求庐江太守,是因为庐江距离江夏郡最近。 而江夏郡的黄祖,射杀了孙策的父亲孙坚。 这个仇,孙策一直都惦记着! 但袁术偏偏不想让孙策当庐江郡太守,只想让孙策继续替自己攻城略池。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打庐江郡的机会,周瑜却阻止了孙策。 周瑜见孙策焦躁不已,轻轻抚了琴弦,用清幽的琴音帮助孙策平复情绪。 “..伯符,襄阳的刘表,现在还在观望。你现在若去打江夏郡,那刘表就会直接举旗拥立许都朝廷,而你,就成了反贼了!” 孙策现在心中被杀父之仇的仇恨牵引,即便是周瑜的琴声也难以安抚:“公瑾,陈宫曾对我说,趁着袁术称帝,以报仇名义去打江夏郡。” “若曹操胜,则攻寿春,然后取江东六郡立足;若曹操败,则趁势攻襄阳,取荆州立足!” “既能报父仇,又能成大业,何乐而不为?” “我报复仇,曹操又如何能认定我是反贼?” 果然,又是陈宫! 周瑜心中对陈宫有了杀意,但在孙策面前,周瑜依旧保持了谦谦君子的风度:“伯符,曹操认定你是不是不反贼,跟你是否报父仇无关。” “他要的,只是一个打庐江郡的借口!” “趁着袁术去打吕布,先拿下庐江郡,袁术就没退路了。” “伯符若不想依附曹操,庐江郡就不能落在曹操手中!” 备  孙策忿忿一甩衣袖。 用  虽然陈宫的话说得有道理,但周瑜的劝诫孙策也不能不听。  见孙策渐渐冷静,周瑜又道:“伯符,相比去打江夏郡,我认为这是个立足江东六郡的好机会!” :  孙策抬起虎眼:“公瑾是想让我向曹操称臣?”  周瑜摇头:“不是向曹操称臣,而是向大汉称臣!”  “袁术称帝,曹操的首要目标,肯定是袁术,只有除掉了袁术,许都汉室的威信才能得以建立!”  “陈公台的战略,一个是曹操胜,取江东六郡立足,一个是曹操败,去荆州立足。”  “可袁术若赢了,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伯符!”  “既(了赵好)然如此,何不直接让曹操胜,伯符去江东六郡立足呢?”  “伯符向大汉称臣,那就可以去征讨这江东六郡中效忠袁术的势力。”  “尊王以讨不臣,师出有名,这江东六郡,又岂会有人不箪食壶浆迎接伯符?”  “待得曹操灭了袁术,伯符也差不多横扫了江东,到时候在江面渡口布置重兵,曹操即便想取江东,也无可奈何了!”  周瑜循循善诱,没有去贬低陈宫替孙策制定的战略,而是用陈宫的战略来佐证自己的战略。  谦谦君子,器量宽宏。 这如沫春风一般的感觉,让孙策心中的焦躁和疑虑一扫而空。 “公瑾说得妙啊!”孙策抚掌大笑,困惑也一扫而空了:“袁术若是赢了曹操,那我这柄刀,袁术就不需要了,到时会杀了我,再收编了我的兵马,别说霸业了,我的父仇都未必能报。” “就依公瑾之言,我向大汉称臣,再讨一个军令去征讨袁术在江东的布置,那曹操不会不答应。” “只是,还得有个人去曹操军营游说才行。” 周瑜见目的达到,优雅起身:“伯符,我举荐一人,定可向曹操说明利害!” 孙策大喜:“公瑾快说,是哪位俊杰?” 周瑜道:“此人是下邳人,姓鲁名肃,字子敬,性格豪爽,喜读书,好骑射,又善于大略,是当世难得的奇才!” 孙策笑道:“公瑾有奇才在身边,却不引荐给我,该罚酒啊!鲁子敬如今在何处?” 周瑜轻笑:“伯符要罚酒,我饮了便是。子敬如今在居巢,还需伯符亲自去请。” 孙策当即就起身:“既然是贤才,那自然得亲自去请。” 周瑜轻轻拨弄琴弦,清秀的美眸有笑意。 “待得子敬功臣,陈宫的布计就无用了啊。” “有我周公瑾在,这江东六郡八十一州谁能害伯符半?” 【三更了,求追定啊】. 第111章 荆州变故,让贾诩送命(求全订) 襄阳。 自刘表单骑入荆州,结盟蔡、蒯这两个荆州最大的士族,称霸荆襄已有六年了。 虽然刘表只是个文弱书生,但刘表是汉室宗亲、景帝之子鲁恭王之后,又是名仕圈有名的八骏之一。 荆州宗贼林立,但有蒯越、蒯良出谋画策,又有蔡、蒯两家的本土势力相助。 南郡、江夏郡、章陵郡、襄阳郡四郡纷纷被刘表取得。 在这之后。 刘表跟袁术闹不愉快,出兵将原本属于袁术的南阳郡拿下。 长沙太守张咨见刘表势大,忙着巩固自己的势力,于是名义上也长沙、零陵、桂阳、武陵四个郡也归顺了刘表。 虽然,去年南阳出现了点小状况,关中的张济杀了刘表任命的南阳太守,但张济急功近利一不小心又嗝屁了。 张绣见张济死,于是采纳贾诩的建议,主动给刘表看门守护。 刘表一瞧有人主动看门,又岂会不同意,当即任命张绣当宛城太守。 荆襄九郡全部在刘表掌控! 有荆襄九郡在,刘表又是汉室宗亲,对许都的刘协自然就不怎么瞧得起了。 但同时,刘表也不像刘焉,想自立门户。 刘表的想法很简单,管你皇帝在谁手中,反正别来惹我刘表。 这六年间,刘表又娶了蔡瑁的姐姐蔡夫人。 虽然蔡夫人不是初嫁,但刘表不在乎,联姻嘛,在乎什么初嫁还是二嫁。 蔡夫人知道自己不能给刘表生儿子,但又不喜欢刘表的长子刘琦,于是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了刘表的小儿子刘琮。 豪门联姻,这关系素来就扯不清。 但刘表最近遇上了烦心事。 不知道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将孔融给忽悠到了襄阳。 这孔融一来了襄阳,就劝刘表跟自己一起去许都,明正礼法,制衡曹操,让天子能亲政。 刘表心理跟吃了米田共一般,厌恶至极。 去许都? 还明正礼法?制衡曹操? 这孔融脑子里都装的是黄泥土吗? 但偏偏,孔融是海内名儒,讲的又是忠君一套,刘表还得赔笑脸! 毕竟,孔融言的是大义,刘表总不能说瞧不起刘协吧? “主公,孔融又来造访了!” 府衙。 蒯良和蒯越联袂而来。 然后给刘表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刘表那嫌弃的表情,都快拧出水了:“孔融这酸儒,就不能消停点吗?子柔、异度,你们给拿个主意,怎么才能堵住孔融的那张嘴!” 蒯越冷笑:“这孔融挺有趣的,袁术称帝了,他不劝主公出273兵寿春,却劝主公去许都,这是想趁着曹操不在,让许都变天啊。” 蒯良也笑道:“大概是孔融认为,这曹操不是个忠臣,只有他才是忠臣。攘外先安内嘛。” 刘表烦不胜烦:“子柔,异度,你们就别笑了,赶紧想个办法将这孔融给忽悠走吧,实在没办法找个人宰了也行。” 蒯良摇头:“孔融海内名儒,来襄阳的时间也不短了,无故杀了孔融,会影响主公的名声。” 蒯越沉思道:“我倒有个主意,不仅可以将孔融给送出襄阳,还可以给曹操增加点麻烦。毕竟让他轻易的灭了袁术,下一步就可能对荆州动兵了。” 蒯越和蒯良都是荆州士族,在这荆州,如今就是刘表、蒯氏、蔡氏共治的局面。 因此,许都汉室有没有威信,俩人不在乎。 对于蒯氏而言,曹操和袁术都是一丘之貉,谁赢了都想来找荆州的麻烦。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曹操和袁术谁也奈何不得谁! 而如今的局面,稍微有眼力见儿的,都不看好袁术。 一个只会抢的袁术,看起来似乎很强,但其实早已是冢中枯骨,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已经成了骨头架子。 刘表见蒯越有主意了,连忙问道:“异度,有好主意赶紧说,我对那孔融已经烦透了!” 蒯越冷笑一声:“主公,宛城的太守,现在是张绣。我听说天子东归的时候,三百多公卿死得只剩不到一百人,而张绣的叔父张济也曾护送天子。” “我们可以让孔融去宛城,然后给张绣下令,趁着曹操出兵寿春,让孔融打出为死去的公卿复仇的旗号,去打许都。” “不论胜败,死的都不是我们的人。” “即便曹操事后要来责难,我们也可以推脱说,张绣本是董卓余孽,还杀了荆州的官吏,他跟孔融起兵,主公也很愤怒。” “如此一来,孔融这个酸儒可以离开襄阳,主公也能解决张绣这个麻烦,还能让曹操和袁术相持更就一些。” “一箭三雕,主公只需在襄阳坐观成败就可以了!” 刘表大喜:“不愧是异度啊!三百公卿死得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其中有端倪,只不过剩下的公卿得了实惠不想跟曹操翻脸,因此没人指责曹操。” “但孔融若是得到这消息,肯定会对曹操恨之入骨,再有张绣出兵,孔融肯定会举旗进许都的。”(bbfj) “据说我们那位天子对曹操十分的信任,这孔融举兵,曹操和孔融必然得死一个,死的不可能是曹操,就只可能是孔融了。” “孔融一死,不仅解了我这段时间的心头之恨,还让曹操有了杀名仕的坏名声,再有那死在关中的公卿消息传出去,呵呵,曹操还想奉天子以令不臣?” “他敢拿圣旨压我,我就敢举兵清君侧!” 刘表如今,还不是十年后那个昏聩的刘表。 单骑入荆州,贤士归附,带甲十万,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压根就不惧曹操。 蒯良笑道:“主公英明!荆州有长江天险,主公又是汉室宗亲,不论是董卓,还是李傕郭汜,亦或者是现在的曹操,都只能称之为一时之雄罢了!” .. 如刘表三人预料的一样,孔融得到关中公卿的死亡隐秘,当即就怒了。 虽然一开始就有怀疑,但孔融没得实质的证据,许都的公卿又个个都说曹操是大汉忠臣。 但刘表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个自称是某公卿的门客,按照蒯越准备的话术,添油加醋的将关中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孔融信以为真,就差要直接提剑入许都了。 随后。 刘表又在孔融面前卖惨,说长沙张咨一直有二心,荆南四郡不稳,不敢出兵许都。 但宛城的张绣可以跟着孔融去打许都。 孔融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见刘表掩面而哭,也不好意思再要兵,于是拿了刘表的调令,当天就单骑来宛城。 “出兵许都?” 张绣看着刘表的调令,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 孔融见张绣怀疑这调令有假,心中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耐心的给张绣普及大义:“张将军,你从关中而来,肯定也是知道曹贼在关中清除异己,杀了两百多公卿大臣的事。” “我知道你也曾护送天子东归,心中还是秉承了忠义之心的,你放心,待我们救出天子,不会少了你的官职爵位的。” “我孔融,好歹也是海内名儒,怎么可能拿假的调令来忽悠你?” 但孔融越是说的酣畅淋漓,张绣心中越是憋着火。 彼其娘也!  我在这宛城待得好好的,你让我去打曹操?  你TM的难道不知道,当初我们是逃出关中的吗? 除了段煨那家伙,李傕郭汜都死了,杨奉董承也死了,三百多公卿死得只剩一百多人,你以为我张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打许都? 我嫌命长了!  这刘表也是想让我张绣死吧!  不派一兵一卒,派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名仕大儒,就想让我举兵打许都,我张绣不聪明但也不傻! 心中忿忿的张绣,将调令仍在一边:“孔融,我知道你的调令是真的。” “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回去告诉刘使君,派个我认识的人来!” 孔融眼睛瞪圆了。 “我,孔融,孔文举,将作大匠,拿着刘表的调令,你居然让我回去?” 张绣心情同样不爽:“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 “我,北海孔文举,孔圣人后人,你敢说我是假冒的?”孔融气得两眼都要冒火了。 一个西凉兵痞,我孔融好心好意的跟你讲大义,你居然给我耍无奈? “将军,孔先生,何必生气呢。” 就在张绣和孔融剑拔弩张,互相斗眼的时候,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忽然响起。 孔融一愣,寻声而望,却见一个缩着脖子坐着的小老头,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阁下是?”孔融有些惊讶,都没发现这个小老头是何时出现的。 还未等小老头开口,张绣就快步上前,拱手恭敬一拜:“军师,我只是气不过,你也知道,当初我们是为什么才来的南阳。这刘表让我们去打许都,那岂不是送死吗?” 小老头正是贾诩。 贾诩笑盈盈的,谁也猜不出真实想法:“将军,此一时,彼一时。有将作大匠举旗,又有荆州牧的调令,曹操如今又去打寿春了,这正是将军一战成名的好机会!” “今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啊? 张绣瞬间愣住。 什么情况,贾先生你疯了吗? 张绣正准备开口,却见贾诩起身向孔融一礼:“孔先生,你一路车马劳顿,不如暂且去沐浴洗洗风尘,待我劝劝将军,然后设宴款待如何?” 孔融见张绣对贾诩十分尊敬,对自己也颇为有礼,也不好再多说,跟着仆人退出了大厅。 待孔融一走,张绣就急不可耐的询问:“军师,你真的要让我去打许都啊?那不是送死吗?” 贾诩此时的眼神,却变得狠厉:“将军,调令是谁下达的?” 张绣有些愣:“刘表啊!” 贾诩冷哼:“不是老夫让你送死,是刘表想让你送死!” 张绣跺脚:“我知道刘表想让我送死,所以我就没答应,可军师你怎么就答应要去打许都呢?” 贾诩嘴角泛起笑意:“不打许都,我们都得死;但打了许都,我们都能活!” 张绣看不懂了:“军师,你这话太高深莫测了,听不懂,能简单点吗?” 贾诩暗暗摇头:“将军以为,这曹操和刘表,谁强谁弱?” 张绣不假思索:“肯定是曹操强啊!刘表虽然有荆州,但曹操有兖州、豫州和关中,我还听说李傕郭汜死后,连马腾韩遂都归附了。” 贾诩轻笑:“那将军认为,依附刘表安全,还是依附曹操安全?” 张绣道:“如果是以前,我觉得跟着刘表安全,曹操太危险了,指不定哪天就跟那群公卿一样了;但现在,我拿不准了,曹操危险,刘表想让我死,我岂不是进退无路了?” 贾诩笑道:“那将军可曾听闻,去许都的公卿,有一人被罢官?被问罪?” 张绣想了想道:“似乎,没听说过。这曹操居然没动他们?李傕郭汜在的时候,可不这样。” 猛然间,张绣明白了贾诩的意思:“所以,军师的意思,只要我选择了归附曹操,那我的日子就安稳了?” 但很快,张绣又疑惑了:“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归附曹操,还能送个宛城给曹操?” 贾诩摇头:“将军,你现在依附曹操,刘表的兵马明天就能打过来,那不还是一个死吗?” “如今曹操举兵在外,只要我们跟着孔融,假装去打打许都,然后以粮草不济为由,再退回宛城,孔融也拿将军没奈何。” “刘表同样寻不到理由向将军问罪,反而会觉得将军如此听话,对将军更放心。” “待得曹操灭了袁术,肯定会回头来打宛城,到时候,老夫再去向曹操言明实情,这宛城就可以献给曹操了。” “至于那孔融,自己找死,寻个机会让孔融死在乱军之中,别今后让曹操难做。” “毕竟,这孔融是个名仕,死在曹操手中,难免会影响曹操的名声。” “相信老夫,你杀了孔融,曹操反而更信任你!” 如果刘表不给张绣下达打许都的命令,贾诩是没打算依附曹操的。 要依附曹操,早在关中的时候就依附了。 在宛城,除了张绣谁敢动贾诩? 这小日子他不香吗? 但偏偏,刘表居然让张绣去打许都,这不仅仅是让张绣送命,同时也是在让贾诩送命! 贾诩什么人? 西凉毒士,为了保命那是可以设计让李傕郭汜举兵十万反攻长安的狠人! 刘表居然想让贾诩送命,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贾诩这个人,最喜欢的是享受生活,钓钓鱼,喝点儿小酒,养养生,最好能长命百岁。 最讨厌的是有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刘表既然犯了忌讳,贾诩不介意给曹操送个宛城。 “刘表?呵,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算计老夫!”贾诩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张绣一听贾诩的话,顿时开心了。 只要不是去真的打曹操就行! 张绣可不想跟李傕郭汜杨奉董承还有那两百多公卿一般,被曹操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当夜。 张绣设宴款待,各种吹捧孔融。 孔融不疑有他,一心想着要趁着曹操出征袁术的机会,去许都明正礼法! ... 小沛 镇守小沛的,是吕布的部将张辽。 得知桥蕤沿大道直往小沛而来,张辽早早的派遣了斥候,昼夜打探桥蕤的行踪,避免桥蕤忽然来个奇袭。 小沛的位置很重要,如果丢了小沛,袁术的兵马就能对下邳形成合围。 吕布同样知道小沛的重要性,因此将小沛交给了麾下最有能力的张辽。 “报!” “将军,有你的书信。” 书信? 张辽有些疑惑:“谁送来的?” 副将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个骑兵,来到城下也不进城,直接一箭将这封信射向城头。” 张辽疑惑的打开书信,豁然站起来,哈哈大笑:“小沛无忧了!” 副将疑惑:“将军,这是谁的书信?” 张辽眼神一冷:“不要多问,这几日小沛城内有些反对的声音,要多留神,别让人趁我们不备把城门给开了。” 副将吓了一跳,不敢再问。 城外。 好学宝宝曹仁,手持墨笔,拿着削好的小竹片,立在李牧身边。 “军师,你为什么只让人将信射进城中?” 【啊,四更了!求追定啊。】. 第112章 绮裙轻袖,江南大小乔【求全订】 能当先锋,又有李牧随军出征,曹仁可太兴奋了。 每天行军的时候,都会亲自削竹片,然后将竹片装在一个小布袋中随身携带。 只要一有空,曹仁就会凑到李牧身边请教,然后将不明觉厉的部分记下,回到营中再细细揣摩。 对于曹仁这个好学宝宝,李牧也没有藏私。 只要曹仁主动问,李牧则是有问必答。 毕竟,曹操的宗室虎将中,也就曹仁肯认真学习了。 夏侯惇和夏侯渊,你就算天天在他们耳边讲兵法都没用,对这两兄弟而言,还不如去劈柴呢。 至少劈柴能打熬力气。 剩下的曹洪,只要不打仗就是喝酒敛~财。 另一个肯向学的,就是曹仁的亲弟弟曹纯了,但曹纯更热衷于跟经学儒士结交,不会如曹仁-这般虚心求学。 但李牧向来不喜跟人结交,故而曹纯即便有造访,基本上都得不到李牧的指-点的。 久而久之,曹纯也就不来造访李牧了。 也就曹仁脸皮厚,姿态低。 不结交? 没事啊,我不结交! 我就虚心求问。 “用兵之术,虚虚实实。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 李牧望着前方的小沛城,似乎在给曹仁记录的时间,语速并不快。 “桥蕤驱兵两万进攻小沛,小沛驻兵不过两千余人,而曹仁将军你的先锋同样也只有两千余人。” “敌众而我寡,正面迎战即便能胜,我军的折损也不会少。” “因此,我方要知晓桥蕤的行踪,但不能让桥蕤知晓我军的行踪,如此一来,我军能集中兵力,而桥蕤只能分散兵力互为掎角,以避免中伏不能策应。” “我军集中兵力,而敌军分散十处,我就是以十敌一,这样就能在战场上形成以寡敌众的局面。” “当然,战场变化莫测,不同的战场敌我力量悬殊也不同,并非真的就如兵法中言的一样,桥蕤一定会分兵十处,而我军一定能以十敌一,桥蕤分兵十处,那也有两千人。” “根据不同的情况,要有不同的应变之策。” 好学宝宝,快速的记录李牧的分析,但并非逐字逐句,曹仁能理解的,就不用记录全,而只需要记录关键字词。 竹片记录文字毕竟比不上纸张,能精炼就要精炼。 就如同孙子兵法某一句话四十个字,但要解释起来可能就是上百个字,竹片可记录不了。 一边记,曹仁一边揣摩。 对于刚才的提问也有了理解:“所以,只让人将信射进城中,是避免泄露我军的存在。但军师就不怕信到不了张辽手中吗?” 李牧轻笑:“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既然要用计,自然得知道你的敌人和你的盟友的性格以及用兵习惯。” “张辽为人谨慎,又重军律,赏罚分明,麾下士卒得了信,若不及时交给张辽,是会受到军律严惩的。” “若非如此,我亦不可能用这样的方式去通知张辽。” 曹仁恍然大悟:“懂了,如果小沛守城的是元让,估计这信还没到元让手中,就有不少的将官知道信的内容了,那我军的行踪就隐藏不住了。” 李牧摇扇轻笑:“这个举例不错!” “报!” “桥蕤大军已至三十里外。” 大道上。 两万袁兵,扛着兵器,甲胄不全,一个个无精打采。 袁术虽然号称起兵十五万,但这麾下的兵卒,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江淮流民。 为什么活不下去? 因为粮食被袁术抢了! 没粮食,就只能响应袁术的征兵了。 但袁术向来奢靡无度,给这群兵卒分拨的粮食不多。 基本上饿着不死能行军就行。 至于有没有力气攻城? 喊一声“打破城池,劫掠三日”,这群挨饿的士卒,立马就能变得更疯狗一般。 这就是袁术的御兵之术! 至于破城之后,出榜安民? 袁术可没这么深层次的想法,打破城池不劫掠,我打你城池作甚? “兵无战心,这仗打起来可真难。” 桥蕤挺忧伤的。 作为袁术麾下统兵能力仅次于张勋的大将,桥蕤出身士族豪门,自幼是学过系统的兵法的,对于统兵的道理桥蕤同样清楚。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学过兵法,知道统兵的道理,不意味着就能将兵带好。 就这群大部分都是被袁术抢了粮食活不下去的兵,别说令行禁止了,能驱使这群人行军,都算桥蕤本事不俗了! 对于其他大将认可的袁术兵法,桥蕤只感觉一阵头疼。 破城后就抢,然后裹挟活不下去的青壮,这跟昔日的黄巾贼有什么区别? 袁术能在短短两三年时间,依靠江淮那点儿土地和人口,拉起十五万大军,换个正常点的都办不到。 冀州户口百万,袁绍如今都没十五万大军。 但偏偏袁术就办到了! 虽然,这个兵的质量,令人堪忧! “早知道就该称病在家,陪陪女儿们多好。” 桥蕤仰天而望。 身为江淮一带有名的士族豪强。 桥蕤虽然儿子不成器,但却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不仅温良贤淑颇有大家闺秀之风,而且一个善乐,一个善舞,不知道多少士族公子踏破门槛的都想迎娶。 桥蕤因此给两个女儿各自取了个小名,一个叫大乔,一个叫小乔。 乔有聪慧美丽的寓意,又有地位崇高的意思。 这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聪慧貌美的名门闺秀。 连袁术都曾私下跟桥蕤商量,希望能跟桥蕤联姻。 但桥蕤婉拒了袁术。 因为袁术的要求太离谱了! 袁术希望桥蕤能将大乔嫁给袁术当妾,小乔嫁给袁术的长子袁耀当妻。 那以后这小乔是该喊大乔姐姐呢还是小娘呢? 于是桥蕤以两个女儿年幼为由婉拒了袁术,袁术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也不再提。 相对于大小乔的美色,袁术更器重桥蕤在江淮的影响力。 “将军,距离小沛不到二十里了,我们是安营扎寨还是兵临城下?”副将策马来问。 桥蕤看了一眼天色,又扫了一眼士卒,轻叹一声:“安营扎寨吧!” 其实就内心而言,桥蕤是想兵临城下的。 兵贵神速,早日抵达小沛城下,小沛的守将就少一日准备的时间。 即便是守城,城楼也不可能一直有大量的守城器械的。 更多的是,当敌军来临的时候,将守城器械运到城楼,甚至有的还是现打现造的。 如果能忽然出现在城下,这攻城战就容易多了。 哪怕你有城池阻隔,但守城器械没准备充足,也只能看着攻城的士兵一个个的登上城楼。 然而,考虑到这群士卒的士气,桥蕤放弃了兵临城下这个想法。 安营扎寨,让士卒睡一晚,至少明日攻城的时候,这群士卒还敢进攻。 “那,我们要不要提防劫营?”副将又问。 桥蕤瞪了副将一眼:“下次再问我这种白痴的问题,你这副将就别当了!” 副将连忙道:“将军,要提防劫营,还得将军分点亲兵。” 副将的声音越来越小。 显然这个副将也不是不知兵的,知道让普通的士卒提防劫营太勉强人了。 指不定敌人来的时候还在睡大觉呢。 本来就吃不饱,还要熬夜,谁有那精神劲啊! 能有资格巡夜的,唯有待遇最好的桥蕤亲兵。 其余士卒甲胄不全,吃饭都是限量的,只能吃个半饱。 但桥蕤的亲兵,不仅个个儿皮甲,一部分校官还有铁甲,每日里饭菜管饱,偶尔还有酒肉。 这都是桥蕤最精锐的兵。 约有三千人! 这对比嘛,就好像一万多绵羊中间多了三千只猎犬。 “分你五百。”桥蕤有些心疼。 能打的就三千人,这要给副将分五百。 这五百人执了夜,明日就得留在营寨休憩了。 副将不敢说少,再说一句少,这五百人可能都没有。 “唉,时运不济啊,主公怎么就称帝了呢。”桥蕤望着月亮感慨:“要是淮南的是袁绍该多好啊。” 反正都是袁氏的门生故吏,桥蕤不在意谁跟着袁术还是袁绍。 “希望这小沛的小将,是个无能之辈。” 战意缺缺的桥蕤,头一栽,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 身为一个将军,如果不能倒头就睡,那一定是个不合格的将军。 【睡梦中。】 【桥蕤横刀立马,麾下士卒个个儿骁勇善战,不过半个时辰就攻破了小沛。】 【“本将桥蕤,将小沛拿下了!”】 【桥蕤立在小沛城头,听着耳边的战鼓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唯一让桥蕤不爽的是,身边的副将一直在喊“将军,醒醒”,让桥蕤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将军,醒醒!” “将军,醒醒!” “......” 副将大声呼喊,但桥蕤却是嘴角带着笑容,没有醒来的迹象。 无奈之下,副将只能狠了狠心,将一个冰凉的湿帕子凑近桥蕤。 “去汝娘的,你找死吗?” “本将拿下了小沛,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桥蕤被湿帕子给惊醒,怒喝一声。 副将呆立。 拿下小沛? 将军什么时候拿下小沛了? 但副将不敢多想,急声道:“将军,敌将劫营!” 桥蕤还有些迷糊的睡意,瞬间惊醒了。 去汝娘的,居然是一场梦! 桥蕤暗骂一声,听着耳边的战鼓声,快速的穿戴甲胄,提刀策马,组织军卒在营寨门口摆下阵势。 · ·求鲜花····· ········· 慌乱的士卒,虽然一个个口吐芬芳,但也不得不跟着战鼓声在营门口汇集。 然而。 当桥蕤摆下阵型,却始终没见到劫营的敌军。 “你不是说敌将劫营吗?”桥蕤揪着副将的铠甲呵斥:“人呢?劫营的人呢?” 副将那个委屈啊。 说好的劫营,怎么半途而废了? “将军,刚才真的有敌将劫营,你不信我不能信你的亲兵啊。” “或许,他们见将军反应快,觉得不能成功就退回去了。” 这个理由,勉强能让桥蕤接受。 “真是一群狡猾的怂货,要劫营就劫营,还兴半途而废的。”桥蕤骂骂咧咧的,让士卒回去睡觉。 同时,桥蕤又呵斥副将:“下次别用湿帕子!” “那用什么?”副将不理解。 桥蕤一脚踹向副将:“自己先确认好,是不是真的有劫营的,被一晚上瞎哄哄。” 副将不敢反驳,一脸的委屈。 我怎么知道是真劫营还是假劫营啊。 桥蕤返回帅帐,到头继续睡,不一会儿,又开始呼呼了。 【睡梦中。】 【桥蕤梦见了两个女儿,一个奏乐,一个起舞。】 【“吾桥蕤之女,真国色也!”桥蕤自恋的捻了捻美髯。】 【“父亲是当世一等一的名将,一定可以胜利归来的。”大小乔的眼神都有崇拜之意,这让桥蕤感到十分的自信。】 【“那是自然,我自幼读兵法,学骑射,能将百万兵,当成淮阴侯也。”桥蕤眯着眼睛,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 ....... ... 【但令桥蕤不爽的是,身边有个仆人一直在喊“将军,快醒醒”。】 “将军,快醒醒。” “将军,快醒醒。” 副将拿着湿帕子,有些犹豫,终究还是放弃了。 然后闭着眼睛,将铜锣一敲。 “咣——” 桥蕤惊得心脏瞬间都要骤停了,见副将在敲铜锣,破口大骂:“去汝娘的,你疯了吗?别以为你是我外甥我就不敢杀你!” 副将都想哭了:“将军,敌将劫营啊!” 桥蕤大怒:“你想清楚了在说!” 副将急声道:“这次是真的,我都看到旗子了,旗子上的名字是‘张辽’!” 桥蕤吃了一惊:“真是张辽?” 副将点头:“是张辽,我没看错!” 去汝娘的,这张辽跟我玩虚虚实实的把戏。 桥蕤一边穿甲一边怒骂:“点兵,不要让张辽给逃了!” 但令桥蕤抓狂的是,当桥蕤领兵出营的时候,却发现营寨外的确有张辽的旗子,但只有旗子没有人! “这就是你说的看到旗子了?”桥蕤一鞭子抽向副将。 副将也傻眼了。 这苟张辽,这不是成心来玩我吗! 桥蕤气冲冲的,回到营寨中,就下令将秦兵营退后五里下寨。 “将军,只是亲兵营退后吗?”副将有些呆。 桥蕤没好气道:“这是张辽那厮的疲兵之计,真当我桥蕤没读过兵书吗?” “我退后五里下寨,你将营寨分成四部,让一营推前五里下寨,两营左右各推移五里下寨,本将人多,让他劫了一营又如何?” 副将大喜:“将军果然妙计!” ..... 土坡上。 曹仁仔细询问了斥候细节,然后又取出一竹片,细细揣摩。 “疲兵之计,如跗骨之蛆,敌若分营,我亦分兵。” “嘿~军师果然神算,连桥蕤会分营应对疲兵之计都料到了。” “遣二队三队四队五队,继续给我玩他们!” 曹仁乐呵呵的看着桥蕤的营寨方向:“今夜本将,就跟你们耗上了!我就不信你还能分营。” 桥蕤想砍人! 真的。 本以为退后五里,前面有四个营寨掎角之势抵挡,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桥蕤都梦见娇妻羞答答的上前了,结果又被惊醒了。 “去汝娘的张辽,有完没完!” 桥蕤率兵冲出营寨,却发现依旧只有张辽的旗子在,却不见张辽的兵马。 而其余四营,同样遇到了这种情况。 战报纷纷送往桥蕤的帅帐。 眼看就要天明了,结果这两万士卒,被疲兵之计折腾得够呛。 “用疲兵之计,就意味着张辽兵少。” “哼,大不了我明日不攻城!” 桥蕤下令各营坚守不出,休憩一日再攻城。 这可把各营士卒给乐坏了。 不用行军,不用攻城,大白天的睡觉,这可太香了! ..... 而在桥蕤放松警惕的时候,山野之中,不知道何时隐藏的八百敢战士,纷纷睁开了双眼。 面容坚毅的张辽,长短刀在身,如嗜血般的看向桥蕤帅帐。 “兄弟们,该出阵了!” 【大小乔出来了,求追定啊】尸. 第113章 神算鬼谋,张八百擒敌(求全订) 此刻。 旭日东升,第一缕阳光刚刚自天际诞生。 养精蓄锐的八百敢战士,一个个轻甲薄衫,宽背如虎,腰壮如熊,双臂的肌肉凸起,似有千钧之力。 人人手中一柄环首刀,左手手臂都绑了一面皮盾,腰间还别了一柄形如匕首般的短刀。 张辽同样如此,左手皮盾,右手环首刀,腰别短刀,轻甲薄衫。 舍弃一定的防御和攻击,将机动力提升到轻步兵的极限。 八百敢战士没有多言语。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平日里吃最好的,喝最好的,自然要打最凶悍的仗。 “战~” 如群狼低吼,张辽身先士卒,八百敢战士紧随其后,突袭疾攻,行如闪电。 但桥蕤此时的军营,却十分的安静。 倒不是桥蕤不懂兵法,不作防备。 恰恰相反,正因为桥蕤懂兵法,判断张辽兵少,故意用疲兵之计来拖延时间。 至于张辽会劫营? 桥蕤压根就没担心过。 首先,桥蕤已经将二万兵马分成了五营,面对小沛的方向以锋矢阵排列,而桥蕤在锋矢阵的最后,前面还有四营一万七千余人挡着。 在桥蕤的认知中,张辽要劫营,至少得先将前面的营寨给破了,否则是不能抵达桥蕤在的营寨的。 其次,桥蕤不认为张辽敢冒险分兵劫营,一旦失败,这小沛顷刻间就能拿下。 其三,桥蕤误认为用疲兵之计的,是张辽!能在分营之后,五营同时用疲兵之计,这兵马不会少,张辽没有多余的兵马来劫营。 种种因素下,桥蕤根本没猜到,张辽的八百敢战士,会正好埋伏在附近。 这出人意料的结果,让桥蕤陷入了危险之中。 要知道,桥蕤可是下达了“各营坚守不出”的命“二七三”令! 这意味着,当桥蕤这一营遭到奇袭时,另外本来互为掎角的三个营,极有可能选择视而不见! 咚——咚—— 一个个的袁兵倒地。 张辽和八百敢战士没有如冲锋一般喊杀声四起,而是如一柄沉默的尖刀一般,将前方的袁兵斩杀,然后推进。 这群桥蕤的亲兵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张辽和八百敢战之士就已经距离帅帐不到三百米了! 帅帐。 桥蕤再次陷入了梦乡。 【睡梦中。】 【桥蕤坐在校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下方的亲信文武,一个个眼神钦佩,视桥蕤如神。】 【当桥蕤高呼“大仲万岁”时,下方的亲信文武一个个用钦佩的眼神、高昂的声音高呼“将军,快逃,敌将杀来了”】 【桥蕤一开始还听得挺有滋味的,但渐渐觉察到了不对劲。】 【我喊‘大仲万岁’,你们高呼“将军,快逃,敌人杀来了?”】 【疑虑间,桥蕤只感觉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天空忽然变暗,大雨倾盆如水,冰冷刺骨。】 【桥蕤打了个哆嗦.....】 “去汝娘的,你敢拿水泼我?”桥蕤清醒的第一句话,就是呵斥身边的宿卫长。 宿卫长神色焦急:“将军,快逃,敌将杀来了!” “又来!疲兵之计你们不懂吗?”桥蕤正要捂头继续大睡,忽然再次打了个哆嗦。 这帅帐外的喊杀声可不假! “取我刀来!”桥蕤麻利的穿甲。 刚穿了胸甲,桥蕤就先将皮盾套在手中,把其余的甲胄舍弃了。 战场的直觉让桥蕤明白,已经没时间穿甲了! 拖起战刀,桥蕤就冲出了帅帐。 却见前方一员异常骁勇的战将,速度极快,没有一个亲卫能在战将麾下走过三个呼吸的时间。 “将军,快逃吧!”宿卫长见桥蕤还在原地,不由急劝。 桥蕤大怒:“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将好吃好喝的招呼你们,现在说逃?” “哪怕张辽亲自来了,能有多少人?” “别忘了,这营中有两千余人。” “给我擂鼓,围了他们!” 张辽听到桥蕤的怒吼,嗜血的双眼变得兴奋:“擒贼先擒王,随我来!” 离张辽近的敢战之士,纷纷抬起了嗜血的双眸。 十余人如饿狼一般,破开了桥蕤亲兵的防御。 “别小觑本将!” 桥蕤见张辽来得太快,如果逃只会败得更快,当即就挥刀迎上。 但很快,桥蕤就觉察到虎口有些麻了。 好大的力气。 “你是谁?” “爷爷张辽,擒你之人!” 环首刀震开了桥蕤的武器,张辽飞身一个膝踢,将桥蕤踢倒,随即快速的拔出腰间的短刀,横在桥蕤的脖子上。 “敌将已擒,都给我将武器放下!” 如狮吼一般,桥蕤的亲卫一个个都吓傻了。 主将被生擒了? 敢战士迅速围在张辽身边,一个个眼中都是兴奋之色。 劫营,擒将。 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战绩啊! “要杀就杀,我桥蕤皱个眉头,都称不上好汉。” “不要理会,杀了他们!” 桥蕤视死如归的下达命令,但亲卫一个个却放下了兵器。 “去汝娘的,平日里白养你们了!”桥蕤气得破口大骂。 虽然放下了兵器,但桥蕤的亲卫没有离开。 宿卫长盯着张辽:“张辽,你敢伤我家将军,我亲卫营两千将士,不会让你有全尸!” 张辽嘿笑一声:“你的亲卫倒是挺仗义的,放心,有人让我生擒你,不能伤了你的性命,否则我一定给你个痛快!” “好酒好肉都给我们端上来,我要跟你们的将军叙叙话!” 张辽押着桥蕤入了帅帐,剩下的敢战士纷纷在帅帐外守着。 “宿卫长,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他们将酒肉端上!” “要不要,下点药?” “下汝娘啊,想害死将军吗?” 帅帐内,张辽放开了桥蕤,将短刀别在腰间,出言称赞:“桥蕤,你的亲兵挺不错的啊,居然没有因为你被生擒就一哄而散,让本将多了些麻烦啊。” 桥蕤冷哼一声:“我桥蕤的兵,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张辽刚赞了一句,紧接着又是一盆冷水:“可你还是被我给生擒了!” 桥蕤心中郁闷不已:“你什么时候藏在附近的?” 张辽托着下巴:“黄昏的时候杀牛宰羊,跟兄弟们饱餐了一顿,然后出城走山路藏在了附近,睡了一晚上,一睁眼,就看见你的帅帐就在附近。你说巧不巧!” 桥蕤瞪大了眼睛:“那昨晚用疲兵之计跟我玩假劫营的,不是你?” “什么假劫营?”张辽矢口否认:“我都告诉你了,我们早早的就在附近酣睡了。” 桥蕤一愣:“不是你们?” 但很快,桥蕤就瞥见了张辽嘴角的一丝笑意。 这家伙,在骗我! 桥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疲兵之计的兵马,是你单独安排的?张辽,你就这么笃信,我会出现在你潜伏的位置附近吗?你就不怕劫营失败死在这里吗?又是疲兵之计,又是劫营,你在下邳城应该没人了吧。” “你可真胆大!” “没想到吕布麾下,竟然还有这样一员智勇之将!” 张辽哈哈大笑:“我可没这本事!我不过是奉命潜伏,至于你说的疲兵之计,跟我可没关系。桥蕤啊,你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败得不冤啊。” 桥蕤愣住:“不是你?那是谁?” 张辽席地而坐:“不用急,等先生睡醒了,自然会来见你的。” 桥蕤沉默。 张辽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睡醒了才会来见,这张辽口中的先生到底是谁? 这么大的架子? 但张辽不想多说,桥蕤也没办法多问。 而在营外,桥蕤的亲兵担心桥蕤安危,如张辽吩咐的送来了酒肉。 张辽也不管这帅帐外还有两千袁兵,不仅自己吃,还给桥蕤准备了一份,甚至还向桥蕤举碗敬酒:“桥蕤,饿了就吃,别客气,来,碰一个。” 桥蕤心中忿忿,将怒气发泄在酒肉上,一口撕咬:“你就不怕酒肉有毒?” 张辽轻笑:“刀口舔血的,还怕这个?岂不闻乡人有谚:‘欲投鼠而忌器’,量他们也不敢。” 约莫半个时辰。 一个敢战士入内汇报:“将军,有密信。” 张辽扫了一眼密信,起身走近桥蕤:“好了,先生来了。桥蕤,有没有胆子,去见见昨夜用计的人啊?” 桥蕤冷哼:“我都被你生擒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当桥蕤走出营寨的时候,营寨外已经多了一支兵马。 看着眼前的兵马,桥蕤忍不住瞳孔一缩。 好工整的阵型!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桥蕤虽然不似梦中吹的那么厉害,但也的确是自幼读兵书,学骑射的。 毕竟这时代有资格读兵书的,都不会是普通的百姓庶民。 “将军!” 桥蕤的宿卫长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了,谁知道忽然营寨外来了一支兵马。 这要是让桥蕤出营了,还怎么救得回来? “放心,要杀你们将军,今早就杀了,还会留到现在。”张辽看向宿卫长的眼神多了一些赞许:“约束好你们的兵,别轻举妄动。” 宿卫长无奈,只能看着桥蕤被押送出营。 “去个人,去前营通知副将。” . 营寨外的兵马,正是曹仁的兵马。 看着被押解而来的桥蕤,即便昨夜没怎么休憩,曹仁的眼神也是兴奋得很。 “军师,你算得可真准,你怎么就能算到,桥蕤会恰好出现在张辽伏兵附近呢?”好学宝宝曹仁又开始提问,竹片和墨笔已经准备好. . 李牧轻摇羽扇:“桥蕤这个人,是江淮士族出身,能得到袁术器重任命为五路大军的其中一支,必然是读过兵法的。” “袁术的兵,大部分都是江淮的流民,迫于无奈才响应袁术的征兵,很难对袁术有认同之心,因此士气很低迷。” “桥蕤的这两万兵马亦是如此,士气低迷又长途行军,若是强行下令攻城,很可能适得其反,故而桥蕤会选择安营扎寨休憩一日,将养士气。” “我又以疲兵之计,给桥蕤一种小沛兵力不足的假象,桥蕤不胜其烦,但又不敢真的不戒备,毕竟疲兵之计通常都是跟劫营计并用的。” “但桥蕤兵多,只要分营,哪怕折损一营都不会有多少影响。” “因为桥蕤的主力,不是那群士气低迷的杂兵,而是他的三千亲卫营。” 曹仁恍然大悟:“所以,桥蕤只需要保证这三千亲卫营能养精蓄锐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其余的杂兵,都是用来消耗的。” “前面的四营,都是诱饵,来保证亲卫营能睡个好觉的!” 李牧点头:“理解不错,但别轻易效仿。” 曹仁嘿嘿一笑:“军师放心,东施效颦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毕竟战场的变数太多,我未必能算得清楚。” 正聊间。 张辽已经押着桥蕤靠近。 “先生!”张辽恭敬的行了一礼。 虽然隶属不同阵营,但这不影响张辽对李牧的尊敬。 毕竟李牧还赠了张辽《九将之论》,这《九将之论》张辽一有空闲就会拿出来琢磨。 桥蕤端详李牧和和曹仁的铠甲,脸色一变:“你们是曹操的兵?昨夜就是你们用的疲兵之计?” 曹仁笑而不语。 李牧在侧,曹仁一直都是当个好学宝宝,不会胡乱开口。 “桥蕤。”李牧轻摇折扇,目光儒雅:“可愿降?” 桥蕤冷哼:“大丈夫有死而已,不降,速杀我,否则我必杀你!” 李牧没有动怒,又问道:“故太尉桥玄是你什么人?” 桥蕤面有傲气:“桥公是我叔父!我桥家子孙,不会屈膝投降!” 李牧挥了挥手,敢战士解开了桥蕤的束缚:“岳丈曾在《太尉桥玄碑》中称赞桥玄‘有百折不挠、临大节而不可夺之风。’,虽然未能亲眼所见,但牧多有钦佩之意。” 桥蕤一愣:“你的岳丈?你是中郎将蔡邕的女婿?” 李牧施了一礼:“陈留人李牧,家妻乃岳丈之女文姬。” 桥蕤的傲气渐消,回了一礼:“昔日叔父病逝洛阳,蔡中郎替叔父撰写碑铭,是一时美谈。但你既然知道我叔父桥玄,那也知道,桥氏子孙,是不可能降的!” 李牧轻叹:“没想到桥太尉懿德高轨,泛爱博容。国念明训,士思令谟。其子侄却令桥太尉蒙羞,不知老太尉泉下有知,会是何种感受。” 桥蕤顿时大怒:“李牧,你敢辱我?我宁死不降,如何让叔父蒙羞了?” 李牧嘲讽道:“桥太尉生荣死哀,病逝于洛阳5.9时,灵帝遣使吊唁,命以隆重的礼仪安葬,吾岳丈海内名仕,亦替桥太尉撰写碑铭。汉室不曾亏待了桥太尉,但他的侄儿却要跟着袁术伪帝,何其的不幸啊。” “社稷丘墟,苍生涂炭,值此国难之际,你不匡君辅国,安汉救民;却反助逆贼袁术,同谋篡位!桥太尉泉下有知,何其悲哀啊!” “面对大汉的兵马,你却道出宁死不降这种可笑之言!” “我都替我岳丈后悔,撰些《太尉桥玄碑》作甚!” “早知道你是桥太尉的不肖子孙,我就应该下令让张辽直接宰了你,如此,我岳丈替桥太尉撰碑铭,是值得的!” 桥蕤顿时愣在当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李牧的语速虽然不快,语气也不激烈。 但这反而让桥蕤更羞愧! “我,我,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桥蕤的语气显得中气不足,显然这话桥蕤自己都感觉没什么说服力。 但李牧却没打算跟桥蕤再谈,而是看向张辽:“张将军,你先回小沛吧,今日且放了桥蕤。倘若他还要继续攻打小沛,再分生死吧。” 张辽拱手一礼,也不多问,率敢战士退去 桥蕤见李牧就这样放了自己,感觉羞辱之意更甚了:“李牧,你既然认为我是桥家的不肖子孙,何不直接杀了我?何故这般羞辱我?” 李牧头也不回,背对桥蕤:“桥蕤!擒你,是告诉你,你那两万兵马在我李牧面前,如草芥一般。放你,是我看在桥太尉生前替大汉矜矜业业,给他的子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至于辱你?呵呵,你——有资格吗?” 看着李牧驱兵离去,桥蕤再次愣在原地。 【网传大小乔父亲是桥玄和桥蕤之一,干脆一家子】. 第114章 料敌于先,助刘备者死(求全订) “舅舅!”副将火急火燎的赶来,连将军也不喊了。 在前营得知桥蕤被生擒,副将吓得魂都差点没了,当即就策马来了后营。 但见到桥蕤时,桥蕤已经回了帅帐,这让副将一阵疑惑。 不是说被生擒了吗? 敌人呢? “军营之中,不论亲!”桥蕤轻斥一声。 副将连忙改口:“将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得到消息说,你被,被劫营了,敌人呢?退了吗?” 桥蕤轻叹一声,挥了挥手,只留下副将一人。 “戚寄,你觉得,我效力主公,是对是错?”桥蕤语气有些沉闷。 戚寄泪流满面。 不容易啊,舅舅终于肯叫我名字了。 “将军,反正你效力谁,我就效力谁。”戚寄想法很简单,跟着舅舅走,没毛病。 桥蕤有些无语。 我要的是这个答案吗? 但看戚寄这没脑子的模样,桥蕤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让四营都退回来,安营扎寨,按兵不动。”桥蕤还没想清楚,要不要继续打小沛。 但戚寄却没明白桥蕤的想法:“将军,我们不打小沛了吗?虽然昨夜张辽劫营,但我们折损不多,今日休憩一日,明日我们就可以兵临城下,将张辽生擒。” “到时候,我们也将张辽放一次,免得他不服气!” 戚寄有些得意,以为桥蕤是觉得被张辽擒了又放了,再打小沛就不仗义了。 桥蕤瞪了戚寄一眼:“擒张辽?你以为我们的对手是张辽吗?” 戚寄‘啊’了一声:“不是张辽吗?那是谁?哦,将军说的是那支忽然出现的兵马吗?难道不是吕布的兵?” 桥蕤忍不住想踹戚寄一脚:“你阿姐那么聪明,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戚寄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阿姐学文,我学武,不一样的好吧!” 桥蕤被外甥这一气,心情反问舒坦了些:“既然不懂,那就别问了,总之,没我的军令,不可出兵小沛!” 想到李牧离去的场景。 【“桥蕤!擒你,是告诉你,你那两万兵马在我李牧面前,如草芥一般。放你,是我看在桥太尉生前替大汉矜矜业业,给他的子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至于11辱你?呵呵,你——有资格吗?”】 桥蕤内心就是一阵忌惮。 虽然李牧的话,嘲讽意味太强了,但桥蕤却只能气恼,而没有反制的办法。 一夜之间,被李牧用计生擒。 到现在桥蕤都没想明白,李牧为什么能算计得那般的精准,竟然能提前让张辽埋伏在附近! 然而桥蕤不知道的是,这只是李牧擒桥蕤的其中一个推演。 之所以李牧会叮嘱曹仁不要轻易效仿,是因为曹仁同样只看到了张辽八百敢战士擒桥蕤这个结果,而不知道在这个结果之外,李牧还推演了至少十种的结果和应对之策。 算计,算计。 算在前,计在后。 再厉害的计策,如果没有精密的计算来支撑,都是很难成功的。 战场的战机,瞬息万变,不可能一直都按照预定的某个方向变化。 这就是为何,都是自幼读兵法的,但依旧有人打胜仗,有人打败仗。 同样的计策,算不过对手,就只能失败! 就如同,桥蕤知道疲兵之计跟劫营计是并战计,但桥蕤的计算结果是,张辽不会劫营。 因为桥蕤在计算的时候,没有将曹仁这支兵马算在其中,算出来的结果自然就会出现纰漏。 而李牧,将桥蕤能算到的步骤,全都算了一遍。 这计策实施,自然就不会有纰漏。 算敌人能算,算敌人不能算,计策才会无往而不利! .. 山野之间。 这里藏了一个隐秘的营寨,正是曹仁的营寨。 “军师,这抓了桥蕤,怎么又放了?”曹仁一手墨笔一手竹片,好学上进。 李牧回到帅帐,将折扇放在一边,一边提笔撰写密信一边回答曹仁的问题:“除了小沛桥蕤这两万兵外,袁术的另一员大将张勋正在进攻彭城。” “倘若不放桥蕤,败兵就会逃往彭城,到时候彭城面临的压力就更大了。” “是杀是放,不能只考虑小沛这一路的战场,得放眼整个徐州战场。” “桥蕤若再进攻小沛,我能放他,就能擒他;桥蕤若能因此而按兵不动,曹仁将军的这支兵马和小沛张辽的兵马,都可以进行新的调动了。” “若桥蕤能因此而弃暗投明,就等于在袁术身边埋下了一支伏兵。” “孙子兵法中有言: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便是这般道理,你可以仔细琢磨” 曹仁眼前一亮,快速的将“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记录在竹片上,准备仔细琢磨一阵。 待得曹仁将这十二个字记下,李牧的密信也撰写完毕。 “遣人去趟琅琊郡,将此信交给臧霸!” 曹仁没有迟疑,将密信封存好,安排了一个得力的骑兵,护送密卷去琅琊郡。 ..... 青州,北海郡。 陈登单骑而来:“玄德公,下邳陈登造访!” 城楼的士卒不敢怠慢,连忙汇报给刘备。 刘备一听是陈登来了,又惊又喜,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好,就策马出了府衙。 “元龙!” “哈哈,竟真是你!” 刘备单骑出城,迎上陈登,那言语之间的真情,没有半点儿虚伪。 陈登见刘备连鞋子都未穿好,心中凛然,下马就拜:“玄德公,昔日我因家族所累,不能全力助玄德公,时至今日,登惭愧难安啊!” 刘备连忙下马扶起陈登:“元龙,你全心助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岂能因我之故,而让你赌上整个家族?徐州之败,皆是我刘玄德之错!” 陈登更是感激。 寒暄一阵,陈登直言道:“玄德公,我暂栖吕布麾下,并非要事二主。吕布此人,残暴反复,如今又开罪袁术,给徐州再次带来了兵祸。” “如今袁术夺玺僭帝,起兵十五万,五路并进取徐州,我向吕布献策,邀玄德公南下小沛,抵挡桥蕤;又邀臧霸南下东海,抵挡黄漪。” “倘若玄德公有意,这是消灭吕布,再入徐州的好机会!” 刘备吃了一惊:“可吕布如今抵挡袁术,我若去攻吕布,岂不是有违道义?” 陈登摇头:“玄德公,退袁术兵在前,灭吕布兵在后。青州困兽之地,玄德公待在青州,难有寸进啊!” “只要灭了吕布,玄德公就可以将青徐之兵,屯兵下邳,进兵寿春,曹操即便有斥责之心,玄德公也有辩驳之言。” “倘若曹操不肯给玄德公徐州牧,玄德公便跟袁绍结盟反制。” 刘备喜道:“倘若真能再得徐州,就不用在青州受到掣肘了。” “元龙你不知道,曹操虽然许了我青州刺史,但却让袁绍当了大将军,兼管青冀幽并四州,只是没有青州刺史的任命之权。” “这摆明了是想让我跟袁绍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如今我采纳祢衡之计,暂时跟袁绍达成了结盟,若能再有徐州之地,我也能跟曹操分庭抗礼了。” 陈登吃了一惊:“玄德公说的,可是平原祢正平?” 刘备点头:“元龙也听过正平之名吗?正好,今日我与你引荐北方的俊杰!” 刘备牵着陈登的手,进了北海城。 张飞和关羽对陈登的到来,颇有些不乐意。 毕竟连糜竺都放弃家产追随刘备来青州,陈登却留在下邳跟着吕布。 但碍于刘备在,张飞和关羽也没多说,只是这礼数就差劲了些。 见刘备麾下,又聚集了这么多的能人贤士,陈登心中更坚定了要助刘备再夺徐州的想法。 一一给陈登引荐了北海的文武,刘备将陈登的来意向诸文武道明。 “退袁术之兵的同时,再夺徐州?” 一听陈登这个想法,众人纷纷眼前一亮。 不论是田豫还是祢衡,亦或者孙乾、糜竺等人,对青州的现状都很担忧。 虽然跟袁绍结盟了,但孙乾回馈说,袁绍会结盟只是因为公孙瓒还没死。 一旦公孙瓒死了,袁绍一定会攻打青州。 刘备跟袁绍结盟了,就没办法向幽州拓展势力了,除了往南,没有第二条路! 但往南,有臧霸和吕布共治徐州,刘备也没出兵的名义。 如今陈登带来了好消息! 祢衡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弊:“陈元龙,臧霸可信吗?” 出兵退袁术,这只能让刘备有将兵马开赴徐州的理由,但却没灭吕布的理由。 而在陈登的计划中,臧霸要扮演一个反对吕布的角色。 臧霸反对吕布,吕布就会征讨臧霸,而刘备则趁机杀出。 如此一来,刘备只是以助臧霸反对吕布“暴政”的援兵身份兵进徐州。 虽然理由有些牵强,但有这样的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陈登笃信道:“即便臧霸想当墙头草,也没问题。泰山四寇中的昌豨早已经对臧霸不满了,只要玄德公能许诺昌豨东海太守,他一定会反!” “昌豨若反,吕布难道还会以为只是昌豨一个人反吗?” 糜竺和孙乾也响起了曾经跟昌豨之间的约定。 “主公,昌豨这人,很早的时候对臧霸就有反心了,元龙之计,我认为可行。”糜竺虽然对昌豨很不爽,但为了刘备的大业,这些小事就不值一提了。 刘备又看向田豫和祢衡。 祢衡和田豫商议了一阵,决定冒险一试。 “主公,若有机会得徐州,自然是极好的。”田豫凝声道:“即便臧霸和昌豨出了纰漏,主公大不了再退回青州,另谋他法。” 见众谋士都同意这个计划,刘备意气风发:“好!就依此计,昔日吕布夺我徐州,如今我再夺回来,不愧陶使君昔日临终托付了。” ..... 琅琊郡。 臧霸的表情阴晴不定。 陈登的口才的确不错,成功的说服了臧霸助刘备。 上次徐州之战,臧霸和泰山四寇虽然因为郑玄的原因,没有出兵,但曹操在迎天子入许都后,还是给臧霸等人封了官的。 虽然吕布当了徐州牧,但臧霸和泰山四寇也占了琅琊和东海两个郡,倒也跟吕布相安无事。 但臧霸知道,这相安无事也只是暂时的。 除非臧霸愿意放弃东海郡,否则这对吕布而言,始终是个刺。 陈登也是基于这点,向臧霸分析了吕布和刘备当徐州牧的利弊。 天下局势变化,想以一郡之地就称王称霸,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便现在能跟吕布共治徐州,但未来的变数,注定是强者越强,谁也不可能容忍臧霸在琅琊郡称霸一方的。 臧霸必须得有选择! 但偏偏,在臧霸同意陈登的计划之后,又得到了来自于李牧的密信。 而这密信的内容,却是惊得臧霸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李牧的密卷归纳的一个核心就是:“敢助刘备得徐州,你死我生。” 甚至于,李牧的密信还给臧霸列举了五个刘备再夺徐州的计划,其中一个就是陈登的计划! 这让臧霸如何不心惊? 陈登想到一个计划,就已经笃信能成功了,李牧直接给了臧霸五个。 这就等于在告诉臧霸:我随便一想都能想出五个计划来,破你们的计划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上次,李牧是亲自见臧霸,给臧霸许诺。 这次,李牧连人都不来,只送信,而且都不许诺,直接是威胁了! 这前后态度的290变化,才是臧霸惊惧的原因。 “仲台,你也拿个主意吧。” 臧霸将李牧的密信递给孙观。 如今泰山四寇内部的矛盾也不少,昌豨直接就去东海郡了,都不留在琅琊郡了。 吴敦和尹礼虽然表面不说,但同样也对眼下的利益分配感到不满。 臧霸唯一能真正信任的,就只有孙观了。 孙观扫了一眼密信,也被李牧的威胁吓了一跳。 “宣高,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孙观抬头看向臧霸。 臧霸苦笑一声:“仲台,你我之间,还需要说假话吗?” 孙观凝声道:“真话就是,李牧,我们惹不起!” 虽然没有直接告诉臧霸答案,但孙观这句话已经表明了态度。 以前曹操只有个兖州,李牧还会用游说臧霸的方式。 如今的曹操,兖州、豫州、关中,还将天子迎到了许都,出任司空! 今非昔比,李牧对臧霸的态度,压根不屑于游说了。 肯送一封信,让臧霸抉择,就已经是李牧对臧霸的礼貌了。 “吴敦和尹礼,两人态度不明,但昌豨肯定不会同意的。”臧霸压低了声音:“若不想跟李牧为敌,就得除掉昌豨!” 孙观冷笑:“昌豨自己寻死,跟臧帅何干?上次因为郑玄的原因,我们虽然无错,但也没有功劳。这次,就立个大功!” “至于吴敦和尹礼,他们对臧帅不满,大部分原因都跟昌豨有关,只要能除了昌豨,吴敦和尹礼也会站在臧帅这边的。” 臧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仲台助我,那我心中也有底气了。刘备是斗不过李牧的,连计划都被李牧猜到了,他还怎么斗?” ..... 曹操率三军主力,沿着颍水顺流而下,抵达汝阴。 正准备继续南下时,人报有自称孙策的使者到来。 “孙策的使者?”一听孙策的名字,曹操不由笑了:“当年讨董时,各路盟军中,唯有孙坚跟我,是真正敢打董卓的。可惜孙坚也被玉玺迷了眼,竟然会私藏玉玺,最后死在了江夏,真是可惜了。” “但我听闻孙策一直在袁术麾下效力,替袁术击败了陆康和刘繇,如今替袁术镇守庐江郡,这是要给我下战书来了吗?” 荀攸立在曹操身边,慧眼如炬:“或许,不是战书。” 曹操会意,大笑道:“这倒也是!袁术倒行逆施,孙坚的儿子,应该不至于这么蠢,让那使者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儒生到来。 “庐江太守孙策麾下鲁肃,拜见司空!” 曹操见鲁肃身材魁梧,却又有儒生气,不由暗暗称奇:“鲁肃,孙策遣你来,是来下战书的吗?” 鲁肃轻笑:“司空误会了!袁术夺玺僭帝,人神共愤,孙太守乃破虏将军之后,一向忠于汉室,岂会依附伪帝袁术!” 【三更求追定啊】. 第115章 兵贵神速,连破两路兵(求全订) 曹操眯着眼睛,一股凛然的威势席卷鲁肃:“孙策不想依附伪帝,何不直接进攻寿春啊?” 久居上位者的威势,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让鲁肃感到一阵阵的压力。 但鲁肃只是初时不适应,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不卑不亢:“司空,并非孙太守不愿进攻寿春,而是江东局势复杂,孙太守若是进攻寿春。丹阳郡的袁胤必定会突袭庐江郡,断孙太守归路!” “孙太守自知才能比不上司空,兵马精锐也不及司空的虎豹雄师,愿意替司空攻打丹阳郡,断袁术归路!” 不打寿春,却打丹阳。 这孙策身边有能人啊! 曹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捻着短髯,琢磨这其中的利弊。 气氛渐渐变得沉寂。 而在曹操权衡的期间,荀攸开口了:“鲁肃,明公一旦兵进寿春,攻打徐州的袁术必定撤军,下邳的吕布可以直接兵出吴郡,截断袁术归路,何须用孙策?” 鲁肃吃了一惊。 荀彧话中要害,这正是鲁肃和周瑜担忧的。 孙策想趁机立足江东,就必须向曹操证明自己的价值。 曹操见荀攸发问了,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向鲁肃,想听听鲁肃能有什么反驳的言论。 鲁肃轻轻呼了一口气,拱手道:“吕布是豺狼,若让其占据徐扬二州,其危害更甚于袁术;司空有驱虎吞狼之意,何不再饲养一虎,令二虎竞食,互为掣肘呢?” “孙太守虽在袁术麾下,却仰慕司空许久,尤还记得昔日讨董时,唯有司空跟破虏将军是真正敢对董卓亮兵锋的。” “江东六郡,宗贼林立,孙太守可替司空内扫宗贼,外制吕布,司空斡旋其中,则徐扬二州,皆无恙了!” 鲁肃暗暗捏了一把汗。 这样的理由,其实有些牵强。 因为曹操,未必就需要饲养孙策这只猛虎在江东。 荀攸不再说话。 但曹操看向鲁肃的眼神,却颇为兴奋:“鲁肃,你可愿入朝为官?” 鲁肃顿时迟疑:“司空,乡野之人不识朝廷礼仪——” 曹操打断了鲁肃的话:“我曹操用人,向来唯才是举,不论出身,乡野之人又如何?就这么定了!我奏请陛下,让孙策继承其父破虏将军封号,令其征讨江东。” “你回去将此话转告孙策,就来我帐前听候!” “待你归来,破虏将军的印绶就会送往庐江。” 鲁肃呆了。 这什么情况? 我是来当说客的啊! 但曹操显然不想跟鲁肃多解释,挥了挥手,典韦上前,请鲁肃出帐。 鲁肃无奈,只能返回庐江跟孙策周瑜商议。 “公达,你290认为这鲁肃,才能如何?” 待鲁肃离开,曹操询问保持了缄默的荀攸。 荀攸惜字如金:“当世人杰!” 曹操哈哈大笑:“我亦这般认为,故而让其入朝为官。如此一来,孙策这想在这江东当猛虎,身边也少个俊杰出谋画策了。” “虽然养虎容易反噬,但江东如鲁肃之言,宗贼林立,我若出兵江东,不仅耗费兵力,还会滋生宗贼之间的仇恨。” “这些宗贼就如同一群恶狼一般,即便打死了狼王,也会被其余的狼给记恨上,这不利于我匡定江东。” “可若有孙策这支猛虎,替我撕咬这群恶狼,这些宗贼就会对孙策恨之入骨,而我再以柔和之策安抚,江东可定!” 荀攸拱手拜服:“明公英明!” 曹操撵着短髯,颇为得意:“兵法有言:攻心为上。便是此理!” 顿了顿,曹操又问:“公达,可有小沛的情报传来?” 荀攸不假思索:“桥蕤驱兵小沛,但不知何故,一直都在小沛三十里外按兵不动。” “至于显谋,从十天之前,就一直查探不到他们的行踪。” 曹操轻笑:“公达你来的时间还短,不知道显谋的用兵之术,他想要隐藏兵马,几乎是没人能探测到行踪的。” “桥蕤这支兵马,就不用过多关注了。” “既然孙策想打江东,我们就直接去寿春,这多年没见袁术了,我也怪想念的啊!” “哈哈——” .. 鲁肃回到皖城,向孙策和周瑜述说了曹操的条件。 孙策大惊,当即否决:“让子敬去许都,岂不是断我一臂?曹操素来奸诈,子敬在许都生死难料,我宁可不要江东,也不同意曹操的条件!” 鲁肃顿时感动。 孙策素来豁达,这话脱口而出,几乎都没有多想过。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令鲁肃钦佩孙策。 “能遇主公,是鲁肃的荣幸。”鲁肃微微一礼:“但主公要成大事,就不能拘泥于小节。许都虽然生死难料,但曹操要养人望,只会对我厚礼。待他日主公立足江东,鲁肃必定归来!” “这——”孙策迟疑,眼神中依旧是不舍。 这刚招募的贤才,就要被曹操给抢去,孙策如何能释怀? “伯符勿忧。”周瑜儒雅出声:“许都有我叔父周忠在,子敬不会有难的。曹操担心伯符在江东坐大,所以才故意招子敬去许都。倘若不能遂了曹操心意,这江东难取!” “成大事者,当断则断!” 孙策见周瑜出言相劝,不由跺脚长叹:“让子敬替我受难,孙策心中实在难安!” “设宴,今夜我要跟子敬不醉不归!” 翌日。 周瑜将鲁肃送到江边。 “子敬此去许都,务必替我打探一个人。”周瑜眼神凝重:“此人姓李名牧,字显谋,是曹操最信任的谋士。但此人深居简出,不喜跟人结交,又行踪不定。” “叔父曾在信中跟我说,曹操有此人相助,如虎添翼,希望我能去许都为官,制衡此人。” “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我连李牧这个人都不甚了解,又如何能制他?” “伯符素有霸业之心,而曹操会成为伯符最大的敌人。” “而要败曹操,就必须先败李牧!” 鲁肃凛然:“能让公瑾如此重视的人,必定不凡。公瑾放心,我会用心打探的。” 周瑜轻叹:“我本想让子敬助我,却没想到曹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世事难料,子敬在许都务必当心!” 看着载着鲁肃离去的扁舟,周瑜不由再次长叹:“子敬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没有子敬,伯符如断一臂啊!” 曹操没有食言。 在鲁肃归来之后,破虏将军的印绶就送往了皖城。 得到破虏将军印绶后,孙策当即杀了袁术在庐江的亲信,同时传檄江东各郡:有助袁术者,破虏将军孙策,当替朝廷征讨! 丹阳郡的袁胤见孙策反,吓得魂都快没了。 袁胤一面固守城池,一面遣人给袁术送信。 而在下邳。 袁术汇合纪灵和刘勋,近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连营三百里。 所过之处,钱粮尽皆抢劫一空。 仁? 袁术可不需要仁! 近十万大军每日的耗费颇多,如果不抢,哪来足够的粮食? 这种跟蚁贼一般的战术,让下邳的吕布很头疼。 虽然吕布打仗的时候也会抢,但吕布只抢豪强富户。 毕竟在吕布看来,抢一个豪强富户,比抢一千个庶民百姓都痛快。 因此吕布抢钱,不会引起太多的麻烦。 豪强富户给了钱,庶民百姓不会被抢钱,大体上会让被抢的城池稳定。 但袁术不一样,管你是豪强富户还是庶民百姓,先抢了再说。 至于治理? 下邳如今是吕布的,又不是他袁术的。 要治理也得等攻破下邳再治理。 “军师,袁术在下邳肆意劫掠,倘若继续守城,即便袁术被击退了,这下邳也烂成一锅粥了。”吕布有些心急。 袁术将下邳给劫掠一空,到时候退兵后,下邳几十万的流民就得找吕布要吃喝了。 如果吕布不给,饿疯了的流民就会抢下邳城。 恶性循环,下邳全境都会变得尸横遍野。 这就是蚁贼战术的可怕之处! 陈群同样愤懑。 要知道陈群是管徐州政务的,治理下邳是陈群的得意政绩。 通过治理让百姓安居乐业,对于陈群而言,是一种自豪! 但现在,下邳遭到袁术劫掠,如亲手栽培(bbfj)鲜花被袁术用最粗鲁的方式给扯断了,陈群心中如何能释怀? 然而。 愤怒归愤怒,袁术十万大军在城外,又用的是蚁贼战术。 如果不能一鼓作气的将袁术的帅帐端了,就算杀了一万人,也还有九万人。 但袁术比起黄巾贼而言,又奸诈得很。 帅帐都距离下邳城超过五十里! 而且也不让麾下的兵马攻打下邳城,就在下邳城附近劫掠,一副“我就是喜欢看你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报!” “小沛急报。” 烦忧间。 人报张辽有信使到来。 吕布和陈群纷纷吃了一惊,以为小沛也被袁术给攻破了。 毕竟张辽在小沛也就两千余人。 但一扫战报的内容,吕布顿时大喜:“军师,好消息!进攻东海郡的黄漪被文远给斩了!” 陈群一愣:“张将军不是镇守小沛吗?怎么会忽然将黄漪斩了?” 吕布在东海郡是没有驻兵的,毕竟东海郡目前是由臧霸和泰山四寇在掌控。 而张辽又驻守小沛抵挡桥蕤,忽然间跑去东海郡将黄漪给斩了,陈群整个人都是懵的。 吕布大笑:“黄漪进攻东海郡,臧霸在郯城跟黄漪作战,文远忽然杀出,黄漪触不及防,被文远一刀斩杀。” “哈哈,军师有所不知,李牧去了小沛,然后定计跟文远生擒了桥蕤,然后又放了桥蕤。” “桥蕤于是在小沛按兵不动,李牧暗中调张辽去东海郡,打了黄漪一个措手不及!” “不愧是我吕布欣赏的人,这一出手就破了袁术两路大军啊!” 陈群愣住了。 擒放桥蕤,斩杀黄漪。 这就是李牧的智计吗? 陈群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这李牧,擒了桥蕤,为什么又放了桥蕤?难道他跟桥蕤是旧识?”陈群想不明白。 吕布倒是想得简单:“军师别想了,反正显谋用计,我就从来没想明白过。” “但我能明白的是,显谋不当敌人的时候,挺让人放心的,哈哈哈!” 陈群琢磨了一会儿,实在是难以琢磨这其中的奥妙,只能放弃。 “黄漪被斩,桥蕤按兵不动,袁术又在下邳只抢不攻。”陈群顿思一计:“温侯,不如暗中分兵出城,先破彭城的张勋!” 吕布大笑:“军师,你跟显谋想到一起了。” “文远在信中跟我说,让我见信时,立即率骑兵去彭城!” 陈群大惊失色:“李牧的算计,竟然这般迅速的吗?” “擒放桥蕤,让其惊惧而不敢妄动;随后兵出东海郡,助臧霸斩杀黄漪;如今又让温侯去彭城。” “若我料得不差,小沛和臧霸的兵马,如今也抵达彭城附近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陈群凝声道:“温侯,兵贵神速,趁着袁术还未觉察到异样。你率骑兵轻骑去彭城,下邳我来固守。” 吕布点头:“我留魏续助你。” 当即。 吕布也不迟疑,迅速调集宋宪、侯成、成廉、曹性和郝萌五将,趁着黄昏出了下邳城,直往彭城而去。 虽然有袁术的兵马瞧见了吕布出城,但出城的只有五百骑兵,这些袁术的兵马只顾着劫掠,也没人愿意跑五十里去通知袁术。 而此时。 彭城的张勋,正在指挥兵马昼夜强攻。 身为袁术麾下最善于统兵作战的大将,张勋同样有士族的自傲。 对于攻城的手段,张勋也是层出不穷。 只不过。 张勋的对手,同样是士族出身,同样自傲的高顺。 不论张勋用什么样的攻城手段,都能被高顺一一应对。 更令张勋难受的是,高顺手中有一支极其强悍的步卒,虽然甲胄不全,但却号令如一,多次击退了张勋的进攻。 “这高顺简直跟个刺猬似的,啃不动,还刺多!” 张勋显得焦躁。 他有两万兵,而高顺不到两千人! 结果打了十几天,这彭城就是攻不下来。 这倒不是张勋统兵能力太差,而是这守城本来就有优势。 别说张勋了,即便是诸葛亮,数万大军也拿不下一千多人驻守的陈仓。 只要守城的武将,能力足够强。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是很难在断时间内攻破的。 而此时。 只顾在意高顺的张勋,却浑然不知,他的周围已经藏了三支兵马,还有一支骑兵正在赶来的路上。 土坡上。 好学宝宝曹仁,竹片墨笔在手,顿感天下都在眼前。 “军师,这张勋还真是一点都不防备啊。” “我们的人都接近彭城十里了,愣是一个斥候都没遇见。” 曹仁挺惊讶的。 五十里内斥候哨探,这是行军的常识。 为了规避张勋的斥候,曹仁一路谨慎小心,结果却发现张勋压根没布置斥候! 李牧摇着折扇,看向喊杀声正高昂的彭城,悠然轻笑:“彭城西北有桥蕤,北面有黄漪,东南有袁术,这样的兵力部署,还要什么斥候?” 曹仁想了想,笑道:“这倒也是,毕竟张勋怎么也不可能猜到。桥蕤会被军师生擒,黄漪会被张辽斩杀。东海郡的溃兵,这个时候都到不了张勋和袁术的兵营。” “这就是军师常说的,兵贵神速,趁着对手情报不明,以迅雷之势破敌!” 李牧不吝赞赏:“进步不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认证领悟这八个字,足以让你独当一面。” 曹仁连忙将这个八个字记录在竹片中,心中美滋滋的。 毕竟能得到李牧的赞赏,这对曹仁而言是一种能力上的认可! 我曹仁,注定会成为主公帐下,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李牧看了一眼天色:“让将士们休憩一阵,今夜三更,待得喊杀声起,截断张勋归路!不用生擒。” 曹仁喜道:“出兵这么久,终于可以杀敌立功了,老是看张辽擒敌斩将,我这心理可羡慕都很呢!” 而在彭城西北和东北。 张辽和臧霸,各自领兵潜行推进。 跟曹仁的惊讶一样,不论是张辽和臧霸,都对张勋感到意外。 斥候都不布置,这么自信的吗? 【前几章曹豹写活了,抱歉~】. 第116章 千里杀人,李牧灭世家(求全订) 夜幕降临。 但张勋没下令停止攻击。 两万人轮番休憩上阵,昼夜不断的强攻。 张勋要跟高顺死磕。 识破计策又如何? 我人多,就是强攻! 但张勋实在是太过于疲惫,将夜间的战斗交给副将指挥,然后就返回帅~帐。 虽然有士卒受不了高压,想要逃跑,但都被张勋的-督战队给吓回来了。 要么死战立功,要么死于督战队刀下! 狠?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更何况这些普通士卒在张勋眼中,都是炮灰般的存在,用来消耗守城方的兵力的。 “桥蕤还在按兵不动吗?” 张勋将小沛传来的战报仍在一边,对桥蕤颇为不爽。 如果桥蕤子在小沛也是强攻不下,张勋还感觉心理平衡些。 但偏偏桥蕤在小沛按兵不动,这让张勋颇为不满。 “哼,桥蕤这个阴险的家伙,肯定是想等我拿下彭城,阻断小沛跟下邳的联系,然后劝降小沛守将。” “读过几本兵书就自以为是。” 张勋自以为猜到了桥蕤的想法。 能有这想法,也不能完全怪张勋。 桥蕤做梦都认为自己用兵可比淮阴侯,平日里在张勋等人面前吹嘘的时间也不少。 “待我拿下彭城,我直接驱兵小沛,哼哼,到时候彭城和小沛的战功,都是我张勋的了。” 张勋一边冷哼一边将盔甲卸掉。 连日的攻城,张勋也累得不轻。 这一倒头,就开始呼呼大睡。 而没张勋在,副将显然督战效果就没那么强了,虽然士卒会向前,但一个个的战意却是不明显。 先登城楼的赏赐金银? 但登上去的都死了,谁能拿到金银啊。 到了三更,一个个士卒直接就在城下倒头睡觉,哪怕督战队的刀横在士卒的脖子上也唤不醒。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睡着死。 副将也无奈,只能下令暂停进攻。 而就在此时。 一阵阵的战鼓声,如雷鸣般的在寂静的夜空响起。 紧接着一员骑将,策马狂奔而来。 “张辽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而在张辽身后,约两千人的步骑,紧随而来。 “杀啊!” “杀啊!”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由远而近,惊醒了张勋,也惊醒了高顺。 “张辽?” “张辽?”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勋和高顺都得到了张辽到来的消息。 然而两人的表情,却是全然不一样。 “文远来了!” “小沛的袁兵被击退了?” 高顺连忙来到城楼,定睛一看,只见火光之中,张辽提刀策马,直冲张勋大营。 “果真是文远!” 而就在此时,东北方向又亮起了一长串的火把。 一支步骑快速推进。 “臧霸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臧霸? 高顺又惊又喜。 惊的是臧霸会忽然来彭城,喜的是彭城有了两路援兵,不惧张勋了。 还未等高顺平复心绪,又是一支骑兵杀入了战场。 看到那火焰般的赤兔马,和那骁勇无敌的身影,高顺瞬间怔住。 温侯? 温侯怎么会来彭城? 难道下邳的袁术退兵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激动,自高顺心底滋生,让高顺忍不住嘶吼: “擂鼓!” “陷阵营,还能站起来的,随本将出城!” 三支兵马相继出现,帅帐的张勋人都被惊傻了。 “张辽,臧霸,甚至吕布都来了?”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张勋气急败坏。 张辽就算了,在张辽的兵马出现的试试,张勋虽然一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肯定是张辽看桥蕤按兵不动,在这里玩奇兵奇袭! 但臧霸和吕布的相继出现,让张勋彻底傻眼。 总不能说进攻东海郡的黄漪和下邳的袁术也按兵不动,然后臧霸、张辽和吕布不约而同的来救下邳吧? “下邳出事了!” 张勋下意识的反应,是袁术出现了不测。 这个想法,快速的在心底滋生,让张勋感到惶恐。 “撤兵!” 张勋不敢再多想了,连忙下达撤兵命令。 但这个命令还未传出,一个士卒踉跄到来:“报,将军!后军忽然杀入一支兵马,我们的粮草全被劫了!” 脑海中如雷鸣般轰的一声,张勋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后军粮草被劫? 没了粮草如何回寿春? “将军!将军!” “给我小声点!” 张勋在惊惧之下,反而变得冷静了,立即召来五十亲卫。 “走,我们去下邳,我不信主公会败。” “可我们的大军?” “还要什么大军,不要了,直接走!” 张勋壮士断腕,大军说不要就不要,只带着五十亲卫,趁着黑夜乱局就往下邳而逃。 不得不说,张勋这逃命的水平挺高的。 这黑夜中,五十骑兵的目标是很小的。 吕布、张辽也没想到,张勋连象征性的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直接就丢下一万多兵马,然后跑了! 这份果决,堪称无敌了! 张勋一跑,这一万多袁兵没了指挥,又连日征战疲乏,哪里还挡得住? 一时之间,投降逃跑的不知多少,只有少部分袁兵还在顽强抵抗。 到了四更天。 彭城外的袁兵,尽数溃败。 “温侯!” 高顺和张辽纷纷上前见礼。 吕布却是东张西望:“显谋在何处?” 张辽摇了摇头:“先生劫走了张勋的粮草之后,不知所踪了。” 吕布顿时感到一阵遗憾。 本来还想趁机让李牧去下邳,然后将女儿奉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结果人都瞧不见。 “显谋怎么老躲着本侯啊,本侯的女儿还入不了他的眼吗?袁术想求本侯都没给!”吕布有些忿忿。 高顺和张辽面面相觑。 这话怎么接? 一个是主动求吕布女儿被吕布骂“虎女焉能嫁犬子”,一个是吕布主动想嫁女儿但对方不给机会。 高顺看向张辽:“文远,下邳的桥蕤被你击败了吗?” 张辽摇头:“不是击败,是被生擒,但又被李牧给放了,桥蕤如今在下邳按兵不动呢!” 高顺吃了一惊:“你们生擒了桥蕤,这什么时候的事?” 张辽哈哈大笑:“都好几天前了,我还趁机去了趟东海郡,斩杀了黄漪。” 高顺已经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这边只是守城就很艰辛了,张辽生擒了桥蕤,还斩杀了黄漪,如今又驱兵来救彭城。 “文远大才!” 高顺憋了半天,憋出四个字。 张辽拍着高顺肩膀:“别吹我了,又不是我的功劳,这一切都是先生在布计!我就一个听命行事的。” 不多时,臧霸也上前问礼:“温侯,还请屏退左右。” 吕布微微蹙眉:“文远和伯平都是我信任的人,有话你直说。” 臧霸面色凝重:“之前陈登来游说我,说希望我能助刘备再夺徐州。” 吕布眼陡然睁大:“你说什么?陈登要助刘备再夺徐州?他不是去请援兵的吗?” 臧霸道:“请援兵是真,助刘备也是真,具体的我解释不清,这里有李牧给我的密信,请温侯一观。” 一听是李牧的密信,吕布连忙摊开一看,那眼中的愤怒越来越强! “陈登竖子,竟敢欺我!” 吕布那个气啊。 这段时间,陈登各种吹捧吕布,让吕布极为受用。 吕布都将陈登视为可信任的人了,结果陈登居然心头想的还是刘备。 这就好比吕布新认识个女朋友,天天跟自己在一起心头想的却是前男友,然后准备给吕布来个“大郎,请喝药”,这让吕布如何能忍? “臧霸,我吕布欠你个人情!”吕布恨恨地道:“你且回琅琊郡,若刘备攻你,我必定领兵来救!” 臧霸行了一礼,领兵退去。 来救彭城,是受李牧的指使。 如今回琅琊郡,臧霸也要准备清除内患了。 “文远,你且回小沛,切莫让刘备进了小沛城。伯平,你继续留守彭城,我要回去先将陈珪那老家伙给宰了!”吕布心头冒火:“陈登敢背叛我,我就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 高坡。 李牧迎风而立,折扇上的鹤鸣九皋图,栩栩如生。 连破袁术三路兵,对李牧而言,不过是略施小计。 哒哒哒—— 一个斥候在大道驰行,前后左右看了一眼,忽然折转入林中。 “军师,有密报!” 曹仁来到李牧身侧,将密报呈上。 李牧扫了一眼,然后将密报递给曹仁:“曹仁将军,你可能看得懂我的用意?” 曹仁知道李牧有心指点自己,心中大喜。 但拿着密报,曹仁揣摩了半天,有些疑惑:“军师,仁愚钝。你让臧霸将陈登有意助刘备夺徐州的事告诉吕布,是想借吕布之手除掉下邳陈氏。” “但陈氏父子,值得军师亲自算计吗?” 曹仁不懂,一个下邳豪强能有什么威胁? 李牧看向下邳的方向:“曹将军,你是明公的宗族,同样也是明公手中的一柄刀。” “不论你这柄刀,刺向谁,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明公最多是责罚你,贬你的官,罚你的俸禄,但依旧会信任你。” 曹仁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那是当然,我可是主公的从弟!” “但这跟杀陈登父子有什么关系?”曹仁拿出了墨笔和竹片,再次当起了好学宝宝。 李牧轻摇折扇,言语虽然平淡但却自有威势:“陈登父子,是下邳是士族,还是一个传承多年的世家士族。” · ·求鲜花····· ········· “在这徐州,谁当徐州牧,都得仰仗陈登父子的协助。” “换而言之,陈登父子想支持谁当徐州牧,那个人就很可能当上徐州牧。” “陈登父子若不想支持,这个徐州牧,很可能就当不长。” 曹仁停下笔,若有所悟:“所以,除掉陈登父子,有助于主公今后执掌徐州?” 李牧点头:“一开始我没有刻意针对陈登父子,毕竟他们的存在,利弊参半,如果能为明公效力,倒也省了许多麻烦;然而陈登想要引刘备入徐州,我只能除掉他们了。” “但陈氏一族,素来名声不小,若让明公动手,这对明公养名望是很不利的;让吕布动手,足以令明公置身事外,也能让吕布背上恶名,让其只有依附明公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曹仁凛然:“军师,你是想说,以后有主公想杀却又不能杀的人,我曹仁就要给主公当一把利刃,替主公杀了他们。” 李牧轻笑:“我可没这般说,这是你自己领悟的。” 曹仁会意,嘿嘿一笑:“那是当然的,我曹仁是谁?是主公麾下最会用脑子的族亲。” 顿了顿,曹仁又道:“军师,如今袁术三路兵马都已经解决了,我们要不要去下邳?” 李牧摇头:“去寿春吧!袁术很快要退兵了。” “退兵?”曹仁愣住:“袁术主力都在下邳吧,怎么会退兵?” 李牧不禁摇头:“算算时间,明公的也快到寿春了,袁术不退兵,寿春可就被明公拿下了。” .. ......... 曹仁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还是军师聪明,我这就去整军。” ..... 下邳。 吕布怒气冲冲的回城,然后率兵直接闯入了陈珪家中。 “陈珪老儿,出来见我!” 陈珪见吕布杀气腾腾,连忙出来招呼:“不知温侯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 吕布怒道:“别跟我装了!陈珪老儿,我待你父子不薄,你竟敢让你儿子私通刘备!” 陈珪脸色大变:“温侯,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吕布冷笑:“臧霸都跟我说了,先退袁术,再诛吕布,好狠的毒计,今日我若不灭了你们陈氏,难消心头之恨。” 陈珪还准备再辩驳,但吕布哪里肯听,方天画戟直接将陈珪给刺穿。 “给我杀!” 一时之间,陈府惨声四起,全都被吕布屠杀殆尽。 陈登的夫人刚一出门,就被吕布打晕。 对于陈登这个能生养的夫人,吕布早就垂涎三尺了。 “温侯,陈登的弟弟陈应,逃出下邳城了!” “哼,让他逃吧。”吕布满不在乎:“正好让陈登那贼子,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看着陈登的夫人,吕布眼神再次变得热切。 “这次,肯定能生个儿子!” ..... 小沛外。 刘备跟关羽张飞和陈登,驱兵到来。 “玄德公,斥候回报,桥蕤在小沛城外三十里按兵不动,有些诡异啊。”陈登琢磨桥蕤的目的,有些费解。 他们从北海倍道而行来小沛,就是担心小沛被桥蕤攻破。 结果桥蕤来个按兵不动? 刘备同样皱眉:“小沛的张辽联系上了吗?” 陈登摇头:“不知何故,小沛的张辽一直都不肯回信。” 关羽眯起丹凤眼:“张辽是吕布最亲近的大将,可能是想避嫌,所以不跟我们接触。” 张飞则是哇哇怒道:“我们可是来帮吕布的,这张辽也太无礼了!” 刘备凝声道:“既然张辽不愿意跟我们接触,我们自己去打桥蕤如何?” 陈登想了片刻:“虽然敌众我寡,但玄德公兵精将勇,不是桥蕤能抵挡的!” 而就在刘备准备出兵的时候,陈应一身浴血,策马而来。 “大哥,出事了!” 陈应跪在陈登面前,痛苦不已。 陈登大惊失色:“二弟,难道下邳城破了吗?” 陈应摇头,眼神如喷火:“下邳城没破。是吕布,吕布将父亲杀了,只有我在城楼执勤,这才侥幸逃了出来!” 陈登一个踉跄:“那陈家其他人呢?” 陈应含泪:“恐怕凶多吉少!” “怎么会如此?”陈登撕心裂肺怒吼。 陈应咬牙切齿:“追我的人说,说大哥你,你私通刘备,欲害吕布。” “吕布——!”陈登大叫一声,顿时吐血晕倒。 “元龙!”刘备大惊失色,却见陈登双唇紧闭:“快传军医!” 片刻,军医将陈登救醒。 看着下邳的方向,陈登跪地,痛哭怒骂:“父亲,是孩儿不孝!吕布,不杀你我陈登誓不为人!” 陈应握着拳,眼中同样有怒火。 但这怒火的方向,却跟陈登相反。 【求追定啊哥哥们】尸. 第117章 围魏救赵,曹操临寿春(求全订) 下邳。 袁术车仗。 即便是出征,袁术也没忘记自己是个仲氏皇帝。 帝王御驾亲征的天子车仗、御厨、御医、美人、御酒等等,一应俱全。 与其说是在御驾亲征,更像是天子巡游。 萧、笳、笛、饶,宫廷乐队,黄门鼓吹。 舞女红裙,在蜀锦铺设的地面上,赤脚而舞。 袁术高坐主位,两边摆着一百多的席位,一群文武觥筹交错,压根没将出征当回事。 还有一部分空置的席位,是专门留给外出的将军的。 “十万大军,连营三百里,那吕布纵然骁勇,又能奈何?” “只要他敢出城,这十万大军,就能将吕布困作瓮中的鱼鳖,陛下一伸手,就能将吕布给生擒了!” 一个袁氏门生,举着酒樽向袁术一礼,半醉而行,口中皆是谄媚之词。 “哈哈哈哈!”袁术怀抱美人,同样微微半醉:“舒卿过誉了,朕能困吕布于下邳,全赖诸位文武相助。再过几日,这下邳的几十万流民,没有了吃的,就会变得凶狠。” “到时候,就不是十万大军,而是五十万大军了!” “朕倒要瞧瞧,那吕布拿什么来守下邳城!” 蚁贼战术。 这是完全舍弃了仁的战术。 在袁术眼中,这些流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都只是一个个用来攻城的工具,只是一个个的数字。 而其中青壮的,则会有幸加入袁术的军中。 至于老弱的,都不用袁术驱使,就会自己去下邳城。 别说下邳了,袁术治理的江淮都是这个情况。 四世三公的名声? 门阀眼中,下层士民百姓算个人吗? 袁氏如今的思想,已经跟魏晋后期的思想没什么区别了。 上层的歌舞升平,酒醉“二九零”金迷,下层的就跟一群行尸走肉一般,除了当个没思想的苦力,没有其他的存在价值。 在门阀眼中,只有士人,勉强算人。 即便士人,都得分三六九等,更别说庶民百姓了。 但可惜,袁术生错了时代。 如果在魏晋后期的门阀时代,即便人人都嘲讽袁术是冢中枯骨,就这四世三公的家世,袁术依旧是站在最巅峰的一群人。 “报!” “陛下,大将军张勋求见!” 袁术哈哈大笑:“朕的大将军回来了,看来这彭城已经拿下了啊!” 一众公卿也是纷纷大笑。 毕竟张勋手中有两万兵马,打个彭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张勋大步而来,袁术起身,给张勋斟酒,然后端正酒樽走向张勋:“大将军何故来得如此迟缓啊?来,痛饮一樽!” 张勋此时哪里有饮酒的心情,见众公卿在场,低声道:“陛下,臣有要事汇报。” 袁术却不理会,向众公卿举樽大笑:“大将军说有要事汇报,在场诸位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有什么要事,不能当众说的啊?看来是诸位公卿,没给大将军敬酒,大将军心头委屈了。” 一个个的公卿纷纷起身。 “大将军,何故这般小器,老朽先自罚三樽。” “大将军是陛下最得力的大将,今后大仲还需要大将军征战四方啊。” “大将军威武盖世,老夫敬你!” “......” 张勋此时,内心跟一万匹战马践踏而过一般,耳边的赞美之语越多,张勋就越是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陛下,臣,兵败了。”张勋闭着眼睛,狠了狠心,跪在袁术面前请罪。 刹那间。 公卿的脸色全都变了,一个个都颤抖着退回了席位,不敢再多说一语。 袁术的表情也变得凶戾:“败了?两万兵马,你说你败了?” “陛下,臣这是非战之罪啊!”张勋被袁术的眼神盯得发悸,连忙辩驳:“彭城守将虽然善守,但不是我的对手。我昼夜强攻,正要攻下彭城时,谁知道忽然杀出四支兵马。” “一支是小沛的张辽,一支是琅琊的臧霸,还有吕布,也出现在了彭城!” “另外还有一支不明身份的兵马,奇袭了我的后军,劫走了粮草。” “陛下,臣,败得冤啊!” 这话,张勋喊得理直气壮。 论冤,张勋是真的冤。 中路跟高顺单挑,都准备越塔强杀了,忽然上路下路和打野的全来抓中了。 能残血逃生,都算是张勋手速超神了。 “哼!” 袁术将酒樽往地上狠狠一掷。 “张辽在彭城有桥蕤围着,臧霸在琅琊有黄漪抵挡,吕布就在这下邳城,你说他们都跑去彭城了?” “你当朕眼瞎耳聋了吗?” 张勋哭道:“陛下,我说的句句属实啊!黄漪和吕布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桥蕤,他在小沛按兵不动啊!” “肯定是张辽见桥蕤按兵不动,然后偷偷出了小沛,跑去东海助臧霸击溃了黄漪,然后跟臧霸约定一起救援彭城。” “吕布,吕布,吕布肯定也是张辽通知的。” 虽然是在胡乱猜测理由,但张勋基本上猜了个像模像样。 不过这猜测,说出来让人更难信服。 “打了败仗还敢狡辩,来人,给我将张勋叉出去!”袁术根本不信张勋的说辞。 张勋大惊失色:“陛下,陛下,我说的句句属实啊,陛下可以遣人打探,黄漪若是的败了,溃兵也该回来了。” 袁术的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此时,纪灵策马从外而来。 “陛下,抓到几个溃兵,说是从东海郡逃回来的,黄驸马被张辽斩了。”纪灵言简意赅,顿时让张勋如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 张勋急声道:“陛下,陛下,我真的冤啊!若非臧霸和张辽到来,我肯定拿下彭城了啊。” 纪灵这才看清正要被猛士叉出去的人是张勋,不由吃了一惊:“大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勋哭丧着脸:“纪将军,快替我给陛下说说,非战之罪啊,非战之罪啊!张辽、臧霸和吕布,忽然抵达彭城,趁夜奇袭了我的营寨,否则我不可能败啊!” 纪灵脸色大变:“陛下,三路兵马皆败,杨司徒替陛下制定的夺徐州计划,已经失败了。请陛下立即上车驾回寿春!” 袁术铁青着脸:“纪灵,我正要打破下邳生擒吕布,你敢让朕回寿春?” 纪灵急躁道:“陛下,三路被破,吕布就可以将徐州之兵,都调到下邳来,短时间内我们破不了下邳城的。杨司徒特别嘱咐过,若不能速破下邳,就要回寿春,提防曹操出兵。” “反正我们将下邳都抢得差不多了,这几十万流民都得吕布去疼,回了寿春我们就可以去跟曹操决战了。” 纪灵口中的杨司徒,就是原来的寿春长史杨弘。 这杨弘也是个善谋略的,知道袁术的个性和麾下兵马的情况,见袁术执意要先打吕布,就给袁术指定了五路并进的战术,将下邳变成孤城。 袁术则将下邳周围全都抢劫一空,制造出几十万流民,一方面用来攻城,一方面用来断后。 不得不说,杨弘这心思也挺缜密的。 用袁术的习惯来定计,即便进攻徐州失败,袁术也不会亏。 钱粮抢走了,还给吕布留下烂摊子。 吕布连安置流民都困难,更别说来打寿春了。 而这样一来,袁术就能全力对付曹操不用担心吕布偷袭后方。 战术虽然粗曝,但却十分适合袁术蚁贼战术的风格。 反正袁术又不治理。 死再多人袁术都不在意。 而吕布要当徐州牧,却又不得不治理,否则他这徐州牧就没法当了。 至于吕布会不会学袁术? 四世三公几代人的努力,岂是吕布能比的? 袁术是在挥霍家产,吕布是没家产,这两者根本就没有比较的可能。 但今日,似乎注定是个袁术的倒霉日。 这边还没劝成功,袁胤的使者又来了。 “陛下,丹阳急报,孙策反了!” 孙策! 袁术的双眼陡然瞪圆,将袁胤的急报仔细扫了一遍,随即将战报狠狠的丢在地上,怒骂道:“孙策小儿,忘恩负义,朕给他立功的机会,让他当庐江太守,他居然敢反我!” 如果说三路兵败,袁术还想着拖一拖时间将下邳城攻破再回寿春。 但孙策的反叛,让袁术有些慌了。 孙策是袁术留在庐江郡抵挡曹操的,这也是为何袁术敢优先出兵徐州的底气。 虽然一直对孙策戒备,但袁术对孙策的勇武还是很认可的。 毕竟这大半个江东都是孙策打下来的,让孙策去抵挡曹操,袁术还是有信心的。 但如今孙策反了,庐江郡就等于不设防,曹操可以直接兵临寿春! “撤军,回寿春!” 袁术一脚踢翻了酒桌,吓得陪酒的美人一阵惊呼。 “叉出去,斩了!” 袁术阴情难测,可怜的陪酒美人,直接被武士给叉了出去。 然而。 袁术想撤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连营三百里,正在疯抢的十万兵马,哪有那么容易轻易的跟着袁术撤兵啊。 火点燃了,不是轻易能控制的。 恼怒的袁术,连续下达了十二道命令,斩了十几个武将,这才让这十万兵马惊惧,一个个恋恋不舍的撤出徐州。 到了半途。 又遇到了寿春求援的使者,这让袁术更有些慌乱,当即抛弃了帝王车仗,让纪灵整顿了三万精兵,向寿春倍道而行。 至于剩下的兵马,袁术也懒得管了。 . 寿春。 曹操兵临城下,但没有攻城,甚至围城都只围了三面,故意留了一个城门。 城内有人出城,曹操也不理会. . “公达啊!”曹操策马在寿春城下,望着城高水深的寿春城,不由大笑:“这袁公路,你说他没本事吧,这寿春城修得比许都的城墙还高。” “在匡亭被我追杀六百里,短短两年时间,就拉扯了十五万大军。” “你说他有本事吧,十五万大军跑去打徐州,这寿春城却被我围了。” “我不由想起了昔日庞涓进攻赵国,孙膑率齐军攻打魏国都城,迫使庞涓回兵的故事。” “你看,今日之局,像不像昔日围魏救赵之局啊。” 荀攸淡然而笑:“庞涓一代名将,袁术又如何能比?” 曹操撵着短髯问道:“那公达以为,我比孙膑如何?” 荀攸不假思索:“孙膑军略,当世人杰;但明公却不仅仅有军略。” 曹操大笑:“公达此语,妙不可言啊。” 不正面回答曹操跟孙膑谁的军略更强,却赞曹操比孙膑擅长的更全面,荀攸虽然平时沉默,惜字如金,但这情商并不差。 闲聊间,曹洪策马到道:“主公,曹仁和李军师回来了。” 曹操顿时一喜:“显谋回来了!他这个先锋终于肯显出行踪了吗?” 除了一开始知道曹仁和李牧去了小沛的方向,接下来曹操对这支先锋的行踪一无所知。 甚至于出现在寿春,都是提前遣人来通知的。 不多时。 曹仁和李牧到来。 “主公!” “明公!” 曹操哈哈大笑:“显谋,子孝,你们这半个多月都跑哪去了?连我的斥候都探查不到你们的行踪。” 李牧摇扇,笑而不语。 曹仁却是按捺不住表现的冲动:“主公,你们肯定还没得到消息,袁术的五路大军,进攻东海的黄漪被斩了,进攻彭城的张勋逃了,进攻小沛的桥蕤被我们生擒了。” 曹操吃了一惊:“你们就两千多人,就这半个多月,绕着小沛、东海和彭城跑了一圈,还把这三路大军给破了?” 饶是曹操,也忍不住吃惊。 袁术这三路兵马加起来六万人,以寡敌众太夸张了。 荀攸亦是吃惊的看向李牧和曹仁。 曹仁摇头晃脑、得意的卖弄兵法:“用兵之术,虚虚实实。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 “说重点!”曹操脑门一阵黑线,轻斥一声。 曹仁脖子一缩,收起了卖弄兵法的心思:“我们在小沛的时候,探查到桥蕤的兵马,大部分都是士气低迷,于是军师给小沛的张辽送了一封密信,让其率领敢战士在指定的地方埋伏。” “我按军师的吩咐,趁着桥蕤扎营时,用疲兵之计,诱使桥蕤分营,桥蕤上当,将大部分的兵马分成四营挡在前面,他只率两千余亲兵在最后方扎营。” “天将明时,养精蓄锐的张辽,率八百敢战士突袭了桥蕤的大营,生擒了桥蕤。” 曹操惊道:“这张辽,竟然这般骁勇吗?” 虽然李牧跟曹操提过,要5.9以恩情拉拢张辽,但曹操只将张辽视为如于禁、李典、乐进一般,并未在张辽的武勇上多关注。 而张辽如今的战绩也不多,毕竟有吕布在,麾下健将的锋芒都会被吕布掩饰。 曹操没有过分关注并不意外。 但张辽的勇武,那是能跟关羽并驾齐驱的。 而且贼喜欢突阵先登,威震逍遥津,万军斩踏顿,连关羽斩颜良都是张辽当的僚机,在火凤中更是人称小吕布。 “如此猛将,跟着吕布太屈才了!”曹操爱才的心思又起来了。 虽然生擒桥蕤跟李牧的计策有很大关系,但如果没有张辽的武勇,这计策也不能成功。 “显谋,公达,可有办法替我招募张辽?” 曹操没有继续问战况,而是直接询问招募张辽的办法。 荀攸没有开口,而是看向李牧:“显谋一封密信就让张辽不畏生死,想必自有招募之法。” 曹操顿时反应过来。 张辽是吕布麾下,但李牧却一封密信就能让张辽带着八百敢战士去闯桥蕤的大营,这不得不让人惊诧李牧跟张辽之间的关系。 但曹操对李牧是没有疑心的,此时心中只有欢喜:“显谋,可能让张辽来许都效力?” 李牧轻轻摇头:“明公,张辽是重义守诺之人,吕布待张辽不薄,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招募的。” 虽然李牧说不能招募,但曹操却对张辽更喜欢了。 对吕布都如此义气,如果能招募,曹操自信能比吕布做得更好! “如此义士,曹某当示之以尊敬之心。” 曹操又看向曹仁:“子孝,这桥蕤如今在何处?” “军师将桥蕤放了。”曹仁说完就闭口,一副“快问我啊”表情。 【求追定啊哥哥们】. 第118章 以逸待劳,智将初用计(求全订) “再卖关子,以后让你管后勤。”曹操都想一鞭子给曹仁抽过去了。 曹仁表情再次一垮:“主公,让我管后勤,那也太屈才了。” 见曹操的鞭子已经要扬起来了,曹仁连忙堆起笑容:“主公切勿冲动!” “军师说,擒桥蕤,是告诉桥蕤,他那两万兵马在军师面前,如草芥一般;放桥蕤,是看在桥太尉生前替大汉矜矜业业,给他的子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然,这是军师给桥蕤这般说的,而实际上军师是想稳住桥蕤,然后将张辽在小沛的兵马暗中调往东海郡。” “同时,军师又给琅琊郡的臧霸送了封信,具体是什么内容不知道,但臧霸跟黄漪战于东海郡,张辽奇兵突袭,将黄漪斩了。” “随后,我们就趁夜合围了彭城的张勋。” “主公你不知道,那张勋太自大了,斥候都不部署,我们都摸到十里范围都不见一个斥候!” “哦对了,吕布也出现在了彭城,就是张勋太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败了张勋后,军师说袁术肯定要撤兵了,于是我们就来寿春了。” “.....” 曹仁不敢再嘚瑟,连忙将这半个多月的战况,一一汇报给曹操。 虽然一些关键,曹仁也不清楚,但曹操脑海中渐渐还原了李牧的整个战术部署。 虽然曹仁只有两千余兵马,但李牧这次调动的,却包括了张辽、臧霸和吕布的兵马,实际数调动兵力已经超过了一万人。 一万人在李牧手中,远远不是袁术那六万乌合之众能应对的。 更何况,李牧并非是同时对付六万袁兵,而是将其各个击破。 但曹操更清楚,这样的战术只有李牧能用,也只有李牧敢用! 这其中的每一步,都需要精准的计算。 计算张辽的勇武和胆魄,计算臧霸的选择,计算袁兵的战斗力,计算桥蕤、张勋和黄漪的应对之策,还有行军速度、粮草补给、敌我双方的情报传递。 就如李牧告诫曹仁的一样:别轻易效仿。 李牧有足够的计算能力,去计算全部的战术部署,但换个人,别说部署了,能不能把桥蕤那两万兵马,有多少兵马具备11战斗力多少兵马不具备战斗力都计算不清楚。 这也是为何,刘邦问樊哙、周勃、卢绾各能带多少兵马,韩信不以为然的说他们只能带一万到二万,而刘邦问道韩信能带多少兵马时,韩信却说多多益善。 在韩信眼中,樊哙、周勃、卢绾虽然骁勇,但计算能力不成,带一两万兵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如果超过了,连大军需要多少步兵、多少骑兵、多少辎重兵、多少弓弩兵,多少马夫、火夫、医师,多少人做前锋、多少人做后备,都算不清楚,更别说去打仗了。 就算能打,也是一窝蜂的冲上去,完全没有章法。 但韩信却能,这是因为韩信有足够强的计算力! 同样,李牧亦能如此。 计算己方,计算敌方,只有将双方的棋子都计算清楚,这战术部署才能无往而不利! 否则,仅仅是给张辽送个密信,都有可能出现小沛城中有内应去通知桥蕤。 学李牧者生,学李牧者死。 荀攸眼神闪烁。 善于决胜于两军阵前的荀攸,在脑海中还原了李牧的战术部署,内心泛起了阵阵惊讶。 这个时候,荀攸才明白自家叔父对李牧的评价,为何会如此高了! 虽然李牧之前的对手,都算不上强,但评价一个人的潜力并非是按战绩来的。 就如同说荀彧有王佐之才一样,不是因为荀彧有了政绩才叫王佐之才,而是因为荀彧有王佐之才才有资格替曹操管理大后方。 “明公有如此奇才相助,何愁汉室不兴啊。”荀攸虽然沉默少言,但内心对汉室是很拥护的。 当初谋划刺董的荀公达,可不仅仅是因为曹操的个人魅力才来许都的。 更重要的,是曹操匡汉! 曹操一边惊叹,一边思索道:“袁术三路大军被破,孙策又反了袁术,如今我又兵围了下邳,袁术虽然有十万大军,但一路倍道而行,能回到寿春的,不会超过三万人!” 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 一旦倍道而行,就必然要舍弃辎重、老弱残兵,只挑选精锐轻装而行。 在场众人,即便是曹仁,都明白这个道理! 曹仁眼前一亮,有意在曹操面前卖弄兵法:“主公,我有一计,定然可以生擒袁术!” 曹操这次没有喝斥曹仁,而是笑着询问:“子孝,你也学了许久的兵法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计策?” 曹仁昂着头,但眼睛却是不断的斜视手中的竹片:“兵法有云: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占地而趋战者劳。故有守者常逸,而攻者常劳。可效仿孙膑杀庞涓之事,用以逸待劳之计,定可生擒袁术!” 曹操哈哈大笑:“子孝会用兵了,不枉这两年的苦学啊。” 虽然看穿了曹仁的小动作,但曹操没有点破。 照着书简能想出计策,那也是一种进步! 曹仁兴致勃勃:“主公,给我五千兵马,我去将袁术生擒回来。” 曹操正准备拒绝,李牧却是开口道:“明公,既然曹仁将军有意,不如且让他试试。” 曹仁见李牧开口附和,心中更高兴了:“主公,交给我吧!军师常说,知行合一,只知道兵法道理而不去践行,那跟纸上谈兵有什么区别?这半个月以前我跟着军师,可是很认真的学了。对于袁术的兵马,我也仔细琢磨了的。” “这....”曹操犹豫了片刻,同意了曹仁的请命:“那就交给你了,子孝。” 曹仁大喜:“主公放心,我一定会赢的!” 看着曹仁离去的身影,曹操颇有些担心:“显谋,子孝虽然学了两年兵法,但尚未真正独当一面。袁术倍道而来,麾下兵马定然都是能征善战的。虽然子孝以逸待劳,但毕竟兵少,又是初次用计,这让我难以安心啊。” 李牧轻摇折扇:“主公若是担忧,可部署伏兵于曹仁之后,同样以逸待劳,不会影响结果。就当打一场教学战了。” “教学战。”曹操呵呵一笑:“倘若袁术知道我拿他打教学战,恐怕都会气得吐血吧!公达,你来负责部署,好歹也让子孝能真正践行他学的兵法。” 荀攸点头,心中对李牧更是惊讶。 这是要替明公培养智将吗? 军师的存在,是替将军参谋,制定行军作战的部署,这是对武将谋略上的弥补。 毕竟大部分的武将,都擅长好勇斗狠,冲锋陷阵,而很少会去想兵法谋略。 所以当将军的,很多时候会被一些看起来很粗浅的计策给阴了。 就如同博望之战后,曹操训斥夏侯惇说:汝自幼用兵,岂不知狭处须防火攻? 夏侯惇没看过兵法吗? 肯定是看过的! 但即便如此,夏侯惇还是被诸葛亮给阴了。 兵法,当用的人多了,其实就没那么神秘了。 但即便如此,粗浅的兵法还是有人上当。 不是不知兵,而是知行合一的太少了,很多兵法都一知半解。 如果武将能知兵,而且能知行合一,就能跟陈仓的郝昭一样,即便对手是诸葛亮,即便是以寡敌众,也能让诸葛亮在陈仓无功而返。 而同样的道理。 军师虽然比武将在兵法的理解上更深刻,但缺少战场杀伐的经历,很多时候也难以做到知行合一。 更可能的结果是:我的计策失败了,那我肯定失败了。 但对于武将却有第二种可能,哪怕计策失败了,我也能背水一战,勇者得胜。 这就是智将存在的意义! 如后期的姜维,文武双全,便是如此。 而李牧在许都军师学院的构想中,想成为军师,必须去战场历练,同样也是考虑到知行合一。 唯有这样,才有可能培养出真正的智将,真正的军师,而不是纸上谈兵、遇到挫折就丧失了再战的勇气。 荀攸很快就替曹操完成了战略部署。 这个过程,李牧没有参与。 毕竟荀攸才是这才南征袁术的行军军师,李牧不能喧宾夺主。 更何况,有荀攸替曹操部署,李牧乐得轻松。 部署战术,那是很费脑子的,不是简单的说我要用以逸待劳之计就可以了。 .. 小沛。 得到袁术撤退命令的桥蕤,却没能及时的撤兵回寿春。 倒不是桥蕤不愿意,而是桥蕤被刘备给缠上了! 吕布杀了陈珪一家,陈登气得吐血,一心要找吕布报仇。 于是刘备向小沛发起了进攻,张辽见抵挡不过,直接就撤兵出城了。 但张辽一走,桥蕤就尴尬了。 刘备可不知道桥蕤的想法,于是招呼也不打,直接劫了桥蕤的营寨。 偏偏这个时候,张辽打着旗号来救桥蕤。 刘备一看张辽居然来救桥蕤,下意识的认为张辽早跟桥蕤一伙的。 然后桥蕤就郁闷了。 不打吧,刘备紧追不舍。 打吧,袁术都撤兵了。 对祸水东引的张辽,桥蕤恨不得鞭笞一顿。 擒我一次就算了,还要来个祸水东引,我桥蕤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一怒之下,桥蕤也跟刘备纠缠起来了。 这一纠缠,就是好几天,然后刘备也开始郁闷了。 本来想兵贵神速的出击吕布,结果在小沛先跟桥蕤缠上,然后没几天,臧霸、高顺、吕布都领兵来了。 桥蕤一看张辽将徐州兵都引到了小沛,当夜留下一个空营寨就跑了。 剩下的胜负,桥蕤都不想掺和。 此时的桥蕤,只想快点回到寿春! 桥蕤的妻儿都在寿春,这寿春若是被攻破,桥蕤难以想象自己的两个女儿会遭到什么样的厄运。 “吕布,杀我全家,我跟你不共戴天!”陈登看到吕布来了,当即就在两军阵前大骂。 但吕布却是不疾不徐,向陈登乐呵呵的打着招呼:“陈元龙,你误会本侯了,本侯没杀你陈家,就杀了你父亲陈珪。你夫人我还养着呢!” 听到吕布这话,陈登只感觉一口气接不上来。 吕布垂涎陈登夫人老长时间了,这一句“你夫人我还养着呢”瞬间让陈登想到了不好的事。 然而,吕布可不管陈登在想什么,对于背叛者,没杀陈登夫人反而养起来,已经是吕布仁慈义尽了。 毕竟你死我活的局面,吕布若是被陈登杀了,妻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元龙,别跟吕布废话,战场上见高低吧!”刘备担心陈登急火攻心,连忙宽慰。 虽然计划出了严重的意外,但刘备已经顾不得了,局势都到了这一步,唯有战场见生死! “二弟,三弟,吕布非一人能敌!”刘备长剑一挥,关羽和张飞同时出阵。 吕布见状冷笑:“欺负本侯没大将吗?” “高顺,你留下督军!” “张辽、臧霸、宋宪、侯成、曹性、郝萌、魏续、成廉。关羽和张飞,非一人能敌,给本侯一起上,四打一!” “本侯亲自去捉刘备!” 八健将齐上,各分四将围住了关羽和张飞,吕布则是赤兔马先行,直取刘备! 这异变可把刘备给惊呆了。 本以为吕布会跟关羽和张飞缠斗,然后可以趁机突阵。 结果吕布直接不跟关羽张飞打,不仅不打,还以多欺少! “这吕布,脑子怎么忽然变灵活了!”刘备暗骂一声,他可不敢跟吕布对阵,而是直接下令全军突阵:“290传令,突阵!” 刘备一突阵,督阵的高顺,也下达了突阵的命令。 一时之间,斗将变成了斗阵。 但明显吕布一方的兵马更骁勇精锐,刘备的兵马渐渐抵挡不住。 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直待在陈登身边的陈应,忽然一剑刺向刘备。 “刘玄德,因你之故,害我全家受戮,吕布该死,你也该死!” 陈登大惊失色:“二弟,住手!” 但陈应此时早已双目喷火,哪里还听得了陈登的劝。 眼看长剑就要刺中刘备,刹那间闪过一将,以肩膀扛住了陈应的利剑,正是刘备的宿卫长陈到。 “没人能伤我主公!” “喝!” 陈到挥手一刀,直接割破了陈应的脖子。 “二弟啊!”陈登看着捂着脖子倒下的陈应。 回想起曾经的豪言【“我们,才是徐州真正的主人!”】,但如今却落个家族败亡的结果。 “元龙!”刘备此时也呆了。 陈登的弟弟要杀自己,然后被自己的宿卫长给反杀了。 现在是偏袒谁都不行了! 这骤然的变故,饶是刘备征战多年,也没能预料。 刘备还来不及多想,关羽退了回来:“大哥,速撤!” “又撤?”刘备愤愤不已:“我要跟吕布死战!” 扫了一眼陈应和受伤的陈到,关羽将刘备的战马掉头,然后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战马吃痛,载着刘备就狂奔:“云长,你——” 关羽眼中闪过一丝戾芒:“叔侄,带你的亲卫营,护送大哥先走!