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中世纪：从建立哈布斯堡开始 雨墨呀雨墨 著

简介：
又名《哈布斯堡竟是我自己》、《从中世纪开始的千年家族》。
一觉醒来，居然回到了中世纪。
还好，开局就能造奇观。
第一座奇观，就造哈布斯堡吧。
哈布斯堡是我建的，那这个世界就没有哈布斯堡家族了吧。
等等，不对劲，为什么别人都叫我的家族叫哈布斯堡呢？
坏了，哈布斯堡竟是我自己！
算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别人去打仗吧，哈布斯堡家族只需要快乐的结婚就好！！！

第1章 我奇观没了
古老的城堡，清晨柔和阳光透过窗户洒入房间，落在一张宽大的书桌上。
初秋的微风，在房间内转了一个圈，将房间内积累了一个夜晚的浑浊空气悄悄带走。
在没被阳光照射的半边书桌旁，一名黑发少年正攥着一支鹅毛笔，在一张硕大的羊皮纸上涂涂画画，不时皱眉。
羊皮纸上由中心不到四分之一的区域，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线条，线条旁还有着各种奇怪的图案。
“领地附近的地形差不多了，这几个地方都挺合适设卡收税的，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真是造孽啊。”
少年一边嘀咕着，一边默默收起羊皮纸，算算时间，估摸着可爱的金发大胸侍女很快就要敲门了来给他送药了。
“咚咚咚”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可爱女仆好听的声音紧跟着传入房间。“少爷，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奥托扫了一眼确认地图已经收好之后，缓慢的从书桌站起身。
脸上有着点点雀斑的金发女仆，笑吟吟的端着托盘走到了奥托身旁，托盘上，一个精美的陶瓷小碗中的汤药正腾起阵阵热气。
“少爷，您要的香料汤，熬好了。”
金发女仆小心翼翼的将托盘放在书桌上，正准备端起小碗时，奥托制止了对方。
“放着我来吧。”
说着，奥托自己坐到了书桌旁，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说是香料汤，其实是就是普通的姜汤罢了，和他前世无数次喝过的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不够甜。
这也不怪，在中世纪，糖可是真真切切的奢侈品，哪怕奥托贵为伯爵之子，也不能想吃多少吃多少。更何况，家里的财政大权，如今更是掌握在那位和他不怎么对付的继母凯琳夫人手中。
一碗姜汤下肚，暖意从胃部升起，逐渐蔓延到全身，让奥托原本因为感冒而觉得隐隐作痛的喉咙都轻快了几分。
将碗递给侍女，看着可爱的金发侍女扭动着曼丽的身躯飘然离去，奥托的心情也不免变得愉悦了几分，做贵族的感觉，真好啊！
比起前世可怜的社畜，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估摸着时间，新城堡再有一两周，应该也差不多造好了吧，第一座奇观，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加成呢。
就在奥托站在窗前，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远眺着农民们辛苦劳作，感叹多美好的田园牧歌生活时，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少爷，奥托少爷您在吗？”
熟悉的声音，让奥托一下子回过神来。
“进！”
很快，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奥托身旁，朝着奥托行了一礼，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来人名叫韦德，家族的骑士之一，也是奥托的亲卫队长。
“怎么了，亲爱的韦德骑士。”奥托回过身，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奥托少爷，不好了，新城堡...新城堡...塌了！”韦德的话语，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奥托身上，让他浑身一颤。
“你说什么？”
“新城堡，塌了！”再次从韦德口中听到确认的消息，奥托眼前一黑，险些有些站不稳。
韦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奥托。“奥托少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此刻奥托只觉原本轻松很多的喉咙又再度如火烧一般的痒疼，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摆摆手，示意不用对方搀扶。“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又没下雨，怎么会突然间塌了呢？我就今天没去工地，它就塌了，巴德干什么吃的？”
面对奥托的愤怒，韦德只能露出苦笑。“这，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刚刚巴特才派人通知我。”
“走！去看看。”奥托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了，连忙叫上奥托，去现场查看情况。
不多时，城堡的大门大开，十多名骑兵疾驰而去，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奥托坐在马上，心急如焚。
他原名唐俊，乃是蓝星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普通青年，每天勤勤恳恳的上班下班，除了爱打游戏之外，和普通的社畜没什么区别。直到休年假的时候时他熬夜肝游戏，因为太困倒在电脑前睡着了。
一觉醒来，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如今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穿越这种事情，对于唐俊而言并不陌生，看过了许多小说中都有这种情节，他对于穿越也不抵触。
前世在蓝星，父母早在他还年幼的时候，就已没了踪迹，父亲做生意失败，欠下大笔债务之后了无音讯，紧接着母亲也跟着消失，如果不是大院里的叔叔阿姨们好心救助，以及国家的关怀，当时未满十岁的唐俊根本不可能顺利长大成人。
长大之后的唐俊，普通大学毕业，进了个普通的公司，拿着微薄的工资，过着平凡的生活，唯一的慰藉就是游戏和小说了。
没有什么牵挂的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出乎意料的高兴，毕竟，在这个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世界，他的身份，比前世实在好太多了。
他在这个世界的全名叫奥托·阿拉霍尔夫，是阿尔高伯爵贝特霍尔德的长子，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埃尔，前不久才刚刚过完八岁生日。
阿尔高伯爵领，唐俊，也就是奥托再也熟悉不过了，由于前世他喜欢玩P社游戏，相应的也了解不少历史知识，知道这块被称为阿尔高伯爵领的领地，位于瑞士的阿尔高州境内，算得上瑞士境内的丰腴之地了。
父亲阿尔高伯爵几个月前，接受施瓦本公爵的征召，带着军队前去剿灭盗匪，如今领地的大权，落在了继母凯琳夫人和查利男爵手中，一个人管财政，一个人管军事。
至于奥托，因为年仅十五，还未成年，现在空有一个继承人的身份，却没什么大权。
不过奥托并不介意，一来父亲只是外出征讨盗匪，又没有死亡，一直以来都是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二来按照中世纪的继承法，只要他不出现什么意外，阿尔高伯爵的位置迟早是他的。
奥托来到这个世界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世界，到底是他熟悉的历史中的平行世界，还是游戏中的平行世界，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
也不怪奥托产生怀疑，先不提他穿越时自带的和前世游戏《十字军之王3》十分相似的系统，就说这个世界的骑士，那也不是一般人。谁听说过历史上的西方骑士，能一个人打几百名士兵。
开玩笑，真要有这实力，当初的法王带着三千骑士，早已征服全球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奥托越发确定，这个世界不是一般的世界，虽然历史大体是和奥托知道的历史走向一致，但很多细微之处有着明显的差异，绝对不是他原本所在的世界。
就比如教会，前世历史上的中世纪，教会信仰的可是单神，还发生了东西方教会大分裂这样的事情，可现在呢，教会可是信仰多神的，这区别，可大了去了。
这就让奥托有一些担心，他所知道的那些历史大势，在这个世界会不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因此对于穿越时附带的系统，更为上心。
奥托此前极力主张修建的新城堡，乃是系统中自带的奇观之一，名为“鹰堡”。
【鹰堡】奇观等级：0
加成：无
哈布斯堡家族的发源地，建成之日有鹰落到城堡而得名，由于鹰发音与哈布斯堡相近，后世家族成员以冯·哈布斯堡自称，意为来自鹰堡。
哈布斯堡家族从鹰堡建立开始，开创了一个横跨四洲的日不落帝国，人们都说是鹰堡为哈布斯堡家族带来了好运。
拥有鹰堡的你，能否复刻哈布斯堡家族的传奇呢？
再度看了一眼系统奇观面板中关于鹰堡的信息，奥托叹了一口气。差不多的地点，复刻个鹰堡为什么就不行呢。这已经是目前阶段，以他的能力，能修建最好的奇观了。
虽说阿尔高伯爵领土地肥沃，又地处要冲，但他的家族可称不上富裕，他的祖辈一直都是小贵族，直到他的祖父，才通过各种手段成为了阿尔高伯爵，但也因此欠下了一屁股债。
庞大的债务，直到几年前才由他的父亲，现任阿尔高伯爵还清，如今家族主要居住的城堡，实际都非常老旧了，一直都没钱修缮。
而阿尔高伯爵不久之前还选择支持奥托修建鹰堡，对于奥托这位长子的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鉴于领地堪忧的财政状况，阿尔高伯爵只愿意修建土制的城堡，距离奥托设想的消息石头城堡还是有不少差距。
但奥托也明白，这已经是他这位父亲能支持的极限了，毕竟作为伯爵，还有一大堆人要养，好不容易经济好一点了，肯定要存点钱，不然遇到点什么天灾人祸，很有可能就像之前一样，欠下一屁股债，要几代人偿还。
土堡就土堡吧，奥托也不介意，反正系统也没规定材质，说土堡不行。况且土堡，也足够控制那方圆几十里的土地和村庄了，能用就行。
只是没想到，现在，土堡都没了，以领地的经济情况和家里现在大权在继母手中来看，短时间内，他别想再修了。
想到这里，奥托就越发烦躁，感觉喉咙又难受起来。
正准备退出系统，却看见了一个系统的信息提示。
“小心，有人要谋杀你了！”

第2章 狗血伦理剧
看到系统消息的时候，奥托一下子有些傻了，险些惊得从马上摔下去。
随即，他也意识到了什么，想到了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城堡倒塌事件，心中顿时提高了警惕。
这件事，恐怕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对方的想法，应该是让自己和鹰堡一起陪葬。
等等，对方既然下手，能弄塌城堡，那么肯定不会就只有这么一招。这可是有着超凡能力的世界，对方也要预防自己在骑士的护卫下没死的情况，很可能还有后手。
自己就带着这么点人过去，很有可能半路再出点什么“意外”，不能就这样过去。
想到这里，奥托一勒马缰，停在了半路。他这么一停，其他几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奥托少爷，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韦德骑士关切的问道。
“不，我没事。”奥托摇头，指了指自己侍卫队中的一员。“金特，回城堡，带上我的侍卫队！”
“不！不仅仅是我的侍卫，再带上一半的城堡护卫，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金特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答应了下来，调转马头返回城堡。
“奥托少爷，您这是？”韦德明知故问。
奥托脸上挤出微笑，朝他点点头，正义凛然的说道。
“家族新修的城堡倒塌，很有可能是盗匪或者其他贵族蓄意破坏，不想让我们阿拉霍尔夫扩张影响力，我想把这些可能潜入领地的破坏的人抓起来，这是对我们阿尔高伯爵领的挑衅。”
奥托的理由，只能说十分勉强，他说的可能性有，但根本不高。
虽说这个时代城堡就是贵族权威的扩展，但鹰堡周边的那几个村庄，一直以来都是在阿尔高伯爵的控制范围内。只是一座小小的土堡，也不在什么关键的位置，盗匪或者其他领主肆意破坏的可能性太小了。
与其怀疑外人，还不如怀疑伯爵领内部的人。
这个道理，见多识广的韦德自然明白，不然，他也不可能被阿尔高伯爵亲自任命为奥托的侍卫队长。不过，他却什么都没多说，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奥托，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奥托少爷说得对，如果是意外就算了，如果是有人破坏，那么阿尔高伯爵领绝不允许有人如此挑衅。”
奥托点点头没说话，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韦德队长目前没啥问题，暂时是可靠的。
奥托之所以要回城堡带兵，是因为目前他能调动的军队，也就自己的侍卫和城堡护卫队罢了，虽说领地的军事大权落在那位查利男爵手中，但城堡护卫队这种军队的指挥权，哪怕阿尔高伯爵再信任查利男爵，也不可能交给对方，以奥托的继承人身份，自然可以调动。
至于城堡内还留下的不少士兵，抱歉，那些士兵自然听查利男爵的，理都不理奥托，除非奥托变成伯爵。
至于谁想要谋杀自己这种问题，奥托几乎不用去猜，明明白白的写得清清楚楚。
继承人身份，后妈，家主外出，这些要素，前世看过无数小说的奥托怎么可能不明白，准备谋杀他的，除了那位继母凯琳夫人外，还能有谁。
真想不到，这种狗血的小说桥段，真的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穿越之初，其实奥托也一度担心过这个问题，但原主的记忆中对于这位凯琳夫人，谈不上多喜欢的同时，也谈不上多讨厌。凯琳夫人和原本的奥托，也只是关系一般而已，并未有啥冲突。
在这一点上，也不得不夸一下奥托的便宜老子阿尔高伯爵了。早在娶凯琳夫人的时候，阿尔高伯爵就确定了奥托的继承人身份，配合上这个时代的继承法，基本上也绝了凯琳夫人的心思。
同时，在奥托的弟弟出生以后，阿尔高伯爵也做出了承诺，未来将给他的弟弟埃尔不少土地，足以保证埃尔成为一个小贵族富贵无忧了。所以，那位出生富商之家的凯琳夫人，对奥托也算是尽职尽责了，至少从奥托的角度来看，算得上一个合格的伯爵夫人和继母。
当然，真正让奥托放松警惕的，是原主从小到大以来，一直都没遇到过什么奇怪的“意外”，就连他的穿越本身，醒来之后，也算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而原主的记忆，还在昨晚上床睡觉。
要知道，如果那位凯琳夫人要对奥托动手的话，肯定是奥托的年纪越小越容易，如今，眼看着奥托还有不到一年就正式成年，以后要一步步的接过领地权力，这种时候，那位凯琳夫人动手，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这次阿尔高伯爵的外出征战，让凯琳夫人看到了机会？可是，记忆中，阿尔高伯爵也不是第一次离开领地了，难不成伯爵挂了？
想到这里，奥托打开了系统，想要确认一下，熟悉的《十字军之王3》的角色面板出现，在父母那一栏中，母亲的画像已经灰了，而代表伯爵的父亲画像，依旧亮着。
系统提示，还是有人想要暗杀他。
快速退出系统，奥托摇摇头，实在搞不清楚那位凯琳夫人在想什么，难不成，一切都不是凯琳夫人干的？那更不应该了，谁会对自己下手呢？
想不明白，奥托就索性不想了，既然如此，先看看自己的鹰堡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不多时，金特带着侍卫们到了，看到盔甲齐整士兵，奥托心中安定了不少，有了这支军队，应该不会出现自己背部被砍几十刀自杀的情况吧。
奥托挥了挥手，颇有些意兴阑珊。
“出发！”
金特调走城堡内大量侍卫的情况，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平民都瞒不过，更别提有心人了。
查利男爵悄然站在门楼上，注视着金特带着侍卫们离去，眼神深邃，喃喃自语道。
“奥托少爷，您还真是厉害呢，居然能想到这一层，想必伯爵大人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吧。”