我和翼德断后!” 看着刘备离去,关羽将青龙偃月刀指向陈登:“关某早对大哥说过,你们这些士人是最不可信的!但大哥却不信,非认为要定徐州非你们陈家不可。” “但下邳之战,你陈家却在关键的时候当起了缩头乌龟,害得嫂嫂死在下邳,大哥也因此而不得不逃往青州。” “大哥好不容易在青州立足,你又游说大哥来打徐州,结果又害得大哥损兵折将,你自己谋事不密,给家族惹祸。” “你弟弟陈应,更是想要行刺大哥!” “哼!你陈家被灭族了,关我大哥什么事?果然士人都是一群无情无义之辈!” 关羽本来就对士人有很深的成见,对陈登一直都不信任,如今又见陈应行刺,对陈登更是恼怒。 陈登颓然跪在陈应的尸体边:“我计不成,天命也!” “去汝娘的天命!”关羽丹凤眼一眯,一刀将陈登斩杀,断掉刘备念想 张飞策马赶来,吃了一惊:“大哥,你怎么将陈登给杀了,大哥知道可要怪罪。” 关羽冷哼一声:“大哥麾下,不需要不忠不义不孝之辈!三弟你先走,二哥替你断后!” 【四更了,求追定啊!】. 第119章 攻心为上,袁术再中伏(求全订) 寿春外,淳于琼军。 虽然能力不及曹操和袁绍这两个昔日的西园军同僚,但淳于琼能在诸多世家子中入选西园军的右校尉,其才能也是盖压一时的。 随曹操南征袁术,淳于琼没忘记自己肩负的任务。 传国玉玺! 先有孙坚窃取,再有袁术窃据,但凡这天下间,想要称霸逐鹿的谁不对传国玉玺念念不忘?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自秦始皇合三皇、并五帝,开创皇帝称号,传国玉玺就象征着帝王的正统! 曹操拥立刘协,需要传国玉玺来确立刘协的正统性。 袁术窃据玉玺,需要传国玉玺来证明大仲皇朝的正统性。 同样,袁绍今后想要称霸称帝,一样需要传国玉玺来证明皇朝的正统。 因为,传国玉玺就意味着受命于天! 是上天钦定的皇位人选。 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世人认可的规则! “奉孝,我得到消息,曹操已经遣兵去寿春北部埋伏了。” “看样子,是准备用以逸待劳之计,截断袁术归路了。” 淳于琼言语凝重。 能当上西园军右校尉的世家子,围魏救赵以逸待劳这样的兵法道理,淳于琼不至于不理解。 但因为能理解,淳于琼才担忧。 如果曹操生擒了袁术,淳于琼就很难忽悠袁术献出传国玉玺。 郭嘉端着酒樽立在淳于琼身侧,意气风发,一双慧眼谈笑间仿佛能洞穿一切:“上将军可是在烦忧,袁术若被曹司空生擒了,这玉玺就拿不到了?” 淳于琼点头:“奉孝知我心啊,我肩负大将军的密令,不受曹操约束,就是为了能带走传国玉玺。这关系到大将军未来的霸业,奉孝可有良策?你放心,若能助我将传国玉玺护送至邺城,我必定在大将军面前举荐你。” “以你之才,郭图审配之流,都不及你半分,大将军定然会重用的。” 以利益笼络,对于淳于琼这样的世家子而言,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扫了一眼布衣布冠的郭嘉,淳于琼的双眸折射自信。 似这样的寒门士子,若能得到如他淳于琼这样的贵人青睐和举荐,是荣幸! 淳于琼相信,郭嘉为了恢复祖上荣耀,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协助的。 只要寒门想再成豪门,跻身于上流,就一定会费尽心思的往上爬。 对此,淳于琼很有信心! “上将军,何必执着于袁术呢。”郭嘉轻笑一声,眉宇之间的不羁之气不加掩饰:“袁术亲征徐州,这传国玉玺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 “而在这寿春城,袁术能信任的,唯有他的独子袁耀!” “曹司空围三阙一,故意在北门不部署兵马,是想让寿春城内的人,去通知袁术回兵。” “然而,这也是上将军的机会!” 淳于琼一喜:“奉孝的意思,直接跟袁耀接触?” 郭嘉举樽踱步:“曹司空用围魏救赵之计和以逸待劳之计并战而用,两计连环之下,袁术退回寿春城的可能性微乎及微。即便袁术侥幸逃脱,能去的地方只有淮南!” “袁术或擒或逃,袁耀能用来保命的就只有传国玉玺了。” “然而,曹司空不会因为袁耀献出传国玉玺就饶其性命,夺玺僭帝,即便陛下仁慈,只诛祸首,袁耀也必死无疑!” “因此,将传国玉玺献给袁绍,是袁耀的唯一出路!” “只要上将军遣人给袁耀送信,让袁耀知道这寿春城外,还有一个能护他性命的人。” “不用上将军出兵,袁耀会自己将传国玉玺送到上将军手中!” 淳于琼大喜:“听奉孝之言,如拨云见雾,茅舍顿开啊!” “曹操围三阙一,袁耀倘若得知袁术被擒或者败逃,一定会走北门而逃,这是我得到传国玉玺的唯一机会。” “但曹操不傻,我来寿春的目的他肯定也能猜到,若是曹操来抢,我如何能返回邺城?” 得到传国玉玺是第一步。 护送传国玉玺回邺城是第二步。 任何一部,都不能有闪失。 郭嘉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笃信而笑:“上将军可曾听过,昔日淮阴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故事〃‖?” 淳于琼点头:“我自幼熟读兵法,自然知晓。奉孝是想效仿暗度陈仓之事,将传国玉玺秘密护送回邺城,可具体要如何才能瞒过曹操?” 郭嘉踱步,手中的酒樽随着收拾而舞动,让人看起来赏心而悦目:“曹司空奸诈,麾下亦有不少智谋之士。” “若因循常理,必然会被识破。” “故而要想将传国玉玺安全护送去邺城,就必须出奇制胜!” 淳于琼凛然:“奉孝且直言,我淳于琼承诺过的,就绝对不会食言!” 郭嘉见状,邀淳于琼来到帅帐中的地图前。 “上将军请看!” “从寿春至邺城,有两条路。” “第一条,走豫州过兖州,渡黄河回邺城。但这条道路,所经之处都是曹司空的势力范围,只需要一匹快马,就能让上将军过不了关卡。” “第二条,走徐州,入青州,去平原郡跟袁谭公子汇合。袁术在徐州大肆劫掠,流民颇多,沿途关卡几乎都少有驻守。而且袁术的溃兵在徐州也不少。” “只要上将军打出旗号,说大将军在冀州宽厚爱民,那么就会有大量的流民和袁术溃兵跟着大将军去青州。” “借以这些流民和溃兵,来阻挡曹司空的追兵,可以增加上将军撤离的机会。” “我又闻刘备跟大将军有结盟,可再遣快马,邀刘备接应。” “如此一来,上将军就能安然返回冀州。” 淳于琼细细的揣摩郭嘉的战术路线,迟疑道:“但徐州的吕布,如今跟曹操结盟,吕布必定阻拦,而且曹操肯定也能猜到我的路线,太明显了!” 郭嘉哈哈大笑:“上将军,就是要让曹司空猜到上将军的路线!不仅要让上将军猜到,还得让曹司空坚信不疑的认为上将军会走这条路!” “如此一来,才能暗度陈仓,将传国玉玺送回邺城啊。” 淳于琼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奉孝的意思,再遣一亲信,暗中携带传国玉玺走豫州过兖州,然后渡黄河回邺城?” 郭嘉将酒樽往邺城的方向一举:“常理而论,传国玉玺如此贵重的器物,上将军一定会重兵护送,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将传国玉玺护送去邺城。” “大将军会如此想,上将军会如此想,曹司空也会如此想,所以走徐州这条路,上将军危险重重!” “然而,若上将军只遣一人,扮作游历的士子,大摇大摆的通过豫州和兖州的关卡,谁又能猜得到这士子身上,居然会有贵重的传国玉玺呢?” 淳于琼喜道:“奉孝妙计啊,我率兵在徐州厮杀,曹操肯定会以为传国玉玺在我身上,绝对想不到我会遣人将传国玉玺在他眼皮子底下护送去邺城!” 顿了顿,淳于琼又迟疑:“只是,我军中虽然有文吏,但以他们的智慧,恐怕很难瞒过沿途的关卡。” “而机灵的亲信,又装不像士子,难办啊。” 郭嘉笑而不语,自顾自的斟酒。 淳于琼看郭嘉模样,不由笑道:“奉孝还是不信我啊!” 郭嘉也笑道:“上将军何出此言啊!” 淳于琼按住酒坛,亲自给郭嘉斟酒:“奉孝,即便你将传国玉玺护送到了邺城,可若没我的举荐,大将军未必会重用你。最多给你金银赏赐,不可能让你当入幕之宾的。” 郭嘉任凭淳于琼斟酒,然后举起酒樽:“上将军多虑了!这邺城我相熟的,也只有上将军一人,若是去寻别的门路,我也担心他们窃据了我的功劳,而不举荐我啊!” 淳于琼大笑,又给自己斟酒一樽,举杯敬道:“奉孝,你放心!跟着我淳于琼,不会让你委屈的!” 两人相视大笑。 不过这心眼儿,不论是郭嘉还是淳于琼,却都不少。 ... 另一边。 曹仁得了军令,兴冲冲的在袁术的必经之地当涂设伏。 这是曹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当一面。 以往虽然单独领兵,但几乎都会得到具体的战术部署命令。 而这一次,曹操只同意了曹仁去伏击袁术,但如何伏击,在何处伏击,都没有具体的战术部署。 一切都由曹仁自己来判断和部署! “左有山,右有林,道路狭窄,草木又茂密,两边又多有险峻之处,埋伏的好地方啊。” “这往草丛一蹲,谁能看得见?” 曹仁仔细的打量当涂的地理环境,然后将平日里积攒的竹片拿出来一一对应。 这种拿着平日里的笔记来对应的模样儿,跟考试带小抄一般,虽然不能称之为有真材实料,但至少卷面分能达到预期。 “派遣斥候五十,给我三百里哨探袁术,我要知道他的行军速度!” 曹仁没有忘记李牧的教诲。 算计算计,算在前,计在后。 这第一步,就得准确的确定,袁术军抵达当涂的位置。 如果袁术军是白天抵达,那么曹仁就得更改伏兵的位置。 如果袁术军是夜晚抵达,曹仁就可以进行战术布置。 如当涂这样的埋伏之地,从寿春到当涂,曹仁预定了好几个。 当斥候哨探了袁术的行军速度,曹仁在仔细演算后,开始兴奋了:“真是天助我曹仁啊!” 曹仁的运气不错。 按袁术的行军速度,抵达当涂的时间刚好是黄昏。 按捺激动,曹仁一边翻看平日里积攒的竹片,一边部署伏兵。 完美的演绎了一个带小抄考试的考生那认真的态度。 而在后方。 担心曹仁的曹操,除了增派了援军外,同样派遣了大量的斥候在哨探曹仁的布置,得知曹仁沿途好几个地方留了士兵,又在当涂待了一日才开始部署伏兵,曹操不由欣慰而笑: “当涂是个伏兵的好地方,但子孝没有因此而立即设伏,反而静待了一日。” “想必是在哨探袁术的行军速度,确定当涂是否是最适合埋伏的位置。” “若是当涂不适合埋伏,就会撤回到其余的埋伏点。” “子孝终于成长了啊!” 难得宗族武将中,有一个酷爱兵法的,曹操对曹仁的期待很高。 如果能成长成智将,将来镇守一方,独当一面,曹操也不用动不动就亲征了。 身为当朝司空,曹操更多的职务在于治理,而不是出征。 但没办法,麾下没个能省心的,曹操只能亲征。 曹操对这次伏击袁术很重视。 寿春城城高水深,如果让袁术回了寿春城,几个月都未必能将寿春城拿下。 因此,将袁术隔断在寿春城外,先败袁术,再来涣散寿春城内的军心,让寿春城内的袁兵不战自乱,才是攻城的上策。 这就是兵法中的攻心为上。 一旦袁兵自己乱了,那就会容易出现内应。 毕竟,袁术都败了,他们守寿春又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有对袁术忠臣的文武,但同意有想要献城立功的文武。 除非必要,攻城战都是最下的策略。 那意味着,你得用兵去填伤亡,去消耗城内的有生力量,但这样的战法,不仅延时费日,而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精兵消耗殆尽了,到时候面对刘表、孙策、袁绍、刘备,曹操就等于废了。 因此,在有可能实施攻心战的前提下,曹操是不会轻易用攻城战的。 尤其是寿春城这种明显易守难攻的城池! 大道上。 袁术率三万精兵倍道而行,虽然知道兵力疲惫,但袁术不得不如此! 没有袁术在的寿春城,是守不久的。 而袁术也需要寿春城来抵挡曹操! 寿春城有大量的粮草,足以让袁术立于不败之地。 “..前面就是当涂,天黑之前务必赶到!” 袁术的军令向来独断专横。 之所以选择当涂,倒不是袁术不懂当涂地形,而是气候。 如今正值八九月的炎热天,宿营的时候肯定得选个草木丰盛的地方。 否则这炎热的天气,再加上倍道而行,袁术这三万人还没抵达寿春,自个儿先热出大半的病来。 行军要考虑的,有时候不单单是地形! “去汝娘的曹孟德!” 进入当涂山道,感受着一阵阵的凉风袭来,袁术那顶着烈日行军的灼热感和疲惫感,终于也有了一丝缓解。 这一路,袁术骂曹操的次数已经不知道多少了。 如果骂能杀曹操,袁术不知道杀了曹操多少次了。 “传令,埋锅造饭,今夜在此休憩一夜,明日继续行军!” “到了寿春,朕赐予你们酒肉!” 袁术调动着军心。 也幸亏这三万精兵平日里都是能吃饱的那种,不是那群饿着肚子的杂兵,否则袁术的这些许诺,还真不一定能调动军心。 炊烟袅袅。 一阵阵饭香传来。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听得两侧一阵阵的战鼓声响起,一员骁将率军杀出:“牛金在此,何人来战!袁术狗贼,你中我家将军之计了!” 袁术大惊失色,昏暗中,只听得喊杀声,却不知道有多少伏兵。 可怜袁兵在烈日下行军一日,又累又饿又渴,这刚埋锅造饭,就遇到了伏兵。 纪灵拍马直取牛金,大呼一声:“陛下先走!” 牛金见纪灵到来,直接招呼几个裨将一起围殴纪灵,气得纪灵大怒:“贼子敢单挑吗?” “老牛不傻!将军说了,以多打少,百战百胜。”牛金嘿笑一声,跟几个裨将围住了纪灵。 双方的兵马顿时战作一团。 但一边是养精蓄锐的曹兵,一边是疲惫不堪的袁兵,这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袁术无奈,只能在众将的簇拥下且战且退,退出当涂山道。 这一清点损失,不仅兵马少了一半,辎重也丢了大半。 袁术气得破口大骂:“曹阿瞒,阉人之后,朕誓杀汝!” 但骂归骂,袁术饥肠辘辘,下令继续造饭。 然而刚才的伏击,袁术猝不及防,这伙夫大部分都走散了,近侍只能给袁术烤了些肉食。 袁术正要让人熬点儿稀粥,身后的喊杀声再次响起永。 牛金一马当先:“袁术狗贼,将军说了,感谢你送来的晚餐,我们吃饱了,继续跟老牛战啊!” 【求追定啊】. 第120章 浑水摸鱼,寿春军心散(求全订) 又来! 袁术那个气啊! 每次都卡在饭将熟未熟的时候,就来搦战。 可怜这群袁兵,前面做的饭被曹兵吃饱喝足了,这刚刚埋锅造饭,饭还没熟,曹兵又来了。 打? 饿着肚子跟谁打! 山坡上,曹仁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一把折扇,看似想学李牧的儒雅,但这扇扇子的动作瞬间又将曹仁给打回了原形。 李牧是儒雅的轻摇折扇,曹仁是拿着折扇当蒲扇。 “将军。”副将欲言又止,眼神从曹仁的折扇上移开。 太辣眼睛了! 曹仁将折扇一合,昂首挺胸:“有疑问就问吧,本将军可以给你解惑!正所谓,师者,师者....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瞥了一眼折扇上的小字,曹仁脸不红心不跳。 好家伙! 曹仁直接将平日里记录兵法的竹片制成折扇了! “牛金遣人回报,袁术跑了!” 弱弱的声音响起,曹仁的笑容戛然而止。 “你怎么不早说!”曹仁有些气急败坏。 副将有些委屈:“末将,末将不好打扰。” 曹仁将折扇装进背后的布袋,提枪上马:“随我追,逃了袁术,你们谁的功劳都没有了!我就不信,他们一路饥肠辘辘的,能跑多远!今晚月明,正适合追击。” 装逼失败的曹仁,将一腔怒火都指向了袁术。 铁蹄踏地,五千步骑紧追不舍。 袁术慌乱之下,只能再次抛弃兵马,在纪灵的护卫下逃走。 但曹仁可不理会一群没吃饭的袁兵,逮着袁术就追。 袁术太亮眼了! “穿金甲的是袁术!” “擒拿袁术,立功封侯啊!” 曹兵如虎狼一般,紧追不舍。 袁术大喝一声:“谁替朕穿金甲?” 显然,袁术是想找替死鬼了。 纪灵大呼一声:“陛下,交给末将!” 虽然不忍让纪灵这个忠心的大将送死,但袁术还是跟纪灵换了盔甲。 “陛下保重,末将引开追兵!” 纪灵故意穿着金甲,在曹兵面前显摆,然后向左侧跑去。 但纪灵不知道的是,他跟袁术临阵换甲,早被一员曹兵瞅见,曹兵回报给曹仁。 曹仁冷笑:“不穿金甲就认不出了?真当我曹仁是眼瞎的吗?传令,穿龙袍的是袁术!” 曹兵纷纷呼喊,吓得袁术魂都快没了,一把扯下龙袍,290忍痛扔了出去。 但这个动作还是被人给撞见了。 于是军令又变成了“赤膊者袁术”! 本就是夏秋炎热的时候,袁术龙袍下就只有一件赤膊单衣。 “去汝娘的曹阿瞒!” 被杀得丢盔弃袍,袁术自问这辈子,就没这么屈辱过。 “休伤吾主!”纪灵从林间杀了回来。 奋战之下,袁术终于能喘口气,逃到了河边。 看着浑浊的河水,袁术虽然口干舌裂,但还是不想下咽。 “蜜水,朕要蜜水!” “给朕蜜水! 众将面面相觑,现在连吃的都没有,哪来的蜜水? 但纪灵不愧是纪灵,刚才替袁术引开追兵的时候,正好遇见一个蜂窝,衣服一包,泥浆一裹,河水中再一清,就给袁术送来了蜜水。 “陛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将眼巴巴的看向袁术,寿春肯定是回不去了。 被曹仁这一伏击,三万精兵直接被冲散了。 众将虽然收拢了些人马,但也只有几千人了。 “去淮南,先找个落脚处。”袁术阴沉着脸:“然后等朕剩余的大军到来。” 曹仁终究是没能追到袁术,只能怏怏的将袁术的金甲和龙袍给带了回来。 “主公,袁术太狡猾,让他给跑了。”曹仁闷闷不已。 本来按曹仁的计划,是可以抓住袁术的。 但曹仁想学李牧装逼,于是没有亲自上阵,结果就出事了。 曹操没有怪罪曹仁,总体上而言,曹仁已经很不错了。 荀攸扫了一眼袁术的金甲和龙袍,献策道:“主公,可诈称袁术已死,让曹仁将军挑着袁术的龙袍和金甲搦战,以乱寿春城内的军心。” “同时,再将招降檄文,用弓箭射进城中,主公再遣一兵,扼守淮南要道,让那袁术不敢回寿春!” 曹操大笑:“公达妙计,袁术虽然逃了,但兵败却是事实,现在就等城内自乱阵脚了。” 寿春城内。 一直等待袁术回兵的袁耀,被曹仁的搦战给吓呆了。 “父皇死了?” “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死?” 杨弘冷静道:“太子莫慌,只是陛下的盔甲和龙袍,并不能证明陛下已经死了,这很可能是曹操的诱诈之计。” 还未等袁耀松口气,李丰却道:“太子,司徒,陛下虽然没死,但很可能被曹操半道击败了。也就是说,寿春成孤城(bbfj)了!” 袁耀顿时又慌了:“寿春的兵马不到一万,若父皇不归来,如何能守得住?” 杨弘呵斥道:“李丰,不要乱了分寸,寿春城高水深,曹操若真有本事攻下,就不会围而不攻了。太子,陛下即便败了,但最多是败一阵。” “别忘了,陛下有十五万大军!” “曹仁能伏击成功,必然是趁着陛下倍道而回,打了陛下一个措手不及,但只要陛下还活着,就还能再打回寿春。” 李丰冷哼一声,但心中却对杨弘不满。 私下里,李丰寻到梁刚:“陛下若回不了寿春,我等在寿春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梁刚吃了一惊:“莫非你想投降?” 李丰摇头:“投降曹操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倒不如将钱粮准备好,一旦寿春城破,或者有其他人开了城门,我们直接就跑。如果陛下回来了,就当什么没发生过!” 梁刚顿时一喜:“还是你主意多,就按这么办!” 接下来几天。 曹操如炫耀似的,一个个的情报,直接用弓箭抛入寿春城。 诸如张勋被斩了,黄漪被斩了,谁谁谁又被生擒了.. 真真假假的,全都抛进寿春城。 反正袁耀也没办法去证实情报的真假。 虽然杨弘一直在说这都是曹操的奸计,但耐不住寿春城人心浮动。 官道。 桥蕤在摆脱了刘备的纠缠后,向寿春行军而来,得知袁术中了伏兵,逃去了淮南,桥蕤整个人都是慌的。 袁术败了,那寿春还怎么进? “将军,有人送信!” 副将戚寄将一封书信递给桥蕤。 桥蕤一扫书信的内容,顿时表情变得阴情难测。 “送信的人呢?” “已经离开了。” 桥蕤再次扫了一眼密信的内容,狠了狠心,下令道:“传令,去寿春城!” 戚寄有些担忧:“将军,可寿春外有曹兵拦路,我们未必能进得了寿春。一旦城内开门,或许就中了曹兵的诡计了。” 桥蕤瞪了戚寄一眼:“别在本将面前卖弄兵法?我难道不知道吗?执行命令!” 戚寄不敢再多言。 但很快,戚寄就感觉不对劲。 拦路的曹兵,基本都是一触即溃,不敢跟桥蕤的兵马交锋。 “曹兵,这么弱的吗?” 听闻桥蕤来了,袁耀顿时大喜,连忙下令开城。 杨弘觉得不对劲:“陛下,张勋和黄漪都死了,桥蕤不跟陛下一起,却单独驱兵前来,其中有诈,不能开城。” 袁耀不在乎:“司徒你多虑了,桥将军是父皇最信任的大将之一,岂会有诈?难道桥将军还会背叛父亲不成?” 李丰和梁刚对视一眼,但没有多说话。 杨弘苦劝不过,不由跺脚:“倘若桥蕤真有二心,寿春就危险了。” 桥蕤一进城,就直奔家中。 见妻小都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父亲,你终于回来了。” 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看到桥蕤归来,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但桥蕤没有在家耽误,只是让亲兵将桥府围上,然后就来见袁耀。 袁耀一见桥蕤,连忙询问袁术的情况。 桥蕤凝声道:“太子,我来之时,得知陛下战败,暂时去淮南整兵了。” 袁耀松了一口气:“父皇吉人天相,那曹仁还说父亲死了,果然跟司徒判断的一样,曹操在诈我!” 桥蕤压低了声音:“太子,还请屏退左右。” 袁耀见桥蕤神色凝重,连忙让周围的人都散开:“桥将军,出什么事了?” 桥蕤长叹一声:“太子,陛下回不来寿春了。” 袁耀吃了一惊:“怎么可能?你不是说父皇只是败阵吗?司徒也说,父皇有十五万大军,待整顿了兵马,就能杀回寿春。” 桥蕤摇头:“太子,哪里还有十五万大军啊!” “黄漪在东海被斩杀,张勋在彭城全军覆没,陛下听闻孙策反叛,抛下了大部分的辎重,只带了三万精兵返回,但在当涂中了曹仁的埋伏,三万大军大部分都走散了。” “剩下的七万兵马,在回来的途中就出现了分歧,将剩下的粮草辎重都分了。” “逃去寿春的不会超过一万人!” “太子你也知道,那些兵马本来都是活不下去了才响应的募兵,如今钱粮在眼前,谁肯送死?” “陛下就算在淮南整顿兵马,也不会超过两万人!” “曹操围而不攻,是因为陛下不在寿春,打寿春没什么用!” “我来寿春的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因为曹操已经将大部分的兵马,都调去寿春追陛下了。” 袁耀顿时慌了:“那父皇岂不是很危险,桥蕤将军,城内的兵加你的兵,有两万多人,我们去淮南跟父亲汇合。” “太子!”桥蕤抬高了声音:“现在去淮南,死路一条!没有了寿春城坚守,曹操完全可以再杀回来,太子挡得住吗?” 袁耀没了主意:“难道我们只能困死在这寿春,看着父亲被曹操诛杀吗?” 桥蕤摇了摇头,凝声道:“还有一个办法!” 袁耀抬头:“什么办法?” “去邺城!”桥蕤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太子是四世三公汝南袁氏的嫡子,邺城的袁绍是你叔父,只有去邺城求助袁绍,才能活命!” 袁耀想起了淳于琼的话,迟疑道:“淳于琼也给我送过密信,但淳于琼要求我必须献上传国玉玺!” 桥蕤跺脚:“太子,你糊涂啊!命都没有了,要传国玉玺有什么用?袁绍要拿,就拿给他,不当这太子,难道就不是袁氏嫡子了吗?倘若太子真惦记这个位置,就效仿勾践卧薪尝胆,只要隐忍,就有机会!” 袁耀犹豫不决:“不如召司徒商议?” “告诉了司徒,太子你还走得掉吗?”桥蕤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将城内的人,全都留下来断后,太子跟淳于琼一起去邺城。否则,太子还没出城,就可能被人出卖了。” 袁术的儿子,自然不可能是个讲仁慈的。 听桥蕤这么一说,袁耀顿时想明白了。 想去邺城,就得悄悄的去,若是告诉城内众将太子要弃城而逃,那就跑不掉了! 袁耀一狠心:“桥将军随我去邺城吗?” 桥蕤再次摇头:“太子,末将若走了,陛下和你的家眷谁来庇佑?我留下来护住家眷,再伺机而动。除了我之外,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太子你出城了。” “太子去了邺城,可劝袁绍出兵许都,如此一来,曹操必然撤军!至于寿春,守得住则守,守不住我桥蕤拼死也会护住陛下和太子的家眷的。” 袁耀凛然:“我明白了,还请桥将军助我出城!” 在桥蕤真真假假的信息差忽悠下,袁耀终究是怕死,同意了桥蕤的计策。 然后在桥蕤的掩护下出了寿春城,来见淳于琼。 淳于琼一见袁耀真的带来了传国玉玺,不仅大笑:“传国玉玺到手,不负主公所托了!” 袁耀盯着淳于琼:“淳于将军,请护送我去邺城。” 淳于琼一愣:“护送你去邺城?你去邺城做什么?你留在寿春,我会替你引开曹兵的。” 袁耀眼神一寒:“淳于琼,你要反悔?” 淳于琼哈哈大笑:“我怎么会反悔?袁耀公子,你是一个人出城的吧?” 袁耀一愣:“那又如何?” 淳于琼忽然拔出佩剑,一剑穿了袁耀的心脏。 在袁耀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淳于琼嘿嘿一笑:“主公看你们父子不顺眼很久了,还想跟我去邺城?传国玉玺都到手了,还留你作甚?” 将传国玉玺递给郭嘉,淳于琼凝声道:“奉孝,我兵马一动,曹操肯定就会获悉意图;就算他不察觉,明日寿春城知道袁耀不见了,也会有人投降,到时会我们就走不掉了。” “我今夜就带兵走徐州入青州,传国玉玺就交给你了!” 郭嘉收起不羁之态:“上将军放心,我郭奉孝的计策,绝无可能失败!但上将军也记住承诺,到了邺城,我要当大将军的幕僚!” 淳于琼再次肯定道:“奉孝,这是你第六次问我了!我淳于琼决不食言!” 郭嘉翻身上马,将传国玉玺拴在马背行囊中,隐入黑暗。 “淳于浆。” “大哥!” “跟着郭嘉,如同他敢走别的门路,格杀勿论!” “可是大哥,为什么你不直接让我将传国玉玺送回邺城?” “你有办法应付沿途关卡吗?跟着就行,只要郭嘉不走其他门路,他就永远是我淳于琼的人。” 淳于琼眼神狠辣。 袁绍麾下,内部矛盾不少。 似郭嘉这样的智者,淳于琼自然是不希望在袁绍麾下还要当对手。 至于郭嘉是否是曹操的人,不是淳于琼不怀疑,而是世家子的自傲和对曹操出身的鄙视! 阉宦之后,有什么资格让智者贤士依附? 再加上郭嘉的演技,让淳于琼挑不出毛病! 郭嘉给淳于琼塑造的形象,就是一个想走偏门在袁绍麾下当幕僚的寒门士子,还可能会在邺城走其他门路。 比如直接将玉玺送给郭图,让郭图去举荐。 “传令,拔营起寨!” 淳于琼不再犹豫,他必须尽快去徐州,否则一旦真的被曹操截住,战败事小,让曹操知道传国玉玺不在军中就麻烦了。 而另一边。 桥蕤却是在城内散布消息。 “太子出城了!” “什么?太子跑了?” “城门口的士卒亲眼见到的,太子出城了。” “去汝娘的,太子跑了,我们怎么办?” “....” 【求追定啊!】. 第121章 一言杀人,桥蕤献二乔(求全订) “桥蕤,你敢背叛陛下!”杨弘怒气冲冲的寻到桥蕤。 虽然没有证据,但杨弘本是智计不俗的,稍一琢磨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桥蕤没回来,寿春城虽然人心浮动,但至少杨弘还能稳住局势。 结果桥蕤一回来,袁耀就出城了! “杨司徒,我只是在替陛下保护太子,怎么能说我背叛陛下呢?”桥蕤自然是不会承认:“更何况,传国玉玺这种烫手的,送给袁绍岂不是正好?” 杨弘更怒:“太子殿下的尸体,就在城外,已经被曹兵悬挂起来了。你还敢欺我!” 桥蕤吃了一惊:“太子去的淳于琼军中,怎么可能死?” “你可真糊涂啊!”杨弘怒气不止:“太子孤身去淳于琼军中,淳于琼又岂会让太子活命?太子一死,谁知道传国玉玺在袁绍手中?更何况,袁绍怎么会私藏天子来给曹操道义谴责的借口?你不是在保护太子,你是在害太子!” 桥蕤沉默。 平心而论,桥蕤在得到密信之后,会同意将袁耀送出城,就是笃定淳于琼会护送袁耀去邺~城。 如此一来,桥-蕤就不算背叛袁术。 一面可以不用愧对叔父桥玄,一面也能偿还袁术的知遇之恩。 毕竟,桥蕤替袁术保护了子嗣,功过恩情也能偿还了。 但桥蕤却没想到,淳于琼居然会这般的狠辣,直接将袁耀杀了。 “事已至此,杨司徒说这么有什么用呢?”桥蕤虽然有些遗憾,但并不后悔:“太子虽然死了,但我会保护陛下和太子的家眷。曹操的檄文也说了,陛下篡逆,只会诛杀祸首。这意味着,太子虽然死了,但寿春城不用再死人了。” 袁术自个儿都败退去淮南了,桥蕤可不想葬送整个桥氏一族。 更何况,桥蕤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袁耀没有子嗣,袁术只有袁耀这一个儿子,连个庶子都没有。 袁术夺玺僭帝,真正需要诛杀的就只有袁术和袁耀,其余人包括袁术的妻妾女儿以及袁耀的妻妾都不用诛杀。 这是曹操对寿春城的承诺,也是对袁术旧部的承诺。 不得不说,曹操这攻心计是很有效果的。 但凡豪杰义士,多有忠义之心,若要将袁术袁耀的妻小不论老幼男女都诛杀了,会引起寿春城袁术的旧部顽强反抗。 包括桥蕤! 但如果只杀袁术和袁耀,而放过其余人,这些对袁术还有忠义之心在的,就能以保护故主家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放弃抵抗。 “杨司徒,我们斗不过曹操的。”桥蕤看向杨弘,凝声而道:“陛下虽然出身四世三公,但其行事却是在自毁根基;我们都是受过陛下恩义的,所以陛下纵然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也会选择支持。” “但结果却是,连孙策都反叛了!陛下在徐州一败涂地。” “南阳败的时候,可以退到豫州,豫州败的时候可以退到九江,如今陛再败,陛下还有退路吗?” “江东有孙策,徐州有吕布,荆州有刘表,豫州有曹操,这些人都是陛下的敌人。” “陛下没有机会再东山再起了。” “再打下去,你认为李丰和梁刚这些人,就一定会替陛下效死忠吗?” “陛下身边的刘勋和张勋就一定会替陛下效死忠吗?不,除了纪灵,其余人都会反叛!” “我承认,这次回寿春,就是助曹操破城的,但我没想过淳于琼会杀太子,杨司徒若想要替太子报仇,不如随我一起加入曹操麾下,拿淳于琼的人头祭奠太子!” “如此,我们欠陛下的恩义,也该偿还了。” “杨司徒,想想吧,真的要赔上我们的家眷,还有陛下和太子的家眷,跟曹操殊死一搏吗?” 杨弘闭上双眼,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 杨弘挥袖长叹:“桥将军,我承认你的选择,对寿春城所有人都好!但陛下对我恩义如山,我杨弘不会事二主的,还望桥将军看在往日情谊,容我归隐!” 在曹操的攻心计下,寿春城内动乱不止。 如李丰、梁刚一般的,纷纷在城内抢劫钱粮,然后冲出了寿春城。 如杨弘一般的,则选择了闭户不出。 还有如桥蕤一般选择的,则纷纷向城外抛射了降书。 袁术败,袁耀死,这个短暂的大仲王朝,没多少是真心愿意效死忠的。 桥蕤派遣重兵护住了袁术父子的家眷,避免城内动乱的人哄抢。 城外。 曹操看着一封封被送进帅帐的降书,不由冷笑:“树倒猢狲散,袁术肯定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群往日里追随他的人,到了关键的时刻,几乎就没有愿意效死忠的。” “淳于琼倒是个狠人,如果没有他杀了袁耀,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破不了寿春城。” “下次见面,我还得替淳于琼表奏一功呢!” 此时,郭嘉已经返回了曹操身边。 淳于琼派遣监视郭嘉的淳于浆早被接应郭嘉的典韦一个飞戟给杀了,淳于浆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 “传令,有在寿春城劫掠者,杀无赦!” 曹操将披风一甩,持剑登上战马。 而在曹操身后,李牧、荀攸和郭嘉相继跟随。 袁术夺玺僭帝的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划上休止符了。 恶战? 不存在的! 如果是戏志才替曹操出谋画策,那曹操会更侧重于征战杀戮,如两征陶谦,对徐州的杀戮,造成太多的死伤。 因为戏志才没办法掌控大势。 但李牧不同,李牧能掌控大势,会让局面变得“攻心计胜于攻城计”。 擒放桥蕤,以太尉桥玄之事游说桥蕤,不是简单的一个破袁术的徐州五路并进,更是破寿春而埋下的暗手。 这是一场心理战 助吕布当徐州牧,同样是针对袁术的一个暗手。 这是提前两年的布局! 如鬼《鬼谷子》有言:善谋者善势,不善谋者善术,虽有智慧,不如乘势。 以大势决胜,远胜于临阵决胜。 看似袁术显得很笨拙,在李牧的大势决胜局下,一败再败。 但这又何尝不是袁术不明大势? 要称帝,对内不治理民生,不致力于耕植,积蓄军资,反而学黄巾贼抢劫钱粮;对外又将周边的刘表和吕布都得罪了个遍,连袁绍这个本家都要来踩一脚。 明知道局势不利,却依旧要强行称帝,又让孙策有了理由结盟曹操而反叛。 当然,用心理战,以大势决胜,李牧并非是出于仁慈。 对于一个一把火葬灭三万黑山军的狠人谋士,李牧还不至于会在战场上谈仁慈。 只不过。 在心理战奏效之前,李牧不想用水计罢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夏秋涨水之际,以水淹寿春,能抵十万大军! 李牧不会将胜利的希望押在任何一种战略布局和战术决策上。 只要一出手,就必然会有十几种备选方案! “司空,伪帝的家眷和称帝的伪器都已经在宫中。”桥蕤带着寿春的降将,纷纷跪在曹操跟前。 曹操看着寿春城这辉煌的宫殿,不由冷笑:“我尚且在许都省吃俭用,一粒米都不肯浪费;袁术倒是修得好宫殿啊!传令,将这宫殿焚了!” 对于这个决定,没有人反对。 伪帝的宫殿,若是留在,肯定会有人眷念。 “诸位,曹某言而有信!”曹操扫了一眼这群袁术的旧部:“袁术称帝,只诛袁术父子,袁术父子的家眷,曹某都不会问罪;你们今日选择投降,曹某亦会论功行赏;跟着曹某征战立功,曹某亦会赏罚分明,不会因为你们是降将就有所偏袒。” “但,曹某丑话说在前!” “今后谁若犯了律法,那就休怪曹某按律论处!” 虽然语气不高,但曹操这气势却拿捏得十分巧妙,包括桥蕤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曹操说不问罪,那一定是不问罪;曹操说赏罚分明,那一定就是赏罚分明;曹操说按律论处,那就一定会按律论处! 敲打了袁术的降将,曹操来到了袁术父子的家眷处。 这第一眼,就看到了袁术的宠妃冯夫人。 眼见曹操这老毛病又犯了,李牧轻咳一声,当着桥蕤的面道:“明公,我听闻袁术有一女,甚贤;不如明公将其收为义女,如此一来,袁术旧将必定感念明公恩义。” 曹操瞬间明白李牧的意思了。 这看上袁术的宠妃没问题,想要也没事,但得有个正当的理由吧。 就如同何进的儿媳尹夫人一样,想纳尹夫人,先把何晏认作义子再说。 “桥将军,不知道哪位是公路的女儿?”曹操看向桥蕤,眼神也从冯夫人身上移开。 桥蕤见曹操要认义女,心中那还有不乐意,连忙将袁术的女儿袁姬喊了出来。 曹操暗暗点头,看向袁姬道:“我跟公路,往日亦是故友,虽然公路夺玺僭帝,但他的罪,不应波及妻女。你可愿认我当义父?如此一来,有我庇护,陛下也能多少给曹某一个面子,而不用问罪公路九族。” “你年龄尚小,不能因为公路一时犯的错,而遭受极刑。” 不得不说,曹操这话有很强的安抚力,先是跟袁姬道明跟袁术的私情,又点名征讨袁术是公事。 于公,曹操应该将袁术的妻女问罪,于私,曹操又想庇护袁术的妻女。 袁姬年龄尚小,哪里识得曹操的权谋,当即被曹操说得感动不已,认了曹操当义父。 曹操赐名袁姬金陵。 就在曹操准备再开口时,李牧又道:“明公,既然认了义女,就应该宴请群臣,顺便让袁姬给袁术的旧臣敬酒,以示明公的器量。” · ·求鲜花····· ········· “倘若明公对袁术的妾室感兴趣,待宴会过后,可询问她们的意愿,愿荐枕席者自愿,切勿强求。” 曹操面色有些尴尬,哈哈大笑:“显谋你多虑了,曹某岂会是那般人!来,金陵,随义父赴宴。桥将军,将此事通知众人。” 桥蕤连连点头。 郭嘉故意放慢了速度,凑近李牧:“显谋,你刚才的话,是给袁术的那些宠妃说的吧?” “嚯~”李牧轻摇折扇:“奉孝何出此言啊?我分明是给明公说的!毕竟刚入城就欺辱袁术的妻妾,对明公的名声终究是不好的。” 郭嘉摇头:“可惜了!可惜了!多好的一个美人儿啊,你不想给明公,好歹留给我啊!” “你?”李牧摇扇轻笑:“奉孝,天涯何处无芳草!荀尚书说了,待你回许都,他会亲自挑选一个贤良的荀氏女,许配给你当妻子的。” 郭嘉脸色一变:“文若什么时候说的?” 李牧笑道:“出征前啊,不只是你,还有志才;这事明公和荀公达都知道。” 郭嘉忍不住唾道:“文若是不是当长兄当惯了,我又不是他弟弟,管我的婚姻大事作甚!” 虽然李牧没有正面回答,但郭嘉已经猜到了李牧的用意。 当李牧当着袁术的妻妾提议让袁姬当曹操的义女,又提出“自荐枕席”的时候,就注定曹操看上的女人,活不过今晚! “真是心狠啊!”郭嘉暗暗轻叹:“但显谋洞察人心的本事,确实令人钦佩,不过是片刻时间,就将袁术的那些妻妾心思给看穿了。” .. ......... 当夜。 曹操在寿春大宴文武。 袁术的降将见曹操居然要担着被天子和公卿斥责的风险,认袁术的女儿当义女,一个个都感动不已。 心中对于曹操的戒备之心,也消弭了大半。 降将最怕的就是遭到新主公的猜忌,但见到曹操认袁术女儿当义女,这些降将心中更多的却是钦佩。 征讨袁术,是为公。 认义女,是为私。 公私分明却又眷恋旧情,这样公正又有情义的主公,难道不比追随袁术强吗? 酒宴之后,曹操在许褚和典韦的扶持下,来到了袁术妻妾的院落。 虽然白天被李牧给劝阻了,但趁着酒醉,曹操又管不住脚步,再次来寻白天看中的美人。 但刚来,就听到了驻守的虎贲来报:“主公,袁术的妃子冯夫人,上吊自杀了。” 曹操惊得酒醒了一半:“上吊自杀?怎么可能!” 虎贲表情怪异:“主公,属下查探过,上吊是伪装的,实际上是被勒死的,至于勒死冯夫人的人.....” 这院子里只有袁术父子的女眷,曹操一想就猜到了原因。 “真是一群狠毒的女人啊,袁公路也不怕半夜被抹了脖子。”曹操惊出一身冷汗,对觊觎袁术女人的想法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想到白日里李牧的话,曹操不由再叹:“显谋用心良苦啊,可惜了!” 翌日。 曹操将冯夫人被勒死的事告诉桥蕤,同样惊得桥蕤心惊不已。 下意识的,桥蕤想到了李牧那让袁术妻妾“自荐枕席”的话,心中对李牧更是惊惧。 一言而救人,一言而杀人! 一言救人,让袁姬认义父,救了袁姬的性命,也让降将对曹操多了认同,减少了降将再叛的可能。 一言杀人,不仅让曹操没了强纳袁术女眷的想法,还让袁术女眷自相残杀,彻底断了曹操的念想。 “真是可怕的人!” “看起来风度翩翩,儒雅雅致,行事却如此的果断狠辣。” “惹不起,得罪不起!” 桥蕤心中五味繁杂,不断的思考今后如何跟李牧相处。 “咦,蔡邕曾给叔父撰写了碑铭,李牧又娶了蔡邕的女儿。”桥蕤忽然眼前一亮:“我桥蕤的女儿,皆国色,若能跟李牧成姻亲之家,那以后岂不是就不用惧怕李牧了?” “不仅不用惧怕,以李牧的才智,谁敢对我桥家不利?” “果然,当初没同意将女儿嫁给袁耀,是我桥蕤这辈子最正确的抉择!” 桥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曹操一拱手:“司空,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曹操本想用冯夫人被勒死来试探下桥蕤的反应,却发现桥蕤似乎另有他求:“桥将军,但说无妨!” 桥蕤生怕曹操反悔,连忙道:“昔日蔡中郎曾替叔父撰写碑铭,我一直都想偿还这个恩情,但遗憾的是蔡中郎因故身死。” “听闻蔡中郎的女儿如今嫁给了李牧。” “我有两个女儿,想送给蔡中郎的女儿,左右服侍以报恩情。” 曹操的眼神变得怪异。 将女儿送给李牧? 【可怜求啊!】尸. 第122章 佐世之才,筹略定江淮(求全订) 虽然桥蕤说的是将女儿送给蔡文姬,但曹操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明显的借口。 自己这刚说冯夫人被袁术的女眷勒死,桥蕤就急着要送女儿! “这桥蕤急着要送女儿,是被李牧昨日的话给吓着了?” “看来这桥蕤的女儿,不是普通女子啊。” 曹操微微一眯眼,但心头并没有龌龊的想法。 奸雄好色,取之有道。 虽然曹操是魏武之风的开创者,但曹操不会去跟自己的部下抢女人。 本来就没多少人才投效,还去跟部下抢女人,曹操怕是疯了才会这般做! “显谋一向不喜结交,若是桥蕤主动献女,显谋未必会接受。显谋成婚多年了,也没个子嗣。” “我有意嫁女,然而长女却过于骄傲,嫁给显谋容易引起妻妾不和,一直不能决断。” “但显谋这没个子嗣,始终不是个好事。” 曹操虽然信任李牧,但却有不同的想法。 如今李牧只有蔡文姬一个妻,李牧和蔡文姬的父母又都已经去世,这两人一起,想去任何地方都不会有家室拖累。 但如果李牧有子嗣在许都,不论男女,曹操都可以让族中才俊跟李牧定个姻亲。 待曹宪和曹节成年, 这才是真正让李牧跟曹氏宗族绑在一起的办法! 就跟如今的曹氏和夏侯氏一样,两族世代通婚,都是族亲。 “桥蕤,你的意思曹某明白了。”曹操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显谋素来不喜跟人结交,你若送女,显谋未必会接受。” 桥蕤连忙道:“还请司空能替末将做主!” 曹操哈哈大笑:“桥蕤,曹某给你出个主意;趁着显谋尚未回许都,你可将你的家眷,先送往许都,然后让你的夫人带着你的两个女儿,去拜访显谋“二九零”的夫人文姬。” “至于如何想办法让你的两个女儿,待在文姬身边,曹某就不便多言了。” 桥蕤大喜:“末将拜谢主公!” 见桥蕤的称呼改变,曹操不由心情大悦。 袁术的降将,曹操并未让他们拜主公,而是直接以官名称呼。 至于有主动愿意喊主公的,曹操也不会拒绝。 收服人心,是一个过程。 即便是曹操,也不可能让人纳首就拜! .. 淮南。 袁术聚拢溃兵,虽然得了两万余人,但这粮草却没能聚集多少。 淮南一地,早被袁术强征钱粮,遍地枯槁,哪里还有多余的粮草给袁术? 张勋跟孙策有旧,直接抢了粮草往吴郡去了。 幸亏纪灵和刘勋反应及时,这才截留了部分粮草。 但袁术因此大怒,斩杀了不少武将,剩余的武将战战兢兢,一个个纷纷没了追随的心思。 趁着袁术酣睡,雷薄和陈兰兵变,袭击了袁术的帅帐,杀死刘勋,将剩余的钱粮全都抢走了,然后占山落草去了。 唯有纪灵护着袁术,才保住了袁术的性命。 但此时的袁术,身边已经不足百人了! 短短几个月,从称帝的意气风发,到如今众叛亲离,这打击让袁术有些茫然。 “我待诸将不薄,为何诸将叛我!”正如曹操戏言的一样,袁术想不明白部将为什么会反叛。 对于袁术而言,出身四世三公汝南袁氏,自出生之日就含着金钥匙,站在了世人一生都难以触及的峰顶。 在站峰顶上看人,袁术看众生都是蝼蚁。 这天下虽然是汉室天下,但袁术眼中,自光武帝刘秀开始,汉室就是世家豪族的天下! 刘秀毕竟是开国之君,能力强,但刘秀之后,一代不如一代,外戚宦官相互争权,让世家豪族渐渐变得不可控制。 而袁术自诩是抓住了这个机遇的人! 四世三公算什么,他袁术,是天下至尊! 纪灵不不知道该如何宽慰,身为袁术一手提拔的大将,纪灵跟桥蕤、张勋、刘勋等人不一样,纪灵是寒门,而且还是没落的寒门,以前都是混游侠道的。 但因为袁术结交游侠、匪类,意外的发现了纪灵这个大将,于是将纪灵视为了亲信。 正如桥蕤跟杨弘说的一样,张勋和刘勋这些武将都可能背叛袁术,但纪灵绝对不会背叛袁术。 “主公,但有纪灵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主公受到伤害!”纪灵凛然而道。 袁术长叹:“果然世家子,都是无情无义之辈。” 这话,袁术是在骂自己,也是在骂曾经追随自己的世家子。 “但,朕还没输!”袁术看向寿春的方向:“待朕回到寿春,一切都还可以重来!纪灵,以后你就是朕的大将军!” 纪灵跪地即拜:“末将誓死跟随!” 纪灵没有告诉袁术,寿春城已经被曹操拿下了。 以袁术目前的精神状态,纪灵担心袁术一不小心就吐血了。 ..... 丹阳郡。 袁胤抵挡不住孙策的强攻,恋战连败,被迫弃了丹阳,往吴郡逃窜。 “袁胤鼠辈,丹阳郡尽归我孙策了!” 孙策立在宛陵城上,意气风发。 “当今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胸无大志者,终将受制于人。” “总有一天,我要尽得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袁术败了。 曹操又鞭长莫及,难以约束江东,这江东六郡,都将是孙策的囊中之物。 一想到这里,孙策心中的豪迈之气就油然而生。 孙策身边,俊美的周瑜,轻弹利剑,儒雅英气:“曹操虽迎汉帝入许都,但其野心不弱于董卓。伯符神武雄才,若能虎踞江东,定可横行天下,曹操、袁绍皆不足惧!” 孙策哈哈大笑:“江东子弟,何惧于天下?父亲在上,魂佑江东;公瑾在旁,智定天下。汉室衰微,吾辈自当择机取之!” 周瑜受到孙策感染,心血也是一阵激荡。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不能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不是遗憾? 不论是孙策还是周瑜,都没将汉室当回事。 虽然周瑜的叔父周忠如今是大司农,但对周瑜而言,汉室早已经不可挽救。 即便勉强扶持,最终也会落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这个世道,在周瑜眼中已经腐朽了。 既然已经腐朽,那就该破而后立,建立更新的世道。 “握筹布画,料敌于方寸之间。就是要胜人一筹!” “我周公瑾,定要扬名于当世!” 孙策揽着周瑜的肩膀,放声大笑:“愿与公瑾共谋天下,哈哈!” ..... 另一边。 淳于琼五千步骑,走徐州倍道而行。 沿途如郭嘉替淳于琼谋划的一样,几乎没遇到什么关卡阻碍。 袁术虽然退兵了,却给吕布留下一个烂摊子。 几十万下邳百姓向吕布要粮吃! 吕布压根没时间去管淳于琼。 “哈哈,郭奉孝真奇才啊!” “曹操虽然有追兵,却追不上我。” 淳于琼扬鞭大笑。 然而,淳于琼却没觉察到,负责追击的李典和乐进,却是无聊透顶。 乐进轻叹:“曼成,我第一次觉得,这追击敌将挺无聊的,不能让他觉得我们追得上,又不能让他认为我们没有追,还得一副怒气冲冲喊杀喊打的样子。” 李典耸了耸肩:“那有什么办法,毕竟我们的真正目的是回兖州布防提防刘备,而不是去追淳于琼。追淳于琼只是顺带演个戏。” 乐进忽然想到趣事:“你说那淳于琼回到邺城,兴致勃勃的跟袁绍说,他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让郭军师将传国玉玺送到了邺城。结果袁绍得知传国玉玺到了许都,这淳于琼会不会被袁绍一气之下给斩了?” 李典笑道:“以淳于琼跟袁绍的关系,大概率不会被斩,不过很可能会屁股开花。据说郭军师跟袁绍麾下的郭图是同族,大概郭图会被淳于琼给迁怒吧。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 乐进心情顿时好多了:“一想到淳于琼即将面对的遭遇,我这一路的演戏,也不算太无趣了。” ..... 北海。 刘备自小沛败退,仓皇退回北海,中途关羽又向刘备请罪说杀了陈登。 这让刘备兵败的心情更沉重了。 但刘备不能责备关羽,刘备可以责备任何人都不会责备关羽。 因为刘备知道,关羽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我在徐州连连受挫,看来这徐州命中不属于我。” “青州困兽之局,若我牵制袁绍,曹操就会坐大,若我不牵制袁绍,我又会被袁绍吞并。” “难啊!” 刘备心中烦闷不已。 不论是袁绍坐大还是曹操坐大,对于刘备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是被曹操吞并就是被袁绍吞并。 虽然曹操如今是司空,迎奉天子入许都,但对刘备而言,不论是董卓还是曹操,都不是值得自己依附的。 更何况,当惯了州牧刺史,让刘备再对曹操耳提面命,刘备自问是做不到的。 田畴祢衡虽然都是当世人杰,但终究不是能替刘备谋大势的,而能替刘备谋大事的陈登,如今又被关羽斩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 又到了一年收获的季节。 虽然江淮地区被袁术祸乱,百姓苦不堪言。 但今年的雨水倒是充足,田间的收成较往年也好了许多。 曹操下令免除了江淮地区的赋税,这多多少少的解决了一些燃眉之急。 不过要治理江淮,却是不容易。 但曹操目前却没有适合留在寿春的人才,来恢复江淮地域的民生经济。 这是曹操很痛苦的事. . 留守的武将,曹操已经内定了曹仁。 但曹仁镇守寿春还行,治理寿春却没这个本事。 “显谋,公达、奉孝,你们可认识什么内政之才,可以助我治理江淮啊?”曹操苦思冥想,寻不到合适的人:“尤其是显谋,你能给吕布举荐陈群,好歹也给我举荐一个啊!” 相对于袁绍,曹操能用的人才还是太少了! 荀攸微笑不语。 郭嘉却是笑嘻嘻的将手搭在李牧的肩膀上:“显谋啊,明公在问策呢!除了文若,我跟公达可不认识其他的王佐之才。” 李牧用折扇推开郭嘉的右手,微微一礼:“明公,想求治理江淮的人,牧有三个人选,可供明公选择。” 郭嘉一愣:“三个?显谋,这王佐之才有一个就不错了,你还三个,这未免过分了吧。” 曹操却是满脸欢喜:“显谋快说,是哪三个?我全都要!” 什么选择! 人才还需要选择吗? 肯定是多多益善啊! 李牧摇扇轻笑:“济阴定陶人,董昭,董公仁;颍川长社人钟繇,钟元常;以及,淮南人刘晔,刘子扬!此三人皆可胜任治理江淮的重任。” 郭嘉吃了一惊:“显谋你也认识钟繇?” “略有耳闻!”李牧摇着折扇,也不多说。 但曹操却来了兴趣,连忙询问郭嘉钟繇的才能。 郭嘉难得肃容:“明公,钟繇这个人,我不太喜欢跟他结交。” 曹操一愣:“莫非钟繇跟奉孝有仇隙?” 郭嘉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原因,而是钟繇这个人吧,跟文若走得挺近的。” 曹操更疑惑了。 李牧一口道破:“明公,郭奉孝这浪子性格,恐怕没少被钟繇嫌弃。” 郭嘉不乐意了:“喂喂喂,显谋,什么叫没少被钟繇嫌弃?我郭奉孝天生俊才,需要钟繇那个老顽固来欣赏我吗?” 荀攸见郭嘉越说越离谱,出言道:“明公,钟繇如今是黄门侍郎,跟着陛下自关中而来的。不过,文若竟然没有向明公举荐钟繇,倒是奇怪。” 曹操这才想起,归来的公卿之中,有一个十分沉默的黄门侍郎。 但因为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显露才能,曹操也没有多在意。 “原来是他!”曹操微微撵髯:“看来这东归的公卿中,藏着的贤才不少啊。” 荀彧不举荐钟繇的原因,曹操大概也能猜得到。 毕竟当初关中一役,三百多公卿死得只剩不到一百人,钟繇估计是不想惹麻烦,在明哲保身呢。 “我这就给文若去信,让文若替我细细说道。”曹操撵着短髯,又看向李牧:“显谋,你举的这三人,董昭和钟繇我都知晓了。这淮南刘晔是什么人?袁术的旧部吗?” 李牧笑道:“明公可召桥蕤一问。” 曹操见李牧没准备多言,就召来桥蕤,询问刘晔的生平。 桥蕤一听,不假思索地道:“主公,这刘晔是淮南成德人,光武帝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 “此5.9人年少知名,七岁时,他的母亲临终时说仆人有诬害人的秉性,担心死后会出乱局,就让刘晔和他兄长长大后除掉此人。” “刘晔十三岁的时候,就按照母命斩杀了这个仆人,可见其胆略。” “汝南许劭善于观人,当时在扬州避难,称刘晔有佐世之才。” “.....” 桥蕤对刘晔的生平倒是挺熟悉的,详细的给曹操介绍了刘晔的才能。 曹操听得心头直痒痒,恨不能立即去请刘晔畅谈:“可知刘子扬如今在何处?” 桥蕤道:“刘晔本在寿春,不过昨日我听说他准备去荆州,不知是否离城。” 见到手的佐世之才就要离开,曹操顿时急躁了:“立即拦住刘晔,若是让他逃了,我唯你是问!” 啊? 桥蕤呆了 难道这刘晔得罪了曹操? 那我刚才介绍了刘晔这么多事,是对是错啊? “还愣着干什么!”曹操一眼看穿了桥蕤的犹豫,补充道:“记住,不要无礼,有消息了立即回报,我要亲自去请!” 桥蕤这才松了口气。 请贤才啊,那就没事了。 “主公放心,末将绝不会让刘晔离开的!” 曹操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幽怨的看向李牧:“显谋,怎么不早说?” 李牧轻摇折扇,依旧一副云淡风清:“明公,你也没问我啊!” 又是这个理由! 曹操恨不得将李牧的脑子拆开,看看李牧脑子里到底还装了多少王佐之才的名字。 .... 蹭蹭蹭....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许褚大步进来,递给曹操一卷密信。 曹操脸色顿时一变:“孔融小儿,竟敢跟张绣举兵进攻许都!他活腻了吗?” 【四更,看我更新如此勤快,求追定啊】. 第123章 入朝不趋,曹操的威仪(求全订) 颍川,襄城。 张绣数千兵马兵临城下。 襄城位于汝水之上,距离许都不到百里,是许都南部的门户。 孔融高举勤王大旗,传檄斥责曹操妄杀公卿。 言辞凿凿,呼吁颍川有识之士和朝堂公卿文武一起问罪曹操。 这一举动,将在许都的公卿文武给整呆了。 问罪曹操? 孔融你可真敢啊! 这许都谁不知道小皇帝刘协将曹操视为本朝霍光,就差没来个认相父了,你丫的居然要问罪曹操,还引张绣这个董卓旧将犯境? “孔文举可真是愚蠢,这是被刘表给诳骗了啊。” 老奸巨猾的太尉杨彪,稍微一琢磨就猜到了原因。 孔融即便对曹操有不满,但这关中的事孔融哪里能清楚? 能说出三百公卿被曹操设计诛杀,如果没有刘表在背后煽动,孔融又如何能说得头头是道? 还有那张绣,摆明了也是刘表用来试探许都反应的问路石。 赢了,刘表取代曹操立足朝堂。 输了,刘表一口咬定张绣是西凉军余孽,自恃武勇抢了宛城如今又进攻许都,跟他刘表没任何关系。 “曹司空大军在外,倘若张绣拿下襄城,许都就危险了。” “若是因此耽误了征讨袁术的大事,曹司空这一战就功亏一篑了。” “孔文举为了那点儿名声,这是要置汉室声名于不顾啊!” 司徒赵温不由忿忿。 汉室如今最在意的是什么? 是名声! 黄巾之乱,何进擅权,十常侍乱权,董卓废帝劫帝,李傕郭汜祸乱朝纲.. 这一连串的变故,将汉室的名声几乎是踩在了脚下践踏。 好不容易有曹操迎天子入许都,才赢回那么一点点的名声,袁术又称帝了。 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覆灭袁术的大仲皇朝,这天下又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但孔融却为了自己的名声,置汉室声名于不顾。 公卿死了点算什么? 谁让那群公卿在关中争权夺利呢? 一想到东归之行,十天的路程硬是走了三个月,最后还在关中打起来了,赵温就对死了的公卿没什么同情感。 外患未平,内乱不止。 如果不是曹操冒天下之大不韪,如壮士断腕般的计除了大半公卿11,哪有如今的君臣不疑? 说曹操残暴,这没错,毕竟敢让三百公卿死一大半的,也就曹操了。 说曹操忠汉,同样没错,自被董卓拥立以来,能让刘协真正有当皇帝的体验感,也只有如今的曹操了。 赠帝金剑,演武三军,不论是董卓还是李傕郭汜,都没曹操的魄力和觉悟! 不仅如此,抵达许都的公卿,除了权力的归集,曹操没进行任何违反律法的擅自任免。 太尉还是杨彪,司徒还是赵温,公卿各部井然有序。 大殿上。 刘协忿忿不平,脸色铁青。 曹操出征寿春,刘协虽然有些生疏,但在公卿的帮助下,还是勉强的将政务给处理了。 刘协自认为兢兢业业,不逊色列祖列宗。 同时也想证明曹操出征前的许诺:曹爱卿尽管出征,许都朕能稳定。 结果曹操出征未归,许都就出了这档子事。 这让刘协感觉面子挂不住了! “众爱卿,张绣孔融引兵犯境,如何退敌?”刘协一扫大殿,虽然年幼但已经有帝王的三分威仪了。 众公卿一听刘协这话,就闻出味儿来了。 张绣孔融引兵犯境,张绣在前孔融在后,这是将孔融直接当反贼来对待了? 杨彪和赵温对了对眼神。 赵温出列禀道:“陛下,荀尚书已经去襄城坐镇,料想张绣叛军是攻克不了襄城的。” “但孔融是当世大儒,声讨司空的理由会让很多的士人误解,这不仅对司空不利,亦对陛下不利。” “汉室顷危,历遭董卓、李傕、郭汜践踏,若无曹司空,这天下如袁术般称帝者不知凡几!” “当此之时,陛下应下诏传檄,论曹司空的功绩,斥责孔融轻信谣言陷曹司空于不义,令其回乡自省!” 刘协有些不满:“孔融跟张绣一起叛逆,只是斥责让其回乡自省,这惩处未免太轻了,不能直接杀了吗?” 杨彪出列道:“陛下,先贤有言。”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 “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 “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朦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 “孔融乃当世名仕,又是孔圣人之后,在士人之中颇有贤名,若杀孔融,是在阻断天下士人向汉之心。” “而陛下下诏传檄,论曹司空的功绩,只斥责孔融,则可令天下士人知晓天子圣明,既能辨是非,又有容人之量。” “如此,天下贤士无不对许都的朝廷趋之如骛,竞相来投!” “杀孔融固然解恨,但若能让天下归心,才是大汉之福啊,请陛下深思!” 众公卿有赞成杀孔融的,也有赞成杨彪和赵温的。 一时之间,刘协拿不定主意。 就在朝堂公卿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名信使自宫外而来。 “报!” “启禀陛下,司空已破寿春,伪帝袁术丧胆而逃,特命小人送来捷报!” 刹那间。 刘协惊坐而起,也不顾身边小太监的惊劝,直接从帝位上下来,自信使手中拿过捷报快速一扫。 随即,刘协哈哈大笑:“曹司空,朕的肱股之臣啊!” “司空在外替朕征讨叛逆,朕若让司空受了委屈,跟赵幽缪王这样的昏君有什么区别!” “朕虽年幼,但也知道忠臣之心不可寒!” “朕意已决,传朕令!赐封司空曹操,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赠青龙玉璧一对。” “再令,将作大匠孔融,利令智昏,鼠目寸光,听信谣言举兵犯境,革除其将作大匠一职,令其返乡自省,永不录用!” “得诏令之日,若不退兵,将视同叛逆,灭其在许都的三族宗亲!” 曹操这一封捷报,如同给刘协打了一针定心剂。 出征不过三月,伪帝袁术就已经仓皇如丧家之犬。 这样的能臣,除了如赵幽缪王一般的昏聩之君,哪个贤明之君会不爱? 如今的刘协,身边没有小人谗言,渐渐有了昔日护持少帝刘辩怒斥董卓的陈留王的魄力。 再加上刘协正处于十五六岁的年龄,也是最能受到忠义情绪感染的年龄。 如曹操这般的忠臣能臣,刘协虽然是帝王,但依旧有钦慕之意。 只恨年龄尚幼,不然一定要学汉武帝喊一声“寇可往,我亦可往!” 众公卿凛然。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这是旧时汉高祖刘邦给予萧何的殊荣。 虽然有不少权臣,也有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待遇,譬如董卓、李傕、郭汜都如此。 但曹操,是刘协登基这几年,唯一一个主动赐予这殊荣的臣子。 主动赐予和被迫赐予,这两者根本是不能拿来一起比较的! “曹司空今后,再不用担心小人诬其名了!” 杨彪和赵温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但同时,两人对刘协的决定也感到欣慰。 内有圣明之君,外有肱股之臣,汉室何愁不兴? “陛下圣明!” 杨彪和赵温拱手就拜,而众公卿亦是相继跟随。 很快。 刘协的圣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分别送往寿春和襄城。 一旨给曹操,一旨给孔融。 圣旨先到襄城,宣旨的正是黄门侍郎钟繇。 钟繇向荀彧言及朝堂上刘协对曹操的态度,让荀彧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陛下能辨是非,否则孔融这一举旗,关中之事不仅会毁了明公的名声,也会毁了这刚刚稳定的汉室朝廷的名声。” 关中公卿诸事,是骗不了荀彧这样的智者的。 但荀彧理解李牧的用意,如果不将碍事的公卿除掉,曹操必然要陷入跟天子旧臣之间的明争暗斗。 外患未平,天天就忙着内斗,这不是逼着忠臣良将有二心吗? 尤其是,现在的天子刘协正是年少,是非观和大局观尚未完全树立。 倘若被某某自诩名仕的大儒或者自诩忠臣的公卿国戚灌输帝王心术,先抓权再平乱,那这朝廷岂不是又变得乌烟瘴气了? 因此,荀彧不仅没有因此而责怪,反而在尽力的善后。 这许都的公卿,几乎都被荀彧登门拜访过。 李牧对公卿没有敬畏之心,就如同后世某个刚正敢言的少年对虚假的叫兽没有敬畏之心,敢当众戳穿某叫兽眼里只有钱的不良价值观。 刘协亦少年,少年如诸君,岂能被古今如出一辙的叫兽们的泥垢而污染! “文若,看来你是对的,曹司空的确是一个能值得辅佐的明主。”钟繇目光灼灼。 自东归途中见到了曹操的狠辣,钟繇在许都一直都是明哲保身,在其位谋其政,安安静静的当一个黄门侍郎。 虽然荀彧多有劝说,但钟繇始终不愿意向曹操展现能力。 否则镇守长安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钟繇而不是毛阶了。 荀彧跟钟繇多年故交,听钟繇这一说心中就明白了,不由轻笑:“元常兄,这是准备出山了吗?” 钟繇被看穿心思,也不隐瞒,轻笑道:“整天看着文若功成名就,我心中亦有不服之心啊。” 荀彧哈哈大笑:“元常兄才能胜彧十倍,如今有不服之心,彧也要加倍努力了。” 两人相视而笑。 城外。 孔融心情有些烦躁。 这张绣的兵马战斗力,看得孔融心累不已。 不仅行军散漫,没什么军纪,这攻城也是三心二意,没有督战队都不肯向前。 张绣还整天在孔融面前吹嘘,麾下将士如何如何骁勇! “张绣将军,你准备何时攻城?” 孔融已经不想等了,再等下去,驻扎在附近的兵马估计都能来支援了。 “这....”张绣有些为难:“孔先生,你也看见了,我的督战队都杀了好几个不听命令的了,实在是我们西凉军不善于攻城。” “不如你用计,引襄城的兵马出城如何?” “你放心,只要他们敢出城,我们西凉军绝对是战无不胜的!” 张绣看向孔融的眼神,多了一副希冀之色:“素闻孔先生才冠当世,肯定能想出诱敌之计吧?” 这真诚的眼神,让孔融想反驳都没奈何。 总不能跟张绣说,其实他孔融也不知道怎么诱敌出城吧? 张绣心中暗暗冷笑。 对于孔融,张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他在宛城待得好好的,结果因为孔融不得不率兵进犯许都。 可这许都,是那么容易打的吗? 即便打下来了,今后也会遭到曹操的疯狂报复。 这等于是孔融一来宛城,给张绣送来了一道催命符,张绣能有好感就怪了! 若非贾诩给张绣谋了良策,张绣真想一刀将孔融给砍了! 因此这一路,张绣一直在以各种理由拖延行军速度,然后到了襄城又故意装出一副“西凉军善于野外战斗,不善于攻城”的模样儿,一直催促孔融要“上兵伐谋”! 不然以孔融到宛城的时间,怎么可能都金秋十月了,张绣的兵马才堪堪抵达襄城! 孔融无奈,但又不想在张绣面前坠了名仕的风范:“张将军,我自然是有破敌290妙计的,但再好的计谋,也得有张将军的兵马配合才行。” 张绣嗯呐嗯呐点头:“孔先生说得对,张绣一定会照办的!” 阳奉阴违谁不会啊! 张绣暗暗鄙视孔融。 就在孔融苦思计略的时候,忽然见到襄城城门大开。 钟繇策马而出,高呼一声:“圣旨到,孔融接旨!” 但还未等孔融上前,钟繇直接就当着张绣全军宣读,还特意带上了李牧发明的扩音器:“陛下有旨。将作大匠孔融,利令智昏,鼠目寸光,听信谣言举兵犯境,革除其将作大匠一职,令其返乡自省,永不录用!” “故骠骑将军张济,昔日有助陛下东归之功,如今身虽死,亦可名垂于竹帛;其侄张绣,进犯许都,朕本欲惩罚,但念张骠骑旧日恩义,责令张绣回宛城自省。” “得诏令之日,若不退兵,将视同叛逆,灭三族!” “钦此!” 一瞬间,孔融呆立当场。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陛下怎么会下达这种诏令。” 孔融如有些疯魔般的策马出阵,呵斥钟繇:“钟元常,你也是东归之臣,忘却了曹贼在关中残害公卿大臣的事了吗?如今——” “大胆!”钟繇打断了孔融的话,厉喝道:“曹司空征讨伪帝袁术,如今已破寿春,伪帝袁术仓皇而逃。陛下念曹司空之功,特下诏赐封司空曹操,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你身为罪臣,却当众高呼司空为贼,厚颜无耻至此,我钟繇不屑与你共语!” “张绣,圣旨已下,不想步李傕郭汜后尘,速速退兵。” “倘若执迷不悟,他日司空回军,你当死无葬身之地!” “哼~” 钟繇一阵呵斥,随即策马回城,全然不理会呆立的孔融,和暗暗偷着乐的张绣。 张绣伸了伸懒腰:“终于可以回宛城了,大热天的跟着孔融这家伙瞎折腾,还是军师安逸,这会儿在宛城早睡早起滋润得很呢。” “传令,回军宛城!” 副将看向阵中呆立的孔融:“将军,要等孔先生吗?” 张绣轻斥一声:“什么孔先生?孔扫把还差不多!我真是倒了大霉,才会遇到这扫把星。留下你就陪着他!” 副将一个激灵,张绣都走了,陪着孔融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很快。 张绣的几千大军就踏上了回宛城的归途。 来的时候如蜗牛一般,回去的时候却矫健如兔! 唯有孔融还在城下,如失魂落魄一般,不断的低声喃语:“陛下怎么能让曹贼‘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曹贼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官道。 信使一骑绝尘,来到寿春。 “陛下有旨!” 【求全订啊求全订。】. 第124章 星汉灿烂,曹操定大势(求全订) “陛下有旨!” “司空曹操,征讨伪帝袁术有功,特赐‘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赠青龙玉璧一对。” “朕,盼司空早日回朝!” “星汉灿烂,君臣共济!” .. “能得陛下如此信任,我心甚慰啊!” 虽然圣旨是信使直接送到曹操手中的,而不是遣人宣旨。 但曹操明白刘协的心意,这是听说孔融跟张绣军兵一事,担心曹操内心不安,故而遣精骑绝尘送来。 “显谋,多亏了你在关中的部署,否则孔融这一举兵,朝中必定有人对我构陷中伤。” 曹操看向李牧,心中对李牧在关中的部署,再次感慨。 若无李牧筹谋,借刀杀人诛杀了大部分的公卿,即便没有孔融事,也会有其他的事引起朝中公卿对曹操的构陷。 若无李牧筹谋,让刘协对曹操有足够的信任,这耳濡目染的,身边的公卿时不时构陷曹操,亦或者劝刘协制衡曹操,这君臣之间也难以信任。 更别说让曹操‘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了。 李牧轻摇折扇,折扇上的鹤鸣九皋图,不畏苍天。 在曹操和刘协的关系处理上,李牧设想过多种方案。 如昔日谏言曹操,宪君言行,以法立国,以仁辅世就是其中一种方案。 但曹操并未采纳。 李牧曾听闻过一个有趣的想法:如果将刘禅换成赵构,南宋能驱逐胡虏吗? 汉末三国,诸雄并起,刘禅是一个十分有争议的蜀汉之主。 扶不起的阿斗,这句话盛传于世,都以为刘禅昏聩无能,才导致蜀汉灭亡。 但亦有人认为,刘禅虽然称不上雄主,但论其才能,用昏聩无能可太冤枉了! 单单是跟诸葛亮君臣不疑这一点,就已经赢过了大部分的帝王! 诸葛亮在时,对诸葛亮十分信任。 诸葛亮去逝,不仅对出师表的人才十分信任,还将诋毁诸葛亮的李邈给杀了。 要知道刘禅是不轻易杀人的,但却因为李邈诋毁诸葛亮就起了杀心。 什么权臣? 在刘禅心中,诸葛亮就是相父,哪来的权臣? 再瞧姜维,本是降将,诸葛亮去世之后朝中多少人跟姜维不和? 哪怕是诸葛亮的儿子都对姜维颇有微词,甚至将其比作宦官黄皓,但刘禅却依旧让姜维当大将军,支持姜维北伐! 看似庸碌之主,实则大智若愚。 毫无疑问,刘禅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君王。 虽然自身才能不足,但刘禅知道该信任谁。 虽然后期有宠信宦官一事,但宠信宦官的目的,本身是在权衡朝中的士人。 姜维又不似诸葛亮,军政全通,压根不明白宦官其实是刘禅扶持起来权衡各方势力的。 否则朝中文臣大部分反对北伐,刘禅又如何能力排众议? 如果姜维能跟诸葛亮一样,军政都有能力一手抓,那刘禅可就太高兴了! 而李牧的另一个方案,就是将刘协培养成刘禅! 没错,是培养成刘禅,而不是培养成如刘彻一般的雄才武帝。 汉武帝刘彻虽然雄才伟略,但当臣子的却容易受到猜忌。 晚年的汉武帝刘彻,那几乎可以说是忠臣噩梦! 连太子都能杀,这样的帝王如果真的培养起来了,最终将成为李牧的敌人。 但如果将刘协培养成刘禅就不一样了! 曹操有能力! 其权谋军政比诸葛亮不会逊色多少。 如果刘禅跟刘协一样,那么诸葛亮可能真的会践行刘备临终之言了! 刘备死后的蜀汉,跟如今的汉室,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处于危急存亡之秋! 这个时候,皇帝有能力则罢;没有能力就得有如曹操、诸葛亮一般,能军政全抓的全才来稳住大势。 三国演义的主角,前半部是曹操,后半部是诸葛亮。 除了两人的人生轨迹不同,仔细揣摩就会发现,曹操跟诸葛亮是何其的相似! 善权谋,善军,善政,军政一手抓,一个是让没人在意的汉室,再次屹立在群雄之中,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败袁绍,给汉室续命几十年。 而诸葛亮同样如此,在天下大势大半在曹、小半在孙的局势下,硬生生的开辟了个天下三分的局面! 有人说鲁肃的天下三分比诸葛亮提出的更早,但鲁肃的天下三分只是理论,未能实践。 而诸葛亮的天下三分,那是真正实践了的! 即便关羽兵败荆州、刘备兵败夷陵,诸葛亮在蜀汉人才凋零之计,还以一己之力,扶社稷于危难之中,甚至还在死后替刘禅留下了出师表人才以及大将军姜维,硬生生给蜀汉续命几十年。 唯一遗憾的是,诸葛亮没料到司马懿不仅贼能活还培养了个弟子邓艾,否则蜀汉没准就三兴了。 而在李牧诸多的方案中。 将刘协培养成刘禅,是当前最适合的方案! 之所以说是当前,那是因为李牧的出发点一直都是以曹操为主的。 曹操选择忠汉,那李牧就替曹操打造一个君臣不疑的局面,哪怕其代价是设计除掉两百余公卿! 这事要是传开,李牧的名声不会比贾诩强多少。 曹操选择代汉,那李牧就会替曹操打造一个“君王昏聩,一心要迫害忠〃‖臣”的局面,即便曹操不想称帝,也不得不替子嗣铺路。 .....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 曹操击败袁术,留下大将曹仁和新征辟的佐世之才刘晔镇守寿春,负责治理江淮以及扫荡江淮一带盘踞的袁术余孽。 于十一月引大军返回许都。 徐州的吕布,致力于治理下邳,无暇他顾。 江东的孙策却是一路势如破竹,将吴郡的袁术势力一扫而清。 陈宫说降了会稽郡的王朗,依附了孙策。 王朗不愿依附孙策,选择前往许都。 孙策占了庐江郡、丹阳郡、吴郡和会稽郡后,到了十二月,又遣虞翻说降了豫章郡的华歆,将豫章郡一分为二,新置庐陵郡,委任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贲的弟弟孙辅为庐陵太守。 又分海昏、建昌为左右六县,任太史慈为建昌都尉,治海昏,并督诸将共拒刘磐。 江东区域,悉数落入孙策之手。 孙策又遣人前往许都,希望能封自己为吴侯! 青州的刘备,因为战败,一直在北海舔伤口,又令孙乾去求访大儒郑玄,希望能得到可以替自己谋大势的人才! 张绣回到宛城后,在贾诩的建议下,严密监视刘表的动静,避免刘表忽然翻脸。 关中在毛阶的治理下,也渐渐恢复了生气,马腾韩遂有夏侯渊的震慑,暂时也很老实。 并州的张扬,因为白波贼的覆灭,这一年也积蓄了不少的钱粮,将河内郡和上党郡紧紧的抓住手中。 如弘农、河东以及并州北部大部分区域,如今依旧处于豪强并列的状态,不论是曹操还是张扬,都暂时腾不出手去掌控。 黑山军的张燕,依旧有事没事的去找袁绍这个老仇人的麻烦。 而在汉中和西川,许都朝廷同样鞭长莫及,于是拜张鲁为镇民中郎将,领汉宁郡太守,令其监视四川的刘璋。 荆州的刘表,在张绣退兵之后,来了个贼喊捉贼,在襄阳斥责张绣擅自调兵,遣大将文聘进驻新野,用意不明。 幽州的公孙瓒,依旧在易京整日里买醉摆烂。 ..... 而在邺城,淳于琼苦等的郭嘉,一直没来邺城,胞弟淳于浆也没个消息。 这让淳于琼越来越焦躁。 他可是信誓旦旦的在袁绍面前许诺过,最迟年关,郭嘉就会将传国玉玺给送到邺城! 眼看年关越来越近,郭嘉和淳于琼就跟消失了似的。 兖豫二州,也没听说有传国玉玺的消息出现。 “这郭奉孝,该不会死在半途,让山贼强寇将传国玉玺给抢了吧?” 淳于琼焦急踱步,心中越来越担心了。 想到山贼,淳于琼感觉自己有些托大了。 以郭嘉的智计,通过关卡不会有问题,但这世道这么乱,谁知道途中会不会有山贼流寇。 这些山贼流寇可不管你什么士人出游,有钱就抢你的,谁管规矩啊! “可恶,早知道曹操的追兵追不上我,我就不该将传国玉玺让奉孝带走!” “还是说,郭奉孝另外找了门路,但也不对啊,另外找门路,传国玉玺早该到主公手上了。” 淳于琼到现在都没怀疑过,郭嘉其实早就投效曹操了。 更没怀疑过,为什么李典和乐进的追兵,死活就是追不上! “将军,大将军有请!” 就在淳于琼焦虑间,人报袁绍请淳于琼议事。 淳于琼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袁绍这个时候来请,肯定是问传国玉玺的事。 “让人都机灵点,若有人来寻本将,一定客客气气,问清楚对方的来意。”淳于琼担心郭嘉来了后因为门人无礼而被轰走。 不多时。 淳于琼来到衙署大厅。 然而大厅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沮授、田丰、许攸、逢纪、郭图、审配、荀谌、辛评、辛毗。 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鞠义、韩猛、蒋义渠、牵招。 袁绍的亲信文武,几乎都来了。 而袁绍此时,却是铁青着脸,端着酒樽默然不语。 看到淳于琼到来,这群文武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如许攸、逢纪、郭图的眼中还有幸灾乐祸的笑意。 “主公!” 淳于琼向前问礼,有些忐忑。 袁绍抬起头,眼神中的不渝几乎不加掩饰:“淳于琼,传国玉玺如今到何处了?” 淳于琼虽然早料到袁绍会这么问,但只能硬着头皮道:“主公,或许是我的人,路上遇到了点麻烦” “麻烦?”袁绍冷笑:“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姓郭名嘉,字奉孝?” 淳于琼一愣:“主公怎么知道?” 随即,淳于琼一喜,哈哈大笑:“莫非奉孝来邺城了?哈哈,我就知道,奉孝一定能来邺城的。” 但很快,淳于琼反应过来,如果郭嘉真来了邺城,袁绍怎么会一脸的不渝。 “来邺城,呵!”袁绍将手中的酒樽砸向淳于琼:“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郭嘉郭奉孝,早已经将传国玉玺送去了许都!如今还当了曹操的司空军师祭酒!” “..你简直就是个蠢货!” 淳于琼傻了。 什么司空军师祭酒? “主公,郭奉孝怎么会将传国玉玺送往许都?不应该啊,他是想当主公你的幕僚,所以才投奔我的啊!” “我跟郭奉孝待了很长时间,我可以肯定,他是个很功利的人,为了当主公的幕僚,甚至还想在邺城找其他的门路。” “.....” 淳于琼不断的给自己找借口,根本不相信郭嘉会去许都,还当什么司空军师祭酒。 这时。 郭图悠悠出声:“淳于将军,你被骗了!” “郭奉孝故意接近你,就是为了伺机得到传国玉玺!” “那郭奉孝几年前曾经来邺城投奔过主公,但后来郭奉孝觉得主公不是明主,就离开了。” “走之前还想劝我和辛评一起走,还说什么主公多端寡要,好谋无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想当主公的幕僚?” “你但凡早些告诉我们,你委以重任的人是郭嘉,也不至于让主公苦等这么久了。” 辛评亦道:“那郭嘉得了传国玉玺,一回许都,就当了司空军师祭酒,连昔日替曹操出谋画策的李牧和戏志才,都被郭嘉力压一头。” “军师祭酒啊,那就是首席军师的意思啊,啧啧,我们在座各位,都当不了军师祭酒。郭奉孝却当了。” “淳于将军,恕我多言,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淳于琼大怒:“辛评,你敢构陷我?” 辛评冷笑:“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罢了!毕竟你还故意藏着掖着不说你委托的人是谁,若是你早点说,说不定我们都有应对之策了。” 淳于琼心中大惧,连忙跪在袁绍面前,大呼道:“主公,末将真的没二心啊!末将不知道郭嘉会诳骗末将啊!主公,主公,请务必相信我啊!” 看着淳于琼这模样,袁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却坏我大事!来人,将淳于琼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武士上前,将一脸惨白的淳于琼给拖了出去。 袁绍忿忿起身:“诸位,那曹孟德如今灭了袁术,又得了传国玉玺。小皇帝还特赐曹孟德‘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恩宠无比。” “我只恨昔日,没有采纳良言,徒让曹孟德迎了天子!” “更有传闻,那孔融不满曹操,想联合张绣举事,反而被革除其将作大匠一职,小皇帝令其返乡自省,永不录用。” “如今的许都,君臣一心,难以再用离间计。” “曹孟德没了内忧,就会着眼于河北,如今公孙瓒未灭,并州有张扬,黑山有张燕,青州又有刘备,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才好?” 棋差一招,很可能丢的就是整个大势。 曹操现在没有内忧外患,完全可以修生养息,厉兵秣马。 瞅准时机了还能给袁绍找点麻烦,比如进兵河内郡,然后去并州溜达一圈。 但袁绍却不行啊,单单一个公孙瓒就让袁绍头疼了。 虽然公孙瓒现在当了乌龟,但谁知道这个乌龟会不会忽然跑出来给袁绍一个痛的。 毕竟现在的公孙瓒,已经是没什么可以丢的了。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许攸见众人不说话,撵着短髯出列:“主公,我有一计,可助主公解决眼前危机。” 郭图、逢纪、审配等人,开始兴奋了。 大家来找茬的机会又来了! 袁绍喜道:“子远,有何良策,速速道来!” 许攸傲然的扫视,对这群老六的心思一清二楚。 但许攸依旧选择了第一个献策! 不就是找茬吗? 我许攸天纵奇才还怕你们找茬? “但相比于冀州,青州的刘备才是最焦虑的。”许攸侃侃而谈:“刘备此人,两次争夺徐州,都失败了,且跟曹操的谋士李牧有关。刘备跟曹操之间注定是敌人永!” “主公可召刘备来邺城一会,许攸自有办法,让刘备献出青州!” 【二更】. 第125章 踔绝之能,常山赵子龙(求全订) 老滑头! 奸诈之辈! 去汝娘的许攸! .. 一句句谩骂声在袁绍的众谋士心中响起。 你说许攸没献策吧,他告诉袁绍,有办法让刘备献出青州。 你说许攸献策了吧,刘备人在青州,许攸这隔空放大招呢。 这如何反驳,反驳许攸说刘备不可能献出青州? 那么许攸下一句肯定会说“哼,无能之辈,不配跟我许攸共语!” 扫了一眼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众谋士,许攸傲然昂头。 我许攸天纵奇才,也配是尔等能找茬的? 但袁绍也不是许攸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当即眉头一皱:“让刘备献出青州,这怎么可能?许子远,你可不要胡乱献策。上次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了。” 许攸有些尴尬。 上回自信满满的跟袁绍说,可以让袁绍兼管青冀幽并四州。 结果兼管是兼管了,但对青州刺史的任免,得经过刘协同意,这跟没监管有什么区别。 “主公,此一时,彼一时!”许攸保证道:“若不能让刘备献出青州,请斩许攸之头!” 好家伙! 不仅袁绍吓了一跳,一向跟许攸不对付的郭图、审配等人,也吓了一跳。 这是多大的自信,才敢立下这样的军令状! 但很快,郭图、审配、逢纪等人又兴奋了。 “许攸,口说无凭,可敢立下军令状!”审配第一个出列,要跟许攸玩决斗。 许攸长袖一挥,不屑的看向审配:“审正南,军令状而已,我许攸又不是第一次立;但我献策了,你还没献策,不如你也献个策,然后向主公保证,能解决冀州之患?当然,你也得立下军令状,可敢一比啊?” 审配顿时怔住。 军令状对决? 这许攸这么笃信,玩真的? 审配看向好友逢纪,逢纪也有些拿不准情况,于是出列道:“倘若我们的计策,也能拿下青州,这算谁赢?” 许攸轻哼:“就知道你们想窃据我许攸的功劳。你们若真有本事,就替主公解决公孙瓒,而不是来跟我谈刘备的事!” “这样吧,我许攸向来自负,一个打两个也没问题!” “逢纪、审配,不如你二人齐献一策,替主公解决公孙瓒,若是解决不了,你二人自己选一个谁受军令状惩罚如何?” 去汝娘的许攸。 不仅玩激将法,还玩离间计! 逢纪和审配被激怒了。 两人齐献一策,立功了,比不过许攸,毕竟许攸一挑二。 可若是没能解决公孙瓒,那逢纪和审配就得商量下谁死了。 许攸这是瞅准逢290纪和审配关系好,要离间逢纪和审配呢。 “正南,不必上当。”逢纪悻悻坐下:“我们是替主公出谋画策的,不是来比谁更擅长吹牛的。” 审配也趁势坐下,不理会许攸。 公孙瓒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拿下,也不至于现在还在易京楼死守了。 却不料这时,许攸又开始了:“主公,既然逢纪和审配不能解决公孙瓒;那我许攸就将此事一并解决了!” 袁绍忍不住侧目:“子远,你真有办法解决公孙瓒?” 许攸傲然:“愿立军令状!” 见许攸如此笃信,袁绍受到感染,忍不住拍案而起:“好!就冲子远你这魄力,我便再信你一回。出谋献策又不是行军打仗,何必立军令状!若你失败,以后就别待邺城了!” 袁绍终究还是在意私情。 就跟淳于琼一样,只是押入大牢择日再审,连象征性的杖刑几十都没有。 许攸哈哈大笑:“主公放心,我许攸天纵奇才,解决刘备和公孙瓒易如反掌!但解决了刘备和公孙瓒,希望主公也能设置一个军师祭酒!” 奸诈之辈! 谄媚之徒! 虚伪! 可恶! ..... 到了这时,众人才明白许攸的真正目的。 这是见郭嘉当了司空军师祭酒,许攸是想当大将军军师祭酒了。 军师祭酒,虽然不是个什么高官,但因为祭酒两个字名义上是凌驾于其他军师的。 以后出门,称呼郭图、逢纪、审配,都是郭军师、逢军师、审军师,称呼许攸就是许祭酒了! 对于一向明争暗斗的袁绍众谋士而言,一旦许攸当了军师祭酒,以后说什么做什么,都能在众谋士面前摆谱。 “我才是军师祭酒!” “你们不过是小小谋士,如何能跟我许祭酒相比啊?” 虽然尚未发生,但众人都能猜到许攸今后的嘴脸。 然而,逢纪和审配已经错过机会了。 袁绍都说失败了别待邺城,没办法再整个军令状一了百了。 至于不待邺城还能不能回来? 田丰都被逐出邺城五六次了,不照样有事都召回来问策吗? 许攸现在是,赢了当祭酒,输了去旅游,几乎没半点儿损失。 就跟袁绍说的一样,只是出谋画策又不是行军打仗,立什么军令状? 计策失败,袁绍又没什么大损失。 郭图见逢纪和审配跟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冷笑一声,出列道:“主公,我有一策,可定并州!” 袁绍喜道:“既有定并州之策,速度道来。” 但郭图也奸诈,当即从袖口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袁绍:“主公,定并州之策,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可依次而行!” 袁绍扫了一眼竹简,拍案大呼:“妙计啊!妙计啊!若能定并州,你当为首功!” 郭图得意一笑:“替主公献策,是郭图的职责!” 轻蔑的扫了一眼众人,郭图心中直乐。 想找我茬? 我让你们无茬可找! 众谋士确实无奈,郭图一个“不可让第三人知道,依次而行”,让众谋士想反驳都不行。 知道的人多了,计策就不灵了。 袁绍麾下的这群谋士,在互相找茬的环境中,渐渐的有了应对之策。 袁绍又看向其余的谋士:“青幽并三州都有了定策,这黑山的张燕,着实令人烦恼,不知道谁可以替我解决?” 此时。 田丰出列:“主公,黑山军肆虐,常山郡首当其冲,这些年早已惹得常山郡的军民百姓厌恶,各县都有义兵聚拢自保。” “但义兵缺少兵器铠甲粮草,虽然偶尔能有杀敌,但无法应对大规模的黑山军劫掠。” “我建议,可将常山郡的义兵集结起来,赠予其兵器铠甲粮草,让其自行组织对黑山军的抵抗。” “如此一来,主公只需要耗费一些军资,就可以得到一支兵马。” “而这支兵马在抵抗黑山军的过程中,会逐渐的成长起来,变成一支精兵。” “到那个时候,主公就可以将这支兵马招募收编,一举两得!” 袁绍抚掌大赞:“不用强行征兵,惹得百姓怨恨,还能再得一支精兵,妙计,妙计啊!” 沮授出列补充道:“给义兵兵器铠甲粮草,虽然能增加他们的战斗力,但这也是一柄双刃剑。用得不好,就会变成主公的敌人。” “我建议,兵器铠甲粮草的发放,以五十人为一队,其队率需得是同县登记在册的良家子,避免黑山军冒领的同时,也便于今后主公招募。” 田丰点头:“主公,我赞同沮授的建议。以良家子为队率,若有作战骁勇的,主公还可以另行封赏。” 兵器铠甲粮草,袁绍一点都不缺。 缺的是能对付黑山军的兵马。 倒不是袁绍麾下没有多余的兵马,而是这么兵马的主将,不愿意去啃黑山军这个硬茬。 不同于曹操的兵马大部分都是由亲信的武将统帅,调令的时候可以很快的调动各地兵马。 袁绍麾下的兵马,大部分都是由一个个的世家豪强私兵组成。 这些私兵是武将立功的资本,是不会轻易的服从调动的。 比如袁绍直接给张郃下令,让张郃去打黑山军,张郃虽然会听命但未必会跟黑山军死磕。 又譬如麾下战斗力最强的先登营,袁绍若要让鞠义去打黑山军,鞠义连命令都不会听,直接会拒绝。 荀彧评价袁绍兵虽多而法不整,便是如此。 不是袁绍不想严格执行法令,而是没办法执行。 大家都是跟着袁绍来求好处的,没利益的事这群世家豪强出生的武将谁会轻易服从? 因此。 在田丰提出义兵策的时候,袁绍麾下文武没人反对。 谁反对,就意味着谁要去啃黑山军这群难缠的贼兵。 黑山军又是一群穷贼兵,打(bbfj)赢了没好处,打输了自损兵力。 很快。 袁绍就将青冀幽并四州的策略给定下。 一边遣人通知刘备入邺城赴宴,一边遣人执行郭图定并州的部署,一边又给常山郡下达组建义兵的政令。 虽然事情多而复杂,但袁绍麾下不缺人才,各级各部都有条不紊的运行。 ..... 常山郡。 汉武帝刘彻建五岳制度,据《汉书·郊祀志》记载,汉宣帝时期下诏,确定泰山为东岳、华山为西岳、霍山为南岳、恒山(古恒山)为北岳、嵩山为中岳。 为了避讳汉文帝刘恒讳,又将(古)恒山改名常山。 刘秀又将真定国并入常山郡,称常山国。 本是冀州一个十分重要的郡,但因为受黑山军的侵扰,常山郡一直都处于战火之中。 时不时的黑山军侵扰,让常山郡想要稳定的士民百姓,渐渐对黑山军变得厌恶。 毕竟黑山军有事没事来找袁绍麻烦,首当其冲被劫掠的就是常山郡,这来的次数多了,再多的理由都只是侵扰的借口。 哪怕黑山军张燕曾经是常山真定人,响应了张角的号召想要反抗欺压百姓的豪强和贪官恶吏,但如今屠龙者已经变成了恶龙,反过来欺压常山郡的百姓,就已经注定黑山军不能得人心了。 渐渐的。 常山郡各县的士民百姓,自发的组建了义兵自保。 而这其中最有名的一支,则是真定县赵家村。 赵家村有个英雄豪杰,姓赵名云。 赵云在真定县年少成名,初平二年(191年),赵云受常山郡推举,率领本郡义从吏兵投奔公孙瓒。 公孙瓒曾问赵云:听说冀州的人都想依附袁绍,为什么唯独你迷途知返。 赵云回答的回答也挺有意思。 天下大乱,不知道明主是谁,百姓有倒悬之危,常山人经过商议讨论,决定要追随能实施仁政的明主,而不是因为要疏远袁绍而偏向公孙瓒。 但赵云却发现,公孙瓒并非一个能实施仁政的明主,后来遇到刘备,赵云又替刘备掌管骑兵,但并未认刘备为主。 初平四年,赵风的哥哥死于黑山军的侵扰。 得知消息的赵云,毅然辞别了公孙瓒,率本郡义从返回了常山郡。 一面替哥哥守孝,一面率义兵保护县乡。 袁绍听闻赵云之名,曾多次遣人招募,但赵云都以守孝为由拒绝了袁绍的招募。 哒哒哒.... 一匹骏马踏尘而来,一个矫健的赵家村健儿,神色激动。 “兵长,好消息!” “郡府下令,从今天起,将会给常山郡各县的义兵提供兵器铠甲粮草!” “下次再遇到黑山狗贼,就有反击之力了!” 健儿激动的看向田间。 一个身长八尺的青年,一身布衣,正在田间劳作。 但即便是这田野间的乡村气息,也掩饰不住青年那如鹤立鸡群一般的雄伟姿颜。 青年正是回乡守孝的赵云,亦是赵家村的义兵兵长。 听到健儿的传话,赵云手中的锄头顿时一滞,抬头望向健儿:“阿虎,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虎猛地点头:“是真的,好多义兵兵长都去郡府报备了。所有的义兵兵长,必须是各县的良家子,否则是不能去申领兵器铠甲粮草的。” 良家子吗? 这袁绍倒是好算计。 赵云眼神没有阿虎这般激动。 在赵云看来,袁绍有强悍的兵马,不去将黑山军彻底击败,反而去跟公孙瓒争夺,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身为冀州牧,却不能保境安民,一心想着争夺郡县,这跟黑山贼有什么区别? 如今又用给义兵提供兵器铠甲粮草的方式,让常山郡的义兵去跟黑山军厮杀,看似好像施恩了,实际上是在让常山郡的义兵送死! 义兵,始终只是民兵。 平日务农,战时为兵。 没有经过正统的军队训练,也不可能进行正统的军队训练。 这样的兵,只能用一腔义勇去跟黑山军拼杀! “真是可恨啊!” 赵云心中烦闷,将手中的锄头一扔,不顾阿虎的呼喊,径直回到了家中。 虽然说是家,但其实只有赵云一人 父母兄长,都已经故去,赵云的兄长也没有娶妻,自然也没个子嗣留下。 默然的在父兄的牌位上行了礼,赵云拾起靠在墙边的龙胆枪,发泄似的在院中舞枪。 枪如游龙,又似惊凤。 那铮亮的枪尖在一阵阵的挥刺中,犹如百鸟齐鸣一般。 渐渐的,赵云心中的怒气在枪舞中归于平静。 而马厩中,一匹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杂毛的白马,发出一阵阵的欢快的嘶鸣。 “老伙计,只有你陪着我了!”赵云拍了拍白马,白马亲昵的在赵云的身上蹭着。 不多时。 院外一个青年健步而来:“子龙,听阿虎说你怒气冲冲的回了家,是谁惹你生气了?告诉兄弟,兄弟替你教训他!” 青年正是赵云的同乡好友夏侯兰,跟着赵云一起征战,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 “子文,你可知郡府刚下达的政令?”见到夏侯兰,赵云的表情微微一缓。 夏侯兰顿时明白了赵云愤怒的原因,挥了挥手:“嗨,袁绍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不然当初也不会去投公孙瓒了。” “跟袁绍置气,子龙你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虽然袁绍的用心险恶,但至少也能让常山郡的义兵多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赵云语气渐渐变得坚定:“子文,我准备离开常山郡了。” “要去青州寻刘备吗?”夏侯兰看穿了好友的想法:“不过,我建议你去青州之前,去趟许都。” 赵云一愣:“去许都?子文指的是曹操吗?” 夏侯兰点头:“袁绍、公孙瓒、刘备,我们都见过了,不见见曹操,岂不是遗憾?” 【云哥出现了,求追定啊!】. 第126章 乔家双姝,赵云入许都(求全订) 正如赵云对公孙瓒说的理由一样,常山人追随的是能施仁政,能保境安民的明主。 是袁绍还是公孙瓒都没关系,谁能施仁政,谁能保境安民谁就是明主! 赵云如此,夏侯兰同样如此! 而赵云在公孙瓒麾下,结识了刘备,对于刘备的理想抱负和性格为人都十分的钦~佩。 一听夏侯兰说要去许都,赵云顿时有些迟疑:“曹操在徐州多有杀戮,难道还不能证明他跟袁绍和公孙瓒-其实是一样的吗?” 夏侯兰轻笑:“子龙,这征战沙场,谁又不杀戮?我并非替曹操辩解,而是当时的我们,是在刘备麾下,是以敌人的目光去衡量曹操的。” “就如同我们看公孙瓒一样,没加入公孙瓒麾下的时候,我们能知道公孙瓒跟袁绍是一丘之貉吗?” “其实在曹操征战徐州的时候,我亦认为曹操跟公孙瓒袁绍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私人的野心而擅自攻伐。” “但曹操迎天子入许都,又灭了称帝的袁术,这让我对曹操的看法多了一丝改变。” “所以,我想去许都亲眼看看。” 夏侯兰邀请道:“但我一个人去许都,又未必能看得清楚。” “反正去青州也不急于一时,先去趟许都,若是曹操不是明主,我们再去青州不迟。” “可若曹操是个明主,奉天子令而牧四方,我认为比跟着刘备,更容易结束这乱世。” “英雄未必只有一个,但结束乱世,我们要选择最容易的一个!” “你当初谢绝刘备的招揽,不也是因为刘备当时寄人篱下,成不了大事吗?” 赵云被说动:“子文言之有理!玄德公虽然是英雄豪杰,但相对于曹操,劣势太大了。” “也罢!我就陪子文去趟许都,若曹操真是明主,我便以这一身武勇相助;若曹操不是明主,再去青州依附玄德公。” 夏侯兰大笑:“那我们兄弟,就去许都瞧一瞧!遍识这天下英雄,才不会后悔啊!” .. 许都,清泉小筑。 琴声优雅,妙舞婀娜,怎么看都是一副人间仙境般。 然而李牧却有些头疼。 眼前的这对姐妹花,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可以称得上是国色。 天上七仙女,人间大小乔。 桥蕤趁着李牧还没返回许都,让自家夫人带着大小乔来寻蔡文姬,一阵攀亲叙旧,说服了蔡文姬让大小乔当侍女。 以李牧的处事风格,是不会跟桥蕤这样的统兵武将联姻的。 李牧在曹操麾下超然的地位,有一个很重要的关键就是李牧不碰兵权。 同样,深居简出,几乎不怎么跟人结交,更别说桥蕤这样的统兵武将了。 “李郎,可是怪我擅作主张?” “可李郎出征的时候,妾身一个人在家真的挺无聊的。乔家姐妹一个善乐一个善舞,又都清纯灵动,跟妾身很合得来。” “她们又是名门之后,知书达理,温良贤淑,桥夫人又一直说要报恩情,妾身心不忍,一不小心就答应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蔡文姬此时跟大众家做错事的小媳妇的表情没什么区别,芊芊细手握住李牧的手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李牧,隐隐有些雾气。 见李牧不说话,蔡文姬轻叹低头:“好吧,那妾身去寻桥夫人,将乔家姐妹都送回去吧。” 李牧无奈一笑:“送回去?你可知道桥蕤如今去哪里了?” 蔡文姬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桥蕤怕我将他的两个女儿送回去,今日一早就向明公请命去长安了,连带他的家眷一起。”李牧瞪了蔡文姬一眼。 蔡文姬顿时喜道:“那就是说,乔家姐妹现在是无家可归了?李郎,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吧?只是两个侍女而已,清泉小筑本来就需要侍女的呀!” “啊,李郎,真的很痛的诶。”蔡文姬忽然捂住琼额,芊芊细手握住李牧的中指,然后俏皮的放到朱唇边。 李牧见蔡文姬这模样,知道这事蔡文姬肯定是有参与的,只是宠溺的点了点蔡文姬的琼额,便不再多问。 看着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大小乔,李牧儒雅一笑。 说对大小乔不动心是假的。 李牧又不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只不过李牧是个很自律的人,不会见了汉末有名的美人就挪不动脚了。 袁术的冯夫人漂亮吧? 被李牧一言,被袁术的妻妾给勒死了。 那种见了汉末美人就恨不得抢上床的,也不想想,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被勒脖子。 娶妻纳妾,贤良淑德是最重要的。 娶纳他人妇,万一遇到个贞洁烈女,比如王异这种,估计当晚就得跟你同归于尽。 李牧衣袖一甩,折扇轻摇:“记得给乔家姐妹普及下规矩,不该见的亲戚别见,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不该收的礼别收,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儒雅的动作,却看得不远处的乔家姐们一阵心慌意乱。 虽然李牧说得心狠,但并未将这些表现出来。 女人的事,交给女人去管,蔡文姬的内院之主,李牧是不会动摇的。 毕竟,蔡文姬是李牧能完全信任的人。 至于大小乔,或许未来是,但现在肯定不是。 不过,清泉小筑多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妹花,这乐趣倒也增加了不少。 毕竟吹拉弹唱妙曼舞曲样样精通,这样的日子,即便是神仙之乐也不过如此了。 ..... 在传国玉玺回归之后,汉室的声望与日俱增。 兖州、豫州、江淮、关中,曾经因为避难而离开的贤士,渐渐向许都而来。 这些贤士或许不足以在司空府担任要职,但却能胜任地方官吏的空缺。 平定乱世,不仅仅需要李牧、荀彧、郭嘉这样的天下俊杰,同样需要大量的一州之才、一郡之才、一县之才、一乡之才,甚至于亭长都需要读书识字会律法的士人。 由戏志才负责的军师学院,也渐渐的完成了筹备工作,正在面相各郡县招募生源。 跟曹操唯才是举的求贤政令一样,军师学院的生源,同样不论出身,但会考虑生源是否有重罪在身、品德是否合格。 治下各郡的政令,都以与民休养为主,将重心从征战转移到民生。 而李牧的日子也随之变得轻松。 因为还兼了个尚方令的官职,李牧有事没事的就在许都的匠坊捣鼓些小玩意儿来改善生活水准。 对于李牧而言,享受精致的生活是很重要的。 “尚方令,这位就是改良了织绫机博士马钧。”尚方丞将一个有些内向的青年带到李牧面前:“少府的很多散吏,都不怎么擅长言辞,马博士稍微有些——” 李牧挥了挥手,打断了尚方丞替马钧的辩解。 工科男,自古以来就对专业以外的事不苟言辞。 但在介绍专业领域的时候,却机敏得一批。 在匠坊捣鼓小玩意儿的时候,李牧有了意外的发现。 许都的匠坊虽然招募了大量的匠人,但效率依旧不高,比如纺织工人织造一匹花绫差不多需要耗时两个多月的时间。 见过高效率的李牧,自然对这样的速度是不满意的。 于是在担任尚方令后,李牧制定了一个奖励机制,不论是谁,只要能提高纺织效率,就可以得到钱粮奖励。 正巧,博士马钧生活贫困,那点俸禄还不够养家糊口的。 确认了李牧的奖励机制后,马钧利用闲暇时间,在家忙碌了近半年,终于将改良的织绫机设计并组装完成,效率比原有的织绫机提高了四五倍! 别小看这四五倍的效率,纺织都是批量工作。 这等于一百台织绫机,在同样的时间能比以前多出四五百匹花绫! 但马钧自幼家贫口吃,虽然研究出了改良的新式织绫机,却不知道该如何将这新式织绫机给献上,幸亏尚方丞知道李牧嫌弃匠坊的效率,对这事很上心,这才没让马钧的发明给埋没。 尚方丞担心马钧说话口吃得罪了李牧,这才在引荐给李牧的时候替马钧辩解。 “学多少年了?”李牧轻摇折扇,没有因为马钧的内向拘谨而有丝毫的嘲讽鄙视。 温和而儒雅的询问,让马钧稍微少了些紧张:“回,大,大人。家,家,家传,自幼,自幼学。” “不用紧张。”李牧亲自替马钧斟了一碗清茶,递给马钧:“喝杯茶,润润嗓子,去年采摘的江南茶叶,这许都可没几个人能喝得上。” 马钧怔了怔,不敢接。 尚方丞忍不住轻轻踢了马钧一脚:“尚方令让你喝你就喝。” 马钧哦了一声,连谁带茶叶一股脑儿的喝了下去,看得尚方丞直瞪眼。 “茶不是这么喝的!大人,马钧自幼家贫,不太懂礼仪,请大人莫要怪罪。”尚方丞显然很看好马钧这个青年,再次向李牧请罪。 马钧顿时有些忐忑,扑通的一声跪下:“大,大人,是,是小人的错。” 李牧看向尚方丞:“我在少府的名声,是这般的令人惊惧吗?” 尚方丞连忙拉起马钧,讪讪笑道:“大人,这,误会,都是误会。” “行了,你先下去吧,让马钧留下就可以了。”李牧挥了挥手,让尚方丞退下。 动不动就赔罪,这不仅自己吓自己,还连带将马钧这个朴实的工科男也给吓糊涂了。 “马钧,你能改良织绫机,该有的奖励,我是不会少的。”李牧折扇一合,指着新式织绫机:“我对这织绫机不太懂,能仔细介绍一下吗?” 涉及到马钧的专业,马钧的口齿变得流利了:“大人,寻常的织绫机是五十综者五十蹑,六十综者六十蹑,更有的一百余蹑。这种繁琐而笨重的绫机,织出一匹绫的时间往往动辄需要数月时间,小人觉得这太麻烦了,就将其改成了十二蹑......” · ·求鲜花····· ········· 马钧越说越流利,说道精彩处,忍不住手舞足蹈,下意识都忘记李牧是尚方令了。 而在李牧的有意询问下,马钧还将往日的一些想法,都一一讲述给李牧。 这一口气就讲了半个时辰。 李牧又递给马钧一碗茶水:“喝水就可以了,茶叶可以反复浸泡的。” 马钧这次没有一股脑儿的连茶带水的喝,只感觉这茶叶十分的清香,又有提神醒脑的功效,不由大呼惊奇。 工科男的好奇心,驱使马钧询问这茶叶的制作。 询问制作方法,在这个时代其实是一种很不礼貌的问法。 但李牧没有藏私,反而将制作方法一一告知,而马钧则如同一个专业的点评家一般,提出自己独到的想法。 这一说,又是半个时辰。 马钧是越说越畅快,但门外的尚方丞却是焦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生怕马钧这个愣头青说了什么得罪李牧的话。 “吱呀” 门开启,李牧轻笑而出,见尚方丞立在门外,折扇轻轻一点尚方丞的肩膀:“去给荀尚书打个申请,马钧的俸禄自今日起,跟五经博士同等,都是博士,我们少府的博士岂能落后?织绫机的奖励也不要少了。” 尚方丞愕然:“等同于五经博士?荀尚书怎么可能同意?” 李牧轻笑:“他会同意的,这事办不好,你这尚方丞就别当了。” .. ......... 随后,李牧也不管尚方丞的脸色,径自离去。 尚方丞连忙来到屋内,却见马钧正在傻乎乎的憨笑:“等同于五经博士,那就是年俸六百石,我每个月吃二石,一年就吃二十四石,岂不是可以吃二十五年?” “马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尚方丞急忙问道:“尚方令大人,怎么会忽然让你的俸禄等同五经博士?” 马钧见尚方丞到来,连忙收起憨笑:“我跟尚方令大人说,我能将指南车制作出来,尚方令大人就给我涨俸禄了。” 尚方丞眼睛陡然圆睁,忍不住又是一脚踢向马钧:“马钧你个不长脑子的,我被你害死了!早跟你说过,要谦逊,要谦逊,你在这胡吹什么啊。改良织绫机你就狂妄没边了啊,还指南车,那种传说中的东西你也能制作出来?” 马钧眼神有些无辜:“尚方丞大人,我真的能制作出来;本来我对指南车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但尚方令大人指点我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我不能制作出指南车了。” 尚方丞张大了嘴:“尚方令大人指点了你指南车的制作方法?” “对啊!”马钧言语变得很兴奋:“尚方丞大人,你不懂的,尚方令大人太厉害了,他说的好多东西,都如醍醐灌顶一般,让我茅舍顿开。我一度认为,古书上关于指南车的记载是虚构的,不能信以为真,古代并没有制造过什么指南车。” “但尚方令大人告诉我,指南车是可以制造出来的!” “尚方令大人不会骗我的!” 尚方丞看向马钧,忽然眼神变得怪异:“马钧,你怎么不口吃了?” 马钧愣在当场,眼神也变得惊讶:“对哦,我怎么不口吃了?” 而另一边。 李牧已经策马离开了匠坊。 马钧的口吃在李牧看来,就是自卑不自信的表现。 毕竟工匠本来就受到歧视,哪怕马钧是工匠中的博士,那也是受到歧视的。 一个少府的散吏,俸禄连饭都吃不饱,何其的悲哀? .... 尚书府,荀彧看着眼前的尚方丞,眉头蹙成了川字:“一个匠人博士,俸禄等同五经博士,尚方丞,你确定不是在跟我戏言?” 尚方丞连忙道:“尚书令大人,下官岂敢啊!是尚方令大人说的,马钧的俸禄自今日起,跟五经博士同等,都是博士,我们少府的博士岂能落后?” “还说,我要是办不好,我这尚方丞就不要当了。” “简直是胡闹!”荀彧语气不善:“匠人博士的俸禄,怎么能等同于五经博士的俸禄?真要如此,这许都的五经博士还不得天天来寻我!” 尚方丞脸都绿了:“大人,你可别难为下官了。” 都是我得罪不起的啊! 荀彧冷哼一声:“我会去找显谋的,这事你就别管了。” 荀彧这次是真气坏了,平日里李牧几乎不会管少府的散吏俸禄,但这次却忽然要管一个散吏的俸禄。 虽然都是博士,但匠人博士能跟五经博士比吗? 五经博士,那可是正统的儒门名儒,至于匠人 【求全订】尸. 第127章 虎胆龙威,李牧惊赵云(求全订) 士人骨子里对匠人都有一种蔑视。 《礼记·王制》记载,司法官在遇到“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的四类犯人时,可直接不经审讯而将其处死。 《礼记·月令》记载,在季春和孟冬由工师组织制造器物时,监工日号:毋悖于时,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自郑玄开始,人们把奇技解读为奇异的技能,把淫巧理解为过度工巧,其实就是让人因循守旧,不要在匠艺上想太多了。 《尚书·泰誓》记载:(周武王指责商纣王)郊社不修,宗庙不享,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匠人之物又被认为是供王公贵族享乐的奢侈之物。 即便荀彧有王佐之才,受《荀子》家学熏陶,对匠人的态度,比其他的士人要公正一些,但这公正仅限于律法制度的公正。 譬如匠人的升迁、俸禄,荀彧不会因为对方是匠人就打压和克扣。 但如果让匠人博士等同于五经博士的待遇,荀彧却是不能认可的。 如果这事是其他官吏提出,荀彧大可一个“否”字批复,就将尚方丞这申请给打回去。 但这事是李牧交代尚方丞的,荀彧就不能一笑而过了。 给荀彧打申请,是李牧尊重流程。 荀彧要是搁置不理,谁知道李牧下一步会有什么新奇的想法。 虽然没有去过关中,但荀彧对关中李牧的献策是很清楚的。 连赠金剑、演三军、立帝威这样的新奇之策都能想出来,还有什么是李牧想不出来的? 现在搁置不理,今后可能就是连理的资格都没有了。 荀彧怒气冲冲的,让亲信去清泉小筑递拜帖。 尚方丞见这事有荀彧理会,也不敢多问,逃也似的离去。 而此时,李牧正策马自闹事而过。 “二九零”  许都城内不允许跑马,但只是策马慢速而行,是没有被禁止的。 如今的许都城,在一年多的发展中,已经不逊色旧日的洛阳繁华了。 各行各业,有条不紊的出现在街边小巷。 花灯节过去的时间还未多久,喜气依旧回荡在许都城内。 汉武帝时,太一神的祭祀定在了正月十五,汉文帝时下令将正月十五改为元宵节,司马迁创造太初历时,就将元宵节定位了重大节日。 这一日,各地的匠人和巧匠会将制作的花灯带来京都,因此也称呼花灯节。 “杀人啦!” “杀人啦!” “司空家的公子杀人啦!” 一阵违和的声音,传入李牧耳中。 却见前方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青年,正被一个少年按在地上暴揍。 说是少年,但这少年却是一身的彪肉,拳头砸下去,带出一阵风声。 “让你乱喊!” “嘴臭是吧,揍不疼你是吧!” “这伶人赚点吆喝钱,你不给钱就算了还要调戏伶人的女儿,小爷都看不下去了。” “喊,再喊,杀了你又能怎样!” 绸缎青年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叫喊的声音也变得微弱。 “少年,虽然这人有错,但你再揍下去,他的命可就没了。”一只手握住少年的手腕,温言劝道。 少年却是不领情,嘿呦一声:“力气不小啊,竟敢管我闲事,给我撒手!” “这少年好大的力气!”颇有些玩世不恭的青年,揉了揉手腕,然后退了一步:“子龙,你上。” 管闲事的两个青年,正是从常山郡而来的赵云和夏侯兰。 两人初来许都,对许都的繁华颇为惊讶。 这是跟常山郡完全不同的景象,一时之间对许都颇为好奇。 伶人被纨绔欺辱,赵云和夏侯兰也在场,不过两人初来乍到不明情况,并未出手。 反倒是看到了眼前这个被称为司空家公子的少年,将纨绔暴揍。 夏侯兰毕竟是精通律法的,见这纨绔就要被少年打死,忍不住出手阻止。 但夏侯兰没想到这少年的力气,居然能轻易挣脱自己的手。 赵云有些无奈。 夏侯兰在军中的时候,被称为笑面虎。 因为时刻微笑,但执行军律的时候却十分的严格,一点私情都不给。 但在平时,却是一个跳脱不羁的性格。 “子文,走吧。”赵云明显不想多事。 但司空家的公子却是见猎心喜:“管了闲事就想走吗?我是司空第三子曹彰,可敢跟我比划比划!” 赵云本想不理会,但夏侯兰却是怂恿道:“子龙,你连一个少年的挑战都不敢吗?还是说,在你眼里这少年连挑战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子文,你?”赵云惊愕的看着夏侯兰,有你这么挑唆的吗? 果然,曹彰被激怒了。 如同一只暴怒的小狮子一般,喝令家丁将赵云和夏侯兰围住:“父亲让我不要在外生事,但今天我忍不住了,就算拼着挨骂,我也要跟你比划!” “别说我偷袭,看招!” 曹彰健步如飞,拳头轰向赵云。 夏侯兰还在一旁挑唆:“子龙,快,这少年都提醒你了,他不是偷袭哦!” “子文这家伙!”赵云被夏侯兰这反常规举动给整得无语了,没事瞎挑唆一个少年作甚? 但曹彰的拳头已经轰来了,赵云只能顺势一掀,轻巧的一个侧身,就将曹彰给掀了出去。 收不住去势的曹彰,几个踉跄差点摔倒,但看向赵云的眼神却多了战意:“居然是巧劲!可敢比兵器?” 夏侯兰抢先道:“少年,子龙的枪法冠绝当世,你要比兵器,那不是自找没趣吗?还是比力气吧,或许你还有可能赢。” “就比兵器!”曹彰被挑唆得更上头了,早有家丁递来一柄大铁戟。 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赵云不禁皱眉:“子文,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侯兰凑近道:“子龙,我们来许都的目的,不就是想见曹操吗?这少年是曹操的三子,通过他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我们总不能直接去投军吧?” 原来如此。 明白了夏侯兰意思的赵云,取下了马背上的龙胆枪。 “哈哈,过瘾,不论输赢,你这个朋友我曹彰认了!” “你叫什么名字?” 曹彰见赵云直接取枪,大呼过瘾。 赵云长枪一点,给予了少年尊重:“常山郡,赵云!” “居然是赵云,只是不知,是否是我认为的那个赵云——”人群中,李牧微微一眯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折扇轻摇,李牧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赵云”。 曹彰大喝一声,挥戟冲向赵云。 这戟法,是典韦教的。 不过曹彰还在锻炼基础的时候,不像典韦一般舞动双铁戟。 用典韦的话来讲:双铁戟的基础在于,先学会左右手单铁戟。 曹彰对典韦很钦佩,不论是兵器还是性格,都在模仿典韦。 “好戟法!”赵云轻赞。 虽然曹彰用得生疏,但赵云还是能看出这铁戟戟法的妙处。 赞赏归赞赏,但赵云手中的龙胆枪却是如凤舞一般,轻巧而灵动,每一击都恰到好处。 既不会让曹彰败得太快,也能让曹彰将每一戟都能用出全力。 但很快,曹彰就不打了,将铁戟一扔,有些赌气似的:“不打了,不打了,你这不是在比试,一直都在谦让我,太无趣了!你敢不敢跟我师父打一场!” 夏侯兰一旁笑道:“子龙,曹彰公子一看就有卫霍之姿,如此盛情邀请,你不答应是不给面子啊。曹彰公子,敢问你师父名讳?” “我师父——”曹彰正要开口,就见一骑策马而来。 李牧轻摇折扇,来到场中:“彰公子,散了吧,道路都堵塞了。” 曹彰见到李牧,瞬间变了脸色,招呼家丁:“快散开,散开,挡什么道!” 赵云和夏侯兰惊讶的看向李牧,不知道李牧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曹彰如此的忌惮。 李牧扫了一眼夏侯兰,目光又看向赵云,言语儒雅:“彰公子器量宽宏,个性豪迈,就是不喜欢读书识字,看不穿读书人的心思。若你们真有才能,可去司徒府参加考核,算计小孩子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赵云和夏侯兰纷纷凛然。 尤其是夏侯兰,看向李牧的眼神多了三分惊惧。 “彰公子,你该回去读书了。”李牧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策马径自离开。 曹彰顿时脸变成苦瓜色:“两位朋友,我先回府了。有了落脚处,一定要来司空府寻我啊!对了,在许都得罪谁都可以,千万别得罪李先生!” 说完,曹彰悻悻的呼唤家丁离去。 “李先生,曹操麾下有这号人物吗?”赵云有些疑惑。 如今曹操麾下,最有名的是尚书令荀彧和军师祭酒郭嘉。 尤其是军师祭酒郭嘉,寻回了传国玉玺,如今在许都名声大噪。 如果不是因为曹操有严令,勾栏的美人们都得倒贴郭嘉。 至于李牧,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李牧刻意的淡化声名,在许都被人提及的反而很少,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李牧在曹操麾下。 夏侯兰紧蹙眉头:“子龙可还记得,黑山军白饶?” 赵云点头:“子文指的是昔日进攻东郡,被曹操一把火给烧了三万人的白饶?我回到常山的时候,听人提及过。” 夏侯兰语气变得凝重:“那子龙可知道,是谁给曹操献的计?” 赵云摇头:“这我倒是没听过。” 赵云忽然一惊:“子文莫不是想说,就是曹彰口中的这个李先生?” 夏侯兰点头:“如果我猜得没错,此人应该是曹操麾下谋士,陈留人李牧,李显谋!因为用计太狠,在河北士人中,被称为‘狠辣之士’!” “刚才他看我的眼神,我仿佛要死了一般,太可怕了!”夏侯兰心有余悸地道:“我的心思被他一眼看穿了. .” 赵云侧头道:“虽然我对李牧这个人不太了解,但他刚才说得很对‘算计小孩子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夏侯兰跳脚道:“子龙,你站哪边的啊?刚才我差点被吓死好不好!” 赵云将龙胆枪放回战马,牵着缰绳:“去司徒府吧,先参加司徒府的考核,想必可以更多的了解曹司空的为人。” .. 曹彰则是嘿笑着,追上了李牧:“先生,你也要去司空府吗?” “想逃课?”李牧一眼看穿了曹彰的想法。 曹彰一脸苦瓜色:“先生,上次拆你的凉亭是我不对;可父亲和兄长都教训我了,我也赔礼道歉了,先生不是个记仇的人吧?” 在曹操的文武亲信中,李牧是让曹彰最惧的一个。 倒不是被李牧揍过,曹彰皮糙肉厚,最不怕揍。 而是李牧给曹操献了一计:管曹彰这样的孩子,不能用揍的方式,而是要关小黑屋反省。 一想到被关小黑屋,曹彰都能惧得缩脖子。 至于报复李牧? 曹彰在第一次被关小黑屋后,跑去清泉小筑将李牧的凉亭给拆了。 然后曹彰就被曹昂揍了,随后被曹昂拉到背嵬新军中,喊了一整天的“冻死不拆屋”。 回到府中又被曹操罚关小黑屋一天! 以至于在其他人面前时常炫耀武力的曹彰,在李牧面前屁都不敢乱放一个。 李牧轻摇折扇,语气温和但用词却多了三分严厉:“彰公子,多读书呢,可以让你知道轻重分寸;典韦是明公宿卫,他的名号,也是随便能报出来的?” “倘若今天遇见的是歹人,要用你的命换典韦的命,你说明公是放弃典韦呢,还是放弃你这个儿子呢?” 曹彰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先生,我,我没想那么多!” 李牧见曹操有懊悔之意,轻言道:“回去读书吧,别让明公失望了。” “哼。”曹彰忽然有些不爽:“父亲只看重两位兄长,甚至连不到五岁的曹植都多有夸赞,就是没夸过我。不就是不喜欢读书识字吗?我的志向是当卫青霍去病,征战沙场,驱逐胡虏,而不是整日里抱着诗书在那摇头晃脑。” 李牧微微一笑:“你的意思,喜欢读书识字,就不能征战沙场,驱逐胡虏了?” 曹彰傲然道:“当然!读书有个屁用啊,就跟那个赵括一样,还不是纸上谈兵的废物。在我看来,能识字,看得懂军令就行了,其余的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傻子才会学。” 忽然间。 曹彰感觉空气有些安静,耳边响起李牧那淡淡的声音:“傻子才会学,似乎挺有道理的。” “不,不是这样的。”曹彰求生欲瞬间变得极强:“先生,我还没说完呢!我说的是,傻子才会学不会!学不会的都是傻子,对,学不会的都是傻子!” “逃课也行,自己去寻你5.9兄长吧。”李牧策马向前。 曹彰的表情变得更苦瓜了。 一想到上次被曹昂拉到军中喊了一天的“冻死不拆屋”,曹彰就感觉人生变得灰暗了。 李牧没去司空府。 没曹操遣人来召,李牧可没主动加班的想法。 返回清泉小筑,侍女送来了荀彧的拜帖。 “呵,这个荀文若,就一个博士俸禄的事,居然还要跟我讨论。” “谁闲得没事跟你讨论啊。” 李牧直接在拜帖上回了三个字,然后递给侍女:“去趟尚书府,告诉荀尚书,这几日休假,帖子我回复了,没事别来叨扰。” 侍女早已经习惯李牧的风格,上次让郭嘉重写拜帖,这次直接在拜帖上回复。 当侍女将荀彧的拜帖回递给荀彧的时候,荀彧整个人的脸色都变铁青了。 “李显谋!”咬牙切齿的声音。 有个郭嘉就让荀彧很心累了,李牧比郭嘉更让荀彧心累。 但很快,荀彧的眼神变得凝重。 看着回帖上的“指南车”三个字,荀彧明白了李牧给马钧提高俸禄的原因。 指南车啊! 古籍有记载,黄帝跟蚩尤作战时,蚩尤布大雾,黄帝造指南车替士兵领路。 《鬼谷子》等古籍说“越裳氏”来进贡,迷失了归路,周武王之弟造“五乘”指南车,为他们引路。 但这些都存在于古籍,秦汉几百年都没人能复原古籍的指南车。 现在,李牧却认为马钧能制作出指南车! “倘若真能制作指南车,那这马钧的确有资格享有五经博士的俸禄。” “这可是,行军打仗的神降之物啊!” “若有指南车,李广何愁难以封侯啊!” 【求全订啊】. 第128章 恃才而狂,合纵连横计(求全订) 邺城。 刘备应袁绍邀请而来,除了孙乾和关羽,其余文武都留在了北海。 而在袁绍一方,则是许攸和颜良。 这次会谈的目的,刘备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得知了。 青州归属! 袁绍虽然不能任免刘备这个青州刺史,但有兼管青州之权,用这个名义邀请刘备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刘备也不会担心来了邺城有危险。 目前的局势,除非袁绍犯傻了,才会将刘备杀死在邺城。 刘备有名,在青州又有兵马。 将刘备杀死在邺城,就等于将青州拱手让给曹操。 寒暄问礼,宾主落座。 许攸起身,替刘备和袁绍各自斟酒一樽。 “玄德公,我主大将军,邀你来邺城一会,其目的在信中已经述说明白。”许攸给自己也斟酒一樽,举樽而道:“玄德公选择了来邺城,就意味着秉承了诚意而来。” 刘备点头:“大将军诚心邀请,备自当前来。” 许攸笑而踱步,指点江山:“如今的汉室,就如同将要倾斜房屋。” “而大将军、玄德公、乃至于曹操,都是立志要匡扶汉室天下的雄才。” 在听到许攸说曹操立志要匡扶汉室的时候,刘备明显眼神有些变化,但刘备没有多问。 “我知道玄德公有疑问,认为曹操可能没有匡扶汉室天下的志向。”许攸轻笑:“但我跟大将军和曹操,相识多年,彼此的想法还是能猜到的。然而,即便都有匡扶汉室天下的志向,未必就一定能匡扶天下。” “曹操,选择了拥立陈留王刘协,但众所周知,先帝遗诏,继任帝王的应该是少帝刘辩。” “但可惜,董卓篡逆,少帝刘辩含冤而死,陈留王刘协身为灵帝仅剩的皇子,自然就被董卓给推上了帝位。” “然而,陈留王年幼,自登基以来朝政诸事,相继由董卓、李傕和郭汜把持。” “曹操虽然迎陈留王入许都,但跟着陈留王的三百公卿,却在关中死了一大半,怎么死的,想必玄德公也能猜到。” “如今曹操的权威,比董卓、李傕、郭汜更重,陈留王在许都到底是如传闻中11一样的君臣不疑,还是因为身边没了能用的人不得不委身事贼,我们都不得而知。” “但可以知道是,孔融想要替死去的公卿讨个说法,却被曹操以借刀杀人之计派去寿春。” “孔融识破了曹操的奸计,游说了刘表,想要举兵勤王问罪,但不仅没能成功,反而被革职,永不录用。” “我不否认,曹操迎天子、诛伪帝,有大功劳。” “但正如昔日窦宪燕然勒石一般,无人能节制的权势,让朝廷任命的刺史、郡守、县令都出自窦宪门下,有忤逆的大臣,都相继被逼到不得不自杀的地步。窦家兄弟也是各个权势滔天,嚣张跋扈。” “如今曹操治下的关中、豫州、兖州、和江淮,跟旧日窦宪,何其相似?” “曹操有匡扶社稷的功劳,但也有欺君罔上的野心。” “倘若不能制止,今后的曹操又有谁能制衡?两屠徐州之罪,又不知还会上演多少次?” “再如昔日王莽,篡位之前,也是谦恭,最终还是因为权势太大而选择了代汉立心。” 许攸徐徐而谈。 谈曹操功劳,也论曹操过失,还用窦宪和王莽来举例。 即便是刘备身后的关羽和孙乾,也不禁对许攸刮目相看。 本以为许攸会将曹操贬的一无是处,却没想到许攸居然会如此客观的评价曹操。 刘备也感慨道:“曹孟德,的确也可称得上,当世少有的英雄豪杰。但如今我和大将军,都被曹操逼迫,犹如困兽,这局面如何能解啊?” 许攸哈哈大笑:“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玄德公又是汉室宗亲,稍有不同的政见,就容易被标上反贼的名义。而大将军的袁氏出身虽然有四世三公之名,但四世三公又如何盖得过天子之名?再有袁术称帝一事,让天下士人都在怀疑大将军是否也有称帝野心。” “大将军和玄德公,都受声名之累,而徒让曹操得逞。” “其实要论起来,大将军宽厚爱民,而玄德公亦是宽仁之主,大将军和玄德公才可称得上是真正的英雄啊。” “而曹操,虽然有英雄之气,但难免有些英雄气短。” 许攸循循善诱,将袁绍和刘备的关系拉近。 虽然刘备知道这很多是客套之词,但眼下青州困局刘备需要听到更多的声音,对许攸的这番说辞也没有反驳,举樽向袁绍一敬。 袁绍同样豪迈而回礼。 许攸又道:“玄德公可曾听闻,昔日秦国势大,苏秦相六国相印一事?” 刘备点头:“苏秦天纵奇才,合六国相印以抗强秦,只可惜张仪以连横之策破苏秦合纵奇策,最终令苏秦徒劳无功。” 许攸哈哈一笑:“玄德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苏秦和张仪本是同门,都传承自鬼谷子门下,学习纵横之术。” “苏秦并非一开始就想要合纵六国,而是先去的秦国,游说秦王嬴驷,想以连横之术逐个破六国,但可惜秦王不听,这才有苏秦合六国相印一事。” “但合纵六国,还需要有个人助苏秦,来阻止秦国向东扩张,而这个人就是张仪!” “于是苏秦暗中助张仪入秦,让张仪当了秦国的客卿。而张仪也投桃报李,承诺苏秦在一天,就不会破坏苏秦的合纵之术。” “苏秦死后,张仪才开始连横之术,破苏秦的合纵之术。” 刘备感慨道:“没想到苏秦和张仪之间,竟然还有这般情谊在。” 许攸又道:“我以为,苏秦和张仪,就如同如今的大将军和玄德公,虽然有匡扶社稷之心、有身怀大才,却都难有展翅的机会!” “倘若大将军和玄德公,都能彼此相助,又何惧曹操?” 袁绍这时起身,向刘备一拜:“子远言之有理,我跟玄德一见如故,若能共同匡扶这社稷天下,定当千古流芳啊!” 刘备连忙起身回礼:“大将军言重了,刘备岂敢奢求。” 袁绍哈哈大笑:“若玄德不弃,我愿跟玄德结为兄弟如何?” 刘备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许攸。 这要是结为兄弟,刘备的年龄肯定是当弟弟的,这岂不是将青州拱手相让? 许攸笑道:“明公且慢,这结义之事稍后再议。先让玄德公听听我的计划再决定不迟。” 袁绍也知道有些急切了,也不再提。 刘备也趁势客套:“若能跟大将军结义,自然是我刘备的荣幸。但我也想先听听许先生的谋划。” 许攸踱步,引经据典信手拈来:“昔日光武帝被王郎追杀,危难之际,真定王刘扬出嫁外甥女郭圣通,赠十万大军助光武帝击败王郎” “大将军若要匡扶汉室,其麾下兵马,今后也必定会交给汉家天子。但兵权可以交,如今受曹操挟持的天子未必就能如光武帝一般,立云台阁封赏有功之臣。” “玄德公有海内之望,又是汉室宗亲,倘若能入许都,担任宗正一职,教天子以仁德,向天子言明大将军之意。” “如昔日张仪助苏秦一般,岂不是一桩美事?” 好家伙。 许攸兜兜转转的,图穷匕见,终于道出了内心的本意。 关羽不忿,虎目圆瞪:“许攸,你让大哥去许都,岂不是想借刀杀人,除掉我大哥,还能白得一青州?如此险恶用心,真当我关羽不存在吗?” 颜良见关羽动怒,也不禁向前一步,喝道:“关羽,大将军在此,你竟敢无礼?” “插标卖首之辈,也敢在关某面前出言?”关羽丹凤眼一眯,斜视颜良。 剑拔弩张之间,许攸哈哈大笑:“关将军,颜将军,大将军和玄德公尚未开口,你们动什么怒?” 袁绍和刘备同时挥了挥手,示意颜良和关羽退下。 刘备面不改色,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许先生,你既然以苏秦和张仪说事,那我也谈谈苏秦和张仪。苏秦有合纵之策,张仪有连横之能,两人都是盖世奇才,因此苏秦和张仪,都能以才能闻名天下。” “青州,可以让给大将军,而我刘备,也可以去许都担任宗正,教天子以仁德,助大将军成就威名。” “但曹操奸诈,必定不能容我。” “还请许先生,替刘备定计!” 不同于关羽,刘备对自己的处境十分的清楚。 待在青州,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刘备会来邺城讨论青州归属,也愿意让出青州。 但青州是刘备目前最大的资本,让出青州而不能获得与之匹配的利益,那这青州就是白白便宜了袁绍。 许攸踱步大笑:“玄德公是个聪明人,那攸也就直言了。” “玄德公在青州,往南不能赢吕布得徐州,即便得了徐州也守不住;往北,玄德公不能赢大将军得幽州和冀州。” “玄德公在青州覆灭,只是迟早问题,这一点想必玄德公非常清楚。” “既然不能得地,那就要得名!” “玄德公虽然是汉室宗亲,但这天下的汉室宗亲,成千上万;即便玄德公有仁德之名,又能如何?他们只会选择有仁德之名又有四世三公之名的大将军!” “但玄德公若是去了许都,得宗正一职,这汉室宗亲的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我虽然不知道玄德公跟如今天子的辈分,但既然要教导天子,自然不能以晚辈的身份教导;因此,大将军可以助玄德公,得一个皇叔的名分。” “有了皇叔之名,又有宗正之职,即便这许都待不下去了,还可以去荆州,去江东,去西川。” “昔日刘焉定西川,刘表单骑定荆州,就因为他们是汉室宗亲又有名声。” “失地而扬名!” “这便是攸给玄德公的定计!” “曹操连孔融都不敢杀,又岂敢杀玄德公你呢?” “至于今后如何,那就得看玄德公你自己的本事了。” 刘备心中凛然。 失地而扬名,许攸这如拨云见雾般的战略,让刘备茅舍顿开。 连日困惑刘备的问题,也在此刻迎刃而解了。 去幽州去公孙瓒,除了田畴,结果只有几个旧友肯投奔刘备。 回到青州,也就来了个祢衡。 真正的才俊,都不看好他刘备! 但袁绍的四世三公,却能让人才依附。 而刘焉和刘表,同样如此! 虽然这些道理,刘备以前就知道,但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理解得更深刻。 “大哥。” 关羽见刘备意动,连忙出言,生怕刘备真的将青州给让出去了。 刘备挥手制止了关羽,目光灼灼的看向许攸:“许先生大才!青州我可以让,但得等到朝廷的征辟才可以!” 许攸哈哈大笑:“玄德公,现在你可以考虑是否要跟大将军结义了。” “只有结义了,曹操才会相信,一旦他拒绝了大将军的保荐,玄德公是真的会跟大将军一同举兵问罪的。” “这是阳谋,曹操不得不同意大将军的保荐!” 刘备豁然起身,向袁绍一拜:“今我刘备,愿以大将军为兄!” 袁绍哈哈大笑:“能跟玄德称兄道弟,是我袁绍的荣幸啊。” 这一场利益的交换,除了关羽想不明白、颜良不想费脑子外,不论是袁绍刘备、还是许攸孙乾,都是心知肚明。 当即。 袁绍跟刘备拜了天地,认了兄弟。 许攸又道:“玄德公,我知道你跟公孙瓒是同窗故友;既然大将307军跟玄德公是兄弟了,这公孙瓒自然也不好再攻了。” “还请玄德公能出面,去易京劝降公孙瓒,若公孙瓒不愿降,可助大将军破易京,大将军可以承诺不伤害公孙瓒一家老小的。 “玄德公也知道,公孙瓒杀刘虞,已经在幽州是没有立锥之地了,玄德公念旧之人,想必也不会希望公孙瓒死于非命、幽州百姓一直处于战火之中吧?” 刘备轻叹:“此事恐怕会让伯圭兄记恨我一生,但为了社稷,也只能如此了!” 双方商议了细节。 一边由刘备去劝降公孙瓒,一边由袁绍向许都报送保荐奏请。 “子远真是大才啊!”袁绍哈哈大笑:“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青州和易京的公孙瓒。还能让曹操身边再多一个想杀又不能杀的刘备。” 许攸得意的捻着短髯:“曹操虽然得了大势,但我许攸亦能利用这大势。” “曹操想用刘备来掣肘明公,又岂会那么容易?” “刘备不是久居人下之辈,也不是孔融这等迂腐之辈,故而我能用利害之语助刘备脱离青州这个困守之局。” “但曹操必定还会有针对之策,明公可再遣人去趟荆州,若能让刘表也同时保荐刘备,那就万无一失了!” 袁绍点头:“子远言之有理。刘备劝说公孙瓒还有一些时日,只是谁可去荆州出使?子远要亲自前往吗?” 许攸摇头:“若我去了襄阳,万一有变故,我鞭长莫及;我举荐一人,定可助明公说服刘表。” 袁绍道:“子远举荐何人?” 许攸扬手一指:“沮授!” 袁绍大喜:“有沮授出使,必定能马到功成。” 许攸暗暗一笑。 虽然瞧不起其他人,但许攸也是知道谁出使襄阳不会坏事。 若是郭图、逢纪、审配,指不定会在出使襄阳的时候添什么乱子,甚至还可能倒打一耙,趁机绊倒他许攸。 但沮授不同! 许攸瞧不起沮授,却认同沮授的人品。 袁绍召来了沮授,向沮授言及跟刘备的会谈。 看向许攸的眼神,沮授内心是挺复杂的。 许攸有才,但是贪婪,很多邺城的士族豪商都被许攸敲诈过。 如果可以,沮授肯定是希望袁绍能惩处许攸的,亲贤臣远小人嘛。 但偏偏许攸有才,这次还悄悄的给袁绍定了这么大一个战略规划,沮授又不想因私废公,只能答应了去荆州出使。 “主公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刘表,不会有二心的!” 袁绍哈哈大笑:“那我就在邺城静候沮公的好消息了!” 许攸更是得意了:“明公,我许攸,是不是有资格当这军师祭酒啊?” 哼! 郭嘉算什么? 一个诓骗淳于琼拿到传国玉玺的庸才,比得上我? 我许攸,天纵奇才! 【求订】. 第129章 以力破巧,致胜杀手锏(求全订) -“大哥,我们真的要放弃青州吗?” 回青州的路上,关羽不理解的询问。 在青州好歹有兵有粮,这去了许都,那不是任人宰割吗? “云长,并非我想放弃青州,而是这青州,我们守不住!”刘备轻叹一声:“青州困兽之地,往南是徐州,往北是幽州,往西是冀州和兖州,往东则是一片汪洋大海。” “虽然有守城的地利,但我们却无向外拓张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在青州我们很难寻觅到真正的人才!” 人才,才是刘备最痛惜的地方。 关羽素来鄙视士人,不由讽刺道:“大哥,你莫要将那许攸看得太高了,不过是在逞口舌之利,诓骗大哥罢了。” 刘备凝声问道:“但,你大哥我麾下,目前有此等动动嘴皮子就能将我在青州的利害分析一清二楚、且给我提供一条新出路的人物吗?” 关羽欲言又止,默认不语。 刘备轻叹:“自败出徐州之后,我思索许久,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大势不可违!” “看看曹操,以一东郡起家,如今有了兖州、豫州、关中、江淮,从一个东郡太守一跃而出司空。” “冀州的袁绍,以渤海起家,如今同样有了冀州、幽州大部分地区,甚至可以从容的跟我谈青州的归属,用兵不血刃的方式迫使我让出青州。” “同时,袁绍还是如今的大将军,兼管青冀幽并四州!” “我又听闻,孙坚之子孙策,如今也打下了江东六郡八十一州的基业,又有长江之险。” “荆州的刘表,同样是豪杰盖世,单骑定荆州,有长江天险。” “即便是吕布,我在公孙瓒麾下的时候,他也只是袁绍麾下一武夫,如今变成徐州牧,西跟曹操结盟,没有后顾之忧。” “但我刘备,历经各处,最后都弃官而走,回幽州助公孙瓒,才得到一个平原令;之后我救陶潜入徐州,以为得了徐州就可以立足,结果在跟吕布争徐州失败;我退回青州,想再去助公孙瓒,但公孙瓒在幽州几乎众叛亲离;我再回到青州,在孔北海的帮助下当了青州刺史,但在争夺徐州中再度失败。” “蹉跎几年,我除了有一个人烟稀少的青州,一个随时都可能被袁绍覆灭的青州,能调动的精锐兵马,甚至还没在平原的时候多。” ‘别人都在崛起,就我刘备连战连败。’ “这是因为我刘备,不明大势啊!” “青州已经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 刘备的眼神变得坚定:“大丈立世,能屈能伸。许攸虽然是替袁绍谋策,但正如他引用苏秦和张仪来例证一般。如今在青州的我,就如同昔日在赵国穷困潦倒的张仪,继续待下去只会一事无成。” “想成大事,就得另谋出路!” “用一个鸡肋的青州,换宗正之职和皇叔之名,不亏!” 关羽愕然。 良久,关羽长叹一声:“大哥说的,愚弟不是很明白。但不论大哥如何选择,愚弟都会随侍左右的。” “只是青州的文武,恐怕没几个人愿意跟着大哥去许都!”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随即变得坚定。 壮士不断腕,如何能求生? “公祐,云长,在我未得朝廷征辟时,不可泄露我跟袁绍之间的约定。”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先助袁绍破除易京楼,如此一来才能让曹操相信,我刘备的决意!” .. “郭祭酒,这是冀州最新一月的情报。” 回到许都后,郭嘉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虽然都是军师掾的军师,但戏志才要兼任军师学院院长,李牧要兼任尚方令,荀攸则被荀彧以尚书府人手不足为由,将荀攸调到了身边。 这军师祭酒一职,除了郭嘉就没第二人担任了。 外人都以为,郭嘉当了军师祭酒是镇压了曹操麾下的谋士、成了谋士之首、首席军师,但实际上这就是一个被嫌弃的位置。 不仅军师形象制度将郭嘉坑得外焦里嫩。 曹操又将各州郡的情报人员,统一又成立了一个隐秘的‘校事府’,归属在军师掾下,郭嘉得负责校事府的情报整理和汇报。 更可怕的是,荀彧还真给郭嘉配了个贤良淑德的荀氏女! 这下好了,饮酒不能醉,美人只能有荀氏女,工作职责也增加了。 郭嘉一个浪子,硬生生的被曹操、李牧、荀彧、荀攸和戏志才一同算计,变成了一个“自律型郭〃‖嘉”! “志才、文若、公达、显谋,你们都等着,我郭嘉是不会屈服的!”郭嘉心中忿忿。 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郭嘉怎么可能甘心当一个“自律型郭嘉”。 扫了一眼冀州最新一月的情报,郭嘉忍不住轻咦了一声:“袁绍上个月在易京的攻击次数,居然只有三次?” 直觉告诉郭嘉,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 对于易京的公孙瓒,如今是袁绍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能解决公孙瓒,袁绍就得在易京部署大量的兵马。 这对袁绍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郭嘉不认为袁绍及麾下的谋士,看不清如今的大势。 哪怕是强攻,都得将易京拿下! “或许,是在用其他破敌之计?” 郭嘉令人调出这几个月来青冀幽并的全部情报,将跟易京有关的全部归纳到一处。 猛然间。 郭嘉豁然站起,神色变得凝重:“备马,去司空府!” 不多时。 郭嘉来到司空府,曹操正在司空府训斥曹彰。 见郭嘉到来,曹操将曹彰一脚踢开,让其回家自省。 “奉孝,来。”曹操给郭嘉沏了一杯热茶,心情也因为曹彰的离开变好:“显谋就是会享受,这茶水比以前的茶水更有韵味了,而且提神醒目,还能养脾护肝。” “可惜显谋不肯多炒制,见我要得频繁了,竟然直接将炒制秘法扔给我。” “我可是司空啊,就不能喝点显谋亲自炒制的茶叶享受享受了?” 郭嘉心头颇不是滋味。 显谋这家伙,我在军师掾都快自律成文若了,你居然还有时间炒制茶叶? 志才也是,明知道我当时不在,你就不能主动揽下军师祭酒的职位吗? 难道我们兄弟,我还会嫉妒吗? 暗暗轻叹一声,郭嘉将茶水饮了一口,只感觉茶水回味无穷。 “明公,幽州有变。”郭嘉将整理的情报和推断,递给曹操。 曹操仔细一看,眼神也变得凝重:“奉孝,能确定吗?你这推断太不可思议了!刘备竟然会助本初破公孙瓒的易京?这跟当初张邈和陈宫反叛我有什么区别?” 郭嘉道:“明公让刘备当青州刺史,其目的早已经显而易见了,而刘备此人,不是寻常之辈,两次在徐州被显谋布计击败,却依旧能顽强的立足。” “此人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权谋机变亦是当世少有,虽然这个推断有些大胆,但如果推断成立,袁绍将在极短的时间内,拿下青冀幽并四州全境!” “袁绍虽然能聚人而不能用人,但其麾下多谋善策的不少,若有人给刘备分析利害,以远超青州的利益来游说刘备,明公以为,刘备还会眷念青州这个困兽之地吗?” 曹操身体微微后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良久。 曹操细眼一眯,凝声道:“将刘备安置在青州,这本来是显谋用来试探本初的一颗棋子,用来拖延本初一统青冀幽并四州的进程的,刘备注定是挡不住袁绍的。” “虽然显谋两次布计,毁灭了刘备立足徐州的野心,用计时也多次显出了对刘备的重视,但其实我对刘备这个人,并没有太在意,最多认为他跟吕布和孙策一般。” “若奉孝的推断正确,那我倒要重新审视刘备这个人了。” 曹操起身,踱步片刻:“奉孝,以你观之。我现在可否跟袁绍全力一战?” 郭嘉摇头:“不能!除非明公能让刘表按兵不动,亦或者让其陷入战事分身乏力。否则明公跟袁绍全力一战,刘表必然会伺机进犯许都!” 曹操冷笑:“刘表在荆州养精蓄锐,这是想坐山观虎斗了。我听闻孙策跟刘表有杀父之仇,能否挑起孙策跟刘表之间的纷争?” 郭嘉再次摇头:“不妥!明公,按之前定下的策略,明公至少还需要两年时间,才能真正跟袁绍一决胜负。贸然跟袁绍决战,即便能险胜一场,但以袁绍在冀州的势力,没个五六年根本平定不了冀州。” “而一旦明公灭不了袁绍,却又没有昔日强秦对六国的优势,一旦有变故,之前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曹操眉头紧皱:“这岂不是说,我拿袁绍没辙了?就看着他整合青冀幽并四州的力量吗?” “这....”郭嘉犯难。 袁绍整合青冀幽并四州的力量,是难以阻挡的大势。 这个大势,曹操明白。 但现在,曹操带着情绪在说话,明显有些不理智了。 “明公,可召文若、公达、显谋和志才,一起商议。” 这种重要的大事决议,不是郭嘉能一言而决的。 不多时。 荀彧和荀攸联袂而来,戏志才也随后跟来,但李牧却迟迟未到。 “显谋呢?”曹操有些奇怪。 荀彧道:“显谋最近经常呆在匠坊,可能要迟一些。” “匠坊?”曹操摇头:“显谋什么时候又对匠坊的事感兴趣了。” “罢了,先不等显谋。奉孝,你给众人说说吧。” 荀彧、荀攸和戏志才三人,纷纷惊讶郭嘉的推断。 但三人都不是短视的,郭嘉的这种推断虽然大胆,但如果推断是正确的,那意味着曹操的很多政令都得随之出现改变了。 现在的曹操,势力和声望都处于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 曹操需要时间! 战争打的不仅仅是兵力,更是经济。 想要在未来对决袁绍的战争中有优势,曹操就必须有强大的经济当后盾。 否则,就只能陷入官渡之战一般缺粮的窘境,然后用奇兵烧了乌巢的粮草。 但这样的战术,看似赢了,却也将曹操给拖垮了。 不仅平定冀州花了七年时间,麾下各郡也是反叛四起。 倒不是曹操不想与民休养,而是没机会修养! 因此在仓促南征、赤壁之战被孙刘联军击败后,曹操就一蹶不振了。 几乎是耗光了经济打的官渡和赤壁,赢了还能强撑,输了那就只能看着对手坐大。 但正如许攸说的一样,这是阳谋! 拿袁绍的大势来制定的阳谋,许攸赌曹操不敢跟袁绍在这种时候决战。 即便荀彧四人都是智谋不俗的,也难以破掉这个阳谋。 就在几人愁思的时候,一阵香风袭来。 李牧摇着折扇,徐步而入:“..明公,牧来迟了。” 郭嘉一见到李牧这悠闲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显谋,我要跟你赌一局,谁赢了谁当军师祭酒。” 李牧轻笑:“奉孝天纵奇才,才能胜我十倍,牧认输。” “什么才胜十倍,你怎么也学文若谦让那一套。”郭嘉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气没地方用。 李牧仔细打量了郭嘉的脸色,笑道:“近日张仲景来了许都,我跟着学了几天望闻问切的本事。郭祭酒吐纳间气静神闲,不似往日体虚喘气,看来军师掾的事务,有助于郭祭酒养生。” “嘁~”郭嘉放弃了跟李牧掰扯,将正商讨的正事告诉李牧。 李牧微微一愣:“就为了这事就将我急急喊来,你们是闲得没事做了吗?” 一时之间。 曹操、荀彧、荀攸、戏志才、郭嘉尽皆沉默。 我们在这里讨论对策,李牧一来就一句“闲的没事做”? “显谋,你可有对策?”曹操轻轻呼了一口气。 李牧讶异道:“这还要什么对策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术已经灭了,黄河以南明公已经没了敌手了,正是休养生息的时期。” “接下来的大战,什么战略和战术,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要比,就得比经济底蕴和军事力量啊!” 荀彧忍不住道:“显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袁绍有四世三公之名,世家豪强多有依附的,冀州又民富,再让袁绍得了青幽并三州,他的经济抵御和军师力量很快就能超过我们。” “世家豪族的底蕴,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昔日(好的赵)光武帝就是依靠世家豪族的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击败了王莽,扫荡了盘踞各地的诸王。” 李牧轻笑:“我承认荀尚书你说的世家豪强力量,但世家豪强再强,他们也是趋利的。” “明公,你觉得我这新衣服,如何?”李牧抖了抖衣袖,将这崭新的衣服给曹操欣赏。 曹操有些懵:“显谋,我哪有心情看你的新衣服?” 荀攸忽然开口:“这绫的花纹,似乎从未见过。” “哈哈!”李牧将折扇一摇:“还是荀公达眼尖。这是匠坊新织的花绫,一台织绫机,一个月能织出五匹绫。” 荀攸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许都目前最好的织绫机,织出一匹绫也得两个月,一些差的织绫机,得花三到五个月。” 荀彧反应过来了:“所以,你让我将博士马钧的俸禄等同于五经博士,不仅仅是因为马钧能制作指南车?” “指南车?”曹操看向荀彧:“那不是只存在传说中的匠物吗?还有这俸禄是怎么一回事?” 荀彧简明扼要的将李牧要求给博士马钧涨俸禄的事汇报了一遍。 平日里这些小事,曹操是不会理会的。 曹操惊讶:“显谋,你的意思,这马钧不仅能制作指南车,还改良了织绫机?” 但很快,曹操又疑惑了:“可这跟我们今日讨论的又有什么关系?仅仅一个指南车和改良的织绫机,不足以让我对袁绍取得优势!” 李牧笑道:“明公!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都认为,工匠之艺,是奇淫技巧,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但在我眼中,工匠之艺用得好,可比孙子兵法更容易克敌制胜!” “不管袁绍是想用合纵连横术,还想借助世家豪强的力量,他能用的,只是现在存在的死物矛。” “他能用,明公也能。” “但除此之外,还有不存在于现在的” 【求追定啊】. 第130章 维度武器,造纸和印刷(求全订) “不存在于现在的?” 曹操、荀彧、荀攸、郭嘉和戏志才,纷纷愣住。 李牧走到曹操跟前,斟了一碗茶,闻了闻茶香:“所以说啊,你们这些人,不是追求钱权,就是追求名利,唯独不懂得享受!” “茶,在商周的时候就出现了,但一直到了现在,都属于宫廷御用之物,喝法还十分的粗糙,有的还将其当成蔬菜来制作所谓的美味,真是看不下去啊。” “但现在,你们却能尝到这香韵无比的茶水,提神醒脑,又能养身,也能视为高雅之物在士人之间流传。” 李牧饮了一口茶水,将茶碗轻轻放下。 随后又将郭嘉汇总情报的竹简拿起来:“竹简,同样起源于商周,但千多年过去了,你们还在用,也不嫌这竹简笨重。想写点东西,还得绞尽脑汁的精简文字,明明一句白话就能说清楚的,你们非得用几个词语来将意思浓缩。” “以至于,乡间的一个亭长,都得士人来担任,因为只有士人才会闲得没事去琢磨这些文字的意思。” 荀彧忍不住了:“显谋,你说归说,何必贬斥这竹简?若无竹简,如何能传承先贤之言?” 李牧嘁了一声:“竹简之前有铭文,铭文之前有骨文,骨文之前,还有在石壁上刻字的。” “竹简,也不过是一个传承知识的载体罢了,难道荀尚书也认同买椟还珠之事?” 荀彧默然。 “再如同文字,秦始皇一统六国之前,赵国有赵国的文字,燕国有燕国的文字,楚国有楚国的文字,一个剑字,能有上百种写法,这还不包括已经灭了的商周小国。” “秦皇伟略,一扫这商周时期的陋习,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汉承秦制,这才造就了秦汉盛世。” 李牧侃侃而谈,将竹简放下。 “汉,已经有造纸术。” “元兴元年,宦官蔡伦改进民间造纸方法,用树皮、麻头、敝布、鱼网作纸,献给和帝,人称‘蔡侯纸’,但快一百年了,你们还在用竹简,到底是鄙视蔡侯纸是奇淫技巧呢,还是蔡侯纸到了如今,依旧不能用于书写?” “我岳丈蔡邕,自矜能书,兼明斯之法,非得纹工不妄下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用张艺笔、左伯纸,及臣吕,兼此三具,然后可以尽径丈之势,方寸千官。” “莫非这左伯纸,只适合如蔡邕般的大儒才有资格用吗?” “左伯纸已经具备307替代竹简书写记载的功能,但纵观四方群雄,哪怕是青州的孔融和刘备,有东莱郡地利之便,也不曾将左伯纸推广。” “这些人的想法,我也很清楚。” “倘若左伯纸可以推广,这遣词造句就不用如诗书一般简练了,还需要这群皓首穷经、以注解先贤之言为生的大儒做什么?” “不过是因循守旧、故步自封罢了。” 李牧轻笑转身,折扇一合:“光有纸也不行,书还是太少。” “世家豪强几乎掌握了天下间大部分的书籍,越是豪门,掌握的越多;即便是郭祭酒和戏志才这般天赋异禀的,若无荀尚书给予方便,又岂会有今日成就?” “但若有一术,可以如这织绫机一般,短时间内,大量的印刷书籍于左伯纸上。” “明公,诸位,能想象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何种剧变吗?” 造纸术,印刷术。 推动社会变革的神造之物。 李牧话一出,不论是曹操,还是荀彧四人,都惊愕变色。 “织绫机,可以将蚕丝制作成绫;改良的织绫机,又能将绫的产量大量增加,这意味着能穿上绫的人会越来越多。” “左伯纸,可以替代竹简的笨重;而显谋的印刷之术,能将文字印刷在左伯纸上,这意味着有财力购买书籍的人也会越来也多。” “再也不会有学富五车的情况出现。” “世家豪强的底蕴,有很重要的一点在于,他们有很多的门生识文断字,这就是显谋说的现在存在的死物。” “袁绍能用,明公也能用。” “而有了左伯纸和印刷术,明公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培养大量会识文断字的士人。这就是不存在于现在的。” 郭嘉的语气,凝重中带有七分惊讶。 戏志才同样语气惊骇:“不仅如此!青冀幽并四州,那些求学无门的,也会大量的涌入明公的治下。这其中,不仅仅有想识文断字的,也有识文断字的想求读先贤书籍的。” “这是在挖袁绍的根啊!” “这就是显谋你口中比孙子兵法更容易克敌制胜的底气吗?” 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是袁绍的一个非常关键的优势。 但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同时出现,将会对袁绍的这个优势进行难以阻挡的冲击。 正如李牧说的一样,世家豪族再强,他们也是趋利的。 (bbfj)  依附袁绍的门生故吏,本身就是一个个的大小士族豪强。 他们是因为利益,而拥立袁绍。 就如同昔日拥立刘秀一般! 并非是出于对大汉的忠诚,而是因为王莽的各种改革已经将世家士族全部得罪了,他们需要拥立一个维护自己利益的刘秀,来再次稳定天下的局势。 而整个东汉,几乎都是皇帝跟世家共治天下的局面。 否则又哪来的四世三公啊! 而现在,李牧打破了固有的规则。 知识不再由世家垄断,小士族和想要改变阶层的一部分人,会选择来曹操这边求个机会。 这是跟王莽时期是不一样的! 王莽的改革虽然对统治阶层是有利的,但他没有制造士人的能力。 读书识字的几乎都是士人,王莽却将士人全部得罪了。 再好的政令,经过这些士人的曲解,传到普通庶民耳中,就变成了“王莽是个贪得无厌的贼人。” 以至于,士人反王莽,庶民也反王莽。 而现在,李牧赋予了曹操,制造士人的能力! 虽然这些士人,不是传承于士族或世家大族,但曹操目前需要的并非是上层的士人,而是中下层的士人。 而这群中下层士人,才是稳定士人以外的各阶层的核心。 袁绍依靠几代人,积累了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而曹操将在极端的时间内批量制造遍布治下的门生故吏! 这是如同降维一般的打击! 郭嘉和戏志才都是寒门,感触最深。 他们都是经历过求学无门,为了读一本书不得不依附世家士族的人生的。 但即便如此,郭嘉和戏志才的学识,只能走谋士的偏门,而不能像荀彧一样,学识全面。 郭嘉和戏志才当不了尚书令,而荀彧却可以。 这就是差距! 不是智商和天赋的差距,而是知识传承的差距! 不过,荀彧此时的脸色却有些不自在。 李牧的这番话,最受打击的就是荀彧了。 毕竟传承自荀子的荀氏一族,已经是几百年的传承了! 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应用,是在挖袁绍的根,同样也在挖荀氏一族的根。 良久。 荀彧长长松了一口气:“显谋,你可曾想过,这两者一旦运用,明公之下的士族,又有多少人会反对?昔日王莽旧事,显谋不深思吗?” 曹操没有出言。 毕竟曹氏一族,也是世家大族。 挖袁绍的根,挖荀氏的根,也在挖曹氏的根。 这在曹操眼中,已经类似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了。 但出于对李牧的信任,曹操没有开口,,1'8;.3:?!2"0,而是静看荀彧的询问。 李牧再次摊开折扇,踱步而笑:“王充在《论衡·道虚》中,曾描写过一段很人性的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明公和荀尚书,都是传承数百年的世族,或许你们会认为,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挖袁绍根的同时,也在挖你们的根,也在挖明公治下士族的根。” “但我有不同的看法!” “因为你们都属于既得利益者,按道家的话来讲,你们就是得道成仙的士族,而明公治下支持明公的士族,则是跟着得道的!” “享受了造纸术和印刷术带来的利益,谁又会反对呢?” “再有这两者应用而培养的大量士人,他们将就职于乡亭之间,甚至于只务农经商,但那些故步自封的士族已经不能曲解明公的政令来煽动愚昧的百姓了。” “至于那些反对的,谁会在意敌人的看法呢?” 荀彧再次沉默。 李牧今天说的思想,对荀彧的思想冲击太大,荀彧需要时间来消化。 而在这时,荀攸又开口了:“昔日秦王用商鞅变法,认为民强国弱,民弱国强,治国之道,首在弱民。《商君书》中亦有驭民五术:壹民、弱民、疲民、辱民、贫民。显谋你却想要开启民智,就不担心民强国弱吗?” 李牧哈哈一笑:“荀公达,你又不是商鞅思想的继承者,谈什么驭民五术啊!” “借用你们荀家先贤之言,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 “上天育民,并不是为了君主,但上天立君主,却是要他为人民做事的!” “又有言:君人者,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 “既然要以民为本,为何不能开启民智?” 荀攸行了一礼:“显谋通晓百家之言,佩服!明公,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应用,我认为可行!叔父,先祖虽然儒学传承于孔子,但并非因循守旧之人,儒学之中又有法家之理。” 向来惜字如金的荀攸,在确认了心中所想后,不再多言,选择了附和李牧的想法。 荀攸的提醒,让荀彧如拨云见雾,茅舍顿开:“倒是让公达笑话了,我传承家学,却忘却了先祖之言。” 荀子,虽然学的儒家学说,但却不因循守旧,其中两个弟子还是法家的。 与其说荀子是儒家,倒不如说荀子是集各家大成者。 荀彧心头豁达,向李牧一礼:“今日跟显谋一论,受益匪浅。明公,我也认为可行!” 曹操见麾下谋士都被李牧折服,不由喜道:“若真能推广运用造纸术和印刷术,我又何惧袁绍?任凭袁绍如何布计,我只需要比他更强就足够了!” “显谋,这左伯纸和印刷术应用而生的书籍,什么时候让我也亲眼看看?” 李牧将折扇一合,轻咳一声:“明公,你误会了。不论是左伯纸还是印刷术,现在都仅存于理论,还没开始呢!” 啊? 曹操和荀彧四人顿时愣在当场。 郭嘉忍不住了:“显谋,你在这里引经据典,挥斥方遒,然后就告诉我们,这还是理论?你确定不是在戏耍我们?” 曹操有些无奈:“显谋,你不要告诉我,因为以前我没问,所以你也没去准备;今天我问了,你才刚刚将这些拿出来。” 李牧回礼一笑:“明公英明,的确是这样!” 见众人都有握拳的迹象,李牧摇扇大笑:“但现在准备,也不迟!比如荀尚书,你先把博士马钧的俸禄提前兑现了,这各郡的匠人们,自然会趋之若鹜的来许都。” “古有千金买马骨,何况这马钧不是马骨,而是真正的千里马啊!” “今日本来是要跟文姬和乔家姐妹踏青春游的,结果你们为了这点小事专程喊我来。” “不聊了,想不明白的慢慢想。” “想明白了就给马钧提前兑现俸禄,什么造纸术印刷术指南车之类的,马钧会替明公解决的。” 说完,李牧向曹操行了一礼,悠然而去。 虽然给曹操说的是没准备,但李牧又怎么可能真的没准备。 从求尚方令这个职位开始,李牧就已经在为造纸术和印刷术准备了。 虽然李牧对造纸术和印刷术的知识不陌生,但如果事事都要李牧来做,如何能让匠人真正发挥他们的创造力? 李牧要做的,是给这个时代的匠人提供一个条件。 只要能制作出提高生产力的匠物,就有地位、有身份、有钱有粮!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如果匠人没有得到与他们发明的匠物相匹配的利益,又有几个会真的想去研究新匠物? 即便研究了,也被认为是奇淫巧技,岂不是令人心寒? 司空府内。 曹操和荀彧四人面面相视。 李牧今日带来的思想冲击,是李牧归在曹操麾下这几年中,冲击最大的一次! 这是一场变革。 一场针对整个社会体系的变革。 “不仅匠人博士俸禄等同于五经博士,还要提高整个匠人群体的地位。我在想,要不要让许褚跟着显谋了,否则我担心他出门就挨揍啊。”曹操难得的说了句玩笑话。 郭嘉亦是笑道:“显谋若真的出门就挨揍,那我还是挺开心的。但,明公若真的要执行这样的政令,还需要得到陛下以及朝中公卿的支持才行。否则又会滋生很多的乱子。” 荀彧忍不住摇头:“俸禄等同于五经博士就已经让我很麻烦了,现在又来这一出,显谋还真是喜欢给我找事。” 戏志才补充了一句:“重点是显谋只提出方法,他不办实事啊!就比如这军师学院,我感觉就是显谋故意给我准备的,让我在军师祭酒和军师学院中挑一个。明明是他提出的,现在却要我来劳累!” 郭嘉一听军师祭酒就来气:“戏志才,你我兄弟多年,你就不能兼任这军师祭酒吗,非得跟显谋一起合伙来算计我?” 戏志才讪讪不语。 曹操出言道:“诸位,显谋既然提出了造纸术和印刷术,那么匠艺上我们是不用担心的。那个马钧如此被显谋推崇,想必已经有了造纸术和印刷术的方法。” “现在,我们得讨论一下,如何具体运用这两个术,尽可能的让反对的声音小一些吧。” “虽然王莽是汉室反贼,但他改制的经验和教训,也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商鞅变法,强了秦国,却也落得被车裂的下场。” “我们得仔细推敲方案,不要步他们的后尘!” 曹操开口,荀彧四人也不在戏言了,纷纷敛容。 而此时。 李牧则是愉快的返回了清泉小筑,喊上了蔡文姬和大小乔,准备去许都城外踏青春游。 人生得意须尽欢,应该要享受的时候,要尽情的去享受才是!、 【天天都有两万字,求追定啊】. 第131章 雅风疏狂,曲引贤士至(求全订)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建安二年,春,许都郊外。 昔日饱经战乱的许都附近,有大量的无主荒地。 在枣祗和韩浩的提议下,曹操跟刘协、朝廷公卿和众谋士商讨了多日,于建安元年在许都实施了屯田制。 去年仅仅许都就得谷百万斛! 今年春,屯田制开始向兖州、豫州、江淮和关中全面推广。 许都郊外,到处可见的田野,尽显一片生气。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马铃声响起。 三匹骏马在田间的官道上徐徐~而行。 中间的,正是怀搂蔡文姬的李牧,而两侧则是乔家双姝各自策马而行。 四人身后,跟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双马拉车,绸缎覆-盖,尽显福贵。 马车左右,四名骑士横枪背箭,策马护卫。 马车之后,四名侍女悬弓背剑,紧紧相随。 另有僮仆、伙夫、马夫、医官....等随从十余人,押驴车跟随。 虽说是春游踏青,但现在的世道并不平静,哪怕是许都郊外也可能会有强寇出没。 即便没有强寇,亦可能遇到纨绔子、村霸、路霸之类。 不想麻烦缠身的李牧,这出游的阵仗是一点都没少。 毕竟,不论是蔡文姬,还是乔家双姝,都是当世少有的美人。 花太鲜艳,难免会招蜂引蝶。 “没想到许都还能有这样的春日景象,之前在寿春的时候,我可是连城都不敢出呢!”轻纱遮面的小乔声音柔软轻细,但又有一种小雀般的灵动。 想到寿春郊外,那一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却又双眼赤红的寿春之民,小乔依旧心有余悸。 同样面带轻纱的大乔,那一双如水一般的双眸,惊喜的看着田间的忙碌春光,琼鼻轻动,贪婪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寿春郊外,处处都是血腥味,也唯有这许都郊外,还能有这草木的芬芳之气。”大乔同样忍不住感慨。 蔡文姬则是偎依在李牧的怀中。 自中平六年秋在陈留跟着李牧,如今过去六年了。 蔡文姬也从及笃之龄到了如今的桃李年华。 曹操一直都觉得李牧六年了未有子嗣,显得极为不正常。 但对于李牧而言,让蔡文姬在及笃之龄产子,那才真叫不正常! 虽说名义上,蔡文姬跟李牧在陈留的时候,就当着蔡邕的面拜过天地,但要论夫妻之实,也就定都许都,蔡文姬年满二十之后。 初平二年李牧刚出世的时候才刚及冠,如今也不过二十五。 虽然年龄不大,但蔡文姬自幼就跟着蔡邕流亡江海,跟着李牧之后,又四处迁徙,见过的世道场面不知多少。 相对于乔家双姝的感慨,蔡文姬心中更多的是庆幸。 如果没有李牧,蔡文姬自个儿都无法想象,能否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中活下去。 或许,哪天被人劫走了都说不准。 “李郎,前面有人在祭拜山神诶,我们要不要去祭拜?”蔡文姬忽然抬起头,指着前方的山神庙。 时不时的有人祭拜山神,祈求今年能五谷丰登。 “祭拜山神,你确定要祭拜?”李牧轻笑一声:“想听听有关山神的典故吗?” 乔家双姝耳尖,纷纷侧目看向李牧。 李牧儒雅而笑:“东方朔曾撰写了一部《神异经》,又称《西荒经》。经中有言:山神,又称山魈。人脸猴身,黑褐色长毛,头长大,尾极短,眼黑而深陷,鼻部深红,两颊蓝紫有皱纹,其状貌极丑陋。” “山魈能说人话,又精通变化,尤其喜欢吃虾蟹。” “因其个性不怕人,所以经常捕捉虾蟹前往人类点燃的篝火旁炙烤,还会偷盐来蘸着吃。” “如果人遇到了山魈,就会患寒热病。” “这样的山神,文姬你真的想去祭拜吗?” 乔家双姝吓了一跳。 小乔更是依照李牧的描述,将山魈的模样幻想了一遍,吓得缩了缩脖子:“公子,山神怎么可能是这种怪物啊。” 蔡文姬亦是歪着脖子:“李郎,我遍读父亲的藏书,也未曾听闻过《神异经》,你该不会是胡诌的吧?” 李牧轻笑:“岳丈学儒的,怎么可能去收藏《神异经》这样的志怪小说。你没读过很正常。” “譬如《神异经》中有介绍:北海有大鸟,其高千尺,头文曰天,胸文曰侯,左翼丈曰,右翼文曰勒。头向东正,海中央捕鱼。或时举翼而飞,其羽相切如风雷也。” “北方荒中有石湖,方千里,岸深五丈余,恒冰,惟夏至左右五六十日解耳。有横公鱼,长七八尺,形如鲤而目赤,昼在湖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熟,食之可止邪病。其湖无凸凹,平满无高下。” “西北荒中有小人,长一分。其君朱衣玄冠,乘辂车马,引为威仪。居人遇其乘车,抓而食之,其味辛,终年不为所咋并识万物名字。又杀腹中三虫,三虫死,便可食仙药也。” “穷其兽似牛,而色狸,尾长曳地。其声似狗,狗头人形,钩爪锯牙,逢忠信之人啮而食之,逢奸邪者则擒禽兽而饲之。迅疾亦食诸禽兽也。” “.....” 李牧侃侃而谈,将《神异经》中的志怪一一诵出,画面感极强,仿佛真见过《神异经》中的志怪一般。 一开始,乔家双姝还有些惊惧。 但很快,乔家双姝越听越有滋味,对这《神异经》中的志怪和世家的宏大越来越有兴趣。 蔡文姬亦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志怪描述,那双如墨一般的双瞳,望着李牧不由有些痴了。 “不愧是李郎,通晓百家之言,连这种偏门《神异经》描绘的志怪,都能如数家珍。” 一路来到山间清泉。 李牧翻身下马,将蔡文姬从马背上抱下。 早有伙夫架起了支架,将准备好的野味和调味品都一一拿了出来。 但伙夫没有负责炙烤,只是在一旁生火。 “李郎,你今天要亲自炙烤这野味吗?”蔡文姬眼前一亮,俏脸上尽显期待之意。 乔家双姝也凑了过来。 小乔双手捧着琼脸儿:“文姬姐姐,公子也会这些庖厨之术吗?《孟子》中不是说过,君子要远庖厨吗?” 大乔忍不住推了推小乔:“妹妹,你别一知半解的就引经据典啊。” 小乔歪着头,有些不服:“姐姐,我怎么就一知半解了?这分明就是《孟子》中记载的啊!” 蔡文姬笑道:“小乔妹妹,君子远庖厨只是一种隐晦的比喻,是用来劝诫他人要有仁心,并非说要远离厨房,不能用庖厨之术。” 小乔眼神有些迷茫:“这孟子可真奇怪,劝仁,直接说要有仁心不就行了,非得加一个君子远庖厨。我还以为要当君子就不能进厨房呢,怪不得姐姐常说,我读书读傻了。” 大乔有些气恼:“妹妹!你还好意思说,这就是你不学庖厨之术的理由?” 小乔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揽住大乔的手臂:“哪有!妹妹只是觉得,姐姐做的饭菜更好吃嘛。” 李牧轻笑一声,没有多言,而是熟练的将清理干净的野味放在烤架上,不断的翻转,让野味能均匀的受热。 渐渐的,烤肉的香味开始弥漫。 一个个小罐子中的调味料,均匀的撒在野味上,香味更浓郁了。 小乔好奇的盯着这些小罐子:“姐姐,为什么你烤野味的时候就一个罐子,公子的罐子都有七个啊。” 大乔不想理会:“妹妹,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反正你又不进厨房的。” 小乔目不转睛:“以前不进厨房,是因为孟子说,君子远庖厨;以后就可以进厨房了呀。” 大乔无奈的捂着额头:“孟子听到这话,估计会怒喊一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乔愕然:“姐姐,这孟子怎么乱骂人呢?女子怎么就跟小人一样了?” 大乔摇头:“妹妹,这是孔子说的。” 小乔更不服了:“孔子又怎么了?孔子怎么能骂人呢?难道只有女子有小人,男子就没小人吗?” 大乔愕然,捂着脸,不想说话。 小乔看向蔡文姬:“文姬姐姐,难道我又理解错了?” 蔡文姬笑道:“小乔妹妹,读这些圣人经典,是不能单独将一句话拿出来理解的。” “孔子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的主张是‘仁者爱人也’,是不会去贬低女子的。” “又有言: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见到比我贤德的人,向他看齐,见到不贤德的人,不是去指责、批评别人,而是内自省。” “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说的是子贡到处说别人坏话,论长论短,孔子就斥责子贡你就那么好吗?我反省自己的缺点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去关心别人的缺点。”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是孔子在骂人;这是孔子在见过卫灵公及其宠妾南子之后,有感而发。” “君王身边,往往会有很多的宠妾,这些受宠的女子,就会恃宠而骄,甚至干扰朝政,经常耍一点小性子,让这个君王神魂颠倒,像灌了迷魂汤一样,君王往往就因为沉迷酒色而变成了昏君。” “孔子这句话的语境是特指君王身边那些受宠的女子,君王一旦过于和他们亲近,她们就和小人一样没有分寸,恃宠而骄,但是你如果疏远她们,她们又会心生怨恨。” 小乔恍然大悟,看向大乔:“原来如此!姐姐,看来不止我一个人一知半解啊,你不也一知半解吗?还用这话来损我。” 大乔满脸通红,向蔡文姬一礼:“多些文姬姐姐解惑,是妹妹曲解了圣人之言了。” · ·求鲜花····· ········· 蔡文姬笑道:“其实我以前跟妹妹的理解也一样的,是李郎告诉我。讹以传讹,仅同儿戏,理解先贤的语录,不能一开始就去看后世儒生的注解。” “因为他们的注解,很可能一开始就错了,我们去读错误的注解再去看先贤的语录,又如何能理解正确呢?” “倘若孔子真的是个贬低女子的,那他的其他语录,大部分都是跟这句话背道而驰了。” 小乔抚掌:“难怪如此,公子都会用庖厨之术了,看来就是理解正确了先贤语录了。” 听着小乔这回答,蔡文姬也忍不住捂着头。 白解说了! 蔡文姬和乔家双姝的对话,李牧只是静静的听,但没有出言干涉。 尤其是小乔,明显这脑回路跟蔡文姬和大乔就不在一条线上,看似理解了又好似没理解。 “可以了,来尝尝吧!” 李牧将野味用竹签串好,分给蔡文姬和乔家双姝。 闻着这香味,小乔也顾不得矜持了。 这里四人,小乔的年龄是最小的,也是最不想受到礼法约束的。 这一高兴,就将自幼学习的礼仪给忘记了。 大乔则是显得有些矜持,连吃都是轻吐朱唇,咬了那么一点点的肉丝。 但很快,大乔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连蔡文姬都没有矜持,一边吃一边还故意将手中的野味送到李牧的嘴边。 这在大乔眼中,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看着大乔眼中的惊讶,蔡文姬不经脸一红。 ... ....... 以前跟李牧习惯了,忘记乔家双姝今天也在了。 “大乔妹妹,不用拘谨,你看他们都离得很远了。”蔡文姬指了指护卫侍女伙夫等人,早已经到了五十米开外。 大乔其实也不喜欢这种吃饭,看似优雅,实际上都填不饱独子。 吃到最后,肉都凉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李牧,大乔也不再矜持了。 一阵朵颐,乔家双姝异常的兴奋。 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桥蕤对两个女儿的管教挺严格的。 都是按大家闺秀的规矩来的 还有一些在李牧看来无病呻吟的食不言寝不语。 各种礼法将人的灵动全都给约束了。 蔡文姬一开始也是这样,但如今只是在外人面前保持端庄。 至于私下嘛,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餐后。 蔡文姬提议,让乔家双姝一起奏乐起舞。 大小乔也来了兴趣。 很快。 有仆人将马车上的琴筝乐器都安置在草地上。 蔡文姬起了个头,一曲《雅风疏狂》荡漾而起。 轻鼓、琴弦、竹笛,三种不同的乐器,奏出令人荡气回肠的曲调。 即便是不懂音乐的护卫侍女僮仆伙夫们,都听得如痴如醉。 田间务农的农夫,亦有一种心情澎湃,锄地的疲惫也仿佛减少了。 这曲调声,渐渐的吸引了周围的人群。 同样出游的士子,也渐渐闻到曲调而来。 一曲终罢。 满堂喝彩! 人群中。 有两个士子的风姿显得比旁人卓尔不群。 左边容貌甚伟的士子感慨:“没想到在这许都郊外,还能听到如此优雅的曲调,虽然是三个女子合奏,但谱这曲谱想必的另有其人,不知是哪位俊杰所谱。” 右边雅气晔晔的士子则是指向了场中折扇轻摇的李牧:“必是此人了!” 左边的士子轻笑:“师兄为何如此笃定?” 右边的士子长袖轻抖:“我曾听闻,庐江周瑜,善琴,每每听到曲调错误时,都会看向抚琴的人,以微笑示意。故而庐江有童谣‘曲有误,周郎顾。’” “此间弹奏的女子,应该是许都出游的大户之家,不是这士子的妻妾就是侍女。” “这曲调,我闻所未闻,想必是最近才谱出来的。但这士子却每每在曲调有些复杂的时候,都会以折扇挥舞,犹如军中令旗一般,若不是谱曲之人,又如何能这般的精通?” 左边的士子笑道:“师兄言之有理。料想此人不仅精通琴理,亦是通晓兵道的。你我游学至此,若不能与其会晤,岂不可惜?” 右边的士子点头:“只是不知此人姓名,如何投递拜帖啊?” 左边的士子大笑:“何须拜帖!” 却见左边的士子,一步一词,走向场中,引吭高歌。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氏。” “力能排南山,又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 一歌惊四方,围观的士子纷纷惊愕的看向高歌的士子尸. 第132章 卧龙凤雏,正当少年时(求全订) “哪来的狂生,居然在这里咏唱葬歌,败坏兴致!” “词不押韵,拙劣之辈,真是扫兴。” “我等兴致正浓,怎么会遇上这种狂徒。” “.....” 一群士子在惊愕之后,纷纷出言呵斥。 但高歌的士子,却是两耳不闻,来到李牧面前,拱手作揖,恭敬一礼。 “南阳布衣诸葛亮,闻先生曲调高雅,有意拜会。” “但未知先生尊姓大名,故而狂歌惊扰,还望恕罪!” 诸葛亮这话一出。 周边的士子更愤怒了。 “区区布衣,也敢狂歌惊扰,真是恬不知耻。” “我等士子若要拜会贤士,谁不先投拜帖?” “居然用葬歌来引人注目,果然是布衣,不知礼数!” “厚颜无耻,何不速去!” “.....” 但即便士子愤怒声此起彼伏,诸葛亮从头至尾都没有半点儿的愤怒,只是那双睿智的双眸中时不时闪过轻蔑之意。 “李郎?”蔡文姬看向李牧,询问要不要让人呵斥。 李牧微微摇头,起身回礼。 折扇轻摇,尽显风雅。 “乐府古辞,相和歌.楚调曲。有词牌名梁甫吟。” “梁甫,山名,在泰山下。” “梁甫吟,盖言人死葬此山,也称之为葬歌。” 李牧踱步轻笑:“但你这首辞赋,虽然保留了葬歌痕迹,但从内容上来看,却跟葬歌毫不相干。” “以歌咏史,所咏唱的,是昔日齐景公用国相晏婴之谋,以二桃杀三士的故事。” “此辞,哀时也,无罪而杀士,君子伤之,如闻黄鸟哀啼。” “妙啊!” 诸葛亮心中震撼,再次拱手作揖,恭敬一礼:“先生慧眼,诸葛亮拜服!” 周边的士“三零七”子,一听李牧对诸葛亮这首《梁甫吟》的解析,怒骂声渐渐消失。 “没想到这葬歌,还能这样写吗?” “无罪而杀士,君子伤之。是我浅薄了。” “南阳布衣诸葛亮,此人竟然只是布衣?” “谁知道这先生是谁啊?许都城有这号人物吗?” “难道是新搬迁来许都的?最近许都来了很多的名仕,据说连郑玄都来了。” “安静,仔细听。” “....:” 李牧将折扇一合,语气由刚才的赞赏忽然一转:“但你打扰了我的兴致,不可不罚。这里有琴、鼓、笛,选一个吧!” 诸葛亮大笑:“先生说的是,诸葛亮认罚!” 蔡文姬见诸葛亮到来,起身让坐。 诸葛亮一见蔡文姬的席前的古琴,眼中顿时多了几分惊讶,下意识的询问:“敢问这琴,何处得来?” 蔡文姬看了一眼李牧,轻声道:“琴乃家父亲手所制。” 诸葛亮心中了然,小心翼翼的坐下,看向这琴犹如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良久。 诸葛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拨弄琴弦。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琴声惊呆了四周士子。 “这,这,这,这南阳布衣,竟然会弹如此精妙的琴曲?” “我学琴二十年,不及此人十分之一。” “浅薄了,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南阳布衣。” “南阳布衣诸葛亮,我听闻泰山琅琊郡有诸葛氏,莫非此人是琅琊诸葛氏的后人。” “这先生才令我惊讶,他怎么就知道诸葛亮会弹琴?” “今日出游,真是大开眼界,天下间的士子才俊何其多啊!” “.....” 待得诸葛亮一曲终罢,有些不舍的看着这琴,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恢复清明。 却见诸葛亮离开琴,向蔡文姬一拜:“不知是蔡大家后人,诸葛亮班门弄斧,献丑了!” 蔡大家? 周围士子面面相觑。 “这诸葛亮说什么蔡大家?” “难道是蔡邕,可蔡邕不是已经死了吗?” “人家说的是蔡大家后人,莫不是蔡大家的女儿?” “这先生,是蔡邕的女婿?” “怪不得,如此善琴,蔡大家的女婿,肯定继承了蔡大家的琴艺。” “别急着下定论,谁知道诸葛亮是不是胡乱猜测的?” “......” 李牧轻摇折扇,饶有兴致:“嚯,你是如何断定的?” 诸葛亮凝声道:“我曾听叔父诸葛玄提及,昔日蔡大家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 “蔡大家依据梧桐木的长短、形状,制作成了一张七弦琴,果然琴声不凡。” “又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焦尾琴’,我叔父亦曾有幸目睹蔡大家昔日以焦尾琴抚琴。” “我刚才见到这琴的时候,就有些猜测,抚琴之后,更觉此琴的不凡。” “这天下间能弹奏出如此琴音的,也只有流传吴会的焦尾琴了!” 李牧哈哈大笑:“南阳布衣诸葛亮,你的确是天纵奇才。若有时间,可来许都清泉小筑。” 诸葛亮大喜:“先生邀请,诸葛亮岂能错过!但亮有一师兄,亦随我同行游学,不知可否一同造访?” 李牧的目光,看向了人群中雅气晔晔的士子,点头笑道:“皆可!” 诸葛亮再次拱手一礼:“那亮,就不叨扰先生兴致了。” 虽然李牧从头到尾都没有自报姓名,但诸葛亮何等聪慧的? 这里人多耳杂的,李牧肯道一句清泉小筑,又默认了蔡邕女婿的身份,已经给足了诸葛亮面子了。 “师弟,你可真幸运,那可是焦尾琴啊!”雅气晔晔的士子,正是南阳名仕庞德公的侄儿庞统。 虽然说演义中的三国,相貌丑陋,但史料中唯一提及了庞统相貌的记载,只有季汉官员杨戏的《季汉辅臣赞》:军师美至,雅气晔晔。 大意就是:庞统军师真的是太美好了,他高雅的气质简直光芒四射。 这句话,虽然不是跟面容、形体、身高的具体描述,但用刀了“美”和“雅”这样的字,肯定是跟“丑”扯不上关系的。 当然,《季汉辅臣赞》是赞词,肯定有美化的因素在。 但这种美化不会太过分,就好比你当众夸一个丑男是个令人钦慕的帅哥,那不是夸赞,而是讽刺,是要挨揍的。 而杨戏的为人,在陈寿的评语中,是一个性情比较简单懒散,不会给人说特别好的话,待人接物也不会过于热情。 自然也不可能去过分的赞美庞统。 而庞统在未出仕前,曾受到顾邵、陆绩、全琮等一众江东名士的欢迎和追捧,其人气之高,更被当时的大评论家司马徽誉为“南州士之冠冕”。 诸葛亮“身长八尺、容貌甚伟”都没得到这样的评价! 要知道,在士人圈,大部分都是以貌取人的。 诸葛亮知道庞统只是戏言,笑道:“师兄何必羡慕,我可是替你争取到了一同造访清泉小筑的机会啊。” 庞统道:“那,这拜帖怎么写?我从头听到尾,也没听那先生说过他姓甚名谁?总不能就写蔡邕之婿吧?” 诸葛亮笑道:“先生不说,想必是不愿这里的士人都知道。想知道还不简单?直接去清泉小筑询问门人就行了。” 两人笑谈间。 李牧已经再次怀搂蔡文姬,登上了骏马,准备返回许都城。 虽然是春游踏青,但毕竟基础设施还很简陋,李牧也不可能真的就露宿郊外了。 “李郎,你今日竟然会对那诸葛亮另眼相看,让妾身挺意外的。”怀中,蔡文姬轻声询问。 这若是寻常士子,别说让其碰焦尾琴了,横枪策马的骑士,早将他们驱逐了。 而这诸葛亮狂歌打扰了李牧的兴致,李牧不仅没有生气,还让诸葛亮碰焦尾琴,更是邀请诸葛亮去清泉小筑。 这些年,李牧何曾主动邀请过士子来清泉小筑拜访的? 似郭嘉这种主动拜访的,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闭门羹。 李牧随意道了个理由:“南州有奇才,既然遇见了,自然得邀请一会。” 蔡文姬见李牧不肯多说,也没再多问。 诚如蔡文姬说的一样,李牧今日的反应却是有悖于以往的风格。 但李牧心中思虑的,却不是谋而不交的问题。 而是诸葛亮,那可是能助刘备火中取栗的奇才! 在天下大势大半归曹,刘备几乎没有立锥之地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来了一出天下三分的隆中对。 还差点就成功了! 若不是关羽当时被曹孙全明星阵容围攻,再加上荆州内部的不稳,导致功亏一篑,诸葛亮三分天下中“遣一上将将荆州之兵以向宛洛”这个策略就成了。 虽然很多人说留关羽守荆州是错误的战略,但得想想当时的关羽,面对的都是什么样的对手! 除了关羽,又有谁能打出让曹操都想迁都避其锋芒的嚣狂局面? 李牧不会主动去寻觅诸葛亮,这对李牧而言,是个十分麻烦的事。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李牧是不会去做的。 但诸葛亮主动送上门,那就不一样了。 军师学院还差一些优秀的学生,有人主动来投,轻易放过,那不就是暴殄天物吗? 刚到清泉小筑,李牧就遇到了在门口静候的郭嘉和戏志才。 “显谋这家伙,还真的出游踏青去了啊。”郭嘉有些忿忿:“我们劳心费力,显谋却携美同游,真是心中好气啊。” 戏志才嘁了一声:“你好歹家中还有个小娇妻,我还单身呢。” 郭嘉咦了一声:“要不要我给文若说一声?就说你想娶妻了?” 戏志才瞪了郭嘉一眼:“我才用将养身体为由拒绝了文若,你可别给我添乱!我问过张仲景,最多三年,三年后我又可以去勾栏听曲了,我娶什么荀氏女?” “唉,你我兄弟,什么时候信任欠缺到这种地步了. .”郭嘉故作长叹。 蔡文姬见郭嘉和戏志才到来,低声道:“李郎,我跟乔家姐妹先回避。” 李牧翻身下马,折扇一甩:“郭祭酒,戏院长,你们是闲得没事了吗,又来清泉小筑叨扰我?” 听到“祭酒”和“院长”两个词,郭嘉和戏志才都有一种想揍人的想法。 但对比了李牧那儒雅的外表下魁梧的身材,郭嘉和戏志才又放弃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显谋,明公说我这军师学院的院长,当了这么久也没培养出有用的学生,所以我就请求引咎辞职,让显谋你来管理军师学院。”戏志才语气多了一丝得意。 郭嘉也装模作样:“嗯嗯,正好我麾下也缺个人帮忙,我准备调志才先回军师掾。” 戏志才佯装叹气:“显谋啊,不是我不肯当这院长,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牧静看郭嘉和戏志才的表演,待两人说完,这才徐徐开口:“没想到戏院长这么会挑时候,最近会有两个天纵奇才加入军师学院,既然你不想当,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等等~”戏志才打断道:“天纵奇才?显谋你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郭嘉忍不住了:“喂喂,志才,你说好的回军师掾,别反悔啊。什么天纵奇才,哪来那么多的天纵奇才?” 戏志才轻咳两声:“郭祭酒,这是你的不对了。我是军师学院的院长,有奇才要来,我岂能不管不问?奇才能交给显谋这种个性懒散的人来教吗?除了我戏志才,谁能当此重责啊!军师掾的事,你多担待,待我闲暇了,肯定来帮你。” 郭嘉嘁了一声:“志才,不,戏院长。你最好别到时候求着回军师掾!你以为显谋是个安好心的?” 戏志才可不这么想。 有奇才来了,他这院长就轻松了。 毕竟奇才嘛,举一反三,还能协助戏志才管理其他的学子。 这生活简直不要太潇洒! 去军师掾?那还不得被郭嘉当苦力用啊! 戏志才跟郭嘉彼此认识多年,对方是个什么人,彼此都清楚明白。 而且互相算计的时候下手贼狠! “还有一事。”戏志才敛容道:“明公已经说服了陛下,不仅将匠人博士的俸禄等同于五经博士,还会昭告兖州、豫州、江淮、关中各境,邀各郡的匠人来许都。相信用不了多久,许都将会成为各郡匠人趋之若鹜的圣地。” 郭嘉亦道:“不仅如此,明公准备将匠坊及匠人博士,散吏,都从少府剥离。” “新成立一部,名为工部,设工部尚书一职,同九卿中二千石,受司空府约束。” “陛下已经同意了工部的设立,但差一个工部尚书的人选。” “明公让我们私下来问问,显谋你是当这工部尚书呢,还是有举荐的人才?” 将工部尚书地位等同于5.9九卿! 曹操的魄力,让李牧稍微有些意外。 可以想象,这工部设立,将给曹操带来多少的争议! 即便是这朝殿上选择了依附曹操的公卿,都会因为这个决议而颇有微词。 匠人的地位直接跟九卿并列了,这在整个大汉四百年都是不存在的! “暂时由我兼任吧。” “但上殿朝议,可由工部侍郎负责,我举荐山阳郡的郡丞靳文。” 郭嘉和戏志才纷纷沉默。 就知道会这样! 当工部尚书但不上朝,还让工部侍郎代替上朝。 尤其是戏志才,一听靳文这名字什么都懂了。 这靳文一开始只是个濮阳县丞,一直作为李牧的副手代替处理政务;李牧当山阳郡太守时,将靳文调到了山阳郡当郡丞,依旧当李牧的副手代替处理政务。 好家伙。 这当了工部尚书,直接将靳文从地方的郡县丞调到了许都当工部侍郎,还代替上朝? “显谋,这有些不合礼法吧,你还不如直接让靳文当工部尚书呢。”郭嘉忍不住了。 李牧轻笑:“谁都可以跟我说礼法,郭祭酒你说礼法,不脸红吗?” 顿了顿。 李牧轻笑道:“倒不是我偷懒,工部尚书不能由不懂匠艺的人来担任,外行是不能指导内行的。” “但凡当工部尚书的,必定是精通匠艺的!” “若非马钧现在的成就还不足以让人心服,我都举荐马钧当工部尚书了。” “靳文这个人挺务实的,让他当工部侍郎辅佐工部尚书是最合适的。” “下一任的工部尚书,就由马钧担任。” 连下一任工部尚书都内定了,这还不叫偷懒? 郭嘉和戏志才纷纷鄙视 【求全订啊】. 第133章 大汉工部,敢为天下先(求全订) 建安二年,四月。 刘协下诏增设工部,掌天下造作之政令与其经费,凡土木兴建工程、水利工程、各项器物等制作工程,都由工部管理。 工部位同九卿,设正职工部尚书一人、副职工部侍郎一人,散吏若干。 由李牧担任工部尚书,靳文担任工部侍郎,工部各项制度皆由工部尚书逐一制定,报司空府裁定,再由刘协签署加盖印玺。 而在工部刚成立,李牧就在工部衙署外,立了一块石碑。 石碑正面精雕细刻: 匠人即工人,工人敢为天下先:兼天下、爱众生,赴汤火、蹈利刃。——大汉工部。 印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而在石碑背面,同样是精雕细琢: 正首位五个精雕大字:二十八国士 而在五个大字下,增加了二十八列。 位于第一列的,是一个人名:扶风人,马钧! 同时。 工部又以檄文告示,工部会选出二十八位对大汉有杰出工艺贡献的,雕刻于石碑之上,享有“国士”的称号,名传千古! 相应的细则,也随之出台。 好家伙! 这一连串的政令,直接将整个许都的士人情绪,包括朝殿上的三公九卿都给点燃了! “工部这是要做什么?二十八国士?区区匠人也配享有‘国士’之名?” “云台阁有二十八将,工部来个二十八国士,别说这工部尚书是无意的,这是在将匠人对标云台二十八将吗?凭什么!” “区区一个匠人博士,等同于五经博士的事还没了结,如今又来个工部位同九卿;这且不提,还喊什么口号‘匠人即工人,工人敢为天下先’,换个名字难道就不是低贱的匠人了吗?” “让这工部尚书出来,我们要跟他对峙!”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许都名仕汇聚,康成先生郑玄亦在许都,我们去请康成先生,一定要让工部撤了这石碑!” “.....” 朝殿上。 工部侍郎靳文,如芒在背。 公卿百余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靳11文。 靳文只感觉内心被一群战马呼啸而过:救命啊!我靳文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有幸被提拔当了郡丞,又有幸当了这工部侍郎,但我没想过站在这朝殿上啊! 尤其是公卿正官,看着跟自己同列的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一个个心中有句“去汝娘”不知道当不当讲。 “陛下。” 太尉杨彪硬着头皮出列。 “工部的石碑和檄文,已经引起了许都士人的强烈反对,各郡闻讯而来的士人,甚至于名儒郑玄都在呵斥工部的石碑和檄文。” “臣以为,是不是诏令工部尚书李牧,询问对策?” 老奸巨猾的杨彪没有说李牧做错了,而是将这话给换了个表达的方式。 不是我这太尉不同意,实在是士人反对的声音太多。 刘协犯难了。 这工部石碑和檄文,有一半都是刘协在参与。 否则又怎么可能在石碑上铭刻传国玉玺的印纹。 原因很简单,李牧跟着曹操私下见了刘协一面,然后给刘协画了一张大饼。 秦皇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 汉武北击匈奴,高呼:寇可往,我亦可往。 光武除王莽,兴汉室,立洛水之誓。 这些都是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其余皇帝显得就没那么有名了。 汉明帝觉得自己比不上武帝和光武帝,于是建了个云台阁,评了个云台二十八将,也千古流芳了。 刘协呢? 登基几年,不仅没有文治武功,还先后被董卓、李傕、郭汜挟持,即便来了许都,天下士人也多有不服。 既然如此,何不开创前人未有的功绩,盖亚当世,名垂千秋? 宏图霸业笑谈中。 李牧给刘协画的饼太大了,大得刘协兴奋得彻夜难眠。 对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帝王,你给他讲什么帝王心术? 肯定得讲宏图霸业,名垂千秋啊! 于是乎,被打了鸡血的刘协,当即参与了工部的石碑和檄文讨论。 “太尉,工部尚书诸事繁忙,有司空问策,不也一样的吗?”刘协有些心虚,求助似的看向曹操。 曹操大笑出列:“陛下,臣闻春秋战国,百家争鸣,这才涌现出了一个个的先贤圣人。” “士人有争议,这是好事,不如再等一段时间,这争议或许就结束了。” 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这还讨论什么? 看刘协这眼神和语气,明显这事有刘协参与! 若是一直反驳,那不就是让刘协难堪吗? “既然无事,那,退朝?”刘协心中发虚,不敢继续待在朝殿。 公卿无奈。 都不傻子,谁还看不出刘协的反应啊。 现在的刘协,还没有喜怒不形于色的养气水平,基本上心中有事言行举止都给显现出来了。 “司空,任由许都的士人这般闹腾,恐怕对陛下的名声不利啊。”太尉杨彪凑到曹操身边,低声劝诫。 司徒赵温亦道:“尤其是大儒郑玄,他有很多的支持者,而且引经据典能言善辩,总不能堵塞言路吧?” 曹操笑道:“太尉,听说你有个儿子叫杨修,机敏善变。你就让你儿子辛苦辛苦,跟那郑玄辩上一辩!” 杨彪瞬间呆住:“司空,犬子愚钝,怎么可能辩驳得过郑玄,更何况犬子也,也.....” 曹操呵呵一笑:“太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难道要让你儿子说陛下的决定是错误的吗?” 这老奸! 杨彪闷闷不已。 .. 清泉小筑外。 诸葛亮和庞统联袂而来。 工部的出现,同样吸引了诸葛亮和庞统的目光。 但不论是诸葛亮还是庞统,学的都比较杂,对于工部的石碑和檄文并没有其他士子一般感受到了冒犯,反而对工部尚书李牧这个人颇感兴趣。 只不过这石碑出现几天了,谁也没见工部尚书李牧出现过。 将拜帖递给清泉小筑的侍女,诸葛亮和庞统在门口静候交谈。 “据说这清泉小筑是许都最清幽的地方,而且冬暖夏凉,皇宫都比不上,也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 “不过看清泉居士那日的言行举止,也的确是个风雅的人。” 诸葛亮扫了一眼清泉小筑的外观,出言感慨。 庞统亦道:“师弟,你说这清泉居士若是跟郑玄辩论,谁会赢?” 诸葛亮轻笑:“师兄是想说,跟郑玄辩论工部的石碑和檄文,是否有悖先贤圣言吗?我不认为清泉居士是个这么无聊的人。” 笑谈间。 侍女出来,将拜帖退回给诸葛亮和庞统。 “这,清泉居士不愿见我们?”诸葛亮愣住。 他们都是受邀而来,现在却被退了拜帖,这让诸葛亮完全不知其意。 庞统没有说话,而是静待侍女的下文。 侍女早已经习惯了。 能正常见到李牧才怪了! “公子说:两位都是当世少有的奇才,为何这拜帖如此的普通?” 拜帖普通? 诸葛亮和庞统面面相觑。 庞统出言问道:“不知你家公子以为,什么样的拜帖不普通?” 侍女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公子最近心情不太好,觉得这许都太吵了。” “不跟你们说了,你们准备了新的拜帖,再来拜访公子吧,” 看着侍女没有半点儿迟疑的关上了门,诸葛亮和庞统愣在当场。 良久。 诸葛亮摇头轻叹:“都说有大才的人,脾性都古怪,但如清泉居士这般古怪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庞统则是微微捻了捻短髯:“师弟啊,你刚才说错了。清泉居士还真是个这么无聊的人。” 诸葛亮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师兄的意思,清泉居士不想去跟郑玄辩论,而是希望我们能去跟郑玄辩论?” 庞统摊了摊手:“除了这个拜帖,还有什么拜帖能入清泉居士的眼?” 两人都是机敏之辈,这前后一联系,就猜到了李牧的用意。 “按理说,我们应该拂袖而去。”庞统微微沉思。 诸葛亮也点头道:“这许都的士子也曾说过,清泉居士性格古怪,极其无礼。似乎,应该拂袖离去。” 良久。 两人相视大笑。 诸葛亮少年意气:“我们游学许都,见郑玄而不去辩驳一阵,岂不是遗憾?” 庞统亦是眼神有兴奋:“都说郑玄是当世大儒,我在荆襄也久闻其名,不比试比试,如何能甘心回襄阳啊!” 清泉小筑内。 李牧听了侍女的回报,嘴角泛起笑意。 “士人之间的纷争,就交给士人去解决了。” “你们争辩得越厉害,这工部的名声就越大啊。” “千金买马骨,那也得有人宣传才行啊。” “等你们争辩得差不多了,马钧的成品也就该出来了。” 轻摇折扇,李牧对工部掀起的舆论,没有半点儿担忧。 世间贤才俊杰不少,有正就有反,有阴就有阳。 即便有的俊杰不认同工部,但立场原因也得去站在工部一边,辩驳反对的士子。 只要这个浪潮一掀起来,工部的对错就不重要了。 各郡胆大的匠人,就会来许都赌一场命运! 是被称为卑贱的匠人碌碌一生,还是争一个国士之名千古流芳? 但凡真有才能的,都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的! ..... 易京楼。 公孙瓒看着眼前的同窗,无比的愤怒,彷如一头即将暴走的狮子一般。 “玄德,为何助袁绍!” 公孙瓒赤红着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易守难攻的易京楼,袁绍一直攻不破的易京楼,会因为刘备而被攻破! “伯圭兄,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刘备轻叹一声:“这是你最好的出路。袁绍答应过我,你全家老小,都可以去邺城定居。也只有在邺城,刘虞的旧部才不敢报复。” 公孙瓒哈哈大笑,言语更是愤怒:“去邺城定居?刘备,你是想让我当袁绍的一条狗吗?” “你说这是我最好的出路?你凭什么?凭什么替我决定!” 刘备默然。 “伯圭兄,为了汉室,我不得如此!” 但这样的辩解,在公孙瓒眼中却更有嘲讽之意。 “为了汉室!” “好一个为了汉室!” 公孙瓒剑指刘备。 “今日,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关羽和张飞连忙挡在刘备面前。 “公孙瓒,你怎么这么不讲情理,你在易京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我大哥帮你,哪里错了!”张飞瞪着环眼,十分不满。 关羽也道:“公孙将军,今日形势不同往日,我大哥绝无害你之心!” 刘备长叹:“伯圭兄,你我昔日一同拜入卢公门下,这些年对我刘备也颇为照顾。即便你杀了刘虞,我也未对你有谴责,而是选择了助你。但如今的天下大势,你死守易京楼只会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伯圭兄,暂忍一时之气,将来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公孙瓒再次大笑,但笑声中已经有了癫狂之意:“刘备啊刘备,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地方在哪里吗?你太能忍了!但我公孙瓒堂堂男儿,纵横塞北多年,又岂会委身事贼,学那勾践懦夫?” “今日,你我情义两断,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公孙瓒怒吼一声,挥剑直取刘备,但刘备却是没有动。 “上天,真要待我如此吗?”刘备闭上眼睛,双股剑出鞘,在刺向公孙瓒的307瞬间,公孙瓒手中的剑落地。 噗哧—— 鲜血溅射,刘备的剑刺入了公孙瓒的身体。 “伯圭兄!”刘备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公孙瓒。 “咳——咳——”公孙瓒跪在地上,按住刘备的肩膀:“玄德,拿我之头,收刘虞旧部之心!我的家小,拜托你了!” “可恶!”刘备一拳砸在地上。 刘备知道,在易京楼被破的那一刻,公孙瓒就有了求死之心。 之前的愤怒,不过是演给人看的罢了。 刘备想救公孙瓒,希望公孙瓒能看清形势,忍辱负重,但公孙瓒并不想在邺城去苟延残喘。 右北平的白马将军,杀伐果断,哪里会跟刘备一样,会趋利避害、忍辱负重。 “伯圭兄啊,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刘备长叹。 公孙瓒不能接受刘备替自己谋的一条求生之路,刘备同意无法接受公孙瓒替自己谋的一条求生之路。 收刘虞旧部之心又能如何? 就能击败袁绍了吗? 公孙瓒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输给袁绍。 但公孙瓒不明白,刘备明白! “云长,收敛伯圭兄的尸体;翼德,你去保护伯圭兄的家眷;谁敢近前,格杀勿论!”刘备眼光一寒:“待我见了袁绍,先送伯圭兄的遗体去辽西安葬,再护送伯圭兄家眷去青州。” 关羽和张飞凛然。 尤其是关羽,看向刘备的眼神更钦佩了。 这才是我的大哥,重情重义! 倘若刘备真的拿公孙瓒的头去取悦刘虞的旧部,关羽即便会执行,但也会失望。 但刘备并未如此! 公孙瓒主动求死,刘备还让公孙瓒死无全尸,那真就自私自利,无情无义了。 即便忍辱负重,也不这么一个忍辱负重法。 易京楼外。 袁绍见刘备出来,热情的迎上:“玄德,此战若没有你,我不知何时才能攻破这易京楼啊!哈哈,今晚替你设宴庆功。” 刘备摇头:“本初兄,公孙瓒已经自刎,我要送他的遗体回辽西;家眷我也会送往青州,待本初兄替我某得宗正一职,我便送他们去许都。” “念伯圭兄往日抵挡塞外的功劳,想必天子也能善待。” “这酒宴,请恕我不能参加了。” 袁绍凛然:“玄德真义士也!我跟公孙瓒虽然是对手,但我会以大将军的名义,请天子给公孙瓒追封侯爵。” 刘备拜谢:“如此,多谢了!” 见刘备离开,袁绍表情渐渐严肃:“子远,公孙瓒已死。给刘备请宗正之职和皇叔之名,可以开始了。” “哼,我幽冀两州在手,谅那曹孟德也不敢拒绝我的表奏!” 许攸笑道:“主公放心,即便曹操拒绝,拿下青州也最多一个月。” “刘备已经没了选择,他最好是希望曹操能容得下他!” 【求全订】. 第134章 士人归心,曹操的惊叹(求全订) 许攸笑道很开心。 刘备已经完全落入了算计,如今的青州已经不是刘备能做主的了。 袁绍给刘备面子,替刘备表奏一个宗正职和皇叔称号,不给刘备面子直接兵指北海,一个月就能将刘备驱逐出青州。 但相对而言,许攸还是希望刘备能去许都的,这样多多少少能给曹操添置一些麻烦。 毕竟,曹操的麻烦越多,对袁绍就越有利。 袁绍回到邺城。 沮授也从襄阳归来,给袁绍带来了好消息。 “主公,刘表已经同意一起上奏表,让刘备担任宗正一职,同时,刘表也在奏表上称呼刘备为贤弟。”沮授言语轻快:“刘表已经决定在四月十六给天子上奏表,希望主公也最好能在相近的时间呈送奏表。” 刘表的祖先是汉景帝第五子鲁恭王刘余,刘宏的祖先是汉景帝第六子长沙王六发。 论起来,刘表是刘协同出一脉正儿八经的“皇叔”。 现在刘表称呼刘备为贤弟,不论刘备的族谱跟刘协的族谱如何论,刘协都得认刘备当皇叔! 否则,让刘表也当玄孙? 这也是许攸向袁绍献策时说的万无一失! 刘表是认证过的皇叔,只要刘表认证了刘备,刘备就必然是认证过的皇叔! 袁绍大笑:“既然刘表已经认可了,那我再以大将军及刘备义兄的身份,将刘备的地位给抬到皇叔的位置。” “当初曹孟德将刘备部署在青州,是想让刘备成为我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这眼中钉肉中刺就还给曹孟德。” “我看那曹孟德,如何应对这从天而降的大汉皇叔,哈哈!” 袁绍和刘表的奏章,在同一天送达了许都。 看着这内容大同小异的奏表,曹操忍不住发笑:“本初好本事,竟然会想到用这一招来反制我!” “联合刘表,保荐刘备当宗正,还要认证刘备的皇叔身份,你就不怕引火自焚吗?” “若是以前,我还可能会担心。” “但可惜,本初兄你的部署,一直都被我的谋士们猜到了啊。” “你以为刘备来了许都就能阻碍我?但可惜,你这是将一只猛虎交到我手中,让我除了吕布外,又多了一只骁勇的猛虎啊。” 曹操有饲养猛虎的魄力。 李牧多次部署不给刘备在州郡立足的机会,让曹操对刘备这个人,渐渐的多了关注。 在李牧眼中,刘备是曹操一个必须要慎重对待的敌手,但在曹操眼中,刘备是一只堪比吕布的猛虎。 只要将这只猛虎饲养好,不让其有跑出牢笼的机会,就能让这只猛虎去撕咬敌人! 在两份奏表上,都签署了许可的意见,曹操遣人将奏表送给刘协。 如今的奏表审批流程,刘协是流程的终点,而刘协之前就是曹操。 但不会每份奏表都送达刘协手中。 只有需要刘协批复的才会送到刘协手中。 这并非是乱权,而是常规的审批流程。 如果每个奏表都需要刘协签署,刘协就算有一百个分身也不够啊。 流程审批制度,并非后世才有,皇权社会早就有了流程审配制度。 如今的刘协,越来越有刘禅的范儿了。 朝廷一应诸事,都按部就班的在执行,刘协每日的政务其实是很少的。 曹操给予了刘协足够的尊重,刘协也给予了曹操足够的信任。 身边又没有小人在撺掇刘协,这君臣和谐的局面远胜于四百年汉室的任何一朝皇帝。 没有外戚专权,没有宦官乱政,没有皇帝在玩帝王心术。 朝政的风波几乎很少,最近的一次还是孔融。 但孔融却是自己作死,没事非得刷存在感,要替许都朝廷建立孔融自以为该有的规矩。 “让刘备当宗正吗?” “刘备是谁?” 刘协看了一眼袁绍和刘表的奏表,两个奏表的内容大致相同。 但曹操的批阅也很简单,都只是签署了日常的“可”字。 “算了,不想了。司空说认个皇叔,那就认个皇叔吧。” 刘协签署了意见,然后盖上了印玺,随即给司徒府的赵温下诏令,令其遣人去青州征辟刘备。 赵温一瞧曹操和刘协都签署了,当即也没多想,于是将诏令和征辟文书一准备,就遣人去北海。 整个过程十分的简单。 如果袁绍知道是这个反应,估计心理贼难受。 各种算计想让曹操吃个瘪,甚至都有了曹操不同意强攻青州的想法,结果曹操的反应,平淡如水! .. 在这期间。 许都城中,却上演了士子之间的辩战。 几千个士子因为工部的石碑和檄文,整天的辩战不休。 而其中最令人惊讶的,是一个弱冠青年和两个少年。 太尉杨彪的嫡长子杨修,来自襄阳名门庞氏的庞统,和自称南阳布衣的诸葛亮。 这三人是工部石碑和檄文的坚定拥护者,败在三人之手的士子不知多少。 其中还有不少的名仕大儒! 到了今天,除了郑玄外,已经没人能抵挡杨修、庞统和诸葛亮的强悍攻势了。 有关于工匠的经文典籍,在三人口中如数家珍,其中很多还出自于儒家的经书之中,这让大部分学儒的士子们都怀疑这些年读书是不是白读了! 临近的茶楼上。 曹操、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和李牧六人,都身着常服,跟大部分的士子一样,都坐在茶楼上静看下方士子的辩论。 今天几乎可以说是几千士子辩论的最后一场了。 杨修、庞统和诸葛亮三人以晚辈的身份齐上阵,跟郑玄辩论。 这不是以多欺少,而是以郑玄的年龄、身份和地位,三人齐上才是尊重。 否则即便郑玄赢了,也会胜之不武。 “这辩论已经持续半个月了吧〃‖。”曹操端着茶杯,越来越享受这喝茶的感觉了:“杨修是太尉杨彪的儿子,自幼聪慧,他能跟郑玄对辩,我是一点不意外。但庞统和诸葛亮这两个少年,却也能跟杨修同列,一同辩战郑玄,令人惊讶。可知道这两个少年,都出身何处?” 荀彧道:“我听说这庞统,是襄阳名仕庞德公的儿子,但传闻中庞统自幼朴钝,襄阳的士人都认为庞统不怎么聪明。跟这半个月来的表现,完全不符啊。公达,你在襄阳待了多年,对这庞统可有了解?” 荀攸摇头:“我对庞统的了解,跟叔父差不多。襄阳人士大抵都认为,庞德公的侄儿是个愚钝的少年,时常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戏志才这时开口道:“明公,你问公达和荀若,还不如直接问显谋。” 说着,戏志才的语气有些幽怨:“显谋说有两个天纵奇才要来军师学院,结果我等了半个多月,硬是没见到人。结果显谋将这两人忽悠去跟反对工部的士子辩论去了。” 郭嘉轻笑:“戏院长!我早跟你说过,显谋是那么好心的人吗?让你来军师掾助我,你还不信。” 戏志才瞪了郭嘉一眼:“郭祭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岂不闻‘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待在军师学院,至少比看着你悠闲的舒服。哼哼,待这两个奇才来军师学院,那我可就清闲了。” 郭嘉眼睛一斜:“戏院长哟,你确定你有本事教这两位?” 戏志才傲然道:“就凭我上过战场!对付两个没上过战场的后生,岂不是任意拿捏?” 曹操不去看郭嘉和戏志才之间的斗嘴,扭头看向李牧,轻笑一声:“显谋,介绍下这两位奇才吧。你这不谋不问的规矩能不能改一改,这样的奇才你怎么不早点引荐?” 李牧轻摇折扇,优雅而笑:“明公,我对这两人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士人之间,多有互相轻视的,尤其是学业不精的,最喜欢指点评论,随意给人下评论。” “大勇若怯,大智如愚,至贵无轩冕而荣,至仁不导引而寿。” “庞统年少的时候,就在思考成年人思考的内容,在同龄人眼中,自然就是朴钝了。” “以庞统目前的学识,若能给予历练的机会,让其担任治中和别驾,也只是刚刚施展骥足罢了。” 曹操吃了一惊:“显谋对这庞统的评价竟然如此的高!虽然是襄阳士子,但也不能便宜了刘表。那这诸葛亮呢?” 李牧看向下方,虽然之有十六岁,但却自信斐然,举手投足间尽显豪迈之气的诸葛亮,不由轻笑:“诸葛亮,本是琅琊人,因为战乱而避祸荆州。” “明公倘若想收弟子,诸葛亮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一下,不仅曹操惊讶,荀彧四人也忍不住看向李牧。 “显谋,你对这诸葛亮未免太高看了吧?”荀彧有些瞠目。 让曹操收为弟子? 要知道,曹操在许劭的点评中,那可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论权谋机变,军政胆略,几乎都是当世翘楚! 能聚人,能用人,本身又是能力超群! 让诸葛亮当曹操的弟子就意味着诸葛亮同样具备跟曹操相同的潜力! 为人臣则为相。 为人主则为君。 “有意思!”曹操看向下方的诸葛亮,并未因为李牧的评价而对诸葛亮有忌惮之心。 相反,曹操是真的有了收徒之意。 曹操对自己的能力和魄力是非常自信的,但曹操对自家儿子却没这个自信了。 长子曹昂虽然孝顺,能力也最像自己,但也因为最像自己而显得太平庸了! 曹昂就如同一个阉割版的曹操,各方面似乎都均衡,但各方面都不突出。 剩下的几个儿子,曹丕只继承了喜怒不形于色,曹彰只继承了武勇,曹植除了有辞赋天赋外其余看不出优点。 可以说,曹操的子侄辈就没一个真正能当大任的! 但如果有个得意门生,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代,一个得意门生跟儿子的地位其实是差不多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了。 利益都是绑在一起的! 郭嘉和戏志才亦是对望一眼,看向下方的诸葛亮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若我没记错,这个叫诸葛亮的少年,是显谋口中评价最高的一个了吧。”戏志才看向下方的诸葛亮,眼神有些热切:“这人必须来军师学院啊!再有潜力,也只是有潜力,还得经过深造才行!趁着他还没成长起来,我得先过过前辈的瘾。” 郭嘉鄙视道:“..志才,你就这点出息?按照显谋的构想,真正有才能的可以直接到军师掾担任散吏,是不需要一直待在军师学院的。显谋也说了,像庞统这样的需要得到历练,军师学院能得到历练吗?” “肯定还是军师掾才行!” “同理,诸葛亮也得来军师掾。” “想想可真愉快啊,两个奇才在我郭奉孝的麾下,以后我就算躺在军师掾睡觉都不会影响政务了。” 戏志才一愣,随即换了副语气:“奉孝啊,我这里有珍藏十年的美酒。” 郭嘉向旁边挪了挪位置:“别想了,你十年前埋的那酒,我五年前就挖出来喝了。” “郭——奉——孝!”戏志才眼睛都瞪圆了。 下方。 四人的辩战,渐渐的分出了胜负。 三个天纵奇才,轮番上阵,即便是郑玄也招架不住。 “后生可畏啊!” 郑玄向杨修、庞统和诸葛亮拱手一礼。 “这一战,老夫心服口服。” “今后的世界,终将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郑玄看向工部的石碑:“匠人即工人,工人敢为天下先:兼天下、爱众生,赴汤火、蹈利刃。世道变了,我们对匠人的偏见,也是时候改变了。” 周围的上千士子,见证了这场精彩的辩论。 见最后连郑玄都败阵了,还发出这样的感慨,一个个都变得沉默。 就在郑玄准备离开之际,工部侍郎靳文捧着一个木盒,递给郑玄:“康成先生,这是工部赠给你的礼物,请笑纳。” 郑玄有些惊讶:“工部的礼物,我郑玄可不收俗物的。” 靳文笑道:“康成先生非凡人,工部又岂会赠送俗物?康成先生可当众一观,让这各郡的士子,也能看到工部的诚意!” 茶楼上,曹操豁然起身。 荀彧四人也纷纷起立。 “显谋,成品出来了?”曹操看向李牧,已经猜到了木盒中的礼物。 李牧轻摇折扇:“若无成品,工部又哪来的底气呢?” 下方。 (好的赵) 郑玄有些疑惑的将木盒打开,陡然间眼睛圆睁,双手也变得颤抖。 “这,这,这是——” 靳文笑道:“康成先生是当世名儒,工部遣人收集了康成先生对先贤圣言的注解。用最优质的纸,拓印了蔡邕先生在熹平石经上的字体,印刷了这三本书。《周礼注》《仪礼注》《礼记注》。” 郑玄看着三本书那精美的纸张和可以称为“蔡邕体”的文字,忍不住擦了擦双眼,以为出现了幻觉。 “这是你们工部的工艺?”郑玄惊愕询问。 靳文点头:“康成先生,这三本书的注解毕竟只是工部临时收集的,其中的注解未必就是康成先生的原文。” “倘若康成先生愿意留在许都,修改这注解的错误,工部承诺在一个月内,每本注文,都拓印五百本!” “康城先生可赠给这许都你任何想要赠送的士人!” 郑玄由惊讶变成惊愕了:“一个月内,每本注文,都拓印五百本,那就是一千五百本,你们办得到吗?” 靳文大笑:“若是办不到,我们又岂敢在这石碑上,写下‘匠人即工人,工人敢为天下先:兼天下、爱众生,赴汤火、蹈利刃’的狂言!” “那石碑的背后,又岂敢留下二十四国士的名字!” “马钧,带领工部的工人们,改良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又改良了织绫机,一台织绫机一个月能织出五匹绫,当得起国士之名!” “工部,不是只会喊喊口号的!” 靳文当着上千士子的面,将造纸术和印刷术,介绍了一遍。 又向郑玄提议,由工部买下《周礼注》《仪礼注》《礼记注》的版权,低价卖给有需求的士子。 这瞬间让上千士子不淡定了。 一开始对工部的偏见和鄙视,此时已经烟消云散矛。 什么偏见? 我们对匠人的偏见,是时候改变了 【四更咯】. 第135章 左龙右凤,并飞入许都(求全订) “谚曰:千金之子,不死于市。故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何况匹夫编户之民。” “慕权者求权,慕名者求名,慕财者求财,不论世家士子还是匹夫之辈,都有所慕所求者。” “君王若能解民之所忧,纾民之所困,这天下谁又能撼动?” 潇洒转身,李牧折扇一展,鹤鸣九皋图更似破了苍穹,将这混沌的苍天刺穿,如晨曦般的阳光自苍穹而来,照亮大地。 “明公,如何分配这工部造物带来的利益,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 李牧也不顾还在沉思的众人,潇洒离去。 对于李牧而言,权也好,名也罢,都不过是身外浮云,如仙人般游戏一生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家中有娇妻美人,又不缺吃穿度用,浪费时间在权和名上作甚? 郭嘉看着离去的李牧,不禁羡慕:“还是显谋潇洒惬意,乘风而来,御风而去,身从花过,粉不粘衣啊。” 戏志才嘁了一声:“奉孝,你既然想惬意,就待在军师掾别管贤士,比如这两个奇才,军师学院定了!” 郭嘉下意识的想饮酒,但荀彧那如冰一般的眼神往来,郭嘉悻悻的放下腰间的酒葫芦:“文若,别这么紧张,就闻闻,而且这酒味都是半年前的了。” 曹操看着下方开始赞美工部的士子。 虽然知道这些士子赞美工部,是想得到郑玄的注解书,并非真的认同工部。 或许在得到注解书后,还会骂一句“世道不公,徒让匠人扬名”,然后一边骂一边享受印刷的书籍带来的学习便利。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即便士子在背后谩骂,也挡不住工部造物对社会旧习的冲击。 大量的士子会一边喊着“不跟匠人合流”,一边称赞这纸质书籍“真香”。 只要曹操能给予这些士子需要的利益,这些士子就得乖乖的效力。 哪怕这是个虚假的假象,他带给人的震撼也是无与伦比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时候要对付敌人,不一定都得真实,虚假的假象一样一样能克敌制胜。 人都有从众心理,当大量的士子都来许都,河北的士子会不好奇、会不心动? 别看口口声声的要依附四世三公袁绍,韩馥一个袁氏门生故吏都曾经为了冀州的利益而软禁袁绍。 