第3章 我能相信你吗？
奥托看着眼前倒塌了大半的鹰堡，对比了一下昨日自己脑海中的鹰堡，蓦然无语。
在他的身旁，作为他的贴身护卫和扈从的巴德，一直在不停的赔罪道歉，说什么监管不力云云。
奥托听得心烦意燥，将拳头一捏，示意对方闭嘴。
“够了，也不是你的问题，别说这么多没用的了。伤亡如何，事故原因查到了吗？”
“这...”巴德吞吞吐吐。“有大概三十多名工匠死亡，十多人受伤，至于城堡倒塌的原因，我还在调查中。”
奥托摇摇头，颇有些无奈，脑海中关于巴德的记忆瞬间浮现。这位巴德出身平民家庭，是很小的时候被选为骑士扈从，与原主一见投缘，被挑选为贴身护卫培养的，忠诚自然没的说。
只不过，这办事能力嘛，确实有些弱。
奥托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韦德。韦德会意，朝他点点头。
“奥托少爷，我亲自带人查看一下。”
“嗯。”奥托默不作声，也围着城堡的废墟观察起来，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
见奥托不搭理自己，巴德越发惶恐，声音都带着哭腔。
“少爷，你不要不理我啊，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别把我赶出去啊。少爷，我知道你很看重这座城堡，特意求老爷很久才修的它，少爷我也不想的啊，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谁知道突然，突然就...”
说着说着，眼看巴德就要哭了，奥托这才回过头，自信的打量着对方，发现对方身上不仅有着泥土，左手臂上更是还有隐约的血迹。
“受伤了？”奥托皱眉问道。
“之前看着城堡倒了，想进去救人。”巴德依旧很委屈。
“我都说了，这件事不怪你。”奥托伸出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但又想到对方的伤，改为轻轻的帮对方拍灰。“下次不要冒险了，城堡塌了再修就是了，你要是没了，以后谁护卫我。行了，都多大了，怎么还眼泪汪汪的，要是传出去，你这辈子别想娶媳妇了。”
“少爷，你...你不怪我？”巴德眨巴着眼睛。
“就没怪过你，乖，去吧，先城堡，好好养伤先。”奥托此刻觉得自己像哄孩子一般。
“噢。”巴德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听话离去了。
巴德刚刚离开，金特走到了奥托身边，附耳低声说道。
“少爷，工匠们已经控制住了，据他们交代，好像少了一个工匠，那名工匠是这几日才出现的。
周边围观的人里面，我抓到了几个带着武器的人，他们自称是路过的流浪骑士，您看怎么处理。”
“工匠们放了吧，受伤的都找人给他们治疗一下，发点钱。至于伤亡的工匠...”奥托顿了顿，扫了扫所剩无几的建筑材料，叹了口气。“将城堡剩下的建造资金发下去吧，都是自家的领民，总不能让他们寒心。”
金特一惊，连忙劝慰道。“少爷，这钱可是用来修城堡的啊，现在城堡塌了，重修需要更多的钱，怎么能...”
金特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
奥托摇摇头。“这点钱，也不够将城堡建好了，你以为凯琳夫人会给我钱继续修吗？天真！
倒了就倒了吧，反正土堡我也不满意，到时候修石堡好了。”
涉及到奥托和凯琳夫人的部分，金特就只能当听不到，伯爵的家事，可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操心。
“是，少爷。”说完，金特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果然，奥托的眼神变得冰冷下来，自己猜的没错，凯琳夫人真的有后手。如果自己不是带着这么多侍卫前来，想必那几名流浪骑士，就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而是来刺杀我了吧。
现在看来，自己这可怜的鹰堡，也大概率是那位凯琳夫人的杰作吧。
也不知道那几位流浪骑士的嘴严不严，能挖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奥托少爷。”韦德拿着一截从废墟中找到的木头，走到了奥托身旁。“你看看这个。”
奥托接过木头，仔细检查了一番，有些不明所以。前世他和没有木材的相关只是储备，看不出所以然。
“很普通的木材，没看出有啥问题，怎么了。”说着，又递给了对方。
“不，这不是一般的木头。”韦德显然也料到了奥托不知道，重新接过木头解释道。“这种木头看起来和一般的木材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是被虫子吃过的，里面其实是中空的，根本不能承受重物。”
说话间，韦德双手用力，将木头掰开，让奥托看得仔细。
这下，奥托看得清楚，木头中间有着被不知道是蛀虫还是白蚁密密麻麻咬过的孔洞。这种木材用作建筑材料有什么后果，前世见过豆腐渣工程的他也很清楚。
“所以，是木材出了问题？谁负责的木材采购？”奥托眯着眼，神色不善。
“不仅仅是这个问题。”韦德随手将木材丢到了一旁的废墟中，淡淡的说道。“根据我的观察，如果只是木材原因的话，短时间内城堡也倒不了，还有外部力量的破坏。”
“你是说？”
“有正规骑士出手了。”
正规骑士，说的就是拥有超凡能力的骑士，和所谓的骑士封好不是一个概念，骑士想要拥有超凡能力，说起来还是蛮复杂的，需要通过教会和领主的加封，之后获得所谓的“神灵赐福”，才有机会拥有超凡能力，这个比例，大约四成左右。
哪怕奥托的父亲贵为伯爵，除去手下封臣们的骑士，麾下拥有超凡能力的骑士也不足二十人，可想而知有多难得。
所以，有正规骑士出手，对于奥托而言，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那位凯琳夫人掌握的力量，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这件事保密，除了我之外，不要告诉其他人。”奥托叮嘱道。
“我明白了，少爷。”韦德依旧面色平静。
“韦德队长。”奥托突然转身，盯着韦德的双眼，语气轻柔的问道。“韦德队长，我可以信任你吗？”
面对奥托的目光，韦德的眼神充满真诚，脸上露出笑容。
“奥托少爷，那是当然，我永远效忠阿拉霍尔夫家族，誓死捍卫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利益。”
“好，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第4章 厉害的凯琳夫人
深夜，月亮笼罩在雾气之中，大地一片黑暗。
城堡不大的餐厅内，却一片光明。
数十只蜡烛，将餐厅映照得和白昼并无区别。
奥托坐在餐桌旁，盯着丰盛的晚餐，却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奥托，我的孩子，吃啊，怎么不吃？听闻你身体不适，可有好些了。”凯琳夫人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奥托扭头，盯着这位伯爵夫人，明亮的烛火，照耀在对方白皙的脸庞上，让这张本就美丽的脸颊更添了几分妩媚之色。
他忍不住在心中暗叹，难怪区区商人之女能成为伯爵夫人，这姿色确实不一般，不过，谁能料到天使般的容貌下，却藏着蛇蝎般的心肠，竟然准备谋害她。
不过，不得不说凯琳夫人的表情管理极其到位，这幅关切的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一位负责人的继母呢。
只可惜奥托，并不吃这一套。
“我不敢吃啊，这晚宴虽然丰富，但我怕吃了之后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奥托出乎意料的回答，引来了众人的侧目，凯琳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今日的晚宴，除了伯爵一家人之外，兼职家庭教师的马修教士，城堡护卫队的队长哈特曼骑士，以及查利男爵都在场。
众人的神态也很有意思，马修教士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继续自顾自的享用自己盘中的晚餐，和奥托的弟弟埃尔一样。而哈特曼骑士和查利男爵，则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不停的从奥托和凯琳夫人身上扫过。
两人都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消化这惊人的消息一般。
“噢，我亲爱的奥托，你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感冒脑子有些糊涂了吗，还是因为你的新城堡塌了太过悲伤？没事的，我的孩子，城堡塌了，不是什么大事，我再给你一笔钱就好了，但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乱说话了。”
凯琳夫人的话，说得极为真诚，语气中的关心和责备，真的很像一个母亲对待不懂事的孩子态度。哈特曼骑士和查利男爵暗自点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餐盘。
奥托的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凯琳夫人这一番话，连消带打，反倒把他描绘成了一个不懂事无理取闹的孩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谁会支持呢，谁又会相信他说的话呢。
而且，刚刚的凯琳夫人的话中，已经明确透露出了他知道奥托感冒。但奥托感冒的事情，只告诉了寥寥几人，这意味着，他身边的人，也不是那么可靠。这对于奥托而言，无疑，是最糟糕的消息了。
“多谢凯琳夫人的关心，我身体并无不适。既然夫人愿意出钱帮我重修城堡，我实在感激不尽，先谢过夫人了。”奥托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回应道。
凯琳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她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从最开始奥托当着众人的面暗示有人谋杀他，到现在突兀的以退为进，看似让步实际逼迫她必须给钱，奥托的举动着实让她意外。
这个从小到大看起来如此平庸的孩子，什么时候开窍了呢？难不成，是谁在背后指点他么？一瞬间，凯琳夫人的脑海中闪过了几个人的面孔。
心思急转之间，凯琳夫人脸上又维持着自己迷人的微笑。
“噢，我亲爱的奥托，诸神在上，既然你父亲都支持你修建城堡，我又怎么会不支持你呢。
对了，听说你今天还特意带着侍卫去了现场，找到了城堡倒塌的原因了吗？还抓了几个人？”
凯琳夫人的一番话，说得奥托直皱眉头。这番话，不仅表现了一个母亲对于一个孩子的宠爱，又体现了作为伯爵夫人对于家族利益的关切，一下子就将奥托暗中指责她谋害自己的可能性洗了个大半。
他的这位继母，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不少。
奥托抓回的几名流浪骑士，就关押在城堡的地牢，想要瞒过女主人的凯琳夫人自然不可能，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隐瞒。
“是啊，几名带着武器的外地人，说是流浪骑士，我看是盗匪差不多，就顺手抓回来关着了。凯琳夫人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去审问一下，说不定你还认识他们呢。”
“奥托你又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认识盗匪呢。”凯琳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近些年，盗匪是愈发猖獗了，老爷这次去剿匪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如今盗匪都敢来我们领地了，看来匪患确实很严重。”
凯琳夫人话音刚落，哈德曼骑士洪亮的声音响起。
“夫人和两位少爷别担心，有我和城堡护卫队在，绝对能保证城堡的安全。”
“有哈德曼骑士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凯琳夫人扭头，对着哈德曼骑士的位置微微点头。“听说现在有些盗匪团伙人数不少，还是要加强城堡附近的守卫才行，最好多派些人巡逻。”
“夫人放心。”哈德曼骑士点头答应。“这是我份内之事。”
“奥托呀。”凯琳夫人扭过头，转向奥托。“最近盗匪猖獗，这么大的城堡需要的人手也不少，为了我和你弟弟的安危，你以后还是不要随意调动城堡护卫队了。
你自己的侍卫队都是老爷为你挑选的精锐，足够保护你的安危，实在不行，可以找查利爵士，让他派遣一些士兵跟随。
万一那支不开眼的盗匪胆大包天，偷袭城堡，城堡守卫不够，造成损失可就不好了。
查利爵士，您说是吧。”
“夫人说得有道理，保卫领地的安全，同样也是伯爵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夫人放心，我就派五十精锐士兵保护少爷，只要少爷外出，他们都会跟着的。”查利爵士呵呵一笑，也答应了下来。
这下，轮到奥托的脸色不好看了。
这场短暂的交锋，好像亏得有点多啊。试探凯琳夫人未果也就罢了，毕竟对方亲口承诺了会给一笔钱，重修鹰堡，算是赚了。可凯琳夫人凭借着一幅为他和领地安危着想的话语，将局面完全扭转了过去。
原本奥托可以凭借着自己继承人的身份随意调动城堡护卫队的，可这下有了凯琳夫人这番话，想必以后是不行了。毕竟万一有“盗匪”袭击城堡，再出现个谁谁谁被惊吓到了，那就全变成奥托的锅了。
同时，立场不明的那位查利男爵，还要派兵保护自己，说是保护，实际上干嘛，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似自己拿到了一笔钱，但实际上的危机没解决，反倒丢失了一部分军权。如今，更是有可能要被别人光明正大的监视了。
偏偏凯琳夫人表面占据着为他为城堡安全考虑的大义，他还不好反驳，局势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被动了。
奥托似乎已经看见，背后中十多刀自杀的画面，距离自己不远了。

第5章 扳回一城
不行，这样下去，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彻底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羔羊了。
没钱没兵没势力，还没人保护，在明知道对方要杀自己的情况下，那不就是等死吗？
必须要扭转现在的不利局面。
奥托深吸一口气，对着查利男爵挤出善意的微笑，语气不缓不慢的说道：
“谢谢凯琳夫人的关心和查利爵士的好意了，城堡的安全确实很重要，城堡护卫队确实应该保护城堡的安全。至于我，有韦德骑士的和侍卫队的保护保护，我想已经足够了。”
“既然奥托少爷如此说了，那...”查利男爵对奥托点点头，同样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不再坚持，可话没说完，却被凯琳夫人打断了。
“奥托啊，可千万不能大意，如今盗匪都敢来领地作乱了，你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该怎么跟老爷和你过世的母亲交代啊。还是让查利爵士派兵保护你吧。”
又来这一套，奥托心中冷笑，还好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派兵保护终归是治标不治本，既然盗匪猖獗，就应该剿灭盗匪才是。我有一个建议，不如主动出击，清扫领地附近的盗匪，同时加强巡逻，这样一来，领地治安好了，不仅商队愿意来，也会吸引不少农民依附。
查利爵士，你看如何？”
奥托虚晃一枪，将问题转变为了剿匪。面对奥托的提议，查利男爵沉吟片刻，点点头。
“奥托少爷有道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伯爵大人既然都已经出去剿匪了，我们阿尔高领如果还有盗匪，传出去也影响伯爵大人的声誉。
我会召集各个城堡的驻军集合，亲自在领地负责剿匪。不过在此期间，奥托少爷你身边还是需要人手吧，新城堡可不能再让盗匪破坏了。”
“查利爵士说得是啊，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我准备从领地中招募一批骑士扈从，其中优秀的充实我的侍卫队，合格的就作为新城堡的驻军，负责监造新城堡直到完工。
我也会顺便带着他们和查利爵士一起剿匪，让他们见见血，见见战场。”
奥托不等凯琳夫人反应，立刻接话。
这个时代的欧洲哪怕生为贵族，也是要上马杀敌的，和东方能混吃等死的勋贵根本不能比。
原主自幼就学习武技和骑术，奥托穿越以来也一直继续学习训练，加之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如今虽未成年，但个人武力在这个年龄段也算少有，系统面板中足足8点勇武，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查利男爵看向奥托的眼神充满了欣赏，笑着恭维道：“不愧是奥托少爷，考虑得就是周到，有了少爷的帮助，定然能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盗匪一扫而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敲定了剿匪的事情，根本没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
奥托松了一口气，局面总算回来了一点，凯琳夫人怎么甘心看见这种，局面，再次开口道：
“奥托啊，剿匪是好事，可是贸然扩充军队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目前家里的钱可不多了...”
“还是很有必要的，凯琳夫人，您也不想花钱再修的新城堡被人破坏吧，那岂不是更浪费钱。亲爱的夫人既然都愿意支持我修城堡了，想必不会拒绝再多给一点组建城堡护卫队的钱吧。”
奥托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后悔，这个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都怪，都怪前世看小日...小日子过得不错的电影看多了，罪过罪过。不过还好，这位凯琳夫人，大概率是不知道这话的出处，否则这也太社死了。
“当然..不会！”凯琳夫人紧咬了下银牙，憋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看似已经输得一塌糊涂的奥托，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扳回来这么多。
随即，凯琳夫人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了查利男爵。
查利男爵似是察觉到了凯琳夫人的目光，同样看向她，还举起了一旁的盛满葡萄酒的酒杯，像凯琳夫人微笑着示意。
该死！果然是他，掺和这种事儿对他有什么好处。
“感谢两位少爷和夫人的款待，真是一场美味的晚宴啊，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少爷、夫人，明天见！”查利男爵喝完杯中的酒，在凯琳夫人凌厉的目光中，站起身，优雅的鞠了躬，起身告辞。
“查利爵士慢走，明天有空的话，我想和你谈谈，谈谈关于剿匪需要多少物资的事情。”凯琳夫人挤出微笑送客。
“当然，夫人，我会到的。”查利男爵点点头，率先走出了餐厅。
紧接着，哈德曼骑士也起身告辞，说是去巡逻城堡，加强戒备。
而马修教士，则一直不紧不慢的进食，餐厅中发生的一切世俗纷争，仿佛都远离了这位诸位的忠实信徒。
马修教士缓缓放下刀叉，用精美的餐巾擦了擦嘴，慢悠悠的起身道别，这下坐着的剩下三人，也连忙起身还礼。
眼见马修教士离开，奥托也抄起一旁的餐巾快速擦拭嘴唇，匆忙追了出去。
“奥托，等一下。”就在奥托准备离开的时候，凯琳夫人叫住了他。
“亲爱的凯琳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奥托虽然心中不快，但该有的礼节依旧不少。
凯琳夫人看着他，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之后轻叹了口气说道。
“奥托，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你是听了谁的谣言，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你要相信，在我心里，你和埃尔一样，都是我的孩子。在你父亲不在领地的日子，咱们一家人一定要团结一心，不要受人挑拨，多少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阿尔高领呢。”
奥托望着看起来情真意切的凯琳夫人，笑了笑。
“凯琳夫人您说得对，我们一家人确实应该团结，可别人如果想要害我，我也不能伸长了脖子等着吧。您放心，父亲哪怕不在家，我也能保护领地，保护您和弟弟的安全的。
谁想要害我，也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
说完，奥托朝着凯琳夫人行了一礼，快步离开。
餐桌旁，凯琳夫人的脸色极为难看，一只手死死的攥着银质的叉子，让叉子都有些变形了。
她身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埃尔，扭头看向一旁的母亲，好奇的眨着眼睛问道：
“母亲，您不高兴吗？”
闻言，凯琳夫人脸上的表情慢慢恢复了正常，重新恢复了那个熟悉的笑容。
“没有呀，母亲没有不高兴。”
“噢。”埃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总觉得今天餐厅中的氛围怪怪的，可是，以他的年纪又怎会理解这里面的尔虞我诈呢。
“母亲你也吃呀，你都没吃多少。”埃尔看着母亲的餐盘，小声提醒道。
“好好好。”凯琳夫人宠溺的一笑，摸了摸儿子的头。“你多吃些，快点长大，再快点就好了...”

第6章 不愿面对的梦
“马修教士，马修教士，请等一下。”
奥托急忙追出餐厅，在走廊，追上了马修教士。
马修教士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带和蔼的微笑。
“奥托少爷啊，您有事吗？”
“嗯，尊敬的马修教士，我有一些话想和你谈谈，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呢？”
“噢，当然，奥托少爷请跟我来。”
狭小的房间，不大的单人床上并无任何华丽的装饰，除了一张宽大的书桌，能给奥托留下深刻印象的，就只有一本本厚重的书籍和一股略带腐朽的味道了。
马修教士颤颤巍巍的点亮了床头和书桌上的两个烛台，昏暗的烛光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与之前亮如白昼的餐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是抱歉啊，奥托少爷，我这里的条件有些简陋了，不过我想奥托少爷也不会介意，请坐吧。”
马修教士拉过书桌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之后指了指床的位置。
奥托眯着眼，坐到了床上。他有些诧异，这个世界的教士身份并不低，而马修教士，作为教会在阿尔高领仅次于主教的身份，房间如此朴素，属实让他没想到。
中世纪，像马修教士这样的苦修士，应该挺难得吧。
“这个房间也太小了，西蒙管家怎么做事的，怎么能给您安排一个这么小的房间呢，等下我就去让人给您换个房间。”
“不用了。”马修教士摇头拒绝。“是我自己主动要的小房间，我一个老头子，也没什么东西，住那么大的房间干嘛。
奥托少爷，你等不及上课就来找我，想必，是和餐厅中发生的事情有关吧。”
奥托点点头，注视着已经年过半百的马修教士，他并不觉得，对方会真的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作为教会的代表，肯定也有着自己的利益诉求才对。
“是的，还请马修教士救我一命。”
奥托的姿态放得很低，面对这种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示弱激起对方的同情心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怀疑凯琳夫人想要谋害你？有什么证据吗？”马修教士脸上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依旧是慈祥的笑脸。
“我...”奥托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缓缓摇头。“我没有证据。”
是的，到目前为止，他都只是猜测凯琳夫人是可能要谋杀他的主谋罢了，刚才的一番试探，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可是，如果说要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奥托肯定拿不出来，地牢中关着的那几位流浪骑士，大概率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一点，奥托很清楚。
“既然如此，那奥托少爷，你是不是想多了呢。就像伯爵夫人说的那样，你是身体不适开始胡思乱想了。”马修教士呵呵一笑，目光中透露着关爱。
“不，我很确定，有人要杀我。”奥托语气肯定。
“好吧。”马修教士盯着奥托的脸，过了许久才开口。“如果奥托少爷坚持相信有人要谋害你，觉得城堡不安全，或许，你可以去阿劳的爱玛修道院散散心。”
爱玛修道院，那不是阿尔高地区主教的所在的修道院吗？奥托心中疑惑，却没多说什么，马修教士话已至此，摆明不想掺和他和凯琳夫人的家事，那么，再纠缠也没有意义了。
“或许是我想多了，这么晚还来叨扰马修教士，真是过意不去，您早些休息，我就先告辞了。”
奥托起身，微微弯腰行礼，对方不仅是一位地位颇高的教士，更是他的老师，如果他不是贵族，是必须执弟子礼的。
“奥托少爷身体不适，也多注意休息，愿诸神保佑你恢复健康。”马修教士也站起身来，右手搭在左胸行礼，奥托注意到，在他干枯的手掌旁，那宽大的白袍上绣着一个小小的月亮。
奥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多时，漂亮的金发侍女又端着姜汤进来了。
“少爷，请喝汤。”
奥托没有犹豫，直接端起了姜汤。姜汤中会不会被下毒，奥托倒没这个担心，今晚在餐厅闹了这么一出，那么多人在，不管真凶是不是凯琳夫人，在得知自己有防备的情况下，多半不会再出手了。
短时间内，起码自己是安全的。
“对了，丽丝，你去熬姜汤的时候，有人知道问过你什么吗？”一边喝着姜汤，奥托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啊。”丽丝一脸的疑惑，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噢，就我要糖的时候，西蒙管家问过我要糖干嘛。”
西蒙管家吗，奥托在心中默默记下，不出所料的话，这位西蒙管家，应该得是那位凯琳夫人的人了。
“这碗汤真甜，就像丽丝的笑容一样甜。”奥托递过碗，一边笑着打趣道。
“少爷...我哪有！”丽丝被奥托这突如其来的挑逗闹了个大红脸，害羞得慌忙收拾东西离开。
看着慌不择路的少女夺门而逃，奥托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如果没有人想要害自己，这贵族生活，还真不错。
打开系统，扫了眼便宜老爹依旧活着，暗杀他的阴谋依旧存在，奥托推出了系统，默默的在床上再加了一层被子。
两层被子捂着发汗，明天感冒应该就差不多好了吧。想到这里，奥托轻轻躺在床上，裹紧被子，闭上了双眼。
“老婆，你放心，钱我已经转出去了，只要我们出国，那些人找不到我们的。我先过去安排好一切，过段时间你再带着儿子来找我，咱们一家人从此就不用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苦日子了。”
狭窄的楼道里，一个男人搂着一名女人，轻声说道，说话间，还不停的摸着女人的头。
“你这样出去会不会不安全啊，我听说偷...”女人将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低声呢喃着。
“嘘！”男人打断了女人的话。“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也不想，但这么多人找我，正常渠道肯定出不去了。你好好的带着小俊，我到了地方，会联系你的...”
虚掩的房门处，一个小小的脑袋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
男人走了，女人重新回到了家里，看了看在沙发上睡着的孩子，轻轻叹了口气，将毯子给孩子盖上。
之后的每一天，女人都会守在电话机前，等待电话铃声响起。
一周过去，一个月过去，女人接到了无数个电话，可女人每一次拿起电话时，脸上的神色都会从激动变成失望。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宁静的小家来了一串又一串的来客，街坊邻居也从最开始的好事围观变成了漠不关心。
终于，又等了无数个日夜，女人期待的电话铃声再也没有响起过后，女人也消失了。
女人消失的事情，是街坊邻居发现的，接连好几波“客人”没敲开屋门，也好几日没见到女人外出买菜的身影，街坊邻居们便报了警。
等到警察打开紧闭的屋门时，发现了饿的奄奄一息却依旧守在电话旁的小男孩。
小男孩睁开眼之后，看向身旁，却没有看见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只有面带笑容的叔叔阿姨。他低声呢喃着，“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却没有哭泣，他知道，爸爸妈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第7章 还不算太穷
奥托猛然睁开眼，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曾经还疼痒的喉咙，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看来，多盖被子发汗，果然是解决感冒的极佳手段。
只是，没想到，昨晚又做了那个梦。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做过那个梦了...
掀开被子，奥托不禁打了个冷战，湿漉漉的衣服被风这么一贯，却有几分前世南方湿冷的感觉了。
天已然蒙蒙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既然已经开始了新生活，过去的记忆，最好永远的过去吧。
洗了澡，换了衣服，奥托找到了西蒙管家。
“奥托少爷，早安，您今天起得可真早，我已经安排仆人做早餐了，您稍等。”西蒙管家的脸上，挂着前世奥托见过的服务业人员的专业假笑。
关于这位西蒙管家，奥托脑海中并未有啥深刻的印象，只记得他记事一来，西蒙就已经是伯爵的管家了。
这一点，倒是让奥托颇为奇怪，效忠家族这么多年的老管家，为什么会偏向凯琳夫人呢，尤其是，他那便宜老爹还活着的情况下。
“早餐的事情倒不急，我是来领钱的，顺便在库房中挑选一些武器和盔甲，你直接带我去库房好了。”
“好的奥托少爷，夫人已经吩咐过了，请您跟我来。”凯琳夫人看来早跟西蒙管家有交代，西蒙管家并不奇怪，领着奥托来到了库房。
“奥托少爷，这种小事，哪需要您亲自走一趟啊，您吩咐一声，我自然会安排仆人给您送过去。”一路上，西蒙管家还不忘献殷勤。
“无妨，刚好醒得早，就当散散步了。”库房奥托也来过几次，不过之前只是匆匆一瞥，并未进去认真查看，这次，奥托想好好看看库房的存货，以便对于伯爵领的经济情况有个更加准确的判断。
“听说少爷您身体不适，胃口不好，我特意让人去打了些野味，希望能让少爷开胃。”
“你有心了，多谢西蒙管家了。”
“少爷哪里的话，能为少爷效力，是我的荣幸。”西蒙管家笑颜如花。
不大的库房中，堆放着大量的物资，其中，武器和盔甲的数量一点也不少。
作为中世纪早期的贵族，哪怕较为贫穷的阿拉霍尔夫家族军事物资的储备，也同样很多。
这个世界目前的情况，对应了前世加洛林王朝崩溃的时间，如今整个欧洲，屹立着四大主要王国，分别是西法兰克王国、洛塔林吉亚王国、意大利王国和东法兰克王国。
阿尔高伯爵领所处的施瓦本公国，正处于洛塔林吉亚王国的治下。
和历史大致相同，由中法兰克王国演化而来的洛塔林吉亚王国，内部其实一直都混乱不堪，各地实权贵族一直处于半独立半封建的状态，比如奥托父亲效忠的施瓦本公爵，就基本不理睬国王洛泰尔二世的命令。
这里，倒是和历史上有不少出入，历史上这一时期，施瓦本地区并未有一个强权公爵，反倒是公国的伯爵们各自厮杀，趁机扩张。
由于有着强势的施瓦本公爵，如今的施瓦本地区，相较于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其他地区，算得上相对安稳繁荣。这也能让奥托的爷爷和父亲，顺利的在阿尔高伯爵领站稳脚跟。
但这也是相对的，加洛林王朝处于崩溃边缘的大趋势，是所有人都能看在眼里的。
各个王国之间彼此的争斗不断，国王对于底下的封臣控制力度也日趋衰弱，底层贵族们经常斗争不断，整个欧洲都算不得太平。
所以哪怕在相对安稳的施瓦本公国，各地也有着大量的盗匪出现。
这些盗匪中，只有极小一部分来自于受领主压迫愤而起义的农奴，绝大多数都来源于在战争中失败而失去土地的流浪骑士和落魄贵族。
这些原本就从小接受军事训练的职业军人，组成的盗匪破坏力自然惊人，往往许多实力较弱的骑士领和男爵领，面对突如其来的盗匪袭击，都很难拥有自保能力，经常被洗劫一空或更换主人。
这样的动乱，对于经济的破坏性是惊人的。也正是基于此，施瓦本公爵才召集封臣开启了对于盗匪的严厉打击，国王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这才有了奥托父亲出征的情况。
库房中的武器和盔甲虽多，但奥托一眼望去，基本都是“战痕累累”，不知道被使用过多少次。至于崭新的物资，奥托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在自家宝库，这位西蒙管家大概都接触不到吧。
贫困的阿尔高伯爵领，拥有这些铠甲和武器，则来源于“继承税”。如今正是中世纪早期，骑士的采邑制度和封建领主之间的附庸关系还未被完全破坏。
绝大多数的骑士领，依旧是终生制不能传承，少数能传承的骑士领，土地也不能进行买卖，同时和封建贵族如男爵、伯爵等一样，需要缴纳“继承税”。
通常而言，一个骑士的继承税，大概为一个骑士和两名步兵侍从全副武装的花费，而男爵则约等于骑士的四倍，伯爵为骑士的八倍。
这笔遗产税，一般会交给上层领主，只有少数情况会交给国王或者更高级的领主，这也是阿拉霍尔夫家族能攒下如此多物资的原因。
扫了一眼成色之后，奥托失望的摇摇头，这些东西，完全没有挑的必要嘛。哪怕看起来还不错的铠甲，拿出去也要进行修缮才能使用，但有总好过没有。
“给我准备十套骑士装备，三十套扈从装备以及两百套征召兵的装备交给韦德骑士。”
奥托失去了兴致，随便逛了一圈之后离开了库房。
“这...”饶是西蒙有心里准备，也被奥托吓了一跳。“奥托少爷，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一个侍卫队，扩编到如此程度，有些夸张了吧。
“嗯？你在教我做事？”奥托不满的瞪了西蒙一眼，加重了语气。“这次不仅仅是为我挑选侍卫，也是在扩编新城堡的护卫队，明白了吗？不明白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凯琳夫人。”
说完，奥托也不理会他，径直离开了库房，见到了已在库房门口等待的韦德。
“早安，少爷。”韦德行了一个骑士礼，低声说道。“少爷，犯人审完了。”
“好！”奥托点点头。“走吧，咱们去餐厅，边吃边说。”昨晚他一来身体不舒服，二来顾着跟凯琳夫人交锋，都没怎么吃东西，又蒸了一夜汗，现在只觉肚子都在抗议。
“吩咐厨房，给韦德骑士也准备一份早餐。”奥托挥手，招来了一旁的仆人。

第8章 招募士兵
如果说奥托对于这几个月的贵族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话，那么，食物，无疑是重中之重了。
且不说中世纪的欧洲的烹饪方式的单调，食材的匮乏，就光说少了如此多的调味品，让习惯了现代生活的奥托每次面对食物时都有些难受。
在中世纪，不仅糖和香料是奢侈品，就连盐这种基础调味品的价格，也十分不美丽。所以中世纪的人们，普遍都口味清淡，倒不是他们注重养生，是单纯的吃不起盐罢了。
对于一出生就是这样生活的人而言，或许没觉得什么不对，可这就苦了奥托了。哪怕特意叮嘱过仆人们多次，但吃到嘴里的食物，依旧觉得差了点味道。
不过，还好，早餐倒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精致的白面包和牛奶的组合，本身就很清淡。
“那几名流浪骑士，说了啥有用的信息吗？”奥托一边把面包掰成小块送入口中，一边盯着韦德。
“没有。”韦德拿着手上的白面包，缓缓摇头。“他们坚持说只是路过领地，想要找一个贵族为其效力，其他什么都不承认。
奥托少爷，要继续审问吗？”
“不必了，本来就没指望着能问出什么来。
既然不愿意配合，那就当盗匪处理吧。
刚好领地准备肃清盗匪，就将这几日当奴隶处置吧，派他们去修城堡，修完城堡去种田，让那些对领地有觊觎之心的盗匪心生畏惧。”
“好的，我明白了。”
“待会儿吃完早餐，你跟着我去招募士兵，最近的事情还蛮多的，看你的状态昨晚睡得很晚吧，要不让其他人跟着我去好了，你先好好去睡一觉。”
奥托注意到了韦德有些疲惫的神情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担忧对方的状态。
“少爷不用担心，我没事，晚上早点休息就好了。”
韦德朝着奥托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问题。
“还是我陪着少爷去吧，没有我在身边，我也不放心少爷的安危。”
如何选拔优秀的士兵，关于这一点，中国古代的著名将领戚继光给出过答案。
简单说来，无非是越穷的地方，民风越彪悍，越靠近内陆的地方，民众就越是听话。
所以，挑选兵员的时候，尽量在靠近内陆穷苦的地方挑。
这样的条件，对于奥托来说不是问题。
阿尔高即使是瑞士境内土地肥沃的地区，但这个时代对于农奴的压迫实在是太重了，这个时代的农民，绝大多数都是农奴，他们耕种着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交纳巨额的税赋，每天早出晚归，辛勤劳作，依旧很难攒下一点钱。
以法兰西为例，农奴们需要承担的税赋如下：
两先令的军费，并需要送两桶酒给主人，以求在树林中养猪，每三年他应上交100块木板及50米篱笆。每年冬天，他应耕地，应上交3只小鸡和15个鸡蛋，有需要时应参加劳动，此外，他应上交两先令，以得到一半磨坊（使用权）。
可以说，和中世纪欧洲的税赋比起来，东方的同一时期完全是仁政爱民了。
农奴农奴，说白了，不就是束缚在农田中的奴隶吗？
因此，当奥托看见眼前这些因为饮养不良瘦弱的青壮年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这些武器都拿不稳的农民，别说专业的骑士了，奥托觉得换个正常的现代人来，拿着锋利的武器和穿着精良的铠甲，骑着马也能打好几百个，这些农夫，完全就是战斗力为0的渣渣。
所以，一个正规骑士，有超凡力量，还是只能打几百士兵，也没啥了不起的嘛。
“不不不，奥托少爷，我想你可能有误会，正规骑士能几百士兵，并不是说这些拿着武器的农夫，而是最起码像职业雇佣兵一样，或者，像金特这样的骑士扈从。
这些拿着武器的农夫，也能算作士兵？”
听到奥托的疑惑，韦德骑士笑着给奥托解释，语气中有着自豪。
骑士扈从或者雇佣兵，就是这个时代的脱产军人，尤其是骑士扈从。骑士扈从和骑士的差别，很多时候只是身份和财富的差别，骑士需要自费准备自己的装备。
而骑士扈从，他们的装备，则是由效忠的人提供。在中世纪，武器、盔甲和马匹这样全套装备的价格，足以抵得上现代一个小康之家的财富。
所以，中世纪这才会有这么多职业雇佣兵和流浪骑士的存在，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是从小接受军事训练，但找不到为他们买单的领主，只能拼凑一些劣质的装备，凭借自身的武艺去搏一个富贵。
正规骑士，能击败数百名这样的敌人，哪怕有着装备的差距，足以证明这个超凡力量的强大了。看韦德骑士这样自豪的表情，奥托猜测对方计算的时候，绝对是按照同等装备衡量的。
如此一来，奥托在心中默默的算了一下战力，好家伙，这有超凡能力的正规骑士，是什么人形高达啊。
想想骑士的战力，再看看眼前的农民，奥托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
有超凡能力的中世纪，再多的普通士兵也不够骑士们砍的啊。难怪没听说有啥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只有盗匪流窜，农民们想造反，也得有那个实力吧。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嘛，普通士兵打不过骑士，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武器上，你的武器都不能对骑士造成伤害，人家自然能随便打你了。
但，如果士兵们都装备长枪和重弩呢？这个时代的盔甲，面对重弩防护力也就那样。历史上中世纪为什么贵族和教会会统一禁止弩箭呢，还不是因为弩箭能威胁贵族，主要是骑士们的性命，从而让骑士变得一文不值。
这个世界，目前为止奥托似乎没听说禁弩，这可能，是因为超凡力量的影响吧。看过韦德当时轻松用手削开比成年人大腿还粗的木材之后，奥托觉得弩箭对于用超凡能力的骑士而言，威胁或许并不大。
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还没发明出威力巨大的弩箭，历史上真正禁弩还是在十字弩出现之后，手弩这种玩意，对于重甲的威胁还是有些。
不过，哪怕现在没有十字弩也米关系。骑士们能挡住弩箭，他们骑的马呢，总不能也挡住弩箭吧。失去机动性的骑士，威胁可就没那么大了。
“挑两百个身强力壮的出来好好训练，将我招募骑士和侍从的消息放出去，过两天，我们重新把鹰堡修起来！这一次，我要建个更大更好的！”