这群士人跟加钱居士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得加钱! .. 清泉小筑。  32诸葛亮和庞统再次联袂而来。 但这次,两人都没有携带任何的拜帖。 辩战许都士子,跟郑玄辩战而扬名的两人,本身就是一个不普通的拜帖。 敲开门,依旧是上次招待的侍女。 侍女见是诸葛亮和庞统,侧身一让:“两位先生,公子已经在竹林摆下酒席恭候,请。” 诸葛亮笑道:“这次怎么不问我拜帖?” 侍女不卑不亢地道:“《尚书》有‘非知之艰,行之惟艰’之说,《左传》也有‘非知之实难,将在行之’之说。两位先生都是当世奇才,既能领悟公子先前之意,又能将其实践。知行合一,就是最好的拜帖。” 诸葛亮吃了一惊:“我曾听闻,康成先生家的侍婢都颇为通晓《毛诗》。一婢女受罚跪在台阶,另一婢女戏言‘胡为乎泥中’,受罚的婢女则答‘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清泉小筑的侍女,竟也如此。” 庞统笑道:“那今日你我兄弟,就更值得拜会了!” 侍女淡然一笑,礼仪十分周到,引诸葛亮和庞统来到竹林。 竹林之中,琴声淡雅,却是蔡文姬在抚琴。 李牧则是双手在背,望林静思,尽显清雅隐士之风。 “公子,庞先生和诸葛先生来了。”侍女来到竹林,轻声汇报,不敢过分打扰李牧的静思。 香风传来,侍女感到心头一紧,不敢抬头直视,生怕会失了仪态。 “一旁静候吧。”李牧轻言嘱咐。 侍女应诺一声,退到一旁。 “南阳诸葛亮。” “襄阳庞统。” “见过先生!” 诸葛亮和庞统见李牧转身,上前一步,齐声问礼。 李牧回了一礼,扬手一指:“请入席吧。” 待得两人入席,侍女则是逐一替诸葛亮和庞统斟茶。 “这是,茶?” 诸葛亮和庞统看着香韵的清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茶不是酒。 这跟寻常造访名仕的待遇是不同的。 以酒待客,这是礼。 李牧看出了两人的惊讶,折扇轻轻一展,轻笑解释:“酒虽好,但容易饮醉;这清茶是闲来无事炒制的,清肝明目,在这许都却是不常见,请品用。” 诸葛亮和庞统对视一眼。 茶对两人不陌生,但如此饮茶却是第一回。 “果然,不同凡响啊,没想到茶还能这样喝。” “先生果然非凡人,这般奇思妙想,当世第一人了。” 诸葛亮和庞统暗暗惊叹。 正如李牧说的一样:酒虽好,但容易饮醉。 酒让人神智昏聩,但清茶清香,却让人神清气爽。 惊叹之余,诸葛亮拱手一礼:“先生清雅之士!亮冒昧,求问先生名讳?” 虽然来了许都许久,但诸葛亮和庞统一直都未能打探到李牧的名讳,只知道许都士民大多数都说清泉小筑有个脾气古怪的隐士,自称清泉居士,深居简出不喜跟人结交,然后就没其他了。 除此之外,就是在郊外初会时,李牧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默然的蔡邕女婿身份。 即便询问许都士民蔡邕女婿是谁,也少有人知道。 因为李牧的原因,蔡文姬并没有“洛阳才女”的名头,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蔡邕还有个叫蔡文姬的女儿。 兖州的士人,则以为诸葛亮和庞统询问的是泰山羊衜和蔡邕的女儿蔡贞姬。 总之,在这许都大半个月,诸葛亮和庞统就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李牧轻笑:“你们能猜到我的意图,于是去辩战反对工部的士子,却猜不到我的身份,这未免有些奇怪了。” 诸葛亮和庞统顿时愣住,随即不约而同的出声:“你是工部尚书李牧!” 李牧点头:“工部尚书只是一个虚职,正如这个清泉居士一样,都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 “我真正的身份,是司空的幕僚,专职于出谋画策的策谋之士。” “昔日东郡破黑山军,徐州逐刘备,关中迎天子,寿春破袁术,都有我在布计;许都的军师学院,还有这工部的成立,都是我一手促成。” 抚琴的蔡文姬有些惊讶的看向李牧,心中暗暗奇怪: “李郎怎么会自夸战绩了,以前可从来都不会这般说话的。” 蔡文姬是疑惑,诸葛亮和庞统则是震撼了。 两人都是荆州才俊,都是着眼于天下的智者。 对于这世间群雄,平日里两人几乎都会探讨。 分析天下大势,是一个策谋之士最基本的素养。 一开始,诸葛亮和庞统着眼的是袁术和袁绍。 对于大部分的策谋之士而言,一开始几乎都是着眼于袁术和袁绍的。 四世三公之名,振臂一呼就有文武来投,这几乎是天下大势中最大的势。 对于曹操,其实都是没怎么关注的。 董卓之乱时,诸葛珪病逝,徐州当时又有青徐黄巾之乱,于是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将诸葛兄弟都带去了荆州避难。 直到曹操灭了进犯兖州的青州黄巾,诸葛亮才对曹操有关注 庞统亦是如此。 但纵观曹操的势力拓展,却有一个让诸葛亮和庞统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初平四年,袁术收黑山军余部和匈奴于夫罗为助力,进军陈留,准备兖州的曹操。 恰逢此时,刘表进兵南阳截断了袁术的粮道,曹操趁机反攻袁术,将袁术狂追六百里。 而当时的陶谦是跟袁术结盟的,见曹操击败袁术,假借伪帝阙宣之名进犯兖州。 于是曹操和陶谦的仇怨开始了。 双方互相厮杀,曹操的父亲曹嵩也死于陶谦之手。 兴平元年,曹操都将陶谦打得只剩下一座郯城了,结果因为兖州之变而不得不退军。 但从这个时候起,诸葛亮和庞统就看不懂曹操的势了。 陈宫和张邈几乎(bbfj)策反了全兖州的士族反对曹操,还引吕布入兖州,试图将曹操彻底撵出兖州。 结果,吕布拐了兵马跑小沛去了。 陈宫和张邈稀里糊涂的就战败了。 本以为快速平定了兖州之乱的曹操会趁机东进,继续拿下徐州。 结果曹操不去打徐州,而是打豫州,在短短的时间内平定了豫州的各方势力。 有了兖州和豫州,这下总该去打徐州了吧? 结果曹操还是不打! 过了半年,张济引兵自关中来南阳,诸葛亮和庞统才知道,曹操悄悄的跑去关中了。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从即将被撵出兖州,如有神助一般的到坐拥兖州、豫州和关中之地,去年更是将江淮雄踞一时的袁术也击败了。 连冀州的袁绍,发展速度都比不上曹操! 今年,更是来了一个工部,要将匠人的地位提升到跟士人一样的位置。 虽然士农工商在先秦以前就有平等地位的学说,但实际上士农工商在大汉一直都是有明显的阶级划分的。 而如今,诸葛亮和庞统见到了这一切的推动者。 工部尚书、清泉居士、司空府幕僚、蔡邕的女婿李牧! 这以前想不明白的,现在都豁然开朗了。 良久。 看似朴钝但反应最敏捷庞统无奈一叹:“师弟,看来我们暂时回不去荆州了。” 诸葛亮也反应过来。 这些可都是曹营的隐秘,结果今天李牧却不加掩饰的告诉了诸葛亮和庞统。 “李先生,应该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吧。”诸葛亮想到之前的拜帖一事,这话说得有些中气不足。 李牧折扇轻摇,笑容依旧儒雅:“看来你们已经猜到了,问我的名讳,是有代价的,我这个人一向很公平,我给你们三个选择。” “第一,留在许都,加入军师学院,通过军师学院的毕业考核,你们可以直接加入司空军师掾,接受司空、荀尚书、戏院长、郭祭酒,还有荀尚书的侄儿荀攸的指点。我们会给你们提供最大的便利,让你们在学习浩瀚知识的同时,也能亲自参与各类军政事物。知行合一,成天下奇才!” “第二,你们自此回荆州。荆州是刘表跟蔡蒯二家共治,你们即便有天纵之才,也得不到施展的,相反,因为你们在许都的惊艳表现,很可能会遭到排挤,终其一生碌碌无为。” “第三,我这个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贤才受到冷落了,念在我们交情一场,我有意在这竹林挖个坑,将你们给合葬了,墓碑嘛,就留一首梁甫吟,以葬歌而扬名,也以葬歌而归土,何如?” 看似儒雅的笑容,但说的话却是令人惊惧,杀意凛凛。 诸葛亮看向李牧,忽然一副严肃的模样:“李先生,你这般强人所难,就不怕我们假意屈服,藏有二心吗?” 李牧摇扇轻笑:“这有什么可怕的?假意屈服,藏有二心的,又不是没遇到过。” “东郡的陈宫,听说过吧?迎明公入东郡,自觉利益受到了侵犯,就联合张邈和吕布反叛明公。” “然后他现在逃去了江东,顺便说一句,他本来是逃去小沛依附吕布的,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去了趟小沛,指点他去依附袁术麾下的孙策,告诉他孙策有立足江东的潜力。” “你们以后若是有二心,也可以来问问我,我一定会坦诚的告诉你们,这天下间除了明公和孙策外,还有谁是值得依附的明主。” 诸葛亮骇然:“你早在两年前,就断定孙策能立足江东?” 两年前,孙策还是袁术麾下的一个武将,事事受袁术掣肘。 甚至于,连袁术能不能立足江东都是个未知数,但李牧却断定孙策能立足江东! 而事实上,如今的孙策的确立足江东了! 庞统凝声道:“不,不对,不是断定!是李先生在引导孙策立足江东,亦或者给孙策制造立足江东的机会!” “李先生刚才说的战绩中包括了,徐州逐刘备,我刚才一直没想明白。” “现在,我想明白了,因为李先生要给吕布制造立足徐州的机会,所以陶谦死后委任的徐州牧刘备,就必然是要被驱逐的目标。” “而陈宫,一直对曹司空有怨恨,陈宫留在吕布身边,吕布即便当了徐州牧也会再次进犯兖州,只有让陈宫远离吕布,吕布才有跟曹司空结盟的可能。” “李先生,这是在以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布局!” “不论是刘备还吕布,亦或者陈宫和吕布,都只是棋子,这些棋子必须按李先生的想法落子。” “所以,从郊外的时候,我们兄弟,就已经成了李先生的棋子了。” “邀我们来清泉小筑,又故意退回拜帖,然后激我们去辩战反对工部的士子,这次又故意告诉我们曹营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每一步,都在按李先生的想法在落子。” “哪怕李先生今日不杀我们,让我们去荆州,我们同样也成了李先生棋局中的棋子。” “入了棋局,除了当弃子,就只能一直的存在。” 李牧抚掌:“不愧是庞德公的侄儿,看似朴钝,实则大智若愚。再过两年,道你一声‘南州士人之冠冕’,都不算过誉。”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庞统气势一泄:“我们还有得选吗?” 诸葛亮同样如此,刚才的严肃是临时试探,试探的结果令诸葛亮更加的惊骇。 “但我们不会一直当棋子的!”诸葛亮深深的吸一口气,虽然气势被压制了,但不能认输。 李牧微笑而道:“好胆略,那我就拭目以待。” 有人愿意鞠躬尽瘁,我李牧何乐而不为? 顿了顿,李牧又道:“你们来自于荆州,可听说过宛城的贾诩贾文和?” 诸葛亮点头:“略有耳闻,此人是张绣的军师。” 庞统微微一眯眼:“李先生有何吩咐?” 李牧折扇一合:“这人比较闲,传道受业解惑挺合适的,谁去说他来许都?” 【求追定啊哥哥们】. 第136章 凤雏出使,卧龙入朝殿(求全订) “啊——嚏——” 宛城,贾诩揉了揉鼻子:“奇怪,最近也没着凉啊?敢情谁在惦记老夫了?” 抖了抖鱼竿,贾诩扇了扇蒲扇:“这宛城的天,越来越热了啊,听说许都的清泉小筑冬暖夏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嘀咕间。 张绣健步而来,带来一~阵风。 “军师,这都五月天了,许都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张绣有些-慌。 按贾诩给张绣的布计,先陪着孔融去许都打一场,待得曹操解决了袁术,今年开春肯定会出许都将宛城的事给解-决了。 到时候就可以趁机投降。 如此一来,也不用怕刘表了。 对于刘表,张绣现在很不爽,明明是刘表说让宛城配合孔融去勤王,结果现在刘表矢口否认,打许都是张绣个人主意,跟他刘表是没关系的。 更让张绣愤怒的是,刘表还老拿他是董卓余孽说事,新野还遣文聘驻扎,目的不就是在监视他张绣吗? 张绣还想着曹操出兵,然后顺势去将新野的文聘给解决了,以报这口恶气。 结果,曹操在许都,似乎都将宛城的事给忘了! 贾诩扇着蒲扇,理了理衣襟:“将军,这说明曹司空不记仇,好事啊。” 张绣急道:“可曹操不来打宛城,我怎么顺势投降,然后解决掉新野的文聘啊?” “我这要是直接举旗说以后不跟刘表了,文聘肯定会来打新野的。” “文聘麾下可是有一万荆州兵,我才三千不到!南阳的其他县虽然有兵,但未必会听我的。” 贾诩眯着眼:“将军,不用急。刘表不敢打宛城的,他打宛城,不正是逼着将军投曹司空吗?就这样保持平衡就可以了,该吃吃,该喝喝。” 张绣跺脚一叹:“唉!” 此时。 胡车儿来报:“将军,有一人自称襄阳庞统,求访贾军师。” “庞统?”贾诩一口回绝:“就说老夫出使益州去了,没个半年回不了宛城。” 啊? 胡车儿在当场。 这不是真眼说瞎话吗? 张绣踢了胡车儿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军师是谁想见就见的吗?” 胡车儿连忙退了出去。 但过了一阵,胡车儿又来了:“将军,那庞统说,说,贾军师不在更好,他想给将军当幕僚,取代贾军师。” 张绣愣住,随即火上心头:“哪来的狂徒,也敢自称取代军师,给我乱棍打出去!” “且慢!”贾诩眯着眼睛,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带庞统过来吧。” 居然有人想要取代老夫。 老夫岂不是更悠闲了? 不多时,庞统到来,寒暄见礼后,庞统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了来意。 “贾先生,许都如今新建了一座军师学院,缺一个传道受业解惑的智谋之士,我今日来是邀请贾先生去许都的。” 张绣吃了一惊:“你不是襄阳人吗?怎么跑许都去了?” 庞统笑道:“将军也是凉州人,怎么跑宛城来了?” 张绣哼了一声:“宛城诸事,我都要跟军师商议。军师岂能去许都?” 庞统有备而来:“贾先生可以去益州,自然可以去许都啊。将军若觉得宛城诸事需要有人商议,庞统不才,愿替将军效力!” “你?”张绣面有怀疑。 显然,对于庞统的自荐张绣压根不信。 庞统笑道:“我是襄阳庞德公的侄儿,我叔父跟刘表一向友善,我助将军治理宛城,刘表对将军自然就很放心了,那新野的文聘,也不用驻兵了。” 张绣更疑了:“你到底跟谁的?效忠的是刘表还是曹操?” 庞统大笑:“将军这话就太没道理了。天子尚在,为何要效忠刘表和曹操呢?难道说刘表也跟袁术一样,有篡逆之心?” “这——”张绣语塞,求助的看向贾诩。 跟人辩战一向不是张绣的长处,更何况遇到的还是庞统。 “曹司空,不准备出兵宛城了?”贾诩依旧眯着眼,抖着鱼竿,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庞统微微一礼,笑道:“贾先生亦是策谋之士,这上兵伐谋,何故非得出兵呢?难道说,张绣将军准备跟曹司空殊死一搏?” “亦或者说,张绣将军想等着曹司空大军到来,然后顺势投降,最好能将新野的文聘也一并解决了?” “之后呆在宛城就没了后顾之忧,刘表也不敢轻易出兵宛城了。” 张绣吃了一惊:“你连这都能猜到?” 顿了顿,张绣面色一寒:“难道说,曹司空也想拿我去跟刘表死磕,他不费一兵一卒,在许都坐山观虎斗吗?” “非也!非也!”庞统笑道:“刘表愚钝之辈,又岂能跟曹司空相比?在曹司空眼中,需要谨慎对付的敌人,只有河北的袁绍。” “若非张绣将军之前跟着孔融来打许都,曹司空甚至都不想对刘表多花心思。” “但张绣将军有落花之意,曹司空也不能流水无情啊。” “这邀贾军师去许都军师学院,就是曹司空的诚意,张绣将军难道不能领会吗?” 张绣有些愠怒:“军师去了许都,我如何能抵挡刘表?” 庞统笑道:“刚才也说了,张绣将军若需要有人相助,庞统,愿意效劳。” 胡车儿见张绣欲言又止,忍不住道:“你有什么本事,敢狂言替代贾军师?” 庞统轻笑:“论陶冶世俗,与时浮沉,吾不如贾军师;但论王霸之余策,览倚仗之要害,吾似有一日之长。” 胡车儿摸了摸脑袋:“这说的什么,听不懂。” 张绣却是读过书的,凝声道:“庞统,你也太狂妄了。” 庞统笑而不语。 贾诩此时,终于睁开了双眼,将鱼竿一甩,起身笑道:“你未曾见过老夫,却以‘陶冶世俗,与时浮沉’来评断老夫,想必背后另有其人了。” 庞统心中暗惊,拱手一礼:“贾军师明察秋毫,我正是奉军师学院戏院长之命而来,这评语,亦是戏院长所说。” 贾诩摇头:“不,戏志才不认识老夫,他也不了解老夫。” 庞统笑道:“贾军师果然智慧不俗,是我说谎了,我奉的是司空军师掾军师祭酒郭奉孝之命而来,这评语,亦是郭祭酒所说。” 贾诩双眼看似浑浊却又有精明之色:“你又诳老夫!郭嘉此人,放浪不羁,可不会关注老夫这种隐于世俗的。” “老夫可以去许都,但有一个条件。” “老夫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 “不知清泉小筑的那位先生,能否也给老夫准备一处冬暖夏凉,适合养生的场所呢?” 庞统吃了一惊:“贾军师跟李先生以前认识?” 贾诩轻笑:“李牧这人藏得太深,在关中惹出那么大的动静,老夫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不过此人曾经遣人来给老夫传话说:我既然能猜到你的位置,就能设法生擒你,但我不想与你为敌,所以也别坏了我的布计!” “上次来的人叫毛阶,如今是长安令;这次又让你来,想必又有让你留在宛城的打算。” “老夫虽然不想坏了李牧的布计,但也不能轻易的去许都啊。” “你一个襄阳名仕庞德公的侄儿,这般年龄去许都,定然是去游学而不是出仕的;游学游学,如今却来了宛城,还要替李牧办事,想必也是被李牧给吓唬住了。” 庞统眼神变得复杂,再次恭敬一礼:“来的时候,李先生曾介绍过贾先生的生平,说贾先生是当世一流的策谋之士,有料敌机先、算无遗策之能。” “庞统自傲不服,故而请命来宛城。” “今日一见,是庞统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了。” “请受晚辈一拜!” 拜了一礼,庞统将一封密信递给贾诩:“李先生说,贾先生若有他求,就将此信给贾先生观阅。” 贾诩有些惊讶:“这是蔡侯纸?李牧竟然用蔡侯纸给老夫写信,有意思。” 庞统摇头:“贾先生误会了,这不是蔡侯纸,而是工部改良了左伯纸,然后由陛下命其名为‘工侯纸’,用来表彰工人的功绩,以纸封侯。” “看来是老夫孤陋寡闻了。”贾诩拆开密信,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不由惊道:“这字体,跟熹平石经近乎一致!是谁得了蔡伯喈的真传?不,不对,这不是笔墨写出来的,倒像是拓印的。” 庞统笑道:“这是工部新出的工艺,印刷术,用熹平石经上的‘蔡邕体’为字体,将文字拓印在工侯纸上。” “这‘蔡邕体’同样是由陛下命名的,如今跟工侯纸一样,都已经正式下达诏令檄文宣布了。” “今后所有的书文印刷,都会用‘蔡邕体’。” 贾诩惊叹:“李牧倒是重情义之人,蔡伯喈虽然死了,但这‘蔡邕体’却能名垂千古啊!” “蔡伯喈有女婿如此,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扫了一眼密信。 密信的内容,除了感谢贾诩昔日替蔡邕收敛尸骨并立碑一事,就是邀请贾诩入许都担任军师学院讲师。 另外最重要的是,信中承诺了军师学院的讲师,可以免费分到一处冬暖夏凉少蚊虫、能垂钓能弈棋能弹琴的小筑。 贾诩放声大笑:“李牧倒是将老夫算得死死的啊,这许都是不去都不行了啊!” 张绣焦急道:“军师,你走了我怎么办?” 此时的张绣,就跟一个即将要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可怜兮兮的。 以前有张济在,张绣不需要动脑子。 后来张济死了,张绣对贾诩如对待张济一般,言听计从,同样不需要动脑子。 现在,贾诩要去许都,张绣慌了。 · ·求鲜花····· ········· “将军,有庞统在宛城,诸事无忧!”贾诩笑着宽慰道:“正如庞统说的,他是庞德公的侄儿,刘表多少也得给面子的。再有老夫在许都,你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张绣还是担心:“可万一刘表执意来攻宛城呢?” “死战!”贾诩言简意赅:“只要死战,你在宛城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刘表虽然是荆州之主,但荆州却是由刘表和蔡蒯两家共治,所谓的单骑定荆州,在老夫看来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将军越是惧怕刘表,刘表就越是觉得将军好欺负;可若将军露出獠牙,那刘表就只能跟狐狸一般躲在蔡蒯两只老虎身后。” “然而,蔡蒯在意的是荆州的利益,又岂轻易会来碰宛城,跟曹操结仇?” “又有庞统相助,诸事无忧。” 张绣见贾诩如此,只能放弃继续劝说,如晚辈一般跟在贾诩身边:“绣替军师准备出行之物,还往军师能看在往日情谊,不要忘了绣!” 宛城。 庞统立在城楼,看着贾诩逐渐远去的车马,眼神中多了一丝兴奋。 当日在离开清泉小筑后,诸葛亮和庞统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完成了军师学院的入学和毕业,将戏志才给惊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又用了半天时间,熟悉了军师掾。 第二日,庞统就带着李牧的书信来宛城了,同样将郭嘉惊得一愣一愣的。 不论是戏志才还是郭嘉,都以为诸葛亮和庞统需要待一段时间才会真正的出任务,如此一来,俩人就可以偷偷懒了。 ... .. ... 结果俩人在军师学院和军师掾加起来的时间不到一天! 庞统去宛城,诸葛亮直接跟着曹操当了司空书佐官,负责记录曹操的言行 李牧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诸葛亮和庞统真的接受什么指导。 庞统已经十八岁了,诸葛亮已经十六岁了,还需要什么指导? 直接拉出来历练,历练中发现问题才是最快的方式! “游学的目的,是能跟各郡的贤才交流,探讨,印证自己所学。” “但游学,又哪里比得上跟诸位前辈交流,直接处理这些军政事务的强啊!” 诸葛亮和庞统能答应李牧的条件,并非是受到威胁,真要觉得李牧那是威胁,两人即便走不掉也不可能屈服的。 真正的原因,还是李牧给得太多了! 李牧创造了诸葛亮和庞统无法拒绝的条件,这是让他们能在最短时间内真正成为天下奇才的条件!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天赋再好,潜力再高,如果得不到历练的机会,最终也只能泯然众人。 . 许都,朝殿。 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等人,惊讶的看着跟着曹操进入大殿的书佐官诸葛亮。 按理,司空的书佐官是没资格进入大殿的。 但曹操直接给刘协说,诸葛亮天赋不错,以后可能有机会成长成相国之才。 刘协一听就开心了。 虽然现在有曹操,但曹操比刘协大了三十多岁,而诸葛亮却跟刘协是同一年龄! 以后曹操若是不在了,刘协还真不知道谁能接替曹操。 但如今多了个同龄的诸葛亮,刘协心思就活了,不仅同意了曹操的奏请,还赐给了诸葛亮一道御前行走的令牌。 “这是当日跟郑玄辩驳的三位俊杰之一,怎么会跟在司空身后。看这架势,是要记录司空的言行吗?”赵温悄悄跟杨彪低语。 杨彪凝声道:“这可是奇事,司空这是准备培养门生了吗?能被司空看中的,还是外姓人,必然有杰出的天赋和才能。” 赵温感慨道:“我本以为,司空要培养的肯定是自家子嗣,要么就是夏侯和曹氏的子嗣,没想到却是一个外姓。光这魄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不论是杨彪还是赵温都明白。 曹操虽然没有如董卓一般篡权,但基本上这朝殿上都是说一不二的。 只不过曹操比董卓聪明,知道如何让刘协信任,也知道如何让朝殿上的反对声消失。 譬如孔融! 按常理,不论是昔日的袁氏,还是现在的杨彪,都肯定是想让自己的子嗣进入朝殿,担任三公九卿的。 但如曹操一般,不用子嗣,却用诸葛亮,已经大大的超出众人的预料了。 “司空用人,唯才是举。” “倘若此事广而宣之,今后投在司空门下的才俊会越来越多。” “崛起之势,势不可挡了。” 杨彪已经在犹豫,要不要让杨修提前步入朝殿。 否则这今后,岂不是一直被曹操压一头? 诸葛亮虽然素来沉稳,但今日却也忍不住有些忐忑。 十六岁入朝殿,谁不忐忑? 【求全订啊哥哥们】尸. 第137章 十里迎贤,刘备入许都(求全订) 对于曹操而言,得到诸葛亮,简直跟捡到宝一样。 曹操如今的智谋之士不少。 如李牧、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毛阶、满宠、钟繇、刘晔等。 李牧能谋大势,但恪守谋士三诫,有李牧在,曹操不用担心看不准大势,但想让李牧鞠躬尽瘁几乎是不可能的! 荀彧有王佐之才,官至尚书令,兖州、豫州、江淮、关中各地的士族都是由荀彧来负责协调的,但因为事务太过于繁重,除非大事曹操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人。 而荀攸、郭嘉和戏志才,都长于奇略军阵,要谋战的时候自然是如有神助,但没有战事的时候.. 荀攸毕竟是荀氏一族的,知道去帮荀彧分担压力,郭嘉和戏志才几乎是能享乐就享乐,也就最近收敛了些,被曹操下了严令戒酒色,不然别说什么负责军师掾和军师学院了,想找两人都得去勾栏。 毛阶当了长安令,满宠当了洛阳令,刘晔治理江淮,钟繇去了兖州。 看似智谋之士挺多,但用人的地方也不少! 曹操甚至连解决宛城的精力都不够。 让庞统去宛城,都不是曹操一开始的最优解,毕竟诸葛亮和庞统来许都本来就是个意外。 而是庞统和诸葛亮来了许都,庞统去宛城才成了最优解! 诸葛亮虽然只有十六岁,但自幼读书学艺,基础很扎实,欠缺的只是历练的机会。 更令曹操欣喜的是,诸葛亮这个少年,不仅自律,还很勤奋! 每日交代的事情,必定会完成,即便完不成都会留下备忘第二日将其完成。 不仅如此,诸葛亮还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 曹操经常都能看到诸葛亮在挑灯夜读,看得曹操都有些不忍心了。 这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啊!  “三三七” 天赋强、潜力高,还比普通人更刻苦! 这样的杰出少年,曹操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牧会问自己有没有收弟子的想法。 简直就是一块稀世璞玉啊,而且还未完全雕琢成功。 如果不是担心诸葛亮的自尊心受不了,曹操都想收义子了。 但义子这个想法,曹操仅仅存在一瞬间就放弃了。 但凡大才,骨子里都是有自傲的。 有师徒之义是可以接受的,毕竟门生在这个时代很寻常很普遍,很多士子都会拜师学艺。 但你要说当义父义子,那就有些羞辱人了。 比如孙策一听袁术想认义子,就有一种想将袁术头给踢爆的冲动。 但曹操不愧是曹操,四十多岁的奸雄,其权谋又哪里是少年诸葛亮能抵挡的。 不认义子,也不收徒。 直接让诸葛亮当自己的书佐官,负责记录言行,然后又带诸葛亮去见刘协,以示恩宠,还让诸葛亮得了一块御前行走的令牌。 这意味着,只有十六岁的诸葛亮是可以随意出入宫闱的。 在这一切办妥后,还破例让诸葛亮这个书佐官浸入朝殿。 没见识过过朝殿如何议政的,又如何能懂得管理国家大事? 这些知识,不是光读书就能的来的。 可以说,曹操给予了能给诸葛亮提供的最大便利。 但偏偏曹操不提收徒一事。 在曹操看来,主动提及和被动提及,这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曹操主动提,诸葛亮权衡利弊后,也会选择同意,但这利字肯定大于情字。 而诸葛亮主动提出,那就是情字大于利字了。 但现在的诸葛亮,还识不破曹操的权谋。 以上帝视角来看,曹操似乎太奸诈,居然去算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但曹操不奸,那还是曹操吗? ..... “禀司空,贾诩的车马已经抵达十里外了。” 得到禀报,曹操当即就乐了。 “快,通知显谋、奉孝和志才,十里出营。” “孔明,你也随行。” 虽然尚未及冠,但诸葛珪在去世前,就已经替诸葛亮取了表字。 如今出仕了,自然就用表字更亲切了。 诸葛亮眼神一凛:“十里相迎!竟然要用这样的重礼吗?” 见诸葛亮疑惑,曹操笑着解释道:“这是显谋想出来的。他说贾诩这个人,虽然有经世之才,但喜欢恬静,而且最善于明哲保身。能不出谋就不出谋,明明精神很好,但总是会以‘年老体衰’的理由来偷闲。”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最隆重的礼!” “虽然显谋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但这许都城内,已经有三个喜欢偷闲的了,再来一个偷闲的,我也是很困扰的啊。” 诸葛亮暗暗一叹。 之前,诸葛亮跟庞统两个时辰内通过军师学院考核,半天熟悉军师掾。 其实是有一股少年意气,不想输给人。 以为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目标才能跟李牧这些俊杰前辈一同论道。 结果。 当诸葛亮和庞统看到戏志才和郭嘉那眼中幽怨不加掩饰的目光后,才知道理解错了。 什么不想输给人? 对方压根不想比! 戏志才只想诸葛亮和庞统能留在军师学院待个一年半载,然后当个院长助理什么的,培养军师学院的那群萌新军师。 而郭嘉则都准备好了,让诸葛亮和庞统轮岗个半年,逐步的熟悉军师掾。 还可以美名其曰给新人锻炼的机会。 结果除了校事府保密外,诸葛亮和庞统半天就将军师掾的其余事给捋清楚了。 戏志才和郭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庞统被李牧派往宛城,诸葛亮去给曹操当书佐官。 待得时间越久,诸葛亮对曹营的了解越多。 对曹操不由也多了几分同情。 没错,是同情! 麾下人才很多,但几个最厉害的却经常偷闲。 而且偷闲的理由挑不出毛病! 很快。 骏马驰骋出城。 戏志才神采奕奕,但郭嘉却有些兴致缺缺。 因为贾诩来许都,暂定的岗位是在军师学院传道受业解惑。 戏志才自然是高兴! “奉孝,别这么无精打采,会怠慢了贤士的!” “对待贤士,我们要给予最热情的欢迎之礼啊。” 戏志才一脸笑容,颇为得意。 嘁——郭嘉忍不了戏志才这得意的模样儿,泼冷水道:“志才,你我多年的交情,奉劝你一句,贾诩来了后,你就别当这院长了,来军师掾助我。否则我担心又白高兴一场。” 戏志才志得意满:“奉孝,你别激我,我不可能回来助你的,很快,我就能去勾栏——额,很快我就能去养生了。听说这贾诩很会养生,我会跟他学的。”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曹操,见曹操似乎没听到,戏志才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三年,三年结束,我戏志才又是勾栏真君子! ..... 而在许都东门外。 百余人的车队,风尘仆仆的抵达。 还未等车队抵达城门口,五十骑兵虎啸出城,将车队截住。 “许都重地,持兵器者不得轻易靠近,请出示你们的身份!” 小将郝昭虎威凛凛,目光在一个红脸大汉和一个环眼大汉身上扫了一圈,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而隐秘的手势,也让五十骑兵进入了战备状态。 这车队,正是自青州而来的刘备一行人。 得到朝廷的征辟之后,田畴田豫等人,不愿跟着刘备去许都,选择了回幽州。 跟着刘备来的文武,除了关羽张飞糜竺糜芳孙乾陈到外,就只有一个祢衡。 骑兵刘备也只挑选了五十亲信精锐,其余都遣散归乡了。 但准确来说,祢衡也不是因为要跟着刘备而来许都,纯粹是因为祢衡跟孔融关系好,见孔融在许都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要来找场子。 “小将军误会了。” 刘备见郝昭骁勇不似常人,连忙上前,一边解释一边递上司徒府的征辟文书,以及沿途的过关批文。 “我是朝廷新征辟的宗正刘备,这是我的义弟关羽和张飞,这两位是我妻族兄弟,这位是北海名仕郑玄的弟子孙乾,这五十骑兵只是我的私兵护卫,其余的是辽西公孙瓒将军的家眷。” 郝昭仔细检查了刘备的征辟文书和过关批文,然后又遣一骑卒回城。 “天子重地,职责在身,待我遣人报知司徒府,再送你们入城。”郝昭拱手一礼,让骑卒退后三十步列阵。 张飞有些不忿:“大哥,你可是朝廷征辟的宗正,天子认可的皇叔,这厮太无礼了,让我去教训他一番。” 刘备摇头:“翼德,不可鲁莽。这小将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并非对我无礼。” 看着郝昭和那五十骑兵,刘备不由感慨:“曹孟德麾下,仅仅只是一个护城小将,竟都如此的骁勇谨慎!” 关羽有些担忧:“大哥,我们冒险来许都,虽然摆脱了青州的困兽之境,但这许都何尝又不是一个困兽的地方。大哥在许都如何能一展拳脚啊!” “云长,这一路走来,你可知这曹孟德治下,跟徐州和青州有什么不同吗?”刘备没有回答关羽的问题,而是静静反问。 关羽一愣,摇了摇头:“这我没怎么注意。” 孙乾凑近道:“玄德公可是想说,这曹孟德的治下,连山贼盗匪都很少,百姓都在忙着恢复生产,甚至于这沿途的关卡都没有吃拿卡要。” 关羽寻思道:“公祐先生一提,好像还真是这样。但依我感觉,不是那些关卡的武将不想要钱,而是在惧怕什么。” 刘备凝声道:“不管他们在惧怕什么,到由此可见,曹孟德治理地方的水平很高,亦或者用于治理地方的官吏,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但这跟两征徐州,放任士兵屠杀徐州士民的曹操,近乎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 “令人颇为奇怪啊!” 孙乾点头道:“玄德公的奇怪,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曹操的麾下兵卒,大部分都是黄巾降卒组成,虽然战斗力强,但也很难约束军纪,劫掠的本性改不了的。” “若依云长将军的判断,那些关卡的武将在惧怕,很可能曹操正在严厉的约束军纪。” “曹操开始注重名声了,这对玄德公可是很不利的。” 刘备最倚仗的是什么? 仁德之名! 曹操最让人诟病的是什么? 残暴,麾下兵马没军纪,征战徐州就屠城。 但现在,曹操开始养名了,这意味着刘备的优势正在大幅度的降低! “不知道是谁约束了曹孟德。” 刘备心中惊疑的同时,脑中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李牧,是他吗?” 对于李牧,刘备下意识的内心有忌惮之意。 两次了! 两次徐州失败,都跟李牧有关。 但刘备连李牧的面都没见过,就听说过李牧这个名字。 不多时。 通报的骑卒返回,在郝昭身边低语了一阵。 郝昭策马来到刘备跟前,行了一礼:“刘宗正,请随我入城。” “许都城内有规矩,可以策马,但不可跑马,请注意约束你们的战马,否则触犯了许都的律令,即便你是宗正也得依律办事的。” 刘备回了一礼:“小将军,可否问个问题?” 郝昭点头:“可以,但我只能回答一些常规问题。” 刘备语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倒也不是什么隐秘的问题,我沿途来的时候,见各处关卡的守将,都奉公守法。倒不是我刘备说这些人有贪婪之心,只是有些奇怪——” 郝昭眼中忽然有钦佩之意:“刘宗正,你不用委婉,这些守将很多是黄巾出身,贼心不改,的确有贪婪之心。时常勒索沿途的行商。” “但自今年初期,陛下任命司空之子曹昂,出任巡察都尉,专门负责惩处这群败坏律法名声的败类。” “巡察都尉麾下,有一支‘背嵬’,‘背嵬’的口号,是‘饿死不劫掠,冻死不拆屋’。” “难道你们一路来,都没遇见吗?” 刘备吃了一惊。 饿死不劫掠,冻死不拆屋? 这真的是曹孟德麾下兵马? 曹孟德是要彻底扭转麾下兵马出征必劫掠的恶习吗? 一时之间,刘备心事重重。 旁边的关羽,亦是丹凤眼猛然的睁开,难以置信的看着郝昭。 关羽出身寒微,素来轻视士人体恤士卒,也对普通的百姓庶民颇为照顾。 但即便如此,关羽也做不到“饿死不劫掠,冻死不拆屋”。 倒不是关羽不想,而是条件不允许。 这种练兵的方式,不仅需要后勤保证,还需要对士卒长年累月的灌输理念。 “这真的曹操麾下的兵?” “亦或者说曹操的儿5.9子,在仁德方面都已经能跟大哥相提并论了吗?” 关羽的心情也变得复杂。 郝昭扫了一眼刘备等人的反应,暗暗记下。 这不是郝昭第一次宣传背嵬军了,只要有人来询问类似的问题,郝昭都会宣传背嵬军 如刘备猜测的一样,曹操屠徐州的名声太差了。 想改变,就得下猛药。 而这猛药,就是曹昂的背嵬军! 李牧当初提出背嵬军的构想,不仅仅是替可能发生的宛城之战预备的,让曹昂有保命是一方面,宣扬背嵬军的口号才是最重要的。 青州兵顽劣,不是军纪能轻易约束的。 曹操征讨徐州的时候,李牧没有劝什么约束军纪,是因为李牧知道青州兵的军纪约束不了。 指望一群黄巾兵,能忽然转变德行? 还要让这群转变了德行的黄巾兵,变得骁勇善战? 那跟让狗改变吃屎的习惯有什么区别! 李牧从来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城破之后就劫掠,也不是曹操才会做的。 所以李牧才会告诉曹昂训练‘背嵬军’的方式,背嵬军是曹营的一支标杆。 也是今后曹营所有兵马的标杆。 那每个背嵬都认同的口号,将随着背嵬军在兖州、豫州、江淮和关中的巡察而渐渐的深入人心。 这是一个改变的过程! 但李牧并不急。 曹昂嘛,有的是时间。 而曹昂司空之子的身份,在巡察过程中杀一些违法乱纪的武将,那谁又敢说一声不对? 甚至都不需要曹昂亲自动手,军中从来不缺想要晋升补位的! “这许都,比我想象中的更复杂啊!” 刘备看向许都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来了许都,就不能退缩! 【三更咯】. 第138章 鹤鸣九皋,赵云明心志(求全订) “子龙,刘备也来许都了!” 许都北。 一处简单的小院,正常擦拭龙胆枪的赵云,听到夏侯兰的声音,忽地一震。 “玄德公怎么会来许都?他不是在青州吗?” 夏侯兰摇头:“这我不知,但我今日巡视的时候听说,刘备好像当了宗正,还护送了公孙瓒的遗孀来许都。” 赵云吃了一惊:“遗孀?公孙将军死了?” 虽然不认同公孙瓒跟袁绍争锋,但毕竟是在公孙瓒麾下待过的,昔日的白马将军又是右北平守土卫疆的英雄豪杰。 见夏侯兰点头,赵云惊讶之余,又多了一丝遗憾。 如果公孙瓒坚持以守土卫疆的军职,而不参与诸侯争斗,妄杀刘虞,那必然是能受万人敬仰的。 夏侯兰道:“子龙要去造访刘备吗?” 赵云摇了摇头:“子文,说实话,我现在挺纠结的。” 当日受李牧提点,赵云和夏侯兰参加了司徒府的考核。 因为不想过分引起关注,赵云和夏侯兰有意隐瞒了实力,在考核结束后被分配到了许都北都尉麾下,负债许都北城的巡视治安。 这个职位,赵云和夏侯兰都很满意。 一旦觉得曹操不是个明主,两人可以随时的离开,而不会受到军队的军规约束。 同时,还能更贴近的了解许都的士民百姓对曹操的态度。 原本赵云和夏侯兰只准备待一两个月的,但如今都快半年了! 尤其是工部的成立、以及巡察都尉曹昂的背嵬军的扬名,让赵云对曹操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观。 赵云时常将曹操和刘备两人对比,最后发现这两人,很多地方都太相似了! 一样的志向高远、意志强大。 一样的勇毅坚韧、百折不挠。 一样的重士识才、知人善任。 于是乎,赵云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如果在刘备麾下,凭借跟刘备过往的交情,赵云可以在刘备麾下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刘备如今根基太浅。 如果在曹操麾下,赵云想要得到同等的地位,就必须用战功来升迁,但曹操根基稳重,凭赵云的本事想立战功是很有优势的。 夏侯兰没赵云这顾虑,一开始夏侯兰就没怎么瞧得上刘备。 “子龙,你就是顾虑11太多,太小心谨慎了,否则又岂会到了现在还默默无闻。” “我要有你这本事,什么颜良文丑之流,都得仰我鼻息。” “听说那吕布自称天下第一武将,子龙有机会去将吕布给挑了。” 见夏侯兰越说越没边,赵云无奈一叹:“子文,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也在跟你说正事呢。”夏侯兰端着下巴琢磨:“子龙,你知道诸葛亮和庞统吧?” 赵云点头:“当日杨修、诸葛亮和庞统三人,辩战名儒郑玄,许都城谁人不知?你问这个作甚?” 夏侯兰踱步:“子龙你就是太规矩了!锋芒内敛是没错,但偶尔也得展现锋芒啊!我听了一个小道消息,说诸葛亮和庞统曾经受邀去了清泉小筑。” “清泉小筑知道吧?哎,看你这样也不知道。清泉小筑中有个性格十分古怪的隐士,寻常人都见不到的。” “许都不知道有多少士人说清泉居士故作清高。” 赵云蹙眉:“人家当隐士,又没招惹谁,何须其他人置喙?这群士子见不到就说人故作清高?” 夏侯兰摆了摆手:“子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诸葛亮和庞统去了清泉小筑后,然后就受到重用了。两个时辰通过了军师学院的考核,直接调入了司空府。” 赵云无奈摇头:“子文,别想着走捷径啊。我们要升迁,正常立功也行的。” “所以说,子龙你就是太规矩了。”夏侯兰道:“我们不是走捷径,而是需要一个崭露锋芒的机会!就如同诸葛亮和庞统直接选择参加军师学院的考核!” “可寻常人谁知道两个时辰通过军师学院考核就能进入司空府?” “我们也是凭本事的!” 赵云回过味来:“子文,我还没决定要不要效力曹司空呢。” 夏侯兰拉起赵云:“那诸葛亮和庞统,难道就想过效力司空府吗?他们的年龄,来许肯定是来游学的,结果去了趟清泉小筑就改变了主意。” “我觉得,你的疑惑也能在清泉小筑得到答案!” “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寻个隐士高人解惑。” “反正刘备也来了许都,不论是投曹操还是刘备,都能在许都解决。” 赵云仔细想了想,同意了夏侯兰的提议。 这事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当即。 两人策马来到清泉小筑,递上了拜帖。 同样的侍女,扫了一眼拜帖的名字,然后就将拜帖给退了回去。 “还真是如传闻中一样,想造访都很难啊。”夏侯兰拿着被退回来的拜帖,一点没有惊讶。 赵云轻叹:“既然清泉居士不愿见,那我们还是离开吧。” 夏侯兰却没有动:“急什么!清泉居士的侍女还在呢。” 向侍女行了一礼,夏侯兰询问道:“不知姑娘可否指点一番。” 侍女微微有些惊讶:“你们倒是跟其他的造访者不一样,不是我不通传,而是公子今天有事出城了。” 夏侯兰心中一喜:“不知清泉居士什么时候能回来?” 正说间,马铃声响起。 正是跟着曹操迎接了贾诩归来的李牧。 而看到李牧的赵云和夏侯兰,眼瞬间瞪大。 难道说,李牧就是清泉居士? 李牧看到赵云和夏侯兰,有些诧异:“你们居然还在许都?” 夏侯兰疑道:“不知李先生这话是何意?我和子龙通过了司徒府的考核,一直都在许都北都尉麾下任职。” 赵云没有说话,在交际方面,夏侯兰一向比赵云擅长。 李牧翻身下马,将战马交给僮仆。 “以你们的本事,司徒府考核居然只能在许都北都尉麾下当两个小卒。” “定然是早存了离去的意思。” “如今都快半年了,还没想明白吗?” 李牧轻摇折扇,双眼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 赵云不由内心一震,拱手一礼:“云心中尚有疑惑,因此今日特来拜会。” 李牧扫了一眼赵云,见其眼神凝重、不苟言笑,不由摇头:“本来这事不该由我来负责的,但你既然来了,那就随我来吧。” 虽然早就知道赵云来了许都,但李牧并没有过分关注,似赵云这样的人物,对于择主都有很强的主见的。 李牧嫌麻烦,就直接让赵云去了司徒府。 至于结果如何,赵云会不会选择曹操,李牧都没准备干涉太多。 如果不是真心认同,那怕是来了曹营,也是心在刘。 因此,在见到赵云来造访的时候,李牧其实挺惊讶的。 毕竟,如果认同曹操,这近半年时间早就在司徒府的考核中脱颖而出了。 司徒赵温是个很公正的人,优秀的贤才,赵温一定会保荐的。 赵温没有保荐赵云,那就意味着赵云一直未能认同曹操。 不认同曹操的,李牧也不会过多的去关注。 即便是赵云这样的杰出武将,同样如此。 “坐吧!” 李牧邀赵云和夏侯兰入席。 侍女泡了三杯清茶,然后立在了一旁。 “平日里,我是不见客的。”李牧轻摇折扇,言简意赅:“你们既然都知道我的身份了,就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夏侯兰看向赵云。 有疑惑的是赵云,而不是夏侯兰。 夏侯兰已经替赵云敲开了见李牧的门,接下来就得靠赵云自己来解决心中的疑难了。 “李先生,敢问曹操和刘备,谁是当世明主。”赵云没有浪费时间,直言询问。 李牧轻笑反问:“每个人对明主的理解都是不同的,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得先知道你对明主的理解!” 赵云不假思索:“能施仁政,爱护百姓,便是明主!” 李牧答道:“昔日幽州刘虞为政宽仁,安抚百姓,深得人心。” “荆州刘表,坐治荆州,使得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 “河北袁绍,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废立之际,忠义奋发;单骑出奔,董卓怀怖;济河而北,勃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名重天下。” “又有姿貌威容,爱士养名。既累世台司,宾客所归,加以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 “江东孙策为人美姿颜,好笑语,性阔达听受,善于用人。是以士民见者,莫不尽心,乐为致死,高呼‘孙郎’。” “益州刘璋,虽然愚弱但能守善言,可比宋襄公、徐偃王之流,仁而爱民。” “徐州吕布,能用陈群之言,救济百姓之苦,亦不失仁政。” “若论能施仁政,爱护百姓,这几人都可以称得上明主!” 赵云凛然:“先生对天下群雄的点评,令云惊讶。云孤陋寡闻了。” 顿了顿,赵云又道:“但先生为何不点评曹操和刘备?” 李牧轻摇折扇,轻言而道:“明公和刘备,皆当世人杰!天下英雄,此二人可以同列!” 赵云吃了一惊:“先生对玄德公的评价,竟然如此高吗?但云曾听说,玄德公两次兵败徐州,都是先生所为。云,不能理解!” 李牧微微敛容:“一山不容二虎,这天下同样不需要两个英雄!” “英雄之所以能称之为英雄,是因为他们能聚人、能用人,有匡扶天下的大志,又有坚韧不拔的毅力。” “然而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两个英雄之间的争斗,波及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英雄麾下的文武、兵马、百姓。” “大汉已经风雨飘零多年了,先有黄巾之乱,后有董卓之祸,各地豪杰并起,杀戮不断,又有天灾降世,十室九空,荒芜遍野。” “这样的环境下,还要出现两个英雄互相厮杀,又都认为自己是在匡扶这个天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伏尸百万终成空。” “我既然选择了明公,自然就不会允许再有第二个英雄崛起!” “刘备只是在徐州兵败,而不是身亡,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赵云默然。 良久,赵云的眼神变得更冷静:“先生认为,曹操就一定能匡扶汉室吗?就不担心曹操变成下一个王莽吗?” “哈哈哈!”李牧摇扇大笑:“在刘氏宗亲的眼中,王莽的确是反贼,逆臣。” “但在秦皇眼中,汉高祖又何尝不是反贼,逆臣?” “然而汉承秦制,彻底结束了七国纷争。” “虽然皇帝改了姓,但天下,不会再回到七国纷争的混乱局面。” “倘若皇帝都如秦二世、汉哀帝、汉平帝,亦或者如桓灵二帝,让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皇帝有什么用呢?” “王莽,失败了。所以他成了反贼、逆臣。” “可他若是成功了,他就是开国之君,结束了当时混乱的世道。” 李牧将折扇一合:“说些你可能听不懂的。王莽,不配跟现如今的明公并论。” “王莽改制,虽然出发点都是好的,所有的改革政令,都想改变混乱的世道,但他用错了方式,导致士族百姓,乃至于最底层的流民都在反对他。” “但明公不同,明公知道去权衡各方的势力,即便有改革,也不会一蹴而就。” “对于我而言,谁当皇帝,并不重要。” “明公若想称帝,我会助明公成为千古一帝。” “明公若只想当个大337汉能臣,我能避免明公步霍光和窦宪的后尘。” “顺者昌,逆者亡。” “这盘棋,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只有立场!” “你选择明公还是刘备,对我而言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我不会因为立场问题,而劝你选择明公。” “我能让刘备在徐州败两次,同样也能让他再失败一次!” “而你赵云,你的选择,跟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俊杰一样,并不重要。” “有人选择袁绍,有人选择刘表,有人选择孙策,有人选择刘璋,有人选择吕布,有人选择刘备,甚至于连伪帝袁术都有人选择。” “可那又如何呢?” “所有阻碍明公扫清寰宇的障碍,我都会替他除掉。” “天下,有一个明主就足够了!” 李牧起身转身,不再多言。 “剑侍,送客!” 侍女来到赵云和夏侯兰身边,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回吧。” 赵云神色复杂的起身,然后向李牧深深的鞠躬一礼:“先生今日之言,云铭记在心!” 待得赵云和夏侯兰离去,李牧摊开折扇,扫了一眼折扇上的鹤鸣九皋图。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我今日倒也成了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了。” “呵~” “罢了,诸葛亮和庞统都来许都了,刘备又还能有什么作为吗?” “英雄虽然能聚人,但若无策谋之士分析大势,又如何能争得生机?” “这棋局,刘备已经没有立锥之地了!” 折扇一挥,李牧不再去想赵云的事。 今日破例让赵云入清泉小筑,又破例给赵云解惑,已经违背了李牧平日里的作风。 小筑外。 夏侯兰看着沉默不语的赵云,忍不住询问:“子龙,从出来的时候,你就一直不说话,到底心理怎么想的。若要去投刘备,我们今日就去刘备的驿馆拜访。” “倘若都不想投,我们直接回常山。” 良久。 赵云长叹一声:“让子文费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想的。” “我一直追求的是百姓能安居乐业,若非如此,我父母兄长也不会死于贼人之手。” “想我赵云,自幼读书学武,少年意气何其潇洒。到如今却是家破人亡,一个亲人都没有。” “哈——” 赵云仰天而望,长长的“哈”了一口气。 “投曹司空还是玄德公,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能早日结束这乱世!” “我不想再看到常山郡的乡亲,如我赵云一样,只能看着父母兄长的牌位,长夜孤身叹。” 良久。 赵云收拾悲伤,眼光渐渐变得坚定:“子文,司徒府这个月的考核,我们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夏侯兰大笑:“这才是我认识的子龙!” 【四更求追定】. 第139章 求贤若渴,魏武擅权谋(求全订) 自来了许都,刘备这阵时间挺迷惑。 本来还提防着,曹操会不会暗中使坏,给自己下绊子。 但来了半个月了,刘备正常的出仕宗正,刘协也认了皇叔,公卿文武纷纷恭贺。 连曹操都遣人送来了礼物。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自刘协到公卿各部,每个人都谦逊有礼。 但刘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太反常了。 这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刘备来许都出仕宗正、又得到皇叔称号,是袁绍和刘表联合施压的,曹操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但结果却是,曹操不仅恭贺了刘备,甚至还表奏了刘备自黄巾之乱以来的全部功绩。 已经阵亡的公孙瓒,也因为守土卫疆的功劳追封了侯。 公孙瓒的子嗣继承了侯位,在许都定居,享受正常的出仕考核和升迁。 一切的一切,都太公正了! 公正得刘备难以置信! 没来许都的时候,往死里算计,恨不得能跟袁绍战个你死我活。 来了许都,直接就跟没事儿似的了? 刘备想不明白。 这半个月一直如履薄冰,生怕曹操在憋什么大招。 甚至于,刘备都在自家后院开辟了个菜园子,准备种菜来减轻曹操的疑心。 “大哥,在想什么呢?”张飞乐呵呵来到后院,见刘备正在拄着锄头出神。 刘备轻笑,掩饰了内心的想法:“闲来无事,想起了以前在涿郡的事,就准备将这里开垦个菜园子。” 张飞挥了挥手:“嗨,大哥你就是喜欢做这些,以前当徐州牧的时候喜欢下农田,当了宗正皇叔还是喜欢锄地。” 刘备将锄头放在一边,在旁边的石凳上邀张飞坐下:“翼德今天在许都遇到什么趣事了,这么开心?” 张飞听刘备这一问,更是兴奋:“本来也就没事瞎逛,听说许都的酒不错,我就去酒肆打酒,打酒的时候遇到个恶汉,跟他比了比力气。嘿,这恶汉力气居然比我还大,明天邀我去比兵器。” 刘备眉头一皱:“翼德,我们初来乍到,不可生事。” 张飞不以为意:“嗨,大哥你对我还不放心吗?我向来都很安分的,我们约定是以武会友,又不是结怨。没准还能替大哥你招募个猛将呢。” 招募猛将? 这许都有猛将曹孟德会不招募? 刘备暗暗摇头:“那恶汉叫什么名字?” 张飞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忘记问了。不过没关系,明天比的时候再问。” 刘备有些无语。 这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还替我招募? 刘备暗叹,又问道:“云长呢?今天一下午也没见着人。” 张飞不假思索:“二哥遇上个河东郡的故人,说是知道二嫂和侄儿的下落。” 刘备又惊又喜:“云长的妻儿有下落了?” 关羽自在河东犯事后,安顿了妻儿就逃亡涿郡,之后一直跟着刘备南北而走,在平原的时候就遣人去河东郡寻妻儿,但回来的人说河东郡白波贼肆虐,关羽妻儿下落不明。 这一直是关羽的心病。 虽然关羽一直藏着掖着不说,但刘备和张飞都很清楚。 在这混乱的世道,孤儿寡母的想要活下来有多难。 张飞点头:“待二哥回来问问吧,二哥一听到二嫂和侄儿的消息,立即就跟着走了。” . 茶楼。 徐晃邀关羽坐下。 “最近粮米珍贵,司空下令治下限量酿酒。” “这清茶跟以往的不同,经过炒制后浸泡,有明目提神的功效,而且价格也不贵,最近在士民间颇为流行。” 关羽闻了闻茶香,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香韵。 饮一口入肺腑,虽然比不得酒的辛辣豪迈,却自有一股宁静之意。 关羽轻叹:“世道混乱,朱门多酒肉,各地的流民却连米糠都未必吃得上,有这茶代酒,倒也能省了些粮米。” 顿了顿。 关羽的语气明显多了三分急切:“公明兄,可知我妻儿如今在何处?” 徐晃放下茶杯,轻叹道:“我昔日得罪了郡官,不得不委身于贼。但我本是河东良家子,自然不肯跟白波贼同流合污,白波贼寇略解县时,曾抓到一对母子,当时的白波贼渠帅胡才本想纳之为妾,但那对母子异常的刚烈〃‖。” “我于心不忍,上前询问,方知是云长的妻儿。” “云长昔日也是河东俊杰,只因杀了无良豪强才被迫亡命,我又岂能让云长妻儿受累。” “于是我给了胡才一些钱财,谎称要买了这对母子,胡才这才肯罢休。” “只可惜,云长的岳丈胡老太公在这之前就已经被杀害,晃未能救得。” 关羽虎目圆瞪,一拳砸在桌上:“胡才狗贼,我恨不能生啖其肉!” 徐晃劝慰道:“云长且息怒,胡才在进攻潼关的时候,就已经被司空麾下的夏侯渊给斩杀了。” 关羽眼神有些复杂,闭上了丹凤眼,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不知公明兄将我妻儿安置在何处,还望告知!” 徐晃道:“当时我身不由己,不敢将云长妻儿留在身边。又听闻云长兄似乎在公孙瓒麾下,就给了她们一些钱财,让他们去冀州打探消息。” “我加入明公麾下后,曾托人去冀州打探消息,听闻云长妻儿曾在界首关家庄住过一段时间,但之后就不清楚了。” “但云长兄也莫急躁,吉人自有天相,他日终会再见的。” 关羽双拳紧握,双目紧闭。 良久,关羽起身作揖谢道:“公明兄大恩,羽没齿难忘。” 徐晃连忙扶住关羽:“云长这话就太见外了!你我皆是河东郡人,又岂能见难不救?” 片刻。 关羽告了个罪,起身离去。 徐晃也不阻难,看向关羽的背影不由一叹:“世道艰难,埋没多少英雄豪杰。希望明公的人,能寻到云长妻儿吧。” 当日在河东救关羽妻儿,的确有这事。 但打探到关羽妻儿曾出现在界首关家庄,却是曹操告诉徐晃的。 曹操一向爱才。 别说关羽了,刘备曹操都想纳为己用。 曹操向麾下文武问策,意外得知徐晃曾经救过关羽妻儿,心中顿时高兴了。 当即让校事府的人去打探消息。 以情义笼络,向来是曹操最擅长的。 关羽心事重重的返回,甚至连张飞的呼唤都充耳不闻。 “云长,为何情绪如此低落?”刘备和颜询问:“可寻到弟妹和侄儿的消息?” 关羽见刘备询问,长叹一声:“司空麾下的徐晃,跟我是同郡乡人。他在河东郡的时候曾救过愚弟妻儿一次,又告诉我妻儿最后的踪迹在河北界首关家庄。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却是不知。” “十余年了,恐怕早有成了乱葬岗上两具骸骨了。” 刘备不由斥道:“云长岂能这般说话~既然有消息,那就多遣人打探就是。我如今是朝廷宗正、天子皇叔,想必乐意提供消息的人不少,你且安心静待,切勿多想。” 张飞也道:“二哥,大哥说得对。二嫂和侄儿都能从河东郡逃到界首,难道在冀州还活不下去吗?或许他们本来是要来平原的,只是不曾想我们先一步离开了。这几年我们也居无定所,二嫂和侄儿寻不到也正常。” “可若二哥能扬名,名震河北,二嫂和侄儿又岂会不来?” 关羽顿时一震,丹凤眼恢复了清明。 但此时,刘备却是心中骇然。 “糟糕,云长被算计了!” 此时,刘备终于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上至皇帝,下至公卿,对刘备的态度既没有刻意的亲近,也没有刻意的疏远,一切都很正常。 这让一直如履薄冰的刘备感到很不对劲,但一直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但今日关羽见徐晃,以及张飞这无心之语,让刘备豁然开朗了。 名震河北? 关羽如何才能名震河北? 肯定是拿袁绍当踏脚石啊! 徐晃又是曹操的人,指不定会让关羽不知不觉的承了曹操的情。 刘备对自家二弟的个性了解很清楚,重情重义,有恩必报。 “怪不得,曹操不仅不耍手段限制我的名声,反而表奏我以前的功劳,主动替我扬名。” “工部还印了个小册子《桃园结义》的连环画,来称颂我和云长、翼德的情谊,这是要在云长和翼德面前表现出胸襟和器量。” “云长今日遇见的是徐晃,那翼德遇见的恶汉,岂不是也是曹操的武将?” 刘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软刀子可比硬刀子更凶残。 一个用同郡故友来攀交情,一个用以武会友来攀交情。 这以后如果跟曹操有嫌隙打斗起来,自家的两个义弟真的下得了手吗? “曹孟德,果然奸诈!” 这是曹操的阳谋! 就如同刘备当宗正皇叔一般,是许攸的阳谋,曹操越是反对越容易被袁绍针对。 同样。 刘备如果给关羽和张飞说,要小心曹操,这是曹操的奸计,反而会显得刘备没器量。 毕竟曹操并未针对刘备有什么阴谋手段。 反而从任何角度上来讲,对刘备都是十分的厚爱了。 除了以前在徐州的时候被曹操往死里算计的往日旧怨,这新仇是一个没有! .... 司空府。 典韦和徐晃相继归来。 许褚曾经受命刺杀过刘备,不适合去接触张飞。 因此曹操遣典韦故意去跟张飞碰面。 典韦以前混游侠道的,对这些事颇为擅长。 别看典韦平日里似乎沉默寡言,那是因为典韦懂分寸,当曹操的宿卫长的时候肯定不能掉以轻心。 但典韦本就是个豪迈的个性,结交豪杰颇为擅长。 “恶来,公明,今日接触那张飞和关羽,可有收获?”曹操心情很不错。 若能将刘备三人收服,那今后对阵袁绍,又多了一分胜算。 典韦回禀道:“明公,那张飞好酒,我今日跟他说,明日比武以美酒当彩头,还请明公允我明日饮酒。” 曹操笑道:“既然好酒,稍后我给你两坛珍藏的美酒,可得替我好好招待。” 徐晃也道:“明公,关羽此人颇重情谊,在我提到胡才被夏侯将军斩杀时,关羽的眼神明显有些复杂。只是,这般算计,晃——” 毕竟是在算计关羽,徐晃感到有些愧疚。 曹操善言道:“..公明,我知道你跟关羽惺惺相惜,我也颇为青睐关羽。” “虽然有算计在,但如果能让关羽妻儿团聚,这结果总归是好的,你又何必愧疚呢?” “倘若只坚持心诚坦荡,却让关羽一家终此一生不得团聚,这跟那群只坚持祖宗礼法不知变通的腐儒又有什么区别?” 徐晃凛然,拱手一拜:“谢明公教诲,是晃浅薄了。” 曹操琢磨片刻:“公明,我有意让你去长安,替回夏侯渊,你可有信心替我守住关中?” 徐晃吃了一惊,心中难掩激动:“人在城在,晃誓死以报明公!” 自加入曹营以来,徐晃除了在关中有些功绩,在这之后都只是负责练兵和巡察日常事务。 镇守关中的是夏侯渊,镇守兖州的是夏侯惇、李典、乐进,镇守淮南的是曹仁。 曹操的三虎骑和旧部都留在了最关键的位置。 其余武将,几乎都在许都。 只在许都,自然就只有练兵和巡察的日常事务了。 如今曹操让徐晃去替回夏侯渊,徐晃如何能不激动? 曹操笑道:“公明,你有死战之心,我很欣慰;但镇守一方,不能只用武勇,到了长安,得多跟长安令请教,切勿恃勇而骄。” 徐晃更是感动:“明公之言,晃铭记在心!” 曹操细眼微微一眯,隐隐泛起笑意。 虽然暂时不会跟袁绍开战,但有一些关键的位置,是需要抢占的。 譬如河内郡。 抢占河内郡,对袁绍作战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但这也会因此而引起袁绍的强烈反扑。 同样。 如果袁绍灭了河内郡的张扬,那么曹操也不得不在边境集结重兵。 曹操必须随时有抢占河内郡的准备。 而调回夏侯渊,就是为这一战做准备的。 原本曹操是准备用曹洪、徐晃和史涣来应对河内郡战事的。 但徐晃今日的话提醒了曹操。 关羽的老丈人死于胡才之手,妻儿也差点被胡才凌辱。 而夏侯渊斩杀了胡才。 如果夏侯渊在河内郡战事不利,让关羽偿还个人情,岂不是更妙? 虽然让关羽偿还徐晃的人情也行,但徐晃毕竟是外将,而夏侯渊是曹操的宗族将领。 看似差别不大,但对于曹操而言,两者的差别可就太大了。 沉思间。 郭嘉到来:“明公,江东有新的变故。” 曹操眼一眯:“江东?孙策又不安分了?” 郭嘉递给曹操一份奏表,笑道:“对明公而言,却是好消息。吴郡太守许贡,不忿孙策专权,写了一封奏表。说孙策骁雄,与项籍相似,宜加贵宠,召还京邑。若被诏不得不还,若放於外必作世患。” “但这封奏表被孙策的人截获了,许贡也被孙策斩杀。” “然而许贡担心出意外,遣了两波人报送,第二份也因此送到了许都。” 曹操扫了一眼,不由乐了:“扬州刺史先有陈温,后又刘繇,诸郡官吏,有陈温的门生,有刘繇的故吏,也有刘表的亲信,更有各郡豪强,避祸江东的各州名仕。” “如此复杂的局面,孙策不思跟江东各郡士族结好,却因一封奏表而妄杀许贡。” “许贡虽然才能不足,但却跟名仕许靖是好友,这许靖跟许劭一同扬名,月旦评天下知名。” “我杀个边让,就惹得陈宫和张邈煽动兖州全境士族反我,孙策杀了这许贡,江东还能稳吗?” “哈哈,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 郭嘉道:“话虽如此,但孙策兵强,江东各郡虽然不服,但也不敢轻易反抗。” “可给徐州的吕布下诏令,让其护送新任吴郡太守去吴郡机。” “吕布常有南下之意,但苦于没有理由,如今孙策杀了许贡,天赐良机。” 曹操大笑:“驱吕布跟孙策厮斗,满足了吕布向江东拓展的野心,也能让孙策难以在江东稳定各方。” “陈群素有智计,又擅长结交士族,足以弥补军谋上的不足。” 【求追】. 第140章 贾诩良言,李牧论王道(求全订) 清泉小筑。 蝉声轻鸣,茶香氤氲,又有琴音挂斜阳,让炎热的夏季多了一丝清凉之意。 李牧和贾诩对坐弈棋。 对于这个年过五旬的小老头,李牧的清泉小筑一直都是大敞其门。 不同于其他士人,贾诩擅长养生之道,交流之中,李牧对长寿的理解能有新的领悟。 而贾诩又有韬略,对百家之技都有所涉猎,交流起来不会太乏味。 再加上,贾诩跟李牧的性格有颇多的相似之处。 看似不喜欢主动献策,但对这天下大势的观测和危险感知都很敏锐。 一旦要出手,绝不会跟你多哔哔。 遇到危险,先把危险根源掐断了,再来跟你聊其他的。 闲聊间。 贾诩饮了一口清茶,开口问道:“老夫听闻,司空最近对刘备颇为厚待,你不打算出手吗?” 李牧轻捻棋子,不在意道:“折翼之鹰,明公自能应付,又何须我亲自出手。文和先生往日不提,今日却忽然问这话,莫非是得到了什么隐秘的消息?” 贾诩面色如常,没有笑意也没有凝重,仿佛在述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董承虽死,宫中还有董贵妃,陛下身边亦有国丈伏完。朝中公卿,虽然暂时依附司空,但利益驱使,难免会有人有多余的想法。如今多了一个皇叔刘备,许都的朝殿格局,已经出现了变化。” “工部抬高了匠人的地位,又以造纸术和印刷术,对原有的士人格局造成了冲击。” “虽说跟着司空的士族都因此获利,但尚有大量的士族因此丢了优势。” “就如同这棋局一样,虽然你目前占了优势,但这胜负却没有敲定,老夫尚有许多的棋子,可以跟你争这棋盘的空间。” 李牧落子而笑:“文和先生,是担心明公会如王莽一般失败,再也享受不到这许都的安稳了?” 贾诩亦笑道:“老夫心中所想,显谋自然是能猜到的。老夫今年五十了,知天命的年龄,只对修身感兴趣,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已经不想再多费心思了。” 李牧将搁置在一旁的折扇拾起来,徐徐展开:“文和先生可知,我为什么会在这折扇上,绘出鹤鸣九皋图吗?” 贾诩注视折扇上的孤鹤:“《诗经·小雅》有言:‘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世人时常用以称赞奇才虽然隐于山间,却能名震四海。” 李牧轻摇折扇:“世人常言之论,却不是文和先生的想法。” 贾诩道:“鹤,是传说中长生不死的神禽,骑鹤上天,可跟天上的神仙相会。” “仙人是什么,没有人337真正见过。纵然这孤鹤鸣上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仙人的反馈的。” “然而,孤鹤鸣叫,虽然不能赢得仙人的青睐,却能引来这世俗之人。” “但世人又如何能识得孤鹤破苍穹之志,孤鹤立于世人之中,如立鸡群。” “故而,又有鹤立鸡群,遗世独立一说。” “我听闻显谋为人,深居简出,不喜跟人结交,倒也正符合这鹤鸣九皋的意境。” 李牧将折扇一合:“文和先生,对于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我有跟你不同的看法。” “诚然,鹤立鸡群,鸡群难以理解孤鹤破苍穹的志向。” “但鸡中亦有王者,鸡跟鹤一样,都有双翅。” “人类长年累月的驯化,让鸡忘记了展翅高飞的潜能,每日里浑浑噩噩,等待主人的喂养,养肥了就会送到餐桌上,结束这浑浑噩噩的一生。” “一部分能下蛋的鸡,因为有存在的价值,所以能被一直圈养。” “荀公达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昔日秦王用商鞅变法,认为民强国弱,民弱国强,治国之道,首在弱民。《商君书》中亦有驭民五术:壹民、弱民、疲民、辱民、贫民。问我为何要去开启民智。” “而我告诉荀公达:借用荀家先贤之言,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 “又有言:君人者,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 “既然要以民为本,为何不能开启民智?” “董仲舒有《天人三策》,通篇都是‘天道’、‘王道’、‘五帝三王’等玄之又玄的东西,强调天人合一,君权神授的同时,又强调‘天人感应。” “认为皇帝受命于天治理人间,如果做的好,天就会降下祥瑞,例如各种神兽、奇石、彩云、星辰变化;如果做的坏,天就会降下天灾示警,约束皇帝的德行。” “但正如文和先生所说,仙人是什么,没有人真正见过。这所谓的天道,自然也没人真正窥其全貌。” “鹤鸣九皋,声闻于天,不是为了引起仙人的反馈。” “而是要告诉世人,世人不用畏惧天道,怀有破苍穹之志,破而后立,人人皆可是仙。” “鹤立鸡群,也不是为了遗世独立,而是告诉鸡群中的王者,他们的翅膀,是用来飞的,不是用来被人吃的!” 李牧看向棋局。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如文和(bbfj)先生所说,我虽然占了优势,但胜负还难以料算,还有很多的棋子,可以跟我争这棋盘的空间。” “但棋子,始终是需要弈棋人的。” “没有弈棋人的棋子,就如同军中没了将领,只会是一盘散沙。” “王莽会失败,因为他有一个同样在弈棋的对手刘秀。” “而刘秀的棋艺,又远远高于王莽。” “如今这天下,能跟明公弈棋的对手,又还有谁呢?” “河北袁绍?还是荆州刘表?亦或者江东孙策?” “他们都没资格!” “而唯一有资格的,如今还在许都。” “袁绍有刘秀的棋子,但可惜他不是汉室宗亲。” “刘备是汉室宗亲,但可惜他没有刘秀的棋子。” “连个像样的弈棋人都没有,我又何必担心呢?” 贾诩大笑:“显谋布局深远,老夫佩服。” 顿了顿,贾诩又道:“既然如此,老夫是不是可以换个部门,比如调到军师掾郭祭酒麾下,传道受业解惑,不是老夫擅长的。” 李牧笑道:“落棋无悔真君子,文和先生难道还想悔棋吗?” 贾诩长叹:“老夫都这把年龄了,还要被你这后生算计,一点都懂得尊老啊。” 李牧再笑:“文和先生多虑了,我对占卜之术也颇为精通,文和先生至少还有二十余年的寿命,如今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桃李满天下,岂不是更妙?” .. 随着工部工艺的发展,如造纸术、印刷术、织绫机、曲辕犁、淬火锻造等工艺的出现和改良。 大量的军用和民用造物相继出现。 对于社会结构的冲击,越来越大。 每一项划时代意义科技的出现,都将对原有的利益进行新的划分。 虽然曹操已经尽力的在推迟这种矛盾的出现,但治下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了。 但朝廷的三公九卿,从太尉杨彪开始,大部分都是既得利益者,因此治下反对的声音虽然多,但朝堂上缺少一个声音。 很快。 这群人的目标就锁定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宗正刘备! 这可把刘备给愁坏了。 短短三天内,刘备受到了十几份的拜帖。 “这群混蛋,这是想让我刘备死吗?” 刘备将拜帖一扔,怒气冲冲。 我特么当个宗正如履薄冰,谁特么想管你们的闲事啊! 许都不禁言论。 这许都的士子,有相当一部分在反对工部的各种工艺。 尤其对于圈地种田的士族而言,曹操用最小的土地,种出了最多的粮食。 又用工部印刷的律法政令,培养了大量的士子在县乡亭任职。 而这些岗位,原本都属于各县乡的豪强士族的。 不仅如此,这些士子还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每天都在田野间宣传曹操的政令。 虽然不似王莽一般,简单直接的下达废除奴婢买卖的制度,但这些士子有更先进的方式。 天天给自由民上课,宣扬人权。 而且还一口一个“子曰”,意思就很明白了。 这些都是孔圣人说的,不是曹操乱下的政令。 各县的士族还没法反驳,只要一反驳,曹操培养的士子就会当众拿出十几本书来,一个个翻给找茬的士子看。 还当众嘲讽他们不知书! 这奢侈的举动,看得这群反驳的士子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要知道,这十几本书的内容,如果用竹简,那可以装一辆马车! 而曹操培养的士子,几乎是人人十几本! 这就让各县的豪强难受了,因为他们的私奴一个个都想反了。 乡野间到处都在流传“子曰”。 要知道,这是士子们以前最喜欢用的吗,就是欺负没读过书的人不知道。 更令本土的豪强士子抓狂的是。 很多所谓的“子曰”,压根不是《论语》上的内容! 要么就是,跟他们正常的理解不一样! 通俗点说,曹操让工部印刷的《论语》,是夹带了私货的。 要么是编撰《论语》没有的内容,谎称子曰。 要么就是故意分段,让同一句话读起来就是不同的意思。 毕竟汉字博大精深,词一拆,语气一变,意思完全不同。 反正有人反对,就说他们不知书,问他们看过多少书。 再不反对曹操,他们这些圈地的士族,今后就没立锥之地了。 甚至于,可能半夜被自家私奴抹了脖子都可能! 刘备同样心惊胆战。 但刘备心惊胆战的不是这些工部匠物的出现,于内心而言,刘备是很欣赏工部的匠物的。 因为它们能救民! 刘备心惊胆战的是曹操对付治下反对声音的办法。 温水煮青蛙,又是软刀子杀人。 跟情义拉拢关羽和张飞一样。 除非刘备傻了,才会跟这群人搅在一起。 “云长,翼德。” “从即日起,我要在后院种菜,除了曹司空外,其余人一概不见!” 刘备嗅到了危机。 下意识的,刘备认为这又是李牧的诡计。 只要刘备敢参与这件事,下场绝对不会比孔融好! 好不容易当了宗正,又得了皇叔的称号,刘备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生变故。 张飞不明所以:“大哥,不就是拜帖吗?想来造访大哥的人越多,这证明大哥的名声越来越大了。” 关羽对士人没什么好感,凝声道:“翼德,这些士人能安什么好心思?大哥来许都这么久了,没一个人来造访,这短短三天送来十几个,若是没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关某肯定是不信的。” “这群人想让大哥出头,自己躲在后面,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正说间。 人报祢衡到来。 “祢正平?”刘备有些讶异。 自来了许都后,祢衡其实就跟刘备分道扬镳了。 但祢衡的理由也很充分,说是要造访许都的贤士,替刘备扬名,以至于刘备还对祢衡是有好感的。 刘备喜道:“快,请正平进来。” 张飞愣住:“大哥,你不是说除了曹操,其余人一概不见吗?” “啊,这?”刘备愣住。 关羽凝声道:“大哥,万一这祢衡,也跟这些想造访你的人一样呢?虽然祢衡说是替大哥造访贤士,但这么久了也没个音讯,今天忽然造访,用意难料啊。” 刘备顿时皱眉。 虽然不愿意相信祢衡跟这群投递拜帖的人是一样的,但心中又怕这种事出现。 “罢了,祢正平对我多有帮助,不可不见。” 刘备轻叹一声,邀请祢衡入内。 祢衡健步而来,见刘备正在锄地,不由蹙眉:“玄德公身为宗正,为何每日在这后院锄地?” 刘备笑道:“这许都目前也没什么大事,我闲来无事,锄地陶冶也好。” 祢衡哈哈大笑:“玄德公,你说许都无大事?怕是在充耳不闻吧!” 关羽眼一寒,佩剑直接出鞘:“祢衡,你敢辱我大哥?” 张飞连忙拉住:“二哥,切勿动怒。” 刘备也连忙轻斥:“云长,把剑收回去!” 祢衡知道关羽素来看不起自己,但此时也不想理会关羽,扫了一眼被丢弃一地的拜帖:“玄德公,为何将贤士的拜帖弃之于地?这些人可都是我这些日子替玄德公拜访的贤士。” 居然是祢衡! 刘备吃了一惊。 祢衡这是要作甚? 要让我出头去跟曹操斗一斗吗? 强忍不理解,刘备讪讪一笑:“适才风大,定然是不小心吹落。” 祢衡冷笑:“玄德公久经风雨,难道还怕一阵小小的夏风吗?” 关羽忍不住了:“祢衡,你到底想做什么?” 祢衡理都不理关羽,对刘备一拜:“玄德公,曹操倚仗工部的奇淫巧技,擅自篡改圣人之言,又让一群匹夫拿着被篡改的圣人之言,四处宣读。” “曹操更是将这些人,都任命为县乡亭的散吏,将祖辈流传的察举选士,弃之如帚。” “士人若无德行才学,如何能为官?” “如今各郡县士民怨愤,可笑那满朝公卿却都跟曹操狼狈为奸,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一个公卿敢为各县士民说话。” “玄德公身为宗正,又是皇叔,以仁德载世,岂能不替民做主?弹劾曹操的恶行?” “若玄德公能为民做主,这各县的士民皆会感念玄德公的恩义,倘若他日有变,他们就是玄德公的助力!” 祢衡侃侃而谈,但刘备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阴沉。 果然是这样! 满朝公卿那么多人,没一个人说曹操的政令有问题,你们让我刘备去说? 孔融前车之鉴,我刘备还要步后尘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刘备婉拒了祢衡:“正平,我是宗正管的是宗室,不能越权的。我听说太尉杨彪也是世代三公,想必他说的话比我说的话更有分量。” 祢衡脸色一变,拂袖转身:“没想到刘玄德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哼,孔文举当日真是错信了你!” “淤泥之辈,我祢衡不屑为伍!” 关羽丹凤眼怒睁:“大哥,我忍不住了,我去宰了这狂徒!” 张飞也不拦着了。 虽然张飞敬重士人,但不代表可以容忍祢衡骂刘备。 “算了,若杀贤士我刘备必定遭人唾弃。”刘备长叹:“闭门谢客吧!” 【求追】. 第141章 掌中大势,消失的李牧(求全订) 下邳。 在陈群的治理下,因为袁术五路并进伐徐而引起的流民,渐渐都趋于稳定。 曹操为了饲养吕布这只猛虎,从兖豫征调了大量的钱粮帮助吕布抚民,连工部印刷的书籍都陆陆续续给吕布赠送了上百车,手把手教吕布如何培养士人。 这让吕布对曹操这个盟友更信任了。 因此。 当曹操遣人送来的诏令抵达时,吕布没有半点的迟疑。 “孙策小儿,竟敢妄杀吴郡太守许贡,本侯尊王令,讨不臣,谁敢阻拦!” “军师,本侯有意出征吴郡,征讨孙策,你意下如何?” 吕布看向陈群,眼神~热切。 袁术退兵后,吕布在这下邳焦头烂额了半年,眼看今年夏季雨水不错,到了秋季就是一个大丰收,吕布这心就按捺不-住了。 若不是陈群一直跟吕布说,征讨江东师出无名,吕布早-就举兵南下了。 而现在,曹操给了吕布出兵的名义! 陈群琢磨了一阵,道:“自下邳陈氏覆灭,徐州各郡的士族没了主心骨。又有曹司空赠送的书籍,如今各郡县都有我们培养的士子,暂无后顾之忧了。” “圣旨诏令,师出有名,可以南下。” “不过,温侯可以先调兵广陵郡,静候新任的吴郡太守抵达,以护送之名,得吴郡之地!” “孙策妄杀名仕,江东士族不满孙策的不少,温侯施之以勇略,我再辅佐以文略,即便孙策麾下有智谋之士出谋画策,也可弥补我方军谋上的不足。” “只可惜,温侯身边没有擅长决胜于两军阵前的谋士跟随。” “否则这一战就能拿下整个江东!” 陈群有些遗憾。 时间一久,陈群对自己的认知就越来越清楚。 处理政务,陈群自认为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要行军布阵出谋画策,就太差劲了。 吕布脑子一转,想到个主意:“军师,这曹操麾下能谋善断的不少,你说本侯是否可以向曹司空借个人?” 陈群一愣:“向曹操借人?恐怕曹操不肯。” 吕布笑道:“这孙策占了江东六郡,又杀吴郡太守,称霸的野心,已经原形毕露了。曹操肯定会视孙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想借我之手镇压孙策,以避免将来跟袁绍对阵的时候,孙策会趁机举江东之兵进攻许都。” “可若本侯说麾下无人能用,对付不了孙策,曹操难道还不愿意借人吗?” 陈群摇头:“孙策有称霸的野心,温侯亦有称霸的雄心,曹操只会让温侯跟孙策两虎相争,又岂会让温侯和孙策任何一方,都占有徐扬二州?” 吕布道:“可本侯要借的人,是李牧呢?” 陈群脸色一变:“借李牧?温侯,群不太明白。” 吕布眼神微微一凛:“军师曾经跟本侯说过,尊王令,讨不臣。进可以成就王霸之业;退可以云台封侯。” “成大事者,不能只谋一时,而不谋一世。” “本侯的确想王霸之业,但本侯也不傻,若时机不到,就不能表现出对诏令不尊的迹象。” “否则就跟孙策小儿一样了。” “显谋的家眷都在许都,他来助本侯,曹操肯定不会怀疑显谋有二心;本侯最近读了用工侯纸印刷的《管子·五辅》,里面有个词叫,远不间亲。” “显谋来助本侯,肯定是不能带家眷的,但显谋又正值热血之年,身边又岂能没个女人照料?” “本侯有一女,温良贤淑,又颇懂武艺,本侯谎称只是个侍女,送给显谋,这时间一久,哼哼——” 吕布捻着短髯,颇为得意。 纵然陈群饱读诗书,此时也惊愕不已。 读《管子·五辅》,就专门挑了个远不间亲? 还让自家女儿伪装成侍女? “温侯,你这——,若是侍女,李牧又岂会认可?”陈群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侍女又不是妻妾,哪来的远不间亲? 吕布笑道:“怎么就不能认可?显谋不认可,本侯就耍赖,哪怕给陛下上奏表都没问题。反正本侯一介武夫,又不在意声名。” 陈群哭笑不得:“温侯,你若想招募李牧,这样会惹他反感,适得其反了。” 吕布一愣:“那军师你说说,怎么才能让显谋当本侯女婿?本侯调查过了,曹操的长女娇惯善妒,其他女儿又太年幼。所以曹操现在不可能让显谋当女婿的。本侯得抢个先!哪怕曹操以后也嫁女儿,他女儿也只能当小!” 陈群现在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陈群想了片刻,道:“李牧还不知道会不会来,不如先向曹操借人?等确定了李牧会来,再做计较如何?” 吕布沉思道:“这话也对,本侯这就遣人去许都!” 陈群不知道的是,吕布另有它意。 吕布已经快五十了,但膝下一个儿子都没有。 本来相中了陈登的夫人,想将陈登的夫人纳妾,结果下邳来了个叫华佗的。 华佗跟陈登有旧,不希望陈登的夫人受此羞辱,于是冒死来给吕布诊断。 诊断后发现吕布常年征战受了伤,导致阴虚无子,俗称绝精症。 不过华佗显然不能这么说,于是扯了个谎,说吕布的女儿气运太盛的各种吹捧之语,又问吕布之女是不是曾经历经生死最终化险为夷。 于是吕布跟华佗说昔日出逃长安的时候,女儿被庞舒庇佑,这才逃得一命。 几个组合拳在加上华佗的神医之名,让吕布相信了自己命中无子,这才放了陈登的夫人。 命中无子,即便打下宏图霸业,又能给谁? 但吕布是不能将这个表现出来的,否则跟着吕布征战的骁将肯定会滋生二心的。 都准备跟着你吕布搏富贵了,你现在告诉我们,生不出儿子了? 生不出儿子,那这宏图霸业就只能交给女婿了! 吕布得寻觅个信得过的女婿。 而这首选,就是李牧! . 信使很快抵达了许都。 曹操一见吕布的密信,当即就乐了。 “奉孝,这吕布倒是好算计,他居然向我借谋士!” “还指名道姓说要借显谋,如果不借显谋,让我将奉孝你借去也行。” 郭嘉一愣:“吕布没说借戏志才吗?” 曹操摇头:“没有,就你和显谋。” 郭嘉内心如一万头战马呼啸而过,我没事给明公献什么策! 计策虽然很好,但郭嘉万万没想到,吕布居然会有借谋士的想法! 虽然现在是盟友关系,但向盟友借谋士这种话真的说得出口吗? 郭嘉连忙表明立场:“明公,嘉毕竟是军师祭酒,军师掾没了我就没人负责了。” 曹操蹙眉:“但吕布的理由也的确没什么毛病,陈群不善军谋又要留守下邳,吕布一介莽夫,如何能斗得过孙策麾下那群谋士?” “虽然鲁肃的智计也不错,但鲁肃毕竟以前是跟着孙策的,我这让鲁肃去帮吕布,肯定是不妥的。” “戏志才要管军师学院,而且也不适合长途跋涉。” “公达又要协助文若,其余谋士,都有各自的职责。” “还是贤才太少啊!” 郭嘉提醒道:“明公,还有贾诩呢。” 曹操捂着头:“我连问都不用问,贾文和肯定会说‘年事已高,请司空体谅’,好歹我当初也是十里相迎啊!” “那,让显谋去?”郭嘉小声道:“显谋跟吕布配合几次了,有显谋去江东,或许还能在袁绍南下之下拿下江东。” 曹操起身,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奉孝啊,这事就交给你了!孔明,我带你去见陛下,陛下说想跟你下棋。” 诸葛亮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 一听曹操说,立马就跟上。 诸葛亮虽然年幼,但也怕啊! 谁知道郭嘉会不会来一句“庞统都去宛城了,诸葛亮也该去江东历练了。” 郭嘉看着离去的曹操:“这都是什么事啊!” 说服李牧去解决江东? 郭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清泉小筑。 李牧看着郭嘉送来的一个又一个箱子,摇扇微笑不语。 但郭嘉却是不理李牧,而是直接向蔡文姬介绍。 “蔡夫人,你来看看,这些是不是令尊昔日珍藏的典籍?” “我虽然未曾见过伯喈先生,但对伯喈先生一直都怀有憧憬之心。” “这半年我遣人各方打探,收集了伯喈先生的珍藏孤本,今日就物归原主了。” 蔡文姬疑惑的看着这些珍藏孤本,然后又看向李牧。 那双灵动的眼睛仿佛在问:李郎,这不是我们才卖出去的吗?郭嘉怎么又给我们送回来了? “嗯,的确是家父珍藏的孤本。”蔡文姬应了一声,然后回到李牧身边。 郭嘉的表情有些尴尬。 李牧轻摇折扇:“花了不少钱吧。” 郭嘉哈哈大笑:“显谋你这话可太见外了,你我之间的情谊,岂是能用钱来衡量的?” 李牧静静的看着郭嘉在这表演,徐徐开口:“这些孤本,我卖出去的时候,得了三万两银子;想必你回购的价格,不会低于四万两,欠得不少吧?” 郭嘉的笑容渐渐凝滞:“这些孤本典籍,是你卖出去的?” 李牧点头:“竹简还是太占地方了,文姬看到这些竹简,又时常睹物思人,于是我就将这些孤本让工部用工侯纸印刷后,卖给了有珍藏习惯的士族。难得奉孝有心,竟然还能再买回来。” “李——显——谋!”郭嘉咬牙切齿。 什么四万两! 我花了五万两,还是东拼西凑借的,这一半都是荀氏女的嫁妆啊! · ·求鲜花····· ········· 我一辈子的幸福,你不知道我许诺了多少条件啊! 我甚至还答应了文若,会让戏志才娶荀氏女,文若才肯借钱。 李牧摇着折扇:“奉孝,不用激动,毕竟是你先算计我的。” 郭嘉一愣:“你都知道了?” 李牧点头:“你觉得这种大事,明公可能不来问策吗?” 郭嘉咬牙:“怪不得,我说怎么会有人主动来找我,说手中有大量蔡邕的珍藏孤本,你都准备要去江东了,怎么还这么狠!” 李牧轻笑:“没办法,明公说戏志才跟你又偷偷去勾栏了。郭祭酒啊,珍爱生命,远离酒色啊。” 过了一阵,郭嘉长长呼了一口气,敛容问道:“显谋,你居然会答应去助吕布?这可不像你啊。” 李牧踱步摇扇:“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事务上,而不是真的想偷懒。” “至于助吕布取江东,原本就是我的预案之一。” “一开始我给吕布举荐的是两个人,一个陈群,一个鲁肃,陈群负责内政,鲁肃负责军务。” “但吕布错过了鲁肃,反倒让孙策提前招募了鲁肃。” “虽然明公用计将鲁肃从孙策身边调走,但孙策麾下尚有周瑜,此人智计不凡,他跟孙策又有昆仲之情,吕布跟陈群是斗不过的。” 郭嘉惊讶:“你早猜到吕布会向明公借你相助?” 李牧笑道:“这根本不用猜。吕布的整个宏图霸业战略,都是我替他制定的;之后我又助他取小沛,退袁术,败刘备,他能信任的,也只有我。” 郭嘉疑惑:“虽然你有饲养猎鹰的意图,但你就一点不担心吕布不受控制吗?” ... ... ....... 李牧侧身笑道:“奉孝,陈群是哪里人?” 郭嘉一愣:“颍川人,还是许县人。” 猛然间,郭嘉反应过来:“吕布想称霸,文武缺一不可。陈群是颍川陈氏的世家子弟,不论他如何助吕布,都不可能赌上整个家族。所以,只要陈群不会死忠吕布,吕布就称不了霸!” “更重要的是,陈群能明大势,若吕布没有称霸的机会,陈群一定会劝吕布放弃野心的。” 李牧轻笑:“这只是其一!我既然敢养鹰,自然就有射鹰的弓箭。” 想到这里,郭嘉一脸苦瓜色:“显谋,这些竹简,我还能再退回去吗?” 李牧不假思索:“可以,不过卖出去的钱,得再分我一半!” 郭嘉无奈。 待郭嘉离开,蔡文姬凑近,有些不舍:“李郎,江东必须去吗?” 李牧点头:“江东的孙策不解决,始终是个隐患。明公的敌人,是袁绍。” “随着工部的工艺不断出现,对士人造成的冲击不小,袁绍很可能会提前跟明公决战。” “而江东士族林立,只要袁绍遣人述说利害,他们就一定会支持孙策出兵的。” “毕竟工部,不仅在挖袁绍的根,也在挖江东士族的根啊。” “不过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最多半年时间,我会返回许都的。” 未来的局势,已经不单单是诸侯称霸了。 自从李牧将工部组建后,一切都渐渐的在向西汉末年王莽改制的局面发展了。 王莽和刘秀的争斗。 其实是新贵士族和旧贵士族之间的争斗。 但王莽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还让东汉的世家士族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 魏晋南北朝的门阀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从刘秀跟世家士族合作推翻王莽新朝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扎根了。 否则又哪来的四世三公! 李牧同样在筹谋改制。 如果不改制,即便助曹操统一天下又能如何? 门阀士族同样会崛起。 但李牧比王莽更聪明,掌握的武器也更多! 饲养吕布这只猎鹰,不是李牧在兖州一时兴起,吕布的命运路线,早已在李牧的规划中了。 因此。 当曹操找到李牧时,李牧直接答应了去下邳助吕布。 蔡文姬见李牧如往常一般的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一般,不由心中一松。 “李郎,今晚你想让妾身表演什么乐器都可以的。”蔡文姬羞红着脸,低声道。 李牧哈哈大笑,轻搂蔡文姬:“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翌日。 李牧跟曹操入皇宫见刘协。 “李尚书要当扬州刺史?那这工部尚书谁当?”刘协有些惊讶。 这好好的,怎么忽然要辞掉工部尚书一职。 李牧摇头:“扬州刺史的印绶不对外公开。外人眼中我依旧是工部尚书,人在许都!” 曹操道:“显谋的行踪不能泄露,这关系到陛下能否收回扬州。” 刘协凛然:“朕明白了,朕谁都不会说的!” 【猜到剧情算我输,哈哈】尸. 第142章 鱼潜在渊,周瑜的担忧(求全订) 曹操又道:“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个吴郡太守的印绶,这份诏令可以公开,并提前送往吴郡。身份:赵牧,字景略,蜀郡成都人,司徒赵温族侄,举孝廉入仕,近期才从蜀郡入许都。” 司徒赵温是蜀郡成都人,赵温兄长在初平三年就已经故去。 蜀中又自绝栈道,极少跟外界联系。 用这样一个身份,除了赵温自己出面澄清,连许都的公卿都查不出“吴郡太守赵牧”身份的真假。 “司空,伏国丈前些日子来见朕,说许都有个叫祢衡的,每天都去造访他,希望能见朕一面。国丈烦不胜烦,又不能驱逐,问朕愿不愿见。” 下达诏令后,刘协忽然想起祢衡的事,询问曹操意见。 虽然不认识祢衡,但连伏完都烦不胜烦了,定然是个棘手的,刘协也不想轻易召见祢衡。 曹操微微一眯眼:“祢衡,没听过,此人很有才能吗?” 刘协摇头:“朕不知。” 李牧轻笑:“祢衡的确有些狂才,平生只跟孔融为友。来了许都之后,只跟杨太尉的儿子杨修结交;曾有狂言,世间贤才,除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外,皆碌碌之辈。” 刘协表情顿时不善:“太尉的儿子怎么会跟这种狂徒在一起,司空,明日早朝,你替朕规劝杨太尉。” 曹操憋着笑:“臣,遵命。” 孔融的事,本来就惹得刘协不愉快了。 现在又来个孔融的好友祢衡,还狂言:世间贤才,除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外,皆碌碌之辈。 这让刘协如何能有好感? 真这么厉害,当初怎么不来勤王啊! 离了宫闱,曹操终于忍不住大笑:“祢衡这种狂生,竟然也想面见陛下。我道他为何要走国丈伏完的路子,原来又是个虚谈高论的“三三七”。” 李牧轻摇折扇:“虽然祢衡是个狂才,但颇有名声。明公可当众羞辱,然后遣祢衡去襄阳。” 曹操微微撵髯:“孔融去了襄阳,让我得了一个宛城和文和;这祢衡去襄阳,不知道刘表又会给我送什么礼物。” 李牧笑道:“这样的狂生,刘表是容忍不了的,大概率会将其送往江夏黄祖处,借黄祖之手杀掉。若时机正好,或许会给我一个出兵的理由。” 曹操会意大笑:“祢衡再狂才,那也是朝廷的使者,杀朝廷使者等于谋逆!” 顿了顿。 曹操又道:“显谋,这江东不比中土,行船颠簸,再加上水土不服,容易患病,你可要注意了。” 李牧点头:“华神医如今在下邳,我有分寸的。” “另外,刘备是个人杰,以前杀他,是因为他牧守一方,会聚人对抗明公。” “如今在许都,可以用但不可以重用,明公且谨记。” 曹操点头:“我亦知刘备是个人杰,但我以陛下之名召唤,刘备也不敢不从。” “最近司徒府给我送来了一个名单,上面是一些杰出文武的考校结果。” “其中有个叫赵云的,赵司徒倍加推崇,若非赵云是常山人,我都以为是赵司徒的族人了。” 李牧微微一思:“正好,让赵云当新任的‘吴郡太守赵牧’的家将吧,那个叫夏侯兰的,也一并跟随。” 曹操笑道:“看来显谋早知道赵云的本事了,这般杰出的武将,怎么又不举荐?还非得让他走司徒府的考核,还在许都北都尉麾下当了几个月的小卒,就不怕他弃我而去?” 李牧轻摇折扇:“若不能真心认同明公,强留下又有何用呢?” 曹操哈哈大笑:“这话倒也在理!也罢,就让他正常的升迁吧,想必赵云这人,是属于无功不受禄的,待你们自江东归来,我再以恩义拉拢。” . 城外。 赵云和夏侯兰率五十骑兵静候。 夏侯兰双手交叉,环在脖子后:“子龙,这去了吴郡,想回来就有点难了啊。赵司徒还真是狠心,居然让他侄儿去担任吴郡太守,这不是纯纯的送死吗?” 赵云闭目养神:“子文,赵司徒公正无私,如今又肯让自家侄儿身陷险地,足见赵司徒的品德。赵司徒是个值得尊敬的,你我不论如何也得护住赵司徒侄儿的安全。” “吴郡虽然危险,但立的功劳更大。” “要立功名,何惧危险?” 夏侯兰笑道:“我就随口说说,子龙你不用这么严肃的。嗯——来了。” 夏侯兰收起不羁之意。 平日里可以放浪,但在正事上夏侯兰不会含糊。 毕竟夏侯兰执掌的是军律,军中笑面虎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赵云也猛然睁开了眼睛。 城门口,一辆精致的马车徐徐而出,双马拉车,绸缎覆盖,尽显福贵。 马车外围,四名骑士横枪背箭,策马护卫。 马车内围,四名侍女悬弓背剑,紧紧相随。 另有僮仆、伙夫、马夫、医官....等随从十余人,押运驴车跟随。 “这赵司徒的侄儿,还真是奢华任性,去上任还带侍女。”夏侯兰不由咋舌。 赵云的目光却是有些疑惑:“子文,那几个侍女,颇为眼熟。” 夏侯兰轻笑:“侍女不都这样,有什么眼熟的?咦?的确有些眼熟。” 顿了顿,夏侯兰想起了:“这不是清泉小筑的那几个侍女吗?还有那几个护卫,都是清泉小筑的护卫。难道说这赵牧公子,跟李牧,诶,赵牧?李牧?” 夏侯兰瞪大了眼睛。 不多时。 李牧的剑侍来到赵云和夏侯兰跟前:“公子请两位都尉,马车前叙话。” 赵云和夏侯兰策马近前,见到马车内的人,再也忍不住惊讶。 “记住,我的身份,是吴郡太守赵牧,字景略,蜀郡成都人,司徒赵温族侄,举孝廉入仕,近期才从蜀郡入许都。” “听明白了吗?” 李牧没有等赵云和夏侯兰询问。 赵云和夏侯兰一凛,纷纷拱手:“末将得令。” 李牧淡然吩咐:“跟随我的,是我的枪卫和剑侍,分别以天地风云龙虎凤玄命名。有什么事,可让龙剑侍通传。退下吧。” 赵云和夏侯兰退到骑兵阵中,心情久久难以释怀。 “吴郡太守居然会是他,怪不得敢在这个时候去吴郡啊。”夏侯兰没有直呼李牧的名字,而是用他来代替,但语气却掩饰不住惊讶。 赵云凝声道:“看来这次去吴郡,不单单是护卫这么简单。子文,得打起精神了,这或许是你我立功名的最好机会。” 夏侯兰点头。 他们已经不是刚来许都什么都不懂的那会儿了。 李牧的身份,两人如今是比较清楚的。 曹操最器重的谋士,身份带有诸多的光环! 如今却改名换姓的去当一个吴郡太守,行事又岂会简单? 但不论是赵云还是夏侯兰,都没有害怕。 武将取功名,谁不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 下邳。 吕布得到密信,当即就乐了。 屏退左右后,吕布单独召来了陈群,一个劲儿的显摆。 “军师,你瞧,曹操真的将显谋借给本侯了!” “哈哈,本侯的佳婿来了!” 陈群仔细看了密信,提醒道:“温侯,李牧这次是以赵司徒族侄的身份来的,要注意掩护,不可莽撞啊。” 吕布挥了挥手,不在意道:“本侯自然是知道的,这不是只召了军师你一个人来吗?我们商议下,之前我说的让我女儿伪装侍女的事,军师觉得如何?” 陈群脑门一阵黑线。 这还没忘记啊! “温侯,这,还是看具体情况吧。”陈群岔开话题:“李牧伪装身份来下邳,必然有针对江东的算计。即便温侯有心招婿,还是等败了孙策在说,不然人多眼杂的,容易坏事。” 好说歹说,陈群才打消了吕布的想法。 吕布不再多言,按李牧密信的嘱咐,一边调回小沛的张辽迎接,一边向广陵郡调兵遣将。 .... 会稽郡。 孙策将手中的情报狠狠的往桌上一砸。 “曹操拒绝了我表奏的吴郡太守,让赵温的族侄赵牧来担任吴郡太守,这赵牧不直接来吴郡,而是径直往下邳去了!” 孙策忿忿不平。 这江东六郡早已经是囊中之物,什么时候轮到曹操来插手了? 孙策左右,立着周瑜、陈宫、张纮、张昭、韩当、黄盖、太史驰、程普等人。 见孙策道出新任的吴郡太守,陈宫当即出言道:“吕布早有南下江东的野心,这吴郡太守去下邳,定然是想借吕布的力量,来震慑吴侯!” 孙策冷哼:“吕布又如何?他敢来江东惹事,我让他连徐州都守不住!” 张昭道:“话虽如此,但这个吴郡太守有诏令在身,吕布驱兵来吴郡,我们无故不能阻挡的。” 孙策看向凝神静思的周瑜:“公瑾,你有什么对策吗?” 一旁的陈宫欲言又止,但忍住了心中所想。 看向周瑜的眼神,陈宫多了几分忌惮。 周瑜上次识破了陈宫的计划,对陈宫时常有戒备之心,让陈宫每每难以畅所欲言。 孙策对周瑜的信任度太高了! 周瑜儒雅风流,细思道:“伯符,我在想,这吴郡太守赵牧的身份,颇为有趣。” 孙策疑惑道:“有趣?哪里有趣了?” 周瑜轻笑一声:“蜀郡,司徒赵温的族侄,举孝廉入仕。但我叔父在许都,从未听说赵温有什么族侄在许都,这忽然来个族侄要当吴郡太守,伯符不觉得奇怪吗?” 孙策一愣:“或许是这赵温,见许贡死了,觉得可以给自己的侄儿谋一个前程. .” 周瑜摇头:“伯符,这赵温自当了司徒之后,就一直没有被罢黜过,哪怕是在关中李傕郭汜麾下,亦是如此!自关中东归的公卿死了两百多人,赵温这么大年龄了,依旧活下来了。” “不仅活下来了,在许都的司徒地位一直都是稳如泰山。” “赵温是个官场老滑头了,明哲保身,趋利避害的水平,连我叔父都自叹不如。” “他会让自家的族侄,跑来吴郡这地方谋前程?这兖州、豫州、甚至于关中、淮南,哪个地方不能谋前程啊。” 孙策会意:“公瑾的意思,这赵牧的身份是假的?” 陈宫这时出言道:“曹操麾下的李牧,最擅长虚虚实实之计,这赵牧很可能是李牧故意部署的棋子,故弄玄虚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的。” “我以为,我们要防范的,还是吕布!只要防住了吕布,不论李牧用什么诡计,吴侯都可以从容应对!” 周瑜看了陈宫一眼,没有反驳:“伯符,陈公台言之有理。只要防住了吕布,其余的诡计都不足为虑了。伯符可在吴郡各处关卡,都设下重兵,同时往广陵郡增派探子,尽可能的打探吕布的兵力部署。” 孙策点头:“就依公瑾和公台之计!” 待得众人离开,周瑜单独留了下来。 “公瑾,你可还有话要说?”孙策早见周瑜说话只说了一半,心中疑问。 周瑜凝声道:“陈公台所言防范吕布,正常来讲是没问题的。” “但曹操麾下智谋之士不少,不可能派遣个无能之辈来当吴郡太守,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让我们猜到了曹操的布计。” “我反倒以为,防范这吴郡太守才是最重要的。” 孙策杀心一起:“不如我遣将中途截杀,只要杀了这吴郡太守,再提防吕布南下,管他什么诡计都没用!” 周瑜沉吟了片刻:“中途截杀,可以实施。不过这赵牧去了下邳,吕布必定会遣能将护送,若是截杀,还得派遣能将。” 顿了顿,周瑜又到:“伯符,收起你的想法!你现在是吴侯,不能每次都奋勇当先。” 孙策讪讪的道:“公瑾你多虑了,我怎么可能亲自去截杀。子义骁勇,又擅长弓箭,就让子义去截杀那吴郡太守吧。” 周瑜点头:“让子义前去,可行;不过伯符可以领一支兵马,伪装巡视各郡,若是截杀失败,伯符再领兵出现。” 孙策抚掌笑道:“这事我擅长!公瑾放心,我会遵照你的指令行事的。” 周瑜暗叹一声,又道:“伯符,许贡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毕竟名声在外,麾下门客死士也不少,你出行不要太冒进了,多带些护卫。” 孙策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公瑾你多虑了,些许门客死士,又能奈我何?我可是江东小霸王,孙策孙伯符啊!” ..... 司空府。 曹操大摆宴席。 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贾诩、典韦、许褚、于禁等文武、以及刘备、关羽、张飞、伏完都出席了酒5.9宴。 酒至半酣,曹操令人召狂生祢衡赴宴。 祢衡一见酒宴众人,一个个都已经喝得半醉,心中不由一股火气滋生。 酒都喝了一半了,才来传召,这不纯粹的恶心人吗? “不知司空召祢衡何事?”祢衡忍住愤怒,抬头直视曹操。 曹操哈哈大笑:“听说平原祢正平,善鼓乐,可否献丑一曲啊?” 正在喝酒的刘备,惊讶的看向曹操。 让祢衡当着众人的面鼓乐? 如此怠慢名仕,这不像曹操的风格啊? 再看曹操麾下文武,如荀彧、荀攸等人,尽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刘备将酒樽一放,头一歪,趴在桌上装醉。 张飞不由嘀咕:“大哥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了?” 关羽看出端倪,轻斥道:“三弟,不可惊扰了大哥。” 看向祢衡的眼神,关羽的丹凤眼同样轻蔑。 当日祢衡骂刘备的仇,关羽可还没忘记呢! 祢衡冷哼一声,头一歪,傲然道:“请司空恕罪,祢衡不会鼓乐!” 曹操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不会鼓乐?那你会什么?若是什么都不会,以后就别老去烦伏国丈了,陛下可不见无能之辈!” 祢衡的眼神看向伏完:“没想到伏国丈也是小人一个。” 伏完气得双拳紧握,但还是保持了风度:“老夫只是国丈,没资格直接向陛下举荐人才。向司空汇报,这是符合律法的,何来小人一说?” 祢衡狂傲的向曹操一拱手:“祢衡,愿奏鼓乐!” 曹操冷笑:“先说不会,现在愿奏,反复无常!来人,将祢衡逐出,无德无才的人不配留在许都!” 祢衡脸色大变,这是要毁他名啊! 【四更求全订】. 第143章 繁华彩鸢,曲斗吕玲绮(求全订) 如果是以前,祢衡自然是不怕被曹操叉出去的。 反而还可能因此得一个‘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名仕美名。 但现在不同了。 工部的存在,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存在,逐渐的颠覆了原有的舆论体系。 祢衡为什么不满? 那是因为原有的士族圈舆论风向变了。 曹操培养了大量的在祢衡眼中属于“匹夫”的速成士人。 这些士人人手十几本圣贤典籍,只要跟他们辩论,直接当你面翻书! 你要说理解不对,这些速成士人还会拿出注解。 有的注解人名,都不知道是否存在。 但要质疑,就说你井底之蛙,不识名仕,觉得这名仕不行,你就去某某郡跟他对辩戳穿对方假名仕身份。 毕竟名仕这么多,不是人人都叫天下名仕,亦有一州名仕,一郡名仕,一县名仕。 即便最终被证明有误,又能如何? 除非是如郑玄这样的海内名儒来指正,其余的士人指正,谁把你当回事啊? 祢衡怕的是,当他被曹操叉出许都城后,许都城内当天就会掀起一阵舆论。 “惊!平原祢衡,不懂礼数,竟然当众辱骂伏国丈。” “祢衡不知礼数,司空酒宴大放厥词。” “反复无常,言而无信,祢衡小人岂能妄称名仕。” “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祢衡空谈之辈,也敢妄自尊大。” 诸如此类。 不用怀疑! 有造纸术和印刷术的曹操,能轻易的在许都城张贴上万张檄文告示。 舆论引导不是后世人才懂的。 汉代玩出榜安民的水平不差,压根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曹操自个儿就能想出类似报纸的宣传方式。 同样。 祢衡也看出了这造纸术和印刷术的真正恐怖。 这才是祢衡坚持要反对的原因! 人云亦云,人都有从众的心理,有时候真相不是重要的。 “曹司空,何故如此辱我?”祢衡的语气稍微松了些。 击鼓骂曹? 不存在的,祢衡敢击鼓骂曹,明天许都就会出现大量的用工侯纸印刷的檄文告示,将祢衡的缺点无限制放大。 不公平?  1专权? 乱世之中谁跟你讲公平啊。 敢来撩虎须,难道还指望老虎自己拔了爪牙跟你比爪牙锋利? 曹操挥了挥手,示意猛士退下。 “辱你?”