第9章 可怕的奥托
奥托并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喊一句口号。
对于新鹰堡，奥托觉得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仅仅只修一个土堡糊弄系统了。
而是修建一个石堡，并且占地面积，比之前大了数倍。奥托觉得，既然要修，就一次性到位好了。
现在自己住的这个城堡，都不知道多少岁了，房间格局也不喜欢，干脆修个好的，到时候直接搬家。
新鹰堡的修建位置，奥托也做出了改变，不再是从前那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而是选择了一处关键的位置，紧靠着汝拉山脉，也就是瑞士通往法国的路口。
阿尔高领的位置，天然处于南德地区通往法国的商路上。
在这个时期，虽然商贸不算发达，但每年经过这条道路的商队也不在少数。在商道的关键位置修建城堡，将极大的提高对于商道的控制力。
只不过，奥托选定的地方，如今并无太多的人烟，距离最近的村庄都有数十里距离。
在看到奥托在地图上标记的位置之后，韦德忍不住皱眉质疑道：
“少爷，这个地方周围没有村庄，那里我去过，地势也算不上险要，在这里修筑城堡，谁来提供城堡需要的供给呢？”
这个时期的城堡，大多数都是修筑在村庄附近，主要目的一是为了方便控制附近的村庄，二是利于获取补给。这种城堡的意义，经济含义大于军事含义。
少数城堡，也是修建在重要的道路、关卡和地形险要之处。这种城堡，则完全是为了军事服务的。
而奥托修建鹰堡的位置，在韦德看来，既没有经济用途，也没有军事用途，很大可能就像许多废弃的城堡一样，修完之后没什么用，还因为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维持，最终放弃。
“这一点我想过了。”奥托这段时间，可是亲自去领地转悠过，实地考察过地形，自然有所准备。
“新城堡周围的土地，基本都是平原，且附近的山上有一条小溪，也能提供用水。只要迁徙一些农民在周围，让他们依托城堡生存，足以保证城堡的日常消耗了。”
“除了修城堡之外，还要迁徙农民？”韦德的眉头皱得更紧。“这样前期的开销，是不是有些太大了。少爷，您确定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完成这项工程吗？”
“当然....没有。”奥托摊摊手，说出了实情。
“不过嘛，先不说钱，关于迁徙村民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个想法。
你说，如果我说新城堡周围的土地，谁开垦了就算谁的，同时第一年免收赋税。你说，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出迁徙村民的费用了，应该会有许多村民自愿去新城堡附近开荒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韦德在心中盘算了片刻，还是点点头。“确实可以剩下一笔费用，但还是之前的问题，少爷，您的钱够吗？”
“哎呀，我亲爱的韦德队长，先不纠结钱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的。
反正就先这样，一边修一边筹钱吧。”
韦德看着奥托，越发觉得奥托不靠谱了，心里很想劝两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这个城堡就是贵族权力延伸的时代，劝领主别修城堡，似乎不太对。憋了半天，也没憋出话来，只能叹息着答应下来。
这位奥托少爷，还是太年轻了，太急躁了。
“新城堡那边，少爷准备派谁去监工呢，还是巴德吗？”
奥托犹豫了片刻，脑海中闪过了巴德当时要哭的表情，算了，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嗯，还是巴德吧，我信得过，让他多带几个侍卫一起，让金特也跟着，我也会经常去看看的，这次应该不会再出现意外了。
对了，让你查的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有一些眉目了，还在追查中。”
“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和韦德又随意交流了几句之后，奥托返回了城堡，并吩咐人找来了领地中铁匠和武器商人。
新兵已经招募了，配套的武器也该着手准备了，是时候让这个时代的骑士，见识一下弩箭的威力了。
黄昏时刻，金特带着几人来到了奥托面前。
“奥托少爷，您要的人找来了。”
“嗯。”奥托点点头，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神情神情紧张的三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不用紧张，找你们来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们三人谁会造弩？”
造弩？原本惴惴不安的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没有一人开口。
“不会吧，没人会造弩吗？”奥托也有些傻眼。
弩作为冷兵器时代当之无愧的远程兵器之王，对于制作技艺，还是有一定的要求的。前世作为一个文科生的奥托，自然不懂怎么造弩，别说弩了，让他造把弓都费劲，否则他也不用找工匠了。
“说话啊，一个个都是哑巴是吧。会就会，不会就不会。”金特看不下去，吼了一句，吼得三人身体一颤，其中有一个人更是直接跪了下来。
“别吓着他们。”奥托不满的瞪了金特一眼，金特连忙道歉。
“回...回少爷的话，我...我会！”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颤抖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回答着。
“你们俩呢？”奥托看向了还勉强能站立的另外两人。
“我...我不知道。”
“不会。”
扑通扑通，面对奥托的目光，两人也跟着跪下了。
好嘛，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奥托挥挥手，示意金特把那两人带走，然后亲自扶起了那个说会造弩机的中年男子。
“来来来，起来说话。”
奥托一碰到他的身体，感觉对方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好半天才让对方站稳。
“我有那么可怕吗？”奥托有些忍不住了。“又不是打你或者杀你，你那么害怕干嘛，找你，是想让你赚钱的。”
“不不不。”中年男子连忙摆手，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能为少爷办事，是我的荣幸，不要钱，不要钱！”
“好吧。”奥托放弃了，这种根深蒂固刻在脑海中的等级观念，他也没有办法。他也不是什么圣母救世主，也懒得改变，作为贵族阶级，就应该习惯，顺其自然就好了。
“你刚刚说你会造弩，你有没有弩，拿来我看一看。”
“有，有的，在...在小的家里，小的这就回去拿！”
奥托又抬头看了一眼晚霞，嗯，时候还早，应该来得及回来吃晚饭。
“没事，我陪你去拿。”

第10章 设想中的鹰堡
安德鲁，是刚刚那个中年工匠的名字，借着赶路的时间，奥托大致摸清了他的个人情况。
三十岁出头，单身，平常就靠给人制作一些弓箭和耕地谋生。
安德鲁的住处，和这个时代的众多平民的房屋没有什么区别。
低矮的木质房屋，房顶由茅草建成，小小的窗户根本不能满足采光的需求。
屋内内，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几件，唯一能吸引人目光的，就是挂满了一面墙长短不一的各种弓了。
看得出来，在这个年代，哪怕是有一门独特的手艺的人，依旧不能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
安德鲁在屋内一个角落翻找了半天，拿出了三把弩。
“少爷，您看看，是这种弩吗？之前村子的猎人，搞到了这种武器，便托我制作一些，这几把，是卖剩下的一直留着。”
安德鲁一边将弩递给金特，一边介绍着。
看到这三把弩的样子时，奥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色。原因无他，这三把弩，实在太小了一些，十分类似于他曾在影视剧中见过的手弩。
不用测试，奥托都知道，这种轻弩只能对皮甲造成伤害，对于金属甲胄，完全无效。
“少爷，要试试吗？”金特拿着弩，看向奥托。
“不用了。”奥托摇头，只能发射手指长短弩箭的弩机，完全达不到他的要求。
不过，弩机的原理是通用的，既然能造小的，就能造更大的。
“这几把弩太小了，你能做一些大一点的吗？”奥托看向攥着几枚弩箭，手足无措的安德鲁，轻声问道。
“啊...”安德鲁一下子没回过神，原本以为有机会为贵族做事的他，在奥托说不用测试的时候，心一下凉了半截，显然尊贵的少爷是没看上他制作的弩。
但没想到，峰回路转，眼前的少爷，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只是，更大的弩，他还没做过。
“应...应该可以，不过更大的弩，需要更长的弩箭，我...我可能打造不了对应的弩箭。”安德鲁有些局促的回答道，将手中的弩箭攥得更紧，隐约能感到手掌传来的痛意。
“没关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奥托显得很高兴。“弩箭的问题你不用操心，让其他人做就好了。你的任务，就是造一个更大的弩，至少，也要这么大。
需要什么材料，你尽量开口，只要你能造出来，我保证你这辈子富贵一生。”
奥托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十字弩，用手大致比划了一下长度。
“噢，好，好的！”安德鲁连忙激动的点头，也照着奥托的样子比划了一下，想把尺寸记住，在比划的过程中，紧紧攥在右手掌心的弩箭也掉了下来。
他正准备弯腰去捡，奥托已经先动了一步，将地上的几枚弩箭捡起。
“走吧，回去吃饭了！肚子饿死了。”
奥托伸手从金特手中拿过一把弩，尝试着进行装填。
返回城堡的路上，金特看着一路把玩着手弩，有些爱不释手的奥托问道。
“少爷，弩这种武器我知道，威力有限，少爷莫非你想给那群农夫都装备上这个吗？”
“威力有限？”奥托笑了笑，将手中的弩对准了一旁的一棵树，尝试瞄准。“愚蠢的人啊，你对机械的力量一无所知。”
说着，奥托扣动了扳机，弩箭飞出，直插入树干。
用过晚餐，回到房间的奥托，摊开了自己所绘制的地图，将准备修筑鹰堡的位置标记了上去。
现在，士兵有了，很快，武器也有了。在装备了十字弩之后，自己的这支“新军”也有了一定的战斗力。那么接下来只需要关注两件事了，鹰堡的修建和凯琳夫人的威胁。
鹰堡的修建，关键在于钱。凯琳夫人提供的那笔钱，只能勉强修一个小型的土堡，而奥托想要修一个大型的石制城堡，这中间的造价差异，可不止一两倍。
即便石材可以让农奴们去开采，但相对应的其他建筑材料，也需要花费大量资金。
钱，从哪里来？奥托早就想好了答案。
阿尔高领地处南德意志和法兰西商路之间的关键位置，自然要好好的利用好这个区位优势啊。每年经过的这么多商队，只交纳一点象征意义的过桥费和过路费那怎么行？
原本奥托没准备这么早就开始收商税的，在自家领地还没什么发展的时候，征收高昂商税，完全是竭泽而渔的行为。可现在的情景，也顾不得奥托徐徐图之了。
哪怕知道这种行为会让过境的商队因此选择绕路，不利于领地的长期发展，但相比于修建鹰堡带来的好处，奥托觉得还是值得的。何况，收点税，也不一定让商人们绕路。
历史上，某个家族在统治了瑞士西北部地区之后，修建了大大小小上千个堡垒，沿途设关弄卡，凭借着收取过路费，狠狠的发了一笔财，完成了家族的原始积累。
相比于历史上那个家族的横征暴敛，奥托觉得三十税一的商税，完全就是白菜价。
奥托这次重修鹰堡，也不仅仅是为了满足系统中的奇怪要求，更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依托鹰堡，打造出一个商业城镇来。
在罗马帝国崩溃之后，帝国境内原有的城镇几乎都衰败了，只有少数城镇还保留着商业的功能。这种情况发生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封建制度在欧洲各地的先后建立。
封建制度将土地和人口作为私有财产分给了大大小小的领主，也就将原本的自由民，变成了农奴。没有足够的自由民，自然无法支撑城镇的发展，城镇的衰落也成了必然。
奥托很想一步到位废除农奴制，主要是农奴制太约束生产力的发展。可他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自古以来改革的阻力有多大，奥托也不想变成一个另类。
所以，奥托的想法，就是借助新修的鹰堡，将部分农奴，转化为拥有自己土地的自耕农，再将领地各地的手工业者集中到鹰堡。
这样，一个小型的商业城镇的雏形，就建立了。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会产生虹吸效应，逐渐发展壮大，加之鹰堡的地理位置，以后很有可能成为整个瑞士地区乃至南德意志的商贸中心。
历史上，德意志和法兰西北部的许多城镇，都是这样兴起的。
即使没能成为商贸中心，作为商路的贸易中转站，也能获得极大的利益，最直接的例子就是世界渴望之城——君士坦丁堡，凭借着转手贸易，赚的盆满钵满。
有如此简单的原始积累方式，何苦去剥削本就没啥油水的领民们呢？

第11章 新骑士侍从
鹰堡的问题好解决，只需要资金和时间就好了。资金的话，等新招募的士兵训练好了，派去收设卡收商税就好。
可如何对付凯琳夫人，奥托则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面凯琳夫人试图谋杀他，对方行事十分谨慎，以至于奥托现在想要反击，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现在的情况，对于奥托而言的确有几分尴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凯琳夫人再怎么样都是伯爵夫人，而他只是继承人，以身份而言，双方彼此没太大的差距。
这一切，都建立在阿尔高伯爵还活着的情况，如果奥托的那位便宜老子挂掉了，那对于奥托而言，现在的所有烦心事都迎刃而解了。
作为合法的继承人，他将直接继承伯爵爵位，凯琳夫人根本没有一点点合法性和可能性与他争夺权柄。
只可惜，那位便宜老爹的死活，奥托并不能决定。
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办法对付凯琳夫人，奥托索性也就不想了。只要等到他的便宜老爹返回领地，等到新的鹰堡修建完毕，凯琳夫人哪怕心中再恨他牙痒痒都拿他无可奈何。
反正优势在我，时间在我，主要小心谨慎的度过这段力量的真空期就好了。
那位凯琳夫人，总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吧。
事实证明，奥托还是有些过于心大了。
当第二天守卫们将几具尸体丢出城堡，哈特曼骑士站在奥托和凯琳夫人的面前，以心平气和的口吻说出昨夜有盗匪潜入城堡，被守卫们击毙时。
奥托觉得，凯琳夫人，莫非是疯了？
先不说城堡的守卫是不是摆设，至少他自己的侍卫，忠诚度是有的吧。就算这位哈德曼骑士屁股歪到了凯琳夫人那边，难不成敢让守卫们看着奥托被人刺杀。
凯琳夫人没有责备哈德曼骑士，反而夸赞了一下守卫们的尽职尽责，并夸赞了哈德曼骑士的忠诚和能力，表达了对哈德曼骑士的信任。
奥托听得直翻白眼，好家伙，你两搁这给我演双簧呢？
公务员体，我也会啊。
奥托首先高度赞扬了哈德曼骑士领导城堡守卫工作取得的成就，对哈德曼骑士的工作态度表示了肯定，昨晚的辉煌战果彰显了哈德曼骑士杰出的才干。
他强调守护城堡安全是一项长期而又艰难的工作，目前虽然已经取得了一些阶段性的成就，但切莫骄傲自满。应立足脚下，着眼未来，为建设更加安全的城堡奉献力量。
哈德曼骑士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总感觉奥托说的每个单词都认识，但连在一起的话语，怎么有些难以理解。
另一边的凯琳夫人同样有些懵，笑容都僵住了。
奥托颇有些遗憾，前世新闻啥的还是看得太少了，相关的语言话术没学好，不然高低得给他整个几百字的演讲出来。
用过早餐，奥托亲自带着新兵们训练。
这倒不是奥托信不过韦德骑士的忠诚，而是奥托觉得，可能在武艺上韦德可能很强，但在训练士兵上，应该是不如他的。
新兵该训练些什么？前世体验过好几次军训的奥托自然懂，那就是服从性和体能。
服从性和体能训练，并不难做。
尤其是，这些新兵本身天然就有服从性的情况下。
奥托本可以将训练方法告诉韦德，让他代为训练，但想到历史上许多操练新军的君主下场，奥托觉得还是自己带头比较好。
“跑快点，一个个的没吃饭吗？跑最后的二十个人，中午没饭吃。”
“没看见我都在这里站着吗，谁准你们动的，不想挨鞭子，就给我站好咯。”
“......”
第一天的训练毫无疑问是充满了成效的，就连奥托自己，只是陪着体验了一下训练科目之后，都有些浑身疲惫。
要知道，他这幅身体，可是从小就接受各种军事训练的，并且也不缺营养的摄入。他都如此，可想而知那些新兵们在营地中是如何的鬼哭狼嚎了。
据说，当天不少新兵，吃着吃着晚饭就睡着了。
对于训练的强度，韦德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不过奥托却表示，这不算什么问题，一开始新兵们不习惯，后面习惯了就好了，只要吃的营养能跟上，这套训练方法就没问题。
第二天，考虑到新兵们的身体素质，奥托果断减小了一些运动量，但就算这样，也依旧把新兵们累得够呛。
就这样，通过一周的共同训练，奥托成功的将纪律性灌输给了这些新兵，同时，也让新兵们对他产生了“自己人”的感情。
既然目的性已经达到，奥托倒不用每天表演“同甘共苦”的戏码了，可以安心的作为教官进行监督了。
此前放出去招募骑士和侍从的消息，最近也陆续收到了好消息。
作为阿尔高伯爵封臣的希尔·凯勒曼男爵，将自己的二儿子根特和三儿子伊沃都送了过来，成为奥托的侍从。
除了他之外，阿尔高领中的其他贵族，也将自家合适的子侄派到了奥托身边，让奥托一下子就多出了十多名侍从。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没资格册封骑士。不过，虽然我目前不能提供给各位骑士的头衔称号，但采邑的收入，我还是可以提供给各位的。
这一次，我准备从你们之中，挑选出三名备选骑士出来，这三人，将成为我的贴身侍卫，同时获得一份骑士采邑的收入，未来将成为正式的骑士。”
面对新到位的十多名侍从，奥托十分满意，这些人，可都是从小接受军事教育的人才，和那些新兵蛋子可不一样，这可是即战力啊。
一场小型的比武大赛同时也是表演赛开始了，奥托在场边看得热血沸腾直呼过瘾。
最终，蒙顿骑士的长子戈尔，拿下了这场小型比赛的冠军。而希尔男爵的两个儿子根特和伊沃，则分别位列二三名。
奥托倒也没有食言，当即叫来了西蒙管家，在自己的领地上划了三个骑士领出来，吩咐道。
“以后这三个骑士领的一切收入，都转交给他们。”