曹操半醉半醒,冷笑:“你有什么才能,值得本司空辱你?” 祢衡气不过:“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晓,故典史籍无所不通。心怀大志,能救天下!” “好!说得好!哈哈哈!”曹操起身,端起酒樽来到祢衡跟前:“既然你这般有才能,那自然得量才委任。” “荆州刘表上表说他没有谋逆之心,上次进攻许都,是孔融小儿私自勾结宛城张绣。” “本司空,对此有所怀疑!” “既然刘表自称没有谋逆之心,而你祢衡又自诩才学,你若能去荆州,劝得刘表来许都觐见,下一任的司徒,就由你担任如何!” “赵司徒年事已高,正缺一个天下奇才,你既然自称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晓,故典史籍无所不通。心怀大志,能救天下。” “司徒之位,非你莫属啊!” “来,满饮此樽,本司空就权当替你践行了。” 祢衡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块。 当众羞辱,当众激将,真当我祢衡看不出你的险恶用心吗? 但祢衡却没能有反驳的理由。 怎么反驳? 司徒之位都许给你了,不劝刘表来许都你敢无功受禄? 但若去襄阳,这不是借刀杀人吗? 谁不知道荆州刘表在襄阳都形同诸侯王了,来许都? 刘表傻了才来许都。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能完成的任务! “祢衡,不去!”祢衡脖子一歪。 曹操冷笑:“那就由不得你了,是从今日起身败名裂,还是去襄阳搏一搏生机。祢衡,你自诩才冠当世,想必不会比孔文举还胆怯吧?” 看着祢衡无奈离去的背影,曹操细眼中尽是鄙夷之意。 名流狂生,尽会耍嘴皮子罢了! 显谋,你要的祢衡,我给你送荆州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 .. 下邳。 城外三十里。 张辽驱骑兵而来,迎住李牧。 “先生!”张辽在车窗外恭敬行礼。 李牧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都准备好妥当了吗?” 张辽点头:“按先生的吩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剑侍。”李牧轻唤一声。 四个剑侍钻进马车,抬出了一座由绫缎覆盖的“不知物”,然后抬进了另一辆马车。 “你们先去吴郡。”李牧给了张辽一封密信:“按信中指示,视情况而执行。” 张辽将密信扫了一眼,然后贴身藏好:“先生放心,辽行事,不会有纰漏的。” 很快。 李牧跟张辽分道扬镳。 一个前往下邳,一个前往吴郡。 赵云和夏侯兰率领的五十骑兵,也护卫在了新马车周围,跟着张辽前往吴郡。 马车徐徐而行,一直到了天黑的时候才抵达下邳城。 但此时的马车队伍,已经看不出任何跟“吴郡太守赵牧”有关的痕迹了。 倒向是一个世家子出游。 毕竟,这马车四周,还有四个侍女呢。 哪个世家子出游不带侍女啊! 吕布早已遣亲信在城门口静候。 因为是黑夜入城,哪怕是日常巡视的城楼卫卒,都不知道今夜有人入城。 衙署。 吕布见到李牧,大笑迎接:“显谋,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李牧轻摇折扇,善言而笑:“温侯比在兖州的时候,更有名将气度了。” 寒暄一阵。 吕布扫了一眼李牧身边的四个剑侍:“显谋出行,还带侍女的?” 李牧笑道:“出门在外,自然得有几个贴身剑侍。她们都是明公族中自幼培养的,待人接物生活起居照料护卫样样精通,又精习了我传授的阵法,寻常人都近不了我身,让我可以安心入眠。” 吕布脑门黑线。 本侯问的不是这个啊! 这要有侍女,本侯我还怎么将女儿给伪装成侍女? “剑侍,终究只是剑侍。”吕布掩饰尴尬:“我以为显谋会将夫人也带来呢。” 李牧微微摇头:“毕竟是常在军中,文姬不习武,多有不便。” 吕布眼神一动:“显谋,你这就不对了。你这是不信任本侯啊,不如这样,本侯送你个美人,你这一路也能有个暖床聊天的。” “魏续,你还愣着干什么?”吕布起身大喊:“快把美人给喊进来,磨磨蹭蹭作甚?” 门口的魏续被呵斥了一声,连忙跑出门外,一边走一边嘀咕:哪有这么称呼自家女儿的啊。 很快。 魏续引了一个青衫少女到来。 止步轻盈,柳腰花体,容貌俊秀,体态端庄,眉宇之间又隐隐有一股英气在。 吕布连忙介绍道:“此女姓秦名玲绮,本是本侯麾下良将秦宜禄的女儿,因为袁术寇略徐州,秦宜禄战死,玲绮母亲伤心过度病逝,只剩下玲绮孤苦无依。本侯见其可怜,承诺替其寻个好归属。” “正好显谋你来了,想必不会亏待了玲绮。” “玲绮,以后你就是显谋的人了,想必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狠人啊! 魏续眼观鼻鼻观口,不敢多言。 当面说瞎话的人见过,当面咒自己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仅要送女儿,还要咒自己归天了! 太狠了! 吕玲绮,亦或者说秦玲绮,向前款款一礼:“玲绮见过公子,若公子不弃,玲绮愿侍奉左右。” 李牧轻摇折扇,眼眸深邃。 只是静静的扫了一眼吕布三人的表情,心中就已经洞悉了一切。 “温侯盛情,牧若是推辞,倒有些失礼了。” “玲绮不用心伤,过几日我带你去你父母坟前祭拜。” 吕布心中一咯噔。 还要坟前祭拜? 趁着李牧跟吕玲绮交流,吕布连连给魏续打眼色。 魏续简直要疯了! 这还得去挖坟? 温侯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魏续无奈,这种事只能他来,还得悄悄的来,宋宪侯成都不行。 谁让魏续是吕布亲族! 魏续佯称有事离开,李牧也让四个剑侍跟吕玲绮退下。 “温侯的兵马,可都部署妥当了?”李牧言及正事。 吕布微微敛容:“收到显谋密信的时候,就已经在秘密调动了。” “如今我麾下健将,都已经部署在了广陵郡。” “昌豨已经被诛杀,臧霸和孙观如今从琅琊郡出兵,大概十日后会抵达广陵郡预定位置。” 昌豨到死也没想到,他在东海郡蹦跶了几年,结果李牧一封密信,昌豨就被静悄悄的解决了。 李牧点头:“明日,温侯也出兵吧。不用隐藏行踪,大张旗鼓的前往吴郡。” 吕布点头问道:“显谋也跟本侯一起?” “我?”李牧轻笑:“将在前,谋在后,我自然是待在下邳了。总不能冷落了温侯送的美人吧。” 吕布连连点头:“懂,懂,都懂!魏续可以留在下邳,他是我亲族,可以绝对信任的。” 李牧将准备好的密文,让吕布贴身藏好,又仔细给李牧讲述了密文中的内容,遇到不决事该如何处理应对。 吕布越听越喜:“不愧是显谋,如此布计,那孙策小儿肯定猜不到我们真正的目的和手段!” 回到下榻处。 四名剑侍已经在门口静候。 “公子,这秦玲绮学过武,要不要我们——”剑侍悄声汇报。 她们都是负责贴身保护李牧安全的。 即便是在清泉小筑,也会睡在副榻。 曹操当初送剑侍给李牧的时候,就下达过死命令,必须随时随刻的保护李牧的安全。 这些剑侍,与其说是侍女,倒不如说是曹操在家族中培养的死士。 “不用,如常就好。” 李牧儒雅而笑,推门而入。 而屋内的吕玲绮,此刻却有些慌张。 虽然吕布已经千叮嘱万吩咐,一定要将身份隐藏好,但吕玲绮却依旧是忐忑不安。 毕竟是严夫人带大的,不是吕布带大的。 虽然眉宇之间有英气,但吕玲绮学的更多的还是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 演技没那么精湛。 “玲绮,过来。” “公子,有什么吩咐?” 吕玲绮低着头,生怕跟李牧的双眸对视后,会被识破身份。 “你是并州人吧?” “嗯,家父在并州的时候,就跟着温侯了。” 吕玲绮显然受过话术培训,对答没什么问题。 “读过《孝经》吗?” “嗯,幼时曾读。” 吕玲绮不知道李牧为何这么问,回答有些谨慎。 李牧轻摇折扇,踱步而行:“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 “玲绮以为,你现在对你的父母,是敬、乐、忧、哀,还是严呢?” 吕玲绮心中更慌了:“公子,妾身父母已经去世,妾身自然应当哀。” 李牧敛容止步:“既然哀伤,那就尽情的哭吧。” 哭? 吕玲绮傻了? 我怎么哭? 吕玲绮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得哀伤,但越是努力去想,越是哭不出来。 反倒是记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李牧又叹道:“孝子之丧亲也,哭不偯,礼无容,言不文,服美不安,闻乐不乐,食旨不甘,此哀337戚之情也。这很难吗?” 吕玲绮再也装不下去了,心一横,带着哭腔:“公子恕罪,妾身不是秦宜禄的女儿,妾身,姓吕,家父吕布。” 本以为李牧会发怒,但吕玲绮却是感受到了来自于李牧掌心的温暖,愕然的抬头。 “当我李牧的女人,不用这般低声下气。” “既然姓吕,那就记住这个姓,不要有事没事的瞎认父亲。” “虽然这是你父亲的命令,但你大可不必如此,你记住,从现在起,你的身心都是自由的。” “不用受任何人的约束,除了你自己!” 温文尔雅的语气,如初春暖阳一般的目光,瞬间融化了吕玲绮心中的桎梏。 一股难言的委屈,自心底滋生。 自幼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如今却要伪装成别人的女儿,用卑劣的手段去迎合李牧,以求能得到李牧给的名分。 而吕布的理由,跟这个时代大部分有权势有身份的人嫁女儿的想法一样:你要为了家族! 虽然吕玲绮不会如祝英台一般,去反抗父母的命令,但这心中的委屈却不会消失。 在李牧那能敲开心扉的目光和言语下,吕玲绮彻底沦陷了。 “公子,我——呜——” 门外。 四个剑侍听着屋内吕玲绮的哭声,尽皆忍不住笑意。 “吕布的想法可真奇怪,居然会想到让自己的女儿改名换姓的送给公子,不知道公子最擅长的就是人心吗?” “今夜过后,这秦玲绮,亦或者说吕玲绮,心都会向着公子了。” “这世间只有公子算计人,哪有别人算计公子的时候啊。” “别碎嘴了,别忘了我们的职责,是替公子效死!” 屋内的哭声渐渐变小。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鼓瑟吹笙的古典音乐,在此起彼伏。 而此时。 魏续哭丧着脸来找吕布:“温侯,真的要去挖坟吗?” 吕布眼一瞪:“没听显谋说,过几天要去祭拜玲绮的父母,不对,祭拜秦宜禄夫妇吗?” 魏续踌躇道:“温侯,不如直接坦白吧,你要出征,这挖坟终究不太吉利。” 吕布顿时迟疑。 毕竟行军出征,有些事还是挺忌讳的。 “那就不挖了!若显谋要去祭拜,你就寻些理由搪塞。” “至于什么理由,你自己想!” 吕布索性不管了,将这麻烦事扔给魏续。 魏续脸更白了 翌日。 吕布率兵马出城,如李牧吩咐的一般。 大张旗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吕布要去吴郡一般。 而在城头。 枪卫剑侍护卫左右。 李牧遥望江东,右侧立着才学会鼓瑟吹笙的吕玲绮。 血浓于水,吕玲绮有些担忧:“公子,父亲年近五十,出征真的没问题吗?” 【求追定】. 第144章 龙胆虎威,太史慈殒命(求全订) 官道。 远远可见“吴郡太守赵牧”的旗帜。 赵云夏侯兰领铁骑在前,张辽引铁骑在后。 中间则是一亮绫缎覆盖的豪华马车。 “真是奢侈啊,马车都用绫缎覆盖。” “全是铁骑,这北方的战马就是多,两百多匹战马啊,这得值多少钱!” “都注意了,弓箭手都听好了,谁把战马给射杀了,可就拿不到赏钱了,这些战马比你们的命都精贵!” “都打起精神,击杀马车内的人,赏百金!” 一个个的命令,在暗中传达。 道路的芦苇荡中,各埋伏了三百江东兵。 但这些江东兵,都是水贼装束,短刀弓箭。 “驭——” 赵云抬枪一横,后面的骑兵纷纷勒住马匹。 夏侯兰扫了一眼官道两边的芦苇荡:“这里地势狭隘,不是个好通行的。子龙,我引兵在前,你跟上策应。” 赵云摇头:“我在前,你回去通知张将军戒备。” 龙胆枪一抖,赵云策马向前,身后的骑兵如一条线般跟随。 江东不比平原,大部分的道路都不利于骑兵的阵型。 芦苇荡中,太史慈紧紧的盯着赵云,徐徐抬起了弓箭。 身为孙策麾下最善射术的武将,太史驰对自己的箭术颇为自信。 这一箭,就是出击的信号。 嗖~ 箭如流星。 但赵云久在北方,同样是自幼习骑射的,听风辨箭的本事是基本功。 战场之上想要提防暗箭,眼睛是来不及的,只有耳朵去听风的声音,才能从容避开箭矢。 可以说,不会听风辩箭的本领,都称不上一流的骑士。 “小心弓箭!” 赵云一个闪身,避开了太史慈的暗箭,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竟然避开了!” 太史慈大吃一惊。 这种情况下偷袭,哪怕是孙策都未必能闪避开,但偏偏赵云闪开了! “放箭!” 芦苇荡中箭矢乱出。 由于不敢轻易射马,这些箭矢的目标都瞄准了战马上的骑卒。 但很快,太史慈的眼神更惊骇了。 因为这些骑卒,竟然连缰绳都不捏着,右手持枪击落箭矢,左手则是用骑兵盾牌抵挡飞来的箭矢。 “这是,幽州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的游骑兵战法!” 太史慈曾在辽东避祸,见过白马义从在塞外的战斗。 塞外的胡人,基本都是弯刀弓箭,往往骑兵战斗的时候,不是用刀枪对冲,而是骑射! 同样,汉人的骑兵,也分为以骑射为主的游骑兵,以刀枪剑戟为主的‘刀骑’‘枪骑’“斧骑”等。 白马义从,最擅长的就是骑射! 骑射,不仅要擅长弓箭,也得擅长格挡弓箭。 否则这骑兵对冲,再多的骑兵都不够死的! 若非白马义从遇到了先登营的强弓劲弩,想破白马义从是很难的。 太史慈这支埋伏的江东兵,别说劲弩了,连强弓都没有,拿的大部分都是水战用的轻弓。 “失策了!” 太史慈将弓箭一挂,策马冲出芦苇荡。 “严白虎在此,杀!” 严白虎本是山贼,虽然被孙策剿灭了。 但太史慈冒充严白虎,谁又能知道真假? 反正都是冒充的,口号喊出来就行了。 “严白虎?呵~” 赵云抬枪大喊:“竟敢截杀吴侯孙策,杀贼!” 身后的骑兵纷纷大喊:“竟敢截杀吴侯孙策,杀贼!” 一时之间,江东兵懵了。 马车内的是孙策? 那我们是不是杀错人了? 太史慈见江东兵居然迟疑了,不由暗骂赵云无耻,喝喊道:“都愣着干什么?旗帜上不是写着吗?吴侯孙策,嗯??” 不知道何时,马车旁的旗帜,已经换了一面。 太史慈已经有些转不过弯了。 趁着江东兵愣神的功夫,张辽已经从后队杀来。 “严白虎,可敢跟我韩当一战!”赵云一边喊一边冲向太史慈:“严白虎,你竟敢假传吴侯的命令,欺骗江东子弟,我韩当决不饶你!” 张辽从后面提刀冲来:“大将黄盖在此,保护吴侯!诸位都是江东子弟,切勿上了贼人的奸计〃‖!” 不仅赵云张辽在喊,其余的骑兵也是边打边喊“保护吴侯”。 去汝娘的! 太史慈已经被这忽如其来的阵仗给整懵了。 但赵云的出枪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太史慈连反驳的话都喊不出来。 冷不丁的。 张辽的一刀斜刺里的砍来。 .. 远处。 孙策听到芦苇荡的喊声,隐隐有些耳熟。 “他们在喊什么?” 斥候跑回来道:“吴侯,不知何故,芦苇荡一直有人在喊‘保护吴侯’。” 保护吴侯? 我不在这吗? 孙策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不好,子义要坏事。” “随我来!”孙策一马当先。 身后的江东兵担心孙策有闪失,连忙跟了上来。 待得孙策策马赶到,却惊见太史慈的右臂被张辽一刀砍断。 “子义!” 孙策目眦欲裂,当即也不管不顾的,直接就策马直冲。 但下一刻,赵云的长枪没有半点犹豫的刺穿了太史慈的脖子。 “贼子敢尔!” 孙策一枪刺向赵云,但被赵云轻松挡住。 “严白虎的同党?” “杀!” 张辽同样没有迟疑,挥刀就跟赵云齐战孙策。 孙策以一敌二,面对的又是赵云和张辽这样的万人敌,即便有霸王之勇也难以招架啊! 眼看孙策就要敌不住,身后的亲兵围了过来。 “吴侯!我等在助你!” 见孙策亲兵围了上来,赵云和张辽直接撒手,退回了马车。 张辽大喝一声:“吴侯孙策,你竟敢勾结反贼严白虎,截杀吴郡太守,是想谋逆吗?” 孙策大怒:“他不是严白虎!他是——” 刹那间,孙策的怒吼戛然而止,握拳的左手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张辽冷哼:“不是严白虎,那又是谁?莫非是吴侯的部下?” 夏侯兰嘴更毒:“看吴侯刚才要杀人的模样,知道的以为这是某个不知名水贼伪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吴侯兄弟呢。” 孙策按捺住愤怒,咬牙切齿:“自然,是水贼伪装的!吴郡太守可在?” “太守受了惊吓,今天就不入城了,我们去江边扎营。等温侯到了,你再来见太守吧。”说完,赵云和张辽也不再理会孙策,只将战亡的骑兵带上。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以及太史慈死不瞑目的眼神,孙策钢牙都快咬碎了。 “不报此仇,我孙策誓不为人!” 副将道:“主公,为何不直接杀过去?” 孙策强忍愤怒,摇了摇头:“是我大意了!这个吴郡太守赵牧,显然早有准备,我只有五百兵,正面交锋未必能全胜。而且会打草惊蛇,坏了公瑾布计。” “将子义的尸身送回城,告诉公瑾,用备用方案。” 副将问道:“主公你不一起回城吗?” 孙策恨恨道:“既然撕破了脸,就不可能让这赵牧活着离开!敢用这种卑劣的伎俩,真当我孙策不敢杀你吗?” 副将还准备再劝,但被孙策给瞪了回去:“还愣住干什么?” .... 当太史慈的尸身被运回城,周瑜大惊失色:“子义被谁所杀?” 副将如实道:“是吴郡太守的护卫。” 周瑜斥道:“子义骁勇,区区几个护卫怎么能杀得了子义?更何况子义才是伏兵!” 副将硬着头皮:“末将也不知道。” 周瑜凝声问道:“伯符呢?” 副将道:“主公说,既然撕破了脸,就不可能让吴郡太守离开;主公让末将回来告诉中护军,用备用方案。” 周瑜更惊骇了:“伯符麾下就五百兵,他亲自去追吴郡太守了?你怎么不拦住他!” 副将委屈道:“中护军,末将拦了,拦不住啊!” 周瑜忿忿拔剑:“立即通知诸位将军,伯符有危险,速速江口救援!” 副将不敢怠慢,立即去传令。 张昭上前:“公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假的!都是假的!”周瑜面色严峻:“曹操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伯符!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清楚的洞悉伯符的性格?这是一场猎杀,一场专门针对伯符的猎杀!” “不管是吕布,还是吴郡太守,都是假象!” “到底是谁,竟然剑走偏锋,用这种精兵截杀的手段。” 张昭还是有些不明白。 但一旁的陈宫已经看懂了:“吴侯自恃武勇,轻而无备,每战必先。若只是军中武将,吴侯自然是可以称得上骁勇。但如今贵为吴侯,正所谓千金之子戒垂堂,一旦吴侯意外身陨,江东还有谁能定鼎大局?” 张昭明白了。 孙策长子才两岁,弟弟孙权才十五岁,孙权又不似孙策骁勇。 再加上江东初定,各地不服孙策的还有很多。 这个时候孙策一死,江东六郡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好狠的计,一出手就如此狠辣吗?”张昭心中一寒:“但此人怎么会算到我们一定会截杀,而吴侯就一定会出现?” 陈宫凝声道:“不用算!因为这本来只是对方并战计中的一环,若第一计就成功了,那其他的计就不用施展了;而第一计失败了,也不会影响其他的计策实施。” “出手如此狠辣,又能用出此等手段,必定是李牧!” “李牧肯定去下邳了!” 周瑜身边的小吕蒙忍不住道:“陈公台,你未免太高看那李牧了,如今计策失败,吴郡太守都过不了江,他还能有什么计?公子已经让诸将去救援了,到时会我们在江边驻守,吕布难道还能渡江不成?” 陈宫扫了一眼小吕蒙,哼了一声,不说话。 周瑜示意吕蒙退下:“据探子回报,徐州有大量的兵力向广陵郡调动,虽然具体位置不清楚,但适合渡江的渡口并不难猜到。” “若只妄想用奇兵斩杀伯符的方式来取江东,那这李牧也未免太小觑我们了。” “不,亦或者说,若我们认为李牧只有这水平,也未免太自大了些。” “公台兄,你跟李牧多次交手,可能猜到他的用意?” 见周瑜称呼客气,陈宫这才开口道:“李牧此人,最擅长虚虚实实之计。不是我小觑吴侯麾下探子的刺探能力,探子能探查到的,往往都是李牧布下的疑阵。” “..昔日李牧在兖州担任濮阳令,所有政务都由县丞靳文负责,而我当日,也成功的策反了靳文,本以为濮阳已经拿下。” “结果,李牧当晚就献身濮阳城,我跟张邈在濮阳探查到的情报,全都是李牧布下的疑阵。” “想要猜到李牧的用意,就要将我们得到的所有情报都弃之不用,任何的一个情报都可能影响我们的判断。” 小吕蒙又忍不住了:“没情报怎么猜?” 陈宫眼一眯:“公瑾,管好你的人,觉得闲可以去读读兵书,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小吕蒙顿时气的满脸通红:“你敢骂我?” “阿蒙,你去门口待着。”周瑜挥了挥手。 吕蒙狠狠的盯了一眼陈宫,但不敢违逆了周瑜的命令。 “让公台兄见笑了。”周瑜看向江东六郡的地图:“既然公台兄说,我们所有的情报都要弃之不用。那么徐州就等于是一片空白了。” 陈宫轻笑:“那倒未必!李牧故意让我们得到徐州的情报,尤其是广陵郡的情报,那就意味着,吕布的兵马,其实并没有出现在广陵郡。” 张昭也凑近,看着地图道:“不在广陵郡,难道还会去淮南不成?” 周瑜眉头一皱:“不无可能!寿春如今是由曹操的大将曹仁镇守,李牧能出现在吕布军中,那就等于李牧的用兵路线,已经是整个江北了!” “下邳,淮南,都有可能。” “即是说,我们不能只防住吴郡,丹阳郡和庐江郡都有可能!” “亦或者,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寿春的曹仁,也会出兵呢?” 张昭沉吟道:“那我们岂不是得分兵驻守?万一吕布又忽然走吴郡南下,一分兵如何能抵挡得住?” 众人变得沉默。 不论是周瑜,还是陈宫、张昭,之前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吕布南下,曹操会坐山观虎斗。 但现在,李牧出现在了吕布军,这等于原本针对吕布的部署,出现了严重的纰漏。 别说走丹阳了,直接走寿春城去庐江,都有可能! ..... 江边渡口 (好李好)  一个个的营帐搭建,简单的营寨立在江边。 两百余骑兵各自在靠在自己的战马旁边休憩。 “好谨慎的骑兵!” 孙策在远处凝望。 江东虽然少骑兵,但孙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本想趁着对方休憩的时候发动突袭,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有些不可靠了。 只要一突袭,人还没靠近,这些骑兵就会立即上马。 “报!” “吴侯,韩将军和程将军,已经从左右翼包抄过来了。” 副将喘着气。 这来回的奔跑,差点没将这副将累掉半条命。 “公瑾也太谨慎了。” “我有五百兵,何须援兵?” “只有亲手宰了这吴郡太守,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孙策恨恨道。 “去给程普和韩当传令,不许动马车的人!” 副将无奈,只能再去传令。 而在江边。 赵云看了一眼天色:“张将军,该撤了,否则今晚就不能抵达指定地点了。” 张辽笑道:“没想到这孙策还真沉得住气,看来是去调援兵了,功亏一篑啊。” 夏侯兰道:“只是可惜了,这些东西挺贵的,真的要留给孙策吗?” 赵云道:“子文,别感叹了。这些东西对孙策是好东西,对我们而言,回许都你想要多少要多少。” 就在此时。 一阵喊杀声响起。 左边程普,右边韩当,中间孙策。 “贼子赵牧,纳命来!” 孙策一马当先,直接冲向马车。 程普和韩当担心孙策有闪失,连忙拍马追上。 营地的骑兵见状,当即上马突围。 孙策看也不看,直接一枪扎进了“还未来得及”的马车夸。 “嗯?” 孙策感觉不对劲,下马上车,却见马车内,哪里有什么吴郡太守。 只有一樽木人,木人上还刻着两个涂红大字。 “孙坚!”. 第145章 疑中之疑,孙策再中计(求全订) 寿春城,凉风习习的凉亭内。 好学宝宝曹仁,常服而坐,面前不知摆放着一座从哪里买来的七弦琴,旁边还有香炉,茶具,折扇。 香烟袅袅,茶香清韵。 曹仁右手端着一本工侯纸印刷的兵书,封面是几个烫金大字:《天下第一智将之曹仁兵法》。 而兵书的的内容,是曹仁这些年跟着曹操、李牧等人身后,用竹简记录的各种笔记。 至于这书的名字怎么来的—— 不提也罢!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曹仁摇头晃脑,左手时不时的拨弄琴弦,一瞧这手法,就不像个会抚琴的。 “将军!” “将军!” 虎背熊腰、一脸横肉的悍将牛金,拖着铿铿作响的铁甲,呼哧呼哧的跑来。 看到茶杯中的清茶,牛金问也不问,一股脑儿的连茶带水的吞下。 喝完后,还大呼了一声“痛快!” 曹仁的眼在一瞬间瞪大,表情也从儒雅变得狰狞。 “牛金!” “这茶不是来喝的!” 牛金一愣:“茶不是用来喝的,难道是用来看的?” 就是用来看的啊! 曹仁很想将眼前这个莽汉给踢下凉亭外的荷花池,又嫌弃牛金一身汗臭味污了这荷花池的清雅。 “手拿开!” “这是我重金买的七弦琴!” 曹仁眼看牛金的手就要碰到琴弦,连忙拦住。 牛金更疑惑了:“将军,你又不会弹琴,你买琴干撒?” 曹仁不想理会牛金这个问题,将兵法书放下,然后将折扇拾起来。 啪的一声。 折扇响亮的展开。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曹仁,可是未来的天下第一智将! 牛金不知的是,曹仁现在沉迷于当智将,言行都在模仿李牧。 什么弹琴、喝茶、玩折扇,李牧的一套,曹仁都是心之所向。 只不过以前比较收敛,没什么人知道。 如今来了寿春,镇守一方,在这寿春城曹仁就是最大的官,这自然得附庸风雅,玩玩许都只能悄悄玩的琴扇了。 “将军,你这扇子不行,比我的巴掌大不了多少;过几天我去给你扳一扇芭蕉叶,给你做个芭蕉扇,那个风大。”牛金乐呵呵的,嫌弃曹仁的折扇太精致。 曹仁脸一黑:“不会说话别说话!冒冒失失的,来找我作甚?” 牛金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竹筒,递给曹仁:“有将军的密信。” 曹仁有些嫌弃的擦拭竹筒的汗渍:“以后别没事贴身藏密信。” 啊? 牛金有些懵。 35 今日这将军是怎么回事? 密信不都得贴身藏的吗? 曹仁将竹筒的泥封拆开,取出内部的工侯纸。 一看工侯纸的字迹,曹仁整个人都精神了! 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如同铁杆粉受到偶像的来信一般。 “是先生的信!” 在曹仁眼中,能被真心喊先生的,就只有李牧了。 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都不行。 倒不是曹仁觉得这几人没才能,而是荀彧等人多多少少对曹仁都有些爱答不理。 唯有李牧对曹仁的问题是不厌其烦的。 李牧不喜欢主动指点人,但有人询问,李牧大抵都会给出答案的。 这也是曹仁最钦佩李牧的地方。 “十万大军的势?” “先生这是在考我啊!” 曹仁感到一阵头疼。 虽然曹仁读的兵书不少,但毕竟是半道求学,这很多知识点都是一知半解的。 “牛金,去请刘子扬。” 曹仁想了片刻,索性不想了。 这种事,还是得请同样坐镇寿春的刘晔来商量。 不多时。 刘晔来到凉亭。 看着曹仁身边的琴、茶、书,还有那精致的折扇,即便是刘晔也忍不住有些抽眉。 “子扬,请坐,请喝茶。” 曹仁给刘晔直身给刘晔斟茶,惊得刘晔连忙回礼。 “将军,不知有何事要商议?”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曹仁这样了,但刘晔还是不太习惯。 曹仁挥了挥手,牛金退出了凉亭。 “子扬,这是先生的密信。”曹仁将李牧的密信递给刘晔,微微敛容:“先生在信中说,让我起兵去庐江,要打出十万人的声势来。但仁愚钝,寿春只有一万兵马,不知道这十万大军的声势如何才能打出来。” 刘晔仔细查看了密信内容。 逐字逐句的研读了一阵,没发现这密信的内容有隐含的其他意思。 这意味着,李牧说的十万人声势,那就是字面意思的十万人声势。 沉吟良久。 刘晔献策道:“将军,若兵力不足,就需要用器械来补足声威。晔曾向工部献发石车,可抛射巨石攻城,一发一石,因为声音响亮,又称之为霹雳车。” “工部马钧,天纵奇才,又将我的发石车改良,用一个大轮,轮上挂着数十块大石,以机械轮转,大石连续抛出,比我的一发一石,威力倍增!” “南人未见过此等攻城利器,以霹雳车攻城,普通的城池难以抵挡。” “再增设旗帜,十人谎称百人,百人谎称千人,以步步为营之计,进兵庐江郡!” 曹仁大喜:“有这等攻城利器,干脆我们直接拿下庐江郡如何?” 曹操给予曹仁的命令中,是有便宜行事的权力的。 虽然不能轻易出兵,但若有机会,曹操是准许曹仁出兵的。 但这仅仅针对曹仁、夏侯渊和夏侯惇,其余武将可没这个权力。 刘晔摇头:“将军,霹雳车虽然是攻城利器,但不利于运送。所以进攻庐江郡只能是侵扰,打出声势之后,我们就得立即退回寿春城。” 曹仁一愣:“这是为何?声势打出来了,直接拿下庐江郡不就行了?” 刘晔笑道:“将军,你可知为何密信中只是让你打出十万人的声势,而不是让你攻城略池,必须抢夺多少城池,占了什么关卡要塞?” 曹仁再看密信:“子扬说得有道理,这又是为什么呢?” 一边问,曹仁一边拿出了纸笔,准备记录刘晔的回答。 刘晔眼中闪过一钦佩,徐徐道:“李先生意在借吕布之兵平定江东,但孙策麾下智谋之士不少,定然会在吴郡严密防范。” “而征战之道,虚虚实实,若让敌人猜到战略目标,即便吕布有十万人,也未必能拿下江东。” “故而,李先生故布疑阵,要借将军这十万人的声威,去迷惑孙策的判断,让其猜不到李先生真正的攻击目标。” “因此,将军就不能真的去拿下庐江郡,否则一旦孙策认为庐江郡才是首要攻占目标,大军一来,将军就撤不回寿春了。” “这反而会坏了李先生的布计!” “相反,我们以雷霆之势强攻庐江郡,给孙策造成误判,然后又提前撤出战场,这会让孙策惊疑上当,大军再次返回吴郡。” “以虚实莫测之法,令孙策大军疲敝,再趁机以雷霆一击,孙策又如何能挡?” “李先生运筹帷幄,真乃神人啊!” 曹仁眼前一亮:“疲兵之计吗?我明白了,当初先生在小沛破桥蕤的时候,就用了疲兵之计。” “用兵之术,虚虚实实。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 “多谢子扬解惑了!” 曹仁起身,豪气万丈:“妙才那混蛋,上次给我来信,说他虎步关右,无人能挡,在我面前各种自夸。哼哼,这次我要让妙才知道,谁才是曹营第一大将!” .. 江边。 孙策看着马车内的木人,以及那涂红大字“孙坚”,气得目眦欲裂。 再看木人旁边,还放着一封信:不孝子孙策亲启。 强忍着将信撕烂的冲动,孙策打开信件。 只见信上写着:人生天地之间,以忠孝为本!破虏将军孙坚,讨伐篡逆董贼,已尽人臣本分,虽死犹荣;但其子孙策,祖辈叨食汉禄,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实乃无父无君之人。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子犯错,父受责。生前受万箭穿心之祸,死后受刀剑加身之苦,不知孙破虏后悔有其逆子孙策否?————吴郡太守赵牧留。 “狗贼赵牧!” “我孙策誓杀汝!” 孙策心血翻涌,那俊秀的脸也变得狰狞无比,将信揉成一团,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韩当和程普见状,连忙策马(bbfj)赶来。 见马车内涂红大字的孙坚木人,韩当和程普同样脸色大变。 韩当捡起地上的纸团,摊开一看,同样气得须发皆张:“赵牧狗贼,竟敢如此羞辱主公!决不能饶了他!” “主公,我这就去追赵牧,他肯定混在刚才的骑兵中一起逃了。” 孙策提枪上马:“此贼不亲手击杀,如何能泄我心头之恨!” 程普谨慎,见信中全是激将之言,暗道不好,连忙拉住孙策的战马缰绳:“主公,且息怒!这信中之言,皆是激将之语,不可大意啊!那群骑兵在我们三路兵马的包围下还能从容突围,定然都是军中翘楚精锐。” “这是诱敌之计!” “主公,且回城跟公瑾商议!” 孙策大怒:“赵牧狗贼如此辱我,我如何能饶了他?你若怕埋伏,就不要跟来!” 说完,孙策将缰绳一扯,策马而呼:“愿杀贼者,皆随我而来!” 程普连忙唤住韩当:“义公!主公已经被激怒,情绪失控。对方能杀子义,就能杀主公!我立即回去见公瑾,你务必要护住主公安全!” 韩当这时也醒悟了。 太史慈跟孙策的武力是相当的,结果太史慈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韩当凝声道:“多亏德谋提醒,那些骑兵,必定是军中骁将组成!我这就去追上主公,德谋速速回城,只有公瑾能劝得住主公了!” 当即。 程普也不拖延,策马狂奔回城,急急寻到周瑜:“公瑾,主公已经中了敌人奸计,如今情绪失控,穷追敌寇,我等都不能劝!还请公瑾随我们一起出城!” 周瑜大惊失色:“只是子义阵亡,伯符不应该如此失态,到底是什么原因?” 程普将信递给周瑜,又述说了马车中的木人一事。 一扫信中言语,尽是激将之言,周瑜恨恨的一挥手:“可恶,子义之死是个意外,这信才是真正的诱敌之计!这李牧,对伯符的性格掌握太清楚了!我都怀疑这李牧是不是伯符的多年好友了,否则怎么会如此的洞悉伯符的想法!” “公台兄,子布兄,我得先出城一趟,李牧的战略部署,容我回来再跟你们商议!” 周瑜不敢怠慢。 如果孙策真的出现意外,哪怕得知了李牧的战略部署又能如何? 倘若在江东的是曹操,估计只会大笑一声“如此拙劣的激将法,也能让曹某上当?”,但孙策却偏偏就能中这种“拙劣的”激将法! 程普又对张昭道:“子布先生,我们还缴获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稍后会有兵卒护送回来,我先跟公瑾出城。” 奇怪的东西? 张昭和陈宫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但程普也不多言,出去追周瑜去了。 “公台,你觉得,主公能赢吗?”这里只有陈宫和张昭两个人,张昭这询问之言颇耐人寻味。 陈宫佯作不知:“子布兄,李牧虽然有诡计,但我们也是不差,输赢还不能下定论的。” 张昭见状,也不再多问。 过了一阵,一群士卒将在江边缴获的“奇怪东西”,一箱箱的搬到客厅。 “这就是程德谋说的,奇怪的东西?”张昭近前:“这能有什么奇怪的。” 但当箱子展开,看着那一本本工侯纸印刷的《论语》,张昭脸色大变。 陈宫也近前。 但陈宫没耐心一本本的翻,而是让兵卒直接将箱中的书全部倒扣出来。 “全是《论语》!” “这几个箱子,得有上千本《论语》,李牧这是想做什么?” 张昭一见这些《论语》,忍不住惊呼。 陈宫面色凝重:“早听闻许都成立的工部,研究出了工侯纸和印刷术,专门印刷各种经书,用来快速培养能当散吏的士人。” “我本来还以为,曹操只是在虚张声势。” “哪怕真的有这水平,也不可能印刷太多的书籍,什么人手十几本经书,都是故意布下的迷阵。” “但这两百余骑卒,却轻易的丢下了这上千本《论语》。” “这是在告诉我们,这些《论语》,许都的工部,想印多少,就能印多少!” “子布兄,曹贼,这在挖我们的根啊!” 陈宫出身于东郡士族,还是根基颇深的豪门士族。 对于这些《论语》出现的危害,看得比寻常人更深。 张昭同样如此! 能当大儒的,又有几个是真的是穷苦百姓的? 虽然有,但却是凤毛麟角,大部分的大儒,都传承于家学。 “公台,我不太明白。”惊讶之余,张昭的眼神却变得疑惑:“这些《论语》一旦在江东士族圈流窜,反对的声音就会变得更多。” “李牧要定江东,理当结好江东士族,如公台昔日在兖州一般。” “但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结好,反而在示威!” “难道就不怕江东士族都跟主公一条心吗?” 陈宫亦是疑惑:“子布兄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 “难道他认为,可以以此将吴侯和江东士族都一网打尽吗?” “未免也太小觑人了吧!” 但很快,陈宫的语气渐渐变冷:“曹操想挖我们的根,但我们也不是坐以待毙的。” “不管这李牧是如何想的,是有其他算计,还是小觑我等,我们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子布兄,可将这些《论语》,都送给江东的名仕。” “吴侯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曹贼才是!” “江东不能因为许贡的事,对吴侯心存忌惮,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吴侯的勇武!” 张昭点头:“这事,就交给我了!” “曹操想培养一群只会照本宣科的士人,来取代我们?” “哼,真是痴人说梦!” 见张昭愤愤离去,陈宫的眼神再次恢复凝重。 “孙伯符虽然骁勇,但如此个性,难以成事啊。” “若要对抗曹贼,还得另寻江东之主。” 【求全订】. 第146章 见龙在田,进击的山越(求全订) 吴郡,阳羡县。 十五六岁的少年,面颊方阔,形貌奇伟异于常人。 “着!” 围猎场中,猛虎嘶吼。 但见一少年,弯弓如满月,飞马一箭,惊得猛虎连连~退后。 “射虎,亦不过如此!” 少年哈哈大笑,策马跑回,将弓箭一扔,就准备-持枪而上。 “权公子,战马受不得-惊。” 彪形虎体、目朗眉浓的壮汉,策马拦住了少年。 策马射虎,是在彰显武勇胆魄。 但策马跟猛虎近战,那纯粹就是寻死了。 “幼平,战马受不得惊,本公子步战如何?” 这少年,正是孙策的胞弟孙权,虽然只有十五岁,但继承了父兄的武勇胆魄,又年少心性,对好勇斗狠颇为热衷。 毕竟是孙坚和孙策都是喜欢自恃武勇的,孙权同样不甘落后。 体格天赋继承父兄,这骑射的本事学得也不差。 若非这孙氏父子一样的家风,都喜欢彰显自己的武勇,又哪里会有孙坚死于乱箭、孙策死于刺客、孙权差点被张辽万军斩将近乎于相同的遭遇。 彪形虎体的壮汉,是孙策的麾下大将周泰,号称汉末第一坦。 多次救了孙权和麾下诸将,被创数十,肤如刻画,还能奇迹般的生还。 这样的坦将,如果孙策时常留在左右,又有什么刺客伤得了孙策? 但可惜,孙策自恃武勇,有坦将不用。 周泰个性沉默,惜字如金:“权公子,步战,泰亦不能胜。” 孙权有些悻悻,放弃了跟猛虎步战的想法。 “今天兴致已尽,回府衙。” 孙权策马出了围猎场,周泰策马紧随。 刚回到府衙,就有人在府衙门口静候。 周泰微微握紧了手中的钢槊。 “权公子,我是会稽郡丞陈的家仆,主人让我给权公子送信。”仆人恭敬的将信递上。 周泰上前,拿过信仔细检查了一阵,这才递给孙权。 孙权不由笑道:“幼平,你太小心了。” 周泰面不改色:“主公托付,泰不敢大意!” 孙权扫了一眼陈宫的密信,顿时蹙眉:“陈公台这厮,是想离间我兄弟之情吗?哼!” 一瞬间,周泰的钢槊就悬在了仆人的脖间。 仆人惊得冷汗都出来了:“权公子,主人说,忠言逆耳,时常都会惹人不快;但江东如今不太平,权公子若不早作准备,恐遭人所趁啊!” 孙权沉默。 良久,孙权的眼神变得深邃:“回去告诉陈公台,我在阳羡准备了油鼎,问他敢不敢来!幼平,放了他。” 周泰将钢槊收回,仆人惊骇而去。 “权公子!周瑜曾说,陈公台祸心包藏,不可亲近。”周泰锐眼如寒芒。 孙权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准备了油鼎,他敢来,我就让他下油鼎!” . 仆人返回,在陈宫面前哭诉。 “主人,那孙权辱你太甚!” 陈宫却是没有生气:“油鼎吗?这孙坚的次子,到底还是比孙策多读了几年书,举贤任能,倒是有些手段。” 对于孙策,陈宫一直都称呼的吴侯,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称呼主公。 陈宫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很明确。 他是兖州豪门士族,维系的始终是豪门士族的利益。 但孙策杀许贡这事,让陈宫想到了曹操杀边让。 看似豪迈能容人,但孙策的豪迈只会针对于效忠自己的,颇有些小家子气。 许贡虽然不满孙策吗,故而奏表朝廷。 可这种小事,又如何能撼动孙策在江东的地位? 按陈宫的想法,许贡这种人,一笑了之就行了,找个机会将他调离吴郡,多简单的事。 结果孙策却采用了最极端的方式,直接杀许贡! 这让陈宫感到心寒。 同样,江东的很多名仕都心寒,包括张昭在内! 所以,张昭这狐狸才会问陈宫,孙策能否赢。 但陈宫又不希望孙策死后,江东再次变成一盘散沙,否则这天下谁还能抵挡曹操? 让他陈宫跟张邈一样,在曹操麾下继续卑躬屈膝吗? 陈宫自问是办不到的! 而孙权,就成了陈宫眼中的江东之主人选。 至于孙策,陈宫唯一希望的,能在李牧手中坚持久一点。 待江东士族都齐心拥护在孙策麾下,再出现个变故就完美了。 到时候,孙策死,孙权尚幼,周瑜就不可能跟孙权真正齐心。 毕竟孙策还有儿子呢! 如此一来,他陈宫就真正能在江东出头了。 陈宫暗暗冷笑,对江东未来的局势已经有了构想。 .... 另一边。 孙策沿江而追,但赵云和张辽就跟忽然消失了一般,连马蹄印都寻不到了! “奇怪,这群人到了丹阳郡,怎么连人影都寻不到了!” 孙策一脸的疑惑。 韩当凝声道:“主公,丹阳山险,吕布军中亦有许多丹阳郡人。若要藏在山中,我们是很难寻到他们的位置的。” 孙策恨恨不已:“可恶!立即去城中寻我舅父吴景,让其下令丹阳郡各县,有私藏这支骑兵的,便是跟我孙策作对,格杀勿论!” 寻不到踪迹的孙策,只能忿忿返回。 到了中途,周瑜和程普的兵马接应而来。 “伯符!” 周瑜见了孙策,暗暗松了一口气。 倘若孙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这江东的基业,可就拱手让人了。 “公瑾!” 见周瑜如此紧张,孙策也有些惭愧,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子义枉死,我心中实在是难以释怀!” “若非我提议要截杀吴郡太守,子义也不会死得这么憋屈!” 孙策忿忿的将钢枪杵在地上。 想当初孙策跟太史慈,虽然分别属于袁术和刘繇阵营,但却惺惺相惜。 刘繇失败后,太史慈来找孙策报仇,两人打了一架后,就引为知己。 在孙策麾下诸将中,太史慈是最擅长武勇的,同时也是最擅长骑兵的。 原本孙策还想着,以后让太史驰负责骑兵北进,结果却死在了一个小小的芦苇荡。 周瑜亦是叹道:“这也是我谋事不密。” 顿了顿,周瑜面色严肃,言语中带有厉色:“伯符,你虽然武勇,但骁勇却跟子义相等。敌将能杀子义,就能杀伯符,你太意气用事了!” 孙策不敢对视周瑜的眼睛,寻着理由:“子义是被偷袭的,还是二打一!只要我小心一点,就一定能替子义报仇的!” 周瑜声音一抬:“伯符!你现在是江东六郡之主,不是冲锋陷阵的武将!你赢了又能如何?你赢了,曹操只是折损一员大将!亦或者说,连大将都不算,这人明显只是曹操新招募的骁将,想搏一个富贵的!拿你的人头搏富贵!” “输了,没人记得他!但赢了,你孙伯符今后可就要沦为笑柄,成为他人的垫脚石了!” 周瑜的厉声呵斥,让孙策心中更是发虚。 那信誓旦旦要报仇的火气,也渐渐消散。 “公瑾,哎,公瑾,息怒,息怒。”孙策陪着笑:“以后不会如此了!真的,以后不会如此了!” 韩当和程普对视一眼,长长一叹。 两人都是孙坚的家将,孙策是主公,这劝是劝不动的。 但周瑜是孙策的昆仲,孙策向来言听计从。 只要周瑜在孙策身边,孙策再大的怒气都能消散。 良久。 周瑜这才消了气,敛容问道:“伯符,那支骑兵追到了吗?” 孙策摇头:“跟丢了!义公说,可能那骑兵中有丹阳兵,估计是藏在某个山窝了。丹阳郡多险山,一时之间也寻不到人。但我已经遣人去通知我舅舅吴景,一定能将这支骑兵给揪出来!” 周瑜顿时起疑:“丹阳兵,他们的目标,怎么跑丹阳了?这李牧到底是在谋划什么?” 孙策问道:“公瑾已经确定对手是李牧了吗?听说此人智谋不俗,不过比起公瑾应该还是差一点的。” 周瑜无奈:“伯符,李牧都差点计取你的性命了,我可不敢狂妄说比李牧更强。” 孙策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区区小计,又岂能伤我?” 周瑜顿了顿,抬起头直视孙策:“伯符,你确定你跟李牧以前不认识吗?” 孙策一愣:“公瑾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认识李牧?我若认识李牧,那你肯定也认识啊!” 周瑜眉头更紧蹙了:“伯符,这李牧对你的了解,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李牧针对伯符的布计,就如同我在针对伯符一般。” “伯符的武勇、性格、反应,李牧几乎都是了若指掌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 孙策这会儿也回过味来:“公瑾这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 “我要埋伏吴郡太守,即便李牧能猜到,也不至于部署得如此缜密。” “识破子义的埋伏,又提前在马车留下刻有亡父名字的木人,以及那封让我看了就想杀人的信。” “还能让我追不上这支骑兵。” “这李牧人不在江东,却能牵着我的鼻子走,真是难以置信!” 孙策只是莽,但不傻。 这周瑜一提醒,孙策逐渐察觉到了李牧这布计的可怕! 全是针对孙策弱点来的。 “公瑾,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孙策没了主意。 周瑜凝声道:“先回城吧!伯符,这段时间你就坐镇后方跟我一起调度,不要再主动出城了。只要你在城中,纵然吕布有十万大军,我周瑜也能叫他有来无回!” “行了,行了,这话我都听出耳茧了!”孙策摆了摆手,显然没放在心上。 周瑜语气愠怒:“伯——符!你若执意如此,那我干脆归隐田园,眼不见心不烦。” · ·求鲜花····· ········· 见周瑜又发怒,孙策连忙应诺:“好!好!都听公瑾的!不出城,绝不出城!我孙策若是再私自出城,就让我死于小人之手!” “你——”周瑜见孙策乱发毒誓,欲言又止,心中更是闷闷。 ..... 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 从汉初开始,丹阳兵就以骁勇闻名。 山中。 如韩当预料的一样,赵云和张辽这两百余铁骑,的确藏身在险山之中。 但此时。 山中除了赵云和张辽外,又多了一支兵马。 丹阳郡的山越人费栈,也是此地的山越宗帅。 有历史记载山越人是秦汉时期南方越人的后裔,也有人称山越即山民、宗部“,与普通汉人无异,占山为匪,或是久居山中避乱的普通汉人后裔。 但更多的人认为,山越是一个分布广阔的分散武装,单一来源可能性很小,更多是兼而有之,其中有土著,也有普通汉人,亦或者外部迁入的百姓。 汉末吏治混乱,牧野割据,兵连祸劫,为了躲避战乱逃入深山的不少。 也有豪强大族迁徙整个宗族入山,甚至发展成盗匪。 例如徐无山中,田畴就曾率宗族,且耕且守,数年间就发展了五六千家,还自立法度。 最有名的就是黑山黄巾了,人口都有几十万了! 这在汉末都是普遍现象。 跟北方塞外的胡人是有本质不同的。 山越民,同样是汉家百姓。 ... ..... ... “费帅,陛下恩威浩荡,司空用人唯才是举,以费帅之才,牧守一方亦是绰绰有余。” “为表诚意,这次我们特别给你们准备了,真正可以解决你们需求困扰的礼物!” 夏侯兰名骑士将一个明显是才打造的木箱,抬到费栈面前。 而在木箱内,豁然装的是一本本工侯纸印刷的书籍。 费栈眉头紧蹙:“夏侯兰,我费栈虽然世居山中,但这纸还是认得的。你拿一堆纸就想来糊弄我?” 夏侯兰笑道:“费帅!这可不是普通的纸,这是用工侯纸印刷的书籍。其中包括了果树、农业、桑蚕、茶叶、纺织等跟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工艺技巧。” “就打个比方,这丹阳郡多险山,你们平日里的耕种方式,用的是梯田,用一道道的堤坝涵养水源,使在山中大面积种植水稻成为可能。” “而你们的梯田之法,太过于简陋,又只是口口相传,这稻米的产量却是根不上。” “但这书中,却记载了不同山势、因地制宜的开辟梯田的方式,以及如何让你们的水稻产量增倍的方法。” 费栈吃了一惊:“曹司空也懂梯田?” 夏侯兰哈哈大笑:“费帅,司空麾下,人才济济,自然有懂梯田的贤才。” “不仅如此,我们还有最新式的织绫机,一台织绫机一个月可以织五匹绫!” “这其中有一部分书,名为《三十六字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教会人识字。” “....” 夏侯兰侃侃而谈,一一将这些书的用途介绍给费栈。 费栈听得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山越的宗帅,大部分都是山中豪族,还是识字明理的。 因此费栈非常清楚,这一箱子书籍的重要性! 这不是什么一堆没用的纸,而是能改变整个山中之民社会面貌的珍宝! “费帅,这世间的圣人,往往都是完成了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事,所以被称为圣人。” “譬如儒家有孔子,兵家有孙子,道家有庄子,墨家有墨子。” “如果能让整个山中之民,都如山下之民一般,穿得好,吃得好。” “费帅想必,也能成为这山中之民口中的圣人啊!” 夏侯兰这话术,明显是提前背诵过的,都切中了费栈的软肋 费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们要我们做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费栈不相信这些人是专门来送礼但无所求的。 夏侯兰笑道:“费帅,我们向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 “我们得罪了孙策,杀了孙策麾下的大将太史慈,还差点将孙策一并给宰了,如今丹阳郡的官吏,肯定到处都在搜查我们的行踪。” “倘若费帅觉得,这些书籍,还有些价值,就给我们提供庇护就可以了。” 费栈心中生疑:“就这?你们不让我们去打孙策吗?” 赵云和张辽一起发笑。 夏侯兰笑道:“孙策?那不过是军师的掌中玩物罢了!不出半年必定死于非命,何须费帅相助?” 费栈大吃一惊:“你们,未免也太自大吧?” 夏侯兰傲然:“费帅,不是我们自大,而是你不知道军师的本事!” 【求追定啊】尸. 第147章 声东击西,三日破三城(求全订) “西入关中,灭西凉诸将,迎天子入许都;南入江淮,败伪帝袁术,退十五万大军。” “种种战绩,多不胜数。” “而你看到的书籍,亦是军师引导而成。” “军师之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何须如刘繇孙策一般,只想用山中之民的血,去成就他们的功绩?” “你们能在这山中,过生好日子,就是军师所愿了。” 夏侯兰侃侃而谈。 不论是言语和神情,都没有半点儿需要费栈出兵的意思。 费栈惊疑不定,决定回族中商议。 “你们放心,我山中之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 “既然带着诚心来,那就是我费栈的朋友。” “你们尽管在这山中,山下的那些人,还没资格命令我们。” 费栈一招手,麾下士卒将装载书籍的箱子抬走。 随即向夏侯兰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夏侯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还好我自幼习背军律,军师这些话还能记住。但这费栈真的值得相信吗?我还是觉得,既然给了费栈好处,就应该让他们出兵打孙策啊!” 赵云凝声道:“子龙,军师说过,山中之民信不信我们,这不重要。但他们一定信这书籍上的知识!” “平定江东,不仅仅是击杀孙策,若要杀孙策,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再多联系几个宗帅,将我们身上带的书籍全都送出去。” 夏侯兰叹道:“这么珍贵的书,给孙策送了上千本,剩下的还得送给这些宗帅,这也太慷慨了。” 张辽笑道:“夏侯兰,你若真的喜欢这些书,回许都拿你的军功换,给你整一屋子书籍都没问题。” “那也看不完啊!”夏侯兰摊了摊手:“我从来“三五三”没想到,学富五车这个词,如今是多么的寒碜,刚才我们送给费栈的书籍,若是用竹简来写,怕是不止五车吧!” 赵云看了一眼天色:“别碎嘴了,子文。我们的任务还很重,别等军师都正式举兵江东了,任务还未完成。到时候我们可拿不到斩将杀敌的功劳了。” .. 庐江郡,曹仁统兵沿天柱山南下,谎称庐江郡私藏了伪帝袁术,统兵抵达龙舒城外。 再往南拿下舒县和居巢,就能直接抵达庐江郡的治所皖城。 此时。 龙舒城的江东兵,一个个低着脑袋,身体紧贴城墙,惊恐的看着身边的巨石。 即便如此,身体也能感受到巨石砸向城墙时的震动。 “太可怕了,城下都是什么怪物!” “一个个的巨石轻易就抛上了城墙,仿若晴空霹雳一般。” “那叫投石车吧,我在皖城的城楼见过。” “就你懂?我没见过?皖城的投石车能连续不断的抛石头吗?” “娘啊,我要回家!” “.....” 城下。 曹仁看着这新式发石车,啧啧称叹:“这才是真正的攻城利器啊,尤其是这种城墙不高的,简直就跟,就跟撒来着?” 牛金在一旁憨憨笑道:“砍瓜切菜。” 曹仁点头:“嗯对,就跟砍瓜切菜,不对!呸呸!牛金,让你平时多读书,你就知道砍瓜切菜,这叫,这叫,如草芥!” 牛金愣了愣,挠了挠头:“听不懂。” 而一旁的刘晔,则是无奈摇头,但他也不好去纠正曹仁话中的错误。 看着新式发石车的效果,刘晔不禁感慨工部马钧的想象力。 “我仿造古籍,改良了发石车,让这发石车可以承载更重的石头,射程也变得更远,同时也减轻了拼装的繁琐。” “没想到马钧在我的基础上,还能让这发石车跟连弩一样,只需要填装一次,就可以连续抛石。” “匠人即工人,工人敢为天下先:兼天下、爱众生,赴汤火、蹈利刃。” “工部的成立,果然是高瞻远瞩啊!” 顿了顿,刘晔眺望城头。 “将军,龙舒城的守军已经丧胆了。” “攻城吧,将十万大军的气势打出来!” 曹仁哈哈大笑:“终于轮到我曹仁上场了,牛金,你要是不能第一个登上城楼,就别说你是天下第一智将、虎步江淮的曹仁大将军的麾下猛将!” 牛金将面盔一拉:“将军,太长了,记不住!” 看着冲阵而出的牛金,曹仁抬起的右手滞留在半空:“回寿春后,就让你多读书!我曹仁的部将,岂能不知书?哼哼,什么虎步关右夏侯渊,妙才,这次让你知道虎步江淮曹子孝的威名!” 龙舒城敌军丧胆。 牛金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登上了城楼。 半个时辰后,龙舒城的顽抗兵力都被肃清。 但曹仁只是稍作休整,就继续进兵舒县。 舒县同样没能坚守住! 曹仁一日一城,连下龙舒、舒县和居巢,进兵皖城。 庐江太守李术,一听龙舒、舒县和居巢都被曹仁拿下,吓得魂都快没了。 三日破三城,他这皖城只有孙策留下的三千人,如何能抵挡? “探清楚了吗?到底有多少旗号?”李术心中慌乱,呵斥斥候。 斥候也很慌:“太守大人,时间太仓促,根本探不清虚实。” “没让你探楚虚实!”李术怒斥道:“你就告诉我有多少旗号!” 斥候迟疑道:“大概,有三万人。” 李术当机立断:“立即去吴郡,告诉吴侯,曹仁起兵十万进攻庐江郡,三日破三城,请吴侯速速发兵!” 斥候愣住:“十,十万?这,这不可能!” 李术骂道:“三万人怎么可能三日破三城!算上行军速度,这意味着曹仁不到一个时辰就破城了!” “我难道还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判断敌军兵力吗?” 起兵十万,连斥候都觉得不可能,李术又怎么会相信。 但三日破三城,足以令李术丧胆。 如果说对方只有三万人,孙策肯定不会发兵。 但如果说十万人,即便是皖城守不住了,李术逃了也不会受到责罚。 不是我李丰守不住,而是三千人怎么可能守得了十万人攻城! 至于谎报? 没十万人能三日破三城吗? 那肯定是其他三城的人献城投降! 守的不是城,守的是人情世故! 斥候八百里加急前往吴郡的治所吴县。 得知曹仁起兵十万,打着在庐江郡追击伪帝袁术的旗号,三日连破三城进攻庐江郡,孙策整个人都惊了,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曹仁哪有十万兵?” “李术敢谎报军情?” 斥候战战兢兢:“吴侯,光是我看到的旗号就有三万人,太守大人说三万人不可能三日破三城,算上行军速度,这意味着曹仁不到一个时辰就破城了!” 周瑜、陈宫等人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凝重。 哪怕龙舒、舒县和居巢,每座城池的兵力不满千,但因为城小,分配的兵力也不似皖城这样的大城。 除非这三城都献城投降了,否则没可能这么快的就拿下城池的。 但曹仁统兵十万,忽然奇袭庐江郡,而庐江却没得到半点消息,那更不可能了! “难道,李牧真的将兵马都暗中藏在了寿春,吴郡只是故布疑阵?” “以声东击西之计,引我们在吴郡防范,然后他奇兵出庐江?” “什么伪帝袁术,袁术都不知道死在哪个山窝里了,这借口可真无耻。” 张昭疑惑中又有三分鄙视。 但曹仁代表的是天子一方,说袁术藏在庐江郡,就是在庐江郡! 要么接受检查,要么视为同党! 哈?反抗?请示? 那行,先把城池打了再说! 周瑜沉吟片刻:“不管十万兵是真是假,曹仁连破三城却是不假,若是不立即出兵,皖城就保不住了!” 陈宫也点头:“倘若真有十万兵,皖城就三千兵马,自然是守不住的;但如果是李术谎报军情,就意味着他可能想弃城而逃了!” “但这曹仁,如何办到三日破三城的?” “难道这三城的守将,都献城了?” 周瑜凝声道:“时间太仓促,李术都没能探查出曹仁破城的手段,就遣斥候来求援了。” “伯符,先遣一支兵马去庐江,一面救援,一面打探庐江的具体情况。” 孙策当即下令,让韩当引五千兵马火速前往庐江郡。 同时又令丹阳郡的吴景,也出兵救援皖城。 “公瑾,这样太被动了!”孙策有些烦躁:“我们完全不知道李牧到底想做什么!” “本以为他是让吕布派兵护送吴郡太守赵牧来吴郡,结果马车只是个假人,甚至于我们都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吴郡太守赵牧’这个人存在!” “吕布军的动向也不明,曹仁的兵马又在虚张声势。” “哎——” 孙策已经脑子转不过弯了。 周瑜也很无奈。 现在的局势,是李牧就江东悬了一把刀。 让你能猜到,悬刀的目的是进攻江东,可就是让你去猜进攻江东的时间和方式。 虽然说。 孙策完全可以派遣兵马把守沿岸渡口,但这样一来,兵力就会大量分散,而分散兵力,又不利于孙策调度。 而李牧进攻江东的位置,谁也猜不到是哪个渡口。 就好比现在,曹仁“举兵十万”进攻庐江郡,这“十万兵”到底多少人,有没有吕布军,这都不清楚。 救庐江吧,万一庐江是幌子。 不救吧,庐江没准就丢了。 众人愁思间,斥候来报。 “主公,吕布驱兵走大道,直接往曲阿来了!” 孙策吃了一惊:“吕布,有多少人马?” 斥候道:“约有五千人,不过打着的旗号是,奉天子诏令,护送吴郡太守赵牧. .如今通传了曲阿守将,让曲阿守将放行。” “又来!”孙策拍案而起:“这吕布是在跟我装傻吗?杀了我的大将,现在又用这个借口渡江!告诉曲阿守将,敢放吕布渡江,我杀他全家!” 下达完命令,孙策犹自忿忿不平。 但陈宫和周瑜却是疑惑了。 “这吕布,怎么会忽然要过江?”周瑜来到地图前:“曹仁进攻庐江郡,吕布又想借口渡江,这般小觑我们吗?” 这就等于吕布在江对岸告诉孙策:我要来打你了,我先告诉你一声,你准备下,免得说我欺负你,如果你能学宋襄公一般,不要半渡而击,我们公平对决就更好了。 陈宫长叹:“现在的情况,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合适的。只要守住曲阿,吕布是过不了江的。等韩当将军回报庐江郡的具体战况,再做计较吧。” 说完,陈宫又看向张昭。 张昭会意,出列道:“主公,我这几日游说了吴郡、会稽郡的名仕,他们已经同意替主公游说六郡的名仕,助主公彻底执掌江东六郡。” “只要六郡的士族,都支持主公,纵然李牧有千般算计,也是无济于事的!” 孙策大喜:“我还以为杀了个许贡,他们就不肯效力了。果然,这些人就得杀一儆百!” 张昭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陈宫则是默然不语。 周瑜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低声劝道:“伯符,莫忘了曹操的兖州之变,妄杀名仕,会让其他贤士心寒的。” 孙策也知道说错了话,连忙致歉道:“子布,公台,刚才只是我的一时戏言。有这些名仕助我执掌江东,何惧曹操?” 虽然口称道歉,但孙策心中却不以为然。 一群皓首穷经的,治理地方不行,就知道碎嘴,一不乐意还要上奏表。 ..... 而在江对岸。 吕布见曲阿守将不放行,也不急躁,直接就在江对岸征用船只。 不管是大船还是小船,反正是舟是船都征用了。 大张旗鼓,压根就没隐藏半点儿要渡江的意图。 “有显谋出谋画策,这打仗可真轻松,不用我动脑子,只管往前杀就行了。” “哼哼,守住渡口,我吕布就渡不了江了?” “过几天让你们瞧瞧,什么叫神兵天降!” 吕布策马持戟,遥望将对岸。 “只是不知,玲绮会不会露馅。” “显谋这样的好女婿,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啊。” 吕布想着,竟有些傻呵呵的乐了起来。 而旁边的副将不敢看,也不敢问。 ...... 下邳城。 李牧跟着吕玲绮每日里不是鼓瑟吹笙,就是在下邳城闲逛。 虽然孙策一方天天都在猜测李牧的兵力部署,但李牧却似乎跟没打仗一般,就没有半点儿焦躁。 该怎么享受,还是怎么享受。 最苦恼的则是吕布的亲族健5.9将魏续了。 魏续还不知道,吕玲绮都跟赵牧摊牌了,整日里都在发愁,如何寻借口阻止李牧祭奠不存在的“秦玲绮父母之墓”! “魏续!” “在!” 魏续一脸的忐忑,生怕李牧又要问“秦玲绮父母之墓”的位置。 “温侯待你如何?”李牧摇着折扇,和煦如风。 魏续不知道李牧为什么这么问,连忙达到:“温侯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李牧的眼睛,仿佛能看穿魏续的心思:“我听说,温侯爱诸将妇,可有这事?” 魏续整个人都麻了,连忙左右一望,然后苦涩地道:“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温侯那是有原因的!” 李牧淡然而道:“那就是有咯。” 魏续吓了一跳:“先生,我可没这么说!温侯以前有这想法,但自从华佗说温侯命中无子之后,现在已经没了。” “可惜了。”李牧摇扇,微微一叹。 魏续一愣:“先生,这有什么可惜的?” 李牧轻笑:“不用多想,准备一下,臧霸和孙观的兵马也快到下邳了。” 魏续摸了摸脑袋,没有多问,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险,今天总算是没问“秦玲绮父母之墓”了。 “等等!” 刚转身,李牧一声呼唤,又让魏续立在当场,表情变得僵硬。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要问,不要问,不要问!、 魏续不断的在内心祈愿。 “不用紧张!”李牧摇扇轻笑:“玲绮的身份我早已经知道了,你也别整天在那胡思乱想了!” 魏续愕然:“先生,你,你早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装不知?” 李牧看向江东,意味深长:“等待的时间总是挺无聊的!” 【求全订】. 第148章 武经总要,神兵渡长江(求全订) “报!臧将军和孙将军到!” 一声通报。 臧霸和孙观健步而入。 “臧霸见过先生!” “孙观见过先生!” 自泰山郡古庙一别,已然过去多年。 但这几年间,曹操势不可挡的壮大,让臧霸和孙观畏惧的同时又有些后悔。 倘若当初不是听了郑玄的话按兵不动,或许早就不用待在琅琊郡了。 因此。 在得到李牧的传信之后,臧霸和孙观没有任何迟疑就杀掉了想在东海郡称霸一方的昌豨,留吴敦和尹礼守琅琊郡,臧霸和孙观则是亲自率琅琊精锐而来。 “坐!” 李牧端坐主位,锦衣纶巾,折扇向席位一指。 臧霸和孙观分别在席位坐下,桌上早已准备了酒果佳肴。 寒暄一阵。 臧霸的表情有些急切:“先生,不知我和孙观,这次的任务是?” 李牧轻轻展开折扇,笑容平淡如常:“勿急!两位将军行军劳顿,可暂时在下邳休整半个月。” 休整半个月? 臧霸和孙观面面相觑。 孙观语气同样有些急切:“先生,自古兵贵神速,这休整半个月再出兵,会不会太迟了些。” 他们二人是来立功的。 这休整半个月,功劳岂不是又跟几年前一样没有了? 李牧一眼看穿了臧霸和孙观的想法,轻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两位将军又何必急躁呢?” “征讨江东,不求速战,立功的机会肯定的有的。急躁而往,连江都渡不了,反倒坠了将士的士气。” “军无士气,将又立功心切,一个小小的埋伏就可能让你们身死沙场。” “凡成大事者必有静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臧霸和孙观被看穿心事,又见李牧谆谆教诲,纷纷拱手谢道:“先生高见,末将谨受教。” 顿了顿。 臧霸又问道:“先生,不知我们在下邳这个月,需要做什么?” 李牧笑问道:“琅琊兵,会农活吗?” 农活? 臧霸一愣,不明所以:“琅琊兵有大部分是以前活不下去的农夫,虽然现在很少做农活,但若有需要,还是可以的。” 李牧摇着折扇:“那就是不熟练了!这半11个月,你们就带麾下士卒熟悉下农活吧。半个月后,就是秋收,你们去帮下邳一部分有需求的农户收割谷米,从北向南,勤快点半个月也足够了。” 这—— 臧霸和孙观看不明白了。 臧霸硬着头皮,委婉问道:“先生,让我们收割谷米,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孙观问得直接:“先生,还请说明白些,否则我担心士卒会有怨气。” 我们是来杀敌立功的啊! 不是来当农夫的啊。 李牧将折扇一合:“两位将军以为,若无犒赏,麾下的将士会替你们杀敌卖命吗?” 孙观下意识地道:“没有犒赏,肯定不可能卖命啊,兄弟们也得吃饭的。” 李牧轻言分析道:“那你们看,你的将士们,替下邳的农户收割稻米,那肯定是得有报酬的。当然,普通的农户肯定给不了多少,但那些豪强富户的肯定给得多。” “不用上战场杀人,只是替人收割稻谷,就能得到钱粮,你麾下的兄弟得了好处,难道还会有怨言?” 这—— 臧霸和孙观再次面面相觑,然后摇了摇头。 “有好处,自然不会有怨言。”孙观道:“但只怕那些农户不肯。” 李牧笑道:“农户肯不肯,就不需要你们担心了。。” 臧霸道:“我们这次只带了八千精兵,不知道人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再让吴敦和尹礼将琅琊的兵全都带来,想必是够了的。” 李牧微微摇头:“八千人足够了。我刚才说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半个月让你们休整,也不是让你们躺着玩的。” “一些新式的农具,需要让你们熟悉,只要掌握了这些农具,半个月就足够了。” 孙观默默的计算了时间:“那我们岂不是要一个月后,才有机会进攻江东?到时候哪里还有我们的机会?” 李牧轻笑:“我也没说,不能一个月后进攻江东啊?你有打探到,徐州有大军调动进攻江东吗?” “别急,他们一样,得收割了稻谷之后,才会过江,不会厚此薄彼的。” 臧霸和孙观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普通士卒而言,只有好处拿,杀敌卖命和收割稻谷都一样。 但对于臧霸和孙观而言,他们要的是杀敌立功,封侯拜将! 如今得了承诺,自然心中兜了底,也就不慌了,但臧霸和孙观识趣的没有多问。 李牧肯透露这些情报已经是对他们的信任了,再多的估计就会惹得李牧不快了。 毕竟这种军事机密,知道的人越少,就不容易被敌人猜到。 .. 庐江郡,探得韩当和丹阳郡的兵马相继到来,曹仁命人拆掉了抛石车,然后提前撤走了负责抛石车安装的工人。 这种攻城利器,自然是不能让江东的人知道的。 “真是遗憾啊,好想直接打下皖城啊!” 曹仁横竖比了比皖城的距离,语气颇为遗憾。 就这距离,抛石车是足够的。 只要给曹仁时间,打下皖城是早晚的事! 刘晔却没这个想法:“将军,我们就五千人,虚张声势的打出十万人的气势,但跟江东兵一碰面,我们的声势就会荡然无存。” “现在撤军,可以让敌人摸不清我们的真正兵力。”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敌人迷惑,才能让他们疲于奔命。” 曹仁点头:“我就随口说说!牛金,传令撤兵。回去的时候,记得重新挖土灶,别给我偷懒的,用原来的土灶。” 牛金一愣:“为什么不用啊?新建土灶很麻烦的!” 曹仁斥道:“让你多读书,你给我偷懒。减兵增灶没听过吗?” 牛金挠了挠头:“没听过!” 曹仁气道:“没听过就别多问,执行命令!” 牛金一边走一边嘟囔:“又让我多问,又让我别多问,我到底是问还是不问。读了书的将军好难伺候啊,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将军,只管冲就完事了,哪来这么多麻烦事啊。” “还碎嘴!”曹仁一个钱袋砸向牛金。 牛金一闪,看到钱袋的眼神瞬间亮了,也不嘟囔了:“谢将军赏赐!” 待得韩当和吴景到来,却见曹仁只在空营上留下一部分烂掉的旗帜,人却不见了。 “十万大军跑的这么快?”韩当有些疑惑。 吴景则是命人去轻点土灶。 待得统计结束,吴景表情变得凝重:“五千个土灶,一灶十人,曹仁来了五万兵?虽然不似李术说的十万兵,但这兵马也不少了。” “不过还得再验证一下。” “来人,速速追踪曹仁兵马,查探剩下的营地土灶。” “他们撤得快,肯定来不及销毁!” 韩当凝声道:“吴将军,你是担心曹仁虚增土灶,用来迷惑我们?” 吴景点头:“曹操麾下不乏能人,增兵减灶和减兵增灶,肯定都是懂的。这也是迷惑敌军探子时常用的伎俩。” 虽然常规来讲,一旗一队五十人,一灶十人,但奸诈的将领都会用一些迷惑性的方式,来打破这个规矩。 最经典的就是孙膑暗中增加军队,表面上却减少行军饭灶,以示弱诱敌,诱杀庞涓。 这玩计谋的心都脏,最喜欢的就是欺负脑子不灵光的将领。 毕竟不是每个将领都读过兵书,知道这些精彩典故的。 吴景不想跟李术一样,咋呼咋呼的就喊曹仁来了十万大军。 韩当道:“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得先去追击曹仁,避免他伏兵庐江郡,待我们离开后又来打皖城。” 但曹仁撤得快,吴景和韩当压根追不上。 不过沿途的土灶却是让吴景发现了盲点。 “这曹仁果然奸诈,居然用撤兵增灶的方式。”吴景冷哼一声:“若非我专程留意,还真让曹仁给骗过去了。故意在撤兵的时候驻扎在原来的营地,然后新增土灶,造成双倍兵力的假象。” “韩当将军,回去告诉主公,曹仁没有十万兵马,最多只有两万人!” 韩当疑惑道:“两万人是不是太少了!三日破三城,可不是两万人能办得到的。” 吴景摇头:“韩将军,你沿途看到居巢、舒县和龙舒城的城墙了吗?那些都是被石头砸过的痕迹,他们带了抛石车!哼,一群虚张声势的家伙,真以为我江东无人吗?” 韩当忿忿道:“原来如此!就两万人也敢来打庐江,怪不得我们一来他们就撤走了。这李术是脑子有病吗?不知道先问问三日三城是怎么破的,就急急求援!” 吴景扫了一眼韩当。 韩当是武将,自然是不明白的。 谨慎无大错! 李术只要保证皖城在,那就是无罪。 至于虚报敌军兵力? 李术来一句“术愚钝”,就能略过这事,难道孙策还能因此杀了李术吗? 倘若因为这个问题而杀一郡太守,再有杀许贡之事在前,那孙策也别在江东混了。 这都是人情世故啊! “曹仁是个幌子,吴郡才是李牧的进攻主方向。”吴景调转马头:“我先回丹阳郡驻守,韩将军你速回吴郡。” ...... 韩当留下副将统兵,率亲卫轻骑赶回吴县,向孙策回报庐江的战况。 得知曹仁只有两万人,孙策当即拍案而起:“李术蠢贼,竟然真的敢谎报军情,待我回到庐江,必定杀之!” 张昭连忙劝道:“主公,不可!李术虽然误判了军情,但罪不至死,若是贸然杀了李术,庐江就真的不稳了!” 主公的杀心太大了啊! 这刚杀了许贡没多久,若是杀了李术,这江东还能稳吗? 周瑜也劝道:“公瑾,李术虽然有错,但毕竟守住了皖城,不可轻易问责。” “只是曹仁来庐江虚晃一枪,又跑回寿春了,这让人更迷惑了,这李牧到底是在想什么?” 孙策冷哼:“还能想什么?声东击西,让我们放松警惕,他好让吕布趁机渡江夺取曲阿。” 话虽如此,但周瑜始终觉得不对劲。 李牧如今的表现,给周瑜有一种配不上李牧过往声名的感觉。 在孙策眼中,声东击西或许是很高明的战术。 但在周瑜眼中,李牧这声东击西的战术用得太臭了! 就好像,明明在跟一个高手对弈,对方却看起来跟个初学者一样。 就在此时。 一个士卒浑身浴血,踉跄到来。 “主公,吕布渡江了,曲阿守将被吕布生擒!” 众人大惊失色。 孙策起身喝问:“曲阿有两千兵马,占据渡口地利,吕布怎么可能渡江成功!” 士卒哭道:“吕布征调了大小船百余,趁着清晨目不能远视,一次性运了五千兵马渡江,我等,守不住!” 黄盖一把揪住士卒:“百余船只就渡江五千人,你是眼花了还是脑抽了?” 除了战船,普通的船只也就能载二三十人,小的可能几个人。 而吕布在江对岸是没有战船的,否则孙策也不可能只在曲阿渡口留两千人驻守。 就是欺负吕布没战船,一次渡河也就几百人,压根构不成威胁。 士卒被黄盖吓得有些颤抖:“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不过小人看到江面上有很多芦苇,还有士兵就直接漂浮水面,还有是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制造的,能渡五百人。” 黄盖有些懵353:“这都是什么东西?芦苇能漂浮,简单渡河我知道,士兵怎么就直接漂浮了?没船能渡五百人,我看你就是不吃打!” 士兵吓得哭腔更大了:“将军,我句句属实啊!” “黄将军,且慢!”周瑜止住了黄盖,看向士兵:“不用急,你自己将你看到的,跟我说!” 待得士兵断断续续的,将吕布渡江之法说出,周瑜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伯符,立即出兵曲阿,吕布渡江,是来抢船的!”周瑜凝声,又补充道:“一起出城!” 如果不是见周瑜要盘问士兵,孙策早已按捺不:1;8'?3?.2:;0住了。 路上。 黄盖询问周瑜:“公瑾,吕布到底是怎么渡江的,从未听说过这些渡江的野路子。” 周瑜面色凝重:“黄将军,这事以后在解释,现在要立即阻截吕布,否则他将曲阿的战船都开走,渡口就很难守住了!” .... 江边。 吕布看着能载两百人的斗舰,啧啧称赞:“不错,不错,这战舰就是比北岸收集的战船结实,全都给本侯开回北岸去!” 北宋曾公亮和丁度曾编撰了《武经总要》。 上面记载了大量的渡江之法: 如:蒲筏者,以蒲束九大围,颠倒为十道,缚如束枪状,量长短为之。无蒲,用苇。 又有以生牛马皮,以竹木缘之,如箱形,火干之,浮于水。 缚瓮罂以为筏。瓮罂受二石,力胜一人。瓮间容五寸,下以绳勾联,编枪其上,形长而方,前置筏头,后置稍,左右置棹。 械筏者,以枪十条为束,一力胜一人。且以五千条为率,为一筏。枪去刃,鳞次而排,纵横缚之,可渡五百人。 等等诸如此类。 渡江,并非一定就得依靠船只。 吕布大量的征调各种大小船只,甚至于渔船,都只是来麻痹河对岸的。 如周瑜判断,吕布不是来抢占渡口的,而是来抢船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晨将明未明时。 五千兵同时渡江,犹如神兵天降,打了渡口守兵措手不及。 曲阿守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一脸的死灰。 虽然不知道吕布为什么不杀自己,但曲阿守将知道自己的前途没了。 不仅折损两千人,还损失了渡口的战舰。 这战舰可不是一日就能造成的,孙策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凑齐这五十战舰。 “你叫什么名字,本侯是不关心的。” “孙策来了,记得将这封信交给孙策。” “至于你能不能活命,只能看孙策够不够心软。” 吕布将信别在曲阿守将的绑绳上,然后将战舰和来时的大小船只,全都开回了江对岸。 待得孙策和周瑜赶来,渡口早已经一片狼藉。 只剩下曲阿守将一人,吕布连俘虏都带走了! 【四更了,求支持啊】. 第148章 朱雀啸空,吕布约决战(求全订) “两千兵守渡口,竟还能被偷袭!” 孙策一脚将绑着的曲阿守将踢翻。 什么渡江方式诡异、黎明时分渡江,在孙策眼中都是失败的借口。 败了就败了,哪来那么多的理由! 只要谨慎点提前防备,吕布纵然有五千兵同时渡河,但曲阿守将皆地利优势,不会败得这么快。 到时候孙策兵马一来,吕布这五千兵马连退路都没有,如何能从容的抢了渡口的战舰离去? 想到五十战舰全都被吕布给抢走了,孙策心都在滴血! 战舰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打造的,这五十战舰孙策花了大价钱才凑齐,是准备在曲阿渡口打造水兵的。 结果一个疏忽,战舰被吕布给抢了! 孙策能不气? 曲阿守将满面羞愧,不敢反驳,只是连声求饶。 良久。 曲阿守将终于记起:“主公,有信,有吕布给你的信!” 一听吕布有书信,程普立即上前,要阻拦孙策看信:“主公,当心有诈。” 上一封信,气得孙策情绪控制不住。 这一封信,程普不敢断定其中又有什么内容在。 孙策冷哼,那俊秀的脸已经变得狰狞:“一封信而已,我孙策还会怕吗?呈上来。” 程普无奈,见周瑜在一旁示意,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有公瑾在,想必能劝得住主公! 将吕布的书信递给孙策,程普方正的脸显得有些不安,生怕这信中内容又是对孙策的羞辱。 孙策强忍愤怒将书信取出,一扫信中内容,脸色顿时变得复杂。 却见信中内容:本侯闻陈宫在江东,又闻孙郎杀名仕许贡,兖州之变前车之鉴,孙郎岂不自知?本侯能举徐州之力,孙郎却不能举江东之众,本侯胜之不武!一个月后,本侯南下跟决战! {上章秋收和割谷时间修改了,都是半个月,累计一个月。} 周瑜见孙策见信后没有发怒,但却面色复杂,不由上前询问:“伯符,信中是什么内容?” 孙策示意周瑜跟上,又下令程普,五十米内不得有任何人靠近。 见周瑜疑惑,孙策将吕布的信递给周瑜,随即默然不语。 周瑜一扫这书信,顿时脸色一变:“伯符,这是吕布的离间之计,切勿相信!” 孙策望着江水,言语变得有些深邃:“陈公台助我得会稽,我本应重用的,但此人不知为何,一直只肯唤我吴侯,他从陈留带来的兵马,也不听我的调遣。” “如今我杀许贡,已然引得江东名仕胆寒,但最近张昭又说江东士族愿意助我,我心中有疑惑。” “吕布今日又送这封信,以兖州之变前车之鉴来提醒,我不得不起疑心。” “公瑾,你说这些江东士族,是否真心助我?” “吕布能举徐州之力,我能否真的举江东之众?” 见孙策忽然间少了信心,周瑜凝声:“伯符,不可被吕布的信扰乱了心志,迷了双眼。这信,不是吕布给伯符的,是李牧给伯符的。” “如此明显的离间计,想离间伯符跟江东士族,让我们不能齐心。” “近日子布召集了江东名仕来吴县赴宴,伯符可当众宣读这封信,然后将这信烧了,以示对江东士族不疑之心。” “李牧想用一个月的时间,来让江东内乱,殊不知,这反而能给伯符一个月的时间,整顿江东,令伯符跟江东士族同仇敌忾!” “一个月后,便跟吕布和李牧决战!” 孙策感到一阵憋屈:“公瑾,倘若名仕都如许贡一般,我去迎合他们有什么好处?文不能治理一方,武不能决胜阵前,一群皓首穷经之辈,又不能对我效忠。我羞于跟他们为伍!若是跟公瑾、子布一般,我孙策厚礼相请亦是心甘情愿。” “谁敢不服,我就杀谁!” 孙策以武定江东,向来都是谁不服就打谁。 现在让孙策去迎合一群空谈名仕的喜好,请他们稳定江东,这对孙策而言,如同踩到了牛粪一样。 你要有才,愿意效忠,我孙策亲自请你。 可没有才能,还不愿真心效力,我还笑脸相迎,凭什么? 周瑜感到一阵心累。 这名仕哪能说杀就杀啊! 若能杀,都不用孙策开口,周瑜就能替孙策将这些名仕给宰了。 对于江东之主而言,要的不是有影响力却没什么忠心的名仕,而是能真正在县乡亭岗位尽职尽责的士人。 想到这,周瑜对曹操培养“速成士〃‖人”有很强的认同感。 这些速成的士人,虽然不像名仕一般个个引经据典,遇到问题都得翻书。 但至少这些速成士人,是可以将曹操的政令传达落实到县乡亭的,不会如有影响力的名仕一般阳奉阴违。 而江东。 孙策不讨好这些名仕,扭头就将你孙策给卖了。 如许贡一般。 表面对孙策毕恭毕敬,暗地里直接奏表朝廷将孙策调回许都。 如此一来,他许贡就是吴郡之主! “伯符,外敌当前,这个时候不可意气用事啊!”周瑜善意规劝。 孙策的心思,周瑜很懂。 可现在不是跟名仕们闹矛盾的时候,孙策还需要这些名仕去稳定各郡县的士族。 孙策心情郁郁:“回城吧,商议下一个月后跟吕布决战的事。” 周瑜欲言又止。 一个月后决战? 李牧真有这么好心,还要告诉决战时间? 回城之后,孙策在周瑜的劝说下,没有当众提及书信的事,只是怒斥吕布无耻。 而在私底下。 周瑜和孙策却是单独请来了陈宫,将吕布的书信递给陈宫。 一看这离间味道十分明显的书信,陈宫惊得脸色惨白:“吴侯,这必定是李牧的离间之计!” “我和张邈反曹操,并非因为他杀了名仕边让,而是他安置了大量的青州黄巾,引起了各郡士族的恐慌。” “原本寇略兖州的黄巾,却每天在我们的旁边耕种,如何能心安?” “是兖州全境士族对曹操的政令不满,推荐我和张邈替兖州士民做主,这才反的曹操。” “而不是仅仅因为杀了名仕边让啊!” 陈宫有些苍白无力的解释。 但孙策却是豪迈的拍着陈宫的肩膀:“公台,何须如此!我若会相信李牧的离间之计,又岂会私下召见公台。” “你助我鼎定江东,颇有功劳,我因为这事而责怪,岂不是显得我孙策无器量?” “只是我还需要公台助我,收江东士人之心!” 陈宫一听周瑜的计划,暗暗松了一口气。 “吴侯,恕我直言,我认为吴侯不适合一开始出现在酒宴上,否则这事未必能成功。”陈宫定了定神,趁机道。 孙策一愣:“这是为何?我请他们赴宴,又当众表示不疑,难道他们还会对我不服吗?” 说着,孙策眼神一冷:“谁不服就杀谁,这样剩下的都是服我的了!” 周瑜无奈叹气。 他也明白了陈宫说不适合一开始出现的原因。 孙策是没耐心跟这些名仕兜圈子的。 可能一开始还能迎合下,但久了不见名仕表态,就会变得心烦意燥。 这要是说了什么不可挽救的话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陈宫道:“吴侯,你若杀了人,可就真中了李牧的奸计了!” “他这是笃定吴侯受不了气,会怒而杀人。” “所谓的一个月后决战,并非是李牧不想现在渡江,而是他在等,等江东不战自乱!” “这封信,看似在给吴侯时间聚江东士民之心,其实是故意在激吴侯,等待吴侯再杀名仕。” “到时候,李牧以朝廷之名安抚,江东士民皆会弃吴侯而去!” 如今的孙策,一路杀穿了江东,打下江东六郡,都未来得及稳定江东。 就跟昔日刘备刚当徐州牧一样。 如果给孙策几年时间,跟江东士族在利益上都达成了一致,或许还能齐心一些。 但现在,孙策在江东的敌人可不少。 毕竟一路杀穿,多少郡县的士人都因此而死,这些士人大部分都是江东本土士人。 总不能你今天杀了我叔叔,我明天就对你效死忠? 怎么可能! 比如庐江太守陆康,被孙策攻杀,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时候,陆康儿子陆绩就是坚定的投降派。 为什么投降? 陆绩会为了一个杀了自家父亲的孙氏效死忠? 那也太舔了! 周瑜和陈宫看不明白李牧的用意,原因就出在这里。 正常而言,李牧若打出朝廷旗号,指责孙策妄杀朝廷命官,起徐州之兵征讨江东。 江东的士族,至少有一半的人会迎接李牧! 但偏偏,李牧不仅不用这方式,反而还故意刺激江东士族,让江东士族不论跟孙策有仇没仇的,都不得不跟孙策结盟。 合作? 不可能! 不论是江东士族还是孙策,都得死! 这反常的举动,是陈宫和周瑜想不明白的关键。 孙策有些狂躁:“那公台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反正我是受不了!” 陈宫试探道:“不如让权公子试试?” “权弟?”孙策一愣,随即一喜:“妙啊!二弟自幼熟读诗书,性子比我稳,让权弟替我招呼这些名仕,我就不用焦躁了。” “公瑾,你觉得如何?”孙策回头看向周瑜。 周瑜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沉吟一阵道:“久闻伯符之弟孙权,性度弘朗,仁而多断,崇尚侠义,好贤才。若伯符实在不愿,让令弟代为招待,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酒宴最后,伯符还是得出现的,否则会让这些名仕以为,伯符对他们不尊敬连见都不愿见。” 孙策哈哈大笑:“这基础的礼仪我还是知道的,我这就遣人去阳羡召权弟回来!” 陈宫目光微凛,心中暗喜。 看来周瑜也没瞧出端倪,待孙权结交江东名仕收名仕之心,孙策就可有可无了! 举江东之众,是需要一个适合的江东之主。 而不是孙策这样自恃武勇的啊。 .. 丹阳郡。 赵云三人,约见了丹阳郡又一支势力强劲的宗帅。 祖郎! 这是活跃在丹阳郡泾县一带的山越势力头领,被称为“泾县大帅”、“丹阳宗帅”。 在孙策定江东期间,就多次跟孙策有交锋,互有胜败。 曾两次击败孙策,第一战逼得孙策“..几至危殆”。 原本孙策是准备要三征祖郎的,但因为吕布军南下不得不暂时放弃。 “费栈已经给本帅说了,你们有好东西!拿出来瞧瞧。”祖郎是个面容粗犷、脖子和脸上都有纹印的彪形大汉。 费栈像是一个居住在山中的贵公子,而祖郎则像一个山中强寇,蛮横而嚣狂。 能将威震江东的孙策击败两次的丹阳宗帅,不是个泛泛之辈。 夏侯兰正准备向前,但被赵云拦住。 却见赵云将龙胆枪往地上一杵,按住剑柄向前:“久闻丹阳郡多骁勇豪杰之士,赵云不才,学过几天剑术,想跟宗帅麾下勇士切磋几个回合。” 祖郎大笑:“本以为会是那个叫夏侯兰的,来跟本帅讲道理,本帅都已经准备小睡一阵了。赵云,你不错!你要跟本帅麾下的勇士切磋,那本帅就不困了!” 夏侯兰一愣,不由有些哭笑:“若非子龙眼尖,我说破喉咙都没用啊。” 张辽却是杵着钩镰刀,饶有兴致:“子龙出阵,那这祖郎可就有得难受了。子文,你还是得准备一下,否则子龙将祖郎败得太狠,也不利于我们的任务。” 夏侯兰轻笑:“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先兵后礼嘛!” 当即,一个丹阳勇士扛着一柄铁锤出阵。 “我叫铁牛,以前是个打铁的,这一锤下去,岩石都得碎,要不你换你的那柄长枪!”铁牛貌似挺有礼的。 赵云却是连剑都不出鞘,拱手一礼:“铁牛兄弟,多谢提醒,用剑就足够了。” 铁牛见赵云不领情,大吼一声,真如一头铁牛般的冲向赵云。 但见赵云躲闪挪移间,轻巧的避开了铁牛的铁锤,不过两个回合,剑鞘猛击铁牛的手腕。 铁牛手上的力气顿时一泄,铁锤落地。 而下一瞬,赵云的剑鞘已经抵住了铁牛的喉咙。 “承让了!”赵云退后一步。 铁牛还有些愣,回头看向祖郎,似乎难以自信自己两个回合就败了。 祖郎的眼神变得凝重,一挥手,又是一个山越勇士向前。 “焦虎在此,赵云速来一战!”焦虎头戴黑巾,一口钢刀双手紧握,势如猛虎。 赵云微微一礼,同样剑不出鞘。 但焦虎也只比铁牛多撑了一个回合就落败。 祖郎身后,又跳出一人,一柄长枪指向赵云:“祖洪在此,赵云,敢跟我比长枪吗?”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跟祖郎有不浅关系。 赵云将剑往夏侯兰一扔,夏侯兰会意,将龙胆枪抛向赵云。 稳稳截住龙胆枪,赵云的气势一变:“以枪,敬你!” 祖洪大喝一声,长枪如乱星一般点向赵云,看似枪法不俗。 赵云且战且退,却是只守不攻。 “子龙是在谦让啊。”张辽已经看出了端倪。 夏侯兰点头:“毕竟连败两人,都是剑不出鞘;这祖洪是祖郎身边人,多少能给些面子。” 但祖郎也看出不对劲了,当即提起身边长枪,喝道:“祖洪,退下!” 祖洪不敢违令,一边退一边提醒:“宗帅小心,这小子枪法不俗!” 祖郎大喝:“赵云,拿出你的全部本事!你若敢放水,我祖郎瞧不起你!你也别想再跟我谈!” 一瞬间,赵云的目光变了。 祖郎这话惊得夏侯兰都有些瞪眼了:“哈?祖郎这么狂的吗?” 只听得一阵尖锐的鸟鸣声,祖郎惊愕的看着骤然出现在脖子间的长枪,豆大的冷汗自脸颊流下。 “承让了!”赵云手枪回礼。 祖郎的惊骇尚未结束。 刚才只听到一阵鸟鸣,然后眼前出现一阵枪影,还没反应过来,枪尖就悬在了喉咙尘。 如果这是生死战场,祖郎一个回合就被杀了! “我竟然,让赵云拿出全部本事?” 祖郎的狂妄在这一瞬间消散。 “宗帅,我们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想给宗帅送一些能增加你们财富的书籍。”赵云微微一礼,后方的骑卒抬来一个箱子。 【求全订】. 第149章 智驱猛虎,真正的目标(求全订) 江北岸。 吕布看着新缴获的战舰,眼都亮了。 “这些战舰造价不菲,大赚啊,孙策小儿,江东鼠辈,不过如此啊!” “传令,全军开拔,我们去秣陵!” “让我们在决战之前,略微尽兴。” 吕布将五千兵马分成两部,一部走水路前往秣陵,一部走旱路沿江而上。 有了这五十战舰,渡江的地方,就有了更多的选择了! 毕竟非船渡江的方式,多多少少都有局限性。 . 三日后。 吕布故技重施,趁着黎明时分,抢渡秣陵渡口。 驻守秣陵渡口的吴景部将,全军覆没,一应的船只俘虏,全都被吕布劫走。 除了秣陵渡口的吴景部将,被留下来通传消息! 而抢了秣陵渡口的吕布,沿江而上,一路抢劫船只俘虏,短短的时间已经由五千人变成一万人。 半月时间就打到了庐江郡! 而吕布只打不守,攻击的渡口也没有规律。 没机会的时候就沿江而上,有机会的时候就冲过来一阵抢。 如果渡口戒备森严,绕一圈又跑了,丝毫不恋战。 这种侵扰的方式,让丹阳郡太守吴景头疼不已! 出兵吧,兵还未到渡口,吕布人不见了。 防守吧,压根不知道吕布会攻击哪个渡口。 几乎每天都有吕布的进攻渡口的情报传到吴景手中,烦不胜烦。 可要说打败仗,倒也不至于。 除了一开始被吕布抢了些船只俘虏,后面吴景有了防备后,吕布的劫掠就很少奏效了。 然而,渡口是守住了,可吕布天天在晃悠,也让吴景挺烦躁的。 无奈之下。 吴景只能将最近半月的情报送到吴县,让孙策定夺。 “吕布贼子,这是将江南沿岸的渡口,都视若无物了吗?”孙策将情报狠狠的往地上一甩,心中对曲阿守将跟恨了。 如果不是丢了那五十战舰,吕布又如何敢在长江沿岸到处侵扰? 周瑜也很无奈。 虽然猜到了吕布打曲阿是抢战舰的,但却是后知后觉,没能阻止吕布。 如今吕布用这五十战舰,在长江横行,反正也不占你的渡口,就来侵扰你,令人烦不胜烦的同时又不得不严阵以待。 谁知道吕布会不会忽然改变主意,要抢占渡口了。 这种被动应战,让孙策十分的憋屈! 长江水贼,基本就是这般战法,在长江横行无阻,进退自如。 “奇怪~” 周瑜眉头紧锁,那俊脸也因为最近的战事变得憔悴。 “这李牧,到底是在等什么?” 周瑜想不明白。 在370张昭和陈宫的组织下,孙权代表孙策安抚了江东的名仕。 在这些名仕的影响力下,江东的士族纷纷表示会支持孙策,共同抵挡吕布。 虽然这些士族表示支持,更多的原因是不想吕布占了江东之后,也玩“速成士人”来挖江东士族的根。 但至少表面上,孙策已经得到了江东六郡士族的支持。 本来可以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进兵江东,如今却用最困难的方式来进兵江东。 “难道李牧真的以为,可以将伯符和江东士族一网打尽?” “还是说,真如吕布信中一样,他聚徐州之兵,伯符举江东之众,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无法理解啊!” 周瑜在这边深思。 但陈宫已经乐开怀了。 跟张昭配合,陈宫成功的让江东名仕临时达成了同盟。 只要孙策跟吕布斗个两败俱伤,再让孙策死于意外,之后再扶持孙权上位,就能彻底让江东铁板一块。 至于孙权是否甘心当傀儡?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时光荏苒。 不论是江北还是江南,都在忙着收割稻谷。 但..... 这稻谷的收割刚刚完成,曲阿对岸,一夜之间就集结五万徐州兵。 待得天明。 曲阿渡口再次被攻陷。 五万徐州兵如神兵天降一般,抢占了曲阿。 而这一天,刚好是吕布约定的决战之日! “报!” “吴侯,吕布军今晨奇袭了曲阿渡口,进兵曲阿城!” 孙策惊愕不已:“吕布这次多少兵?” 斥候凝声道:“看其旗帜,约有五万人!” 孙策拍案而起:“这吕布欺我江东无人,真要跟我决战吗?” 五万人渡江,又有战舰在的吕布,曲阿渡口的守兵守不住,孙策早有预料。 但孙策没想到,吕布真的用这种堂堂正正的方式,来打吴郡。 既然这么正式。 之前又是假人,又是曹仁在庐江郡虚张声势,吕布又沿江侵扰,还送信离间,这都是为了什么? 耍了一两个月的诡计,周瑜等人分析了一大堆意图,结果现在跟你堂堂正正的打! 这不是在耍着人玩吗? 周瑜和陈宫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这就好比跟人对弈,各种猜测对方的暗手,然后棋下到一半,对方将棋桌子掀了,然后告诉(bbfj)你:下棋没意思,我俩打一架吧,谁拳头大谁赢! “欺人太甚!” 韩当、程普、黄盖等一群武将,亦是纷纷怒骂。 这种将江东文武当猴儿耍的方式,太招仇恨了! “没有伏兵,也没有声东击西,什么战术都不用,直接渡江决战?” “这不可能!” 陈宫眼神阴沉。 直觉告诉陈宫,这其中有自己漏掉的部分。 一旁的小吕蒙看向周瑜:“公子,一夜之间,曲阿渡口就出现五万大军,吕布怎么办到的?他们的粮草从哪儿运来的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瑜和陈宫瞬间惊住。 五万大军每日度用不少,平日里对岸没什么兵,也没打探到什么运粮队、辎重队,结果一夜之间,吕布不仅集结了五万大军,还渡江成功了。 这正常来讲都是不可能办到的! 周瑜眉头一皱:“秋收!吕布的兵马藏在广陵郡,是在等秋收!他将兵力全都分散了!我们看到的旗帜,全都是虚设的旗帜。” “吕布的五万兵,全都分散到广陵郡各县了。” “待秋收一结束,这五万兵全都向曲阿对岸集结,他们每个兵都是运粮兵!” “下邳的探子曾给我送来一个情报,说下邳出现了好多恶霸,强行要求替农户和庄户割稻谷,还说州里有关系,雇佣他们割稻谷的就不用纳税,我一开始没当回事。” “现在一想,是我疏忽了!” “秋收之后,州府本来就要征收粮税,这些恶霸也是徐州兵组成的,想必广陵郡也是如此!” 陈宫脸色凝重:“这样的情报,只会让我们觉得,是吕布麾下有人想趁机捞钱,很难将其联想到运粮上。” “所以,之前种种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集结这五万兵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故意布下的迷阵,让我们对割稻谷的情报不重视?” “但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 “吕布即便来了五万兵,他还是得一步一步的打城池,最多是粮草问题解决了!” 周瑜摇头:“李牧的迷惑性举动太多了,我很难猜测!甚至于,之前的种种,是李牧觉得无聊故意下的命令都有可能。” 孙策拍案而起:“公瑾,还想这些做什么!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吕布想决战,那我就跟他决战。” “我就不信,江东兵还打不过徐州兵了。” “这里是江东,我孙策的主场!” ..... 下邳。 李牧悠闲的饮茶抚琴,吕玲绮则是手持双剑,英姿飒爽的舞剑,一双灵动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李牧,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 却是陈群和魏续到来。 “李尚书。” “先生。” 陈群和魏续各自一礼。 吕玲绮见陈群和魏续到来,征得李牧示意后,收起双剑退出了大厅。 “温侯渡江了?”还未等魏续开口,李牧先问道。 魏续心中惊愕,钦佩道:“先生神算,温侯于今早渡江,抢占了曲阿渡口,如今已经在攻打曲阿城了。” 李牧看向陈群:“陈別驾,两郡的粮税都妥当了吗?” 陈群亦是佩服道:“过往一旦有战事,几乎都会影响民生,兵如灾祸,百姓避之不及!李尚书用士兵收割稻谷以抵粮税的方式,真的是太绝了!不仅没能影响士民百姓的民生,又解决了粮食运送。我这政令一出,这两郡的百姓都自告奋勇的要替大军运粮。” “这在以往都是没有过的事!” 李牧拾起旁边的折扇,轻轻一摇:“我是来解决江东问题的,又不是来徐州增添民生麻烦的。” “兵如灾祸,这个词以后得改改了!” “像司空麾下,就有背嵬,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士民百姓才能由衷心服。” “哪能让百姓见了兵都跟躲避蝗灾一样啊。” “让士兵收割稻谷以抵粮税的同时,再免费替农户们收割,才显得军民一家亲嘛。” 陈群笑道:“一开始的时候,下邳和广陵郡的士民百姓,都认为这些兵是恶霸。但当我的政令一出,这些士民百姓,发现口中的‘恶霸’说能抵税是真的能抵税,一个个都变得亲切了。”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士兵的士气非但没有因为这些天的农活而降低,反而变得士气更高昂了。” “政令发布之后,甚至还有人主动问一些士兵有没有婚配,真是有意思。” 李牧起身,微微活动筋骨,请赞道:“看来你们徐州的‘速成士人’,推进得不错。这政令的宣传速度挺快啊。” 陈群由衷钦佩:“这还多亏了司空送来的书籍,还有培养的办法,否则徐州也没办法让县乡亭都有我们培养的士人。” 李牧侧身看向陈群:“陈別驾,你也是豪门士族,不担心这些士人,会挖你们陈家的根吗?” 陈群凛然:“李尚书太小觑我陈群了!我陈群还不至于会担心陈氏子弟,连一群速成的士人都比不上。倘若真如此,那陈氏也别存在了,归隐田园也省得丢脸。” 李牧大笑:“陈別驾通雅,义格终始,佩服!” 李牧对陈群并不反感。 九品中正变质,又不是陈群的问题,不过是司马氏那群人想维护自己的统治,故意曲改了品定的规矩。 这就跟察举制一样。 西汉的察举制,察举了不少贤才,东汉的察举制—— 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 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跟后期的九品中正没什么本质差别。 连科举制都能滋生出文阀,更何况科举制之前的人才选拔了。 九品中正制跟察举制一样,在建立初期其实都是一项很不错的制度。 品定人物,以个人品行才能为主,家世为辅,这本来是可以平衡各方的。 既不会让有家世的觉得吃亏,也不会让寒门得不到升迁。 这对于缓解社会矛盾是起到很积极的效果的。 按陈群的想法,家世好的,因为有家族传承,所以才能品行按理说就应该最好的,因为陈群自己就是个才能品行都上佳的王佐之才,如荀彧、钟繇都是如此。 但考虑到会有郭嘉、戏志才这样的寒门奇才出现,所以又将个人品行才能列在家世门第之前,避免出现四世三公子辈无能的情况。 然而想法虽然好,九品中正跟察举制一样,到了后期都变质了。 在晋的时候,这个品定规矩就改了。 不再以个人品行才能为主,而是以家世门第为主,这中正已经不公正了,九品自然也就不再是才能品行的标杆了。 至于寒门之外,自然就不在考虑。 毕竟寒门之外,几乎连读书识字的都没几个,很难有真才实学的。 即便诸葛亮自称布衣,他也是诸葛世家的人啊。 魏续问道:“先生,臧霸和孙观遣人来问,吕布都渡江了他们什么时候能渡江啊。” 李牧折扇一合:“让他们在乌江口集合,十日内若无人接应;走旱路去舒城跟曹仁汇合。” 魏续一愣:“乌江口,先生在乌江口对岸也埋伏了兵马吗?” 李牧轻笑:“或许有,或许没有!世事难料,谁又能步步准确呢?魏续,待得温侯回来,你就说玲绮我先带走了。” 魏续再次愣住:“先生,你要离开下邳?这战事还没结束啊。倘若温侯战事不利,又该如何?” “战事不利,那就退兵。”李牧从容而笑:“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用多想,执行命令即可。若真战事不利,会有人通知温侯如何行动的。” 见李牧不再回到,魏续也不敢再问,只是疑惑的看向陈群。 陈群轻笑:“别问我,我又不懂军略,你还是先传命令吧,否则臧霸和孙观就得急躁了。” 待魏续离去,李牧看向陈群:“陈別驾,你对如今的天下大势,有什么看法吗?” 陈群不知李牧目的,斟酌语句道:“天下大势,一半在汉,一半在袁。” 李牧轻笑:“陈別驾倒是说话有趣,那你认为温侯,是在汉,还是在袁?” 陈群心中一惊,迟疑道:“李尚书,这温侯自然是在汉的,难道还会投袁绍不成?” 折扇轻轻敲击掌心,李牧踱步而道:“陈別驾,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这次来下邳,我其实有两个目的。” “第一,解决江东的孙策。” “第二,解决下邳的温侯。” “你的态度,会决定孙策和温侯谁先死。” “你希望,是谁先死呢?” 陈群惊出了一身冷汗:“李尚书,你这,不是在戏言吧?” “戏言?”李牧微微敛容:“若只是要解决孙策,就凭孙策杀许贡这事,我奉天子之令走寿春出兵,孙策即便是猛虎,也得给我趴下!何须用温侯?” “我让臧霸和孙观走旱路去舒城,而不是去曲阿,你以为这会是什么原因呢?” “我要的不是江东,而是徐扬二州!” 陈群更惊了:“李尚书,我只是徐州別驾,我不能左右温侯的想法的。” 李牧目光炯炯,如能看穿陈群内心一般:“陈长文!墙头草,是成不了大事的!” 陈群咬牙:“下官是李尚书举荐给吕布的,自然是听李尚书的命令!李尚书希望谁先死,下官就希望谁先死!” 【求全订】. 第150章 神之一手,战火吞江东(求全订) 陈群心中慌得一批! 李牧这变脸速度太快了。 公事私事,同样分得太清楚了。 连吕布的女儿都纳入房中了,结果一开口就要准备除掉吕布。 一早李牧问魏续,吕布是否爱诸将妇时,魏续回答说以前有想法现在没有了,李牧还表示遗憾。 如果魏续知道李牧的真正目标,肯定就不会疑惑了。 陈群不敢多想。 李牧肯当面将目的告诉陈群,就意味着陈群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要么听李牧的命令,要么今后再无陈群这~个人。 欣赏归欣赏,但李牧不会因为欣赏就对-敌人手下留情。 能一把火葬了三万黑山军,又在关中设计诛杀两百多公卿的李牧,可向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只不过平日里李牧温煦如风,看不出半点杀意罢了。 “陈別驾,不用听我的命令;听曹公的命令就足够了。”李牧纠正了陈群话语中的用词错误:“效力曹公,你陈群可以名垂千古,可不要自误啊!” 随着脚步声远去。 陈群紧张的心这才渐渐平缓,一摸后辈,整个衣衫在刚才都不知不觉的浸湿了! “真是可怕的眼神!” “我内心的一切想法,都仿佛被洞穿了一般。” 陈群后怕的看向李牧离去的方向,眼神渐渐复杂。 “徐扬二州!” “江东的那群人,恐怕怎么也猜不到,他们一开始就只是一颗棋子,一颗用来杀温侯吕布的棋子。” “难怪李牧在下邳待这两个月,就跟来度假的一般,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谁赢谁输!” “温侯,才是李牧真正的疑兵啊!” “而孙策麾下的谋士,越是聪明,就越容易误判。” 陈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李牧对孙策及孙策身边的文武,洞悉力远超常人想象。 就仿佛这些人的智力高低、行事风格、立场主见等等,都如同数据一般呈现在李牧眼前。 李牧可以轻易的洞悉每个人的优点、缺陷,然后针对布计。 “谁能想到,李牧连温侯都准备一起杀呢?”陈群叹了口气,眼神渐渐变得明亮。 对于李牧那句“我是来解决江东问题的,又不是来徐州增添民生麻烦的。”的理解,陈群也更清楚了。 “罢了!反正我当好的我的徐州別驾,就足够了。”陈群心中坦然。 他就一个徐州別驾,管内政的,做好本职就行了。 至于吕布的野心,陈群有足够多的理由让吕布的野心消弭。 锦缎马车徐徐出了下邳城南门。 除了马车内多了个吕玲绮,李牧来的时候多少人,离开的时候也是多少人。 “李郎,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吕玲绮一双灵动的双眼,并未因为离开了下邳而有留恋哀伤,反而有些雀跃。 本是跳脱的个性,但因为在家待久了,自然会有烦闷感。 为什么有深闺怨妇一说,那是因为古代豪门贵族中的很多礼法,将女人都是当金丝雀来养的。 金丝雀尚且向往天空,更何况人。 李牧折扇轻指:“听说过五岳吗?” 吕玲绮点头:“听过!据说汉武帝建五岳制度,汉宣帝又诏令,泰山为东岳、华山为西岳、霍山为南岳、恒山为北岳、嵩山为中岳。” “霍山又名天柱山,在庐江郡,李郎是要去庐江郡吗?可庐江郡不属于徐州,归孙策管,妾身如何能去得?” 李牧轻笑:“现在归孙策管,但很快就不归孙策管了!有些乏了,替我揉肩,待到了庐江郡,我带你去登天柱山!” “好!”吕玲绮语气多了三分欢腾,纤嫩的细手,轻轻揉着李牧的肩膀。 .. 庐江郡,皖城。 太守李术得到曹仁又南下的情报,整个人都狂躁了。 “这曹仁是不是有病啊!” “我当个太守不容易,这钱还没捞多少,又来打庐江!” “你就不能在寿春当个要钱太守,我们相安无事吗?” 李术虽然是孙策任命的庐江太守,但并不是一个对孙策效死忠的。 跟着孙策,也是出于自身利益。 在《江表传》中,李术在孙策死后就反了,压根没将孙权当回事。 不过李术的本事却是不强,成了孙权杀鸡儆猴定江东的一只可怜小鸡仔。 李术当太守的目的简单而纯粹,就想在庐江捞好处。 毕竟李术是汝南人,不是庐江本地的士族,到手的钱财兵马才是最实在的。 所以上回曹仁南下,李术是想也没想就求援了。 至于死战? 这三千兵马可是李术的宝贝,死战了谁赔偿啊! “来人,立即传信吴郡,告诉吴侯,曹仁引十万大军南下,皖城兵少难以抵挡,请吴侯速速发兵。” 李术这虚报军情,让副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将军,吴侯曾来信说,曹仁的兵马最多两万人,皖城城高水深,只要坚守不出,曹仁就无可奈何。” “这,没必要求救吧?” 