第12章 好运到头
骑士领，是最为基础的领地统治单位。通常为几十户人口组成的庄园和村庄构成。
是封建统治制度的底层基石。
每个骑士领，有着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一名同样是骑兵的扈从，5-6名步兵侍从，以及数百征召兵。
在平时，骑士领无需向上级领主缴纳赋税。而他们的义务，则是每年有至少四十天的时间，带着自己的军队为领主卖命。
对于封建领主而言，封建制度，是一种能低价提供一支高质量军队的选择。
受限于交通和通信影响，一个领主想要直接统治广袤的领土变得十分不现实，需要的成本也极其夸张。
比如东方的王朝，就需要大量的开支，供养极其庞大的文官集团。又比如东罗马帝国，不仅要养着大量无用的官员，还经常出现地方实权将领推翻皇帝的情况。
所以，相比之下，封建制度，尤其是分封较小的骑士领，对于领主而言，就是一种相对合算的方式了。
一来无需大量的统治成本，比如招募税吏、治安官等的非同。二来可以拥有一直战斗力相当可观的免费军队，每年动用这支军队有一段时间是不需要花钱的。
而一个骑士领，能提供1重甲骑兵，1轻甲骑兵，5-6重装步兵，数百轻步兵的军队，让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也能顷刻之间，不费吹灰之力拉出数千大军。
一个国王，则能动员出几十万大军。
当然，这只是在短时间内，时间长了，还是得给钱的。
在中世纪早期的英格兰，通常四个骑士领组成一个男爵领，四个男爵领组成一个伯爵领。
由于各国关于标准男爵领和标准伯爵领的大小，实际不一，同时，由于继承、土地买卖、战争等等领土扩张手段的存在，实际的爵位并不能代表一个贵族的实力。
而一般对于高级贵族而言，他们手中有接近两成的土地，会留给骑士阶层，剩下的3-4成，会留给封臣，剩下的，则是他们的直辖领地。
因此，判断一个贵族实力强弱的最有效方式，就是看他有多少骑士直接效忠于他。
比如阿尔高伯爵领，效忠的骑士不过三十出头，实力在伯爵中就很是一般了。
奥托在十岁的时候，就获得了一块自己的土地，差不多是一个男爵领的大小，拥有六个骑士领。
换言之，哪怕奥托现在失去了继承人的身份，也是一位领主，可以自称为一名男爵，手下养个一两名骑士做个潇洒贵族也行。
当然，这种赏赐子嗣土地的行为，在中世纪前期还是较为常见的，在中世纪后期，出于集权和避免家族土地分裂的顾虑，基本上除了长子之外，其他的孩子都能难享受到这种待遇了。
不过如今，正是中世纪早期，封建制度还颇为牢固的时期，想必到时候埃尔能拿到的土地，应该不会小吧。
想到这里，奥托就有些心痛。
拿到土地之后的埃尔，可以自由选择效忠对象，如果没选择效忠他或者干脆做个独立领主，这份土地就算与阿尔高伯爵领无关了。
当然，这里说的独立领主，也是相对的，指的不是自己公开建国啥的，这肯定是找死，而是效忠更高一级的领主，比如公爵，又比如国王等。
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句话，确实就是封建制度的完美写照。
新人手的加入，让奥托的各项工作进展速度都快了不少，尤其是根特和伊沃这两兄弟，或许是得益于男爵家庭的良好教育，又或许是这两兄弟本身聪慧，展现出了一定的管理才能。
根特负责监督武器和铠甲的修复与制造，伊沃帮着巴德料理鹰堡的修建事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而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则在这个时候，传入了看起来暂时平静的阿尔高领。
奥托的父亲，阿尔高伯爵贝特霍尔德在战场上不幸落马，受了重伤！
施瓦本公爵即使委托教会出手，找了红衣主教治疗，依旧没能治好阿尔高伯爵，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正在由阿尔高的军队护卫，返回领地。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奥托只觉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这对于奥托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事实上，无论是阿尔高伯爵健康的返回领地，亦或者回不到领地，死在了外面，对于奥托都没太大的影响。
毕竟，他这个继承人的身份，是稳稳当当不容质疑的。阿尔高伯爵活着，自然会庇护他，而死了，他就是新的阿尔高伯爵。
而偏偏如今半死不活昏迷不醒的阿尔高伯爵，才是对于奥托最棘手的状况。
没了行政能力的阿尔高伯爵，领地的大权，究竟会落到谁的手里呢？
不用想，奥托也知道，一定会落入凯琳夫人的手中，自己和对方竞争，劣势实在太大了。
归根结底，他的年龄太小，还没有自己的势力。
而凯琳夫人呢，已经掌管领地的财政大权十多年了，已经有足够的权威了，对于封臣们也有足够的影响力。
不出意外的话，凯琳夫人大权在握以后，第一步就是把自己新练的军队兵权收走。之后，自己无论是想收税还是想干嘛，都会受到很大的制约，甚至连自己的安全都没办法保障。
留给奥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要阿尔高伯爵返回领地，凯琳夫人掌握大权就名正言顺了。没有统治能力的伯爵，继承人未成年，伯爵夫人统治领地，谁也挑不出毛病。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奥托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随即马上就被他否决了。即使那位便宜老爹和他真正的灵魂没啥关系，刀了也不会有啥心理负担，可一旦事情败露，那他可就彻底玩完了。
弑亲，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的观念中，可都是要受人指责的，除了斯拉夫蛮子和某个绿色的罗马以外，一旦贵族有这种行为，丢失贵族身份都是轻的，重的说不定还会被处于极刑。
毕竟在教会的眼中，这可是不能被宽恕的罪孽。
刀掉阿尔高伯爵行不通，除了可怕的影响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没有值得信赖的手下。
别看现在韦德等人对他忠心耿耿，可这中心的成分，有多少是因为他继承人的身份，又有多少是因为他是阿尔高伯爵的儿子，到底有几分是忠诚于他个人的呢？
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看看，能不能寻求领地中“实权派”的支持了。

第13章 倍受质疑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奥托一行人的身上，将众人的铠甲重新清洗了一遍，洗去了沾染的尘埃。
两日的时间，奥托将阿尔高领大大小小的贵族都拜访了一遍，可得到的结果，并不理想。
是的，奥托是阿尔高伯爵领的继承人不假，可此前由于伯爵本人正值身强力壮，并未特意为他培养势力，加上一直以来奥托都深居简出，导致领地的贵族们，对于奥托并无太深的印象。
领地的未来，交给一个毫无管理经验的毛头小子，还是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力颇有威望的伯爵夫人，对于绝大多数领地的贵族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在不知晓奥托和凯琳夫人的矛盾时，大家都觉得，还未成年的奥托少爷，跟在凯琳夫人身边学习下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领主，无疑才是正确的做法。
至于奥托少爷现在就想管理领地，未免有些太过急躁了。没有经验，意味着不懂得该如何处理繁杂的领地事物，也意味着不能平衡贵族们利益。
为了各自的利益，凯琳夫人管理领地，无疑让他们更放心。
除了两个儿子都成为了奥托侍从的希尔男爵，以及同样送出了长子的蒙顿骑士，表示了对于奥托的支持之外，其他的贵族，虽然语气暧昧，但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奥托的不信任。
即使是希尔男爵，也在表达支持时委婉的表示，奥托在获得领地大权之后，可以邀请他进入伯爵的宫廷，协助奥托处理各种事物。
看得出来，哪怕由于儿子的原因，希尔男爵只能站在奥托一方，但对于奥托，还是不够信任。
奥托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晚几天招募侍从，这些贵族们的子侄想必都不会送到他身边。
其实，奥托新的一批侍从中，绝大多数都是出自领地的大小贵族家族，毕竟能接受军事训练，还能第一时间知道奥托招募侍从的消息，除了贵族之外，也没其他人了。
只不过，其他侍从的身份，不如根特兄弟和戈尔，在家族中本就是边缘子弟，影响不到贵族们的决策。
如今奥托面临的，和下面的贵族们利益纠葛不深的问题，这个锅，很大程度，要扣在奥托的便宜老爹阿尔高伯爵头上。
事实上，作为高级贵族的继承人，一般而言，身边的侍卫和侍从，几乎都是优先从手底下的贵族之中挑选，最好还是他们的继承人。
这样双方的继承人一起成长，彼此间熟悉了解，即使不能结成友谊，也多少会有情分在，各自继承父辈的贵族身份后，团结一致的可能性就高了。
前世奥托那个世界畅销全球的小说《冰与火之歌》中，就详细的描述了类似的场景。比如艾德·史塔克和劳伯·拜拉席恩以及龙家的王位继承人雷加就是一起长大的，又比如席恩是和史塔克家族的孩子一起长大的等等。
作为阿尔高伯爵，虽说统治的不是多大的土地，但好歹也有个伯爵爵位，也要遵循贵族的这套玩法。
不过，也不知他老爹是因为想为奥托培养一些自己的班底，还是因为在阿尔高领根基不稳想要打压本地的贵族。
总之，在奥托几岁时为他挑选侍从时，几乎没怎么从贵族子弟里挑选，反倒是选了平民子弟。
这样的好处倒是避免了奥托受到本地的影响，侍从和护卫们的忠诚度也很高，比如之前因为奥托不高兴就要掉眼泪的巴德。
但坏处是，作为伯爵继承人的奥托，和下面的贵族完全没有了情感羁绊，对于底下的贵族们而言，完全就是别人。
好在，奥托的年龄不算小，已经有十五岁了，而且施瓦本公国整体的局势也比较稳定。否则，在阿尔高伯爵失去统治能力之后，说不定阿尔高领将从阿拉霍尔夫家族手中弄丢。
可现在的情况对于奥托也没多好，领地看起来是能继续握在阿拉霍尔夫家族手中了，但能不能落到奥托手中，可就成了另外一回事儿了。
雨越下越大，奥托的视线都因雨水有些模糊了，眼见自家城堡就在不远处伫立着，奥托却突然勒住了马缰。
“停！不回旧堡了，我们去爱玛修道院！”
旧堡，是一些村民对于伯爵一家生活的城堡的称呼，因为城堡多年未经修缮，看起来极其的古旧残破，故得名旧堡。
除此之外，作为阿尔高伯爵，阿拉霍尔夫家族在领地中有着大大小小十多座城堡，以大小和维护程度而言，也只有这里，适合作为伯爵的驻地。
这也是奥托后来想大修鹰堡的原因，以目前领地的财政情况来看，想要重新修缮旧堡，短期内几乎是不可能的，想到自己哪怕成为了伯爵，也依旧要住这么破旧城堡，奥托自然不能忍。
反正也要修鹰堡满足系统的要求，何不修好一点，一举多得呢？
去爱玛修道院，一行人都十分疑惑。
这么大的雨，不回城堡避雨，去修道院干嘛，去找诸神祈祷雨停吗？
哪怕心中有着疑问，侍从们还是很听话，忠实的执行了奥托的命令。
奥托选择去爱玛修道院，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此前和马修教士交流的时候，对方曾提到，如果觉得城堡不安全，可以去爱玛修道院。
当时的奥托，并没想通其中的含义，以为是马修教士让他去寻求教会的庇护。毕竟，凯琳夫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贸然在修道院对他动手，这可是对教会的挑衅。
但事后奥托仔细回想了一下，又觉得马修教士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让他去找地区主教劳伦斯。
细细品味了一下之后，奥托就将其抛到了脑后。寻求在领地有一定威望的马修教士的支持是一回事，寻求地区主教的支持是另一回事。
前者只代表个人，后者可是代表教会的。
世俗贵族和教会之间的利益纠葛和爱恨情仇，岂是三两句话能说清从。不提前世奥托知道的历史，单凭他贵族的身份，天然对于想要插手世俗权力的教会就充满了警惕。
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想和教会打交道，更别说寻求教会的支持了，他还一度计划过成为伯爵之后打压境内的贵族呢。
可如今形势所迫，能帮他的，或许也只有教会了。
只希望，自己没有会错马修教士的话吧。

第14章 爱玛修道院
爱玛修道院，传闻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据说当年查理曼大帝都曾来过。
奥托觉得，这一定是谣言，查理曼大帝一个法国人，怎么可能闲得没事跑瑞士山区偏远的修道院来呢？
爱玛修道院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也颇有知名度，但这也仅限于周边区域。想必，这是修道院的诸位院长，为爱玛修道院贴金放出的假消息了。
不得不说，这种拙劣的营销手段，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哪怕是雨天，奥托一路上都能看到不少虔诚的信徒前往爱玛修道院进行祷告。
奥托一行人的到来，引起了爱玛修道院的重视，哪怕没有提前通知，院长贡萨洛还是亲自带着不少教士和修女来门口迎接。
虽然不知道是谁来了，可能带出二十多骑精装骑兵的，也只有那么几人罢了，无论是谁，都值得贡萨洛院长严肃对待。
“原来是奥托少爷亲自驾到，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啊，我好让他们收拾准备。”
看清坐在马上的奥托面容之后，贡萨洛带着讨好的微笑，亲自走上前，示意人上来给奥托牵马。
作为阿尔高领最大修道院的院长，他自然是见过奥托的，一眼就认了出来。
奥托心中有求于人，哪里敢在这里摆谱，摇摇头表示拒绝，立刻翻身下马，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节，自己牵住了马。
“最近几日有些心情不宁，就想向诸神祈祷，祈求诸神庇护，故而今日不告而来，希望没有打扰到院长阁下。”
“奥托少爷哪里的话，你能来爱玛修道院祈祷，是爱玛修道院的荣幸，哪有打扰一说。再说了，修道院本来就对诸神的信徒开放，只要是虔诚的信徒，我们都很欢迎。”
贡萨洛呵呵一笑，伸手示意请奥托进入，走在前方为奥托引路。
候在一旁的仆人，给奥托行了一礼之后，从奥托手中接过了缰绳。
侍从们也跟着陆续下马，将马匹交给修道院安排的人手照顾之后，纷纷跟随在奥托身后。
贡萨洛眼角余光注意到了这一幕，对着身边的教士低语了几句，教士点点头，赶忙离开。
“不知道奥托少爷是想要一间安静的房间进行祈祷，还是在大厅内就可以，现在还有不少房间空着，奥托少爷可以随意挑选。”
一般的修道院内，都会有不少专门的静室，用来当做小型的待客厅或者祈祷室。这些静室的服务对象，主要还是贵族的家眷，毕竟贵妇人们，可见不得那些泥腿子，不愿意和他们呆在一起。
奥托可没这么讲究，祈祷本就是个借口罢了，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随口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就在大厅好了。”
“祈祷厅内还有不少信徒在祷告，还请奥托少爷在稍微歇息片刻，晚点再进行祷告吧。”贡萨洛建议道。
“没这个必要吧。”奥托有些迟疑，人好好的祷告，把人请走算是怎么回事。“都是诸神的信徒，难道有人会对我不利不成？”
“这...”贡萨洛有些语塞，这位贵族少爷还真是没一点架子啊，不过这位少爷丝毫没考虑过，你带着这么多侍卫进去，里面的信徒还有心情安心祷告吗？
他眨了眨眼睛，很快想到了措辞。
“奥托少爷，你和你的侍从们浑身都湿漉漉的，万一着凉就不好了，不如我让人拿来毛巾，擦干身子，喝点热水休息一会儿。”
奥托回头看了一眼侍卫们一个个和他一样成为了落汤鸡，有些于心不忍，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贡萨洛说得有道理，这时代感冒都能变成杀死人的重病，让他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弄感冒了可不好。
奥托随口问了下修道院有没有“姜”，便发现相比伯爵城堡，爱玛修道院的富裕程度明显更高。
毕竟当时贡萨洛让人端来的香料，种类甚至比奥托在城堡中见过的更多。果然，和贵族们相比，教会才是真正的土豪啊。
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下肚，用毛巾将盔甲上的水珠擦掉之后，奥托独自一人进入了祈祷厅内。
刚才的随口闲聊中，奥托已经得知了他此行想要见到的劳伦斯主教正在祈祷厅中等他，便没有带着侍从们进入。
偌大的祈祷厅内，此时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红袍身影站在前方，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奥托微微眯了眯眼，心中浮起了一丝阴霾，印象中上一次见到劳伦斯主教，对方还只是一个蓝袍主教，如今已然变成了红袍主教了。
按照教会的组织架构，最底层的教士一般为灰袍，是为预备教士。之后是白袍，正式教士。往上则是蓝袍主教，一般为一个小型地区的主教。
蓝袍主教往上，则是红袍主教，一般负责一个大区的教会管理。而在红袍主教之上，则是十二大主教团成员，由于身穿紫色的长袍，也被称为紫衣大主教。
当初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奥托十分想吐槽，好家伙东罗马那边皇室才用紫色，你这教会十二大主教也用紫色，岂不是意味着大主教的权势和东罗马皇帝一样。
不过，想想这个世界的教会并未分裂，东边的罗马帝国也依旧信奉十二主神，好像确实权势没太大的区别。
对方地位的提升，对于奥托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请一位蓝袍主教出手和一位红袍主教出手，需要花费的代价完全就不一样了。
红袍主教，已经算得上是教会高层了，能调动的资源，远远比奥托的老爹阿尔高伯爵还多。
不过心中再怎么对达成目的感到悲观，奥托表面依旧不动声色，装作没看见劳伦斯主教的身影一般，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跪了下来，开始闭眼祈祷。
奥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神，毕竟有超凡力量的存在。但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奥托还是决定信一下，信一下又不会吃亏，万一真有呢。
只要有用，别管他是什么神，哪怕是邪神，奥托都能照拜不误，前世教育带来的价值观让他对于神灵有着最朴素的认知。
默默在心中祈祷诸神保佑他平安富贵一生，度过眼下的难关之后，奥托缓缓的睁开了眼。
原本在前方的劳伦斯主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奥托注意到，劳伦斯主教红色长袍的左胸，也绣着月亮的图案。
“又见面了，奥托阁下，愿诸神保佑你。”
奥托缓缓起身，跟对方行礼。“愿诸神保佑您，尊贵的劳伦斯主教。”
没办法，对方变成了红衣主教，身份地位不同了，哪怕是奥托，也得加上一些敬词。
“诸神虔诚的信徒奥托阁下，你这次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向诸神祈祷吧。
你的来意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不过很抱歉，教会并不打算干预阿尔高领的事物，你可以继续留在修道院中祈祷，愿意长住也无妨。不过其他的，就爱莫能助了。”
劳伦斯主教苍老的面容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语气不急不缓，可声音落入奥托的耳中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到他的头上，将他淋了个透心凉。

第15章 教会的纷争
深吸一口气，奥托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将那日与马修教士的交谈的细节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
没问题，那位马修教士，意思绝对是暗示他来找劳伦斯主教寻求帮助的。
可是为何，劳伦斯主教却显得如此冷漠呢？
或许，这是对方的试探？
想到这里，奥托不紧不慢的笑着开口。
“劳伦斯主教说的，我怎么不明白呢？今日只是外出，恰逢大雨，想着很长时间没去教堂祈祷，刚好距离爱玛修道院较近，就来了这里，并无其他意思。”
“是吗？”劳伦斯死死的盯着奥托，眼神在他身上扫过。“我还以为你是为伯爵大人的事情而来的呢。”
“与父亲有关？”奥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即，他瞪大了双眼。“主教大人的意思是，我父亲这次受伤，有什么隐情？”
“我可没说。”劳伦斯笑着摇头。“你可不要胡乱猜想。”
奥托顿时皱起了眉头，思索起来。
说起来，他也有觉得这次阿尔高伯爵的受伤有些蹊跷。一位伯爵，带着骑士和精锐的士兵，去剿剿匪，哪有什么危险。哪怕盗匪中很多是流浪骑士，但武器装备的差距摆在那里，还有正规骑士的保护，怎么会受到因为落马导致重伤呢？
根据家族骑士送回来的消息，原本阿尔高伯爵在施瓦本公国的剿匪任务都已经结束了，正准备和其他同僚一样领兵返回，却听闻施瓦本公爵接受了国王洛泰尔二世的请求，去勃艮第地区剿匪。
于是，阿尔高伯爵和其他贵族一起，奉施瓦本公爵之命去勃艮第地区剿匪。
没曾想，刚到勃艮第地区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奥托也觉得有些离谱，但想想骑士身上的重达几十斤的盔甲，摔在地上确实会造成巨大的伤害，再加上战马受惊踩踏一下，重伤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即使觉得难以接受，但也只能认了。毕竟比这更离奇的受伤或者死亡事件，奥托也不是没听说。
只是，劳伦斯这么一说，让奥托心中更怀疑了，这背后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难不成那位继母的能量，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那他手里还有多少胜算。
“抱歉，主教大人，诸神在上原谅我的冒昧，我想知道关于我父亲受伤的一切，还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奥托少爷，十二主神中，不知道您更偏向哪位主神呢？”劳伦斯并未直接回答奥托的问题，反而岔开了话题。
教会信仰的是多神教，神灵的数量自然不止十二位，但按照流传的神话来说，则是十二主神的权柄和神力更高，则十二位主神，和之前奥托熟知的各个版本的十二主神有较大的区别，据说是曾经的罗马多神教融合了希腊和埃及神话之后演变形成的。
分别是日神（光明之神）、月神（黑夜之神）、火神（火焰之神）、水神（海洋之神）、风神、生命之神、天空之神、大地之神、智慧之神、财富之神、爱神和战神。
而在这十二主神中，又数日神和月神的地位最高，信徒最多。教会的十二紫衣大主教也分别代表了不同的主神派系，而首席大主教，则一直由日神系和月神系的紫衣大主教轮流担任，近千年的时间，一直如此。
多神教相比单神教，好处是包容性更强，但坏处是，内部往往因为具体的神灵信仰不同，容易形成分裂和对抗。由罗马多神教演化而来的教会组织度相当不错，凝聚力和吸引力都值得称赞，在对抗单神教的入侵时最终还是顽强抵抗住了，并未像奥托记忆中那样被单神教取代。
当然，哪怕被奠定了国教地位，可教会的问题依旧存在，那就是内部的派系之争。日神和月神作为教会十二主神中的最高神祇，孰强孰弱之争，迄今为止还未有答案，相对应的争论后面所代表的两派教士的权力之争，也自始至终未曾停止过。
联想到教会如今的首席大主教来自日神派系，传闻那位名叫西格尔的首席大主教身体不好，可能命不久矣，教会的首席大主教又要进行新一轮选举，教会内部早已斗争激烈。
最近三届的首席大主教连续出自日神派系，月神系已经失败了三届了。一方想捍卫自己的权力，一方想要夺回权力，会有什么腥风血雨，不用想都能猜到大概。
莫非，奥托父亲的死，和教会的内部斗争有关？但是，这些争斗，是仅限于教会内部啊，与世俗贵族无关啊，奥托的父亲，一个小小的伯爵，何德何能能卷入教会的斗争呢？
想到马修教士和劳伦斯主教胸前的月亮图案，奥托心下了然，装作虔诚的说道。
“我对诸神的信仰如一，并未有什么偏好，只是祈祷的时候，会向月神祈祷的次数多些。”
这个时候，如果说信仰月神，那就太假了一点，说偏向月神，完全足够了。
“原来奥托少爷也是月神的侍奉者，这一点，和你的父亲可不大一样啊。”听到奥托的回答，劳伦斯看向奥托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以奥托的年龄，心中偏向月神，只要悉心培养，以后肯定会成为月神虔诚的信徒，马修的宫廷教师工作，完成得相当不错嘛。
奥托静静的听着，并未说话，他知道，不需要问，劳伦斯主教会继续说的。
教会并不排斥信徒单独信仰某个单独的神灵，而这个时候的信徒们绝大多数如同奥托一样，信仰诸神，只有少数的是某个主神虔诚的信徒，显然，奥托的父亲，则是后者。
“阿尔高伯爵是大地之神的虔诚信徒，真没想到他的继承人，居然是月神的信徒。”劳伦斯仿佛自言自语。
“可怜的阿尔高伯爵，大地之神并未能庇护他，让他遭到了迫害。幸运的是，月神在上，会庇佑他的子嗣，让他的子嗣平安成长。”
说着，劳伦斯话题转向了奥托。
“月神的追随者奥托，阿尔高伯爵的受伤，确实不是意外，你真的想要了解一切吗？”
“是的，主教阁下，我想，如果一切不是意外的话，一个儿子为他的父亲报仇，哪怕做出了一些违反教义的事情，诸神也会宽恕我的对吧。”

第16章 懂事才好办事
随着劳伦斯主教的娓娓道来，整件事的脉络，包括凯琳夫人的莫名其妙的对奥托的杀意，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解释。
在奥托听来，这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世俗贵族妄想通过插手教会事物，但最终遭到反噬的事件。
简单说来，就是奥托的父亲阿尔高伯爵，作为一名虔诚的大地之神的信徒，不知道是出于虔诚的信仰还是其他别的原因，在教会原本的巴伐利亚地区主教调任东方之后，起了支持大地之神派系的一个主教上位的想法。
支持这位大地之神派系主教上位的，也不止阿尔高伯爵一人，根据劳伦斯主教的推测，阿尔高伯爵的领主施瓦本公爵，这整件事中也脱不了干系。
总之，不管阿尔高伯爵是个人意愿也好，还是作为施瓦本公爵的代理人也罢，在这场事关一个大区主教的博弈中深度参与了其中，提供了包括资金在内的大量支持。
而巴伐利亚地区，原本是日神派系和月神派系主教争夺的局面，突然多了一个有着诸多贵族支持的大地之神派的加入，让两方都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正值教会内部首席大主教要变更之际，巴伐利亚的地区主教可是能直接投票选举首席大主教的，这个位置，日神和月神两派自然都不肯放弃。
而大地之神派，是教会中少有的中立派，即既不支持月神派又不支持日神派吗，反倒是支持复古的首席大主教轮席制，即十二紫衣大主教都将轮流担任首席大主教。
俗话说得好，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大地之神派两边都不支持，看似中立，实际两边都对他们看不顺眼。因此，巴伐利亚这个空出来的地区，两边都觉得不能落到大地之神派手中。
两边几乎都是同时采取了行动，月神派相对温和，在规则范围内办事，也就是散播一些大地之神派参与竞选主教的谣言，进行诋毁，找教会内德高望重的主教质疑辩经等。
但日神派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一向为了首席大主教的位置不惜代价的。相比月神派，日神派可是各种幺蛾子都整出来了，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收买选票。反正巴伐利亚地区的主教也需要竞选，收买下面的教士和主教不就行了。
然而一向习惯如此行事的日神派，却碰了一鼻子灰。背后有着世俗领主支持的大地之神派，撒币的幅度比日神派有过之而无不及。教会是比世俗贵族有钱，但教会的钱不是日神派一家的，在这种时候自然比不过了。
日神派的主教们心思一动，贿选赢不了的原因，还是在于对方有世俗贵族的支持，只要掐断世俗贵族的支持，大地之神派的竞选者，凭什么和日神派的比财力。
于是，他们暗地调查了背后支持大地之神派的贵族有哪些，采用威逼利诱的方式让对方退缩。
也不知道阿尔高伯爵是太过高调，还是态度坚决得让日神派教士们恼羞成怒，总之，在阿尔高伯爵没有答应日神派教士们的请求之后，他们决定给阿尔高伯爵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知难而退。
之后，便有了奥托新修的城堡坍塌，和阿尔高伯爵的坠马事件。
这其中，都少不了隶属于教会的正规骑士的影子。
瓦伦斯主教之所以能得知这一切，除了教会的情报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截获了一封日神派系送给凯琳夫人的信件。凯琳夫人和她的父亲，都是日神的虔诚信徒，她的父亲甚至为日神的神殿捐过大笔财富。
信件上，倒没有什么劲爆的内容，只是提及了会派遣两位教会骑士前往阿尔高伯爵领，希望凯琳夫人提供帮助。
“我想，有了这封信，奥托少爷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吧。”瓦伦斯笑呵呵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奥托道。
“多谢主教阁下的帮助，我想月神也会赞扬您高尚的品德。”奥托接过信，贴身放好，恭维着说道。
“都是月神的信徒，彼此帮助也是应该的。”
“我近日正准备在我的领地上捐建一座新的修道院，原本想让马修教士作为院长，但想想马修教士的身份，感觉不太合适。
不知道瓦伦斯主教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一下呢？”
投桃报李这个基本的原则，奥托还是知道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一切都是利益的交换罢了。
奥托不觉得对方会因为自己说的也是月神的信徒就会无条件的帮助自己，开玩笑，真要这样，奥托反而不敢接受了。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奥托可是很明白这个道理。奥托不怕对方要钱，怕的是对方不要钱，那对方最后要的东西，很有可能最后奥托会给不起。
“奥托少爷如此慷慨的举措，月神会保佑你的。
至于修道院院长的人选嘛，爱玛修道院中的琼尼教士就很不错，他是个虔诚的信徒，品德高尚，在信徒中有着很高的声望。”
奥托点点头，装作敬佩的样子。“听起来琼尼教士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还要劳烦主教大人帮忙，不然我怕琼尼教士会拒绝。”
“这种小事就不劳奥托少爷费心了，听说奥托少爷最近拜访了阿尔高领的许多贵族？”瓦里斯看着奥托的眼神越发柔和，笑容也变得更加和蔼了，一个懂事的伯爵继承人，还是月神的信徒，以后双方能达成合作的地方还有很多。
“是啊。”奥托没有否认，他的行踪又没保密，一个紧盯着阿尔高伯爵领的主教知道了，不是很正常吗？“只是，他们好像更支持凯琳夫人作为领地的摄政，我倒不是反对凯琳夫人的摄政，只是担心她作为日神的信徒，会不会偏向教会中的日神一派。”
奥托并不准备拿凯琳夫人准备谋害他说事，事实上在了解此番内幕之后，奥托觉得，大概率是那位凯琳夫人在利用教会两派争夺的机会，借助教会的力量帮他的亲生儿子铺平道路。
这种事情，自然没有必要告诉对方。
“嗯，奥托少爷的担心不无道理。”瓦伦斯若有深意的看着奥托，奥托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他，不过对他而言，稍微帮助一下奥托，换取奥托的善意，也是一笔不错的投资嘛，何况奥托说辞中的可能性虽然小，但也不是没有。
毕竟，那位凯琳夫人，已经和日神派的某些教士有了联系。
“爱玛修道院的贡萨洛院长和领地一些贵族关系不错，晚些时候回去拜访一下他们，我想，他们说不定会考虑改变一下立场。”

第17章 卧室摊牌
得到了瓦里斯主教的承诺，奥托也放下心了，有了这封信，只要其他贵族不旗帜鲜明的站在凯琳夫人的一边，哪怕凯琳夫人真的获得摄政的权利，对他的威胁也不大了。
何况，对凯琳夫人，奥托手上，也不止有这么一封信而已。
这趟来爱玛修道院，算是赌对了，不仅知道了一切事情的起因，还收获了这么大的帮助。
而事情的真相，也让奥托有些哭笑不得。
只能说，哪里的教会都一样，异端，果然永远都比异教更可恶。教会如今的情况，派系对抗如此激烈，说不定还真有机会看见一次教会分裂呢。
又与瓦里斯闲聊了两句之后，对方率先告辞离开，奥托也跟着离开了宴会厅。
与侍从们汇合后，奥托等待雨停，这才启程返回旧堡。
天边，挂起了一道彩虹。
阿尔高伯爵在领地军队的护送下，安全的返回了旧堡。
出征时还生龙活虎的阿尔高伯爵，返回领地时，已经只能躺着了。看起来应该是脑部受到了重创，或许，这一辈子都没办法醒来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尔高伯爵，奥托的心情有些复杂。对于这位其实并不是他真正父亲的父亲，他没有太多的感情，不过想到终归是替代了对方真正的孩子，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愧疚。
凯琳夫人趴在床边，不知道是真情实意还是演戏了挤了不少眼泪出来。
梨花带雨的凯琳夫人站起身，重新恢复了女主人的姿态，让贵族们去议事厅等待，稍后将和他们商议大事。
很快，卧室内就只剩下了伯爵一家人。
“埃尔，你先出去玩会儿，我有一些话想和凯琳夫人说，好不好啊。”奥托摸着弟弟的脑袋，笑嘻嘻的问道。
埃尔看了看哥哥，又扭头看了看母亲，看到凯琳夫人点头之后，不情不愿的“噢”了一声离开了。
以他的年纪，显然还没办法理解，伯爵躺在床上醒不过来，会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等到埃尔也离开房间之后，凯琳夫人的声音都变得冰冷了起来。
“你想和我谈什么？”
见到对方已经完全不演了，奥托倒笑了，哪怕习惯了演戏的人，总有放松的时候啊，这位凯琳夫人，难道就不怕伯爵突然醒来？
“我想说什么，凯琳夫人想必比我更清楚。
看在埃尔和父亲的份上，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待会儿和封臣们议事，我希望你能支持我摄政，掌握领地的大权。
与之相对应的，我也不追究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你依旧是城堡的女主人，只不过不能再管财政了。同时，我会每年给你一笔钱，作为你和埃尔的零花钱。属于我的两个庄园收益，也归属你和埃尔。
埃尔成年之后，父亲当初答应分给埃尔的土地，我一分都不会少，还将额外多封给他两个骑士领。
这样的交易，不知凯琳夫人是否满意呢？”
老实说，奥托开出的条件并不差了，如果不是知道这件事幕后有教会的影子，不是考虑到弟弟埃尔和伯爵需要照顾，对于想要加害自己的凯琳夫人，奥托没有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但如今已经知道了有教会出手，出于对教会的天然敌意，奥托不想伯爵领后院起火，给教会插手的机会和借口。
哪怕之前瓦里斯主教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对于教会，奥托还是信不过。
凯琳夫人不是傻子，奥托的顾虑她也清楚，但她更清楚，奥托开出的条件之优越。凯琳夫人脸上风云变幻，内心不断的盘算着。
考虑了许久之后，凯琳夫人面露狰狞之色，咬牙切齿。
“如果我不答应呢，只要你死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埃尔的，也是我的！”
“是这个道理没错。”奥托点点头。“可问题是，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而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哪怕今天我输了，领地的权力被你拿走，你又敢光明正大的对我下手吗？恐怕不行吧。
至于暗杀，嗯...你觉得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更何况，待会儿见到封臣们，你还不一定能赢。”
说着，奥托从怀里掏出了从瓦里斯主教手中获得的那封信，丢给了凯琳夫人。
“如果封臣们看到了这个，还会站在你那边吗？”
凯琳夫人拆开信，引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笔记，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就准备把信撕掉。
奥托看着凯琳夫人的举动，一点都不着急，根本不介意对方毁掉证据，继续笑着说道：
“尊敬的凯琳夫人，别着急撕啊，你就那么肯定我只有这么一封信吗？对了，不知道凯琳夫人，认不认识一个叫普兰特的木材商人啊。”
听到普兰特的名字，凯琳夫人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奥托。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随即，凯琳夫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能将手中的信给撕碎。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毕竟，我可是真的想杀掉你，你难道就不记恨吗？”
凯琳夫人的语气已经完全软和了下来，她很清楚，当奥托拿出这封信，说出普兰特的名字时，她就彻底的输了。恐怕现在议事厅中的封臣，绝大多数都已经倒向了奥托吧。
否则，奥托不可能这么直接了当的和她摊牌。
虽然不明白奥托是如何做到，背后有谁在支持奥托，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懂得审时度势，否则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在有机会借助教会力量的情况下，才选择暗中对奥托下手。
在知道没有胜算的情况下，自然会做出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至少，奥托提出的条件很宽厚，她和埃尔依旧能过得相当不错。
“记恨吗？”奥托认真的想了想，觉得自己并未有那种情感，凯琳夫人和他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这几个月的交集都很少，她带给自己的，只是压力罢了。
“说实话我并不记恨你。”仔细浏览了一下记忆后，奥托继续说道。“你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一个合格的母亲，哪怕想要杀我，也是为了埃尔。至少我能平安长大，也要谢谢你。
至于如何相信我，嗯，凯琳夫人，恕我直言，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的路吗？当然，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待会儿出去之后，我就会以继承人的身份宣布，将旧堡和附近的领地赐于埃尔。
之后，我会离开旧堡，我想，这个诚意已经足够了吧。”