李术瞪了副将一眼:“坚守不出?守城器械不要钱吗?守城不死人吗?不知道曹仁有投石车吗?修缮城墙不要钱吗?你就知道守守守!” “御敌于城外,才是破敌上策!” “不懂就回去多看兵书!” 副将不敢还口。 御敌于城外,所以就让吴侯派兵来跟曹仁野外打? 李术暗暗琢磨:“曹仁这回来,到底是真打还是假打?如果是跟上次一样假打:1'8?".3;.!2!!0那就万事大吉,若是真打,吴侯又不发兵,那我是弃城而逃还是献城投降?” 舒县。 曹仁大军一来,舒县守将直接就投了。 不投不行啊,上回曹仁用发石车将舒县城墙给砸烂,到现在都还没修好。 城内的兵,还是上次曹仁攻下舒县释放的俘虏。 对于发石车的惊惧,还没完全消散,曹仁又来了。 不仅仅是舒县,前面的龙舒县也是直接投的。 对于两城的守将而言,他们都想哭了。 你要打就打! 打下城池你不派兵守,还让我们这些降将俘虏守。 孙策兵马一来,你就跑,我们又得主动献城给孙策。 本来这也没撒,毕竟你跑了,我们还是挺开心的。 结果一个月时间你又来了,这不是纯心将我们这些小城池的守兵耍着玩吗? 曹仁可不管眼前这舒县守将的心理。 这次曹仁连刘晔都没带,因为曹仁得到李牧的密信知道李牧要来舒县的时候,当即就兴奋了。 当即就出兵庐江。 本以为还要组装发石车,结果龙舒县和舒县的守将直接开门投降,这让曹仁更兴奋了。 两城望风而降,这不就可以在李牧面前显摆本事吗? “果然,我曹仁,虎步江淮,诸郡望风而降!”曹仁美滋滋的想。 顿了顿,曹仁唤来牛金:“斥候回来没?先生到什么地方了?” 牛金一脸苦瓜色:“将军,今天你都问了七遍了。先生有马车有随从,又不是骑兵转瞬即到,还在十里外呢。” 曹仁斥道:“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你偏不信,你难道不知道对待先生要十里相迎吗?” 牛金一愣:“可将军,我们还在打仗啊,这兵马出城,万一皖城来兵马了怎么办?” 曹仁见牛金居然反驳得很有道理,一时之间有些无言。 但曹仁哪里肯认错,呵斥道:“让你汇报你就汇报,你是将军我是将军?” 牛金低头嘟囔:“每次说不过就拿将军来压我。” “你还碎嘴!”曹仁拿起石块就抛向牛金。 牛金一闪,看向石块的眼神,一瞬间由惊喜变成惊愕:“将军,怎么不是钱袋?” “你这憨牛,本将要被你给气死了。”曹仁铿的将佩剑抽出。 就在此时,一队车马自北方而来。 曹仁举目眺望,不由骂道:“牛金你这个蠢货,你不是说先生在十里外吗?” 牛金一愣:“难道斥候探错人了?明明就在十里外啊!” 曹仁却不再理会牛金,带上亲卫骑兵策马出城,迎上李牧。 “曹仁恭迎先生!” 听到曹仁的声音,一个青年掀开马车的帷帘,立在马车上,风吹锦袍,飘逸如仙,正是李牧。 曹仁策马凑近:“先生,我本来想十里相迎,却不曾想先生忽然到了城下,真是奇怪,探子分明早就探查到了先生的行踪。” 李牧摇扇轻笑:“连你都轻易探查到了我的行踪,那我还没到舒县,就得被人给截杀了。” 曹仁恍然大悟:“竟然是个幌子,先生果然厉害!看来我还得多训斥下斥候了,居然给我回传错误的军情。” 这时,吕玲绮也掀开帷帘出来。 曹仁有些惊愕:“先生,这是?” 李牧向吕玲绮微微示意。 吕玲绮行了一礼:“温侯之女玲绮,见过曹仁将军,妾身如今是李郎之妾。” 曹仁瞪大了眼睛:“吕布的女儿?先生,你?” 但很快,曹仁又恢复了常态,凑近道:“先生你可真厉害,这去趟下邳,将吕布的女儿都拐出来了。” “什么拐?”李牧登上战马,手一招,吕玲绮也顺势坐在李牧怀中:“温侯主动送的,我却之不恭,只好一起带来了。” 曹仁再次惊愕。 看着吕玲绮在李牧怀中如温顺的小猫咪一样,曹仁怎么也想不明白,吕布怎么会忽然就将女儿送给李牧当妾。 吕布,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再看李牧一副不准备多言的样子,曹仁想了想不再多问。 先生就是先生,吕布送个女儿那是吕布的荣幸。 “先生,得到你的信之后,我尽起寿春精锐八千,一路杀向庐江。”曹仁开始显摆:“我曹仁威震江淮,龙舒县和舒县,两城守将望风而降!这多亏了先生往日教导有方啊。” · ·求鲜花····· ········· 曹仁一边显摆自己的本事,一边不忘了感谢李牧。 就这情商,在曹操宗族武将中,可以说是出类拔萃了。 李牧没有多言,耐心的听曹仁显摆完,这才徐徐开口:“子孝将军虎步江淮,令人钦佩。” 曹仁嘿嘿一笑,很受用李牧的赞赏。 但下一刻,曹仁骄傲的眼神顿时一滞。 “若你能让皖城的李术也望风而降,我回许都的时候,一定在明公面前替你争取一个‘虎步江淮曹子孝’的铭牌,以后你在夏侯兄弟面前也能有面子,如何?”李牧怀抱吕玲绮,轻笑许诺。 虎步江淮曹子孝,铭牌! 主公亲赐的铭牌? 那以后妙才和元让,见到我还不得绕道走? 哈哈! 想想都激动啊。 但很快,曹仁又有些苦瓜色:“先生,能否提点一下。” 居巢,曹仁有信心兵不血刃。 毕竟居巢跟舒县和龙舒县一样,都是上次发石车的时候就将城墙给砸烂了。 但皖城不一样,皖城城高水深,上次也没被发石车砸过,如何能让李术献城? 李牧倒也没真的去刁难曹仁,提醒道:“温侯率五万大军,已经渡江占了曲阿。” 曹仁一琢磨,顿时喜道:“先生放心,区区皖城,我曹仁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先生莫要忘了我的铭牌啊!” 一入城,曹仁就唤来牛金,让牛金去皖城劝降。 “劝降?”牛金瞪着一双牛眼似的大眼:“将军,你以前不小肚鸡肠的啊,我死了以后谁来保护将军啊。” ... ....... 曹仁一巴掌拍向牛金的脑袋:“我是让你去劝降,不是让你去送死!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有我曹仁的劝降信,你怕什么?” 牛金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很显然,牛金不相信曹仁的劝降信能有这本事。 铿的一声。 曹仁将佩剑摘下,扔给牛金:“知道你惦记很久了,别坠了我的神威!” 牛金顿时变了一副脸,小心翼翼的抽出佩剑,又弹了弹:“果然是好剑,谢将军!送信而已,我牛金刀山火海都不怕,又岂会怕死?” “娘的!好的不学,尽学我的臭毛病。”曹仁连带自己也骂了进去,将劝降信交给牛金,又自信叮嘱了牛金细节。 待诸事都办好后,曹仁又来到李牧面前,将劝降的细节部署全都给李牧汇报了一遍。 “先生,你觉得我的部署可有问题?”曹仁笑呵呵的询问,但一双眼睛却是多了狡黠之色。 曹仁可不傻! 看似在汇报,实际上是在看李牧的反应来判断自己的部署有没有大的纰漏。 李牧一眼看穿了曹仁的用意,但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道:“听说舒县有温泉,替我准备一下吧。” 曹仁眼神一喜。 没回答,就意味着没大错。 “先生放心,保证给你安排妥当!”曹仁拍着胸脯,喜滋滋的离去。 ..... 乌江口。 臧霸和孙观已经静候了八日。 “宣高,今天是第八日了,先生口中的接应之人,依旧没有出现,会不会失败了?”孙观忧心忡忡。 在得到李牧的命令时,孙观就跟臧霸讨论过。 若是有接应的人来,那他们的战功会是最大的。 如果没有接应的人,去舒城跟曹仁回合,那战功就都是曹仁的了 对于孙观和臧霸而言,这战功自然是不跟曹仁分享最好。 臧霸凝望江岸,同样有些焦躁:“再等等吧!先生的料算,从来没有失败过。若这次还是不能立大功,你我就待在琅琊郡吧。” 孙观叹道:“若是当初能不听郑玄的,或许你我早已经升迁了。” 正说间。 人报江对岸有舟船到来。 臧霸和孙观大喜,连忙策马迎接。 却见舟船上过来的,正是张辽! “张将军,先生说的接应之人,居然是你?”臧霸和孙观一脸的惊愕。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张辽早已经在江对岸去了。 张辽笑道:“让两位将军久等了,丹阳郡的吴景是个能人,差一点就失败了。” “你们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渡江,先夺秣陵渡口,再夺宛陵!” 臧霸疑道:“张将军,并非我怀疑!只是孤军到宛陵,一旦被丹阳郡的守军围住,我们可就难以抽身了。” “围住?”张辽哈哈大笑:“吴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来管我们啊!” ..... 宛陵城城下。 一员骑卒浑身是血,匍匐在战马上,艰难的来到城下。 “快,报太守!” “泾县宗贼祖郎,联合费栈、焦己反叛.....” 【求全订】尸. 第151章 兵贵神速,奇兵袭丹阳(求全订) “祖郎,怎么会是这个时候!”吴景大惊失色。 这边刚得到曹仁再次南下,龙舒和舒县不战而降的消息,吴景正准备出兵庐江郡。 结果偏偏又来个祖郎反叛! “是一个多月前,那支假装护送吴郡太守的骑兵!”吴景骇然而起:“消失一个多月,竟然说降了祖郎、费栈、焦己这群宗贼!怪不得我一直抓不到他们的行踪,可恶的山越人!” 吕布在吴郡跟孙策激战,曹仁又南下庐江郡,这会儿来个山越人,这三方势力仿佛约好了出兵时间一般,相继出现在吴郡、庐江郡和丹阳郡。 “不能让这群山越人通过丹阳郡,否则伯符腹背受敌了!”吴景连忙唤来亲信:“立即持我书信,去豫章郡和庐陵郡,请孙贲和孙辅出兵!” 原来的豫章郡,被孙策一分为二,由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贲的弟弟孙辅为庐陵太守。孙贲和孙辅都是孙坚兄长的儿子,是孙策的堂兄弟。 待亲信离去,吴景又将部分情报整理,遣信使星夜送往吴郡。 同时征调了宛陵城八千精兵,只留下千余老弱守城,亲自前往泾县平叛。 而此时。 祖郎等众,已经攻破泾县,正向北往宣城进兵,拿下宣城就能直接抵达宛陵城! “赵将军,我等山中之兵,可算得上骁勇?”祖郎颇有些得意,向赵云自吹战绩:“当年孙策都被我击败,区区吴景何足道哉!” 张辽渡江接应臧霸和孙观,赵云和夏侯兰则是留在了祖郎身边。 这一个多月,山中之民切实的享受到了书籍带来的便利。 如耕种之术周期长的,难以印证。 但织绫机却能在短期内制作出来,祖郎身上穿的战袍就是用新式织绫机制作的花绫裁剪的! 享受到了好处的祖郎,当即就提出要结盟。 若不是赵云和夏侯兰身怀锦囊秘计劝阻了祖郎,祖郎半个月前都准备进攻泾县,来表达诚意了。 而剩下的半个月,祖郎亲自见了费栈和焦己等十余个山越人宗帅,述说利害,约定了同时起兵的日期,倒也省了赵云和夏侯兰的时间。 虽然中途差点就被巡视各县的吴景给识破了,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赵云生性谨慎。 虽然得了泾县,但赵云知道这只是趁着泾县守军不备,以奇袭的方式拿下的。 至于祖郎击败孙策,山中之民本来就有地利优势,孙策失败并不能凸显祖郎本事。 但如今祖郎等众,是放弃了山中的优势选择下山作战,胜败却又难料了。 “宗帅,吴景是孙策任命的丹阳郡太守,此人常随孙坚征战,用兵有方不可大意!” “文远已经去江岸接应援兵,只要我们将吴景缠住,不让其回宛陵,这丹阳郡就是宗帅的了。” “不必去争谁能拿下宛陵的功劳。” “小心无大错,想必宗帅也不想一时大意,功亏一篑吧?” 赵云善言相劝。 如果没有之前的比武切磋,祖郎还真不一定会将赵云的话当回事。 但自从被赵云一招击败后,祖郎对赵云就另眼相看了。 对于山中之民,尤其是祖郎这种好勇斗狠的,你跟他直接讲道理是没用的,想让祖郎心服,首先得打赢! 祖郎哈哈大笑:“既然赵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赵将军一个面子只将吴景给缠住,也让这家伙尝尝,我祖郎也是会兵法的!” 虽然粗犷,但祖郎只是性格粗莽,对山下汉人的知识同样是很憧憬的。 只不过以往这些知识,普通汉人都是不知道的,而士族又藏着掖着,基本很难获取。 结果现在,赵云直接送了一大堆的书籍! 在学会了《三十六字母》快速识字的方式后,祖郎也跟曹仁一样,迷上了兵法书。 虽然大部分内容都看不懂,但这不妨碍祖郎天天怀中揣着一本《孙子兵法》。 “报!” “吴景已经出了宛陵城,正向泾县方向而来,约有八千人!” “距离宣城不到十里!” 正说间,斥候策马而来,汇报宛陵敌情。 费栈吃了一惊:“这吴景来得好快!” 祖郎冷哼:“来得快又如何,倍道而行必定兵力疲乏,这是在自寻死路!” 赵云看向夏侯兰,夏侯兰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撕掉了上面的编号,然后取出一封密信。 却见信上言:“吴景若闻叛乱,必定精兵出城倍道而行,以求速战速决;但吴景久经战阵,不可小觑,可先避其锋芒,诱敌深入,待其士气衰减时截断归路,前后夹击,则吴景必败!” 夏侯兰将信递给赵云。 祖郎、费栈、焦己等众都有些好奇,纷纷凑前。 见锦囊中居然能料到吴景出兵,一个个惊愕不已。 费栈愕然问道:“夏侯兰,你们就靠这锦囊用计?万一我们不出兵呢?” 夏侯兰笑道:“你们不出兵,就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失败了,那这个锦囊自然就没用了。不过,你们不出兵,我们还有其他的锦囊计。这都是军师提前嘱咐好的。” “不同的情况,拆开不同编号的锦囊计。” “就比如,我们这次伏击失败了,我还有伏击失败的锦囊计。” “当然,伏击成功了,那个锦囊计就用不着了。” 焦己挠了挠脑袋:“那你带了多少锦囊?” 夏侯兰哈哈一笑:“也不算多吧,就一百多个,反正这锦囊挺小的,也容易携带。” 一百多个. 焦己感觉世界观有些崩塌,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费栈疑道:“万一这锦囊丢了呢?” 夏侯兰笑道:“丢了也没事,这一百多个锦囊的内容,我早就背下来了。现在拿出来,一方面是为了确定有没有记错,另一方面嘛,军师说这会让你们更有信心击败吴景。” 全都,记下来了! 费栈也无语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一百多个锦囊的内容,有这么容易记下来的吗? 夏侯兰又道:“其实也不难,比起之前背汉律的时候,这一百多个锦囊都很容易了。” “灵帝时期的律令,仅仅是断罪所用律令就多达到两万条,七百多万多字呢。” 费栈瞪大了眼睛:“你全背下来了?” 夏侯兰摇头:“没有,我因为立志从军,所以研究的是军律,断罪的背的比较少,也就两三千条,军律比较多,大概有五千多条。不过很多军律都不适用,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焦己握紧了手中的钢槊:“我觉得,还是当个冲锋陷阵的武将比较容易。” 这不是人啊! 本以为夏侯兰就是个会嘴皮子的,武艺也比较稀疏。 结果居然记忆力这么强! 夏侯兰淡笑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又不是豪门贵族,哪可能有机会背诵这么多的律令啊! 祖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若有机会,真想见见你们口中的军师。” 见祖郎等人再次被镇住,赵云和夏侯兰交换了眼神,开始部署。 赵云拿出绘制的地图:“焦帅,你负责诱敌,但此战只许败,不许胜,小心一点。” 焦己大笑:“虽然不敢狂言说一定能打得过吴景,但是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赵云又道:“费帅,这条路,是适合伏兵的地方,你们各引一军埋伏杀出,但同样只需败不许胜!” “将吴景的兵马引到这个地势平坦的位置,这里适合骑兵突阵,带我突阵之后,费帅再折返杀出!” “祖帅,你的兵马就藏在这个位置,待喊杀声响起,从吴景后方杀出。” 祖郎看得两眼发光:“我以为诱敌之计,诈败一次就够了,没想到还能诈败两次的吗?” 赵云道:“吴景久经战阵,第一次诈败,他必定会猜到有伏兵;所以必须再来一次伏兵诈败,才能骗过吴景。” “但这种战术不可轻易使用,这次是因为吴景想要速战速决,所以即便知道有埋伏他也会驱兵来追。” 祖郎抚掌大笑:“哈哈!我有些期待看到吴景被埋伏的表情了,真以为我们山中之民是好欺负的吗?” ..... 另一边。 吴景精兵轻出,倍道而行,见宣城还在,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副将有些担忧:“太守大人,我们倍道而行,粮车辎重都还在后方,若不能速战,军粮难以支撑啊。” 吴景笃信道:“不用担心,祖郎若是在山中,借助地利我还真拿他没办法。可他竟然敢下山,那就不一样了。一群未开化的山民,如何识得兵法之妙?” “原地休整,饱餐一顿,然后继续前往泾县!” 吴景行事雷厉风行。 毕竟以前是跟着孙坚征战多年的,这行军作战的经验并不会少。 相反,吴景虽然武力没韩当黄盖程普强,但论统兵绝对是高于三人的。 舅父和家将,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否则这丹阳郡太守就不会是吴景,而是韩当黄盖程普中的一人了。 刚休息半个时辰。 焦己就领兵来了。 “吴景,我等奉曹司空之命,特来取你首级!” “你若识相,可免你麾下兵马一死。” “否则天兵到来,你们全都得死。” “哈哈——” 焦己嚣狂大笑。 吴景一听焦急的喊话,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果然如我所料,这群山越人被曹贼给招降了。” “擂鼓!” “击破他们!” 吴景没打算跟焦急多费唇舌。 斗将? 不存在的,吴景可不是斗将型。 焦己见吴景二话不说,直接就出兵,当即狞笑一声挥舞钢槊冲上。 但只打了一阵,焦己就调转马头:“扎手,撤!” 副将见焦己一触即溃,连忙道:“将军,焦己诈败,前方恐有埋伏!” 吴景冷笑:“有埋伏又能如何?传令,三军依次而行,若遇伏兵,前军列阵,左右翼冲阵. .敢在我面前卖弄兵法,今日就先将你们斩杀,然后去救庐江郡!” 副将见吴景有应对之策,也不再多说,协助指挥兵马追上。 “还真来了啊!”焦己一边逃一边回头,见吴景的兵马速度变快,不由有些心慌:“去汝娘的!这吴景怎么追的这么狠,还好我是诈败否则刚才就得死。” 焦己不敢掉以轻心,喝令麾下健儿奔逃,一直通过费栈的埋伏区。 见吴景的兵马进入了埋伏点,焦己大笑杀出:“吴景小儿,你中计了!杀啊!” 早已埋伏的费栈伏兵尽出,攻击吴景兵马两翼。 但很快,费栈就发现,这吴景的兵马没有慌乱,反而有反包围的趋势。 “什么情况?” “我们才是伏兵啊!这诈败都成真败了!” “撤!快撤!” 费栈大叫一声,不敢再恋战,招呼焦己就回撤。 河边平坦处。 两百余骑兵严阵以待。 赵云闭幕养神,夏侯兰则是默默的计算时间。 许败不许胜,是在照顾费栈和焦己的面子。 也唯有这样,才能真的骗过吴景。 如果祖郎诱敌,这败就败得太明显了。 “来了!” 赵云猛地睁开双眼,龙胆枪高举。 “日月所照,皆为汉土。犯强汉者,必诛!” “诸将士,随我讨贼!” 赵云大喝一声,一马当先。 身后的两百余骑兵策马跟随。 骑兵虽然少,但吴景的兵也不多。 这忽然杀出的一支骑兵,瞬间逆转了战场局势。 副将大惊失色:“不好,有骑兵冲帅旗,太守大人快退,末将来抵挡!” 吴景没有犹豫。 骑兵冲帅旗,目的就是为了斩杀军中主将,夺走帅旗。 不论是主将死,还是帅旗倒,都会极大的引起军中将士的恐慌。 吴景战场经验极为丰富,自然不会傻到要跟赵云正面杠。 “后撤左翼,结阵!” “这点骑兵,也妄想冲帅旗,痴人说梦。” 吴景沉稳应对。 但此时,埋伏许久的祖郎,听到喊杀声起,大笑起身:“吴景老儿上当了!儿郎们,随本帅搏富贵!” “杀吴景,冲啊!” 刹那间。 鼓声四起,山林间竖起大量的旗帜。 “杀吴景!” “杀吴景!” 阵阵的喊杀声从吴景后方传来,吴景的脸色顿时惨白。 “这里竟然还有伏兵?” “祖郎怎么会这般布计!” 但不论吴景如何惊讶,埋伏已经成功。 吴景已经陷入了前后夹击的劣势之中。 “鸣金!向后突围!” 吴景不敢再迟疑,如果不能冲出包围圈,不仅这八千兵要折损在这里,丹阳郡都可能不保! 一想到孙策和吕布还在5.9吴郡决战,丹阳郡却丢了。 吴景就感到背脊一阵阵发凉。 “想走?” “给我留下来吧!” 祖郎率亲卫猛士,直冲吴景帅旗。 一边是江东兵精锐,一边是山越勇士,狭路相逢,唯勇者胜! “诸将,替太守大人杀出生路!”副将厉声大喊、 在副将等众拼死血战下,吴景终于杀出了一条生路。 “速撤!” 见帅旗都跑了,剩下的江东兵也不恋战,一个个只管往帅旗的方向冲撞。 祖郎又急又气:“可恶,这样还能跑!都给我追,杀了吴景,本帅赏赐十头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十头牛的赏赐,山越勇士同样嗷嗷大叫。 “赵将军,这战是我的过失,没想到吴景的亲卫竟然如此骁勇!”祖郎见赵云到来,不由脸上有些火辣。 都已经将吴景包围了,结果还是被吴景给杀出去了! 赵云凝声道:“祖帅,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不是杀吴景,而是缠住他!” 祖郎反应过来:“对,只要不让他中途休息,他就回不了宛陵!” 从下午追到傍晚,吴景不敢直接回宛陵,只得暂时在宣城固守。 这一清点兵马,吴景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仅八千精锐折损大半,副将也没能回来。 “没想到我吴景,竟然会中区区山越人的埋伏击!” “可恶!” 但吴景来不及悲伤,因为赵云祖郎等人,已经兵临宣城,团团围住了! ..... 此时。 乌江渡口,张辽、臧霸和孙观,已经准备好了渡江用的船只等器物。 看着对岸依稀的火光,张辽立在舟船上,轻喝下令:“渡江!” 【四更咯】. 第152章 猛锐盖世,以身为饵计(求全订) 庐江郡。 牛金扛着大旗,策马来到皖城城下。 “寿春太守曹仁麾下牛金,奉命出使!” “皖城太守李术,可敢出城一见!” 城楼。 李术眺望远方,未见尘土飞扬,又见牛金扛旗策马,身上只有一柄佩剑,心中疑虑减少大半。 但即便如此,李术也不敢出城。 牛金那身板太吓人了,李术有点儿心悸。 “你,替我出城!” “不要带兵,单骑出城,以免坠了本将威风,让这牛金误以为本将怕他!” 李术唤来一个裨将,让其假冒自己的身份出城叙话。 裨将同样有些心悸,但不敢不从。 不多时。 城门开启,裨将策马出城。 但或许是心中有惧意,这喝声有些中气不足:“皖城太守李术在此,牛金,你来作甚?” 牛金扫了一样裨将的身板儿,有些疑惑:“你真的是李术?” “大胆,你敢直呼,直呼我名?”裨将差一点就露馅。 牛金更是狐疑:“你不也直呼我名?罢了,反正我只是来送信的。给你!” 牛金将曹仁的劝降信丢给裨将,仰头大喝:“我家将军说了,吕布出兵五万已经攻破了曲阿,不会有兵马来救你们。龙舒、舒县和居巢,都已经望风而降。倘若你们也能献城投降,可免一死!” 不仅是裨将,还是城头的李术,都大吃一惊。 裨将心中惊骇不敢轻易回答,勒转马头回城:“牛金,你给我等着,待本将回城商议。” 李术拿过裨将手中的书信,信中是曹仁效仿李牧风格撰写的劝降信。 利害分析,皆在其中。 “曹仁这厮!” 李术一拳砸在城墙上。 战还是降? 这是个问题。 战,孙策自个儿还在跟吕布激战,哪有兵马来救? 降,这降了还如何捞钱? 不仅不能捞钱,估计还得拿钱出来犒军! 这对视财如命的李术而言,同样是很难受的。 生命和钱财,都是可贵的! “给牛金回话,就说考虑三日。”李术喝令裨将,准备来个“拖字诀”。  1裨将不敢违令,向城下喝道:“牛金,你回去告诉曹仁,本将要考虑三日!” 牛金得了回话,也不拖延,连狠话都不说,调转马头就走。 就好像这劝降只是来走个流程一般。 李术心中更加惊疑。 “遣人去宛陵,请丹阳郡太守吴景发兵。” “再遣人去豫章郡和庐陵郡,请孙贲和孙辅出兵。” 李术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只要曹仁不准备强攻,那我就还有希望。” 能不献城,自然是最好的。 只要没人理,这庐江郡就是李术的敛财之地,谁会轻易放弃啊! 牛金连夜返回舒县。 “将军,你这劝降信不行啊,李术说他要考虑三日。”牛金眼巴巴的看着曹仁正在擦拭的新佩剑。 曹仁将剑收回剑鞘,瞪了牛金一眼:“别惦记了,这剑花了我半年的俸禄。” “考虑三日?哼,竟然敢让我在先生面前丢面子,这李术没事找事。” “传令,今夜休憩,明早三军开拔,直奔皖城。” 牛金念念不舍的移开目光:“可将军,我们不是劝降吗?” 曹仁将身边的折扇一甩,学着李牧的口吻:“大军压城,量那李术如何敢抵挡?” .. 乌江对岸。 渡口不过百余士卒。 原本渡口是有五百士卒的,但祖郎反叛,秣陵的守将担心城池有闪失,将渡口的兵卒大部分撤回秣陵。 灯火间,人影倒下。 张辽一脚踢翻一个渡口士兵,很快,身后的琅琊兵蜂拥而上。 不过片刻时间,渡口就已经被抢占。 孙观询问了情报,有些蹙眉:“这秣陵守将,倒有些本事!这个时候将兵马撤回秣陵,倒是给我们增加了不少困难。” 张辽冷笑:“不守渡口,却将兵马撤回秣陵城,舍本逐末之辈。我们的目的又不是去打秣陵城!两位将军,速速整兵,直奔宛陵!” 虽然每个城池都有江东兵驻守,但除了如秣陵、宛陵这样的重要城池外,大部分的城池都只有五百县兵,有的甚至连五百县兵都没有。 因此。 沿途的城池虽然有探查到琅琊兵,却不敢出城。 八千琅琊兵在,不来打城就不错了,谁敢出城啊! 正常情况,琅琊兵应该步步为营,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攻占,这样有利于稳定后方的同时得到兵粮补给。 但张辽为了加快行军速度,这八千琅琊兵每人只带了五天口粮,意味着他们需要在三天内急行军到宛陵,然后强攻宛陵城,否则就得粮尽而散。 这就是为何臧霸之前会疑虑,孤军入宛陵,一旦被围住就脱不了身。 三天急行军到宛陵。 渡口到宛陵近两百里,每日都得行七十里才能抵达。 这般高强度的行兵,让臧霸和孙观有些心惊。 一部分耐力差点的,都已经落后了。 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更何况七十里。 到了第三日,八千琅琊兵能跟上的只有三千人! 臧霸和孙观的担忧更甚了。 甚至这三千琅琊兵都有了情绪。 “昔日在小沛破桥蕤时,我以八百精兵尚且能在两万敌军中将桥蕤生擒,如今吴景大军在外,宛陵只有一群老弱残兵。” “建功立业就在此时,不行险如何建奇功?” “你们若要留下的,尽管留下!” “愿随的,破宛陵之后,我张辽亲自替诸位斟酒!” 说完,张辽不再理会,健步向宛陵而去。 臧霸和孙观对视一眼,都不禁满面羞愧。 若到了这个时候还退缩,那他们两人今后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得到重用了。 “我臧霸亦不是怕死的!诸位兄弟,成败就在眼前,愿随者跟上!” 孙观亦是来了狠劲:“都到了这一步了,大不了败了死在这里!” 三千琅琊兵受到鼓舞,一个个咬牙跟上。 留下来未必能有多少生路,但破了宛陵,一定有生路! 而在宣城。 吴景却是日渐担忧,赵云和祖郎困城三日,却是只围不攻,每日里就遣人在城下骂阵。 一开始,吴景还没怎么在意。 但渐渐的,吴景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祖郎能用连环埋伏计,军中必有高人在授计。 但如今却不趁着自己兵马疲顿的时候强攻宣城,反而围而不攻,这前后的布计水准,差距也太大了! “难道——” 吴景猛然想到一个可能。 “不好!祖郎去取宛陵了!” “丹阳郡诸县兵符皆在宛陵,一旦有失,丹阳皆危!” 《史记》曾记载“窃符救赵”故事,魏国公子信陵君与魏王夫人如姬密谋,由如姬在魏王卧室内窃得虎符,并以此虎符夺取了魏国的兵权,大破秦兵,救了赵国。 兵符虽然是掌控兵马的一个有效手段,但兵符制度的漏洞却也往往会造成重大损失。 这就是为何,很多将领都喜欢玩奇袭。 将主城的兵马引诱出来,然后奇袭主城,得到一应的兵符等器物,轻易的就可以将郡中几个重要城池的兵马给调出来。 一旦兵马出城,就没了守城优势了。 伏兵再乘机攻城,这攻守优势瞬间就逆转了。 吴景心中发慌,连忙喝令整顿兵马,要出城救宛陵。 但吴景不知道的是,赵云和祖郎根本没分兵,奇袭宛陵的另有兵马。 即便吴景奋勇击杀,但依旧冲不出重围。 甚至还被赵云夺了帅旗! 如果不是裨将拼死保护,吴景此刻都成了赵云枪下鬼了。 “果然如我猜测,宛陵危险了!” 吴景忿忿,但却无可奈何。 哒哒哒。 一匹快马来到宣城,寻到赵云。 “赵将军,张将军命我送来宛陵守将的首级!” 看着宛陵守将的首级,赵云、祖郎等人,尽皆大喜。 众将挑着守将的首级,来到宣城下。 祖郎扬鞭大喊:“吴景,出来认人了,看看这竹竿上的人是谁!” 吴景定睛一看,顿时目眦欲裂,一口鲜血自胸腹涌向喉咙。 “我愧对伯符!” 一口鲜血喷出,吴景顿时昏了过去。 “将军!” “将军!” 城头顿时变得慌乱。 而赵云则是沉稳的抓准了时机:“祖帅,下令强攻,破城就在今日,切勿让吴景逃了!” 祖郎大笑:“再让吴景逃了,那我祖郎今后就别下山了!儿郎们,攻城!” 顿时宣城喊杀声四起! ..... 吴郡。 孙策跟吕布已经交锋多次。 虽然孙策麾下兵精将勇,但吕布同样是兵精将勇。 双方互有胜互,但谁也奈何不得谁。 “公瑾,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若不能速战速决我担心曹仁会再次南下。”孙策忧心忡忡,语气变得坚定:“不如我以身为饵,诱杀吕布!” 周瑜大惊失色:“伯符,万万不可!三军皆系你身,你若有个闪失我军就全面溃败了!” 孙策凝声道:“公瑾,那吕布麾下兵将都是骁勇之辈,我不出阵,他也不会出阵。时间拖得太久了,一旦出现变故我们难以应变。为将者,岂能惧怕生死?” 周瑜默然。 对面的吕布太精了,一直都盯着孙策。 只要孙策不出阵,吕布就不出阵。 而一旦孙策出阵,吕布就会跟着出阵。 孙策麾下虽然有韩当、程普、黄盖、周泰、蒋钦等江东骁将。 但吕布麾下,也有高顺、宋宪、侯成、成廉等健将。 不能败吕布,这偶尔有个小胜也难以影响大局。 孙策不止一次提过要以身为饵,诱吕布出阵,但都被周瑜给挡住了。 争吵间。 李术的信使和吴景的信使,竟然不约而同的先后抵达。 “曹仁南下,山越反叛?”周瑜惊得手都抖了:“怎么会这么巧!” 陈宫仔细盘问了李术的信使和吴景的信使,同样脸色有些惨白:“我这几日一直很奇怪,李牧擅长决胜于两军阵前,但这次跟我们斗了这么久,却没见吕布怎么用计。” “反而更像是在按部就班的,兵对兵,将对将。” “李牧,根本不在吕布军中!” “吴侯,我们误判了,吕布才是疑兵!” “亦或者说,李牧从一开始,就在引吕布入江东,跟吴侯厮斗!” “吕布被李牧同时算计了。” 周瑜踉跄一抖,之前种种不合理,此时也豁然开朗:“李牧的心计竟然如此狠辣,竟然连盟友也算计!” 孙策看不懂陈宫和周瑜的反应:“公瑾,公台,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陈宫冷哼:“李牧从来就没信任过吕布!他故意给我们制造一种错觉,那就是吕布对李牧言听计从,一直都按李牧的计策在攻略江东。” “但实际上,吕布早已经被李牧给卖了!” “怪不得,吕布一直都在盯着吴侯,这是李牧故意留给我们击杀吕布的机会。” “吕布一旦死了,麾下兵将,就会顺理成章的继续听李牧的命令。” “而我们要击杀吕布,吴侯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少。” “曹仁南下,祖郎反叛,一旦我们不能应对李牧的三路并进,徐扬二州尽入李牧之手!” 帐内文武全都被陈宫的分析吓了一跳。 黄盖质疑道:“可我听你说过,这李牧不是第一次助吕布了,吕布入小沛、击退刘备得徐州牧,都是李牧献策的。这么多年的情谊,说杀370就杀吗?” 陈宫冷笑:“情谊?李牧是曹孟最信任的谋士,他跟吕布能有什么情谊?也就吕布这个傻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任李牧!” 程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李牧布局了三年,就为了杀吕布和主公?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周瑜回过神来:“不一定是为了杀伯符。吕布是李牧饲养的猛虎,谁想当江东之主,这猛虎就会咬谁。” 陈宫再次道:“公瑾,你错了!李牧布局,就是为了杀吕布和吴侯的。” 周瑜诧异的看向陈宫:“公台为何如此肯定?” 陈宫面色铁青:“我在小沛时,曾想除掉李牧,但反被李牧击败。当时他就建议我来江东,说孙坚的长子孙策,颇为骁勇,有江东小霸王之称,又在袁术麾下卧薪尝胆,我来得早,没准今后就成了顾命之臣了。”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之后我发现袁术并非明主,这才寻到了吴侯。” “顾命之臣,呵呵,李牧早就准备了今日的杀局了。” “可恶!” 陈宫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李牧猜到了陈宫想让江东之主变成孙权的想法! 这让陈宫更加的惊惧。 孙权三年前才十二岁,李牧是如何判断孙权更适合当江东之主? “三年前!”张昭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布局三年,就是为了得到吕布的信任。听说吕布只有一女,连袁术的儿子都不肯嫁,还说袁术的儿子是犬子。” “我大胆猜测,吕布是不是都将女儿暗中送给李牧了,所以才会对李牧言听计从?” 韩当惊道:“这不可能吧!若是送了女儿,李牧还会让吕布死吗?” 陈宫冷眼扫了一眼韩当:“李牧表面儒雅,但却是个杀伐果断的。吕布女儿若嫁给了李牧,李牧就相当于吕布的继承人,打出替吕布报仇的旗号,麾下兵马敢不效死?” “别用常人的心思来揣测李牧!” “火烧三万黑山军,计杀两百余公卿,杀个吕布,又算得了什么?” 韩当黄盖惊愕难语。 太狠了! 虞翻喝道:“如此狠辣,他不怕遭我等士人诟病吗?” 但没人理会虞翻。 遭你等士人诟病? 李牧会在乎吗? 工部都是李牧一手建立的,速成士人都在挖你等士人的根了。 还在乎? 孙策拍案而起:“公瑾,公台,立即制定战术!我以身为饵,诱吕布出战!” “斩杀吕布之后,驰援丹阳郡和庐江郡!” “呵呵,想让我和吕布两败俱伤,我孙策便如你的愿!” “倘若我不幸战死,诸位可助权弟固守江东!” 周瑜猛然抬头,愕然的看向孙策:“伯符,你——” 孙策哈哈大笑:“公瑾,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何惧一死?李牧有智,但我孙策亦有勇!岂能惧他?” 【求全订】. 第153章 乌江对岸,真正的杀局(求全订) “温侯,孙策搦战!”宋宪大步踏入。 营帐中,年近五旬的吕布,虽然受酒色所伤已经过了巅峰期的武勇,但依旧不是常人能衡量比拟的。 这江东诸将中,也唯有孙策能让吕布提起兴趣。 “孙策小儿,终于忍不住了啊!” 吕布谨记李牧的嘱咐。 孙策自恃武勇,轻而无备,只要盯准孙策就足够了。 只要孙策不出阵,吕布就不会出阵。 又有高顺率陷阵营守中军,宋宪、侯成、成廉等将策应四方,吕布打得很稳。 吕布征战多年了,几十年的行军作战经验,只需要李牧提点关键的就能稳扎稳打。 而麾下宋宪、侯成等人,又都是跟着吕布征战多年的,战场经验同样丰富。 就如同赵云祖郎需要两次设伏才能骗过吴景一般,普通的计策对吕布而言是没多少用处的。 不是说,用个计策,就一定能赢。 计策的实施,得考虑诸多的变量,将关键的杀招隐藏起来,才有可能奏效。 李牧在丹阳的布计,给夏侯兰的锦囊都是一百多个。 这其中涉及到的计算量,不是常人能计算清楚的。 即便是这样,针对吴景的埋伏,也是料定吴景必然会出城速战速决,然后去救庐江郡。 倘若吴景跟李术一样,不求有功,但求无错,就在宛陵待着,管你庐江郡如何。 那赵云祖郎张辽臧霸等人齐上,也未必能拿得下丹阳郡。 同样。 吕布稳扎稳打,周瑜和陈宫即便再多诡计,也是难以成事的。 五万大军,赢了几阵伤不了吕布根本。 吕布有些兴奋。 吕布一直都在等,等待孙策搦战的机会! 只要击杀了孙策,才能跟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江东。 可孙策若不死,吕布就只能固守抢占的城池。 吕布从怀中取出锦囊,锦囊中有李牧的秘计。 里面的计策,吕布看了不下十遍了。 “孙策麾下有周瑜和陈宫,皆是善策之辈。孙策又是骁勇之辈,不可小觑。温侯身为三军统帅,不可轻易出阵,更不可轻敌追击,需要提防粮道。” “倘若孙策一反常态,搦战死战,即刻全军出动,强攻孙策主寨,谨防火攻!” “....” 吕布默默的记忆这锦囊中的百余字,对孙策搦战死战四个字,死死的印在脑海。 “孙策小儿,你可不要让本侯失望啊!” 吕布将锦囊贴身藏好,披甲策马,手持方天画戟出阵。 “吕布,可敢跟我斗将!” 孙策扛着霸王戟,生如洪钟,十分的骁勇。 吕布嗤笑:“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孙策大怒:“今日跟你死战,谁退谁是猪犬之辈!” 死战? 吕布眼神顿时一凛,低喝道:“高顺。” “在!” “替本侯掠阵,若这孙策真有死战之心,看我信号,全军即刻出动,强攻孙策主寨!” “得令!” 高顺没有问为什么。 他是一个很严谨的军人。 赤兔马虎啸而出,方天戟如有千钧之力。 孙策心怀死志,战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猛! 吕布则是在分心留神,虽然跟孙策激战,但留有余力。 一时之间,吕布和孙策杀得难解难分。 孙策主寨。 除了程普外,大部分的兵马,都已经被调出去了。 而如张昭等人,则是回了吴县固守。 孙权和陈宫也回了吴县城池。 “公瑾。” 程普没称呼周瑜的官职中护军,而是直接称呼周瑜的表字。 “你也回城吧!” 周瑜摇头:“程将军,中军还有些兵马,我会等到伯符归来。这一战能不能胜,就看你们了。” 程普叹气,拿了最后一道军令出营。 周瑜横剑立马,看向孙策的方向,一脸的凝重。 孙策以身为饵,同样是为了诱敌。 不过这诱敌的代价,却大了些。 “伯符,你可要多坚持一阵啊。”周瑜暗暗捏了一把汗。 而在另一边。 韩当和黄盖,各自帅本部兵马,正在快速的绕道。 “快,都跟上〃‖!” “赢了这一战,主公犒赏三军,有你们的好处。” “先到者,赏牛!” “....” 如果有人在俯瞰,那一定能看到。 吕布军诸将未动,兵马大部分都在主寨。 而孙策军主寨几乎成了空寨,一部分埋伏在营寨外边,另一部分如长蛇一般全都在绕道向吕布主寨后方行军。 “真是难缠啊!” 渐渐的,孙策已经有些疲了,但孙策骁勇之气未减。 “吕布,你已经老了。” “今日,我必定将你斩杀!” 孙策嚣狂大叫。 但吕布已经看出了端倪,方天画戟一挥,刹那间鼓声四起。 “全军突击!” 孙策脸色一变:“吕布,你这是怕了吗?不敢跟我斗将了吗、” 吕布策马直冲孙策:“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乱军中斩杀你,一样是斩将!” 孙策见大军冲来,不敢恋战,连忙向主寨而跑。 到了主寨,周瑜接住:“伯符,速撤!” 孙策一边跑一边道:“公瑾,有些奇怪,那吕布一直在留手;忽然就下令全军突击了,若非我跑得快,差点就被吕布斩杀了。” 周瑜道:“全军突击,来得更好,看我一把火烧了他们!” 待得吕布军冲进营寨,却见营中都是旗帜,却不见兵马,但粮草却是齐备。 吕布军一见粮草,开始疯抢,这阵型也就乱了。 吕布见到粮草也笑了:“显谋说,要谨防火攻,难道孙策还能烧自己的营寨粮草不成?” 当即,吕布也不在意,下令众军士搬运粮草。 高顺从外边赶来:“温侯,为何下令不追了?” 吕布笑道:“追孙策有什么用?这营中空无一人,肯定是搬运粮草啊。显谋果然神算,说孙策若是搦战死战,就让本侯全军突击孙策主寨,这就是给本侯送粮草啊。” 高顺皱眉:“先生只说了这个吗?” 吕布摇头:“要有让我谨防火攻,哈哈!显谋多虑了,这营寨都是孙策的粮草,他放火烧自己的粮草吗?” 高顺脸色大变:“温侯,孙策先是死战,又以粮草为诱饵,如今营寨中又无孙策兵,必定是埋伏啊!” 吕布轻笑,觉得高顺有些多想了:“显谋说是的谨防火攻,又没说一定有火攻。至于孙策的兵,肯定是埋伏在其他地方,那孙策今日肯定是来诈败的,只是没想到我会直接冲他的主寨。哈哈,高顺,不要疑虑!” “若是有伏兵,岂不是早出来了,还用等这么久吗?” “你把守营寨,我估计孙策的伏兵今晚就会过来抢夺营寨了,我们就用孙策的营寨固守,哈哈!” 高顺见劝不过,只能将兵马驻扎在营门口,但隐隐的,高顺心中有一种不安。 到了傍晚,吕布下令众将士起火造饭。 忽然间狂风大起,只见孙策营寨点点火光,开始漫延。 不到片刻,风助火威,开始烧起来了。 “报!” “温侯,着火了,营寨着火了!” 吕布顿时大怒:“是哪个混蛋不小心?” 这时,吕布还以为是士卒造饭不小心引起的火。 但很快,空中出现了大量的火箭。 吕布的眼神变得惊愕:“这孙策,真敢烧自己的营寨?” 伴随着火势,孙策率程普、周泰、蒋钦再次杀来。 “吕布老贼,你中我家公瑾之计了!” “哈哈,这下看你往哪里逃!” 吕布见孙策出现,不敢恋战,连忙招呼兵马后撤。 “陷阵营,给本侯拦住!” 高顺没有迟疑,八百陷阵士列阵守住道口,掩护吕布军撤退。 “陷阵之志!” “有死无生!” “杀!” 周泰见状,怒喝一声:“主公,你去追吕布,我来破阵!” 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这黄昏间,一边是陷阵精锐,一边是江东猛士,双方谁也不肯退让。 谁退让,谁就没了优势。 “可恶!” 看着渐渐远去的吕布军,和留下了一半陷阵士的高顺,孙策忿忿不平。 “八百人就将我们给拦住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都给我追上去,今夜在吕布营寨中欢庆。” 虽然被陷阵营挡了一阵,让吕布撤走了大部分的兵马,但孙策显然也不想错过这难得的生机。 吕布回到营寨中,清点兵马,直接少了一半,不仅懊悔不已:“悔不该不听显谋之言,若是提防火攻,哪里会有这般败绩!” 迟疑间。 后方斥候来报:“温侯,孙策军奇袭了我军粮道,运粮队全都被杀散了。” 吕布大惊失色:“粮道被断,我如何能坚守。” 还未等吕布想出应对之策,人报孙策强攻大寨。 “孙策小儿,竟敢如此欺我!” “退,退回曲阿!” 吕布一路战败,一直被孙策追到了曲阿。 曲阿城有粮,吕布倒也还能坚守,但要继续反击,却是士气不足了。 这一清点,五万大军只剩两万,八健将中的郝萌、曹性和成廉也死在乱军之中。 陷阵营更是折损一半! 元气大伤了! “本来是将计就计,结果因为本侯大意,反倒让孙策小儿得逞,可恶!”吕布羞愤不已 高顺道:“温侯,如今兵败将士士气不足,不如遣人去下邳询问对策?” 吕布面色有些不愉:“我忘却显谋的嘱托,如今怎好意思去问策?想办法再赢一阵!” 正颓废间,人报有自称“许贡门客”的游侠求见,有退孙策的计策。 “许贡门客?”吕布有些疑惑,但还是召见了许贡门客。 毕竟对方说有退孙策的计策,吕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多时。 三个精壮游侠入内,见吕布就拜。 “林虎。” “邓龙。” “张豹。” “我等皆为吴郡太守许贡门客,今奉李尚书之命,在此等候温侯多时了。” 吕布豁然站起:“你们口中的李尚书是谁?” 林虎道:“自然是工部的李牧李尚书。” 吕布又惊又喜:“显谋让你们来寻我作甚?” 林虎将一封密信递给吕布:“我等皆受许太守大恩,立志替许太守报仇杀孙策;有一人寻上我们,将此信交给我等,说工部李尚书愿助我等报仇,但需要我们将此信送给温侯。” “..而且必须是温侯败阵退回曲阿的时候才能送信。” 吕布惊讶道:“可认得那人是谁?” 林虎摇头:“不认识,那人也是个游侠装扮,我猜测应该是密探之类。” 吕布连忙打开信件扫了一眼,大笑道:“显谋神算,竟然连本侯败阵都能料到,孙策小儿,你命不久矣!” “林虎、邓龙、张豹,显谋在信中已经说过,你们若是将此信送到本侯手中,会将孙策留给你们亲手处置!” 林虎三人大喜:“此话当真!” 吕布大笑:“你三人暂时归在本侯帐下,看本侯如何给那孙策铺死路!” 李牧给魏续说过,若战事不利,会有人告诉吕布如何行动,这并非是推脱之语。 至于给林虎三人送信的,却是校事府的密探。 李牧虽然是工部尚书,但隐藏身份却是军师掾真正的负责人,而郭嘉只是明面上的军师祭酒。 校事府的密探,李牧是除了曹操和郭嘉外,第三个有征调权的。 若无密探在,李牧又如何能有耳目? 能让吕布、魏续、以及江东众看到的,不过是李牧明面上的部署罢了。 当即。 吕布令高顺守城,然后带着五百铁骑向丹阳郡而去。 探得消息的孙策,连忙引兵急追。 在托付了后事后,孙策完全不受羁绊了。 什么当主公不能亲自冲锋陷阵,这全都抛之脑后了。 见到吕布要跑,孙策哪里肯放过? 斩杀了吕布,他孙策就是真正的江东霸主! 当周瑜得知消息的时候,孙策已经出营半个时辰了。 “伯符又去追吕布了?” 周瑜气得俊秀的脸都扭曲了。 “韩当程普,你们都是军中老将了,怎么不劝住伯符。” “刚险胜一阵,又让伯符犯险,莫非你们都觉得伯符不适合当江东之主吗?” 周瑜感到这届队友太难带了。 只要一不留神,就没人能劝阻得了孙策! 韩当面有不服:“中护军,主公身边有周泰和黄盖,追一个丧胆的吕布又能有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周瑜愕然。 再看程普,同样桀骜不服。 这次大胜吕布,韩当和程普对吕布已经不怎么瞧得起了。 良久。 周瑜愤然出营:“你们留下进攻曲阿,我去追伯符!” 韩当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总算走了,即便是昆仲,也不用每天一口一个伯符,跟那陈宫一样,一口一个吴侯,都不肯喊主公。” “主公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天天都得窝在后方吗?” 程普轻笑:“义公,公瑾还是有些能耐的,毕竟这次大胜吕布皆是公瑾谋划。我们可以私下不服,但不能废了公事。既然吕布出城了,待主公回来之前拿下曲阿吧。” 另一边。 孙策带着周泰和黄盖,紧追吕布。 连战连胜,让孙策变得自大了。 压根没去想吕布为什么会往丹阳郡方向而去。 宛陵虽然被张辽得到,但消息还未传到孙策耳中。 “主公,这土灶还是新鲜的,吕布刚走不久!”黄盖仔细查探了土灶:“再往前方是秣陵渡口,据说对面就是乌江,项羽当年就是死在对岸的。” 孙策哈哈大笑:“这吕布往这个方向,肯定是想去庐江郡跟李牧汇合。” “通知秣陵守将,将吕布截杀在秣陵渡口。” “昔日项羽过不了乌江,今朝也让吕布去不了庐江。” 黄盖大笑:“主公若能斩杀吕布,必定天下闻名!” 得了命令,黄盖走小道来到秣陵城下。 “吴侯麾下黄盖在此,开门!” .尘. 另一边,周瑜刚出营寨没多久,就得到了丹阳郡的情报。 一听宛陵失守,吴景被困宣城,周瑜惊得都要掉下马来了。 “宛陵失守,吕布的逃的方向是秣陵,遭了!” “速速去营中通知韩当和程普两位将军,秣陵失守,速速发兵支援!” 【求全订】. 第154章 智珠在握,妙计擒孙郎(求全订) 秣陵渡口。 吕布被孙策率兵截住。 孙策扛戟大笑:“吕布,今日你将命丧此处,可还有遗言!” 吕布玩味一笑:“孙策,论骁勇善战,本侯愿称赞你当世一流!但就凭你这点兵马,你觉得能赢?” 孙策将霸王戟一指:“自然不止这点兵马,看到山那头的旗帜了吗?那是秣陵的兵,数倍兵力,如何赢不了你!” 吕布策马向前:“既然你都这么自信了,不如跟本侯斗将如何?” 周泰连忙劝阻:“主公,不可跟吕布斗将!” 孙策犹豫。 在跟吕布死战之后,孙策觉察到了跟吕布的差距。 “如今优势在我,我为何要跟你斗将?”孙策学着吕布之前的口吻:“乱军中斩杀你,一样是斩将。” 吕布摇头:“孙策,你还不明白啊!本侯将你引到这里,你就一点都没觉察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孙策哈哈大笑:“吕布,在我面前你玩什么故弄玄虚吗?难道你还能藏有伏兵吗?这里距离庐江郡可不近,曹仁救不了你!” 吕布将方天画戟往孙策身后一指:“瞧瞧你身后。” 孙策见吕布一副悠闲的模样,顿时心中生疑,下意识的往后一看,脸色骤然大变:“公覆?” 只见孙策口中的秣陵兵前,黄盖被卸掉了甲胄绑在战马上。 一将提刀在前,遥遥向吕布行礼:“温侯,张文远在此,已擒得孙策部将黄盖!” 刹那间。 孙策军一阵混乱。 本以为是将吕布逼得没有了退路,却不曾想是自己落入了瓮中。 “怎么可能?”孙策睁大了双眼:“你们怎么可能出现在秣陵城!” 张辽将秣陵城的调兵虎符在手中抛了抛:“秣陵城的守将倒是挺谨慎的,可惜有这祖郎叛乱的消息还有这调兵虎符,他不得不出城。这一出城,秣陵自然就守不住了。” 孙策更是惊骇:“调兵虎符?你们攻下了宛陵吗?” “很惊讶吗?”张辽将虎符收起,横刀策马:“但现在不是给你解释的时候!先生给了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下马受缚。” “第二,你拒绝投降,我先在你面前将黄盖给砍了,然后再杀了你,灭了你吴郡孙氏一族。” 黄盖大惊,想要呐喊,但口中却被麻布塞住不能言语。 “别担心,为了担心黄盖自杀,给他嘴堵住了。”张辽笑道:“你舅父吴景在宣城,我们也只是围而不杀。尽快给个答案吧!” 孙策目眦欲裂,紧紧的握住手中战戟,不甘的盯着张辽。 丹阳郡丢了370,庐江郡肯定也保不住。 江东两个大郡都丢了,孙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吕布!”孙策不甘的回头:“你也是一方豪杰,就甘心被李牧算计吗?我之前能败你,都是因为李牧设计,想借我之手除掉你。李牧根本不信任你!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扬州,还有徐州!” 吕布哈哈大笑:“孙策,你这离间计也太拙劣!本侯之所以会败,正是因为我没有按显谋说的谨防火攻,才中了你的计。在我兵败退守曲阿的时候,还有许贡的门客来给我送信,他们也是显谋安排的。” “否则,又如何能引你到此处?” 孙策惊愕:“这不可能!李牧又不是能掐会算,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公瑾要用火攻!” 吕布这话,让孙策太惊骇了。 自烧营寨,是周瑜见孙策要孤注一掷,临时加上的要让吕布给孙策陪葬的计策,只是没想到吕布如此轻易就中计了。 孙策不知道的是,李牧虽然在定计的时候,就有杀吕布的想法,但不可能用如此明显的方式。 这就是文字的效果了。 正如吕布说的一样,谨防火攻不是一定会火攻。 赢了,孙策死,吕布自有陈群掣肘。 输了,吕布中计,这是吕布自己不信,怪不到李牧。 孙策想用陈宫和周瑜的分析,就来离间吕布跟李牧,那就有些太天真了。 素来行事滴水不漏的李牧,又岂会给孙策留这种明显的漏洞? “温侯,别跟孙策废话了。”张辽大喝一声:“既然执迷不悟,那就在此斩了孙策!” 说完,张辽手起一刀,挥向黄盖。 眼看黄盖就要死在眼前,孙策疾呼:“且慢!我降,我降!” 黄盖瞪大了双眼,呜呜的直叫。 张辽的战刀横在了黄盖肩头,一瞬间又收了回去,避免黄盖自己寻死。 “我还有个条件,让黄盖、周泰和这些江东兵都离开,我一个人留下!”孙策凝视吕布:“倘若不同意,那就死战!” 吕布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张辽,张辽点头示意。 “可以!”吕布一挥手,两个骑卒向前,手中拿着捆绳。 周泰挡在孙策面前:“主公,周泰死战,护你出围!” “幼平,退下!”孙策低喝:“回去告诉公瑾,视权弟如我!再敢阻拦,我便自裁你面前!” 周泰强忍虎泪,重重的别头一叹。 对孙策的心思,周泰已经很清楚了。 孙策可以受缚,但只要孙权还在,江东就还在! 吕布没有食言,捆了孙策之后,就让周泰和黄盖离去了。 “你倒是守信。”孙策冷冷的盯着吕布:“如今我已经被你生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时。 许贡三门客出现。 “温侯,李尚书答应过我们,抓到孙策之后,由我们三人处置。” 孙策看向许贡三人,顿时大怒:“吕布,你要杀就杀,何故辱我?” 吕布还未开口,张辽却是看向许贡三门客:“你们虽然是门客,但不畏生死想替许贡报仇,令人钦佩。但可惜,你们却不识真凶啊。” 许贡三门客顿时愣住。 吕布见张辽开口,会意的保持了沉默。 张辽道:“先生派遣密探查探了许贡的死因,虽然是孙策怒而击杀,但始作俑者却是陈宫。若非陈宫向许贡提议,许贡又如何可能会向许都报送密报。” 此话一出。 不论是许贡三门客还是孙策吕布,都吃了一惊。 三门客近前一步:“你可有证据?” 张辽轻笑:“这种事,怎么可能有证据?是密探偶然探得。陈宫虽然投了孙策,但一直都以吴侯相称,因为陈宫认为孙策喜欢冲锋陷阵、又轻慢士族不适合当一个主公,反而认为孙策的弟弟孙权有权谋,结交贤士,适合当江东之主。” “可孙策不死,孙权又如何能当这江东之主呢?” “孙权不当这江东之主,有周公瑾在,陈宫又如何能执掌大权?” “但陈宫又不能亲自动手,他必须引外力介入江东局势,就如同昔日兖州之变一般。” “而设局让孙策杀许贡,因曹司空怒征江东,就是陈宫的谋划。” “不仅如此,陈宫还劝许贡同时准备了两封密报,一封故意让孙策截住,一封则是送去了许都。” “可笑你们江东众人,居然被蒙在了鼓里都不自知。” “孙策,你之所以肯留下来,定然认为江东文武会辅佐孙权,可你也不想想,你弟弟真有那个能力当江东之主吗?” “到时候连你的堂兄弟都会不服孙权,孙权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当一个傀儡,有意思吗?” 孙策渐渐脸上没了血色。 三门客也顿时犯疑。 三门道:“杀了孙策,再杀陈宫不吃!” 张辽顿时眼神一寒:“杀不杀孙策,是先生来定的,不是你们来定的!告诉你们许贡之死始作俑者,已经是先生的诚意了,你们还敢有要求?” “再敢多言质疑先生的决定,我张辽的刀,可不认得你们是谁!” “来人,轰出去!” 三门客一个个拳头紧握,但不敢多言,只能忿忿离去。 “可恶,这李牧竟敢言而无信,说杀孙策却不杀,谁知道陈宫的事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可陈宫会承认吗?” “.......,那就直接杀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反正陈宫是孙策的人,主公之死肯定脱不了干系!杀了陈宫,若孙策未死,再回来杀孙策!” “说得对!” 见三门客离开,孙策还在处于震惊之中。 吕布策马凑近:“文远,怎么回事?显谋的信中说,抓了孙策后可以交给那三个人。” 张辽道:“温侯,孙策还不能死。先生说孙策若是主动受缚,必(bbfj)然已经交代了后事。而有孙策在手,江东必乱!” 吕布皱眉:“这意思,是江东不打了?” 张辽点头:“不用打了!擒了孙策,就不需要再动刀兵了,先生已经到了皖城,自有办法定江东。温侯得立即返回徐州,谨防青州有变!” “青州?”吕布眼一凛:“你说袁绍?” 张辽点头:“先生得到消息,袁谭已经进驻青州,有南下徐州的意图。如今徐州兵几乎都在江东,若是袁谭南下,陈別驾手中无兵根本守不住的!” 吕布顿时恼怒不已:“袁谭小儿,本侯不去寻他麻烦,他倒是来撩本侯的虎须!本侯即刻回兵。” 顿了顿,吕布又压低声音:“文远,本侯就不去皖城了。你替本侯去趟皖城,就说本侯一时大意没能按显谋的计策行事,折损了兵马心中有愧,先回下邳了。” 张辽知道吕布好面子,这本来可以稳赢的局面,结果反而被孙策给击败了。 “温侯放心,我会将话带到的。”张辽看向孙策:“我也顺便将孙策押往皖城。” 看向吕布离去的背影,张辽暗暗叹了口气。 “温侯这一败,已经彻底失去了称霸江东的机会了。” “但这个结局,倒也挺好的,至少温侯,不用再当先生的敌人了。” 张辽明显是知道些什么,暗叹一声,又恢复了常态:“孙策,先生要见你。” 孙策抬头:“李牧?我也想见见,设计擒我的,到底是什么人!” 另一边。 待得周瑜汇合诸将赶来时,秣陵渡口早就无人了。 吕布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走渡口回下邳了。 “可恶!” 周瑜恨恨的将剑扔向地面,入土三分。 “这就是你们说的,有周泰和黄盖在,伯符就不会有事?” “我千叮嘱万嘱咐,不要让伯符冒险,你们就是不听!” “险胜一场,你们就得意忘形了。” “我们的对手是吕布吗?从来都不是吕布!” 周瑜有些声嘶力竭,言语悲愤。 周泰、黄盖、韩当和程普,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敢还口。 尤其是韩当和程普,两人是最先不满周瑜的,还得意洋洋的想要去拿下曲阿。 “公瑾,吕布只是生擒了主公,并未杀害,或许还有转机。”黄盖的声音越来越低。 转机? 难道吕布还会放了孙策? 周泰、韩当和程普沉默不说话。 周瑜强迫自己冷静。 “先回吴郡,再打探伯符情报。”周瑜也没有太好的主意。 顿了顿,周瑜原本儒雅的面庞变得冷冽:“四位将军,我周公瑾话先在这里撂下了。伯符生死未能确定之前,谁敢提议拥立孙权,便是跟我周公瑾为敌!” 四将顿时一凛。 周瑜这话的理由,四将都清楚:若立孙权,孙策必死。 ... 宣城。 吴景被卸甲束缚,一脸震惊的坐在衙署大堂。 而在大堂之上,吕玲绮战袍甲胄,仗剑而立,四周立着四个剑侍。 中间主位的,则是李牧。 张辽对吕布撒了谎,李牧根本不在皖城,早已来到了宣城。 而在堂中,还有赵云、夏侯兰,以及祖郎、费栈和焦己等山越宗帅。 赵云和夏侯兰表情如常,但祖郎等宗帅却是一个个笑容满面,显然李牧许给了众人不少的好处。 而其中最大的好处,是祖郎等人可以挑选族中才俊前往许都工部进修! 愿意留官的留官,不愿意的自由返回。 因为李牧许诺的好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这些看似在质子的条件在祖郎等人眼中,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谁也不想错过这种好事。 吴景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吴景全程目睹了李牧是如何将质子这种本质属于逼迫人的条件,变成了祖郎等人争先恐后的举荐子侄的局面的。 尤其是祖郎,三个儿子全都举荐了! 如果不是小儿子还在襁褓中,祖郎都想四个儿子全送去许都了! 费栈和焦己等宗帅同样如此! 就离谱! “我竟然在跟这种人为敌?”吴景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消散。 不多时。 张辽、臧霸和孙观,押着孙策来到衙署大堂。 见到孙策,吴景豁然坐起来:“伯符,你怎么也——,你们不是才赢了吕布吗?” 孙策见到吴景,又惊又喜又羞愧:“让舅父笑话了,是策贪功冒进,想生擒吕布,但却反中了埋伏。” 吴景想到了自己被埋伏的战绩:“若非我中了埋伏,丢了丹阳郡,伯符又岂会中计!是我对不住伯符。” “舅父不用担心,我早已交代后事,我若出了意外,公瑾等人会拥立权弟的。”孙策故意看了一眼主位的李牧:“权弟性度弘朗,仁而多断,崇尚侠义,喜欢蓄养贤才。” “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权弟不如我。但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权弟。” 祖郎见孙策这般狂妄,不由冷笑:“还保江东呢?庐江和丹阳都没了,你自个儿都被生擒了,就你弟弟,还想保江东?” 孙策见是祖郎这个旧敌,冷笑不理:“区区山民,你也就能在山中逞能。” “孙策小儿!”祖郎大怒,就要上前厮打,但被赵云拦住:“祖帅,先生在此,不可鲁莽!” 祖郎顿时消了气,抖了抖新战袍:“哼,看先生面,不跟这小儿一般见识。” 铿—— 琴弦拨动声,铿锵之声响彻大堂。 李牧轻轻按住琴弦,目光和煦如风,言语之中自有一股优雅仙气:“江东孙郎,久仰了!” 孙策不想丢了锐气:“久闻曹操麾下有一谋士,善于运筹帷幄,今日被你生擒,孙策无法可说,可速杀我!” 李牧轻抖袖口,折扇一展:“杀袁术,是因为他夺玺僭帝,理当诛九族;可杀你,又该用什么理由呢?友情提醒,想清楚了再说!” 【三更】. 第155章 快哉李牧,谈笑定江东(求全订) 孙策诧异的看向李牧,仿佛出现幻听了一般:“是你要杀我,你还问我用什么理由?” 李牧轻轻拨动一根琴弦,琴音微微清脆:“你的理由,决定了是朝廷只诛你一个,还是三族,亦或者是九族。这很难理解吗?” 孙策感到有些愤怒:“难道我说祸不及家人,你难道还会答应?我说你不能杀我,你也能答应?” “当然!”李牧清然应诺:“都可以答应!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想要有所求,必然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可以给自己估个价,用什么样的代价来让你的九族、三族、亦或者你自己留存性~命。” 孙策咬牙:“昔日袁术许诺我荣华富贵,但代价是收我当义子,我尚且不答应!你觉得我可能对你-摇尾乞怜吗?” “看来我说的不够明白。”李牧将折扇一合,轻轻敲打左手掌心:“有一句很古老的谚语,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你有四个弟弟,三个妹妹,还有一个母亲,一个庶母,一个正妻,一个幼子,两个小妾。十三个亲族,十三份战功。” “你若能付出这十三份战功,那这十三个人就能活命。” “很公平吧?” 孙策眼一沉:“你凭什么认为,我被你生擒了,我的亲族可以任你摆布?我弟孙权,今年年底就十六岁,足以继承我和父亲的基业。即便不能鼎足江东,亦能保护家眷,何须用我的战功来换。” “孙权?”李牧似乎想到了一件趣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或许,再过几年孙权的确有这本事固守江东。但你似乎忘记了,你还没死呢!” “你未死,你的义弟周瑜,你的堂兄孙贲,你的堂弟孙辅,你的叔父孙静,还有你父亲留下来的家将韩当、程普和黄盖,以及追随你的文武张昭周泰蒋钦之辈,有多少人会同意孙权继承你的基业呢?” “让我猜猜,你的义弟周瑜,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而你的堂兄孙贲和堂弟孙辅,想必认为比孙权更有继承的资格。” “至于那群江东士族,他们啊,见利忘义的事可没少做,就比如你器重的陈宫。” “跟曹公的时候,叛曹公;跟吕布的时候,叛吕布;跟袁术的时候,叛袁术;跟你的时候,又想着另谋明主;你就怎么知道他不会投刘表呢?” “对外,刘表跟你有杀父之仇,曹公你又不肯臣服,吕布刚跟你打过一场,三面环敌。” “对内,兄弟阋墙,文武不和,又跟山中之民关系恶劣。” “如此内忧外患之局,孙权拿什么来保护家眷?” “我尚未出手,孙权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李牧语气不快,但字字玑珠,词词都敲击在孙策的心坎上。 那初见李牧时的傲气火焰,已经被李牧阐述的现实打击得只有微弱烛光了。 李牧未出手,权弟就一败涂地了。 拿什么保护家眷? 孙策傲气一泄,颓然的跪坐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吴景正欲开口,但被李牧的目光一扫,顿时感到背脊的汗水都下意识的流下来了。 “吴景,你可以劝劝你的外甥。” “我李牧平生不好杀人,最喜欢的就是化解矛盾了。” 李牧再次拨弄琴弦,似乎对吴景只是在陈述一见很平常不过的事实。 虽然说的是劝,但却没有半点儿期待吴景能劝说成功的意思。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又似随口而说。 “伯符。”吴景欲言又止。 劝? 吴景不知道怎么劝。 因为吴景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选择。 琴弦声起,李牧调试音色结束,十指轻弹,却是曲调《长河吟》。 《长河吟》曲调低沉,抒发的是胸怀大志,却壮志未酬的苦闷之感。 正如老版本三国周瑜兵败时的台词一般: 深感人生之艰难,就像那不息之长河。 虽有东去大海之志,却流程缓慢,征程多艰。 然,江河水总有入海之时,而人生之志,却常常难以实现,令人抱恨终生。 此时此景,正映照了孙策的内心。 如果郭嘉在场,定要调侃李牧一句用心险恶,孙策都这个模样了还要谈《长河吟》这样的悲曲来消弭孙策的意志,未免太过于心脏了。 但李牧是谋士,谋士不心脏那还叫谋士吗? 学宋襄公跟你谦谦有礼? 果然,在这低沉的曲调中,孙策的内心防线进一步被瓦解。 宏图大志,伴随着自己被生擒、亲族陷入险境而渐渐消弭。 一曲终罢,李牧再次拾起折扇,轻轻一摇,鹤鸣九皋图再次显现。 “孙郎,考虑如何?” 依旧是和煦如风的声音,令人耳目一顺。 “啊——” 孙策低声长叹,又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下了骄傲。 “孙策,愿请先生指点迷津!” 吴景瞪大了眼睛。 虽然刚经历了李牧三言两语让祖郎等人欣喜若狂,但看到孙策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击溃了心志,吴景还是难以置信。 曾经不可一世的孙策,如今在李牧面前竟然没有了半点儿傲气。 请李牧指点迷津? 你们现在是敌人啊! “孙郎,你父亲孙坚,乃当世英雄,我亦颇为钦佩。” 李牧一言,让孙策有些惊讶:“先生认为家父是英雄?” 李牧笑道:“我曾闻,孙破虏曾征讨会稽伪帝许昌、随中郎将朱儁破黄巾、随车骑将军张温讨边章乱兵、剿灭长沙叛党区星、又挥师讨董,战功卓著。” “勇挚刚毅,孤微发迹,导温戮卓,山陵杜塞,有忠壮之烈!” “我来江东之前,陛下曾对我说:先将军坚,念在平讨,雅意未遂,厥美著闻。” “故而陛下希望我,能念在破虏将军昔日功劳,饶你一命。” “当今陛下虽然年少,但却也器量宽宏,颇有宣帝之风,即便是袁术夺玺僭帝,也未曾牵连无辜。” “我先前给你留信:人生天地之间,以忠孝为本!破虏将军孙坚,讨伐篡逆董贼,已尽人臣本分,虽死犹荣;但其子孙策,祖辈叨食汉禄,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实乃无父无君之人。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子犯错,父受责。生前受万箭穿心之祸,死后受刀剑加身之苦,不知孙破虏后悔有其逆子孙策否?” “本想以此信,让你能幡然醒悟,却不料你却误以为我是在羞辱你。” “汉室未灭,学什么项羽啊。” 孙策满面羞愧:“策不知先生对家父,竟然如此推崇,亦不知陛下还念家父往日功劳,如今造下杀戮,孙策愧对家父。” 李牧挥了挥手,张辽上前,将孙策和吴景的束缚解开。 又命人取出锦袍印绶,递给孙策。 孙策一看锦袍印绶,大惊失色:“先生,这是?” 李牧坦言道:“扬州刺史印!还有陛下赠你的锦袍,锦袍上有伏皇后亲自绣的精忠报国四个字。” “穿上锦袍,拿上印绶,就意味着你今后就是大汉的扬州刺史!” “尊王令,讨不臣!” 孙策踉跄一步,双眼赤红的看着眼前的扬州刺史印和锦袍。 猛然间。 孙策面许都而跪,恸哭道:“孙策愚钝,愧对大汉,愧对先父,愧对陛下圣恩!” 吴景此时已经惊呆不能了。 扬州刺史印? 陛下赠的锦袍? 伏皇后还亲自绣了精忠报国四个字? 这穿了锦袍,谁敢再言伯符自立,孙策能第一个能斩了他! “我到底,在跟什么人为敌啊!” 如果说让祖郎等人欢天喜地送质子,是给了祖郎等人难以拒绝的名利。 但孙策这次,李牧是直接将孙策整个人都给重塑了。 你不是要江东六郡吗? 扬州刺史印给你,不仅给你刺史印,还有天子赠的精抛,皇后绣的字。 重点是这字! 精忠报国。 这几乎是掐死了孙策的任何二心。 一旦有二心,孙策就成忘恩负义的笑柄了! 李牧的心机,让吴景感到恐惧! 看着锦袍上的四个字,孙策知道一旦穿上这锦袍,就意味着今后得跟这四个字绑在一起了。 至于阳奉阴违? 孙策要有这心机权谋,就不至于死于刺客之手了。 如果是孙权,别说精忠报国四个字了,你把任何效忠之言都绣上,孙权该称帝还是称帝。 曹丕称帝,好歹是禅让。 刘备称帝,那是继承汉之名。 孙权? 卧槽,你丫的能称帝? 连陈寿在著三国志的时候,对曹操和刘备都是尊称,对孙权都是直呼其名。 倘若孙权在这里,李牧连这些话术都懒得用,直接拉出去咔嚓了。 还扬州刺史印? 想得美呢! 不杀孙策,就是因为孙策心机权谋浅,容易被情义羁绊束缚。 这是李牧平定江东诸多方案的一个。 如果能成功,会省很多事。 但这不是李牧一开始就决定的方案。 天子赐袍? 伏皇后绣字? 咳咳,看破不说破。 待得孙策穿上锦袍,端上印绶,李牧起身。 剑侍已经将茶水端来。 “如今民生凋敝,粮食珍贵,这酒是能不喝则不喝。” “这是丹阳郡的清茶,新采摘炒制的,孙郎可以试饮用。” 李牧当着孙策的面,先饮了一杯,又递给孙策一杯。 孙策连忙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没想到这茶,不仅香韵解渴,还有提神醒目的功效。”孙策很快就觉察到了这茶水的不同。 李牧踱步摇扇:“丹阳郡多山险,能种的田地并不多。但茶树却不少,若能在养殖桑蚕的同时,兼之以茶叶,推行炒制之法,也能让郡县的官民多一些钱粮来源。孙郎可要记住了!” · ·求鲜花····· ········· 孙策尚未回答,吴景却是惊呼:“先生是要将这炒制之法,赠给我们?” 祖郎冷哼一声:“也就你们这些人,喜欢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给学了去。先生可是说了,你们要学,得由我们来教!” “你们?”吴景下意识语气多了一丝轻视。 祖郎顿时不痛快了:“先生,我就说他们是白眼狼吧?你看吴景这语气,我们把这些技术交给他们,他们没准就卸磨杀驴了。” 吴景气得不行:“祖郎,你以为我贪图你的吗?你想教,我还不想学呢!” 祖郎头一昂:“你学不学跟我有什么干系,又不是教给你的!先生说了,我们是要教会山下人,让山上山下一家亲。” 吴景气不过:“一家亲?哼,不过是一群山越——” “吴景!”李牧的语气陡然一冷:“你读圣贤书,难道不知道所谓的山越,不过是山下人对山上人的蔑称吗?又不是北方只知道劫掠的胡人,为何不能亲近?都是靠天地生存,山下人又哪来的优越感?” “再敢胡言,休怪我不念破虏将军之面。” 吴景吓了一跳,连忙低头,不敢说话。 “孙郎,扬州就交给你了。”李牧看向孙策,凝声道:“庐江郡丹阳郡,今日归还,寿春郡除了刘晔会留任太守外,所部曹仁兵马皆会撤回许都。” 孙策更是震惊:“寿春不驻兵?” 李牧点头:“既然你现在是大汉的扬州牧,寿春还驻什么兵马?朝廷之兵,只防篡国逆贼,不防大汉忠臣。” ... ....... 孙策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 这一切的变化,太梦幻了,梦幻得孙策难以置信。 良久,孙策问出心中的另一个疑问:“先生,你为什么要骗许贡门客,说许贡上奏表是陈宫指使?我很清楚,这事跟陈宫没关系。” 李牧淡然道:“许贡?这种勾结山贼好虚名不务实事的太守,留之何用?你杀了便杀了!至于那三个门客,你回吴郡自行解决。” “提醒你一句,你堂堂一个扬州刺史,若是轻而无备被刺客猎杀,记得把锦袍脱下,陛下丢不起这个人。” 顿了顿。 李牧又道:“临走之前,再送你一个礼物吧。” “江夏太守黄祖,杀朝廷特使祢衡,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孙策顿时一凛,随即拱手再拜:“孙策,必当铭记先生大恩!愿请朝廷旨意!” 黄祖跟孙策有杀父之仇,虽然主谋者是刘表,但如果能借机除掉黄祖,这仇也算是报了一半了! 如今黄祖杀朝廷特使祢衡,孙策奉诏令征讨,师出有名。 李牧点头:“待你驻兵庐江郡,圣旨自然会有人送来。” “纠正你一句,你应当铭记的,是陛下和曹司空的大恩,而不是我的大恩。” “我李牧不欠恩情,也不记恩情。” “此次来江东,是公事,而不是私事。” 孙策更是钦佩:“先生器量,策拜服。” 李牧折扇一摇,惬意而行:“此间事已了!孙郎,切勿让我,第二次征讨江东!下一次,就得分生死了。” 孙策拱手送行:“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言而无信,孙策恭送先生!” 片刻之后。 衙署大厅只剩孙策和吴景两人。 “真就这么走了?”吴景抽了自己一巴掌,生疼:“难道是河北有变,曹操不得不撤走李牧。伯符,你——” 吴景欲言又止,但孙策知道吴景的意思。 轻叹一声,孙策摇了摇头:“舅父,即便河北有变,先生依旧有足够的时间平定江东。他只是想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杀了我,先生还得跟权弟和公瑾等人征战。” “可让我当这扬州刺史,江东就稳了。” “不仅江东稳了,又能借我之力掣肘刘表,还能再扬汉室之威!”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先生之智,冠绝天下!” “我孙策,如何能与之为敌?” “霸王之业?呵呵,有先生在,我还是追求一个冠军侯吧。” 吴景见孙策的语气眼神中,再无半点称霸的想法,心中一叹:“伯符,我是你舅父,不论你如何选择,我否会支持你的。” 孙策点头:“舅父,遣人去吴郡寻公瑾吧,想必公瑾此时,对我心中怨恨不小。” .. 城外,祖郎疑惑询问:“先生,真不用我们防着孙策吗?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山中之民都听你号令!” 李牧笑道:“祖帅,征战杀戮不是唯一的手段。希望下次来,能看到山上山下能和睦相处。” 【四更咯】尸. 第156章 饲养孙策,星火亦燎原(求全订) 征战杀戮,不是唯一的手段,但却是必要手段。 如果没有征战杀戮,又如何能生擒孙策? 但这些道理,祖郎听不懂,李牧也不会多讲。 李牧追求的,向来都是快刀斩乱麻,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这个最简单和最直接,不是一开始就定下来的。 李牧在定江东之前,就推演过十几个结局。 比如:吕布和孙策谁先死、吕布和孙策同时死、吕布死孙策活、吕布活孙策死、吕布活孙策活等等。 任何的布局都会存在变量,而如何控制这些变量达到江东稳定这个必要目标,则是李牧用计的过程。 其实孙策挺幸运的。 倘若孙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死于赵云和张辽的奇袭中,李牧要稳定江东,那么孙策的家眷和周瑜韩当陈宫等人,都得死! 李牧是不会容许江东存在一个反曹目的明确的势力存在的。 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只要出现孙策死这个变量,都会引起这样一个结果。 但李牧不会去干涉这个变量。 毕竟扬州刺史印,李牧原本是替自己请的。 只不过孙策一路幸运,能活着见到李牧。 既然活着见到李牧了,那李牧自然就会有新的手段了。 利害分析、情义笼络,论洞察人心和辩术劝降,李牧自问就没逊色过谁。 也就李牧不想太劳累,否则争霸一方对李牧而言并不是难事。 人人皆言皇帝好,但皇帝是个高风险职业。 你如果摆烂,权力会被架空。 你如果勤劳,几乎只能留在京都。 大好河山,大部分时间只能在京都瞧瞧。 每日里还得忧心国计民生,累不累啊! 途径泾县,祖郎盛情款待了李牧一行,又死皮赖脸的给李牧送了两个擅长山地作战的野性山花,希望李牧能收为剑侍。 李牧见这两女骁勇不弱男儿,又是双胞胎,于是让其暂归吕玲绮麾下。 离开祖郎山寨,李牧径直回皖城跟曹仁汇合,择日返回许都。 张辽、臧霸和孙观,则是返回了徐州待命。 另一边。 得知孙策还活着的周瑜,马不停蹄的来到宣城。 “伯符!” 周瑜一脸的憔悴,俊秀的脸都多日未曾清洗了,头发也是杂乱的捆在一起。 见挚友如此模样,孙策心中更是愧疚:“公瑾,让你忧心了。” 但周瑜却没心思理会这个,急急问道:“伯符,出什么情况了,吕布怎么会释放你?我来的时候,曲阿的吕布军也撤回下邳了。” 孙策邀周瑜坐下,静静地道:“公瑾,我见到李牧了。” “李牧!”周瑜瞳孔一缩,拳头砸在地上:“李牧胁迫你,让你答应了什么条件吗?” 孙策点头,语气显得平淡:“算是吧。” 周瑜感到一阵疑惑,眼前的孙策给周瑜一种违和感,比以往的印象多了几分丝沉稳和平淡。 “来!给你看个好东西。”孙策将一个绫缎包裹的器物,推到周瑜身边,眼神多了几分笑意:“公瑾,打开看看!” 周瑜强忍疑惑,狐疑的拆开绫缎。 看到扬州刺史印,周瑜瞳孔再次一缩:“刺史印?伯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个!”孙策又将一件锦袍递给周瑜。 周瑜扫了一眼:“普通的锦袍,有什么可看的?” “上面有字呢。”孙策在周瑜面前,更显这个年龄有的青春气。 周瑜见孙策一副你快看的模样,只得寻出锦袍上的字,愕然出声:“精忠报国?” “刺史印,李牧给的;锦袍,陛下赠的;这四个字,皇后绣的。这普天之下,只有我孙策独此一份了吧。”孙策的眼神多了笑意。 周瑜何其聪慧。 见到这刺史印锦袍和绣字,以及孙策这忽如其来的违和感,已然猜到了部分原因。 “所以,你降了曹操?”周瑜直视孙策双眼,凝声询问。 “哎~”孙策挥了挥手:“我孙策本是破虏将军之后,是大汉的吴侯,岂有降曹一说。” 周瑜表情不变,换了副严肃的口吻:“那我换个问法,李牧跟你,谈了什么条件?” 孙策见周瑜面若寒霜,轻笑道:“公瑾,不用这么严肃。李牧将庐江郡和丹阳郡都归还给我了,九江郡的曹仁也会撤兵回许都,不仅如此,李牧还给了我一份圣旨,说江夏黄祖擅杀朝廷特使祢衡,命我征讨。” “还告诉我,丹阳郡山险,田地太少,可以种植茶树,炒制茶叶贩卖。” “我跟你讲啊,这茶叶炒制后冲泡,香韵不亚于美酒啊。” “.....” 在知心好友面前,孙策没有隐瞒的将一切见闻的都道了出来。 周瑜越听越心惊。 李牧的态度,完全出乎周瑜的预料。 前一阵恨不得至孙策于死地,现在对孙策如亲儿子一般。 要不要这么变幻无常啊! “这李牧的心思可真难猜,行事无迹可寻。”周瑜深深的看向正在侃侃而谈的孙策:“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能让伯符变成这副模样!都说曹操善于权谋心机,天子青睐,文武依附;没想到这李牧的权谋心机,丝毫不亚于曹操。” “这样的奇才,竟然会甘心只在曹操麾下当一个谋士,而且还是一个不追求功名的谋士!” “真是可怕,我到底在跟什么人为敌?” 待得孙策兴致昂扬的讲述完,周瑜那紧绷的严肃脸也渐渐舒展。 江左风雅,英隽异才。 本是白袍英姿,因为孙策的事而憔悴伤形。 “伯符,你真的,甘心了吗?”周瑜凝声一问。 遥想当年,周瑜跟孙策同立宛陵城上,意气风发。 【“当今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胸无大志者,终将受制于人”】 【“总有一天,我要尽得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江东子弟,何惧于天下?父亲在上,魂佑江东;公瑾在旁,智定天下。汉室衰微,吾辈当择机取之!”】 【“愿与公瑾共谋天下,哈哈!”】 再看现在,孙策霸气内敛,虽然言笑跟以前一般无二但却少了争霸之心。 孙策表情一滞,随即释然:“都被生擒一回了,还能有什么不甘心的?” 起身。 孙策遥望许都感慨:“我曾以为汉室衰微,大风扬兮时白昼,我已占尽天时地利,乱世出英杰,大丈夫要有所作为!故而收合流散,东据吴会,我虽暗稚,窃有微志。戮力同心,定能回天转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成大丈夫!” “但没想到,天下间竟出了李牧这般人物!” “昔日曹操不过一东郡太守,虽然有平定青州黄巾的功劳,但南战袁术,东征陶谦,跟天下间想要自立为王的群雄没什么区别。” “然而,张邈和陈宫在兖州叛乱时,李牧如横空出世一般,谈笑定兖州。” “自那之后,曹操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定豫州,迎天子,灭袁术,讨江东。” “公瑾曾言,曹操有董卓之心。” “但如今来看,曹操不仅没有董卓之心,还想效仿前朝霍光,助天子中兴!” “李牧曾对我言:汉室未灭,当什么项羽!” “你问我是否甘心?” “汉室尚在,又有中兴迹象,不甘心又能如何?” “倒不如效仿先父,替大汉东征西讨,也不失为冠军侯!” 顿了顿。 孙策转身看向周瑜,眼神清明:“公瑾,我若不称霸,你还会助我定江东吗?” 周瑜对视孙策的目光。 良久,周瑜心中释然,大笑而拜:“伯符有命,愚弟岂敢不从!” 孙策亦是大笑:“有公瑾助我,我孙策何处去不得?来人,奉茶!” 周瑜谏言道:“伯符,幼平骁勇,可当你的宿卫长!你现在是扬州刺史,轻而无备的缺点,应该改改了。” “改,肯定改!”孙策心中释然:“堂堂扬州刺史,若死于刺客小人之手,岂不是坠了我孙策的英雄气?” 希望,如此吧! 周瑜暗暗一叹,眼神变得深邃。 我周公瑾,不会再让伯符犯险了! .. 吴县。 孙策被释放的消息并未传来,除了周瑜,孙策连孙权都未知会。 此时的吴县衙署。 文武之间的争吵,一直不停。 韩当黄盖程普周泰,坚持周瑜的意见,拒绝拥立孙权。 但陈宫张昭等人,则是认为三军不可一日无主,江东必须拥立孙权,才能再图霸业。 孙权坐在主位,眼神阴晴不明。 韩当四人的拒绝理由,是立了孙权,孙策必死,孙权自然不能为了权位为害死孙策,这有损名声,也会落个见利忘义的臭名。 但陈宫和张昭则是劝孙权,这本是孙策一早就定下的遗命,孙权不自立,孙策在曹操麾下也会被极尽羞辱。 双方的意见争执不休。 连孙策的母亲吴夫人和孙尚香也随之到来。 一听陈宫张昭等人要立孙权为主,吴夫人爱子心切,不由破口大骂:“策儿未死,你等却想逼死策儿,还有何面目立在此地?” 这一骂,即便是陈宫和张昭都不敢开口。 孙权同样不敢多言,只是劝慰道:“母亲,权儿又岂会贪图兄长之位,只是江东危急存亡之秋,世事难定啊!” 就在各方争执不下时。 一个城门卒兴奋的道来:“吴侯归来了!” 什么? 不论是孙权还是众文武,纷纷吃了一惊。 吴夫人又惊又喜:“你说得可是真的?” 城门卒道:“小人岂敢隐瞒!吴侯和中护军,还有吴太守一起回来的. .” 尚且年幼的孙尚香跳脚拍掌:“哥哥和舅舅都来了,母亲,我们去城门口吧!” 吴夫人心中激动,拉着孙尚香的小手:“走,去迎接你哥哥和舅舅。” 韩当程普等将,也纷纷激动出迎。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 张昭和陈宫就傻眼了! 这刚要迎孙权当江东之主,孙策就回来了? “我去迎接兄长,今日之事,不用再议了。”孙权目光深邃,看不清内心在想什么。 张昭和陈宫则是留在最后。 “公台,吴侯未死归来,定然是跟李牧达成什么协议了。”张昭目光敏锐:“这对我们,非常不利啊!” 陈宫冷哼,连吴侯也不称呼了:“李牧可真好本事,前能说服吕布,后能说服孙策。” “孙策归来,定然会效仿曹操和吕布,大量培养速成士人,用来掣肘我等。” “子布兄,得早谋退路了。” 张昭闭上双眼:“公台有什么良策呢?” 陈宫眼神变得阴沉:“孙策跟吕布一样,都是好勇斗狠之辈。他们一直都看不惯名仕,用名仕也是因为我们能稳定各郡县的士族。” “可若孙策真的推行速成士人成功,他一定会拿名仕开刀。” “许贡就是例子!” “我小觑李牧了。” 陈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牧征讨江东,目的有让吕布和孙策厮斗的因素在。” “但更关键的,李牧是想寻一个合适的江东之主,让速成士人在江东推行。” “孙策,太适合了!” “所以,李牧对孙策,只擒不杀,便是想要让孙策也变得跟吕布一般,去执行许都的政令!” “奸诈之辈,李牧知道速成士人这样的政令会引起很多士族的反对,所以他需要有人相助。” “吕布是,如今的孙策也是。” 陈宫后知后觉,不愧有“智迟”之名。 但陈宫虽然猜到了李牧的目的,但却丢了应对的时机。 张昭猛然睁开双眼:“公台,现在说原因没用了,说说应对之策吧。” 陈宫看向张昭:“吕布和孙策都是武夫,所以速成士人对他们而言,比我们这样的名仕好用。” “但荆州的刘表,冀州的袁绍,是永远不可能同意速成士人在治下出现的。” 张昭眼神一凛:“那你是选择袁绍还是刘表?” 陈宫摇头:“都不用选择,合作即可!毕竟江东还有适合当江东之主的人选,何必去冀州和荆州,跟其他士族争抢利益?” “更何况,他也是孙策最不可能防备的人!” 张昭会意。 孙策之弟,孙权。 这是江东士族的希望! ..... 寿春。 虽然早得到曹操的密令,但刘晔还是不能理解。 “李尚书,兵马若是撤走,一旦江东有变,我可守不住寿春!” 曹仁没有言语,纸笔在手,静听李牧下文。 李牧摇扇轻笑:“草原上的群狼在竞选狼王的时5.9候,都会互相撕咬,但他们却有个习惯,若有狮虎在窥视,群狼就会选择暂时一直对外。” “江东局势复杂,即便是孙策内部,或许都有兄弟阋墙之祸。” “寿春兵马若在,孙氏兄弟以及麾下文武都会齐心对外,可寿春无兵,他们就会转头稳定内部了。” 刘晔疑道:“兄弟阋墙,文武不和?晔愚钝。” 李牧笑道:“江东跟徐州一样,都会培养大量的速成士人,许都会给孙策提供书籍支持,孙策要多少,我们给多少。” “这是孙策非常乐意的,但却不是江东士族乐意的。” “旧的权贵和新的权贵,两者之间必有一战,他们哪里还有精力,来管江东之外的事啊。” “孙策这只猎鹰已经开始狩猎了,他会替陛下替明公,抓捕那群狡猾的狐兔的。” 刘晔凛然:“速成士人虽然是孙策培养的,但他们肯定也会对许都的陛下和司空感恩,也唯有陛下和司空,才是他们真正的后盾。” “但江东局势不比兖豫,江东士族未必会坐以待毙,若是阳奉阴违孙策无人能用,也无可奈何啊。” 李牧踱步而道:“无妨,山中之民,会全力助孙策的!” “山中之民?”刘晔一愣:“尚书指的是山越人?他们怎么会助孙策?” 李牧笑而不语。 赵云却是开口道:“丹阳郡的祖郎、费栈、焦己等山越宗帅,已经被先生折服,纷纷主动遣子侄入许都工部。你可以理解为他们主动请求质子。” 刘晔愕然。 这连山越人都折服了? 赵云和夏侯兰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对李牧的钦佩。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李牧结好山越人,又让山越人跟山下民一家亲的真正用意! 【求追定,别放弃我啊!】. 第157章 孔明惊叹,曹操出境迎(求全订) 士族能掣肘孙策。 因为治理一个扬州,不仅仅需要各郡的太守、郡丞等。 还需要郡县乡亭各级正官散吏。 而这些郡县乡亭各级正官散吏,都得由士人来担任。 如果没有速成士人,孙策只能依靠各郡县乡的士人相互举荐。 谁家的影响力大,谁家在各级郡县乡亭的正官散吏职位就越多。 这就形成了官官相护。 即便孙策是扬州刺史,可政令如果不能让这群官吏得到利益,那这政令是行不通的。 不要以为利国利民的政令就能行之有效,当局势混乱时,就如同和珅的狡辩之言一般:救民先救官,官都活不了?拿什么救民?只有喂饱了官员,他们才能去卖命。 江东的局势,同样如此。 孙策想让江东士族卖命,就得喂饱了这群士族。 喂不饱,那这江东之主就得换人。 昔日曹操在兖州,几乎是兖州全境士人都反,同样是这样的原因。 曹操不想让陈宫这些兖州士人吃得太饱,所以引起了兖州士人的反击。 想不被江东士族掣肘,孙策就需要新的力量。 而速成士人的出现,就让对抗江东传统的士族成了可能。 当基层都执行孙策的政令,中高层的传统士族又能如何? 孙策自上而下,速成士人自下而上。 就犹如伏兵之计一般,前后包抄,中间的还能有多少活命机会? “尚书高见,晔不如也。” 刘晔拜服,不再心忧江东之局。 给刘晔留下两千兵,曹仁尽起剩余八千精兵返回许都。 如今已经是建安二年十一月。 黄河以北,青冀幽并四州,已经被袁绍彻底掌控。 并州的张扬只剩下河内郡还在手中,但也岌岌可危了。 不论是曹操还是袁绍,都在盯着河内郡的张扬,南北战事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了。 .. 许都,司空府。 早在半个月前,曹操就得到了江东战事结束的情报。 对于李牧令孙策当扬州刺史、撤回寿春曹仁的建言,曹操并未多想。 擅长权谋的曹操,一眼就看穿了李牧的用意。 杀孙策容易,但要稳定江东,还得派遣兵马贤才驻守。 然而如今曹操跟袁绍的矛盾日渐激化,冲突随时11都可能爆发,治下的兵马贤才都不够用,更遑论再进驻江东了。 如今李牧降服了孙策,这对曹操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了。 “祢衡这招闲棋,如今也奏效了。” “孙策一旦进攻江夏,刘表就难以北顾,我只需要全力对付本初即可。” 曹操独坐衙署,身前茶雾袅绕。 虽然跟袁绍一战难以避免,但若能不战,曹操更希望能用平和的方式来解决南北矛盾。 曹操跟袁绍是自幼相识的老朋友,从小都在洛阳长大,一起偷鸡摸狗,长大后又各自出仕,政绩都不错。 可以说,不论是曹操还是袁绍,两人都对混乱的局势很不满,都想要改变现状。 在何进麾下共谋大事,董卓进京之后又都反对董卓纷纷逃出洛阳,还一起起兵反董。 即便是关东局势混乱,曹操跟袁绍一直都有私情在。 “孔明,显谋还有多久回来?” 曹操身边,立着书佐官诸葛亮。 在曹操的有心培养下,诸葛亮在政务上的水准一日千里。 虽然尚未开始独当一面,见得多了,各类政务流程都在心中有了清楚的规划。 曹操对诸葛亮也很满意。 这是年轻一辈的俊杰! 曹操今年才四十二岁,年富力强。 如果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袁绍问题,曹操就能完成中兴大汉的壮举! 到那个时候,曹操是不甘心一直呆在许都的。 或许对于大多数名门士族而言,权倾朝野,位列三公,是最理想的归宿。 但对于曹操而言,这不是归宿! 曹操的归属在西! 汉之征西将军,再开丝绸之路,让大汉的威名再次名扬西域。 这才是真豪杰,真英雄! 曹操的理想是征西将军,喜欢打仗,喜欢兵法谋略,但灵帝时期却一直没有机会,只能在地方打击贪官污吏。 然而。 东汉的敌人,一直都是西边的羌人。 北边的匈奴在窦宪时期就被打废,鲜卑乌桓也是昙花一现,反而西边的羌人时常叛乱。 如皇甫嵩、张温、董卓、孙坚、陶谦都参加过征讨羌人的叛乱。 即便是现在,许都朝廷能控制的也只有关中,还是在震慑了右扶风的马腾韩遂的情况下。 再往西,名义上属于汉。 但许都其实是掌控不了的。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曹操当前不得不面对的局面。 诸葛亮跟着曹操久了,对曹操的印象渐渐也有了改观。 身居高位,向来都不能用常人理解的对错准则来判断。 在被屠戮的徐州民眼中,曹操是恶人屠夫。 可若放眼大势,曹操却又是当今天下,唯一一个肯替大汉征战的。 而了解得越多,诸葛亮对李牧也越来越佩服。 曹操如今的权势,很容易被构陷成‘有董卓王莽之心’。 自古以来,主弱臣强,皆会有这样的谣言。 君若疑臣,臣就会极力的想要自保。 演变到了最后,功高盖主,要么君死,要么臣亡。 这是很难避免的! 对于臣而言,伴君如伴虎。 对于君而言,伴臣同样如伴虎! 在荆州的时候,诸葛亮求学司马徽、黄承彦、庞德公等人,就时常听三人辩论过曹操。 虽然侧重点不一样,但三人的结论却是出奇一致。 【天子历经磨难,心性必然凉薄难以信任臣子;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定然会遭到天子猜忌;而曹操若学霍光,后人三族皆灭;若学王莽,九族皆灭。】 但现在。 诸葛亮却看到了跟司马徽三人预测的,完全不一样的天子和曹操! 有御前行走令牌的诸葛亮,因为跟刘协同龄,时常被刘协传唤。 曹操也不疑虑刘协,每次都让诸葛亮记得劝诫刘协要勤奋好学,仅此而已。 而在诸葛亮眼中,刘协对曹操推崇备至,时不时都会谈起曹操在关中的往事。 诸如“赠汤”“献礼”“三军演武”之类的,每每一提起,刘协都是手舞足蹈。 除此之外,自幼丧父的诸葛亮还能感觉到刘协对曹操有一种别样的情感崇拜! 而诸葛亮询问曹操时,曹操直言告诉诸葛亮,这都是李牧的功劳! 同时,诸葛亮也从曹操口中实锤了三百公卿只剩不到百人的隐秘。 唯英雄能活人、杀人,功罪是非,自有千秋青史在。 公仇私谊,但凭一片赤心知。 诸葛亮深知:李牧献计杀公卿,这公卿中还包括了董承这样的皇亲国戚,若按正常的观念来判断,李牧应该遭到万人唾弃。 可李牧这一计,却让刘协对曹操有情感崇拜,深信不疑;而曹操也不用将刘协当猛虎来陪伴,反而可以将刘协视为子侄一般尽心培养。 于死掉的公卿而言,李牧罪不容诛;但于大汉而言,李牧功在千秋! “斥候昨日回信,先生距离许都尚有三日。”诸葛亮静静回答。 称呼李牧为“先生”,是诸葛亮对李牧的尊敬和钦佩。 “三日!”曹操默默计算距离,抬头问道:“这三日,可有亟需处理的政务?” 诸葛亮摇头:“未有。” 曹操拍案而起:“准备车马,我出城去颍水河畔,迎接显谋!孔明,你留在司空府,若陛下召见,如实汇报即可!” .... 清泉小筑。 李牧即将归来的消息,早已传到蔡文姬耳中。 这一别近半年,李牧又是外出征战,蔡文姬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如今得到了李牧归来的消息,蔡文姬心中激荡不已。 “将这个花盆搬走,李郎讨厌枯萎掉的花。” “这里,涂上新的红漆,李郎回来了,得红红艳艳,欢欢喜喜。” “这棋桌怎么还没雕刻好!加快速度。” “我要的是鹤鸣九皋图,你这是鹤吗?一点神韵都没有,还怎么鸣九皋?让画师重画!” “房间要打扫干净,一尘不染,墙上的画歪了,重新挂。” “荷塘里再放点鱼苗,对,金色的那种!” “这届的士子真不行,让他们写点喜庆的诗词都不会,还得我亲自来。” “.....” 蔡文姬一改往日心心念念,不想理事,恢复了清泉小筑女主人的威严。 大小乔在蔡文姬身边,都跟不上节奏了。 “姐姐,看来我果然太废物了,帮文姬姐姐管理了一个月清泉小筑,居然有这么错误。”小乔备受打击。 蔡文姬挂念李牧,这清泉小筑的诸事,本来是交给大乔管理的。 小乔觉得自己也应该学学,于是向蔡文姬申请了一个月的管理。 结果小乔满心以为管理得不错的清泉小筑,却被蔡文姬挑出了诸多的毛病。 大乔轻笑道:“妹妹,不是你管理不行,而是文姬姐姐听到公子回来,心中太过于愉快,所以看什么都觉得不够完美。” 蔡文姬扭头见大小乔还在闲聊,不由语气有些加快:“大乔妹妹,小乔妹妹,你们还愣着作甚?你们这身衣服不行,发型也太传统了,想讨李郎欢心你们就不能主动一点吗?别学我啊!都学我一样的打扮,李郎还会多看你们一眼吗?” 大小乔顿时羞臊得满脸通红。 “文姬姐姐,我们只是侍女——” “对啊,我们又不是公子的妾。” 大小乔有些言不由衷。 “那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蔡文姬可不管两人在想什么,直言道:“李郎在徐州纳妾了吕布的女儿吕玲绮。吕玲绮颇有英气,个性直爽主动。到时候李郎无心你们,你们就等着当一辈子的侍女吧。” 大小乔顿时惊呼。 蔡文姬又道:“尤其是小乔妹妹你,让你管一个月的清泉小筑,你却管得一塌糊涂。这让李郎怎么能信任你啊!这天下间的美人多得是,想让李郎纳妾的人也多得是。尤其是那个荀彧,总是说荀氏女才是最佳良配,一直都想送人过来。” “还有曹司空,听说李郎纳妾吕布女儿后,也想送个女儿过来,但我不喜欢那女人,她心眼儿太小,可他毕竟是曹司空的女儿,谁知道哪天就忽然主动上门了。” “我又听说,陛下的姐姐,以及弘农王妃,最近似乎也在打探李郎的生平。” “最可气的是,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乱造谣,说李郎没有子嗣是因为纳妾太少,又认为我这个正妻善妒,不准李郎纳妾。” “如今见李郎纳妾吕布女儿,以为李郎开始认真考虑子嗣问题,他们一个个都盯着李郎回来呢。” “到时候李郎回来,这上门说媒的估计都能踏破清泉小筑的门槛!” “可恶!” 小乔见蔡文姬生气,鼓起勇气道:“文姬姐姐你放心,我和姐姐都支持你,不会让那些妖艳货色来迷惑公子的。” 说完,小乔又看向大乔:“姐姐,我们去换身漂亮的吧,到时候我们姐妹一起上,公子肯定不会拒绝的,我听母亲曾经说过,都说姐妹若是一起——” “一起你个鬼啊!”大乔脸臊得通红:“没大没小,让你多读诗书,你就会看些旁门左道。文姬姐姐,妹妹先告辞了。” 大乔逃也似的离开。 小乔却是挠了挠脑袋:“姐姐在想什么啊,我说的是姐妹若是一起询问,公子好歹也会答应其中一个,这样那些妖艳货色公子就不会留恋了。” 37 ..... 颍水河畔。 曹操率典韦、许褚和五百虎贲,驻足而望。 身后还停着一辆马车。 “可惜了,听说江东小霸王孙策骁勇善战,若是我能去江东,一定让这小霸王知道,虎痴面前,霸王也得俯首!”许褚扛着镔铁战刀,面上尽是遗憾之意。 虽然在境内,但典韦依旧警惕的扫视左右:“你有这力气,可以跟我打。” 许褚眼神一滞,呵呵一笑:“老跟你打,也没意思啊。” 典韦言简意赅:“打赢我在说这话。” 许褚顿时闷闷:“若能打赢你,我还去寻什么孙策啊,这不是想虐虐比我弱的吗?” 曹操没有理会典韦和许褚的窃窃私语,只是目视颍水。 不多时。 地面震动,一支精锐的步骑正疾步而来。 曹仁一马当先,来到曹操跟前,下马就拜。 “末将曹仁,见过主公!” 曹操眼神有笑意:“听说子孝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皖城,看来兵法学得不错。” 曹仁得了夸奖,心中欢喜嘿嘿一笑:“都是主公和先生教得好!只是可惜先生本来许诺说,可以让主公赐我一块‘虎步江淮曹子孝’的铭牌,结果我却回许都了。” 曹操大笑:“你回了许都,也能许你。” 曹仁大喜:“谢主公!” 曹操看向颍水:“显谋何时能到?” 曹仁道:“我虽然走的旱路倍道而行,但先生走的水路,应该快到了。” 正说间。 一船自颍水下游而来。 但见船头一人,折扇纶巾,锦袍玉带,如谪仙临尘,正是走颍水归来的李牧。 曹操扬鞭策马向前而喊:“显谋一别多日,可还记得许都的美酒香韵啊?” 李牧立在船头,听到曹操的喊声,扬声回应道:“明公,许都的美酒,牧惦记许久,可不能吝啬啊!” 曹操大笑:“美酒管够,就怕显谋你不胜酒力啊!” 船靠岸。 李牧自船头跳下,健步向前,拱手一礼:“牧,见过明公!” 曹操亦是跳下战马,向前扶起李牧:“显谋,你我之间不必多礼。行船颠簸,我已经准备了马车。这马车经过工部的改造,十分的平稳,人在马车中,几乎都感受不到颠簸了。” 李牧奇道:“又是马钧的奇思妙想吗?” 曹操摇头:“这次不是马钧,而是一个叫黄英的荆州人,同样擅长机巧。” 李牧笑道:“工部的名声都已经传到荆州去了,今后这工部的俊杰只会更多!” 能跟曹操同车而坐,在整个曹营都没几个人。 对于曹操的邀请,李牧没有拒绝。 行了一段路,李牧不由称赞:“这改造马车的人水准的确不错,定然是有传承的。待回许都我亲自见见这个叫黄英的。”. 第158章 灭世族论,上策惊曹操(求全订) 时值年末。 许都的百姓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几乎都已经建了新的家园。 沿途已经没了饿殍存在。 偶尔有外地来的流民,也会有专门的驿站提供钱粮,并指引他们方向。 有擅长匠艺的,会被举荐到工坊。 有会识文断字的,会被举荐到公学任职。 这公学是李牧去下邳之后,贾诩建言的。 来军师学院报名的人太多,戏志才和贾诩已经忙不赢了。 于是贾诩建议曹操在许都建公学,培养会识文断字的,一方面用于挖掘潜在有军师潜能的,一方面则可以培养新的速成士人。 这样的公学,在许都已经超过百余处了。 若非各郡的财政不足,曹操甚至都想推广到各郡县乡。 至于流民中没有一技之长又不会识文断字的,则会送到屯田处屯田。 许都无法保证每个人都能过上优渥的生活,但却能保证来许都的人衣食无忧。 当曹操提到公学的时候,李牧眼中多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常态。 公学,并非后世才有的。 后人言古时学校,大多数说私塾、家学、书院等,但这些其实都是私学。 有记载的公学,自夏朝就有了。 《礼记》有言:天子命之数,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家有塾,党有庠,遂有序,国有学。 《后汉书》记载:汉顺帝更修学宇,凡所造构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试明经下第補弟子,增甲乙之科员各十人,除郡国耆儒皆補郎、舍人。 汉质帝本初元年,梁太后诏曰:大将军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就学,每岁辄于乡射月一飨会之,以此为常。自是遊学增盛,至三万余生。 其办学规模堪可见一斑。 贾诩虽然因毒士闻名,但凉州贾氏本是儒学世家。 能建言增设公学,并不奇怪。 李牧那一丝惊讶,更多的是惊讶贾诩居然主动献策了! 马车渐行,曹操跟李牧畅聊这许都的变化。 行至中途。 在聊到河北的时候,曹操的表情明显有些纠结。 “显谋,你认为本初兄,能否当得起英雄一词?” 英雄? 这个词可不像曹操对袁绍的评价。 李牧微微一琢磨,猜到了曹操的想法:“明公不想跟袁绍举兵一战?” 曹操轻叹:“显谋深知我心!” “虽然我跟本初兄政见不同,行事的方式也不同,但如今我让兖州、豫州、徐州、扬州还有关中之地,都尊王令。” “青冀幽并四州,名义上同样也是尊王令,虽然四州皆属本初兄,但至少已经极少有内部的战祸了。” “汉室的声名,已经不亚于董卓乱政之前。” “可若要跟本初兄举兵一战。” 曹操顿了顿。 “输了,汉室声威不存。” “赢了,青冀幽并四州,兖豫徐扬四州,也都将因战祸而变得荒芜。” “以四州军民,对四州军民,代价太大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跟本初一战,这大汉八州军力民力,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恢复。” 如今的曹操,已经不是原来历史轨迹的曹操了。 曹操不缺粮,不缺兵,不缺地。 真要袁曹决战。 袁绍能凑百万大军,曹操同样能凑百万大军。 这一战若是打狠了,大汉八州皆荒芜! 曹操的综合实力如今跟袁绍几乎相近。 虽然曹操不用犯险来个奇袭乌巢,但同样也增加了新的问题。 战争的波及面更大了! 但这一切,皆是李牧预料之中的。 不断的抬高曹操的综合力量,才有更多的机会和方案去赢袁绍。 避免曹操如历史一般,在内部不稳又缺粮的窘境下,还要以弱势兵力对抗袁绍的强兵。 “明公,我有上中下三策,可愿静听。”李牧轻摇折扇,和煦而笑。 曹操撵髯:“我就知道显谋有应对之策,这三策,皆说来听听。” 李牧顿了顿,微微一敛容:“下策,天子迁都回洛阳。以陛下和满朝公卿文武见证,明公跟袁绍指洛水发誓,自即日起共同匡扶大汉。由袁绍继续当他的大将军,明公则以征西将军之名,率精兵征讨西羌,再开丝绸之路〃‖!” 指洛水发誓,在誓言不如狗的年代,指洛水发誓就是个笑话。 但在这个时期,洛水之誓却是一个十分庄重的誓言。 洛水有神,名为洛神。 早在尚书以及周易中就有洛书的记载,说的是洛水之中有只神龟给伏羲献上了洛书。 刘秀早年是刘玄的部将,因为刘玄的猜忌,刘秀的哥哥在刘玄大将李轶和朱鲔的鼓动下,被刘玄杀害。 后来,刘秀崛起,围攻朱鲔镇守的洛阳,朱鲔本想投降,但又怕刘秀报仇,一时之间举棋不定。 刘秀得知后,就指着洛水发誓表示既往不咎。 而刘秀也的确践行了诺言。 汉本就有玄学,即便是儒家都有天人感应。 出兵讨伐董卓都得祭天。 对洛神之灵的信仰,又有刘秀这个光武帝的洛水之誓在。 倘若曹操和袁绍,真的在刘协和满朝公卿的见证下,指洛水发誓。 那这二人之间,有任何一人违背了誓言,都将遭人唾弃! 司马懿指洛水之誓,承诺不杀曹爽,结果诛杀曹爽九族。 这让晋变得臭不可闻。 即便是李世民让房玄龄等二十一人合著晋书,都将这晋书编撰成了二十四史中的魔法史书。 之所以说是魔法史书,因为其中很多玄之又玄的记载。 都说刘秀会大陨石术,但在晋书司马懿本传中,司马懿同样会大陨石术,更有死诸葛吓走活仲达一事记载在正史中,足见房玄龄等人对晋的蔑视。 李牧献这计,除了考虑曹操和袁绍不同的志向外,更是将两人的家世出身给考虑了。 真指着洛水发誓,袁绍是不敢违背誓言的。 一旦违背,四世三公袁氏立马变得臭不可闻! 袁绍是不敢赌的! 至于袁绍的子嗣和曹操的子嗣,那就是后辈之事了。 以曹操和袁绍的交情而言,在两人活着的时候,是可以和睦共处的。 将斗争从诸侯之争,演变到朝堂之争。 不管曹操和袁绍最终谁赢了,两人的斗争不会影响大汉中兴的根基。 曹操坐直了身子,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如果真的能如此,那自然是最好的! 良久。 曹操询问李牧:“显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将此策列为下策?” 见曹操并未因为这个计策迷了眼,李牧淡然一笑:“虽然此策能将对大汉的损失降到最低,但其效果,也就能复制光武中兴。明公之前针对世家大族尸位素餐的一系列反制,包括如今的速成士人,都会昙花一现的消失。” “大汉,依旧会变成世家大族代代相传的局面。” “最多五十年,又会演变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王公贵族纸醉金迷,百姓庶民饿殍遍地。” 曹操摇头哂笑:“果然,显谋你的下策,永远都没有实施的可能。倘若我真的选择了下策,你会如何?” 李牧不假思索:“蓬莱有仙岛,遗世独立,当个谪仙也不错。” 这一策,是李牧对曹操的试探。 试探曹操有没有改革彻底的决心。 倘若中兴的大汉,依旧是跟世家豪门共治天下,那李牧就不准备管这些事了。 如范蠡一般携美人远顿江海,自在而惬意。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凛然道:“倘若五十年后又是这般景象,那我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速成士人法,是不能断的!朝廷的官吏,也不能让世家大族代代相传。” “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这样的大汉,我要他作甚?” “显谋,说你的中策吧!” 李牧微微一闭眼,折扇一合:“中策,兵对兵,将对将,智者斗智,勇者斗勇,如此而已,明公又何必自疑?” 曹操一愣:“就这么简单?” 李牧轻笑:“明公担忧的,是跟袁绍决战,会让大汉八州因为战祸而陷入荒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然而,明公可杀敌一千,袁绍没资格让明公自损八百。” “明公有十胜,而袁绍有十败。” 曹操笑道:“显谋,你莫不是在安慰我。我怎么不知道我跟本初兄之间,还有十个胜利的理由。” 李牧折扇一展,言语不疾不徐: “袁绍繁琐礼仪太多,明公顺应自然。道胜!” “袁绍是臣,出兵即是反叛,而明公尊奉汉家天子,师出有名。