第18章 尘埃落定
议事厅内，当奥托和凯琳夫人联袂出现时，原本有些喧嚣的议事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贵族们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打转。
对于这段时间领地内诡异的气氛，大家都有所察觉，尤其是留守在领地中的贵族，更是收到了奥托和凯琳夫人两方面的拉拢。
见到两人进来，贵族们一个个都面色严肃，准备着看一场好戏。
凯琳夫人早已重新收拾好了妆容，只不过她红肿的双眼，让她平日的高贵艳丽失色不少。
她缓缓走到大厅前方的台阶上，看向下面的众人，缓缓开口：
“诸位，贝特霍尔德伯爵如今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恐怕无法处理领地的事物。作为他的妻子，我想和大家商议一下，之后领地事物由谁统领。
我觉得伯爵的继承人，他的长子奥托男爵应该作为领地摄政，负责管理领地的一切，不知道大家有何意见。”
凯琳夫人的一番话，让众人惊呆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我们是不是听错了，确定凯琳夫人说的是长子奥托不是次子埃尔吗？
前几天不是两个人还明争暗斗的吗，怎么现在凯琳夫人要支持奥托最为领地的摄政了。
一时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托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同样站在台下的奥托看了一眼韦德，轻咳一声。
韦德立刻会意，连忙大声说道。
“由奥托少爷摄政，那是理所当然的，我支持！”
有了韦德的表态，紧接着原本就被奥托拉拢的贵族也跟着出声，纷纷表示自己支持。
既然凯琳夫人都选择支持奥托了，哪怕心里再有想法的人，这个时候都只能憋着，向奥托表忠心。
很快，在众人的支持和欢呼声中，奥托替代凯琳夫人走到了台阶上。
他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一下。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在父亲不能处理政务的这段时间内，我将暂时管理领地的大小事务，希望大家多多配合。
我也是第一次接手领地管理，可能会有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也不要介意，有什么意见，欢迎随时跟我提。”
场面话说完之后，奥托便宣布，将旧堡和周围的土地，赐予埃尔作为封地的事情。
这下，许多蒙在鼓里的贵族才恍然大悟，合着你们一家人已经商量好了利益分配是吧。好家伙，亏得我们还为领地担心怕有动乱，真是白操心了。
在众人寻思这个消息的时候，奥托也顺带做了一些人事调整。
第一，就是将现有的旧堡城堡护卫队一分为二，一半交给阿尔高伯爵最信任的侍卫长鲁迪统领，另一半则被奥托带走交给金特指挥。
而原本的旧堡城堡护卫队队长哈德曼骑士，则调到了另外一个较小的城堡镇守，那座小城堡已经被奥托赠与了弟弟埃尔。
第二，则是将原本跟随阿尔高伯爵出征的返回的迪隆男爵任命为领地新的军事统帅，管理各个城堡、庄园的卫兵和少量常备兵。
至于原本的军事统帅查利男爵，奥托则将自己的两百新兵的指挥权交给了他，这支军队被他命名为近卫军。
第三，宣布巴德作为新的财政总管，拿走凯琳夫人的财政大权。
这三个人事任命，是奥托和凯琳夫人达成默契之后做出的决定。经过这番调整之后，凯琳夫人算是彻底威胁不到他了。
领地中的军权一分为二，由一直以来阿尔高伯爵的铁杆嫡系拿走一半，另一半则握在奥托手上。
查利男爵在奥托和凯琳夫人首次交锋时就站在他的一边，后面又承诺支持他，可以完全看做自己人。
至于掌管财政的巴德嘛，更是奥托的自己人。
军权和财权都有了，奥托的地位也算是彻底稳固了。
议事结束之后，贵族们带着阿尔高领变天的感慨离开了，只留下了奥托的几名心腹。
韦德恭敬的向奥托行了个礼，轻声询问道：“少爷，那位叫普兰特的商人，该怎么处理？”
普兰特，一位普通的木材商人。凯琳夫人正是利用他，替换了原本奥托修筑的土制鹰堡的木料，最终导致了城堡的塌陷，让奥托白白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
原本，在供应完最后一批木材之后，凯琳夫人就安排人想要杀他灭口。但没想到，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凯琳夫人派出的两个仆人比较贪财，而那个普兰特又有些急智，面对亮闪闪的刀口，普兰特谎称自己还有一大笔财富藏着，可以用钱买他的一条命。
两个仆人当时就起了贪财的心，准备先拿到财宝再干掉他，于是便让普兰特带路去挖宝藏。
普兰特也知道两位仆人的想法，便故意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
而奥托，则恰好派韦德去调查此事，刚好就碰到了普兰特一行。
普兰特是认识韦德的，知道这是奥托的侍卫队长，也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当场就向韦德跑来，并大喊救命，当时，凯琳夫人派出的两个仆人还完全没反应过来。
之后，普兰特和两个仆人就顺理成章的落到了奥托的手中，被奥托当做最后的杀手锏，以免凯琳夫人想不开不答应他的一番好心。
好在，凯琳夫人算是比较识时务，并未做拼死一搏，而是乖乖认输了。这准备好的杀手锏，就完全用不上了。
“全都放了吧。”奥托挥挥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不！那个木材商人他不是说还有一大笔钱吗，让他用钱换他的小命，如果没钱，就让他想办法，无论是找其他商人也好，还是找犹太人借高利贷也罢，总之我要看到钱。
哼，害我的鹰堡塌了，不做出赔偿怎么行。”
“这...”韦德天然的觉得不太好，但想想普兰特给奥托造成的损失，还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之后，奥托又跟金特和巴德交代一下两个人新职位应该注意的事项后，拍了拍手道。
“走！我带你们去查账去，看看咱们阿尔高领，到底有多富裕！”

第19章 穷，但不完全穷（求追读）
交接财政的时候，最好先查账，否则一定会后悔。
这个经验，是无数人有血泪换来的，不知道多少人因为一时大意吃过财务交接的亏。
奥托不认为凯琳夫人会在这种时候做一些小动作，之所以这么急着来查账，完全是因为他缺钱了。
修建城堡和供养一支两百人的脱产军队，对于之前的奥托而言还是有些太勉强了。以奥托自己的领地产出，是绝对负担不起的。
如果不是之前从凯琳夫人手中，坑了一大笔钱，奥托早就成为众多破产贵族中的一员了。
只不过，哪怕心里有准备，等真正拿到了账本，查阅完家族财政的情况之后，奥托还是忍不住叹气。
丫的，怎么这么穷啊！
以账面数字来看，奥托的阿拉霍尔夫家族并不算穷，广袤的直辖领地，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城堡和庄园，各地城堡和庄园中还有堆放得满满当当的粮食，还有相当规模的武器装备。
可以说，用穷来形容阿拉霍尔夫家族，并不贴切。
可问题是，在金银财宝和货币上，在流通的财富上，那是真的穷得让人害怕。
怪不得此前被奥托坑了一大笔钱的凯琳夫人会肉疼，合着那笔钱都快有家族中资金的一半了。
“怎么账上就这么点钱？”翻阅完厚厚的账本之后，奥托忍不住询问西蒙管家道。
“奥托少爷，确实就只有这么点钱。”负责交接的西蒙管家，脸上露出了苦笑。
奥托有些不解，债务不是早就还完了吗，这几年除了伯爵这次出征以外，也没啥大开支，以阿尔高领的富庶，怎么可能就攒下这点钱。
面对奥托的质疑，西蒙管家耐心解释，也让奥托对于现今的贵族财富和赋税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个时期，贵族收到的赋税，往往都是以农牧产品为主的各种实物，这些实物，在商品流通不发达的情况下，往往较难变现。通常，只能卖给其他贵族或者特定的商人才行。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许多大贵族，明明库房中的粮食堆积如山，但手上却拿不出一笔钱招募一支可靠的雇佣兵。
这不是笑话，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在商品经济不发达的时代，以实物作为赋税，就是要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收税可以收实物，但你发钱的时候，总不能也发实物吧...没多少人会买账的。
直到一批批商贸城镇的兴起，尤其是商业同盟的出现，大量的商人往返于各个领地之间，贵族领主们缺钱的状况才逐渐好转。
至于现在嘛，无论是北方的诺夫哥罗德、汉萨同盟，还是南方的热那亚、威尼斯，都还没形成呢，少量的商人，根本不足以满足商贸需求。
因此，如果奥托想要快速的将拥有的实物变现，最好的方法是，找个固定的买家，或者组建一支商队。
听到西蒙管家的建议，奥托直接否决掉了组建商队的想法。
虽说组建自己的商队利润丰厚，可相应的投入也高，风险也不小。这个时期能组织商队的商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往往和教会与贵族的关系都很好，这样才能畅通无阻的往返于各个领主的领地。
这种情况显然不能持续，随着商人和商队的逐渐增多，许多领主会开始收过境税啥的，利润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与其冒着风险组建商队，还不如找个固定的买家，虽然挣得少了点，但也不用承担风险。
至于买家嘛，奥托心中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教会。教会可是很有钱的，而且经常装出一幅乐善好施的样子，接济穷人，对于粮食的需求很大。
事实上，此前阿尔高领，绝多大数的多余粮食，也是卖给了教会。这个时期的修道院和教会，由于强盛的加洛林王朝余威尚存，还没开始真正的插手世俗事物，从贵族手中巧取豪夺大量土地。
确定账目总体没太大问题之后，奥托合上了厚厚的账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好家伙，单式记账法的条目之多和种类混乱，哪怕知识水平不低的奥托，看起来也头昏脑涨。看来，得找机会推广一下复式记账法了。不然，这每次查账都挺花时间的，还容易出错。
怪不得这个事情管家这个职业能代代相传，管账的难度，就杜绝了一般人插手的可能性，这可不行。
历史上，要到1300年左右，意大利的商人们才会发明复式记账法，现在，改由奥托发明，也没啥不行嘛。反正复式记账法，说穿了也不难。
不过拿出来的时机，也不是现在，至少，得有一个奥托信任的数学相关的人才再说。巴德忠心够了，但要让他管账，恐怕奥托啥时候破产都不知道。
单式记账法虽然繁琐了一点，但起码做假账的难度高了，至少继续让西蒙管家协助巴顿管账，他也能放心。
奥托没急着把旧堡的仓库和库房搬空，吩咐巴德和西蒙管家卖掉一批粮食换钱，便准备去拜访一下查利男爵。
既然大权在握，也不要耽搁了，早点开始设卡收税了，早一天收税就是早一天赚钱，自己这么穷，时不我待啊。
找到查利男爵时，对方刚好和迪隆男爵聊完，估计是在做一些简单的交接吧。
迪隆男爵跟奥托行礼之后，告辞离开。
“奥托少爷找我，是有什么指示吗？”查利男爵显得很恭敬，看不出有任何对于被夺走领地军事统帅职位的不满。
事实上，他心里不仅没有不满，还十分高兴，这两百新兵是奥托亲自招募训练的，而他被被任命为统帅，这代表了奥托对他的信任，把他看做了自己人。
可以想象，随着奥托的地位稳固和对领地的掌控力增强，他在领地中的地位和权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没别的事儿，就是想和你以及韦德骑士聊聊，如何为领地开辟新财源，设立关卡收税的事情。”
从旧堡护卫队中抽出的一百护卫，奥托并不知道可不可信，但都是精锐士兵，如果不用又太浪费了。刚好，自己的新士兵也没训练完成。
刚好，就趁着这个机会，打发这些人去收税好了。想要成功从那些商队的商人手上收到税，可不是设个卡就可以的，没有一定的军队保护，有着护卫保护的商人们，可没那么容易乖乖掏钱。
“收税？”查利男爵一愣，连忙劝阻道。“奥托少爷，领地的税赋已经不低了，如果再加税的话，恐怕不少农民都会饿死啊，奥托少爷哪怕缺钱修新城堡，也不该如此急躁啊。”

第20章 谁有钱赚谁的钱（求收藏，求追读）
奥托并不觉得查利男爵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事实上，这个时期的普通农民，承担的赋税确实过重了。
一直以来，因为赋税过重引发的农民起义实际上在西欧各地可以说是此起彼伏。
之所以没造成多大的影响，主要还是因为贵族阶级有着专业的暴力阶级——骑士。
装备精良的骑士，随便带着十多个士兵，就能轻松击溃上千连武器凑不齐的民夫。
如此一来，哪怕是一个小领主，也能轻易的应付农民起义的威胁。别说发展成像东方那样的星星之火燎原了，就连复刻一下罗马的奴隶起义威势都做不到。
虽然基本不可能出现农民起义动摇统治的情况，但奥托也不想给农民们加税，不仅不加税，他还想要减税。
阿尔高领虽说已经算得上瑞士境内相对富庶的地区了，可毕竟整体地形还是以高原为主，高原在农业这一块天然就比不过大平原，走农业发展的道路，根本不可能让领地富强起来。
走手工业的道路，大抵也是不行的，毕竟瑞士地区，资源匮乏，山脉虽多，但矿产资源还是极其稀少的，完全就是老天不给饭吃的地区。
所以，唯一能走的道路，就是依托区位优势，发展商业了。
可商业的发展，是需要原始积累的，而原始积累的资金哪里来，自然不能从农民身上剥削。
都是穷鬼，榨不出油水，肯定是谁有钱找谁啊。
“奥托少爷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如果我们拦路收商税的话，那些商人会不会改道不经过我们的领地呢？”通过奥托的解释，查利男爵已经明白奥托想干嘛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此前的两任阿尔高伯爵在急需资金还债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打过过往的商队主意，但最终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之后，也只敢象征意义的收一点过路费，不敢真的收商税。
毕竟领地也很需要商队的往来，带来各自物资。万一人家绕路以后都不从阿尔高领过了，那可就会失去一个对外的物资来源，以阿尔高的情况，根本做不到自给自足，别的不说，但说香料和盐的短缺，就足以让两任阿尔高伯爵打消了这个想法。
但奥托明显是想过这个问题的，笑着说道：
“这个我考虑过，从东边往来的商人，想要进入西法兰克地区，无论如何都避不开咱们的领地，除非他们想要去北面遭遇山里的强盗。
南边意大利商人的话，本来走这条商道的就不多，都过了阿尔卑斯山了，再绕路的可能性也不大。
再说了，咱们收的商税也不高啊，三十税一的话，那些商人，咬咬牙也会认的。如果到时候咱们领地再多一些特产，能让商人们前来购买，再能保障他们在领地内安全的话，那么相信愿意交税的商人肯定不少。
再说了，你以为只有咱们眼馋那些商人赚钱吗？只要我们领地开始收税，隔壁大大小小的领主会坐得住吗？只要他们跟着效仿，呵呵，我相信他们绝对会更贪婪，收更高的税，到时候商队还是会选择从我们领地过境的。”
查利男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觉得任何说法都很苍白。
奥托说的没错，那些贵族的贪婪程度他甚至比奥托还清楚，之所以大家都没对过往的商队下手，完全是因为谁都不想当第一个罢了。
而一旦有人带头，他们绝对会肆无忌惮，三十税一？不收十税一都对不起那些人的贵族头衔。
“既然奥托少爷已经考虑清楚了，那么我自然会遵从您的指示，那么领地这么大，奥托少爷想在那些地方设立关卡呢。”
奥托挥挥手，一旁的金特将奥托的那张手绘版地图拿了出来，双手伸展将其打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还好，奥托的绘画水平不错，虽说没有比例尺这种东西，但众人还是一眼就能明白是什么地方。
“东北的地势险要之处，就先不用管了，附近十多里，就是新城堡，那里交给韦德就好。”奥托伸手指了指汝拉山脉旁的豁大缺口。
韦德看了一眼地图，默默记在心里，将其记下。
“这两处算西部相对紧要的位置，最好修个木质或者土质的小营寨拦着，之后，就是这几处道路的位置，需要安排人盯着。
剩下的，就是之前收过路费的地方，这两处需要加强守卫。
查利男爵，我把韦德手下的一百名城堡侍卫交给你，之后你再招募一些民兵，应该差不多就够了吧。”
奥托快速的在地图上点了多个位置，然后扭头看着查利男爵。
“男爵阁下，明白了吗？有什么困难吗？需要什么物资尽管告诉巴德，我会让他配合你的工作的。”
查利男爵微微皱眉，这才刚刚让他担任新军的指挥官，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派他去收税，这是啥意思啊。
“奥托少爷，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那两百新招募的士兵......我在想，也要带着去收税吗？”
查利男爵这么一说，奥托就意识到了对方担心的是什么，当即让对方放宽心。这并不算剥夺他的军权啥的，那两百新军，还是归他节制。
他的工作，就是将收商税的关卡都设立好，之后，收税的工作就不归他管了，回来安心统领新军，准备配合迪隆男爵清缴一下领地周边的盗匪，顺便安排下领地的巡逻工作。
清缴盗匪是之前就打算做的，只不过因为阿尔高伯爵的受伤，打乱了计划。而领地的巡逻呢，则是既然要收商税了，那么领地的治安还是要保证一下的，起码的样子也得做一做嘛。
这下，查利男爵没有疑问了，高兴的接受了任务。他最担心的就是被奥托排挤，成为领地中的边缘人物，如今证明了是自己想多了，那就没啥犹豫的，跟着奥托好好干呗。
解决完收税的事情之后，奥托回到房间，连夜返回房间，开始书写他作为阿尔高领掌权者的第一道法令。
次日，十多名骑兵从旧堡鱼贯而出，将奥托的意志传遍了整个阿尔高领。