义胜!” “袁绍治政,过于宽松,以至于麾下官吏对法度熟视无睹,阳奉阴违;而明公治政,公正严明,又有速成士人分散于县乡亭,上行下效。治胜!” “袁绍表面上宽宏大量,实则内心猜忌多疑,以袁谭为青州刺史,袁熙为幽州刺史,高干为并州刺史,重用的多是亲戚子弟;而明公用人不疑,唯才是举,不分亲疏远近,贤才多有能治理州郡的,三公九卿亦是量才为用,而明公只抓兵权。度胜。” “袁绍好谋无断,虽然有智者出谋,但却没有决断,执行力太差;而明公有了计策就会立即执行,且能应变无穷。谋胜!” 李牧顿了顿,睁开了眼睛。 “袁绍四世三公,用高谈阔论的表面礼节来沽名钓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归顺袁绍的也多是这种喜欢说空话的,如郭图逢纪之流;而明公以诚待人,不好虚名,自身节俭但对有功之臣却不吝啬,因此忠正、有远见、有才能的人,都愿投奔明公,如荀彧钟繇之辈。德胜。” “袁绍看到饥寒的人,体恤挂念之情,都会表露出来,但他看不到的却不考虑了,这只是妇人之仁,因此河北之地饿殍流民甚多;但明公虽然在小事上时有忽略,但在大事上却能接济四海,给予的恩泽都超过民众期待,工部、公学、屯田等皆是利国利民,如此思虑周全,才能救民。仁胜!” “袁绍麾下文武,喜欢争权夺势,谗言祸乱视听,恨不得所有同僚都死干净;而明公统御文武,亲贤臣,远小人。明胜!” “袁绍分不清是非,而明公赏罚分明。文胜。” “..袁绍喜欢虚张声势,用兵不得要领;而明公不仅善用兵,麾下也多有善用兵的文武。武胜!” “明公有这十胜,败袁绍,又有何难?” 十胜十败,道尽了曹操和袁绍如今的综合实力对比。 在双方的经济、军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这十胜十败决定的就是双方的结果。 鼓舞士气? 不存在的! 以曹操目前的军力和民力,根本不需要鼓舞士气。 智者斗智,勇者斗勇。 在李牧眼中,袁绍就如同掌心的猴头一般,再怎么翻滚,也逃不出五指范围。 李牧只是在解决曹操的不自信。 饶是曹操,此刻听得也有些昂扬:“没想到,我跟本初兄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吗?” “兵对兵,将对将,智者斗智,勇者斗勇,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本初兄比我更强,所以谨慎小心不敢有一刻大意。” “即便如今实力大增,我也没信心能稳赢本初。” “虽然显谋你的中策是最可行的,上策和下策往往难以执行,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上策。” 李牧轻轻敲击掌心:“上策,倒不是难以执行,而是看明公有没有秦王嬴政的魄力了。” 曹操大笑:“秦王扫六合,的确魄力不小,但我曹操同样立志荡平天下,又岂会不如秦王的魄力?” 李牧摇头:“秦王扫六合,是奋六世之余烈,算不得魄力。” “秦王真正的魄力,是废除了商周八百年的分封制,改为郡县制。” “以及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 “但改革,向来都会触碰到旧贵族的利益。” “秦王变法,二世而亡;王莽变法,新朝如昙花一现。” “而刘秀沿用旧法,却给大汉续命二百年。” “明公,你真的想听上策吗?” 曹操的表情,渐渐凝滞。 变法! 必然会遭到旧贵族的反对。 而沿用旧法,自然也能给大汉中兴续命。 曹操终于明白李牧的下策的意思了。 下策,是跟上策对应的。 这意味着,上策,几乎是跟下策完全相反的一条路。 但曹操不愧是曹操,敢以唯才是举用人的,又如何会是缺少魄力的? “显谋,尽管说你的上策,我还不至于胆小到了连听都不敢听!”曹操大笑。 李牧将折扇一展,鹤鸣九皋图更加的栩栩如生。 随即,李牧一字一顿,道出了上策:“以征战之名,灭世族!” 曹操的瞳孔紧缩,骇然道:“以征战之名,灭世族!你想让世族都在我跟本初的这场争锋中,如关中的那群公卿一般死去?” “显谋,不得不承认,你的胆魄,即便是我也难以企及!” “你可知道这大汉的世族有多少?怎么可能灭得尽!” 李牧轻笑:“不用灭尽!支持变法的,就不用灭,我另有办法约束。反对变法的,给他们创造去河北的机会,亦或者跟袁绍结盟的机会。” “如关中一样,有二心的公卿,就让他们死掉好了。” “同样,有二心的世族,也让他们死掉就可以了。” “秦王伟略,敢同天下贵族为敌,所以他能称皇帝,千古第一皇帝!” “阻碍新秩序的世族不除,大汉难以傲立当世!” “明公,可有秦王胆魄?” 如果李牧在东郡的时候,就问曹操有没有灭世族的胆魄。 那就是在搞笑了。 没实力谈胆魄,那就跟痴人说梦一般。 但现在不同了。 在李牧步步为营,一步步的布局下,曹操已经具备以征战之名、灭世族的军力和民力。 隋炀帝三征高丽,又何尝不是在消除五姓七望的力量尘? 而李牧不用三征高丽,只需要将反对的世族撵去袁绍的阵营,然后一战而灭。 到时候,这群世族就会蜕变成寒门。 一群寒门,又如何能影响新的秩序诞生? 变法虽然困难,不能一蹴而就。 但只要创造合适的时机和条件,变法亦是可以成功的。 【三更咯】. 第159章 二乔文姬,小别胜新婚(求全订) 曹操没有立即回答。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血气一上来,就喊一句“我何惧”! 袁绍本来就已经实力强劲了,现在还要给袁绍增加实力。 这是将简单难度调整到困难难度,甚至于是地狱难度。 赢了,居功至伟。 输了,王莽前车之鉴。 李牧没有惊扰曹操的沉思。 正如上次提出‘宪君言行’一样,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去开创未来的。 即便是刘秀,也只敢沿用旧法。 而往往破旧立新的,几乎都会在史书上添一笔“暴君”或者“昏君”。 譬如商王帝辛废除活人祭祀,废除奴隶制。 但在后世的史书中,商王帝辛却是荒淫无道的代表。 最搞笑的是,帝辛只有一个儿子,名叫武庚,没有女儿;周文王有十七个儿子,当中包括伯邑考,姬发等。 又如秦始皇嬴政,废分封,立郡县,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 但在后世的史书中,嬴政依旧只是一个暴君。 再如王莽,西汉末年,朝廷多赋税劳役,而权贵又“多畜奴婢,田宅无限”,王莽想托古改制,结果一样被史书谩骂。 又如隋炀帝杨广,皆想改制利千秋,但同样被誉为暴君昏君。 但却不知。 汉承秦制,唐承隋制。 没有秦和隋的破旧立新,又哪有汉唐的盛世! 改革,向来都是要流血的! 马车在官道上驰骋。 越是接近许都,就越是有新年将近的喜气。 自兴平二年到如今,许都之民已经迎来了第三个丰收年。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能连续有三个丰收年,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 一直到许都城门口,曹操都未给予李牧回答。 甚至于连李牧何时离开马车的都不知道,曹操一直在深思李牧的上策。 凭心而论,曹操是想除掉这群世家士族的。 兖州之变,可是差点让曹操无家可归,对这群自私自利的世家士族,曹操是深恶痛绝的。 但,也正因为兖州之变,曹操明白世家士族这股力量是多么的强劲。 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再演兖州之变。 而这一次,就不仅仅是兖州了! 李牧的上策,是让曹操几乎在跟整个旧秩序的世家士族为敌! 稍有不慎,就会堵上一族的命运。 “驭——” 马车停下,惊醒了沉思的曹操。 “咦,显谋呢?” 曹操这才发现李牧早已经离开了马车。 撩开窗帷,曹操喊话许褚:“虎痴,显谋什么时候下的车?” 许370褚凑近道:“先生在城门口的时候就下车了。说明公这几日不要去清泉小筑,毕竟小别胜新婚。” 小别胜新婚. 曹操有些无语。 “这倒也给了我思考的时间。”曹操低声喃语:“这事不能跟文若商议,得问奉孝和志才。” 荀彧要是知道李牧这个疯狂的想法,一定会不遗余力的阻止的。 以征战之名,灭世族。 哪怕只是灭不愿意加入新秩序的世族,这在荀彧眼中,也跟疯了一般无二! ..... 清泉小筑。 蔡文姬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跟大小乔一起在门口静候。 头戴翡翠玉珠,秀发飘逸,蓝白相间的绸缎锦衣,脖子上还围了雪白的貂围。 蔡文姬贵妇打扮的同时,亦不失灵巧。 大小乔却近乎相同的淡绿锦衣,再配上黄色的绸缎腰带,因为容貌相差不大,加上衣着发饰都一模一样,反倒是如双胞胎姐妹一样。 但小乔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满:“姐姐,你这样会显得妹妹我很没特点的,为什么非得穿得一样,发饰都一样啊!” 大乔有些尴尬。 虽然说小乔看旁门左道,但实际上大乔才是看旁门左道的那个。 明显是大乔误会了小乔口中“姐妹一起”的意思,但大乔却是“听者有意”,直接用姐姐的威严,强行让小乔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打扮。 虽然大乔比小乔大了两岁,但这差距并不大,如果不知细看都未必能分得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行了,别嘀咕了。”大乔脸颊微红:“你觉得不好,你可以去换一件衣服。” 小乔嘟着嘴:“都这个时候了还换,待会儿公子回来都瞧不见我了。”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 蔡文姬将手中的玉笛轻轻放下,面有喜色:“应该李郎回来了。” 不多时。 枪卫和剑侍开道,李牧潇洒而来。 “李郎!”蔡文姬看着李牧,万千言语只化作“李郎”两个字。 李牧左手伸出,蔡文姬会意的伸出皮肤如凝脂一般的右手。 “让你担忧了,文姬。” 不知在睡梦中幻想了多少夜的熟悉话语,瞬间让蔡文姬美目含泪。 蔡文姬钻进李牧怀中,低声抽泣。 李牧没有惊扰,就这般在风中搂着蔡文姬。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bbfj)肠时。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李白曾替写了一首《春思》,以一个女子的视角,把女子对征战在外的丈夫的担忧,还有对于丈夫的思念之苦,全部融入进了作品中,从而也使得这首诗充满了无限的忧愁。 正是由于思念,对于女子来说,那种痛苦别人是无法理解。 此时的蔡文姬,亦如这诗中的意境一般。 当你怀念故乡,思念我的时候,回到了故乡之时。 我早已由于思念你,正在家中愁肠百结,不知道流下了多少伤心的眼泪。 良久。 蔡文姬这才从李牧怀中抬起头来,但双眼已经因为哭泣而变红。 轻轻擦拭蔡文姬眼角的眼泪,李牧那温煦的笑容映照入蔡文姬的瞳孔。 “回来就好,李郎。” 蔡文姬任由李牧擦拭眼角,嘴角泛起一阵甜甜的笑意。 “听说李郎纳妾了温侯吕布的女儿,给妾身引荐一下吧。”蔡文姬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微微退后半步看向李牧的身后。 李牧侧身介绍:“玲绮,这便是我常给你提及的蔡中郎的女儿,亦是我李牧的正妻,蔡琰,表字文姬。” 吕玲绮比寻常女子多了一些豪迈,健步来到蔡文姬身前,然后取出了早已准备的礼物递给蔡文姬:“小妹吕玲绮,见过文姬姐姐。小妹在徐州时,曾去海边觅得珍珠数颗,请姐姐莫要嫌弃。” 蔡文姬打开锦盒,只见盒中珍珠色泽给人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 将锦盒收下,蔡文姬牵住吕玲绮的手,善言道:“我曾听父亲说过,珍珠有康寿之意,玲绮妹妹有心了。来了这清泉小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困难,你直接告诉姐姐就行。” 吕玲绮本来心中挺忐忑的。 送珍珠是因为吕玲绮不知道送什么,只好将偶然在海边寻觅的珍珠当做礼物。 但吕玲绮也不知道蔡文姬是否喜欢,问李牧答案也只是“有心即可”。 此时听到蔡文姬以“康寿之意”来称赞,吕玲绮心中的忐忑消弭,对蔡文姬的好感直线上升。 蔡文姬又向吕玲绮介绍大小乔。 吕玲绮有些慌:“不知道两位姐姐也在,小妹未能准备礼物。” 还未等大小乔解释,吕玲绮又将腰间的一对短剑取下,赠给大小乔:“小妹平日里好舞剑,见两位姐姐天仙似的一般无二,这对短剑是父亲遣人锻造送我的。就以这对短剑相赠,请两位姐姐莫要怪罪小妹失礼。” “其实我们——”小乔正要解释。 但大乔却是从容的接过短剑,又将其中一只递给小乔。 “玲绮妹妹有心了。”大乔取出一只双鱼吊坠,又向小乔使了个颜色:“这对双鱼吊坠,有好事成双之意,同样是家父替我们姐妹祈福得来的。今日也赠给玲绮妹妹,希望能给玲绮妹妹带来好运。” 小乔虽然不知道大乔这样做的目的,但来而不往非礼也,总不能收了吕玲绮的礼物不回礼吧。 “其实我应该比你小啦,我还是叫你姐姐吧。”小乔将另一半双鱼吊坠递给吕玲绮,补充了一句。 感受到来自于大小乔的善意,吕玲绮心中的忐忑彻底消失了。 大乔偷偷看了一眼李牧,见李牧只是微笑并没有不渝之意,暗暗松了口气。 正常来讲。 吕玲绮如今是李牧的妾,而大小乔只是侍女,这礼数就已经不对了。 但大乔得了蔡文姬的指点,趁着吕玲绮误认,也就将错就错。 也就小乔还不明白。 蔡文姬见问礼结束,先让枪卫剑侍众仆人自行离去,又轻轻拦住李牧的胳膊:“李郎,外面风大,先回屋里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吧。” 回到屋中。 一阵暖气袭来。 清泉小筑独特的建筑结构,冬暖夏凉,这让第一次来的吕玲绮感到好奇不已。 “好奇怪,这屋子怎么比外面暖和了许多?而且还有一股芬芳香味。” 蔡文姬笑着解释道:“这墙壁用了花椒和泥涂抹表层,再挂上锦绣壁毯,地上铺着厚的毛皮,再设至火齐屏风,以及大雁羽毛做成幔帐。就足以让这屋子暖和。” 吕玲绮钦佩道:“文姬姐姐懂得可真多!” 其实这方式,在汉代不稀奇。 《三辅黄图》中记载,汉代在未央宫中设有椒房殿,以花椒和泥涂墙壁做保温材料,“取其温而芬芳也”,冬天置身其内,有御寒保暖之效。 《世说新语》载,西晋全国首富石崇便“以椒为泥涂室”。 但因为造价不菲,寻常人可享受不起这椒房。 不多时。 几个仆人抬来一个精致的五熟釜,以及五个染器,以及煎干的肉食和菜蔬等。 釜是一种烹饪器物,用通俗的话来讲,其实就是火锅。 因为汉代贵族礼仪的习惯,一个锅里一起吃是不礼貌的。 五熟釜,则是因为内部被分割成五份,可以同时煮熟五样吃食。 三足置于火上,边煮边吃。 而染器就是蘸碟。 民以食为天,古人对吃的讲究并不比后世差。 而在吃的时候,会提前准备好煎干入味的肉,在五熟釜的汤锅中一烫,然后蘸上染器中的蘸料。 汉代版火锅全家福就出现了。 对此,蔡文姬四女并末陌生。 即便是平民之家,亦能“煮釜而吃”。 大冬天围坐吃火锅,不论是古代还是后世,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正如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十分的惬意! 大小乔脸红扑扑的。 在吕玲绮来之前,一向都是李牧跟蔡文姬一起用两熟釜围坐而吃,大小乔身为侍女是没有资格的。 但今日,蔡文姬专门准备了五熟釜,其用意不言而喻了。 见李牧并没有反感,大小乔的内心颇为欣喜。 这意味着李牧已经不再将两人当侍女看待了。 虽然距离李牧纳妾还有一段距离,但至少能五熟釜围坐而吃了。 这以前是只有蔡文姬有资格的。 ..... 用餐后,大小乔识趣的邀请吕玲绮去熟悉清泉小筑的环境,只留下李牧和蔡文姬。 小别胜新婚。 蔡文姬的满腔思念,都化作了一阵阵美妙的鼓瑟吹笙竽的奏乐之中。 直到一曲终罢,蔡文姬这才聊及正事:“李郎,大乔妹妹和小乔妹妹已经来清泉小筑许久了。不如给她们两个名分吧。” 李牧轻笑:“侍女也不错,为何非得当妾?更何况,她们还是小了点。” 蔡文姬白了李牧一眼:“大乔妹妹也就比我小一岁,除了小乔妹妹小一点,你连玲绮妹妹都纳妾了,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这今后要是又有人送美人来,大乔妹妹和小乔妹妹,难道还要给她们当侍女不成?” 李牧敏锐的觉察到了蔡文姬的话中另意:“我不在许都的期间,出什么状况了吗?” 蔡文姬有些忿忿,又有些委屈:“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乱传谣言,说李郎没有子嗣是因为我不能替李郎生子嗣,又个性善妒不许李郎纳妾。许都的王公贵族们又打探到李郎纳妾了吕布的女儿,一个个都在寻人打探李郎的喜好。” “估计李郎回来的消息一传出去,来清泉小筑说媒的人都能踏破门槛。” 李牧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语气却十分的平淡:“竟然还有人敢造谣?真是有趣!” “所以你今日专程准备的五熟釜,大乔将错就错的给玲绮互换礼物,也是你的授意?” 蔡文姬吐了吐舌头,显得十分的可爱:“毕竟两位妹妹跟妾身关系好,妾身自然得优先照顾他们了。” “行了,我知道了。”李牧刮了刮蔡文姬的琼鼻:“今夜好好休息,其他事明日再谈。” ..... 翌日。 李牧来到了司空府,寻到了郭嘉。 郭嘉一见李牧,蹭的就跳起来,右手搂了过来:“显谋,你这是准备回军师府了?想要当军师祭酒吗?我可以让给你的!” 李牧折扇一和,拍开郭嘉的手,看向桌上的茶具:“不喝酒,改喝茶了?” 郭嘉语气忿忿:“显谋,你好意思说这话吗?我不能喝酒是谁造成的?若非你上次坑我,我至于天天喝茶吗?” 李牧笑道:“彼此彼此,何必气恼。喝茶比喝酒,更适合养生。” “嘁!”郭嘉退回席位,取了个干净的茶杯给李牧斟茶:“你昨日才回许都,今日就来寻我,肯定没什么好事!直说吧,想让我替你查什么?” 李牧端起茶杯,微微轻摇:“既然你都知道我要查了,还问我查什么?” 郭嘉将一份密卷推给李牧,显然早有准备:“说起来,也算你的一个仇人吧。新仇旧恨,我替你解决还是你自己解决?” 李牧打开密卷,微微皱眉:“王凌?居然没死在长安?” 郭嘉轻笑一声:“当日长安乱,王允自杀,但王凌和他哥哥王晨翻墙逃走了。” 李牧再看后面的名字,不由乐了:“看来寻我麻烦的不少啊。司马朗、贾逵,都是世家大族的俊杰啊!” 郭嘉点头:“王凌早年就跟司马朗和贾逵是好友。不过你要查的事,却跟这两人无关。” 李牧合上密卷:“既然是好友,那就有关系了。” 郭嘉有些惊讶:“你跟司马朗和贾逵有仇?这两人名声不错,不太适合针对。” 【四更求追定】. 第160章 奇才月英,增设女博士(求全订) 李牧轻轻摇头:“无仇。” “精达事机,威恩兼著,此二人皆有能肃齐万里之才。” “但可惜,立场不同。” 陈寿曾在《三国志》中将刘馥、司马朗、温恢、梁习、贾逵、张既六人合为一传。 此六人皆任州刺史,亦是当时任刺史中的典范。 世家士族中,多有贤才。 李牧向来不否认这个事实。 但司马朗和贾逵,注定是不能跟李牧的立场相同的。 郭嘉微微一眯眼,心中~了然。 涉及立场,那就不能以才-学名声来论了。 “那就交给你了,毕竟你才是军师掾。”郭嘉没有多问,多问一句这事没准就得自己去执行了。 但郭嘉显然低估了李牧。 “军师掾?”李牧轻笑:“知道军师掾是我的人,可没几个!在外人眼中,你郭奉孝才是军师祭酒。” 郭嘉端着茶杯,起身后退,振振有词:“显谋,你过分了!你自己的私仇你自己解决,你让我来处理是在让我因私废公!” 李牧则是静静的饮茶,不似郭嘉这般谨慎提防:“奉孝,你多虑了。我又岂会因私废公?王凌的事,我会解决,至于司马朗和贾逵,待得明公下决断了你再执行即可。” 郭嘉讶异道:“你又向明公进言了?” 李牧将茶杯轻轻放下,起身而走:“你应该说,明公又向我问策了。事也办了,茶也喝了,我得回去了,不用相送。” 郭嘉一听李牧献策了,不由苦恼:“显谋这混蛋,每次献策都会让明公有新的困惑。一有困惑明公又得来寻我,你自己不说服明公,非得让明公再问我的意见。你还不如在江东多待些日子呢。” 但李牧却不理会郭嘉的长吁短叹,径自出门策马。 “王凌,倒是可以当个鱼饵。” 杀王凌对李牧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力。 但让李牧专程去杀王凌,又过于抬举王凌了。 李牧可没闲心,去针对一个泥中蚯蚓。 但如果能用这泥中蚯蚓调上一只大鱼,那就值得费心思了。 哒哒哒—— 战马来到工部。 【匠人即工人,工人敢为天下先:兼天下、爱众生,赴汤火、蹈利刃】 工部的石碑依旧显眼。 经过一年的发酵,工部的名声响彻黄河以北。 当越来越多有真本事的工匠,享受到了与工匠技术相匹配的名誉、地位和钱粮,越来越多的工匠闻名而来。 是当一个遭人唾弃的卑贱匠人,还是来许都搏一个宏远前程,正常人都知道如何抉择。 “是尚书大人回来了,快,去通知侍郎大人。” 门口的卫卒一见李牧官牌,立马就有人入内通传。 不多时。 工部侍郎靳文疾步出迎,语气有些激动:“下官靳文,见过尚书大人。” 对靳文而言,李牧是仕途中的贵人。 如果没有李牧,靳文只是一个小小的濮阳县丞,还可能参与陈宫和张邈的反叛。 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县丞,却一步步的成了位同九卿的工部副官。 而这样一个副官,却有资格跟九卿正官同列! 堪称奇迹了~ 虽然李牧向来让靳文恪守自己的身份,不要以门生故吏自居。 但靳文又没李牧这样的自律心,如何可能在李牧面前不以门生故吏自居? 即便靳文不自居,外人也会认为靳文是李牧的门生故吏。 否则,靳文又怎可能在短短三年多的时间内,由一个县丞位居公卿百官之列。 “听说工部最近来了一些贤才,我顺道来瞧瞧。”李牧直言来意。 靳文不敢怠慢,邀李牧入内而坐。 又工部最新人杰资料递给李牧,一边奉茶一边解释道: “这一年来工部的才俊不少,但其中最杰出的有三人。” “一个名韩暨,字公至,早年被举为孝廉,屡辞公府辟命,后被荆州牧刘表任命为宜城长,三个月前辞官来许都,改良了冶铁用的水力鼓风装置水排,效率提高了三倍。而且擅长管理,将工坊的一些繁琐的流程都简化了。” “一个名黄英,无字,虽然是个少年,但此人细思机敏,对木匠工艺颇感兴趣,在参观了木流牛马的工坊之后,就留在工坊待了一个月,然后提出了马车改造的构想,司空的那辆马车就是黄英带人改造的,十分的平稳,人在马车中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至于第三个,是铁匠汤鑫,无字,擅长冶炼打造,但此人是皇叔刘备举荐的。” 提到汤鑫的时候,靳文偷偷打量李牧的反应。 毕竟当年是跟着李牧去当山阳郡太守的,李牧对刘备的态度靳文是清楚的。 “既然是擅长冶炼打造的,工部不能因为他是谁举荐的就区别对待。”李牧拿出汤鑫的资料,随即笑道:“刘备倒是举荐了一个良匠啊。” 汤鑫能在这一年中来工部的俊杰中脱颖而出,自然不会是庸才。 靳文的资料很详细。 而其中让李牧眼前一亮的,却是汤鑫有一套流程化的铁器打造手法。 这对于军中批量打造武器铠甲,是非常有效的。 虽然不明白刘备举荐汤鑫的用意,但这样的铁匠来了工部,那自然就是工部的人了。 李牧不认为刘备能给出比工部更优渥的条件,最多让汤鑫能记住一份举荐之情。 “干得不错!” 李牧对靳文的工作很满意。 汤鑫,就类似于一个车间的总工,能独立负责一个车间的运行。 韩暨,士人出身能识文断字,不仅懂工艺,也懂管理,是工部监冶谒者的合适人选。 汤鑫只能管一个车间,但韩暨却能合理的将多个类似于汤鑫的人才合理调度。 而黄英。 相对于韩暨和汤鑫,李牧明显对黄英更感兴趣。 资料记载,黄英只有十五岁!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参观了木牛流马的工坊,就能提出马车改造的构想,这理论基础和天赋不同凡响。 不仅如此,黄英竟然还能在工坊待一个月! 这样的钻研精神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可不多见。 十五岁,可塑性强! 汤鑫和韩暨虽然是工匠中的人杰,但他们已经没多少可塑性了。 目前工部可塑性强又有天赋的只有马钧。 但只有马钧,尚且不够。 李牧需要更多的工部人才! “黄英如今在何处?”李牧放下手中的资料,询问道。 靳文不假思索:“黄英最近去了曲辕犁的工坊,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这个少年太拼了,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李牧起身摇扇:“肯务实,是好事,但太拼了,也容易英年早逝。带我去见见吧。” 许都的工坊大部分都在城内,不过基本都距离城墙比较近。 自工部衙署到工坊,若是步行,最近的也得半个时辰。 靳文简单的吩咐了衙署中的散吏,指引李牧来到了曲辕犁的工坊,寻到了正端详曲辕犁蹙眉苦思的黄英。 此刻的黄英,头发乱糟糟的,脸一看就跟几天没认真洗过了。 皮肤也有些黄,一看就是经常在阳光下晒过的。 那身布衣上落了灰尘木屑,也没去整理。 靳文正要开口,但被李牧摇头示意。 曲辕犁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 这是一种均衡与美感并存、且又适用的新式犁。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不过是用来犁地的工具,但对于匠人而言,尤其是未接触过的,却有一种未知的魅力。 其中的原理,足以让好奇心重的匠人废寝忘食。 “去打盆热水,准备干净的毛巾,让外人看见黄英这模样,还以为工部在虐待人呢。” 李牧将靳文支开,静静的来到黄英跟前蹲下。 “在思考什么呢?”和煦如风的声音,在黄英而边出现。 黄英头也不抬:“马博士给我说过,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就能省力,但如今的曲辕犁尺寸不是最标准的,按马博士的猜想,若是能跟进一步改良,达到曲辕犁最省力的点,这曲辕犁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完成品。” “现在的曲辕犁不过是未完成的半成品罢了。” “但我怎么也计算不出来,最标准的尺寸应该是多少。” “我这几天也亲自下过地,驱使牛用曲辕犁耕地,跟计算的结果差距反而越来越差。” 李牧问道:“能看看你的计算过程吗?” “嗯?”黄英抬起头,这才发现眼前蹲了一个人:“你也会数术?” 李牧点头:“略懂!” 黄英问了一句就没多问,将身边的工侯纸递给李牧。 字迹娟秀。 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在常人眼中跟天书一般,但李牧仅仅只是扫了几眼就看完了黄英的演算过程。 “果然是奇才!” 数术,自古以来都是有天赋的人才能学好的。 而黄英在这工侯纸上演算的过程,已经堪称这个时代的一流层次了。 考虑黄英的年龄,这就相当于后世一个十五岁的数理博士生一般令人惊奇。 “演算是没什么问题的。”李牧将工侯纸还给黄英:“不过你犯了一个错误。” 黄英眼神一凛:“什么错误。” 李牧轻笑:“我并没有嘲讽你身高的意思,曲辕犁的设计是考虑了使用者的身高的,追求绝对的标准尺寸从本质上就是不存在的。马钧虽然走在了工匠技术的前列,但他的猜想未必就是对的。” “研究的本质是经世致用,若只是考虑设计的完美,而不去考虑实践上的运用,这跟皓首穷经的腐儒又有什么区别呢?” · ·求鲜花····· ········· “曲辕犁,他不是一件用来欣赏的工艺品,也不是一件为了取悦王公贵族而设计的珍宝,他的目的是节省农夫的气力,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气力去犁更多的田地。” “身强力壮的,就用大号的曲辕犁;身材弱小的,就用小号的曲辕犁。比较难犁的地用铁铲,不难犁的地用铜铲。” “而在这个基础上,还得降低曲辕犁的制作成品,哪怕是让曲辕犁更费力一些,比如比较松的田地,换上硬木制作的木铲就足够了。” “若是制作成本太贵,农夫买都买不起,这曲辕犁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有这个闲工夫,不如研究些其他的,比如怎么能让百姓的房屋冬暖夏凉。” 一语点醒梦中人。 黄英那迷惑的眼神渐渐变得明朗。 “多谢先生指点,是我魔怔了。”黄英拱手一礼:“在下荆州人黄英,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李牧起身回礼:“陈留人李牧!” “李牧?”黄英一愣:“工部尚书也叫李牧,你们同名?” 黄英这回答,足见其对除了研究之外的事,想法都很简单。 稍微机灵点的,听李牧报了姓名,又出现在工部的工坊,穿的还是锦袍,都会优先询问李牧是不是工部尚书,而不是直接想到同名。 李牧还没回答,靳文就端着热水到来:“尚书大人,热水来了,还有新的毛巾。” 黄英愕然的看着李牧,眼神明显多了几分崇敬之意:“你就是工部尚书李牧?” ... ....... 李牧笑着补充了一句:“不是重名。” 黄英连忙行了一礼:“请恕学生眼拙。” 李牧轻摇羽扇,并不在意黄英的失礼,踱步而出:“清洗一下,我在门外等你。” “啊?我!不是!”黄英还想解释,但李牧已经跟靳文出了门。 黄英看着这热水和干净的毛巾,顿时一脸苦瓜色:“这脸不能洗的啊!” 门外。 李牧叮嘱道:“靳文,给黄英准备一间书房,将工部收集的所有跟工匠技艺有关的书籍,包括我书房的那些,全都给黄英印刷一份!这样的奇才,整日里泡在工坊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靳文点头:“黄英年少有天赋,的确应该多读书,下官会办妥的。” 对于李牧而言,马钧相当于一个博士生导师,而黄英则是一个刚刚考上工匠类专业的研究生。 虽然天赋不错,但基础理论还是太少了。 想要真正有成就,就得完成大量的知识储备。 磨刀不误砍柴工,十五岁的年龄,即便再学个十年也才二十五岁! 这可比在工坊待上十年浪费天赋强! 如同曹操培养诸葛亮一般,让其跟在身边当书做官,将治国的内政流程全都见识一遍,积累了大量的见闻才能真正的成才。 否则,天赋只能是天赋。 浪费天赋,过十年二十年就成路人了。 “咦?这黄英怎么还不出来?”靳文有些疑惑:“洗个脸花不了多少时间啊。” 见靳文回头,屋内的黄英这才磨磨蹭蹭的低着头,然后一步一顿的走近。 “你?”靳文猛然睁大了眼睛。 但还未等靳文开口,李牧就抢先打断:“看来不仅得准备一间书房了,还得再准备女官服了。靳文,向荀尚书打个申请,工部即日起增设女博士一职,官职俸禄等同五经博士;同时招收女博士弟子,按五经博士弟子同等发放津贴。” “学有所成者,可直接入工部任职。” “告诉荀尚书,不要再来跟我讨论对错,有问题直接寻明公。” 这话一出,不论是黄英还是靳文,都愕然的看向李牧。 朝廷不是没有女官,但女官基本都在宫中,不属于朝廷的公卿一系。 然而李牧却破天荒的,要在工部增加女博士,还故意官职俸禄等同五经博士! 这是要将五经博士按在地上踩啊! 靳文呆呆地道:“尚书大人,这政令一出,工部又得处于风口浪尖了。” “怕什么?”李牧轻笑:“有本事那群王公贵族公卿各官,以后别求着工部办事。” 靳文醒悟过来。 得罪工部? 先考虑下得罪工部后,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能损失多少吧。 至于那群未得利益者,工部就更不用理会了。 黄英此时的反应是最震惊的,本来女扮男装就是偷偷的想来工部偷师,结果反而被识破了身份。 还忐忑的担心是否会被责罚,却不曾想竟然还封官了! 官职俸禄等同于五经博士,这可真疯狂! “告诉我你的真名。”李牧看向黄英。 “荆州人黄硕,襄阳名仕黄承彦之女!” 【写一章两个半小时,卖惨求全订啊】尸. 第161章 曹操立志,四百年盛世(求全订) 面对李牧的询问,黄英没有丝毫犹豫就坦言回答了。 黄英经常呆在工坊,除了偷师外也是为了时刻保持蓬头垢面,避免被识破身份。 但面对李牧,黄英没有选择继续隐藏。 虽然李牧如谪仙的气质有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是黄英想试探李牧的反应。 能开创工部将匠人改为工人、又致力于提高工人地位的李牧,值得黄英冒险一试。 而这结果,将黄英内心的忐忑都驱散了。 工部女博士,治下招收女博士弟子,疯狂的想法! “你是准备继续用黄英这个假名,还是用黄硕这个真名?”李牧给予了黄英自主抉择权。 见多了名人,李牧不会因为眼前的是黄承彦的女儿就有多少的情绪波动。 相反。 李牧更欣赏的是黄英的天赋和才能。 至于增设女博士,这就属于权谋了。 一方面,是拉拢黄英这个奇才,以及吸引治下跟黄英一般无二的女奇才。 如昔日将马钧的俸禄等同五经博士一般。 另一方面,则是李牧在向这局对弈天下的棋局中,再增加一颗棋子。 一颗能让旧秩序士族更加焦躁和愤怒的棋子。 新秩序中,连女人都能入公卿行列,旧秩序的士族是必然会反对的。 虽然曹操尚未下定决心,但李牧会主动在棋盘落子。 黄英答道:“用黄英这个名字吧,黄硕这个名字实在太难听。” 硕,即头大的意思。 黄硕连起来读就叫黄大头。 都不知道黄承彦是如何想的,不仅取名硕,还取了个小名阿丑。 【上章犯了个错误,月英这个表字是不能出现的。 按《礼记·檀弓》中记载:“幼名,冠字。” 意思是出生三月由父亲为其取名,成年加冠时要取字。 《礼记·曲礼》上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 即为:男子在二十岁行冠礼时加字,女子在十五岁行笄礼时取字。 略有不同的是,笄礼是女子在订婚以后出嫁之前举行的,如果一直没有订婚,二十岁时举行也可以。 所以如果有了月英这个表字,就意味着黄月英已经订婚或者嫁人了。 因此继续用黄英来替代。】 李牧吩咐靳文:“官员造册,就以黄英入册吧,记得标注上‘襄阳名仕黄承彦之女’,本名硕,改名英,其意为才智过人。” 黄英大喜:“黄英拜谢尚书大人!” 名字是父辈取的,黄承彦若不同意,黄英这个假名始终是假名。 但黄硕这个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是个木讷之人,跟才智沾不上边。 黄英自然是不想继续用这个名。 李牧洞悉人心,以黄英这个姓名来登记官员名单,又特别注明是【襄阳名仕黄承彦之女,本命硕,改名英,其意为才智过人】,就等于将这个姓名官方定下来了。 即便是黄承彦本人来了,也得认! “其余事,你可直接询问靳文。”李牧抛给黄英一道铭牌,摇扇离去。 靳文有些羡慕:“你可真幸运!有这铭牌,就意味着你得到了尚书大人的庇护。我跟了尚书大人三年多,都没这铭牌呢。” “工部之前就只有马钧有这铭牌,马钧扬名之后,曾遭一个经学博士恶言中伤,不久之后,那个经学博士身败名裂,被逐出了许都。” 黄英吃了一惊:“身败名裂?” 靳文坦言道:“尚书大人遣人调查了那个经学博士的生平,收集了他的罪证,直接交给了廷尉;廷尉公审之后,工部得到了诏令,将公审结果印刷了上千份,在各郡县乡亭公布,而且还当成了各县乡亭士人普法的例证。” “如今你成了第二个得到这铭牌的人,可不要辜负了尚书大人的期待啊。” 这才是,杀人诛心啊! 罪不至死? 没事,当成普法反面教材就足够了。 对于经学博士而言,毁了名声比杀了他还难受。 李牧向来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马钧是李牧一手提拔的,如今是工部最核心的科技人才,谁敢动马钧就是在跟李牧为敌。 因此当那个经学博士恶言中伤马钧后,李牧就令郭嘉调查了那个经学博士的生平,连年少时的黑料都给查出来了。 罪证收集后,靳文就直接当殿弹劾了经学博士。 自此之后,朝廷公卿没人敢再恶言中伤。 这事,是发生在李牧在下邳的时候。 黄英看向手中的铭牌,眼神变得凝实。 马钧,名字刻在了工部外的石碑上,因为他有卓越的贡献。 想要不辜负期待,黄英就得加倍的努力才行。 “黄英拜谢侍郎大人的提点。”黄英恭敬一礼。 毕竟是名仕后裔,黄英亦是知礼的。 靳文点头:“跟我来吧,尚书大人交代了,得给你准备新的书房,还会专门替你印刷工匠类的工艺书籍,以及尚书大人的珍藏。” .. 司空府。 思考一夜的曹操,召来了郭嘉和戏志才,将李牧的上中下三策,言简意赅的陈述。 “奉孝,志才。” “显谋这三策,我应该如何选择?” 曹操将问题丢了给郭嘉和戏志才。 虽然郭嘉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 下策,曹操肯定不会选。 那么能选的就是中策和上策了。 曹操会如此纠结,还专程召郭嘉和戏志才,必然是因为上策。 “以征战之名,灭世族!” 一听曹操道出李牧的上策,郭嘉和戏志才内心都是如万马呼啸。 疯了~! 简直疯了! 兵对兵,将对将,智者斗智,勇者斗勇,这中策不是挺好的吗? 非得再加一个上策! 加了上策还不去说服曹操,这就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啊。 郭嘉和戏志才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无奈之色。 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若是建议曹操选中策,那就等于在说曹操没有魄力。 哪怕赢了袁绍,曹操心中都是一个遗憾。 若是建议曹操选上策,这上策的疯狂又超乎郭嘉和戏志才的意料。 良久。 郭嘉和戏志才交换了眼神。 灭世族就灭世族,反正他俩又不是世族。 对于郭嘉和戏志才而言,身为谋士,是来解决明主的困惑的,而不是兼顾家族利益的。 尽心竭力,以报曹操的知遇之恩,远胜于一切。 “明公,中策易行,但言的是百年之策。”戏志才率先出言道:“上策虽难,然而一旦成功,则能再造大汉四百年辉煌。明公有文武俊杰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郭嘉亦道:“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秦皇一扫六合,功盖寰宇,又破旧立新,虽然弊在当代,但利在千秋。若非秦皇早逝,又何尝不是四百年盛世大秦?” “汉武扬鞭,北击匈奴,封狼居胥何其快哉,鼎定大汉四百年荣耀。犯大汉者,虽远必诛!” “此二人皆英雄!” “明公以雄武之姿,常艰难之运。知人善察,难眩以伪。识拔奇才,不拘微贱,随能任使,皆获其用。” “与敌对陈,意思安闲,如不欲战然;及至决机乘胜,气势盈溢。” “勋劳宜赏,不吝千金;无功望施,分豪不与。” “用法峻急,有犯必戮,或对之流涕,然终无所赦。雅性节俭,不好华丽。故能芟刈群雄,几平海内。” “若不能效仿秦皇汉武,再造四百年盛世,成当世英雄,倘若因为困难而放弃,明公岂不遗憾?” 戏志才言简意赅,言的是文武俊杰相助,再困难也能成功。 郭嘉则是洞察曹操心思,以英雄论开篇,先说秦皇汉武的功劳,再用赞美之语称赞曹操,最后再一句反问,走的同样是李牧的路子。 秦皇汉武是英雄,难道明公你不想当英雄吗? 若是怕困难就不敢当英雄,那岂不是遗憾终身? 也幸亏荀彧不在这里,否则要将郭嘉和戏志才骂个狗血淋头。 劝也不是这么劝的吧! 一个信誓旦旦的给曹操说,不要怂,文武俊杰相助,区区世族而已,轻易就能赢。 一个直接不提什么文武俊杰,就只管拿秦皇汉武是英雄来对比。 别说曹操了,但凡有豪杰气的,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前人。 更何况,曹操都已经被郭嘉夸上天了。 果然。 在郭嘉和戏志才的劝说下,曹操心中的疑虑消失了大半,当即拍案而起:“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妇人之仁,焉能成大事!” “龙乘时而变,人乘势而起,即便背负骂名,我也是为这天下!” “我意已决,以征战之名,灭世族。” “星汉灿烂,我曹操,当替大汉,再造四百年盛世!” 郭嘉和戏志才受到曹操豪气感染,纷纷拜道:“愿助明公!” 心中困惑消除。 曹操心情顿时变得轻松了。 就在曹操跟郭嘉和戏志才推演具体的谋划时,荀彧怒气冲冲的到来,连门外的典韦和许褚都拦不住。 “明公,工部尚书李牧,太放肆了!” “明日朝殿,明公当奏请陛下,罢免李牧的工部尚书一职。” 见荀彧直呼李牧之名,还要弹劾李牧,不论是曹操,还是郭嘉和戏志才都有些呆。 什么情况? 郭嘉上前笑道:“文若,显谋昨日才回来,怎么又招惹你了?” “郭奉孝你闭嘴,今日我不论如何都要让明公罢免了李牧的工部尚书一职,行事太无端了,这是在动摇国本!”荀彧一点不给郭嘉面子. . 郭嘉见势头不对,直接退了几步,跟戏志才交换了眼神。 他可不想去碰荀彧的霉头。 戏志才也保持了沉默。 能让荀彧如此愤怒的,显然不是什么小事。 曹操连忙斟了一杯茶递给荀彧:“文若,别急,先喝杯茶缓缓。” 荀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又行了一礼:“明公,请恕我刚才失态了。” 曹操敛容询问:“文若,到底出了什么是,让你对显谋如此愤怒?” 一提到李牧,荀彧的火气又上来了:“刚才工部侍郎靳文来寻我,说得了李牧的命令。” “工部即日起增设女博士一职,官职俸禄等同五经博士,同时招收女博士弟子,按五经博士弟子同等发放津贴,学有所成者,可以直接入工部任职!” “可恨这李牧,还让靳文告诉我,不要再去跟他讨论对策,有问题直接问明公!” “明公,这莫非真的是你授意的吗?” 这一问,曹操、郭嘉和戏志才都惊呆了。 历来女官都在内宫,如今却让女官跟公卿同列,这简直—— 不论是曹操,还是郭嘉和戏志才,脑中都闪过“疯狂”一词。 这看似在挑衅五经博士,实际上是在挑衅整个士人圈啊! 疯了! 疯了! 显谋是真的疯了。 郭嘉和戏志才不约而同的,再退三步。 这种事敢沾边,荀彧骂不了李牧,但一定能将郭嘉和戏志才给骂个狗血淋头。 “这——”曹操想问郭嘉和戏志才,却发现两人已经退到了角落。 见曹操眼神看过来,郭嘉打着哈哈:“明公,我和志才都归显谋管,这下官评价上官的对错,是不合规矩的。” 戏志才直接装病:“明公,昨夜偶感风寒,今日有些精神不振。” 曹操脑门顿时一阵黑线。 你们不想沾惹,我难道就想沾惹吗? “文若消消气。”曹操斟酌语句:“不知这女博士,显谋准备让谁担任?” 荀彧怒气冲冲:“襄阳名仕黄承彦之女,本名黄硕,改名黄英。” “黄英?”曹操惊讶道:“你说的是改良了马车的那个黄英?那个少年俊杰?他是女儿身?” 荀彧忽然愣住。 只顾气了,荀彧忘记了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一时之间,荀彧顿时纠结了。 黄英虽然年少,但在工部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的。 别的不说,荀彧的减震马车同样是工部改良的。 一边用工部的改良马车,一边骂改良马车的功臣,这不是吃饱了就掀桌子,卸磨杀驴吗? “就是此人!”荀彧的怒气明显降低了不少:“大汉四百年,女官都只负责内宫,岂有跟公卿同列的?黄英虽然有才能,但只需在工部给予奖励即可。工坊也有诸多女散吏,何必封官?” 曹操回头再看郭嘉和戏志才,见两人直接低头不语了。 无奈之下,曹操召来了书佐官诸葛亮。 诸葛亮5.9一听是黄承彦的女儿,不由吓了一跳。 曾经在黄承彦麾下求学,诸葛亮自然是知道黄承彦的女儿的。 这事对诸葛亮而言,不仅仅涉及恩师女儿,还涉及伯乐李牧。 毕竟诸葛亮能有今日,跟李牧的举荐是分不开的。 是得罪荀彧,还是得罪李牧和黄承彦,这事都不用多想! 诸葛亮坦言道:“司空,亮曾闻班固有言:冯嫽能史书,习事,尝持汉书为公主使,行赏赐于城郭诸国,敬信之,号曰冯夫人。” “亮又闻:班固著《汉书》,八表和《天文志》,但未完成就谢世。和帝下诏,令班昭到东观藏书阁,将《汉书》续写完成,皇后和贵人皆视班昭为老师。” “黄英能在工部脱颖而出,足见其才能,岂能因为女子而忽视?” “.....” 诸葛亮洋洋洒洒,除班昭外,又列举了诸多论证。 看得郭嘉和戏志才目瞪口呆。 “不愧是曾经敢替工部跟郑玄辩驳的,这引经据典的,都不知道这些孤本到底有没有存在。”郭嘉小声嘀咕。 “诸葛亮是显谋举荐的,又是荆州人,估计还跟这黄英认识,有好戏看了。”戏志才同样小声嘀咕。 郭嘉不由乐了:“显谋举荐诸葛亮,肯定有防文若的的意思吧。” 戏志才低声提醒:“别说了,文若脸都铁青了。” 荀彧虽然同样家学渊源,但荀彧并不擅长辩才。 但诸葛亮辩才天赋却是点满了的。 工部是否该设置女博士这个辩论话题,不论是正反方,诸葛亮都能侃侃而谈。 这无关对错! 只看立场。 荀彧辩不过诸葛亮,气得拂袖而起:“明公,这事我不管了!” 【卖惨求追定,需要推荐续命】. 第162章 星璨长河,诸葛承曹志(求全订) 见荀彧离开,曹操瞪了靠墙而立的郭嘉和戏志才一眼。 “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商议对策。” 郭嘉打着哈哈,凑近道:“明公勿忧,文若只不过一时想不明白罢了。他就这老父亲的个性,不是一天两天了,嘴上说着不管了,私底下还是会尽力斡旋的。” 戏志才则是看了一眼诸葛亮,又看向曹操,目有询问之意。 曹操沉吟片刻,抬头直视诸葛亮:“孔明,倘若你担任宰相,会如何执政?” 如今是没有宰相的。 曹操这样问,既是试探亦是考校。 诸葛亮给曹操当书做官也近一年了,这一年里,足以令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在眼光见识胆魄以及对执政的规划有更清晰的认知。 见曹操询问,诸葛亮略微沉吟一阵:“《周礼》有言:猛药去疴,重典治乱!” “天下纷乱,士族豪强大抵挟其财势欺凌小民,使天下之民有作乱想法的,十户有八。” “亮若当任宰相,必定抚恤百姓,揭示法规,精简官职,权事制宜,诚心待人,公正无私。” “但凡尽忠职守,有益于时事的人,即便是仇人也必定会奖赏;但凡触犯法令,懈怠、傲慢的人,即便是亲人也会处罚。” “坦诚认罪传布真情的人,即便犯了重罪也必定会开释;说话浮夸巧辩文过的人,即便只是犯了轻罪也必定会杀戮。” “不论多么小的善行,都得有奖赏,不论多么细的恶行,都得惩罚。” “各级官吏必须尽到实职,虚伪造假的不予录用。” 虽然早知道诸葛亮不同寻常。 但这番对答,还是令郭嘉和戏志才吃惊不小。 猛药去疴,重典治乱。 开篇就点出了士族豪强挟其财势,欺凌小民的社会现状。 百姓反叛作乱,大抵是因为受到欺凌活不下去才会反叛作乱。 而这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百姓被迫成为士族豪强的奴隶。 诸葛亮曾躬耕于隆中,在社会底层摸爬打滚过,对这样的社会现状有很深的感触。 曹操有些惊喜。 戏志才刚才的暗示,就是担心诸葛亮是否会觉得灭世族这种事太激进了。 故而让曹操对诸葛亮进行试探。 曹操自然不可能直接问诸葛亮对世族的态度,而是直接考校诸葛亮治国的理念。 “昔日高祖入关中时,除掉秦国的苛法,约法三章,宽禁省刑。关中的百姓,无不感念高祖恩德。” “朝廷初定,以武力征讨各州,本就已经造成了太多的杀戮,如果还要滥用权威,强加压制,这是否有失偏妥?” “难道我们不应该在执政的时候,能够刑少禁缓,争取各郡士人对我们的支持和信心吗?” 曹操又问。 虽然都跟郭嘉和戏志才商量好了,要执行李牧的上策。 但曹操这询问的方式却十分的巧妙,故意装作要效仿高祖施仁政,将问题抛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逸群之才,自然是知道曹操依旧在考校,笑道:“秦以暴政虐民,逼得士民百姓不得不反叛,高祖针对这一个弊端,采取宽刑驰禁的策略,这是符合当时现状的。” “但如今不同,司空虽然迎奉天子,征讨四方,但汉室的权威并不能让各州臣服。” “袁绍占青冀幽并,刘表占荆州,刘璋占益州,凉州之地又处于战乱之中,朝廷没有能力控制官僚和豪强,以至于各州下至豪强士族、上至郡守州牧,全都专横跋扈,为所欲为,君臣之道名存实亡。” “而朝廷也只能给予他们高位,让他们明面上自称是汉臣,来维系汉室的尊严。” “然而,即便给予了高位,他们不会觉得可贵;顺从他们,恩惠到顶了,他们反而轻慢无礼。” “这是如今天下最大的弊端。” “而我用法令威慑,让法令行之各处,士民百姓才知道什么是恩德;限制爵位,加官封爵之后,他们才能感受到爵位的尊荣;刑罚和恩赐相辅相成,上下有序,政治才能清明。” 郭嘉和戏志才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诸葛亮的回答,已经表明了对豪强士族的态度。 虽然不至于如李牧一般,开口就喊灭世族,但同样要用法令来震慑这些豪强士族。 曹操大笑:“论洞察人心,天下间果然无人能逃过显谋的眼睛啊。孔明,你今日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奉孝,志才,可还有疑问〃‖?” 郭嘉摇头。 戏志才笑道:“能继承明公志向者,孔明必属其一。” 见曹操、郭嘉和戏志才在打哑谜,诸葛亮有些不明所以。 曹操微微一敛容:“孔明,在文若来之前,我和奉孝、志才,一直都在讨论是否要执行显谋的上策。” “本来是不准备告知你的,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跟文若的想法一样。” “但你一来是我的书佐官,二来又是显谋举荐的,我本心是希望你能认同的,所以刚才我试探了你的治国理念。” 诸葛亮凛然。 以治国理念来试探,连荀彧都不告知,这意味着李牧的上策远超人想象。 甚至于,比刚才的增设女博士还要令人惊骇。 “愿听李先生之策!”诸葛亮拱手一问。 曹操凝声道:“我昨日询问显谋如何跟袁绍一战,显谋献给我上中下三策,中策和下策,我已经决定放弃。” “而这上策,则是‘以征战之名,灭世族’,顺者昌,逆者亡,不服新秩序、有二心的世族,都得死!” 饶是有心理准备,诸葛亮也吓了一跳。 以征战之名,灭世族! 太疯狂了! 诸葛亮下意识的想到了李牧在关中的献策“有二心的公卿,都得死”! 三百余公卿,大部分全都死在了跟李傕郭汜等人的征战之中,仅有不到百人存活。 猛药去疴,重典治乱。 诸葛亮虽然用《周礼》这八个字来论表达治国理念,但相比于李牧的上策.....,诸葛亮感觉自己还是太保守了。 一个是刑罚严峻,来约束士族豪强的行为;一个是直接告诉士族豪强:顺者昌,逆者亡,这是通告,不是商量! 曹操又道:“显谋有谋必三策的习惯,下策能行,但往往都很迟缓;中策中规中矩,契合中庸之意;上策雷厉风行,如猛虎出林。” “以前实力太弱,所以我很少用上策,是担心用了上策难以掌控局面。” “如今实力强了,也不用担心对手的阴谋花招了。” “孔明,可愿助我,再造四百年盛世?” 虽然说琅琊诸葛,曾经也是豪门士族。 但现在的诸葛氏,并不比郭嘉和戏志才强多少。 什么诸葛世家三家投注,这理念是站不住脚的。 诸葛亮跟诸葛瑾之间还有情谊,毕竟是亲兄弟,可诸葛诞诸葛绪算什么? 难道还会认诸葛亮当族长不成? 如果不是诸葛瑾南下的时候走散了,哪会有诸葛亮三兄弟分隔一方。 真要三家投注,诸葛均应该去投曹操才对。 豪门士族可没投注这一说,袁绍袁术还恨不得对方去死呢。 真要两兄弟联手,还有什么三家归晋的事啊。 关东之乱,自董卓退守长安后,就是袁绍和袁氏两家在争锋。 而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虽然没能继承诸葛亮的天纵奇才,但诸葛瞻诸葛尚父子战死绵竹,而不是如其余世家一般选择投降,就足见诸葛家的家风了。 又如贾逵,贾逵一生是算曹魏忠臣的,但贾逵的儿子贾充却是一个为了保全家族而弑杀魏帝曹髦的狠人。 不同的人,对家族存续的理念是不同的。 显然。 诸葛亮对于国家的情怀是远远大于家族的。 为了复兴汉室这个理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不是说说。 如今的曹操,在李牧的布局下,没有遭到刘协和公卿的猜忌,一直都秉承了当汉室忠臣的壮志雄心。 这种对国家的情怀,诸葛亮是有共鸣的。 因此戏志才刚才会说:能继承曹操志向者,孔明必属其一! 诸葛亮虽然少年老成,但少年始终是少年,这骨子里的热血还在沸腾。 以征战之名,灭世族。 虽然风险大、困难大,可一旦成功了,就能再造四百年盛世! 没有任何制度是完美的。 但为了国家的稳定,用雷厉手段将旧秩序的世族灭掉,却能让社会秩序回到最初点。 至于四百年间,会不会有新的士族在新秩序下,又成了国家的毒瘤,那是后世人要担忧的了。 曹操要立志的,只是将这个毒瘤去掉! 除不了根,将挡住了阳光的枝叶砍掉,同样能让阳光照耀大地。 “亮,拜见明公!” 诸葛亮拱手一拜。 这一拜,就标志着诸葛亮正式认曹操为主了。 以前的诸葛亮,一直都是称呼曹操官职司空,是以后学末进的身份跟随。 以后正式入朝为官了,就得以刘协为主了。 但现在,诸葛亮认主,就意味着认同曹操“再造四百年盛世”的志向。 今后也将要为这“再造四百年盛世”而鞠躬尽瘁了! 曹操大笑,扶起诸葛亮:“能得孔明相助,是曹某之幸啊!” “奉孝,即日起,孔明有校事府的参调权。” 校事府! 孔明眼神一凛。 这是军师掾最神秘的一个组织,曹操曾给诸葛亮提过:校事府密探暗桩,遍布天下。 自曹操在东郡的时候就开始组建,而到迁都许都的时候正式命名,归于军师掾。 郭嘉笑道:“明公,其实我觉得,参调权还是少了些,我这个人不贪图名利,军师祭酒一职可以让出来的。” 曹操脸一黑:“奉孝,你再给我找个跟孔明一般的书佐官,我一定满足你的心意。” 管理军国大事,几乎是没有多少的休憩时间的。 诸葛亮名义上是书佐官,但经手的事务,已经相当于曹操的秘书了。 这要让诸葛亮去军师掾,曹操的工作量不是成倍增加这么简单了。 如果说郭嘉这个军师祭酒,几乎将天赋都点在了策谋上。 那诸葛亮这个书佐官,就是将天赋平均到了军政各个方面。 对曹操而言,除了诸葛亮这个六边形战士,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好用的书佐官啊。 戏志才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奉孝啊,别想了!你与其让孔明当军师祭酒,不如给你找几个精明能干的属吏。就比如我,有文和先生相助,我这个军师学院院长,都有江边垂钓的闲暇时光了。” 郭嘉有些奇怪:“你提到文和先生,我挺奇怪的,文和先生怎么会忽然献策要增加公学?” 戏志才嘿嘿一笑:“因为我跟文和先生说,我如果太劳累,容易英年早逝,我若是英年早逝了,军师学院院长非文和先生莫属。” 曹操脸都黑了:“志才,哪有自己咒自己的。” 戏志才不以为意:“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郭嘉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凑近诸葛亮,热情的搂着诸葛亮的肩膀:“孔明啊,这荆州多才俊!本来有你和庞士元就让我很惊讶了,如今又来个黄英。看你的反应,肯定也是认识黄英的。有没有贤才,给军师掾举荐几个啊?” 诸葛亮有些不适应郭嘉的热情,但见郭嘉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能道:“我在荆州曾结识一人,此人对军阵奇谋颇有天赋,但因为是个游侠,几乎没人相信他有求学之心,时人时常讥讽其不自量力。但此人为求一篇兵书,曾替人当了三年扫地仆人,其意志耐力令人钦佩。” 郭嘉眼前一亮:“能让孔明称赞有军阵奇谋天赋的,必定不同凡响。游侠又如何,我以前也曾仗剑出游,他叫什么名字?” 诸葛亮如实道:“此人也是颍川人,本名徐福,早年为人报仇,获救后改名徐庶,之后便与同郡石广元避难于荆州。” 郭嘉惊喜道:“居然是他?有意思!当年的颍川豪侠,如今弃武从文啊,那不是正是军师掾的绝佳人选吗?” 戏志才一言点破:“你是想说,军师掾终于有了一个有天赋又能吃苦耐劳的新人,你可以躺着偷懒了是吧?” 郭嘉松开诸葛亮的肩膀,嘁了一声:“什么叫偷懒?我这是在替明公培养军师!传道受业解惑也是一件很花费精力的事,你不要用你自己的德行来衡量我的德行啊。” “我自幼跟你相熟,你什么德行难道我还不知?”戏志才鄙视道:“当年你自己懒得爬树,但为了能吃上果子,哄骗一群小孩替你爬树摘果子的事,我可记得很清楚。” 咳咳~ 见郭嘉和戏志才越说越离谱,曹操轻咳两声,打断道:“今日之事,暂且就议到这里吧,我去寻显谋。” 既然心中有了决意,曹操自然得告诉李牧。 女博士的设置,如预料中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 尤其是五经博士,连续被李牧给踩了两次了。 工部设置一个博士俸禄,就等同于五经博士,这让五经博士十分的憋屈。 你要设置女博士,你别拿我们对比啊? 这些五经博士都是各地研究儒学的名家担任的,大部分都是传承家学。 因为不想如郑玄一般当个民间的大儒,所以才主动来当五经博士,付出传道受业解惑的功劳来替朝廷培养博士弟子。 来个马钧李牧踩一脚,来个黄英李牧又踩一脚。 马钧虽然是工匠,好歹是个男的,又有改良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功绩,对他们这些五经博士的而言,工侯纸还是挺香的。 有著书立说的想法了,还能让工部印刷。 所以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黄英,女博士,跟他们地位相等了! 这就难以忍受了。   不仅要当女博士,还要招收女博士弟子,这简直就是将五经博士踩在地上还要在脸上踢两脚。 一时之间。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言论,开始在许都漫延。 工部再次处于风口浪尖。 而工部尚书李牧,也因此也成了士人讨论的话题热点尘。 河东郡,温县。 王凌连夜疾驰,来见司马朗。 “伯达兄,好消息。” “工部尚书李牧,奏请增设女博士,又在治下招募女博士弟子。” “这可是我们的机会啊!” 【整理了大纲,恢复更新】. 第163章 狼顾鬼才,袁曹争锋始(求全订) 身为王允的侄子,王凌在许都的仕途并不顺利。 不论是负责征辟各郡贤才俊杰的司徒赵温,还是统领百官的荀彧,以及朝廷上跟着刘协东归的公卿,都很清楚一件事。 李牧,是曹操最信任的谋士,又是蔡邕的女婿。 其为人,这些自长安归来的公卿谁都跟明镜似的。 连用工侯纸印刷书籍,都是标准的拓印了熹平石经上的“蔡邕体”。 李牧没主动寻王凌的麻烦就不错了,谁敢举荐王凌入许都为官? 上至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下至普通侍郎,都是既得利益者,享受了利益还来寻不快,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因此,王凌在许都一个个的拜访,都没能得到举荐。 哪怕是直接参加司徒府的笔试,都会以“字迹潦草”之类的理由拒绝通过。 自幼传承太原王氏的书法,居然被认为“字迹潦草”,王凌心中那股怨气都快赶得上深闺怨妇了。 直到王凌偶然间听到有司徒府散吏在窃窃私语,才知道自己受到了“王允杀蔡邕”一事的牵连。 这让王凌心中更不平衡了。 自家叔父诛杀董卓,蔡邕却替董卓哭丧,难道不该杀吗? 论王允功绩,再论才学,他王凌凭什么不能位列公卿? 心中抑郁的王凌,跟一群同样不得志的士人,开始在许都散布谣言,诸如“蔡文姬是妒妇”之类。 而司马朗、贾逵等王凌的好友,也因为王凌受到不公正待遇而拒绝了司徒府的招揽。 “彦云一路辛苦了,先入内再叙吧。” 司马朗身为河内司马氏的长子,如今已有二十六岁,仅仅只比王凌大上一岁。 来到内堂,王凌见到了担任河内郡吏的贾逵。 “梁道也在。”王凌行了一礼,三人宾主而坐。 寒暄一阵,王凌难掩内心的激动:“伯达、梁道,工部尚书李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此人不除,朝廷将一片乌烟瘴气,如我等才俊难有出头之日啊!” “太尉杨彪和司徒赵温更是沆瀣一气,他们眼见工部如此张狂却视若无物,司空曹操更是背后纵容。” “陛下年幼,遭群臣闭塞耳目,连这等动摇国本的诏令竟然也下达。” “甚至陛下还令伏皇后召见了那个叫黄英的女博士,竟然跟黄英论姐妹情,简直是有辱斯文!” “妇人不得干政,这是高祖以来的祖训,我等皆食汉禄,岂能不替国除奸?” “....” 王凌侃侃而谈370,将许都公卿都骂了一遍,怀才不遇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贾逵听得怒气冲冲:“可惜王司徒诛杀董贼,有赫赫之功,朝廷却如此轻慢王司徒后人。朝廷奸贼当道,我等空有壮志,也难施展啊。” 司马朗同样不忿:“女子当博士,位同五经博士,还招募女博士弟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区区一女子,会些工匠之术就有如此地位,那这今后还能有多少士子愿意钻研圣贤经典?” “彦云可有针对计划?”贾逵看向王凌。 王凌冷哼一声:“昔日董贼乱世,渤海侯袁绍举兵征讨,如今袁绍位列大将军,又执掌青冀幽并四州,我有意助大将军勤王讨曹!” “如今天下,有资格勤王的,也只有大将军袁绍了,梁道和伯达兄以为如何?” 贾逵凝声道:“话虽如此,但袁绍麾下贤士如云,我们去投如何能显得本事?” 不论是去投袁绍,还是去许都求官,对于王凌贾逵等人,目的其实都一样的。 得受到器重才行啊! 王凌大笑:“梁道不用担心,张扬虽然退出了并州,但依旧屯兵河内郡。” “而袁绍和曹操,最近都在河内郡外屯兵,其目的都是想争抢河内郡,以求得今后占有河内地利之便。” “倘若我等能助袁绍取得河内郡,何愁不能得到重用?” 贾逵沉思道:“袁绍用计逼迫张扬退出并州,已经让张扬很不满了,张扬不投曹操都不错了,怎么可能让出河内郡?” 王凌不屑道:“张扬一介并州莽夫,如何能识得大势?河内郡不是他想不想让的问题,而是河内郡如伯达一般的世族愿不愿意让张扬继续待在河内郡的问题。” “我听闻张扬的大将杨丑,早已对张扬不满了,我只需略施小计,就能令杨丑杀张扬,届时我等再一起迎接大将军入河内郡。” “岂不是大功一件?” 贾逵和司马朗顿时脸色一喜。 司马朗道:“彦云妙计,只要张扬一死,我等迎大将军入河内,就可以震慑许都。” “到时候,不论是曹操想战想和,我们都能占主导优势。” “不过还得需人去邺城见大将军!” 贾逵自请道:“我是河内郡郡吏,由我去见大将军。伯达和彦云留在河内郡,负责联合河内郡的世家士族。” 王凌笑道:“有粱道去邺城,必定马到功成。不过我就不留在河内郡了,待我游说杨丑之后,我就得回并州召集我叔父的门生故吏。大将军虽然让高干当了并州刺史,但并州的士族对高干未必心服,有我斡旋,不仅可以助高干稳定并州,也能让大将军识得我等能力!” 司马朗点头:“河内郡的士族,大抵跟司马氏有交情,此事我一人即可。” “他日勤王成功,我等必要在许都一醉方休啊。” 三人畅快大笑。 待得王凌和贾逵离去,司马朗心中激动不已,不断的在堂内踱步。 司马朗如今二十六了,这样的年龄还闲赋在家,司马朗早已经不满足了。 以河内司马氏的家世和司马朗的才能,在这个年龄早就该位列公卿了,但先有董卓之乱,后有李傕过失之乱,再后来就是曹操迎奉天子如许都,司马朗一年又一年的宅在家中。 虽然司徒赵温曾征辟司马朗当司空掾属,但因为王凌一事,司马朗拒绝了征辟。 想着助袁绍立足许都,今后就能位列公卿,再现河内司马氏荣耀,司马朗就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兴奋。 激动之余,司马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来到了后院。 而在后院之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正在挥舞手中利剑。 虽然是寒冬腊月天,但青年的衣衫却是单薄,汗水在低温下散发阵阵白雾。 “喝~” 青年一剑前途,利剑在空中一阵轻鸣。 啪啪啪—— 司马朗鼓掌而赞:“二弟,你的剑术越来越精妙了,他日若为将,战场上必定是所向披靡。” 青年正是司马朗的二弟司马懿。 司马氏的子弟世代都是身材高大,司马防对儿子的教育又十分的严格,要求几个儿子都是勤习文武。 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可怕之处了。 如郭嘉、戏志才这样的天纵之才,为什么只能当谋士而不能统兵? 因为他们的身体就很羸弱。 穷文富武。 习文的时间和钱粮都不够,又哪来多余的钱粮和精力去习武。 会一些灵巧的剑术就已经不错了。 但如司马懿这般的,却能自幼不愁吃穿,也不用去担心得不到名师指点,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家族的精英教育,就能轻易的成长成当世文武双全的俊杰! 不仅如此,在未出仕之前,世家子弟就能得知官场事。 因此一旦举孝廉出仕,世家子弟能轻易的在治理地方的时候闯出名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步入朝廷公卿行列。 普通的寒门终其一生的终点,很可能就是司马懿这样的世家士族的始点。 很多人喜欢用郭嘉不死卧龙不出来论证郭嘉比诸葛亮厉害,但现实却是,郭嘉是不可能比得过的。 寒门出身的短板,让郭嘉只能当个策谋之士! 而诸葛亮虽然家道中落,但有叔父诸葛玄在荆州的关系,依旧在年幼的时候就得到了郭嘉根本不可能得到的资源培养。 更别说如司马懿这般的真正豪门士族贵公子了。 寒门多奇才,豪门多全才。 司马懿见司马朗到来,将利剑入鞘,返回房中,早有侍女端来热水热毛巾,给司马懿擦拭汗水。 不多时。 司马懿锦袍貂衣,再次来到院中。 “兄长。”司马懿微微一礼,言语表情,比司马朗这个嫡长子更沉稳。 院中有石桌和石凳,但石桌和石凳都用椒泥覆盖,又(bbfj)铺上了厚厚的貂皮。 石桌上的貂皮还绣上了棋盘,以供司马兄弟弈棋而用。 “二弟,来对弈一局吧。”司马朗邀请司马懿入座:“正好有些事要问问你的想法。” 司马懿没有拒绝,从容的坐在司马朗对面:“看兄长今日神采奕奕,想必有喜庆之事。” 司马朗笑道:“瞒不过二弟!今日王凌来见我,送来了个好消息。” 一听王凌的名字,司马懿不由蹙眉:“兄长,王凌志大才疏,性格又自傲,你还是少跟他来往的比较好。” 司马朗轻责道:“二弟,彦云是王司徒侄儿,自幼聪慧有胆略,又是我的好友,不可胡说。” 司马懿不以为然:“这王凌给兄长送了个什么好消息?” 司马朗兴奋道:“王凌说,工部尚书李牧,近日增设了女博士,地位等同于五经博士,也能如五经博士一般招募女博士弟子。” “如此倒行逆施,岂不是让天下士人都离心离德?” “曹贼闭塞天子耳目,用李牧当工部尚书,行这有违天下士人大德的昏聩政令,宦官之后,器量也就这般小了。” “我跟王凌和贾逵已经商议了,准备助大将军取得河内郡,助大将军勤王讨曹!” 司马懿刚刚捏在半空中棋子,陡然落下。 那沉稳的眼神也在这一瞬间变成惊愕:“兄长你疯了!” 司马懿拍案而起,看向司马朗的眼神如剑锋一般锐利:“我早提醒过兄长,王凌志大才疏,他这是在让我司马一族陪他送命!这事父亲可曾知晓?” 司马朗笑道道:“父亲尚在养病,这事勿需告知。二弟,你太激动了,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也应当面不改色。” “兄长!”司马懿语气激动:“父亲是因为什么而患病,别人不知道,难道你我还不知道吗?曹操和李牧是什么人?那就是两只毒蛇,一旦要咬人就会将人置于死地!” “这个时候去招惹他们,这是在给司马家招来祸端!” “司马家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名声,提前去选择曹操或者袁绍。” “不论谁取得河内郡,他们都需要司马家来稳定河内郡!” 司马朗微微敛容:“我当然是知道父亲为何养病。父亲是治书御史,也是跟着陛下东归的三百余公卿之一。曹贼和李牧在关中设计借刀杀人,二百余公卿连同国戚董承都死于非命。” “父亲受了惊吓,回到洛阳之后就称病辞官了,自此一直都落了病根。” “我拒绝赵温的征辟,除了王凌受到不公正待遇外,也有父亲称病的因素。” “因此,我才会同意王凌的计划!” “只要助大将军得到河内郡,就能助大将军勤王讨曹,今后我司马家就能再次位列朝堂。” 司马懿见司马朗还在固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兄长,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想想,那李牧为什么敢在这个时候增设女博士!” “这是鱼饵!” “用来钓鱼的鱼饵!” “这个时候谁敢出头,谁就会被曹操杀鸡儆猴。” “你们说天子被曹操闭塞耳目,想要勤王。” “可许都那个天子,他真的是被闭塞了耳目吗?” “曹操在关中,给予天子的尊重,是天子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 “以媚君之计得到了天子信任的曹操,如同昔日灵帝身边的十常侍一般。” “你说曹操是宦官之后,这没错!” “可历朝历代,天子最宠信的就是宦官!” “灵帝认张让为‘阿父’,如今的天子何尝不是在视曹操如‘阿父’!” “兄长,三思啊!” 司马懿语气激烈,对于王凌的撺掇非常的不满。 这个时候的司马家,就应该韬光养晦。 反正谁当皇帝跟司马家都没什么关系! 司马朗被司马懿这一阵反驳,陷入了沉默。 良久。 司马朗凝声道:“二弟,我承认,论辩才我不如你。” 司马懿气急道:“兄长,这是辩才的问题吗?” 司马朗挥手制止了司马懿,起身道:“二弟,你不懂!自工部成立,曹操开始印刷大量的书籍培养士人,连曹操自己都诚惠其‘速成士人’。” “假以时日,还有谁会依附司马家,向司马家求学?” “他们只需要去读曹操设立的公学,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识文断字,就可以抱着十几本书去各州郡的县乡亭任职。” “虽然现在的速成士人还少,但曹操培养速成士人的时间也少。” “倘若继续让曹操执政,待得曹操灭了袁绍,这天下间会有多少速成士人?” “没了依附司马家的士人,司马家在这温县也不过是一个诗书传家的小家族罢了。” “一个亭长都可能拿捏我们!” “二弟,你平日里眼光看得很长远,怎么今日就看不到这其中的潜在威胁呢?” “我不管这女博士的增设是不是诱饵,只要能说服河内郡的世家士族拥护大将军,助大将军勤王讨曹就足够了。” “至于天子对曹操的信任,哼,难道大将军就不能行霍光废立之事吗?” 司马朗说的,司马懿自然是懂的。 但相对于那家族去赌,司马懿更喜欢忍耐。 “兄长,袁绍执掌青冀幽并四州,有太多的世族豪强会助大将军,我们没必要去趟这浑水。”司马懿苦口再劝:“这事,我认为得跟父亲商议。” 司马朗起身:“彦云已经去游说杨丑了,梁道也去邺城联系大将军了,我岂能这个时候半途而废?我是长子,父亲不在,家族的事我说了算!二弟,你跟张家的婚约,也该履行了。有了张家支持,整个河内郡都会响应的。” “你就只管将张家的嫡女应付好,切勿惹怒了她。” 说完,司马朗不再跟司马懿商议,拂袖起身。 看着一意孤行的司马朗,司马懿一拳砸在桌上:“不能任由兄长胡来,如今局势,唯有隐忍才是制胜之道!” “李牧,惹不起啊!” 【求全订】. 第164章 箭击曹营,河内烽烟起(求全订) 邺城。 正月彩灯起,袁绍在大将军府大宴文武。 自灭公孙瓒,又将张扬驱逐出并州,除了黑山军张燕时不时还会下山外,青冀幽并四州皆在袁绍掌控。 不同于公孙瓒对塞外胡人“必诛”的态度,袁绍采用的是如刘虞一般的怀柔~手段。 不仅如此,袁绍还默许了乌桓南下打秋风,甚至以矫诏的形式,封蹋顿等四人为乌桓单于,还挑选了大族闺秀-赐给乌桓单于。 而并州的南匈奴亦是如此! 匈奴单于和乌桓单于,纷纷遣精骑助袁绍。 集合四州兵力和匈奴乌桓的骑兵,袁绍能轻松的凑出几十万步骑。 其中单单是机动兵力,就有十万步骑,其中还包括一万骑兵。 不要觉得这个数很少。 青冀幽并四州城池,每个城池都是需要兵力驻守的。 按常规设置,一个县五百,一个郡两千。 幽州十郡六十九县,冀州九郡二国一百二十三县,青州七郡六十二县,并州六郡四十四县。 单单是这三十余郡近三百县的常规兵力就得近二十万的兵马驻守。 这还未计算一些重要的关卡的兵力驻守,以及军事重镇的兵力。 真要不计伤亡的打,袁绍抽调出百万兵力都不是不行。 宴会之上。 琴声悠扬,舞女婀娜。 单单是大堂上,袁绍就宴请了上百文武,而大堂之外,更有近千人。 这些都是袁绍的谋士武将! 谋士如云,武将如雨,尽显河北霸主的鼎盛声威。 酒至半酣,袁绍举樽起身,踱步场中,顿时诗兴大发。 “曲水流觞叹如何,人生如梦易蹉跎。金戈百万尽在握,饮罢回首谁知我。” 顿时大堂中响起一片奉承声。 “好诗啊,真是好诗啊!” “明公四世三公,名门贵胄,这即兴而起的诗词都令人回味无穷啊。” “刘表之流都能自称八骏,明公雅量更在刘表之上啊。” “古有高山流水,今有曲水流觞,千秋史册,定当同列啊。” “今日有幸,能听明公吟诗,定当回去装裱以传后人。” “论诗之高雅,天下间无人能出明公之右。” “的确好诗啊,好诗啊。” “......” 毕竟袁绍酒兴在这里,自然不会有人败坏了酒兴。 不管袁绍这诗词如何,是否应景,都得先把袁绍给吹捧高兴了。 袁绍哈哈大笑:“我不擅长诗词,这诗词也不怎么应景,倒是让诸公见笑了。” 众文武又是一阵吹捧。 毕竟袁绍可以谦虚,别人不能以为袁绍真谦虚。 袁绍一挥手,书佐陈琳上前,递给袁绍一封奏表。 “若论辞赋,陈孔璋才是当世一绝啊。” “这是孔璋替我撰写的一封上奏天子的表文。” “我念与诸位听听。” 袁绍醉步潇洒,言语之中尽显豪迈之气。 “臣闻昔有哀叹而霜陨,悲哭而崩城者。每读其书,谓为信然,于今况之,乃知妄作。何者?臣出身为国,破家立事,.......” “......” “臣不敢畏惮强御,避祸求福,与进合图,事无违异。忠策未尽而元帅受败,太后被质,宫室焚烧,陛下圣德幼冲,亲遭厄困。时进既被害,师徒丧沮,臣独将家兵百馀人,抽戈承明,竦剑翼室,虎叱群司,奋击凶丑,曾不浃辰,罪人斯殄。此诚愚臣效命之一验也。” “会董卓乘虚,所图不轨。臣父兄亲从,并当大位,不惮一室之祸,苟惟宁国之义,故遂解节出奔,创谋河外。时卓方贪结外援,招悦英豪,故即臣勃海,申以军号,则臣之与卓,未有纤芥之嫌。” “.....” “臣所以荡然忘哀,貌无隐戚者,诚以忠孝之节,道不两立,顾私怀己,不能全功。斯亦愚臣破家徇国之二验也。” “.....” 又臣所上将校,率皆清英宿德,令名显达,登锋履刃,死者过半,勤恪之功....” “......” “臣虽小人,志守一介。若使得申明本心,不愧先帝,则伏首欧刀,褰衣就镬,臣之愿也。惟陛下垂尸鸠之平,绝邪谄之论,无令愚臣结恨三泉。” 洋洋洒洒千余字。 全是对袁绍生平功绩和忠诚之心的褒奖赞美。 就差没直接甩刘协脸上说:我袁绍如此牛逼,还不赶紧来冀州迎接我,认我当相父。 众文武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自己读书太少了。 瞧瞧陈琳,夸人都能上千言,还能将夸人的话以奏表的方式写出来。 这样的一篇奏表,即便是送到了刘协手中,那也得计入史书的! 能夸人夸到史书都记载,这天下间还有比陈琳更擅长夸人的吗? 随着陈琳这一边奏表的出现,剩下的文武只能一个个附和说“明公威武”之类的话了。 一片觥筹交错声中,酒宴尽兴而散。 就在袁绍准备回房中跟美妾一睡方休的时候,郭图自门外而来。 “明公,河内郡有新情况。” 哦? 袁绍将身边的美妾推开,酒意也退了大半 此时听到郭图提及河内郡,袁绍眼神逐渐清明。 “河内郡有什么情况?”对于河内郡,袁绍还是挺关心的。 毕竟河内郡在黄河上游,一旦跟曹操正式翻脸,抢占河内郡能占地利之便。 但如今河内郡在张扬手中。 张扬虽然退出了并州,但兵马却屯在河内郡的射犬。 因为被迫退出并州,张扬对袁绍是颇为不爽的,近日更有传闻,张扬暗中个黑山军张燕有了合作。 这让袁绍对张扬更不爽了。 让你退出并州没直接攻杀你,都是我袁绍的仁慈了。 你居然还敢跟张燕有合作? 想到这里,袁绍又补充了一句:“当初你说能替我拿下并州,但你却放过了张扬,否则河内郡早就被拿下了。” 郭图被袁绍忽然一指责,有苦说不出。 许攸计定青州和幽州,几乎都没用多少兵力,他郭图定并州若是耗费兵力太多,岂不是让许攸耻笑? 因此郭图同样是游说的张扬,让张扬主动退出了并州,不过这也让张扬有机会屯兵河内郡。 “主公,河内郡郡吏贾逵近日寻到我,他跟王允侄儿王凌、河内司马防长子司马朗正设计除掉张扬,希望能将河内郡先给主公。”郭图自动过滤了袁绍的责怪,言及正事。 袁绍一听有人要献河内郡,顿时大喜:“此话当真?那贾逵、王凌和司马朗,准备如何除掉张扬?” 郭图道:“张扬麾下大将杨丑,对张扬早已不满,王凌已经游说了杨丑伺机诛杀张扬。” “河内司马家是名门望族,在河内郡颇有声望,有司马朗联合各族,主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河内郡。” “好好好!”袁绍连连道好:“郭图啊,你可是给我送来了一个好消息啊。” 郭图又道:“不过曹操遣夏侯渊屯兵洛阳,早有染指河内郡的想法,此事还得派大将策应。” 袁绍笑道:“我有上将颜良文丑,何惧曹阿瞒的夏侯渊?让颜良统步骑一万,进驻封丘,待张扬一死,即刻进兵河内郡,把守关隘。” 郭图暗暗一喜:“主公,颜良将军骁勇,但毕竟只管军,我愿随颜良将军入河内郡,替主公安抚河内郡的士族。” 这种立功的机会,郭图怎么可能舍得? 更何况,去安抚河内郡的士族,那群士族难道还会不给他郭图送点礼? 这可是假公济私的大好机会啊。 袁绍不疑有他:“就依你之言,你什么时候启程去河内郡?” 郭图笃信而笑:“正所谓兵贵神速,趁着曹操尚未反应,我跟颜良将军即日启程去封丘,以迅雷之势拿下河内郡。或许,还能打夏侯渊一个埋伏,替主公斩杀夏侯渊!” 袁绍哈哈大笑:“若能斩杀夏侯渊,曹阿瞒得痛哭流涕了,我在邺城等你好消息。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郭图窃喜:“主公放心,图一定胜利归来。” .. 许都。 刘备的菜园子今年同样获得了大丰收。 亲自下厨烹饪了几碟小菜,沽了二两酒,刘备只邀了关羽和张飞同桌而吃。 但刘备虽然吃得津津有味,关羽和张飞却是没什么胃口,连筷子都不想动。 刘备见两兄弟无动于衷,于是停下碗筷问道:“云长,翼德,可是这饭菜不合口味?若是味道不行,愚兄再去炒两个。不得不说,这工部新研制的炒锅还有炒菜的方式,堪称一绝啊。” 见刘备故意装作不知,张飞心直口快:“大哥,你在这菜园子都种了快一年的菜了,还没种够吗?现在都学起庖厨来了,这以后是要去开餐馆吗?” 刘备微微一怔,面色如常,轻笑道:“好主意!开个餐馆,那也是自食其力啊。” 张飞顿时没了反驳的话,看着关羽道:“二哥,你怎么也不劝劝,这都是什么事啊,早知道当初就该留在青州!” 关羽一双丹凤眼,紧盯着刘备:“大哥,你到底在想什么?自从你开始在菜园子种菜后,愚弟就看不懂大哥的想法了。如三弟所言,大哥真的还没种够吗?大哥,我们是兄弟,你不需要瞒着我们。” 刘备见关羽和张飞如此,斟了一樽酒,言语平淡如水:“云长,翼德,你们觉得曹司空这个人如何?” “残暴之徒。” “奸诈之辈。” 张飞和关羽不约而同的回答。 刘备轻笑:“刚才还说,我们是兄弟,不需要隐瞒。这个时候怎么也跟我说起假话来了?这许都待的这段日子,你们真觉得曹司空是残暴之徒,奸诈之辈?” · ·求鲜花····· ········· “云长,你的妻儿还是曹司空寻回来的;翼德,典韦送你的酒是曹司空珍藏的。” “这受了好处,却还要谩骂,岂不是坠了英雄气?” 关羽凝声道:“大哥,曹操虽然替我寻回了妻儿,但只能算一个恩情,而我跟大哥则是兄弟之义、主臣之情。曹操名义上让大哥当这皇叔、宗正,实际上却将大哥软禁在了许都,这不是奸诈之徒是什么?” 张飞动了动嘴,发现说不出什么有水平的话,于是瓮着声道:“俺也一样。” 刘备给关羽和张飞二人各斟酒一樽,徐徐道:“那愚兄就换个说法,曹司空可曾轻慢了当今天子?这许都可还有流民?治下的贪官污吏,是不是日渐减少?” 关羽顿时默然。 虽然口称奸诈之辈,但关羽不得不承认,曹操如今不仅没有轻慢刘协,更是对刘协十分的尊敬。 尊敬到刘协看曹操的眼神都跟看长辈一般了。 而许都也没有流民,反而年年大丰收,一片繁荣祥和。 至于治下的贪官污吏,有曹昂这个背嵬军统领全境巡察,明面上的贪官污吏,几乎都被曹昂奉诏斩了。 暗地里虽然还有不少,但基本都藏着掖着不敢明着胡来了。 治下清平,又谈何残暴? “未有!”关羽眼神一黯,语气有些苦涩。 曹操本来就有优势,以前屠徐州的时候还可以说他残暴。 可现在,残暴二字根本无从谈起。 而如今,闹得最欢的,不是普通的百姓庶民,反而是那群兼并了大量土地的士族,同样也是关羽最憎恨的士族。 ... ....... 张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啊。”刘备端起两樽酒递给关羽和张飞:“既然曹司空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我又何必去多事呢?韬光养晦,并非是丢了雄心壮志,而是暂时我刘备没有了用武之地。” “倘若他日曹司空忘却了本心,有效仿董卓王莽之心,我身为皇室帝胄,自当奋力除贼!” “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誓言吗?” “同心协力,救国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我刘备,不是袁术,也不是袁绍!” 关羽和张飞顿时一凛。 同心协力,救国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这是当日桃园结义的誓言。 顿了顿,刘备又道:“倘若你们受不了这种菜的清苦,我改日向司空举荐,让你们从军行如何?” 关羽大惊失色:“大哥认为我关羽,是贪图富贵之人吗?大哥在何处,关羽就在何处!” 张飞亦是凛然:“俺也一样!” 正说间,门外的仆人到来。 “皇叔,司空府送来请帖!” 请帖? 刘备起身,扫了一眼请帖,眉头微微一蹙。 “大哥,曹操邀你何事?”关羽有些紧张。 刘备舒眉一笑:“无事,就是曹司空邀我赴宴。” 关羽立即起身:“我陪大哥同去。” 张飞也连忙起身:“俺也去!” 刘备安抚道:“不用这么紧张,曹司空本意就是邀我们三人同往。” 刚出门。 门外就有一辆马车,一个青年驻足行礼:“司空之子曹昂,奉家父之命,特来接送皇叔。” 曹昂! 背嵬军的曹昂! 刘备凛然,扫了一眼曹昂身边的骑卒。 一个个面容坚毅,没有因为刘备出来而有一丝的躁动,一看就是令行静止的精兵。 关羽忍不住道:“曹昂公子,既然是来接送,何故带兵前来?” “云长,不得无礼!”刘备轻斥一声:“司空不会有恶意的。” 曹昂抱拳解释道:“让关将军误会了。替父亲接送皇叔后,我就要继续出城巡视,这来回军营太耽误时间,所以就顺路了。礼数不周到之处,还请皇叔和两位将军海涵!” 关羽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眼前的曹昂,对答不卑不亢,颇有铁血军人的风范。 “是关某小人之心,公子恕罪。”关羽回敬一礼。 曹昂笑道:“关将军客气了,这本是曹昂考虑不周。请皇叔和两位将军上车吧。” 到了司空府,曹昂向刘备行礼一礼,便招呼兵马径自离去。 雷厉风行,令刘备都不由感慨:“曹司空生了个好儿子啊!” “背嵬军,饿死不劫掠,冻死不拆屋,倘若大汉的兵马皆如此,又该何其有幸!” 感慨一阵,刘备转身走向司空府。 门口早有一少年郎静候:“司空府书佐官诸葛亮,见过皇叔、两位将军!明公已备下酒宴,请三位随我来!” 诸葛亮! 刘备下意识的打量眼前的少年,这位可是名震许都的少年奇才! 【今天只能三更了。】尸. 第165章 智驱虎豹,刘备再统兵(求全订) 提前十年的碰面。 刘备依旧是皇叔,但诸葛亮已经在曹操麾下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只是个书佐官,但未来的前景却不可限量。 不是谁都能当曹操的书佐官,记录曹操的日常言行,又享有校事府参调权,有御前行走令牌等等跟远高于职位的职权。 “是昔日跟康成先生论辩的诸葛先生,备有礼了。” 刘备行了一礼,但不是重礼。 在这个期间在司空府对曹操的书佐官行重礼,除非刘备脑抽了。 这一礼,只是出于对诸葛亮这个名震许都的奇才的一个尊重。 不会显得太突兀,又能显出刘备的谦恭有礼。 只要不饮醉,喜怒不形于色,行事不温不火,刘备可太擅长了。 “请!” 尽管心中有好奇。 眼前这个男人,李牧可是针对了多次,还曾经让许褚在战场上有刺杀举动。 但诸葛亮同样不温不火,既不会丢了司空府的礼数,也不会让人觉得对刘备有特殊关照。 涉及到李牧恩怨的事,诸葛亮都会下意识的保持观望再决定。 不多时。 刘备三人跟着诸葛亮来到一间椒房。 虽然曹操生性节俭,但李牧时常以司空府太冷为由拒绝来议事。 曹操无奈,于是在司空府也准备了一间椒房。 “这曹操可真是会享受。”张飞不由低声嘀咕了一句。 许都的正月还是挺冷的。 但在椒房内,却能感到阵阵暖意。 “宗正刘备,拜见司空!” 刘备没有自称皇叔,而是以宗正自称,这是下官拜上官的态度。 “玄德不必多礼,你可是陛下的皇叔。”曹操热情的起身迎接。 刘备可不敢以皇叔身份自傲,谦恭道:“陛下抬爱,才有备今日荣耀,岂能时常以皇叔身份自居。” 寒暄一阵。 各自落座。 刘备扫了一眼,目光微微一惊。 “子龙竟然在曹操麾下?” 却见目光所及之处,中间的席位是李牧,李牧左边是赵云,右边是夏侯兰。 见刘备看向自己,赵云只是微微颔首一礼,但没有多言。 自加入曹操麾下,赵云就知道会有这样碰面的一天。 只不过没想到会是在曹操的宴会上。 今日的宴会,人并不多。 除了李牧、赵云、夏侯兰,就只有曹操和刘备三兄弟了。 许褚和典韦则是立在曹操左右,令曹操有十足的安全感。 酒过三巡。 刘备开口问道:“不知司空唤备今日来,可有要事商议?” 刘备不傻。 就今日这酒宴的到场人员,刘备不相信曹操只是单独来宴请自己。 “玄德。”曹操微微敛容:“我听说你跟本初兄是义兄弟?” 刘备心中一咯噔,面不改色:“承蒙兄长厚爱,倒是备高攀了。” 曹操哈哈大笑:“玄德不必紧张,你既然跟本初兄是义兄弟,那跟曹某自然也是兄弟了。玄德难道不知道,我跟本初兄自幼在洛阳的时候就相识?今日酒宴,不论公事,只论私情。曹某可否唤一声玄德贤弟?” 关羽下意识的握紧了酒樽。 刘备拱手一礼:“倒是备高攀了。” 曹操大笑:“哪有什么高攀?曹某昔日,亦不过是谯郡一乡夫。玄德贤弟,为兄敬你一樽。” 一来二往的。 曹操跟刘备开始称兄道弟。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称兄道弟都是表面的客套话,但谁也没在这个时候搅了兴致。 李牧只是静静的斟茶、饮茶,静看曹操和刘备两人在这里攀关系。 礼越谦恭,就越是有所求。 不论是曹操还是刘备,都明白这个道理。 果然。 下一刻,曹操唉声叹气:“玄德贤弟啊,我可是真羡慕你啊。如今天下纷乱,你却还有心思在菜园种菜。” 我那是想种菜吗? 刘备心头一嘀咕,但表面却是谦恭:“国家有孟德兄长在,愚弟坐享其福,但有所需,愚弟必定效力。” “国家正值危难之际,以玄德贤弟这般英雄人物,岂能蹉跎岁月于田坎之间?”曹操忽然眼神一变:“玄德贤弟既然有心效力,可愿统兵?” 统兵? 刘备吓了一跳,关羽和张飞亦是惊讶的看向曹操。 这难道是对我的试探吗? 刘备心中犯嘀咕。 “备愚钝,不知孟德兄长何意?”刘备小心翼翼的询问。 曹操猛地一拍桌案,惊起一片果酒悲呼。 “近日,河内太守张扬,被其部将杨丑杀害,死因不明。” “驻守洛阳的夏侯渊奉命前往河内郡调查,却不料温县的司马朗,已经联合河内郡士族暗投了袁绍。夏侯渊刚到射犬,就遭到了颜良的埋伏,死战得脱。” “张扬昔日也是迎奉陛下的功臣,如今却惨遭杀害,夏侯渊奉诏令调查张扬死因,却遭到颜良的埋伏。” “其个中原因,已经不言而喻了!” “昨日陛下震怒,责成我务必要尽快解决此事,不可令救驾功臣含冤而死啊!” 曹操一边怒言一边观察刘备的反应,又道: “但夏侯渊新败,如今我麾下大将,又难有抵挡颜良的。” “素闻玄德贤弟的两个义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若能统兵前往河内郡斩杀颜良,陛下定然会龙颜大悦。” 饶了一大圈。 又是宴请又是叙旧的。 曹操终于道出了目的。 张扬挺倒霉的。 本以为河内郡经营时间最久,不会有人反叛自己。 因此张扬在河内郡秘密跟黑山军张燕结盟,想要反将袁绍一军。 却不料河内郡士族看不上张扬,张扬的部将杨丑也看不上张扬。 以至于张扬也步了昔日老上司丁原的后尘,被杨丑半夜一刀取了首级。 得知消息的夏侯渊,跟洛阳令满宠一商议。 一边遣人来许都报信,一边进兵河内郡。 兵贵神速,张扬一死,夏侯渊抢占河内郡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夏侯渊却没料到,这一去,差点就被颜良给砍死了。 消息传回许都,曹操是又喜又怒。 喜的是张扬死了,有进兵的理由了;怒的是夏侯渊几乎身死。 但曹操如今控制的州郡太多,麾下文武不够用。 夏侯渊驻守洛阳,目的就是河内郡。 但夏侯渊却败了! 东郡的夏侯惇不能撤走,许都虽然有曹仁但也不是颜良的对手。 吕布虽然可以调用,但从下邳到河内郡,这时间太长了。 这个时候,李牧给曹操献了一策。 许都的刘备! 有关羽和张飞两个万人敌不用,那是暴殄天物。 虽然李牧多次设计过刘备,但此一时,彼一时。 曹操以天子诏令征召刘备,刘备身为皇叔岂敢不从命? 刘备来许都的目的,就是求名。 这若是连名都没了,那刘备再怎么韬光养晦都没用了。 以天子诏令征调刘备,这是阳谋! 同样也是曹操没有反对刘备当皇叔的原因。 都当皇叔了,刘协的命令敢不听? 不听那就是有反贼之心,许都的工部立马能印刷上万份檄文,足以令刘备身败名裂。 自刘备得了皇叔这个称号开始,就注定刘备不可能如刘表和刘璋一般,据州称王了。 刘备同样深知这一点。 不论刘备心中如何想,都只能有一个答案。 “陛下有令,备又岂能不从?” “愿听司空号令!” 刘备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曹操大笑,举樽来到刘备身边:“玄德贤弟,又称呼我司空作甚?” “既然玄德贤弟愿意统兵前往,我便予你三千兵马。” 就三千? 刘备不敢大意:“孟德兄长,那颜良有多少兵马?” 曹操不假思索:“颜良有一万人,再加上张扬的旧部和河内郡各世家的支持,如今在河内郡约有五万人。” 三千对五万,疯了! 张飞性子急,当即也忍不住了:“三千对五万,这怎么可能打得过?曹司空,你是想送我大哥去死吗?” 关羽同样眼神不善。 恩情归恩情,但肯定是比不过跟刘备的结义之情。 至于刘备跟袁绍的结义,关羽压根是不认的。 刘备轻斥道:“翼德不得无礼,孟德兄长岂会害我?” 虽然三千对五万很离谱,但刘备知道河内郡对曹操的重要性,不可能单纯的就让自己去送个死的。 曹操笑道:“玄德贤弟处变不惊,有大将之风啊。” “除了玄德的三千兵马,还有吾儿曹昂的一千背嵬军骑兵,小沛张辽的五百徐州精骑。” “以及由赵云、夏侯兰的五百精骑。” “这两千精骑会由工部尚书李牧统帅,随玄德贤弟一同前往河内郡。” 刘备瞳孔一缩,侧目看向李牧。 李牧在曹操麾下的名声,刘备是很清楚的。 一般人以为李牧只是个工部尚书,但刘备却很清楚李牧的手段。 “有这两千精骑,五千对五万,虽然兵力悬殊了些,但并不是不能打。”刘备目光深邃。 张辽是吕布麾下悍将。 曹昂的背嵬军在曹操治下名声颇为响亮。 赵云自然不用说,其能力刘备早就清楚。 再有自家两个万人敌的义弟,以及,号称决胜于两军阵前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右的李牧! 从无败绩的李牧! “原来如此!”刘备拱手领命:“有李尚书相助,此战必定马到功成。” 酒宴尽欢而散,待得刘备离开。 曹操单独留下了李牧。 “显谋,以今日酒宴上刘备的反应,你认为这刘备,是否会真心效力?”曹操眼神凝重:“颜良军中有策谋之士,妙才有伯宁相助,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差点全军覆没,用计心狠,不是泛泛之辈. .” “若刘备怀有二心,显谋此去河内郡,我心中难安啊。” 曹操告诉刘备的情报,是经过修饰过的。 而真正的原因却是,是夏侯渊和满宠在有准备的情况下,遭遇了颜良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曹操甚至不知道,是谁在替颜良出谋画策。 “无妨!” 李牧轻摇折扇,对此并不在意。 “此战让刘备去河内郡的目的,除了要借关羽和张飞的勇武外,亦是要让刘备彻底倒向明公一方。” “只有将让刘备失去世家士族的支持,明公才可能真正的驱使刘备。” 曹操凝声道:“显谋,我虽然想驱使刘备,但其代价若是让你遭受危险,我宁可让刘备在菜园子种一辈子的菜。” “危险?”李牧轻笑:“明公,你未免太抬举河内郡的那群人了。” 曹操忧心忡忡:“显谋,不可大意!毕竟名义上刘备跟袁绍是结义兄弟,倘若他也助颜良,我在许都难以策应。” 李牧摇头:“明公,且不说自古忠义两难全。刘备结义袁绍,是无奈之举,关羽和张飞可没认袁绍这所谓的大哥的大哥。” “我自有驱使虎豹之法,明公勿需担忧。” “相对于河内郡,明公更应着眼于全局。” 李牧微微敛容:“兵法有云: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颜良以逸待劳,夏侯渊兵败,非战之罪,罪在于未能占领先机。” “河内郡战事一开,就意味着明公跟袁绍开始决裂,不可存有半分的侥幸。” “不论今后有什么变故,河内郡都将成为明公决战袁绍的开端。” “因此,在我计斩颜良之前,明公就要有跟袁绍全面开战的准备!” 全面开战! 曹操眼神一凛:“显谋准备如何策谋?” 李牧以酒具摆出天下势力图。 “孙策在半个月前誓师征伐刘表,但以江东之力还不能对刘表伤筋动骨。” “明公可遣人去荆南四郡,授予长沙太守张羡印绶,令其以‘刘表指使黄祖害朝廷特使祢衡’为由,举兵反刘表。” “再令宛城张绣,伺机出兵襄阳,以确保明公在跟袁绍全面决战期间,难以北顾。” “同时,再令下邳的吕布、琅琊郡的臧霸和孙观,随时有进兵青州的准备。” “关中方面,可令马腾父子举兵走北地入河东郡。” “东郡方面,令夏侯惇扼守白马津.....” 李牧言简意赅,徐徐的将曹操治下各州郡的兵马调动讲述了一遍。 最后道:“不论河内郡的这群人如何设计,他们始终只能谋河内郡一郡之地,而无法去部署青冀幽并四州。” “从他们选择跟明公为敌开始,就已经败了!” 曹操大笑:“袁绍不可能因为河内郡就跟我全面决战,他没有这么强的执5.9行力。” “但我却能以河内郡为诱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显谋攻略河内郡的期间,完成整个决战的部署!” “到那个时候,袁绍就处于被动,而我居于主动。” “我攻青州,则袁绍救青州,我攻并州则袁绍救并州,疲于应付,如何能挡我大军攻势?” “这便是致人而不致于人啊!” 李牧拱手赞道:“明公英明!” .. 司空府外。 趁着李牧不在,刘备跟赵云叙旧。 “子龙,你何时到的许都?”刘备言语有些复杂。 毕竟当初赵云在公孙瓒麾下的时候,刘备就想招募的,甚至还将骑兵交给赵云统帅。 赵云如今的心性已经沉稳,如实道:“在皇叔来许都之前,云跟子文就已经来了许都了。” 张飞哇哇叫道:“子龙兄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来许都一年了,居然都不来寻我们!” 赵云微微致歉:“翼德,并非我不来寻,只是当时我跟子文尚在考察曹司空是否真的有济世救民之心,怎敢来拜访?” “后来孙策在江东杀许贡,我和子文跟李先生去平定江东去了,年前才返回。” 刘备凝视赵云:“子龙,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寻觅真正能救国安民的明主;所以你相继拒绝了袁绍、公孙瓒和我的邀请。如今你出现在今日的酒宴,想必已经是认为曹司空是个能救国安民的明主了。” “能告诉我原因吗?” 不亲自问问赵云,刘备心中始终是有遗憾。 赵云看向刘备,眼神微微一凛然:“李先生曾告诉我:天下英雄人杰,唯司空与皇叔!” 刘备吃了一惊:“李牧对我的评价,竟如此的高吗?” 【求全订】. 第166章 将星云集,李牧战河内(求全订) 张飞忍不住了:“子龙,你怎的张口胡说!当初在徐州的时候,李牧暗藏一支兵马,想在战场上‘击杀大哥’,你却说李牧认为大哥是跟曹操并驾齐驱的英雄人杰?” 关羽眯着丹凤眼,同样疑惑的看向赵云。 赵云凝声道:“翼德,我一开始也是不能理解的。” “但李先生说,一山不容二虎,这天下间同样不需要两个英雄。” “英雄之所以能称之为英雄,是因为他们能聚人、能用人,有匡扶天下的大志,又有坚韧不拔的毅力。” “然而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两个英雄之间的争斗,波及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英雄麾下的文武、兵马、百姓。” “大汉已经风雨飘零多年了,先有黄巾之乱、后有董卓之祸,各地豪杰并其,杀戮不断,又有天灾降世,十室九空,荒芜遍野。” “倘若还要出现两个英雄互相厮杀,又都认为自己是在匡扶这个天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伏尸百万终成空!” “李先生选择了曹司空,就不会再允许第二个英雄的崛起。” “所以,只要皇叔有据州称雄的想法,李先生就会选择将皇叔铲除!” 刘备顿时默然。 一山不容二虎,这天下间同样不需要两个英雄。 成也英雄,败也英雄啊。 “一将功成万骨枯,伏尸百万终成空。” “李先生之志,备不如也!” 刘备长叹。 能被称之为英雄人杰,刘备自然是很得意的。 但因为世间不允许两个英雄人杰而遭到不断的算计、刺杀,刘备心中情绪同样复杂难言。 赵云又道:“皇叔,你是知道的,云一直追求的是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不论是司空还是皇叔,谁能早日结束这乱世,谁就是云心中的明主。” “而如今的天下,南北势必有一战。” “这一战之后,就不需要再有英雄人杰趁势而起了。” “塞外有鲜卑,西边有羌胡,南方有蛮夷,司空有意在击败袁绍之后,就自请征西将军,再开丝绸之路,再造大汉四11百年盛世。” “皇叔或有意否?” 刘备吃了一惊,忍不住退后一步:“曹司空竟有如此志向?他不想留在许都当大将军吗?” 赵云笑道:“司空正值壮年,留在许都岂不空费光阴?”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昔日霍去病少年壮志,饮马翰海,封狼居胥。” “又有窦宪,倚剑登燕然,边峰列嵯峨。” “我等又岂能将时光浪费在这内耗之上?” 这一下,不仅是刘备震撼,关羽和张飞同样震撼不已。 壮志雄心,刘备如今还未满四十。 结束乱世,再现汉室荣耀,这亦是刘备追求的。 “封狼居胥,倚剑登燕然,西开丝绸之路。” “是我刘备,浅薄了!!” 刘备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不由哈哈大笑。 “云长,翼德,连子龙都有这般的雄心壮志,我们亦不能落后了啊。” “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我等奉诏,绝无二心!” 关羽和张飞,见刘备恢复了往日斗志,不再如菜园子中种菜一般大志皆无,心中顿时澎湃不已。 “大丈夫立于世,义字当先!关某之躯便是兄长之躯,撒满腔热血,扫天下汉贼!忠义当先,义无反顾!”关羽抱拳凝声。 张飞看了一眼关羽,同样抱拳喝道:“俺也一样!” .. 下邳。 陈群没令李牧失望,在吕布自江东战败,陈群就劝吕布放弃称霸的雄心。 打个孙策,五万大军少了三万,八健将少了郝萌、曹性和成廉。 若不是李牧暗中布置,他吕布就得跟项羽一样,无颜渡江了。 因此,在陈群的劝说下,吕布心中的争霸之心渐渐消弭。 自家女儿又跟着李牧去了许都,以李牧在曹操身边的地位,吕布觉得自己虽然争霸不行,但封侯还是没问题的。 而麾下健将,张辽、侯成、宋宪、魏续都是并州出身,高顺虽然是兖州人但对吕布早已折服。 见吕布放弃了争霸之心,五将也没有反对。 吕布也一改往日风格,改喝酒变喝茶了。 酒色伤身,吕布担心自己哪天死了,女儿会在许都没地位。 “温侯,许都有调令。” 一骑自许都而来。 吕布一见调令,勃然大怒:“贼子竟敢杀稚叔,若无稚叔,本侯早已没命了!” 见张扬被杨丑斩杀,河内郡落入袁绍手中。 这新仇旧恨,顿时让吕布炸毛了。 要知道当初吕布在袁绍麾下时,袁绍忌惮吕布暗中遣人围杀吕布,也幸亏吕布跑得快不然早死在冀州了。 “如调令,令张辽率五百精骑,星夜前往许都,听候显谋指挥。” 吕布怒气不减。 “宋宪,侯成,魏续!” 三员虎将出列。 “你三人也跟张辽一起,不将那颜良小儿宰了,你们也就别回来了!” 陈群见状,连忙劝道:“温侯,张辽一人即可,徐州还需要大将提防青州的袁谭。” 吕布冷哼:“徐州有本侯,量那袁谭小儿岂敢犯境?若非本侯需要留守徐州,必当亲手取那颜良首级!宋宪,侯成,魏续,当日若非稚叔,你三人同样没命了,这恩义,替本侯一起偿还。” 宋宪三人慨然道:“末将得令!” “另外!”吕布又道:“显谋是本侯女婿,见显谋如见本侯,若显谋有个折损,本侯唯你们是问!” 陈群欲言又止,不再劝。 这还怎么劝? 明显吕布是担心李牧麾下无将可用,这是在送武将呢! 虽然有公事,但也有私情。 ..... 宛城。 张绣最近一年过得很充实。 比贾诩在的时候更充实。 倒不是说这新来的庞统比贾诩厉害,而是庞统比起贾诩,太有责任感了。 贾诩是张绣问策才会主动去做事,平日里就是钓鱼陶冶情操。 但庞统主动性强,效率奇高,最后更是觉得张绣反应太迟钝,让张绣将政务之权全当让出来了。 甚至于,练兵庞统都要管! 张绣还不能拒绝,张绣一拒绝庞统就会反问张绣是不是就想一直当个宛城太守,不想立功封侯、荣归故里? 谁不想立功封侯、荣归故里啊! 张绣虽然是西凉军出身,但也是有梦想的。 当这宛城太守是因为西凉待不下去了,天大地大没容身之处。 于是乎,张绣明明是个宛城太守,但却跟庞统的小弟似的,每日里按照庞统的要求去练兵。 但庞统也颇会来事,张绣虽然成了被指挥的,但却对庞统言听计从,甚至都想将自家女儿嫁给庞统了。 “将军,你的机会来了!” “想报仇吗?想立功吗?想封侯吗?想光宗耀祖吗?” 庞统将许都的密令递给张绣,一连四个反问。 张绣一看,密令是让宛城伺机进攻襄阳,顿时开心了。 “司空这是要打荆州了吗?” “打得好啊!早想将刘表的脖子拧下来当夜壶了。” 张绣对刘表可不是一般的恨。 委曲求全的给刘表当狗,结果刘表居然还想让张绣死。 张绣心中怎么可能不恨! 庞统摇头:“将军想多了,曹司空准备打袁绍,但又担心刘表会伺机进兵许都,所以让将军牵制刘表。” 张绣顿时如被凉水浇灭了热情:“那怎么打襄阳?我们这点兵力打襄阳,不是纯粹送死吗?” 庞统笑道:“所以才叫伺机啊!” “孙策已经举兵江夏,要杀黄祖报父仇;荆南四郡的张羡一直都不满刘表,我料曹司空必定会遣人游说张羡。” “待刘表两面受敌,我再助将军以奇计入襄阳。” “正因为我们兵少,刘表才难以对将军有提防之意啊!” 张绣大喜,抚掌呼道:“对啊!宛城如今兵不满两千,刘表最多遣将在新野常规布防;待得荆州战事起,曹司空又在河北跟袁绍决战,刘表肯定会认为,我们这支兵马只会防守而不会主动进攻。” “若能奇袭襄阳,我跟军师就立大功了!” “哈哈!” 庞统看向许都的方向,眼中有傲气不不服。 “孔明如今在许都,日益受到重用。我跟孔明一起入的许都,若不能建奇功,岂会坠了我庞统的本事?” “刘表,就让你成为我庞统扬名天下的踏脚石吧!” “这一战,我必擒你!” .... 河内郡。 郭图颇为得意。 不仅得了河内郡,还几乎将夏侯渊斩杀。 这对郭图而言是一场大胜! 袁绍都亲自遣袁尚来犒赏了。 “郭先生,家父命我送上玉璧一对,骏马十匹,宝剑一柄,以彰先生之功。”袁尚容貌帅气,身材魁梧,跟年轻时的袁绍有八分相似。 也正因为如此,袁尚是最得袁绍宠爱的。 袁谭去了青州,袁熙去了幽州,按理袁尚应该去并州的。 但袁绍却希望袁尚在身边,故而将袁尚留在了邺城。 虽然没有明说,但袁绍的意思在河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如逢纪和审配,都暗中向袁尚表示了忠心。 这次来河内郡,袁尚也是有争取郭图支持的意思,因此这礼数十分周到。 郭图心中欢喜。 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些赏赐。 玉璧骏马宝剑,是属于袁绍私人馈赠。 “尚公子客气了,能替英明神武的明公效命,是我等臣子的荣幸。”郭图不忘吹捧袁绍。 这河北有才能的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郭图一个颍川人能得到重用? 而同为颍川人、家世比郭氏还豪门的荀谌地位却不如郭图? 那是因为郭图比荀谌更会来事儿! 当领导的,谁不希望身边的人有才能又会说话呢? 有才能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自视甚高、恃才而傲,不跟领导打近关系,人家凭什么信你用你? 虽然这些行径常遭人不耻,但郭图压根不在乎,郭图只在乎能不能在袁绍麾下位居高位。 至于其他的? 这可是乱世,只有位居高位才有可能活下来并成就一番事业。 否则,哪怕你有姜子牙的才能,都可能死在乱兵之中。 郭图一向看得很清楚! “诸位,这是明公最喜爱的公子,袁尚。” 郭图向袁尚引荐司马朗等河内郡世家,袁尚也一一回礼。 这可是拉拢河内世家的好机会,袁尚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但在酒宴中,袁尚却觉察一人不似其他人一般面有愉色,反而忧心忡忡。 “郭先生,那人是谁?”袁尚指着司马懿的位置。 郭图眼中闪过一丝不渝,但并未将其表现出来:“那是司马朗的二弟司马懿,有些奇才,但性格太谨慎,对诸事都持有悲观心态,尚公子不必理会。” 对于司马懿,郭图心中有忌惮之色。 这次能伏击夏侯渊成功,司马懿功不可没。 是司马懿提前识破了夏侯渊的行军路线和目的,斩杀了眭固,否则张扬的兵马就能跟夏侯渊汇合,打颜良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种事,郭图自然是不会跟袁尚讲的,给袁绍的战报中也抹去了司马懿的功劳。 否则,哪里能显得他郭图的本事? “二弟,尚公子是大将军最宠信的儿子,你好歹也上去敬个酒啊。”司马朗来到司马懿身边,对司马懿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些不满。 司马懿心中苦涩:“兄长,既然决定了选择大将军,击败夏侯渊后,就应该370兵进洛阳趁胜追击,抢占洛阳八关,彻底抹灭了曹操的优势。” “结果颜良却只在河内郡驻守,这是在等着曹操反扑吗?” 司马朗摇头:“二弟啊,你虽然知晓兵法,却不明人情。张扬是杨丑杀的,跟大将军有什么关系?” “大将军驻兵河内郡,是替张扬报仇,如今杨丑也死了,这事已经完美了!” “大将军只需要给陛下上一封奏折,举荐一个河内郡太守,这河内郡就是大将军的了。” “可若要去打洛阳,就意味着在跟曹操宣战!” “这不是郭图和颜良能决定的。” 司马懿颇为无语:“我们都差点将夏侯渊斩杀了,这还不是宣战吗?” 司马朗笑道:“所以我才说,二弟你不懂人情啊!只要夏侯渊不死,曹操就不可能因为这事而跟大将军决裂。你啊,还得跟大哥好好学学。” “兄长啊!”司马懿凝声道:“曹操吃了这么大的亏,可能不遣将来夺河内郡吗?曹操只需请奏一封圣旨,让颜良退出河内郡,颜良是退还是不退?退,就等于将河内郡拱手让人;不退,就等于是抗旨不尊。” “兄长凭什么认为,曹操不敢跟大将军决裂?” “袁曹争锋,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谁都想要抓住先机。” “可你们有机会却不抓,宁可在这里饮酒作乐也不兵出洛阳,这不是等着人来打吗?” 司马朗见说不过司马懿,索性不争了:“二弟,你今日醉了!我去给尚公子敬酒,你切勿多言,搅乱了诸位的兴致。” 司马懿心中憋屈,忿忿不已。 “若不能掌得兵权,始终都是遭人鱼肉,兄长太天真了!” 洛阳。 夏侯渊扼守虎牢关,片刻不敢疏忽。 奇袭河内郡,夏侯渊在洛阳的兵马折损大半,还差点被颜良给斩了。 这份苦闷只有夏侯渊自己能知晓。 “愧对主公啊!” 夏侯渊看着许都的方向,唉声叹气 “报!” “关外有兵马靠近。” 斥候急急返回。 夏侯渊吃了一惊:“是河内郡的兵马吗?” 斥候喘着粗气:“对方偃旗息鼓,我不敢靠近。” 偃旗息鼓? 难道是颜良来奇袭虎牢关? 夏侯渊心中一慌:“快,擂鼓!所有人都上关楼。” 就在夏侯渊忙着调兵遣将时,一骑白马呼啸而至。 “前军赵云在此,奉先生令叩关!” 夏侯渊见关下骑将,生得极其雄壮,一杆亮银枪寒芒若隐若现。 “前军赵云?没听过啊?” “这先生又是谁?” 夏侯渊不敢大意,喝问道:“敢问你口中的先生是谁?” 赵云喝道:“先生便是先生!身为守将,岂不知藏兵匿行?怀疑我身份,就出关检查!” 【求全订】. 第167章 洛阳惊变,刘备擒夏侯(求全订) 哪冒出来的小将,如此狂妄! 夏侯渊火气顿时起来了。 “取我兵器来!” 副将想拦却拦不住。 夏侯渊提刀策马出城,刀指赵云大喝:“小子,可知本将是谁?” 赵云枪指夏侯渊:“我久随先生,岂能识得无名小辈。横刀指我,你是想叛乱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夏侯渊大怒,策马直冲赵云:“先生擒了你,再审问你口中的先生是谁!” 夏侯渊盛怒出战,一柄钢刀挥舞,虎虎生风,誓要将赵云拿下。 但赵云且战且退,斜刺里又冲来两员战将,却是关羽和张飞,但两人都戴了面盔。 夏侯渊瞳孔一缩:“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夏侯渊拔马准备回城时,关羽和张飞已经截断了夏侯渊的归路。 偃月刀横在夏侯渊脖子上:“束手就擒吧!” 夏侯渊又惊又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进了城,自然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面盔下的声音冷冽而傲气。 夏侯渊被生擒,虎牢关的副将吓得魂都没了,直接丢下虎牢关直奔洛阳。 剩下的虎牢关守卒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虽然曹操有下令,主将被擒,副将可将主将一起射杀。 但夏侯渊不是夏侯惇,夏侯渊的副将也不是韩浩。 就这样。 夏侯渊被押着进了虎牢关。 而紧接着,一支偃旗息鼓的步骑也随之进了虎牢关。 但关楼的旗号却没有更换。 虎牢关内,夏侯渊被卸了甲胄,五花大绑。 但那双虎眼却是怒目圆瞪:“刘备,你竟敢背叛主公!有胆子就杀了我。” 刘备也不恼怒,亲自给夏侯渊披上御寒锦袍:“将军可愿降?” “宁死不降!”夏侯渊那个气啊。 没被颜良砍死,却被刘备给奇袭了虎牢关。 “哎,我可不敢杀你。”刘备笑呵呵地道:“毕竟我的家小还在许都,你死了我家小岂不是都得死?你放心,只要司空愿意拿我的家小来换你,我是不会杀你的。只不过这些日子,你得吃些苦头了。” “你应该不会自杀的吧?” “想来也是,虎步关右的夏侯渊,若是自杀了,这岂不是成笑柄了。” “我刘备,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当然,你若真想寻死,那我也只能拿你的妻小去换我的妻小了。” 夏侯渊挣扎着怒吼:“刘备,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无耻至极!” 刘备一脸的笑意:“夏侯将军你错了,我跟大将军是结义兄弟。如今大将军得了河内郡,我岂能不助他得洛阳?我若不助,那才叫背信弃义呢!押下去,好生款待。” “刘备!我誓杀汝!”夏侯渊羞愤难掩。 待得夏侯渊被押下,刘备给关羽和张飞一个眼神,两人率亲信在圈外把守。 刘备看向赵云身后戴着面盔的小卒,微微一礼:“这般羞辱夏侯渊,今后恐对先生不利。” 小卒自剑鞘取出一柄折扇,荡然一甩,正是那栩栩如生的鹤鸣九皋图。 “无妨!” “若不逼真一些,夏侯渊如何能演得像?” “皇叔,遣孙乾去河内郡,给颜良送个好消息吧,老是待在河内郡,他的刀会生锈的。” 刘备迟疑:“这样真的能骗过颜良吗?” 面盔下响起李牧的轻笑声:“颜良未必会信,但河内郡有人会信。毕竟皇叔这次,可是将家眷都带来了洛阳,不容他们不信。” “皇叔,家眷在军中多有不便,切勿有二心啊。” 虽然这笑声很正常,但刘备内心却生出了一阵寒意。 一开始。 刘备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李牧一定坚持要刘备带上家眷。 但现在,刘备理解了。 家眷在军中,刘备一旦有二心,这家眷就可能出事。 毕竟曹操虽然给了刘备三千兵马,但这三千兵马中有多少曹操的暗桩刘备并不清楚。 而李牧还有两千骑兵。 更令刘备忌惮的是,虽然说是两千骑兵,但只有赵云的五百骑兵是跟着刘备一起来的虎牢关。 曹昂的一千背嵬军,还有张辽的五百骑兵,如今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李牧行军太神秘了! 连刘备这三千兵马,全都是偃旗息鼓来的虎牢关。 如赵云说的一般,藏兵匿行! “先生多虑了,备如何会有二心〃‖?” 李牧转身:“洛阳就交给皇叔了。” 刘备凛然:“先生准备去何处?” “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李牧没有回答刘备的问题:“一切部署,皇叔可按锦囊行事,切勿延了时日。否则我可能会临时改变计划,让皇叔跟颜良一起死了。” 待得李牧和赵云离去。 关羽和张飞有些忿忿。 “大哥,看来这李牧在曹操面前都是装的!”关羽眼神不善:“他这是无时无刻都在想杀了大哥。” 张飞亦怒道:“反正大哥家眷都在,不如我们夺了洛阳,以洛阳立足,再次跟袁绍结盟如何?” 刘备摇了摇头:“云长,翼德,不可有二心。” “你忘了路上,李牧曾跟我们提及过他平定江东之战?” “本以为他是借吕布的力量去杀孙策,结果吕布只是个诱饵,李牧真正调用的兵马是寿春的曹仁,还有琅琊郡的臧霸孙观。” “而吕布和孙策,一开始李牧是准备全都杀掉的。” “只不过,吕布恰好被孙策击败,孙策又被李牧生擒,已经达到了李牧削弱吕布和孙策的目的,这才有两人活命的机会。” “这是李牧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不论是孙策还是吕布,想当活棋,都不能具备据州称王的势力,一旦具备据州称王的势力,李牧都会用计除掉!” “我若按锦囊行事,那我就是一颗活棋;可我若有二心,那我就是一颗死棋了。” “别忘了,洛阳以西还有关中,关中的兵马如寿春的曹仁一般,李牧同样是可以调动的!” “云长、翼德,谨守本分,不要多事。” 而在另一边。 赵云同样疑惑:“先生,我观皇叔并无自立之心了,为什么还要刻意去警告?先生不怕适得其反吗?” 李牧轻摇折扇:“子龙,你心思太单纯了些。我不是在警告刘备,而是在告诉刘备,他看到的听到的,可能并非是真的。只要心中存了疑惑,刘备就不敢轻举妄动的去冒险。” “智驱虎豹,就得让虎豹有畏惧之心,有惊疑之心,继而不敢去尝试踏出牢笼。因为虎豹担心踏出了牢笼,会遭到更残酷的灭杀。” “人,亦如此!” .. 虎牢关距离河内郡不远。 孙乾快马加鞭,第二日就抵达了射犬。 “孙乾?” 得知是孙乾到来,袁尚、郭图和颜良都有些惊讶。 “这孙乾是康成先生的弟子,又一直追随刘备,怎么会忽然来到射犬?”郭图有些疑惑:“颜将军,我跟尚公子暂时不宜出现,你探探孙乾的来意。” 颜良点头。 待得袁尚和郭图退到屏风后,颜良这才召见了孙乾。 “颜将军,有皇叔书信在此!”孙乾见到颜良,直言来意。 颜良诧异的拆开书信,愕然当场:“刘备奇袭了虎牢关?生擒了夏侯渊?这怎么可能?” 屏风后的袁尚和郭图也纷纷惊讶不已。 孙乾笑道:“皇叔在许都韬光养晦,终于得到了这一次出兵的机会,又岂会错过?” 颜良凝声道:“刘备得了洛阳又能如何?洛阳虽然是军事重镇,但如今人烟稀少,难道刘备还能在洛阳抵挡助曹操不成?” 孙乾摇头:“自然不能!洛阳是送给大将军的,皇叔准备西进关中取凉州,而后南下汉中,得陇益之地。这也是皇叔唯一能立业的机会。” 这些大势分析,颜良有些听不懂了。 轻咳两声,颜良示意屏风后的郭图。 郭图让袁尚待在原地,哈哈大笑而出:“看来皇叔寻了个不错的谋士啊!公祐,可愿告知皇叔这新寻的谋士是谁吗?” 孙乾一见郭图,连忙回礼:“原来是公则兄在河内郡,怪不得能击败夏侯渊。皇叔的谋士,又岂能跟公则兄相提并论?” 郭图听得很受用:“公祐这是不想让人得知皇叔身边那谋士的虚实啊!也罢,我也不问,但皇叔肯让洛阳,想必也有所求。” 颜良将书信递给郭图,郭图扫了一眼,看向孙乾的小眼睛却多了戏谑之意:“皇叔胃口不小啊,一个洛阳,就想换一万兵马,还要三个月的粮草?” 孙乾也笑道:“皇叔毕竟只有三千兵马,这三千兵马中有多少是曹操的暗桩亦是不清楚。倘若攻打长安时,暗桩倒戈相向,那皇叔可就进退无路了。” “若是公则兄觉得太多,五千也行,粮草可以改成两个月。” 郭图眼神一凛:“一万兵也行,否则会让人说大将军不念跟刘备的结义之情,但我们要先得洛阳!” 孙乾顿时迟疑:“公则兄,这恐怕不太好。” 郭图大笑:“既然皇叔没有诚意,那公祐请回吧。” “等等!”孙乾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 良久,孙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公则兄,这口说无凭的,你至少让我先带回去一千兵马,也让我能交差。” 郭图信手一挥:“这做买卖嘛,也得给定金的,就给你一千兵马!我让侍卫带你去别帐,你先休憩一阵,待我跟颜良将军商议,就给你调拨兵马。” 孙乾拱手告退。 袁尚从屏风后出来:“郭先生,这孙乾的话,未必可信啊。” 郭图笑道:“尚公子勿需担忧,我军兵多将猛,何须萎缩隐忍?敌寡我众,此乃天赐良机!” “先让孙乾带一千兵马回去,暗中让兵马中潜伏的探子打探洛阳的情况。” “倘若刘备真的已经准备反叛曹操,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洛阳。” “理由我都想好了,大将军是替曹操救夏侯渊才出兵洛阳的,并非有意!” “倘若刘备敢使诈,我们也就损失一千兵马,又有何惧?” 袁尚佩服道:“郭先生果然智计无双,尚佩服!” 郭图又道:“但射犬距离洛阳还是有些路程,若有变故也难以策应。既然司马氏已经投靠了主公,在孙乾回去的期间,我们也将兵马调去温县。” “..尚公子,你先回邺城告诉主公,就说我郭图有可能再给他拿下一个洛阳。” 袁尚却是兴致勃勃:“郭先生,这传信的事谁都可以去。不如我跟你一起去洛阳?” “大哥袁谭独自攻略了青州,父亲麾下不少文武都依附大哥,二哥袁熙在幽州亦是治理有方。” “唯独我跟在父亲身边,一直都没能立功。” “若郭先生能助我,今后必定有厚报!” 郭图见袁尚对自己十分谦恭有礼,心思顿时活络。 “我立功再多,也不如尚公子在主公耳边一句话。” “若是能助尚公子立足洛阳,今后若有难处也能有人替我求情。” “这倒是不亏。” 郭图很快就权衡了利弊,同意了袁尚的恳请。 一边将安插了探子的一千兵马交给孙乾带回,一边跟颜良准备移兵温县。 同时,郭图又遣人去温县通知司马朗准备粮草接应。 司马朗得到郭图的密信,当即来找司马懿。 “二弟,我就说让你沉住气,你不信我。” “郭图让我准备粮草,证明颜良的大军准备要进攻洛阳了。” “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仕途讲的是人情世故,行军打仗亦是如此。” “若无大将军的首肯,如何能轻易去打洛阳啊。” “你啊,以后少窝在房间读书,多跟着大哥认识认识各族的俊杰。” 司马朗一副长兄的模样,开始教育司马懿。 但司马懿此时却是眉头紧蹙:“郭图让司马家准备粮草?怎么会这个时候进攻洛阳?” 司马朗让司马懿不要多想:“那郭图亦是智谋之辈,自然是兵贵神速了。” 他要真是智谋之辈,也不至于差点让夏侯渊策反了张扬的旧部。 司马懿暗暗鄙视。 “大哥,我总觉得这其中不对劲。”司马懿分析道:“倘若袁绍一开始就有取洛阳的想法,郭图和颜良早就取洛阳了。除非是洛阳出现了状况,给了郭图和颜良取洛阳的理由。” 司马朗不以为意:“二弟,你管他什么理由呢。反正我们负责准备粮草就行了。这行军打仗的事,交给郭图和颜良,你就别瞎操心了。” “上回若不是我主动跟郭图说不要记你的功劳,郭图又岂会对我司马家刮目相看。” “郭图这样的人,你不能表现得比他更有才干,否则会遭到记恨的。” “对于小人就得顺其心意,这样才有可能让郭图将司马氏举荐给大将军啊。” 司马朗是一个很标准的世家子。 长于内政,也擅长跟世家联络打交道,但对于军谋方面却是极少涉猎。 但司马懿却不同。 司马懿自幼就通读了家中的兵书战策,尤其是对孙子兵法中的兵者诡道深有感触。 用兵就是欺骗。 你欺骗对手,对手欺骗你,哪有表面上的简单直接? “大哥,我记得族中有洛阳的探子吧?”司马懿凝声道:“我需要知道洛阳的情况。” 司马朗见拗不过司马懿,挥了挥手:“将家族的密探都交给你总可以了吧,你啊,就是不死心。这世间的聪明人又不止你一个,但你这次可别再乱来了,即便查到什么,也要提前告诉我,我再去告诉郭图。” “这行军打仗,讲的也是一个人情世故,你莫要忘记了。” 待司马朗离开,司马懿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情世故,就郭图吗?呵!” 司马懿鄙视的嘀咕了一声,立即召来了族长的探子。 “立即去洛阳,我要知道洛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论探查如何,三天内必须给我回报!” 荥阳。 曹昂的一千背嵬军,秘密驻扎此地。 在军中磨砺了几年的曹昂,真正的成长成了一名铁血军人尘。 忽然间。 天空中响起一阵高亢的鹰唳。 信鹰盘旋而下,落在曹昂身上。 一看信中内容,曹昂豁然起身。 “逆贼刘备,竟敢背叛父亲!” “背嵬军,随本将出征!” 【看来我老了,只能三更了。】. 第168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求全订) 洛阳城。 得到虎牢关副将传讯的满宠大惊失色。 “夏侯将军被生擒?” “这怎么可能!” 满宠下意识的以为,眼前的副官是不是被人策反了,右手按住了剑柄。 副官心急如焚:“小将不敢欺瞒大人,一开始我们探查到有一只偃旗息鼓的兵马靠近虎牢关,然后来了一将说奉先生令来叩关。” “那人自称前军赵云,见夏侯将军质疑,就故意激怒夏侯将军出关。” “结果那赵云不讲武德,忽然间就杀出两员戴面盔的,一个用大刀一个用蛇矛,以三打一生擒了夏侯将军。” “我见夏侯将军被生擒,不敢在关上逗留,急急的就来洛阳了。” 副官忐忑又惊恐的将关楼上看到的告诉满宠。 “只是生擒吗?”满宠心中犯疑。 副官点头:“只是生擒,末将想,对方很可能想以此来赚洛阳。” 满宠示意副官安静,仔细的分析副官的情报。 “倘若是颜良叩关,不会这般的藏兵匿行。” “即是说,这叩关的是从许都来的了。” “夏侯将军已经多次遣使求援,算算时间,主公派遣来的援兵也该来了。” “难道说,是主公的援兵反叛了吗?” “主公不应该会犯这种错误才对,奉先生令,先生令,还有这行军风格.....” 满宠猛然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知道这先生是谁了。” “主公麾下最喜欢藏兵匿行的,还有胆子生擒夏侯将军的,也唯有那一位了。” “不过,还需要验证。” “不,不对,并不需要验证,我只需要顽守洛阳就可以了。” 满宠虽然名声不如曹营其他人显眼,但勇而有谋,亦是当世人杰。 “传令,即刻关闭城门,任何人来了都不许开门。”满宠语气严厉:“强调一次,即便是夏侯渊亲自来了洛阳,都不许开门!违令者斩!” 而在满宠刚刚下达命令不久,一支看起来如打了败仗的士兵,推着一辆木轮车来到洛阳城下,扯上躺在一个人用白布盖着。 “快开门!” “夏侯将军受伤濒危,亟需救治。” 一将在城门下嘶喊,那凄厉的担忧,令闻者都忍不住想要落泪。 城楼上的几个裨将顿时犯疑。 “满大人刚下令,夏侯将军来了都不得开城门,这群人就说夏侯将军受伤濒危了370,肯定有诈。” “速速通知满大人。” 裨将一边遣人通知满宠,一边向城下喝道:“满大人有令,任何人来了都不得开城门。” 城下小将大骂:“满宠想造反吗?耽误了夏侯将军伤情,司空怪罪下来,你们都得死!” 裨将顿时犯疑。 但想到满宠那违令者斩的严令,裨将也不敢开门。 “我等只是裨将,满大人很快就来了,你们暂且忍耐吧!”裨将心一横,只要尊令就不会有大错。 可要违反了军令,满宠是会真的杀人的! 酷吏满宠,那不是浪得虚名啊。 城下小将无奈,只能等待满宠的出现。 一直拖延了半个时辰,满宠这才姗姗来迟。 而城下的小将已经急不可耐了。 “夏侯将军是被谁打伤的?”满宠没有急着开门,反而气定神闲的询问。 小将不假思索:“是颜良,颜良奇袭了虎牢关。再不开门,夏侯将军出了状况,你们担待得起吗?” “哈哈!”满宠放声大笑,指着楼下小将道:“尔等这种拙劣手段,也想欺瞒我满宠?我故意在城楼不出现,让你们等了办个时辰。但你们虽然在焦急谩骂,却无一人去查看夏侯将军的状况。” “很明显,这木轮车上根本就不是什么夏侯将军。” “即便真的是夏侯将军,战败失关,理当论罪!” “主公早有严令,若主将被抓,任何人都有权将其射杀,此乃万世之策!” 说完,满宠弯弓搭箭,一箭射向木轮车的“夏侯渊”。 眼见满宠玩真的,木轮车上假扮夏侯渊的张飞吓了一跳。 虽然是在演戏,但这要是被一箭射中,再一流的武将也得死啊。 “满宠小儿,你竟敢如此无礼!”张飞气急败坏,倒也有五分真假。 满宠大笑:“就凭你这微末伎俩,也想赚我城池?你是何人,我满宠不杀无名之将。” 张飞大喝:“燕人张翼德在此!曹贼祸乱朝纲,又以女子为博士,各郡民怨迭起,奉皇叔刘备之命,特来取洛阳。识相的就献城投降,否则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满宠吃了一惊。 刘备,居然是刘备! 满宠看向张飞,眯着眼喝道:“刘备有何本事,也敢来取洛阳?难道刘备还有如我家郭祭酒一般的奇策军师吗?一介匹夫,早晚必将其生擒。” “嘿!”张飞哂笑:“休想(bbfj)套俺的话。满宠,再问你一句,你是降与不降!” 满宠心中已然有了料定,再次张弓搭箭:“有胆子尽管来取,着!” 张飞头猛地一低,闪过利箭暗骂:这满宠到底是文人还是武将,这弓得有两石吧! 不多时。 刘备引兵到来。 见张飞被识破了身份,刘备暗暗钦佩。 但赚不了洛阳城,这戏还得继续演。 “将夏侯渊推出来!” 刘备一招手,夏侯渊被推到阵前。 看着五花大绑的夏侯渊,满宠瞳孔一缩。 还真绑了啊! “刘备狗贼,你敢反叛主公,我誓杀汝!”夏侯渊破口大骂。 城头将兵见夏侯渊真的被抓了,一个个士气大降。 刘备策马向前:“山阳满伯宁,我知道你是忠勇之士,何故助曹贼?不如献城投降,也可保这洛阳城一城平安。” 夏侯渊大怒:“满宠,你若敢投降,我誓杀汝!” 张飞策马大笑:“夏侯渊,你都是阶下之囚了,又还能杀谁?” 满宠仔细琢磨刘备众人的反应,喝道:“我是大汉的洛阳令,何来助贼一说?刘备,你身为皇叔却擅自攻杀大汉的城池关隘,莫非想造反吗?” 刘备厉声道:“满伯宁,我是天子的皇叔,又岂会造反?我有天子密诏在此,曹贼欺君罔上,妄杀公卿,又在宫中设置禁卫限制陛下出入,幸亏我偶然探得,才识破曹贼的狼子野心。” “你既然自称大汉的洛阳令,难道要助曹为虐吗?” 连密诏都出来了? 满宠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到底是演戏还是真的啊! “我怎知你不是在诓我?”满宠喝道。 不仅满宠惊讶,夏侯渊也懵了。 天子密诏? 什么玩意儿? 却见刘备从容的取出密诏,当众宣读:“满伯宁,密诏之事,我本来不想多言。但我念你是大汉忠臣,不忍攻伐。今日便念与你一听!”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操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大臣,朕之皇叔,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建安二年五月诏。” “我隐忍半年,不惜在许都当个种菜的农夫,这才取得曹贼的信任,终于寻得这统兵的机会。” “我已遣人向河内郡的颜良借兵,你还想顽抗吗?” 刘备煞有介事。 满宠在城楼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连血诏都出来了,这真的假的啊? 夏侯渊更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谁不知道刘协跟曹操君臣不疑,刘备现在却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刘协是装的? 夏侯渊顿时感到一阵危机。 这密诏若是真的传出去了,袁绍岂不是有勤王的理由了? “满伯宁,速杀刘备,此诏书绝对不能传出关外!”夏侯渊大惊疾呼。 满宠当即一凛。 此时容不得满宠多想了。 假如这一切都是李牧故意的,自己只需要做戏守城。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同样得守城。 “反贼刘备,竟敢矫诏!” “弓箭手!” 顿时,城楼上出现大量弓箭手。 刘备见满宠顽抗,不由大怒:“满伯宁,助曹为虐,你当我怕你吗?” 满宠大笑:“有本事你就来登城,可你连云梯都没有,你拿什么登城,快去砍伐树木吧,我等着你来攻城,哈哈!” 刘备策马上前,但被满宠乱箭逼退。 “给我将洛阳四门围住,若放过一个人离开,立斩不赦!”刘备大呼下令。 另一边。 孙乾也带着颜良给的一千兵马来洛阳跟刘备汇合。 “只有一千兵马?”刘备皱眉。 孙乾摇头:“郭图答应了给一万,我料这一千兵马是来探听虚实的!” “探听虚实,那挺好的啊!”刘备轻笑:“正好给了我推迟进兵的理由。” 于是乎。 刘备开始对这一千士兵,嘘寒问暖。 这事刘备可太擅长了。 不仅对这一千士兵嘘寒问暖,其余三千兵马同样如此。 而血诏的事,也没禁止士兵在互相交谈。 “血诏?刘备居然有血诏?” 藏在军中的探子,纷纷嗅到了立功的味道。 趁着黑夜,这些探子各自分散的离开军中前往温县。 而当郭图得到这个情报时,气得拍案而起:“刘备这个奸贼,怪不得敢如此自信的要在陇益立足。他竟然有天子的血诏,只需要养成势力,刘备就可以用血诏勤王!” 颜良犯疑:“郭军师,传闻天子跟曹操君臣不疑,这会不会有诈?” 郭图冷笑:“颜将军,扪心自问,你觉得天子跟曹操真的能君臣不疑吗?许都朝廷的政令,哪一项不是出自曹操之手?曹操敢在关中杀两百余公卿,天子真的能认为曹操是忠臣?别忘了,董承还是天子的国戚呢,也被曹操给设计杀了。” 颜良仔细想了想:“的确,天子跟曹操的关系太不正常了。权倾朝野,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董卓旧事。如今密诏出现,想必这是天子在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了。” “那我们要去助刘备吗?” 郭图大笑:“助刘备?刘备难道就是个好人了吗?颜将军,你知道为什么在得了河内郡之后,我不能乘胜追击拿下洛阳吗?” 颜良点头:“郭军师之前说过,师出无名。” 一旁的袁尚领会道:“郭先生的意思,抢血诏!” 郭图赞道:“尚公子聪慧!若血诏在手,主公师出有名,百万大军就能渡过黄河,兵临许都!所过之处,谁敢不箪食壶浆相迎?” 顿了顿,郭图又厉声道:“颜将军,迟则生变!刘备赚洛阳失败,曹操肯定能得到消息。我们必须尽快抢夺密诏,哪怕杀了刘备也在所不惜!” 就在此时。 又是一个密探到来。 “报,不知为何,曹操之子曹昂,忽然强攻虎牢关!” “还喊什么‘逆贼刘备’。” 郭图骇然道:“果然,曹贼也不信任刘备,早就有了对应之策。颜良将军,我们必须即刻出兵!” 颜良凛然:“想要兵贵神速,就只能用骑兵了。但我现在只有三千骑兵,这若是中了埋伏....” 郭图寻思道:“颜良将军领骑兵先行,我跟尚公子再领二万步卒倍道而行,足可应对!” .. 同样。 司马懿也得到了洛阳探子的回报。 “刘备反叛,天子血诏?” 司马懿瞪大了眼睛。 “这情报属实?” 司马懿看向几个探子。 探子回报道:“刘备生擒了夏侯渊,本来想用夏侯渊赚洛阳,但被满宠识破。” “刘备没有攻城器械,于是当众宣读了密诏,想劝降满宠,但那满宠却是曹操的死忠,当即乱箭射退了刘备。” “刘备只能一边打造攻城器械,一边拉拢士卒。” “刘备那张嘴可真厉害,若非小人自幼受家主大恩,差点都心动了。” “还有....” 探子将探得的消息事无巨细,全都告知司马懿。 司马懿紧蹙了眉头。 洛阳惊变,怎么看都挺合理的。 天子效仿勾践卧薪尝胆,刘备得密诏韬光养晦,诱擒夏侯渊,趁机赚洛阳,血诏招降满宠,拉拢士卒,暗中结连颜良..... 甚至还有曹昂急攻虎牢关..... 等等各种情报,怎么看都是合理的。 但不知为何,司马懿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思索间。 又有探子来报:“公子,颜良出城了,约有三千骑兵。郭图又遣人来催促粮草,让我们多准备干粮。” 司马懿惊讶:“多准备干粮,这是要急行军?颜良和郭图怎么会这般急躁?” 忧心忡忡的司马懿在房中来回踱步,烦闷之际看到了孙子兵法中的一页: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 “利而诱之,利而诱之,利而诱之.....”司马懿反复的念叨这四个字。 猛然间,司马懿脸色大变。 “利,血诏!” “有了血诏,袁绍就能师出有名,颜良和郭图是去抢血诏了!” “倘若这血诏是个诱饵....” 司马懿脸上的血色更少了。 如果血诏是诱饵,那颜良这三千骑兵孤军深入,不就成了之前夏侯渊的处境一样了吗?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好!” 司马懿心中大急,顾不得司马朗平日的劝诫,单骑来寻郭图。 郭图见是司马懿,顿时有些不想搭理,但碍于司马朗的面子不能不见,语气有些不渝:“司马懿,你来寻我何事?” 司马懿心急如焚:“郭大人,血诏一事,极有可能是个埋伏!颜良将军孤军深入,恐遭埋伏啊。” 郭图脸色大变,怒斥道:“给我拿下司马懿!” 左右刀斧手立即将司马懿死死按住。 司马懿惊呼道:“郭大人,你为何拿我?” 郭图面容冷冽:“司马懿,你竟然胆大妄为刺探我军军情!” “给我将司马懿绑了!” “待我洛阳归来,再依律论处!” 司马懿心忧家族祸事:“郭大人,谨防眭固事。” 郭图的表情更阴沉了。 【求全订】. 第169章 李牧出手,擒了个袁尚(求全订) 眭固一事,郭图本来就对司马懿挺忌惮的,司马朗让了功劳才让郭图心中好受一些。 如今司马懿旧事重提,这让郭图如何能有好心情。 “司马懿,我做事,需要你来教吗?” 郭图冷冷的盯着司马懿,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杀意。 司马懿见郭图不仅不听劝,竟然还起了杀心,将剩下的话全都吞回了肚子。 这时。 闻讯而来的司马朗满头大汗的到来,见到一旁被捆绑的司马懿,司马朗连忙求饶:“劣弟不知分寸,还请郭大人看司马朗薄面。” 郭图见司马朗到来,知道这面子不能不给。 毕竟还得让司马朗提供粮~草呢。 “司马朗,今日看你之面,不跟你弟弟计较。”郭图眼一寒:“但你回去给我将人看管好了!再敢刺探我军军情,我-连你一起杀!” 司马朗心中一凛,狠狠的瞪了司马懿一眼:“郭大人放心,朗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待得司马朗带走司马懿,郭图不再迟疑,立即跟袁尚整兵。 至于司马懿的劝诫,郭图是半个字没听进去。 回到家中,司马朗再也遏制不住怒气:“司马懿,你想害了整个司马家吗?我千叮嘱万嘱咐,查到什么情报要提前告诉我,我再去告诉郭图。” “这行军打仗,讲的是一个人情世故,即便你是对的又能如何?难道让所有人都知道郭图是错的吗?” “你,你,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司马朗越骂越气:“族中的探子不能交给你了,你就会替我找事!” “兄长何必急躁呢?”司马懿此刻已经恢复了常态:“虽然目的没达到,但我亦有补救之法。” 司马朗怒道:“你还想做什么?” 司马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兄长,手中无兵,始终会受人掣肘。颜良和郭图此去洛阳必败,那这温县剩余的兵马就只能由我们来统帅了。” “我知道兄长一心想助袁绍,但即便助袁绍,那也得拿出真正的战绩来。” “颜良和郭图败得越惨,才能越显我司马家的本事啊。” 司马朗沉默。 两军,司马朗凝声道:“二弟,不可以莽撞!从今日起,你就在家闭门读书,哪里也不准去,别再给我添乱了。” 见司马朗离去,司马懿眼中却是喷火:“郭图小儿之辈,若你不死在洛阳,我也决不会让你活着回邺城!” 司马懿自问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今天这般的奇耻大辱。 竟然差点就被郭图给杀了! .. 另一边。 颜良骑兵先行,抵达孟津。 走孟津入洛阳,得渡过黄河。 孟津以西,有小平津渡口。 昔日河内太守王匡屯兵孟津,准备渡河征讨董卓,但却被董卓以疑兵出平阴,然后自小平津渡河到王匡后方突袭,大破王匡。 而今日。 小平津渡口,同样驻扎了一支兵马。 正是藏兵匿行的李牧和赵云的五百骑兵。 “先生,已探得颜良在孟津口渡河,需要半渡而击吗?”赵云健步而来。 李牧瞒天过海,用夏侯渊和整个洛阳当诱饵,又让刘备拿出血诏,目的就是为了诱敌深入。 正面迎敌? 李牧向来不喜欢正面。 兵者,诡道。 能用奇的时候,就一定用奇。 只有当奇计不能奏效的时候,才会直接刚正面。 “不急。” 李牧已经卸去了小兵甲胄,换上了锦袍纶巾。 “我们的目标是河内郡,而不仅仅只是颜良。” “一介莽夫,何须跟他斗力。” 李牧面前,堆着一个沙盘。 这沙盘中已经将关中、洛阳、河内大部分地区都涵盖了。 沙盘中立了一个个的旗帜。 有张辽的徐州精骑,有曹昂的背嵬军,有马腾父子的西凉骑兵,有徐晃的长安兵,有河内的颜良兵.... 以及,被李牧重点标记了的温县。 “先生,你盯着这温县已经看了很久了,这里难道有什么人值得先生慎重的吗?”赵云出声询问。 自将沙盘垒砌。 赵云就见李牧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关注温县,心中不由疑惑。 李牧摇扇轻笑:“慎重到不至于,目前也就一只小乌龟,不值得我慎重。” “我只是在想,用哪一种烹饪方式,来烹饪这只小乌龟,才更有味道。” 温县司马氏。 这是李牧必然要铲除的目标。 前期的司马懿不足为虑,需要慎重的是后期的司马懿。 而司马懿又是个出了名的乌龟,只要能保命,认谁当主公都没问题。 李牧可以肯定,司马懿会坚决的拥护士族新秩序。 但李牧却不希望司马懿拥护士族新秩序。 毕竟司马懿太能忍了,能忍到七十岁才发动高平陵之变,在这之前都没多少人认为司马懿是奸臣。 对于这样的潜在敌人,李牧向来只有一种方式。 扼杀! 如果扼杀占了州郡的刘备一样。 不管是奸雄还是英雄亦或者其他人杰,李牧都会将其掌控。 夏侯兰轻笑:“子龙,我们只管执行命令就可以了,何必多问呢?你瞧我,沉默寡言夏侯兰,多威风霸气的称号。” 赵云脑门一阵黑线。 沉默寡言夏侯兰,可真会替自己取称号。 “报!” 一骑飞马而来。 “颜良的三千骑兵,已经尽数渡过黄河,正往洛阳方向而去!” “再探!” “.....” “报!” “曹昂的背嵬军,已经突破虎牢关,正往洛阳进发。” “再探!” “.....” “报!” “孟津出现大量步兵,约有两万人。” “.....” 一个个的情报传到李牧耳中。 “来得可真慢啊!”李牧轻笑:“不用理会兵马,待其营寨建成,我们就去抢夺辎重。” ..... 孟津。 郭图和袁尚顺利的将两万兵马渡过黄河。 “尚公子,我军倍道而行,粮食辎重还在后方。” “你留守营寨,我去接应颜良将军。” 郭图心中得意。 孟津这种关键的位置没有伏兵,就意味着刘备反叛的消息更值得相信了。 但为了避免意外,郭图还是让袁尚留在孟津渡口,负责看运粮草辎重。 毕竟曹操的儿子曹昂,已经得到了刘备反叛的消息。 如果战事不利,郭图抢了血诏就返回河内郡,让刘备跟曹昂去争洛阳。 “司马懿那小鬼,自以为是。” “真以为我郭图,只知道趋利,不知道防备吗?” “哼,相比于洛阳,血诏才是最重要的啊!” 郭图不怀疑血诏的真假。 如果是假的,这是刘备跟曹操合起来的陷阱,那曹操就是矫诏。 都矫诏了,自然也就欺君了! 但郭图不知道的是,这血诏,还真是真的! 只不过,用的不是刘协的血,而是刘协用鸡血蘸着写的。 这种明显给人留下把柄的错,李牧是不会犯的。 袁尚亦是激动不已。 这次立功了,这河北谁还敢质疑他袁尚? 废长立幼? 不,这是因为袁谭太废物,而我袁尚天纵奇才,才是真正的袁氏继承人啊。 “郭先生且放心去,我自幼弓马娴熟,即便有宵小之辈,我亦能斩杀!” 郭图点头,给袁尚留了五千兵,继续急行军去接应颜良。 对于袁尚的勇力,郭图还是有信心的。 更何况孟津这个位置,郭图也不认为会有谁会来。 刘备还在洛阳,曹昂的行军方向也是洛阳。 孟津,稳如泰山! “报!” “孟津渡口,敌军分兵了,大部分兵力都往洛阳而去,只留下小部分兵在负责粮草辎重。” 当斥候将最新情报探得。 李牧将折扇一合:“子龙,子文,准备劫营!放信鹰,通知张辽!” 赵云和夏侯兰顿时精神一震。 他们在这里等候许久了。 信鹰,本是校事府探子用的情报联络工具。 但这次被李牧一起带来了。 以信鹰传信,能尽可能的避免斥候在长途传讯中被人截获情报。 毕竟对手不是愚昧之辈。 这若是情报被截获,藏兵匿行兵出奇招就难以实施了。 而此时的袁尚,还在得意的想着回邺城被袁绍夸赞,不知道孟津两侧,都有骑兵到来。 “都给本公子动作快点!” “这些粮草今天就得搬完!” “待本公子立大功,统统都有赏!” 袁尚得意的仗剑巡视。 忽然间,袁尚感到地面一阵颤动,不由疑惑:“什么情况?” 还未等袁尚反应过来,就听得营寨中一阵惊呼:“骑兵,有骑兵过来了!” “骑兵?哪来的骑兵?”袁尚疑惑的看向骑兵的方向,瞳孔猛地一缩:“不是颜良将军的骑兵!敌袭!擂鼓,准备战斗!” 虽然有些惊讶,但袁尚并未因此而惧怕。 这营寨中有五千步兵呢! “河阴守将赵兰,听闻大将军兵马在此,特来投靠。” “巩县守将张宪,听闻大将军兵马在此,特来投靠。” 只见两边的骑兵,远远而来,大声呼喊。 袁尚心中一松:“原来是投靠的,吓本公子一跳,让他们都在百米外列阵!” 但还未等袁尚高兴,身边的裨将就惊恐道:“公子,他们不是来投靠的!” 只见远处的骑兵,纷纷在马上张弓搭箭。 人手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箭上的油布。 顿时一千支火箭铺天盖地而来。 “是,是火箭!”裨将惊恐大呼。 看着那漫天的火光,袁尚人傻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 ·求鲜花····· ········· “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论常识,骑兵人手一个火折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火折子的制作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成本是很高的。 往往只有少部分人员才会携带火折子。 而大部分的人都用的是火石。 用火石在奔驰的战马上点燃火箭油布,就更不可能了。 哪怕是火石,也不可能人手都有。 然而,这种不可能对于李牧而言,不是个难事。 工部早已经批量的生产了火折子。 成立工部,这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民用啊! 如果一个个的慢条斯理的点火,估计骑兵都冲到营寨了,火箭都没点燃。 但火折子却不同,接触空气,一口气吹过去明火就出来了。 火箭覆盖营寨。 这些粮草辎重本来就是干燥之物,遇火就燃。 不过片刻时间,就燃起熊熊大火。 “杀贼!” “杀贼!” 一边是赵云夏侯兰的精骑,一边是张辽宋宪侯成魏续的精骑。 一千骑兵,全都是骁勇善战的。 连猛将都有六个! 这哪里是袁尚能挡得住的? “保护尚公子!” “撤,撤回河内。” 袁尚身边的裨将早已经惊恐不安,纷纷簇拥着袁尚离开。 但赵云却是如尖刀一般冲来,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 “别小瞧我!”袁尚挥舞双刀:“吾乃大将军之子袁尚,敌将可敢跟我斗上三十回合!”、 赵云眼神微微一凛:“袁尚?袁绍的儿子?” 大鱼啊! ... ....... 赵云的眼神变得热切了。 “勇气可嘉啊!” “竟然自报身份。” “袁绍的儿子这么脑残的吗?” “或许,他觉得他能擒将。” “真可伶。” 一时之间,听到袁尚喊阵的夏侯兰、张辽、宋宪、侯成和魏续,眼神纷纷戏谑。 如果不报身份,悄悄的离开,赵云等人还真不知道会漏条大鱼。 郭图也很奸诈,没让袁尚打出旗号来。 “大将军儿子?我还大将军的爷爷呢!”赵云出言讽刺。 对于袁绍,赵云可没好感。 当初来离开常山郡,就是觉得袁绍拿常山郡的义兵去跟黑山军斗太无耻。 如今见了袁绍的儿子,饶是赵云好脾气也忍不住讽刺了。 袁尚大怒:“竖子,你敢辱我?纳命来!” 自恃武勇的袁尚,不顾周围裨将的劝告,自信的冲向赵云。 论武勇,袁尚的武勇其实不差。 毕竟名门贵族,大部分世家子都是自幼文武兼修的。 但可惜,袁尚选错了对手。 不过三个回合,袁尚就被赵云抓住铠甲的绑带,重重的摔倒在地。 “绑了!” 亮银枪悬在袁尚的脖子,早有骑卒下马,将袁尚给绑住。 “袁尚已被我赵云生擒!”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营寨被烧,袁尚又被生擒。 剩下的士卒跑的跑逃的逃,不想跑的,纷纷丢下了武器。 “灭火!” 营寨攻破又生擒了袁尚,这粮草辎重自然就不用继续烧了。 张辽策马向前:“子龙擒了袁尚,剩下的功劳就让给我们。” 赵云笑道:“我来看押俘虏,你们速去!” 张辽也不客气,率徐州骑兵也奔向洛阳。 而此时。 洛阳城下。 刘备军跟颜良军对峙。 “颜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好的给我一万兵马,你就给一千?” 刘备看着眼前的颜良,暗暗让关羽和张飞戒备。 颜良笑道:“刘备,你这洛阳城,不也没攻下来吗?做个交易,这洛阳城我自己来打,你将血诏交出来,就可以离开了!” “血诏?”刘备冷笑:“颜良,你觉得我可能将血诏交给你吗?” 颜良策马狂笑:“刘备,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将讨价还价?如今你反了曹操,又拿不下洛阳,曹昂正从虎牢关赶来。往西潼关也是曹操的兵马在驻守。你能往哪里逃?” “识相的,将血诏交出来,我还能保你去邺城,跟着我主混个荣华富贵。” “若是不识相。”颜良语气一冷:“今日就将你灭在这洛阳城下!” 刘备顿时脸色铁青。 而此时,被捆绑的夏侯渊却是大笑:“刘备,你反了我家主公,今日却落个走投无路的下场,真是笑死我了!颜良,你还愣着干什么?刘备就四千步兵,一个冲杀就赢了。血诏就在刘备身上。” 张飞佯装大怒,一脚踢翻夏侯渊:“给俺闭嘴!” 颜良舔了舔嘴唇:“夏侯渊,杀了刘备,我会将你送回许都的!全军听令!” 此时,刘备看到孟津方向的火光,顿喜大笑:“颜良,看看你身后!” 【今天应该能四更】尸. 第170章 背嵬军威,夏侯斩颜良(求全订) “刘备,你技穷了吗?”颜良举起长刀,正要嘲讽刘备,忽然听得耳边一阵惊呼。 “将军,孟津方向!”副将语气有些颤抖。 却见孟津方向,隐隐有红光隐现。 这,不可能! 颜良睁大了眼睛。 但很快,颜良又回过神来,疾呼下令:“擂鼓!” 刹那间,鼓声如雷般响起。 “不愧是袁绍的上将!”刘备暗暗钦佩。 颜良这是不想这忽然的变故动摇了军心。 “结阵!” 刘备同样下令。 四千步兵开始结阵自守。 同时,刘备策马一剑,将夏侯渊的绳索劈开,早有一员步卒将夏侯渊的战马和战刀递上。 “刘备,你休想让本将帮你!”夏侯渊以为刘备见局势不妙,想借自己和洛阳守军的兵力一起抵挡颜良。 张飞笑道:“大哥,夏侯渊到现在还以为我们真的反叛了呢!” 夏侯渊有些懵:“张飞,你在说什么?” 刘备双剑在手,凝视已经开始蓄势的颜良:“夏侯将军,这一切都是李先生的布计。李先生说了,当初你怎么被算计的,今天就怎么给你算计回来!” “你即刻回洛阳城整点兵马。这一波,由我们来挡住!” 说完。 刘备也不在理会夏侯渊,喝道:“盾兵在前,枪兵在中,弓箭手,给我将弓拉满了!” 夏侯渊愣在当场。 李先生? 李牧? 这一切都是诱敌之计! 当初怎么被算计的? 夏侯渊可是清楚的记得,是眭固要降,自己想去收了张扬的余部,结果落入了颜良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夏侯将军,快入城!”满宠已经看明白了局势,招呼夏侯渊入城。 夏侯渊见刘备的目光已经看向了颜良,不再迟疑,策马入洛阳城。 一入洛阳城,满宠就迎了上来。 “伯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李牧在谋划?”夏侯渊向满宠寻求答案。 满宠凝声道:“看情况是这样了,如果我料得不差,孟津方向的红光,是颜良的粮草被烧了!” “但洛阳城的粮草也不少,颜良只要赢了刘备,一样可以得到补给。” 夏侯渊忿忿道:“可惜上次战败,洛阳的精兵几乎都死了。否则我直接杀出城跟颜良决一死战!” 满宠引夏侯渊上城楼:“李先生定然还有其他布计,刚才我听颜良说,昂公子也来了!” “子脩!”夏侯渊眼神一喜:“子脩的骑兵训练法是李牧传授的,我一直听闻背嵬之名,但不知道其战力如何,想必今日能见识了!” 城下。 四千步卒列阵。 刘备也是战场厮杀多年了,对抗骑兵冲阵并不陌生。 “云长,翼德,可要挡住了!” “挡住这一波,颜良的命,就归我们了!” 刘备咬着牙。 四千步卒挡住三千骑兵的冲阵,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诸将士,守土卫疆,乃我大汉将士的荣耀。” “我刘备,以皇叔之名,陪尔等同生共死!” “让这群反贼,领略我大汉将士的威风吧!” “虎将护身,天险可破。将卒一心,社稷千秋。” “战!” 关羽和张飞亦是同声呐喊:“将卒一心,社稷千秋。战!” “将卒一心,社稷千秋。战!” “战!”   “战!” 四千步卒齐声呐喊,士气飙升到极致。 城头上的夏侯渊和满宠纷纷变色。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主公会如此重视刘备了!”夏侯渊表情凝重:“短短时间内,竟然能让这四千步卒心服。此人不除,心腹大患啊。” 满宠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将军勿忧,这刘备再厉害,如今不也甘心听命于明公吗?” 对面的颜良亦是心惊不已。 要知道,这其中一千兵马还是最近才送给刘备的。 这短短几天时间,刘备就让这一千兵马甘心效力了? “小觑你了刘备!” 颜良不敢再耽误时间。 只有尽快击破刘备,颜良才能应付即将到来的曹昂,然后回军跟郭图汇合。 “冲阵,杀!” 颜良一声令下,三千骑兵突阵而出。 这洛阳城下可是平坦之地,又十分宽敞,正适合骑兵突阵。 铁马嘶鸣,刀剑相交。 三千骑兵如潮水一般,随着战鼓的节奏,不断的向前奔涌。 而刘备的四千步卒,纷纷咬牙,死命的挡住。 没有退路。 后退,就意味着会成为这三千骑兵的刀下鬼。 固守,还能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在四千步卒的顽强固守下,颜良的这一波冲阵功败垂成! “颜良,你杀不了我!”刘备高举长剑,哈哈大笑。 虽然挡住了这一波骑兵的冲阵,但四千步卒亦是损失惨重。 甚至于刘备都被射中了肩膀! 颜良默然的看向刘备,再度将骑兵集结。 “刘备,你竟然会为了曹操而搏命!”颜良的言语充满了愤怒:“你忘了跟我主的结义了吗?” 刘备大呼:“颜良,我乃大汉皇叔刘备!大将军不尊皇命,刘备代天讨伐!背义忘恩者,乃大将军袁绍,非我刘备!” 夏侯渊立在城头,看着城下意气风发的刘备,颇有些不是滋味:“伯宁,我不太懂。李牧以前要杀刘备,为什么这次却要替刘备扬名?” 满宠看着城下的步卒,语气复杂:“将军,你错了!李先生不是在替刘备扬名,而是在重塑大汉荣光啊!看到城下的步卒了吗?他们不是在为刘备而战,而是在替大汉而战!” “因为刘备,是皇叔!” “他代表的,就是汉室,是汉家天子!” 颜良更是震怒:“刘备,那你就死在这里吧!本将看你能挡住我几阵。擂鼓!” 张飞看了一眼后方,握紧了蛇矛:“兄长,李牧该不会是将我们卖了吧?他要趁机让我们兄弟都死在这里吗?就如同关中那群死后封侯的公卿。” 关羽的表情也是一阵寒芒。 刘备想起了李牧临走时的威胁。 【“一切部署,皇叔可按锦囊行事,切勿延了时日。否则我可能会临时改变计划,让皇叔跟颜良一起死了。”】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跟颜良一起死吗?” “李牧,李显谋!” “但我刘备,不后悔。” 刘备手持双剑,凛然不惧:“死则死矣,何惧之有!皇汉国祚,千年不息!山河长在,社稷永存!” 关羽受到感染,对刘备更是钦佩了,看着手中的偃月刀,关羽的眼神也变得决然:“桃园一拜,恩义常在!春秋大义,战国之武,在我的手中重现吧!” 张飞也不再埋怨,看向刘备和关羽,慷慨豪气:“桃园一拜,此生无憾!千军破,万人敌!/看我杀他个人仰马翻!” 刘备大笑,死志决然:“二弟,三弟,来世再聚桃园!战!” “战!” “战!” “战!” 剩下的步卒,纷纷强忍伤痛,互相搀扶。 主将士气在,士卒士气存。 就在刘备准备死战时,一阵号角声忽然自虎牢关方向响起。 一阵阵低沉的军歌由远而近。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 “上山下鬼,背负山岳,命已许国,此身成鬼!” 目之所见。 长刀、短刀。 强弩、弓箭。 围盔、铁甲。 骏马、锐士。 阵阵铁蹄,让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声声低吼,仿佛让空气都要凝滞。 “这是,背嵬军!” “是曹昂的背嵬军!” 不论是洛阳城上的夏侯渊满宠,还是洛阳城下的刘关张,都不约而同的瞳孔一缩。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此刻,正是背嵬军的写照! 有人欢喜有人惊。 颜良此刻变阵已经来不及了。 “冲,冲散这群步卒!” 颜良心中有些慌,只有将刘备这支步卒冲散,颜良才能避开背嵬军的突阵。 刘备显然也看出了颜良的劣势。 “大汉的将士们,挡住这一波,我们就赢了!”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战!”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战!” 洛阳城头。 夏侯渊也忍不住了:“伯宁,洛阳城还有多少骑兵?” “一百骑,早已给将军准备好!”满宠看着下方陷入了绝境的颜良,不由冷笑:“这次,也让颜良尝尝全军覆没的滋味!” 耻辱,得胜利来洗涮啊! 然而。 颜良虽然骁勇,但却没能将步卒冲散。 “休想逃!” 关羽和张飞齐上,两人不约而同的捕捉到了颜良的轨迹。 骑兵一旦被挡住,想要再次冲阵就需要列阵的时间。 但横向冲来的背嵬军可不会给颜良机会。 这一千背嵬军,虽然没有在正式战场上出现过。 但自去年年初开始,就在曹操的治下巡察,灭掉了不知道多少的山贼还有顽抗的邬堡。 并非是没打过硬仗的。 背嵬军,上马即骑兵,下马即步兵。 “郭图的援兵怎么还没来!”颜良越战越心慌。 但此刻的郭图,同样不好受。 在见到孟津起火,郭图整个人都慌神了。 孟津起火,意味着袁尚出事。 相对于救颜良和救袁尚,郭图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但这支兵马本来就是倍道而行,这忽然要掉头回孟津,阵型很快就散了。 还没等郭图稳住阵型,张辽四将就率徐州骑兵冲杀出来。 不仅如此,张辽还打出了替张扬报仇旗号。 “并州张辽在此,吾等替晋阳侯报仇,并州健儿,可有人相随!”张辽一马当先,如猛虎入羊群。 郭图这支兵马,大部分都是张扬的旧部。 其中有不少受过张扬恩惠的,只不过因为张扬死了,又没人出头,一个个也只能自求活命。 如今跟着郭图好处没拿到,反而还中了埋伏,哪里还肯效命? 听过张辽名声的,一部分直接让开了道路,另一部分则觉得有机会,响应了张辽的呼唤。 一时之间。 战场变得混乱 “张辽,张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郭图又惊又怒。 但郭图并未放弃抵抗。 这一万多兵马,大部分是张扬旧部,但依旧还有郭图从邺城带来的兵马。 此时,郭图终于想起了司马懿的提醒。 【“郭大人,血诏一事,极有可能是个埋伏!颜良将军孤军深入,恐遭埋伏啊。”】 血诏,埋伏! “可恶的曹贼,竟敢拿血诏开诳我!”郭图终于想明白了。 这是曹操故意挖的一个坑! 上回,夏侯渊孤军深入河内郡,几乎全军覆没。 结果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自己了。 “到底是谁在设计!” 郭图恨啊!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谁在设计。 洛阳城下。 颜良死战得脱,三千骑兵仅剩下不到五十骑跟随。 眼见颜良势孤力穷,夏侯渊可不准备放过。 “颜良狗贼,给我留下来!” 夏侯渊这阵时间的怒吼已经到了极点了。 尤其是被李牧算计,当了几天俘虏后,这愤怒早已忍不住了。 怒气状态下,这夏侯渊的武力值少说也得增加十点。 不斩杀颜良,就不足以消除夏侯渊心中怒火! 颜良哪里肯停下,夏侯渊身后还有关羽和张飞也在追,背嵬军同样在追。 这留下来还不得被砍成烂泥? “该死的郭图,到底跑哪去了!” 颜良不由暗恨郭图。 若非郭图计谋失败,自己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 “驭——” 颜良勒住马匹,看着前方的路障,顿时面如死灰。 “天绝我颜良啊!” 但夏侯渊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颜良绝路,又不是自己绝路。 “杀!” 本就士气低迷,还要以少打多。 很快,颜良身边的骑卒一个不剩。 看着末路的颜良,夏侯渊的战意也飙升到了极点。 “颜良,可还有遗言!”夏侯渊挽起了弓箭。 颜良惨笑:“夏侯渊,我只恨当日没能将你斩杀!” 夏侯渊冷笑:“但我今日必杀你!” 颜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夏侯渊,这场杀局,一开始就是针对我的吧?到底是谁在布局!” “让你死个明白!”夏侯渊弯弓如满月:“布局者,军师李牧!” 说完,夏侯渊没有半点留情,一箭射中颜良的脖子。 关羽和张飞策马向前,两人都识趣的没有抢夏侯渊的战功。 毕竟这几日将夏侯渊当俘虏,夏侯渊心中本来就怨气不小。 5. 这要是当着夏侯渊的面抢杀了颜良,那今后可就结死仇了。 身后。 背嵬军也追上。 曹昂见颜良已死,对夏侯渊道:“妙才叔父,前方尚有战事,我得率背嵬军前往,善后及粮道诸事就交给你了。” 夏侯渊见曹昂越来越有铁血军人的风范,不由对这侄儿感到欣慰。 “若非子脩,我如何能报此仇!”夏侯渊凝声道:“见了李先生,替我道声谢!” 曹昂点头,没有多言。 早有背嵬军拖开路障,铁蹄踏尘,向孟津方向而去。 夏侯渊不仅感慨:“没想到子脩竟然练出了如此精锐的骑兵!” 关羽和张飞亦是凛然。 虽然在许都的时候见过背嵬军,但背嵬军的战力还是超出预料。 颜良的三千骑兵,亦是河北精骑! 但在背嵬军面前,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背嵬军的铠甲,比得上大哥的鱼鳞甲了。”张飞忍不住羡慕:“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宝甲!还有那劲弩,人手一柄,携带还十分方便!虽然颜良骑兵多,又多是身经百战的,但却输在了武器和铠甲上啊!” 关羽凝声道:“除了工部,还有什么地方能有这个本事?别忘了,大哥还给工部举荐了铁匠汤鑫,当初我兄弟三人的武器都是汤鑫前辈打造的。” 顿了顿,关羽又叹了一声:“我现在明白大哥的选择了!倘若我们有二心,背嵬军是真能让我们和颜良一同葬命的!” 此时。 孟津营寨,袁尚被五花大绑押进帅帐。 袁尚大呼:“士可杀,不可辱!” 李牧品着清茶,淡淡开口: “袁绍的儿子,果然有几分傲气。” “做笔交易如何?” 【三更。】. 第171章 此身成鬼,曹昂的决意(求全订) 袁尚凝神看向李牧:“你是何人?” 李牧轻轻摇晃茶杯,看着清澈香韵的清茶,徐徐道:“我是谁,不重要;重用的是,我能决定你的生死。” 袁尚冷哼:“你以为我袁尚,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吗?我乃四世三公袁氏嫡子!高贵名门,族裔盛名。贵裔之脉,后起之秀!岂会惧你?” 虽然被生擒了,但袁尚并不服气,这骨子里的傲气也让袁尚不肯屈服。 尤其是,向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屈服! 说话这狠话,袁尚抬头望天,一副任由宰割我亦不惧的模样。 “纠正一下。”李牧盯着茶水,淡然开口:“你只是嫡次子,嫡长子是袁谭。你若死了,想必袁谭也会感谢我的吧。毕竟,袁熙只是庶子,不可能跟袁谭争这袁氏继承人的身份。” 李牧一言,瞬间击溃了袁尚的傲气。 袁尚不怕死,但袁尚不甘心死后让袁谭顺理成章的当了继承人。 袁绍如今有四个儿子,三个嫡子。 但最小的嫡子袁买如今还不到十岁,根本没资格跟袁谭争。 袁尚几乎可以想象,当自己的死讯传入河北,袁谭会有多高兴! “你想做什么交易!”袁尚低下了高傲的头,咬牙切齿。 刚才喊得有多傲气,这个时候就有多丧气! “态度不好!”李牧依旧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的看着茶水中的涟漪:“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袁尚瞪大了眼睛:“求人?你不是说做交易吗?什么时候变成我求你了?” 李牧徐徐的饮了一口茶水,这才看向袁尚:“你现在只是砧板上的鱼肉,难道我这个执刀人,还要跟鱼肉谈公平吗?” “你——”袁尚气得不行。 堂堂一个袁氏贵公子,如今成了鱼肉,连公平对弈的资格都没有了。 但如今局势,袁尚不得不强忍怒气,再次放低了姿态。 “袁尚,求先生指点迷津!”袁尚低着头,放松了语气。 李牧放下茶杯,拿起一旁的折扇:“孺子可教,松绑赐座!” 赵云上前,一刀割断绑着袁尚的绳子,又有小卒抬来座席。 看着三个回合生擒了自己的赵云,袁尚有些忌惮。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袁尚整了整衣襟,坐在座席上、 看着变谦恭了的袁尚,李牧展开折11扇,显出那栩栩如生的鹤鸣九皋图:“我这个人,最讲公平了。你能付出什么样的条件,来买你的命呢?想清楚了再回答,因为你的兄长,同样出了价。” 什么? 袁尚激动的双手撑着桌子:“你在诳我?袁谭他敢通敌?” 看似语气凶狠,但袁尚心中在发虚。 如果袁谭真的出了价,那岂不是这次回邺城凶多吉少了? “通敌倒不至于。”李牧睿眼如狐,让袁尚摸不清深浅:“袁谭许诺了金银美人,毕竟我对此之外,也没什么太多的追求。” 袁尚一愣,随即有些抓狂:“金银美人?就为了金银美人?我袁尚就值这个价?” 本以为袁谭会许诺诸如割地之类的条件,没想到仅仅只是金银美人。 这让袁尚感到自己被小觑了! 李牧轻笑:“这可不少了!袁谭许诺了三万金,以及,有河北第一美人之称的中山甄氏女甄宓。” 袁尚豁然站起来:“袁谭他疯了,那可是袁熙看上的女人!只等甄宓今年及笃,就会迎娶,袁谭他敢?” 李牧轻轻摆了摆折扇,示意袁尚坐下:“别激动。倘若你还活着,袁谭自然不敢;可你若死了,别说一个甄宓了,袁熙还得舔着脸将袁谭看上的女人都一一送上。” 袁尚颓然坐下。 李牧说的不假。 现在的袁尚和袁谭都在拉拢袁熙,因为袁熙是庶子,不可能争夺继承人身份。 但如果,袁尚死了,袁谭就用不着拉拢袁熙了,反而袁熙得主动求着袁谭照顾! 若非如此,甄宓哪轮得到袁熙啊! 就因为袁尚和袁谭都担心袁熙助对方,所以袁熙提出要娶甄宓的时候,袁尚和袁谭都不敢反对,反而积极促成。 良久。 袁尚凝声道:“三万金,还有甄宓,我同样也能许给先生!除此之外,我再加一个河内郡!” 为了继承人身份,袁尚必须活着回邺城。 什么金银美人,袁尚都不在乎。 河内郡,袁尚同样不在乎! “河内郡,没有你,我也能得到。三万金和甄宓,没有你,袁谭也能送来。我何必舍难求易呢?”李牧挥了挥折扇,拒绝了袁尚的提议。 袁尚急切道:“可有我在,你可以轻易拿下温县!如今河内郡的世家子弟,几乎都聚集在温县,我可以助你们说服他们!如此,兵不血刃的拿下河内郡,岂不是更好?” “好!”李牧起身,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袁尚:“若你真能助我拿下温县,还劝服这些世家子,我不仅可以不杀你,还可以将袁谭给我的密信也交给你,如何?” 袁尚大喜:“你有袁谭的密信?” 李牧举杯敬道:“若无密信,我凭什么相信袁谭?事不宜迟,你即刻就回温县。” 袁尚一愣:“你要放了我?就不怕我毁约?” 李牧笑道:“做生意嘛,讲的是一个诚信。更何况,我手中还有你想要的东西,想必这东西不值得你毁约。” 袁尚心中一凛。 李牧却是说到了心坎上,袁谭的密信比毁约更严重。 “我能否看一眼密信?”袁尚试探道。 李牧轻叹:“我都让你回城了,你却一点都不信任我啊。果然,还是跟袁谭做生意比较好!” “等等!”袁尚大急,连忙致歉道:“先生多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放心,明日一早我在温县恭迎先生到来!” 李牧没有食言。 不仅放了袁尚,还给袁尚准备了船只和船夫,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干粮和淡水。 “袁尚公子,一路顺风啊!”李牧挥了挥手,目视袁尚渡河远去。 赵云颇有不解:“先生,为何要放了袁尚?万一袁尚反悔,明日在温县伏击我们,又当如何?” “伏击?”李牧淡然一笑:“我倒是希望他们伏击,这样又省了很多的精力。” 而此时。 郭图还在跟张辽混战。 张辽虽然只有五百骑兵,但策反了一部分张扬旧部,双方倒是杀了个均衡。 但郭图却是越来越心慌。 “颜良怎么还没回来?” “他该不会连个刘备都打不过吧!” “该死,这颜良不会想着要打下洛阳城?” “蠢货!赶紧回来,先保尚公子啊。” 但郭图未等到颜良的骑兵,倒是先等到了曹昂的背嵬军。 “杀!” 曹昂低吼一声,背嵬军如潮水一般涌向战场。 张辽眼尖,见到背嵬军的旗帜,不由大声呐喊:“是背嵬军,颜良已死,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刹那间。 “颜良已死”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郭图脸色大变:“不可能!颜良不可能死,别慌,这是敌人乱军心之计!” 但如今前有张辽拦路,后有曹昂进攻,军心哪里还能被郭图掌控? 不过片刻时间,郭图的兵马开始哗变。 “杀出去!” “杀出去!” 郭图心慌的策马,吆喝亲卫开路。 但这兵荒马乱的,前后又都是伏兵,郭图哪里能跑得脱? 忽然间,身边几声惨叫,却是亲信被击杀。 郭图骇然转身,却见曹昂一刀劈来。 “不!” 不字尚未喊出口,郭图的首级冲天而起。 那瞪大的双眼,满是死不瞑目的难以置信。 曹昂又是一刀,砍断郭图的帅旗。 “敌将已被击杀,降者不杀!”曹昂用长刀挑起郭图的首级。 眼见帅旗到了,曹昂又挑起了一个人头,郭图兵马顿时士气大乱。 能跑的,匆忙而跑。 跑不掉的,一个个丢下兵器乞降。 “真是遗憾,功劳又没了!”宋宪看着郭图被斩,心中说不尽的遗憾。 张辽却是上前:“前方可是曹昂公子?” 曹昂策马向前,将郭图首级扔下:“是我!郭图虽然是我杀,但功劳却是诸位将军们的。” 宋宪眼神一喜。 这曹昂,会做人啊! 曹昂本就是曹操长子,这功劳有不有关系不大。 但宋宪这样的武将却是很稀罕,毕竟有功劳才能升迁啊! 张辽没有看郭图的首级,拱手道:“昂公子,前方战况如何?” 曹昂言简意赅道:“颜良已被射杀,颜良所部三千骑兵,尽皆覆灭!” 张辽惊喜大笑:“三千骑兵全军覆没,还搭上个颜良,袁绍这下有得哭了。” 宋宪侯成魏续也是颇为高兴。 要知道吕布可是说过颜良必须要似的,虽然不是他们斩杀,但颜良死了终归是个好消息。 曹昂内心没有多少波澜。 这几年跟着背嵬军吃住一起,曹昂渐渐变得惜字如金。 “先生如今在何处?”曹昂询问道。 张辽道:“先生在孟津营寨。” 曹昂点头:“我尚有先生的任务在身,打扫战场就交给诸位将军了。” 说完,曹昂向张辽四将拱手一礼,率众而去。 “曹司空的儿子,雷厉风行颇有名将之姿啊。”张辽忍不住感慨。 宋宪则是下马将郭图的首级挂在马边:“这功劳我宋宪要了,你们可不能抢!这曹昂公子可真够意思,说不要功劳就不要。” 侯成有些不满:“喂,宋宪这功劳好歹得分一半吧!” 魏续补充道:“得分四份!” 张辽却是对这功劳没兴趣:“三分就行!别愣着了,先打扫战场。” 不多时,曹昂来到孟津营寨。 “先生,昂幸不辱命!”曹昂见了李牧就拜,语气有些激动! 这次洛阳之战,曹昂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正面战场上。 以往都是巡视、剿匪、打打顽强的邬堡之类的。 而这次,是跟河北上将颜良的三千精骑打! 其实一开始,曹昂还是有些忐忑的,生怕这些年练出来的背嵬军在颜良的精骑面前不堪一击。 但这次灭了颜良的三千精骑,给了曹昂莫大的信心。 虽然颜良仓促应战,背嵬军占据了奇兵优势,但骑兵作战本来就是仗着机动力打敌人一个猝不及防。 如颜良对刘备那般,正面冲阵的情况其实是很少的。 不论是跟强敌交锋,还是对战术的领悟,曹昂都有了深刻的体会。 “仔细讲讲吧!”李牧示意曹昂陈述战情。 曹昂没有迟疑,言简意赅的,将这次奇袭陈述了一遍。 又将其中的不足也说给李牧听。 虽然只是陈述,但一旁的赵云夏侯兰等人,却是听得心惊。 背嵬军的战斗力,远超想象! “虽然颜良是仓促应战,又有皇叔的步卒抵挡,但一千对三千,这赢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如果不是曹昂亲口说,赵云都觉得曹昂是在夸大战绩了。 曹昂凝声道:“这次对战,单兵连弩,功不可没。” 单兵连弩? 赵云更是吃惊:“连弩我知道,但连弩太笨重了,根本不适合骑兵使用。” 曹昂看向李牧,征得李牧的示意后,令人从战马上取出连弩递给赵云:“赵将军有所不知,工部在半年前就改良了连弩,更换了新的材料,让连弩的负重只有以前的一成。” “有这连弩在,一波箭雨下去,敌人还未接近,就先死了一半!” “还有这身铠甲,都是铁甲中防御370力最强的鱼鳞甲,工部改良了生产流程,提高了鱼鳞甲的生产效率。” “不过如今生产的鱼鳞甲,只够装备六百背嵬军,还有一半的背嵬军用的是以前的混铁皮甲。” 六百穿鱼鳞甲的背嵬军骑兵,还有便捷易携带的单兵连弩。 赵云和夏侯兰对视一眼,纷纷保持了沉默。 颜良败得不冤啊! 李牧挥了挥手,只留下曹昂在帅帐。 “昂公子,倘若你选择拒绝,我可以换个人来执行这次任务。”李牧盯着曹昂的双眼,徐徐开口:“这次任务过后,于你的名声有很大影响。你以后想结交士人,恐怕就很难了。” 曹昂目光坚毅:“但除了我,还有谁更适合这次任务呢?若是其余的武将来执行,就等于断送了他们的前途。然而我不同,我是司空之子,父亲的志向,将由我这个当儿子的来守护!”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 “上山下鬼,背负山岳,命已许国,此身成鬼!” “先生教我训练背嵬军,不就是为了如今吗?” “曹昂不在乎虚名,因为曹昂知道,任何的变革都是需要流血的,我不做,就得有其他人做。” “但我做,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杀戮!” 李牧起身大笑:“明公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不过你放心,即便你暂时名声受损,今后也能替你找回来。” 曹昂拱手:“谨遵先生之令!” 李牧点头,折扇一摇:“准备渡河吧,明日一早,我们要出现在温县城下!让这群河内郡的世家子,好好的迎接我们啊。” 温县。 自袁尚独自逃回温县后,一个个的坏消息接踵而来。 “颜良将军战死?” “郭先生也死了?” “这怎么可能!” 袁尚骇然的听着败兵传回来的消息。 这个时候,袁尚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牧不担心自己毁约了。 颜良死,郭图死,这河内郡迟早都是李牧能拿下来的! 不仅袁尚惊骇,如司马朗等河内郡的世家子们,一个个都惊骇不已。 司马朗不由想到了自家弟弟司马懿的判断。 “尚公子,可知道是何人在布局?”司马朗出列询问。 颜良和郭图全军覆没,最受影响的就是他们这群河内郡的世家了。 曹操的报复,可不是能轻易承受的。 想避害,司马朗得知道对方是谁在做主,才能支付买命的条件! 不同意司马懿对军谋上的敏锐,司马朗学的更多是权谋迎合。 袁尚摇头:“对方很神秘!我虽然见过,但却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所有人都称呼他‘先生’!” “先生?”司马朗皱眉:“可有什么其他特征?” 袁尚想了想道:“若非得说特征,此人折扇不离手,折扇上画了一个鹤鸣九皋图。” 【四更了,厉害吧。】. 第172章 釜底抽薪,冷血杀世家(求全订) 折扇不离手,鹤鸣九皋图。 贾逵忽然道:“难道是工部尚书李牧?我曾听王凌说过,工部尚书李牧折扇不离手,折扇上也是鹤鸣九皋图。此人又诡计多端,擅长谋划!” 司马朗凝声道:“若是李牧,颜良和郭图败得不冤了!是我们大意了啊。” 倘若早知道对手是李牧,司马朗肯定会去听司马懿的建议。 亦或者,倘若早知道对手是李牧,不用司马朗提醒郭图和颜良也会提防。 袁尚此刻是心思复杂。 颜良和郭图的战损,已经让袁尚不想在河内郡多待片刻。 “诸位,我准备回邺城求援。”袁尚斟酌语句:“河内郡就拜托各位了。” 袁尚这话,直接将司马朗、贾逵等人整无语了。 求援? 你这是想跑吧! 你跑了我们这群河内世家怎么办? “尚公子,温县还有两万兵马,坚守也能抵挡一阵的。”贾逵的语气有些不善:“颜良和郭图战死,尚公子在温县死守,想必大将军肯定会星夜遣人来河内郡助阵的,到时候谁胜谁负还两说呢!” 贾逵这一言,顿时提醒了在场的河内世家。 只要袁尚在,袁绍就一定会调兵遣将来河内郡。 可袁尚走了,没准袁绍和曹操就达成了什么协议,将这事给解决了。 但河内世家肯定会遭到疯狂的打击报复。 “对啊对啊,有尚公子在,温县万无一失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尚公子勿需担忧,我等必定齐心助尚公子御敌。” “死则死矣,何惧之有!末下愿同尚公子生死与共。” “尚公子乃人之豪杰,岂能惧那李牧?” “尚公子勿忧,我有悍将刘三刀,三刀之内必斩敌!” “尚公子莫怕,我有家兵千人,尽皆是骁勇之辈。” “.....” 一个的河内世家子,围住袁尚各种劝慰。 袁尚是不能走的,这是河内世家子们的底线。 袁尚那个气啊! 谁要跟你们生死与共、死战温县啊? 但看着周围这群表面恭敬、内心却隐隐有威胁之意的世家子弟,袁尚也不敢再说出什么独自回邺城的话,只能强颜欢笑:“既然如此,谁愿替我走一趟邺城?” 贾逵请命道:“请尚公子书信一封,贾逵星夜前往邺城!” 袁尚无奈,只能将此间战报陈述在纸上,命贾逵送往邺城。 想了片刻,袁尚又道:“诸位,我能脱身,是因为我谎称可以助李牧劝降诸位。既然诸位决定死守,或许可以伏击?” 这话一出,一众世家子心中将袁尚问候了不知多少遍。 不仅自己想跑,还想替李牧劝降? 真准备将河内世家打包全卖了啊! 但如今局势,投降李牧是最不可取的,否则当初又何必迎颜良郭图入河内郡? 夏侯渊几乎全军覆没,这罪总得有人来扛吧? 但谁来扛? 没有哪个世家愿意出来顶罪。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都绑在一起,同进同退~ 司马朗此时也没了主意,于是举荐道:“尚公子,我二弟司马懿精通军谋,原本这次是提醒了郭图血诏有假,但被郭图以刺探军情为由差点给杀了。” “上回识破眭固的阴谋也是我二弟的功劳,只不过我将其让给了郭图。若有我二弟出谋,定然能破李牧。” 反正郭图死了,司马朗也不在乎得罪郭图了。 如今可是个好机会啊! 司马朗虽然不善军谋,但司马朗善钻营啊。 若司马懿助袁尚击退了李牧,以后司马氏不就成了大功臣? 袁尚敢不青睐司马氏? “伯达此话当真?”袁尚顿时一喜。 袁尚暗暗思索:这司马懿如果真的这么厉害,那么还真有可能击败李牧!颜良和文丑都死了,我袁尚力挽狂澜,父亲帐下还有谁敢不服我? 司马朗见袁尚有意,开始夸司马懿:“我二弟年少时就胸怀谋略,常慨然有忧天下心。” “前南阳太守杨俊素以知人善任著称,杨俊曾称赞二弟绝非寻常之子。” “名仕崔琰曾跟我说,我二弟聪慧,做事果断,英姿不凡,不是我这个兄长能比得上的〃‖。” “.....” 司马朗一阵狂吹,就差没将司马懿吹成“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了。 反正现在袁尚身边全都是河内世家,谁不卖他司马朗一个面子? 这吹得越狠,自然就越容易让袁尚钦佩尊敬。 袁尚并非憨憨,司马朗这一阵吹嘘让袁尚心中鄙视。 但考虑如今情况,袁尚故意惊喜道:“不知令弟如今在何处?” 司马朗佯叹道:“二弟得罪了郭图,如今被勒令在家禁足。若尚公子能亲自去取,二弟一定会竭诚效力的。” 居然,让本公子亲自去请? 袁尚暗暗握紧了拳头。 司马朗这是在趁火打劫! 若是亲自去请司马懿,以后必定会到处宣传,说他袁尚跟司马懿之间如何如何,袁尚就算再不爽也得重用司马氏。 但袁尚无奈,这个时候除了去请司马懿,还能有什么办法? 真的就此逃回邺城吗? 说实话,袁尚也挺不甘心的! 逃回邺城,袁绍不会怪罪袁尚,毕竟袁尚只是来给郭图送赏赐的,但如此一来,袁尚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拼了!” “就赌这司马懿有本事吧。” 袁尚狠了狠心,堆着笑脸道:“既然是贤才,本公子自然要亲自去请!伯达带路吧!” 而在司马家中。 虽然司马朗收回了族中探子的权力,但有一部分回来得比较迟的探子,依旧还是将洛阳的情报告诉了司马懿。 一听颜良和郭图都战死了,司马懿惊得魂都快没了! “郭图小儿,坑死我司马家了!” 颜良和郭图的死,印证了司马懿的猜测。 对于洛阳的那个布局者,司马懿心中惶恐无比。 倒不是司马懿会自叹才智不足,而是司马懿现在手中无兵无将,赤手空拳的拿什么去打? “大哥也是个不听劝的。” “乱世之中,兵马才是硬道理,谈什么人情世故啊。” “拳头大,就是人情,心够狠,就是世故!” “不管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司马懿命贴身丫鬟收拾行囊,准备出城避祸。 但还未等司马懿将行囊准备妥当,司马朗就引着袁尚和一众世家子来了。 “二弟,尚公子来了!”司马朗心情颇为不错。 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既能避免司马家遭到曹操的报复,又能得到袁尚的器重,今后在袁绍阵营也就有了话语权了。 司马懿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都准备逃了,兄长你将袁尚引过来作甚? 看着司马懿屋中的行囊,司马朗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毕竟是自家兄弟,司马朗自然能猜到司马懿的想法。 “司马懿,见过尚公子。”司马懿暗叹一声,上前行礼。 袁尚倒是没看见司马懿的行囊,眼神有些期待:“久闻先生智谋超群,先破眭固跟夏侯渊的阴谋,几乎阵斩夏侯渊;又识破李牧血诏之策,只可恨郭图刚愎自用,不纳先生良言,导致损兵折将。” “如今河内郡危在旦夕,请先生助我御敌!” “我白日里诓骗李牧,说明早会带着温县的世家子献出河内郡,恭迎李牧入城。” “请先生布计,助我生擒李牧!” 袁尚这话,多少带有私怨了。 毕竟被李牧生擒这事,袁尚还是耿耿于怀的。 倘,袁尚光是想想那个场面都觉得心中怨气降低不少。 司马懿吃了一惊:“李牧血诏?你说布局的是李牧?” 李牧这个名字,如今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毕竟最近这一切,包括河内郡世家子迎颜良郭图入河内,其起因就是工部引起的。 而李牧又是工部尚书! 袁尚点头:“没错,正是此人!此人阴险毒辣,伯达说唯有先生才能与之抗衡了。” 兄长! 司马懿幽怨的看向司马朗。 司马朗却是故意装作不明白司马懿的意思,朗声道:“尚公子放心,有我二弟相助,再有司马家和河内世家的相助,明日一定能打李牧一个措手不及!” 良久。 司马懿凝声道:“尚公子,恕我直言,我不认为温县能挡住李牧,更不认为设个伏击就能击败李牧。若想保住河内郡,退避三舍,静待大将军的援兵才是上策。” “夏侯渊一介匹夫,贪功冒进,因此才能在河内郡设计埋伏。” “但李牧此人,是曹操麾下最善用兵的,普通的埋伏计是不可能奏效的。” 袁尚顿时迟疑:“连先生也守不住温县,那——” 看向司马朗等人,袁尚的眼中多了询问之意。 既然守不过,那就撤吧! 司马朗告了声恕罪,将司马懿拉到一旁:“二弟,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留下袁尚,就是因为只有留下袁尚,大将军才可能发兵相助!梁道已经去邺城了,只有跟袁尚一起守住温县,司马家才不会遭到曹操报复,又能在大将军麾下立足。” “你平日里自诩足智多谋,怎么今日却一心想逃?” 司马懿苦笑。 不逃等死吗? 颜良死了,三千骑兵精锐也没了。 剩下的两万兵马,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还随时都有倒戈的可能。 “大哥,你太抬举我了。” “温县,真的守不住啊!” 司马懿压低了声音。 “袁尚是独自逃回来的吧?” 司马朗点头:“准确的说,是袁尚诓骗李牧说,他能劝降温县的世家,让李牧兵不血刃拿下河内郡。” 诳骗? 司马懿鄙视道:“兄长,你真认为袁尚有本事诳骗李牧吗?他肯定隐瞒了一些情报!若我猜的没错,袁尚是李牧故意放回来的!一旦我们真的去埋伏李牧,这温县一天都守不住!” 司马朗皱眉。 司马懿的前几次判断都没有差错,这一次司马朗选择了相信。 “那岂不是说,我们在河内郡已经没有了立身之处了?”司马朗扫了一眼司马懿的行囊:“所以你才会想跑?” 司马懿叹道:“兄长,我早就提醒过你,司马氏要隐忍,不要趟任何的浑水,你总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如今局势,要么在温县等死,要么放弃在温县的基业,先逃命!” 司马朗不甘心。 温县可是司马氏几百年的基业,说放弃就放弃? 世家豪门之所以是世家豪门,不仅仅是族中人才多,门生故吏多,还因为世家豪门有大量的田地和私奴! 有这优势在,不论谁当河内郡太守都得对司马家表示尊敬。 可若放弃了温县的基业,那就等于几百年的家业毁之一旦了,司马朗如何肯甘心? “..二弟,就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吗?”司马朗凝声道:“既然伏击不成,我们可以死守温县!有袁尚在,大将军的援兵很快就会到来。若无基业,我们今日挟持袁尚,他日必遭袁尚报复。” 司马懿愣住:“挟持袁尚,这怎么回事?” 司马朗苦笑道:“袁尚回温县,就准备要逃回邺城;可他逃了,我们还如何抵挡曹兵?因此袁尚在温县,实际上是被我们软禁的。” “兄长啊!”司马懿简直要疯了:“你怎么会如此犯糊涂?” 司马朗长叹:“事情已经发生,二弟你还得想想退敌之策。” 司马懿眼中一狠:“兄长,我只能姑且一试,但能不能成功,我却不能保证的。不过最好将族人都迁徙去平皋,我跟张家有婚约,想必他们也能照拂的。至于这温县基业能不能守住,就看天命了!” 司马朗大喜:“我就知道二弟有办法。” 司马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到袁尚身边,献计道:“尚公子,懿或有一计可以生擒李牧......” 翌日。 李牧率众自孟津渡河,背嵬军浩浩荡荡,前往温县。 距离温县十里处。 司马朗和袁尚率河内众世家列队相迎。 “先生。”袁尚策马向前:“我已遵照约定,劝降了温县的世家子。这位是温县司马氏的司马朗,这位是赵晨,这位.....” 袁尚一一介绍。 而李牧也一一回礼。 司马朗堆着笑:“李尚书,我等今日诚心来降,愿意将功赎罪,补偿往日的过错。” 一众世家子也纷纷向前问礼。 “司马朗,你司马家就你一个人来吗?”李牧策马扬鞭,淡然而问,看不出喜怒。 司马朗点头:“家父在养病,几个弟弟又年幼,如今都在城中。待回城之后我便让他们来参见尚书。” 李牧看向袁尚:“我不记得告诉过你,我的身份吧?能猜出挺不错。” 袁尚笑道:“倒不是我猜出来的,是贾逵猜出来的。” “贾逵?”李牧扫了一眼司马朗等人,轻笑道:“莫非也在城中吗?” 司马朗连忙补充道:“回尚书,梁道偶感风寒,也在家中养病。” 李牧又问道:“王凌可在温县?” 司马朗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尚书也认识彦云吗?他回并州老家省亲去了。” “可惜了!”李牧轻叹一声,调转了马头:“袁尚,你跟我过来。” 袁尚愣了愣,策马跟上。 但就在此刻,曹昂忽然挥动令旗,背嵬军迅速将司马朗等人团团围住。 袁尚大惊失色:“李先生,你这是作甚?” “当然是,剿灭乱党啊。”李牧摇扇轻笑:“袁尚公子,多亏你将这群乱党给引了出来,我才能一网打尽啊!” 袁尚脸色剧变。 司马朗此刻已经怒不可遏了:“袁尚,你竟敢诳我们?” 但还未等司马朗多说一句,曹昂抬手一弩,直接就射杀了司马朗! 刹那间,一个个的弩箭,没有给这群河内世家子反应时间,如割草一般。 袁尚已经看呆了尘! “疯了,你疯了!” “杀了这些人,我就算将河内郡送给你,你也守不住啊!” 袁尚有些歇斯底里。 这些世家子,几乎都是河内郡世家年轻一辈的杰出者。 结果却被李牧没有半点儿犹豫射杀了! “谁跟你说,我要河内郡了?”李牧拍了拍袁尚的肩膀:“袁尚公子,祝你能活着回邺城!” 【求订阅】. 第173章 名门苗裔,袁绍欲称帝(求全订) 袁尚人都傻了! 不要河内郡,难道是专程来杀这些世家子的吗? 不多时。 现场除了司马朗等世家子的尸体,就只有袁尚一个人呆呆的立着。 至于世家子的仆从们,李牧并未追杀,而是任由其逃窜! “疯子,这个疯子!” 袁尚看着死不瞑目的司马朗等人,整个人都在颤抖。 想到司马懿的定计,以及温县城内的埋伏,袁尚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开始崩塌。 以袁尚的见闻,根本想不明白李牧为什么会如此果断而狠辣的射杀司马朗这群世家子。 这等于是跟整个河内郡世家结死仇了! 不死不休的死仇! 不论是司马朗还是其他世家子,个个儿都是河内世家培养出来的青年才俊。 结果,全死了! “回邺城!” “我要立即回邺城!” 袁尚已经丧胆,不敢再在原地驻留,也不敢回温县,直接向封丘方向而去。 河内郡太危险了! 此刻。 温县城中,司马懿将族人悄悄的送往平皋。 这座城,司马懿已经重重布计。 主要李牧踏入温县城,司马懿就有很大机会让李牧出不了城! “万事俱备,只等天命了!”司马懿抬头看天。 毕竟对手是李牧这样成名许久的奇谋,司马懿虽然自视甚高,但也不敢疏忽大意。 “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兄长肯听我的劝,择机而动,又岂会让司马家陷入这般被动的局面。” “曹操和袁绍,都不是易与之辈啊。” 司马懿在院中踱步,仔细的审视计划,避免因为粗心大意而忽略细节,导致计划失败。 忽然间。 几个仆人踉踉跄跄的冲入院中,跪地哭泣。 “二公子,出事了!” “大公子他,他死了!” “都死了,都死了!” 司马懿大吃一惊,怒声呵斥道:“怎么敢在我面前胡说?” 仆人哭道:“二公子,小人哪敢胡说!大公子还有其余家族的公子,全都死了!” 当仆人又惊又恐的将看到的和听到的,陈述给司马懿后,司马懿整个人都怔了。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李牧这是要跟整个河内郡的世家豪族为敌吗?” 司马懿死死的盯着仆人,一个个的审问。 但每个仆人说的,虽然细节有些370不一样,但大体都一致。 包括司马朗在内的世家子,一个没逃掉,全都死了! 而且惊变就在一瞬间,仿佛李牧专程就是来杀司马朗等人似的。 “如此残暴!” “竟然如此残暴!” 司马懿倒吸了一口凉气,任司马懿如何的少年多谋,也想不明白李牧为什么会如此残暴而果断的杀掉司马朗等人。 “袁尚呢?他也死了吗?”司马懿喝问。 一个仆人道:“袁尚没死!曹兵没有杀袁尚,但袁尚也没回温县,我瞧见他往东边跑了。” “袁尚,竟然没死!”司马懿咬牙切齿:“立即去人,给我将袁尚追回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司马懿笃定这事,肯定跟袁尚脱不了干系! “李牧,我誓杀汝啊!”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声,自司马懿喉间吼出。 . 而此时的李牧,已经来到了平皋县,围了司马懿的老丈人张汪的庄园。 心惊胆战的张汪,被揪到了李牧跟前。 “你就是张汪,司马懿的岳丈?”折扇轻轻敲击掌心,李牧的声音同样听不出息怒。 张汪不敢隐瞒:“小女的确跟司马懿有婚约。但小女尚未及笄,亦没有正式订婚取字,因此也算不得司马懿的岳父。” “你倒是挺会撇清关系。”李牧轻笑:“可我探得的消息,却是司马懿已经将族人护送来平皋了,想必是来寻你的。” 张汪吃了一惊:“先生,绝无此事啊!我从未答应过司马懿,要接纳他的族人啊。” 虽然一早就得到了司马懿的书信,但张汪哪里敢承认。 这一行人,明显来者不善。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李牧微微一凛,看向张汪的眼神不容置疑:“一命换一命,死一个司马家的人,你张家就能活一个!” 张汪大惊失色:“绝对不可以!” 这若对司马家动刀,他张汪以后还如何在河内郡混? 以后都得是骂名了。 李牧起身:“看来是谈不妥了。既然如此,那只能你们张家死了。放心,灭了你们张家,我会在此立碑‘忠义张氏,为司马氏效死。’” 话音一落,曹昂取出了腰间的短刀,寒芒刺眼,走向张汪。 张汪傻了。 这么果断的吗? 你漫天要价,难道我不能讨价还价吗? 眼见曹昂没有半点犹豫,张汪怂了:“慢~!先生且慢!我答应了!我答应了!” 曹昂的短刀,在张汪的脖子前悬住。 张汪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的急速跳动。 太可怕了! 这是哪来的杀神,如此的杀伐果断? “先生,敢问你跟司马家,有血仇吗?”张汪缓过气来,试探询问。 李牧冷眼微微一眯:“那不是你该问的。若非跟着司马朗来的世家子中,没有你张家的人,你现在,都没资格站在这里!” 张汪瞳孔一缩:“犬子前日患病,回平皋养病了。不知司马朗如今?” “死了。”李牧言简意赅:“跟着司马朗来伏击我的世家子,都死了,一个不剩。大概有三十来人吧。” 张汪吓了一跳:“三十多个,全都死了?先生,你这是将河内郡的世家全都得罪了啊!” “得罪?”李牧哂笑一声:“本就是一群乱党叛贼,真当自己是河内郡的主人了?张汪,悬崖勒马,你还有机会。三日内,若我得不到来寻你的司马氏族人的死讯。你们张家,就别存在了。” 来的时候如疾风,去的时候如迅雷。 待得李牧离开,张汪一头冷汗的瘫坐在地。 司马朗等三十多个世家子的死亡,以及李牧的条件,让张汪乱了分寸。 但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不过数日的时间,河内郡人心惶惶。 先是张汪杀了来投奔自己的司马懿族人,紧接着又有几个世家忽然就被人灭了。 一时之间,河内郡世家豪族,互相猜忌,一个个结邬堡自守。 而得知族人被杀的司马懿,更是气得目眦欲裂。 当即,司马懿就整顿了温县颜良郭图留下来的兵马,奇袭了平皋,斩杀了张汪。 得知张汪是受李牧胁迫,司马懿的怒气已经飙升到了极致。 甚至于,司马懿还得到了李牧送来的书信。 内容却是【司马氏有杀我之心,我灭你司马氏,于公于私,合情合理!】 杀人诛心! 这一套李牧玩得已经贼溜了。 对待敌人,李牧向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从河内郡世家助袁绍开始,就已经彻底的站在了李牧的对立面。 胁迫张汪杀司马懿的族人,再借司马懿灭张汪一族。 不用背嵬军动手,就轻松灭掉了两个河内郡的世家豪族大部分人。 ..... 而在河内郡人心惶惶之际,贾逵才堪堪见到袁绍。 倒不是贾逵来的太迟。 相反,贾逵昼夜疾驰,不到两天就抵达了邺城。 然而,贾逵命不好,正逢袁绍幼子袁买患病,袁绍不想见人。 知道贾逵遇到了许攸,将河内郡战事报上,这才让袁绍得到了河内郡的情报。 “颜良和郭图都死了?” “贾逵,你竟敢胡言乱语!” 袁绍第一反应不是悲伤,而是愤怒。 但这愤怒不是因为颜良郭图死了,而是愤怒贾逵在这里胡言乱语。 贾逵硬着头皮,将袁尚的书信递上:“大将军,小人岂敢欺骗啊,有尚公子的书信为证!” 袁绍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沉,一把拿过袁尚的书信扫了一眼,随即恨恨的一拳砸在桌上。 “曹阿瞒,杀我爱将,我跟你势不两立!” “许攸,立即传令,发兵许都!” 袁绍那个怒啊。 河北众将很多,但唯有颜良和文丑是袁绍最器重的。 而颜良和文丑,又以颜良是最(bbfj)受袁绍青睐的。 结果这去趟河内郡,一个个捷报传回来,还差点砍了夏侯渊,袁绍都还没开始摆庆功宴,颜良的死讯就传回来了,这个结果让袁绍如何能接受? “大将军,不能发兵许都,得先救河内啊!”贾逵一听袁绍居然直接就兵发许都,顿时慌了。 若是不救河内,司马朗等人如何能挡得住李牧? 袁绍现在看贾逵很不顺眼。 如果不是贾逵来说,颜良又岂会去河内郡? 颜良不去河内郡,又怎么会死? 迁怒贾逵的袁绍,语气当即不悦:“我是大将军,你是大将军?你在教我做事?” 贾逵气机顿时一滞:“末下不敢!可尚公子还在温县啊。” 袁绍更不渝了:“尚儿武艺高强,即便不能胜,但撤兵回邺城却是很轻松的。更何况,我又没让尚儿去打仗,他只是去替我犒军的。嗯?不对!尚儿怎么会在温县?” 许攸已经看懂了,阴恻恻的盯着贾逵:“贾逵,你们该不会挟持了尚公子,以此来要挟主公出兵河内郡吧?” 贾逵顿时慌了:“许先生,我们岂敢这般啊!是尚公子说,要,要跟我们生死与共。” 袁绍的眼神更阴沉了。 自家的儿子什么水准,袁绍又岂会不清楚? 生死与共? 跟你们这群河内郡的世家子生死与共? “来人,传我将令,令张郃即刻前往河内郡,务必保证尚儿的安全。”袁绍冷冷的看向贾逵:“至于此人,暂且监押,若是尚儿回来则罢,若是回不来,斩了!” 贾逵顿时瘫坐在地,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袁绍会如此对待自己。 “大将军,你不可这样!” “大将军,你这是轻慢贤士!” “大将军,大将军.....” 待得贾逵被押下去,袁绍拔出长剑,恨恨的一件斩断眼前的桌案:“曹阿瞒,可恨啊!” 许攸凝声道:“主公,请暂熄雷霆之怒,此事太突然了!主公切勿盛怒用事。” 郭图死了,许攸挺高兴的。 对于许攸而言,袁绍身边的谋士死干净了都没问题。 只要他许攸还在,就足够了! 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遭人恶意反驳和断章取义了。 良久。 袁绍强忍怒气:“子远,你有什么想说的?” 许攸分析道:“近日攸一直在想,这河内郡的世家为什么会选择主公,而不是曹操。” 袁绍冷笑道:“这有什么可想的?难道我还不如曹阿瞒了?” 许攸摇了摇头:“主公,我并非此意。” “许都有消息,工部增设了女博士,位同五经博士。还设女博士弟子,招募女子授业。” “而这,也是河内郡世家选择主公的直接原因。” “河内郡的世家担心任由工部发展,会动摇他们在河内郡的利益,所以不肯依附曹操。” 袁绍不以为意:“曹阿瞒倒行逆施,活该遭到反对;他想效仿王莽改制,但他可能办到吗?不跟世家共治,如何能平定乱世,恢复秩序?” 许攸语气凝重:“主公,这事我们局外人都能看清,曹操又如何看不清楚?” “但即便如此,曹操还是选择了改制。” “而在河内世家选择主公后,曹操就以雷霆之势,斩了颜良和郭图,又让河内郡世家惶惶不安。” “攸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曹操已经准备好了,跟主公决战了。” 袁绍不信:“曹操,他敢在这个时候跟我决战?别忘了,我有青冀幽并四州,上将千员,兵马百万,他那什么跟我打?若非我师出无名,早就兵指许都了。” 许攸语气有些担忧:“主公啊,倘若曹操不敢,即便他败了颜良,也只会生擒颜良,然后将颜良送回邺城。再说一些诸如颜良是受到了河内世家的蛊惑之类的。但现在,颜良死了!郭图也死了!” “这意味着,曹操已经有了承受主公怒火的准备!” “甚至,曹操可能都已经在调兵遣将了。” “河内郡,只是一个吸引主公注意力的幌子。” 袁绍犯疑:“子远,你这话危言耸听了。颜良骁勇哪有那么容易生擒?不如我去信许都,责问曹操?” 许攸见袁绍又犯老毛病了,于是加了一把火:“主公可是担心,若是对曹操用兵师出无名?” 袁绍被说中了心事:“子远啊,我虽然坐拥青冀幽并四州,又是大将军;可曹操这厮,在许都对天子十分的恭敬,如同昔日灵帝身边的十常侍一般。果然是宦官之后,就会谗言媚上!” 许攸哈哈大笑:“主公,敢问你志在天下,还是只想当一个大汉的大将军?” 袁绍眼神一动,但并未表态:“子远,你这是何意?我自然,是想当一个大汉的大将军了。” 许攸再笑:“主公,你何故瞒我?若真想当大汉的大将军,即刻去许都将青冀幽并四州的权力交给陛下就可以了,何必这般苦恼?” “我跟主公自幼相识,主公还信不过我许攸吗?” 袁绍见许攸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让许攸凑近道:“子远,不瞒你说;我的确有取天下之心,但如今汉室未灭,我若称帝,岂不是跟袁术一般?” 许攸嘁了一声:“主公何必妄自菲薄,跟袁公路那枯骨相提并论?” “如今主公坐拥青冀幽并四州,天下唾手可得!” “若不称帝,如何能寻得机会南下?” “主公跟曹操必有一战,若是处处受制,岂不是每每延误战机?” “颜良之死的教训,主公不可不引以为鉴啊!” “更何况....” 许攸侃侃而谈,一阵千言,述说称帝的好处和不称帝的坏处。 袁绍心中那股压抑多年的心思,也渐渐因为许攸的劝说,而开始浮于表面。 “子远,称帝一事,事关重大,不如要文武群臣商议?”袁绍犹豫不决。 但许攸可不想被人针对,再劝道:“主公,你若跟文武商议,田丰必定第一个反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主公顺应天命,想要称帝,何须跟群臣商议?” “难道主公的魄力,还比不上袁公路吗?” 【求全订】. 第174章 立国大魏,灭袁战开启(求全订) 作为一个在黄巾之乱刚被镇压时,就敢密谋废掉汉灵帝刘宏的南阳狂才。 许攸对拥立这种事非常的热衷。 毕竟。 拥立袁绍称帝了,他许攸怎么也得位列三公九~卿吧? 当臣子想要更进一步时,拥立主公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晋升途径。 袁绍被许攸的话一激,更不淡定了。 不如袁术的魄力? 我袁绍,四世三公,名门苗裔,海内名望,岂会不如袁术那个不知道藏身何处死活不知的枯骨? 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袁绍来回踱步,俨然已将颜良和郭图的死抛之脑后。 良久。 袁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子远,倘若众人反对,又当如何?” 反对? 我倒是希望他们反对,今后竞争三公的人选就少了! 许攸暗暗冷笑,但表面却是一副大义凛然:“主公,你想称帝,何须他人置喙?如今局势,主公跟曹操南北二分。” “但曹操有汉家天子在,如今又拿了传国玉玺,主公即便是拥立新皇也难以跟曹操对抗,反倒是让本就支持主公的人误以为主公没有自立的志向。” “再者,曹操以工部为饵,不断的挑战原有的士人规矩,如今甚至连女子当博士的荒唐事都能制定。” “河内世家会反曹操,难道曹操治下的世家就不会反了吗?”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主公登基称帝,拉拢这群不服曹操政令的世家,谁敢不服?谁又能不服?” “若有人反对,攸当为主公诛之!” 最后一句,许攸喊得杀意凛然,而袁绍也听得热血澎湃。 “就依子远之意,即刻召集文武议事!” 没有人唱反调,袁绍这次的决定下得很快。 半个时辰后,尚在邺城的亲信文武,相继而来。 都是亲信,袁绍也不迟疑,开门见山的询问道:“诸位,如今刘氏天下已经衰微,海内鼎沸,而我袁家四世三公,百姓依附。古人有豪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有意秉承天意,顺应民心,择日登基称帝,不知诸君意下如何啊?” 袁绍没有说汉室,而是说刘氏。 又言陈胜吴广旧言,其用意不言而喻。 这忽如其来的决定,将袁绍的亲信文武惊得不轻。 但诸人的反应却是不同,武将问纷纷起身响应。 颜良死了,但文丑还在。 “主公早就该登基称帝了,汉室的大将军,如何比得上一个帝王之威?” “文丑在此,谁敢忤逆主公之意,便是文丑的敌人!” 淳于琼见文丑抢了先,连忙表态:“主公据燕赵之地,有并天下之心,今日称帝,正合大势!” 其余诸将,议事纷纷表态。 对于武将而言,尤其是文丑淳于琼这类武将,是最喜欢主公能称帝的。 主公称帝,他们才能封侯拜将啊! 文丑如今是河北上将,如果袁绍称帝,文丑进一步就可能是大将军了,如何会不拥护? 相对于武将的争先恐后,谋士们却一个个显得迟缓。 趋利避害,观望而行,是大部分谋士们的行事准则。 当然,也有一部分比较直的。 “主公不可!”田丰大呼出列,然后怒斥一群武将:“尔等匹夫,想陷主公于不义吗?眼光狭隘之辈,不得再狺狺狂吠!” 好家伙! 田丰一出场,直接将武将全都给得罪了。 匹夫就是勇而无谋,多有蔑视之意。 狺狺狂吠就更狠了,这是在骂文丑等人如疯狗一般的乱吼乱叫。 “田丰,你找死吗?” “去汝娘的田丰,你是生孩子没屁眼还是咋的,俺招你惹你了?” “我等是匹夫,难道你田丰就是有谋之辈吗?” “咬文弄字之辈,枉称名仕。” “礼字都不会说,还敢在此胡言乱语。” “田丰老儿,可敢跟我一战!” “.....” 虽然单个儿说不过田丰,但这里的武将可有二十多个,一人一句,又都是大嗓门,很快将田丰的声音给盖压,连袁绍都忍不住直皱眉头。 但田丰素来自傲,又哪里会惧怕武将的反怼,当即抬头看天,正眼儿也不瞧文丑等人。 袁绍的脸渐渐铁青。 武将的支持,本来让袁绍有些飘飘然,正准备趁势定个国号,择日登基称帝。 结果田丰一阵呵斥,瞬间让袁绍好心情没了。 一抬手,武将的声音渐渐变小。 “田元皓,我有青冀幽并四州,又有匈奴和乌桓臣服,名门苗裔,海内名望,你且说说,我为什么不能称帝?”袁绍阴沉着语气。 田丰见袁绍询问,这才垂下高傲的头,拱手道:“主公,当年周人自其始祖后稷直到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可说有他们的两分,可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当殷商王朝的臣子。” “明公你虽然累世高官,但比不上姬氏家族那般的昌盛。” “虽然据有青冀幽并四州,有匈奴乌桓相助,但天下尚未有一半。” “眼下汉室虽然衰微,但其并不能跟残暴无道的殷商纣王相提并论。” “明公若担心受制于人,可拥立刘氏族人登基称帝,也不失为伊尹霍光!” 伊尹霍光. 袁绍的脸更铁青了,目光示意许攸。 许攸大笑起身:“《诗·大雅·生民》载:厥初生民,时维姜嫄。又据《史记·周本纪》载,姜嫄为帝喾元妃,在荒野践巨人迹,身动而有孕,遂生后稷。” “《世本·帝系》:帝喾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元妃有邰氏之女,曰姜原,生后稷;次妃有娀氏之女,曰简狄,生契;次妃陈酆氏之女,曰庆都,生帝尧;次妃訾陬氏之女,曰常仪,生帝摰。” “《诗·商颂·玄鸟》有载: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长发》亦言: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有娀即简狄,商乃商之始祖契。故而又有玄鸟生商之意。《史记·殷本纪》也言:“有绒之女,三人行浴,见玄鸟坠其卵,简狄吞之,因孕生契。” “商周论起来,其实就是一族人之间的皇位更迭。” “你以周人举例,又劝主公立刘氏族人登基称帝,莫非认为这天下除了刘氏人,就不能有其他姓氏的天子了吗?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许都替刘协效力呢?” “昔日秦末,陈胜吴广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方有刘氏汉家天下!” “你又以伊尹霍光旧事举例,可太甲杀伊尹之事,于先秦之前多有流传,有《竹书纪年》可印证;而前朝霍光,死后更是被灭族。” 猛然间,许攸言语变得严厉:“田丰,你身为主公亲信,却言主公没有称帝的资格,更是让主公效仿伊尹霍光,莫非想让主公三族不存吗?” “你到底,是何居心!” 论辩才。 许攸自问没服过谁。 这一阵引经据典的诡辩,正史野史真真假假。 说得田丰那叫一个气啊。 “许子远,你休得诡辩。我拿周人举例,是想说周人三分天下有其二,都只是小心谨慎,只敢等商王残暴无道的时候才敢引兵伐商。” “师出有名,才能一战功成。” “你跟我扯什么商周一族人,王侯将相事?” “你许子远就只会诡辩了吗?” 田丰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剑斩了许攸。 许攸再笑:“田元皓,让你多读书,你偏偏学莽夫。” “《尚书.牧誓》有言:周人伐商时,对于帝辛的指控,只有只听妇人的话来行事,背弃祖先宗庙,不举行祭祀;蔑弃同宗兄弟,不予任用。竟尊重四方来的逃犯,尊崇他们、提拔他们,信任他们、任用他们,让他们做大夫卿士。使他们残暴虐待百官族姓,在商都作奸犯科等理由。” “然而,商王废除了奴隶祭祀,这是仁德之举,何来残暴一说?莫非田元皓以为,用人祭祀才是仁德之举吗?” “再言比干和微子启,本是帝辛的同宗叔伯兄弟,不思一致对外,却内耗争权,微子启更是叛逃周人,将商王朝内部空虚的情况告诉了武王姬发。以至于商王主力还在征讨东夷时,周人就趁机进攻朝哥。” “摈弃叔伯兄弟之情,是不义;投敌叛国,是不忠,如此不忠不义之人,难道也是田元皓你欣赏之辈?” “飞廉、恶来皆是骁勇忠贞之士,替商王征战立下汗马功劳,又忠贞无二,不似微子启投递叛国。如颜良文丑张郃高览淳于琼诸将,皆有飞廉、恶来之忠勇,主公方可以委以重任。” “主公器量宽宏,用人不疑,即便外姓人有能力,皆会重用,才有我等今日!难道任人不唯亲,也成了罪错了吗?” “再者,帝辛的罪行,其中只有六项出自《尚书》,由于后世对帝辛的贬低,先秦增加二十项罪名,前朝又增加二十一项。” “皆是田元皓你这等不知书的人,断章取义导致。” “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似你这等欣赏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浅薄之辈,不要再跟我辩驳了!” 田丰彻底傻眼了。 我就举个例啊,你这引经据典的,说我断章取义? 你这分明是诡辩! 我怎么就成了欣赏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了的浅薄之辈了? 田丰已经气麻木了,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而原本想要开口的逢纪和审配,也识相的闭上了嘴。 瞧许攸这酣畅淋漓,显然是早就有了准备了。 更可能的是,许攸早就私底下劝服了袁绍,才有今日的局面。 再瞧文丑等人,先被田丰骂匹夫、狺狺狂吠,如今却被许攸夸忠勇之辈,肯定是支持许攸的。 · ·求鲜花····· ········· 而内心深处,逢纪和审配等人也是希望袁绍称帝的。 沮授欲言又止,暗叹一声。 辛评辛毗则是互相对视一眼,起身附和道:“主公威加海内,自当顺应天时,登基称帝!” 逢纪审配见辛评兄弟抢先,也连忙起身附和:“汉室不仁,致使黄巾生乱,百姓凋敝,君不能治国,便是不仁。主公以仁德之师征讨,师出有名!” 顿时。 一众文武纷纷附和。 田丰还准备再劝,但被沮授拉住:“元皓,你若再劝,就得犯众怒了。许攸都将比干说成不忠之臣了,你难道也想来个死谏吗?若是死谏了,岂不遂了许攸的意?我知你忠义,但有时候忠义也得看场合的。” “三思啊!” 田丰强忍怒气,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 袁绍见文武都支持称帝,不由豪气万丈。 “自古无不亡之国,无不兴立之君!刘氏失德,我自当取而代之!” “代汉者,当我袁绍也!” “邺城属旧魏,我当以魏名国号,立国大魏!” “即日起,昭告四州,择日称帝!” “陈琳,即可准备檄文,待我祭天之礼结束,便传檄四州,于南汉决战!” 袁绍称帝的消息,如平静的湖面中,激起千层浪。 以前还准备装一下汉室忠臣的袁绍,现在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就要正式跟汉王朝对峙了。 虽然有一部分心怀汉室的,对袁绍称帝颇有不满。 但对于大部分的世家豪族而言,这却是个好消息! 曹操以工部为名,推行的各种政令,让世家大族们纷纷感受到了危机。 ... ....... 而现在,选择简单了。 想继续当汉室臣子的,就跟着曹操混。 不想当的,就跟着袁绍混。 而曹操和袁绍的政令很多都是对立的,这给予了世家豪族们更方便的选择。 至于那群不满曹操又想当汉臣的,那就没辙了。 要么顺应形势,成为汉朝新秩序下的士族,要么就归于平凡,承认家族的衰落。 ..... 河内郡。 李牧正在引导河内郡世家互相厮杀。 司马懿虽然智谋不俗,但不论是年龄还是战场经验,在李牧面前都如同稚童一般。 短短一个月,司马懿连败十八场。 而跟着司马懿战败的,还有深恨李牧的河内郡豪门士族。 不过现在嘛,这些豪门士族中的俊杰大部分都死于司马懿的连战连败中, 哪怕李牧不再动手针对,这些豪门士族的衰微已经成了必然! “报!” “许都急令,请先生立即返回许都。” 看着满头大汗的斥候,李牧令人给斥候端了一杯茶水。 “慢慢说,出了什么急事?”李牧的语气,如沐春风,让斥候焦急的心渐渐变得平稳。 斥候喝了茶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袁绍于三日前,在邺城祭祀天地,登基称帝,立国号大魏!” 立在李牧身边的赵云,怒目圆睁:“袁绍逆贼,他竟敢称帝?” “可恨!若是称帝,袁绍必定会征伐四州军力民力,不知又有多少人将亡于兵祸!” 赵云是常山郡人,想到常山郡的义兵,再想到袁绍称帝。 几乎能猜到,袁绍一定会征辟这些义兵。 想到常山郡的义兵本来是为了保护家园才拿起武器跟黑山军作战,如今却要因为袁绍的称帝而征战,赵云就十分的痛恨。 “子龙,稍安勿躁。” 李牧轻摇折扇,对这个令许都震惊、令天下人震惊的消息,没有多少的惊讶。 这略微的惊讶,也仅仅只是惊讶袁绍会用大魏这个国号,而不是袁术的大仲。 “夏侯兰。” “在!” “你将此信送往许都。”李牧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递给夏侯兰。 夏侯兰看了一眼斥候:“先生不回许都吗?” 李牧摇头:“兵贵神速,难道还要等袁绍集结四州兵力,再跟他决战不成?” “马腾父子的西凉兵,已经抵达河东郡,趁着袁绍还在沉醉于称帝的美梦,就将他外甥的头送去当贺礼吧!” 决战? 呵呵 自来河内郡之前,袁曹之间的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不过袁绍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而称帝,都不会影响李牧原本的计划! 河内郡的世家已经被打残,这里囤积了河内郡世家几代人累积的财富和粮草。 只等西凉军到来,征战并州的骑兵和兵粮,就都准备妥当了。 李牧以最凶狠的方式除掉河内郡的世家豪族,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投靠了袁绍。 夏侯兰神色激动:“先生,我速去速回,请务必等我一起!” 李牧点头:“能赶上的。在你回来前,我会先将司马懿这只小乌龟给解决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