第21章 远道而来的商队（求收藏，求追读）
“这些该死的贪婪的教士，比那些贵族还不是东西！他们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法比奥坐在马车上，不停的咒骂着。
马车周围的侍从们，听到他的话语，都忍不住摇头苦笑。
从苏黎世地区的一间修道院出来之后，商队的所有者法比奥的脸色就没好过，咒骂更是不听。
商队的众人，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他的咒骂。
法比奥之所以这么愤怒，主要还是因为跟那间修道院的院长做生意时，吃了大亏。
那位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修道院长，不仅疯狂的压价，甚至还让法比奥“自愿”捐献了一百张上好的皮毛给修道院，美其名曰信徒的奉献。
什么信徒的奉献，分明是教士的贪婪！
这是法比奥在损失了一百张毛皮之后愤恨的话语。
作为一个商人，他和教会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习惯了被教士们要求“捐献”一些财物，对于一个诸神的信徒而言，其实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这一次，一百张上好毛皮的“奉献”，却让法比奥破了防。
原因无他，这一百张上等毛皮的价值，根本弥补不了他和修道院做贸易的利润。做生意嘛，让利是一回事儿，可是亏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之后在苏黎世地区做生意的几天时间内，苏黎世地区的大小贵族可就惨了，由于他亏了好大一笔，在接下来的好几次交易中，都把货物的价格抬高了许多，妄图从其他人手上弥补损失。
贵族们也不是傻子，什么货物具体在什么一个价格区间还是心里有数的。他加价了，人家自然就买得少了，想要借此弥补损失的法比奥反倒成交额下降了许多。
这样一来，法比奥就更气了，更是把锅都丢到了那位修道院院长的头上，一路上都在咒骂对方。
“停停停！哪来的商队，运的是什么货物啊，来登记交税了啊。”进入阿尔高领的范围没多久，法比奥的商队就被士兵们拦了下来。
交税？登记？商队的人都有些懵，这条商道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走了，没听说过需要登记交税啊。
但面对手持武器虎视眈眈的士兵，商队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连忙通知商队的所有者法比奥。
“老爷，前面有阿尔高领的士兵拦路，说是要咱们登记交税，您看怎么处理。”
“交税？”法比奥猛地从马车车厢走出，站在车厢门口看了看前方的十多名士兵和被拦住的商队马车，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的神色。
“走了这么多地方，没听说过要交税的，这地的领主也真是够贪财的啊。这种事儿还用我教你们吗，随便给点钱就当过路费得了。”
说完，法比奥重新缩回了车厢。
这秋风啊，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吹在人身上，还是有些冷的。
很快，商队中有人走到了士兵们的面前，拿出了一袋银币，满脸堆笑的递向士兵们。
“诸位辛苦了，这是我们商队的过路费，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我们运的都是些粮食啥的，不值钱。”
“粮食？”一名队长模样的盔甲精良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随即打开看了一眼，当看见是银币时，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哪怕是粮食，这点钱也不够，听清楚了，我们收的不是过路费，是商税，三十税一，明白了吗？这么多的粮食，你告诉我就值这点钱？”
说着，那名中年队长将钱袋狠狠的摔向商队众人，冷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们。
“队长。”一名士兵从商队马车后方快速跑了过来，低声在他的耳边低语着。
中年男子闻言，看向商队众人的目光顿时大亮。
“听着，告诉你们商队能做主的人，老老实实的按照货物的价格交税。否则，就别想进入咱们阿尔高领。”
“该死的！他们怎么敢！三十税一，他们怎么不去抢？”法比奥的咆哮声，引来了商队中许多人的注目。
“哼，什么阿尔高领，咱们不进了，走，绕路！”
法比奥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作为一个来自波兰的商人，他在东、北欧收购了大量的毛皮，是准备运往巴黎进行贩卖的，巴黎的众多贵族，都喜欢这些来自北边的毛皮，能卖出一个合适的价格。
当在沿途，他也可以售卖一部分毛皮，换取当地的特色商品。这一路上，他都是这么做的。
既然阿尔高领的领主这么贪婪，那他大不了就不做这片区域的生意了，反正他只要把货物运到巴黎，就已经有足够的回报了，今年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法比奥阁下，我要提醒你一点，汝拉山脉一带有不少劫匪，传言他们的人数不少，装备也不差！如果选择绕过阿尔高领的话，商队可能会有危险。”
商队的护卫队长，在得知了法比奥的决定之后，立刻跑来劝住。
面对护卫队长的劝说，法比奥嗤之以鼻，一脸的不屑。
“不就是区区一些劫匪吗？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少了？再说了，我花钱雇佣你们，不是让你们沿途跟着商队看风景的，这正是证明你们价值的时候。
如果你害怕，想要从阿尔高领经过也行，你替我把钱给了就行。”
护卫队长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是点点头不再多说。
法比奥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但却说得没错。商队花钱雇佣护卫，自然是为了对付沿途可能遇到的劫匪，如果害怕劫匪，还来接什么护卫商队的单。
他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劫匪，但那些劫匪大多训练和装备很差，和他们这种专业的雇佣兵是没得比的。
汝拉山脉的山匪，他此前虽然没有遭遇过，只听过传闻，但想来，总不会比他见过的那些劫匪厉害到哪里去吧。以他和弟兄们的实力，应该也能护卫商队安全的抵达目的地。
不多时，商队就在法比奥的命令下，掉头离开了阿尔高领。
看见商队逐渐远去，此前跑去查看商队货物的那个士兵满脸惋惜。
“真可惜啊，是贩卖毛皮的商队，那得收多少税啊。
唉，五支商队，就一支老老实实的交钱了，戈尔队长，你说咱们会不会被男爵大人责怪啊。”
“呵，如此贵重的毛皮，这种为了钱不要命的家伙怎么可能乖乖交税呢。”戈尔脸上也露出了微笑，看着离去的商队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放心，只要我们在这里好好工作，男爵大人是不会责怪我们的。
对了，大卫，辛苦一下，去把这支商队的信息通知韦德骑士，咱们准备开饭了。
昨天咱们打到的那支野猪，可还有一半呢，今天咱们把它解决了。”
夕阳西下，小小的营寨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22章 拉菲庄园（求收藏求追读）
拉菲庄园，距离新鹰堡的位置并不远，原本只是阿拉霍尔夫家族旗下一座十分普通的中型庄园。
随着奥托的入住，此地却变成了阿尔高领的权力中心。
奥托十分享受居住在庄园的生活，在他看来，狭窄沉闷的城堡房间，哪有庄园的大豪斯住着舒服。
每天早上闻到的气味简直是天差地别，在庄园，清晨打开窗户，能闻到属于大自然的气息。
在城堡，多数时候新鲜的空气中，都会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排泄物气味。
自从承诺了将旧堡分给弟弟埃尔之后，奥托并未在旧堡停留太久，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搬到了拉菲庄园。这座庄园原本的名字也不叫拉菲，它根本就没有名字，为何叫拉菲，完全是奥托个人的恶趣味罢了。
搬到拉菲庄园以后，奥托一直在忙一件小事，那就是酿酒。
鉴于阿尔高领的特殊情况，没有资源，没有特色产品，奥托想为领地找一个能赚钱的产品。思前想后之后，奥托发现，以他文科生还剩下不多的微薄知识，就只有玻璃和高度酒两个选择了。
很可惜，对于这两样产品，奥托也不了解具体的制作工艺，只清楚玻璃貌似是石灰石烧制而成，其他还需要啥原料，怎么烧制，他就一概不知了。
这种事情，只能交给工匠们去碰运气摸索了，奥托自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之上。
对于高度酒嘛，奥托也不会酿酒，但好歹，他还知道蒸馏的原理。而酿酒本身，也算不上啥高级的工艺，就连普通百姓都会。
那奥托需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就是督促工匠们酿酒，再通过蒸馏提纯的方式，把因为工艺原因度数较低的酒变成高度酒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还能消耗一下库房中堆积如山的粮食，毕竟除了粮食，阿尔高领也没啥产出了。
可惜，如今欧洲大地流行的并不是白酒，而是葡萄酒。哪怕奥托成功制造出烈酒，也需要培养消费习惯才行。
对于这一点，奥托并不担心，葡萄酒这玩意儿是贵族和教士们的最爱，原因是度数低，看起来好看，主要满足的是社交需求。
广大的中下层人士，对于酒的要求，可不是满足什么社交需求，他们需要的就是酒精带来的麻痹感和快乐。
既然都会酿葡萄酒了，酿粮食酒，自然也没太大的问题，这玩意儿原理是一样的。找来精通酿酒的十多名工匠之后，奥托便每日监督他们，等待他们弄出成品。
他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弄不好，把白酒变成了啤酒，那可就麻烦了。虽说啤酒理论上来说更受欢迎，销量更高，可以现在的交通情况和运输条件，啤酒这玩意儿只能圈地自萌，不可能销售得太远。
这和奥托的初衷，就背道而驰了。
只不过酿酒，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奥托自己鼓捣了一个小型的蒸馏装置之后，便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第一批酒浆的出炉。
恰逢秋季来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收获时节，想必今年阿尔高领的农民们，能过一个较为富足的新年了吧。
那日，奥托签发的法令，就是直接将农民们的赋税降低了七成，同时规定，所有为阿拉霍尔夫家族直辖领地耕种的农奴，只要按时缴纳赋税满三年，即可获得自由民的身份，即人生自由不再受限。
而如果耕种十年以上，则可以以土地年产出额五倍的价格，从阿拉霍尔夫家族手上购买土地，成为农民们的私人土地，享受三年的免税。
购买的私人土地，可以世代相传，但未经领主也就是阿拉霍尔夫家族允许，不准买卖，但可以转租。
奥托的想法，就是让广大的农奴们成为自由民，变得富裕起来。这样，才能为新兴的城镇提供足够的市民阶级和劳动力，也能让城镇化之后产出的各种商品，有了消费者。
否则，所谓的城镇化，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原本奥托是想将范围扩大到整个阿尔高领的，但考虑到封建制度的情况，便决定还是只在直辖领地推行好了。不然，很容易引起封臣们的反对。
土地和人口，是贵族们财富和权力的来源，要是让农民自由流动，那大多数贵族肯定不乐意。
奥托知道急不得，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才刚刚掌权就让贵族们不满，岂不是作死吗。
第二点嘛，就是鼓励开荒。凡是阿拉霍尔夫家族直辖领地内未开垦的荒地，开垦之后享受两年免赋税，之后耕种满五年，即总共七年时间，也可买下土地。
这第二条的目的嘛，主要还是为了新鹰堡的建设。强制移民肯定会招致农民们的不满，但如果移民之后开垦的土地归所有，想必许多人都会愿意的。
维持一座城镇，还是需要足够的乡村进行供养的。
至于第三条，则是宣布了商税。
所有过境阿尔高领的商队，都要按照按照三十税一的比例缴纳税赋。领地内在城镇内做生意的领民，则需要缴纳四十税一的商税。
奥托签署的法令，确实引起了不错的反响。广大的农民们，对于降低赋税和有机会获得自己的土地，都十分高兴。
其他贵族虽然觉得奥托的行为不妥，但法令针对的只是阿拉霍尔夫家族的直辖领，他们也管不到。
至于商税嘛，则是喜大普奔。因为法令虽然没说，但奥托已经向大家表示，每年收到的商税，都会分润一部分给他们。
奥托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避免领地内出现二度收税的情况，那对于整个商业环境，会造成巨大的打击。
分一杯羹给封臣们，他们自然就不会干这种事来得罪奥托了。
农民们都是很善良淳朴的，得知了奥托少爷为他们减税的消息之后，这段时间以来，拉菲庄园每日都能收到农民们自发送来的各种猎物，让奥托吃野味都吃得有些腻了。
“少爷。”韦德骑士来到了正在闭眼躺在秋千上小憩的奥托身旁，小声禀报道。
“刚收到消息，又一支商队不肯交税选择了绕路，这支商队运的货物，是毛皮。你看我们是否要...”
“毛皮？”奥托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向一旁的韦德，脸上露出了微笑。“这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我觉得今年的冬天说不定会很冷，我有点担心领民们的保暖啊。”
“好的，我明白了奥托少爷，我这就去安排。”韦德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奥托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衣服，这秋风，吹得确实有些冷啊。

第23章 强悍的山匪（求收藏求追读）
“这些该死的日耳曼蛮子，贪婪的魔鬼，怎么不下地狱呢？”
商队的露营地，又传来了法比奥熟悉的咒骂声。
大家早已习惯了法比奥的咒骂，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儿。
法比奥又被坑了，选择绕过阿尔高领之后，想要最快从穿过汝拉山脉，进入西法兰克王国境内，不可避免的要经过其他贵族的领地。
和此前奥托预想的一样，当听闻阿尔高领开始收商税之后，周边的领主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有想法，但付出实践的并不多，很多领主还是顾忌自家领地没有商人光顾怎么办，只有少数领主，在阿尔高领收商税的消息传出之后，立马也跟着开始收税。
只不过，他们并不像阿尔高领一样正规，他们所谓的商税，本质上只是一种更加昂贵的过路费罢了。
很不幸，选择绕过阿尔高领的法比奥商队，就路过了这样两个收过路费的领主。
于是，商队马车载着的毛皮，又少了几十张。
骂了好一阵之后，法比奥也骂累了，从侍从手中接过水壶，痛饮了一番。
“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吗？前面那个领地，是不是也要收税。”
“回来了，在和莱斯队长交谈呢。”
“把莱斯给我叫过来！”
当莱斯把前方领地依旧要交过路费的消息告诉法比奥时，法比奥气得把水壶都砸在了地上。
“该死！这群讨厌的山地蛮子，下一次我再也不走这条路了。”
“对了，我的人还打探到一股消息，十多天前，有一支商队在经过汝拉山脉的时候被山匪抢了，商队的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莱斯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壶，不咸不淡的说道。
法比奥被吓了一跳，还真有山匪啊。
“那支商队有多大规模，有多少护卫。”
“规模估计不会比你的商队小，据说护卫有三十多人，装备精良，是从罗马那边过来的商人。”
“罗马过来的商人？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做生意，也真是找死。”法比奥撇撇嘴，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莱特。
“莱特队长，你和你的兄弟们，应该能保护我和商队的安全吧。”
“我不知道。”莱特摇摇头。
“你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法比奥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十度。“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雇佣你们吗，现在听到山匪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就你们这样的懦夫还当什么雇佣兵，不如回家去躺在女人的肚皮上吧。”
“法比奥阁下，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并不是你的仆人，如果你再这样说话，我可能会考虑终止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
莱特不悦的盯着法比奥，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他现在有些后悔接这单了。此前他和法比奥并没有合作关系，和法比奥长期合作的那支雇佣兵在上一次行商途中折损不小，心灰意冷的队长带着积攒了多年的财富退休了，他也是第一次和法比奥合作。
在这之前，他就听闻这个法比奥性格孤僻，脾气不好，但好在对雇佣兵们出手阔绰，所以在小波兰地区信誉还算不错。
当时莱特就有点怀疑为什么这么出手阔绰还守约的雇主还需要人介绍了，现在明白了，这个法比奥不仅脾气不好还嘴臭，一般人真忍受不了。
法比奥一愣，随即又想骂人，但看了看对方的眼神，还是把骂人的话吞了下去。前方可是真的有山匪会出现的啊，如果对方真的终止雇佣离开的话，那他要怎么去巴黎呢，总不能靠商队中那些不中用的仆人吧，那些人吓唬吓唬农民可以，真遇到盗匪说不定跑得比他还快。
“好吧，莱特队长，我为我刚才的不当言辞为你道歉。”总归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法比奥还是相当会审时度势的，态度立刻就软了下来。“莱特队长，你和你的弟兄们可有把握？”
“能消灭有三十多名护卫的商队，恐怕山匪的人数不少，真遇到他们，我的建议是花钱买平安。
或者，阁下可以考虑再多雇佣一些护卫。”莱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倒也想多雇佣一些护卫啊，可这破地方上哪儿去找雇佣兵啊。再说了，我愿意交过路费，谁知道那些山匪愿不愿意收啊。”法比奥这下是真有些急了。
“要不我们在这里多等待一段时间，和其他商队一同出发，这样安全性也能提升不少。”
“不行！我还要在冬天来临之前返回呢！”法比奥拒绝了这个提议，咬牙道。“继续走吧，我们的运气也不一定有那么差不是吗，莱特队长你放心，这一趟，我给双倍的价格！”
莱特面色犹豫，他实在是没有把握应对这支不知道具体实力的山匪，不想让跟着他的弟兄们平白送命，但面对双倍酬劳的诱惑，他下不定决心。
法比奥给出的酬劳本就不低，如果是双倍的话，那就更惊人了。
“好吧，就听你的，继续走。”
“好！”法比奥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莱特因为害怕选择留下，虽说雇佣护卫的双倍报酬也让他有些肉痛，但和长途贸易比起来的巨额利润相比，还算不了什么。
明年的贸易路线，要换一条了，或许可以考虑从波美拉尼亚那群蛮子那边过？
两日之后，看着后方伫立的汝拉山脉，法比奥松了一口气。自己运气真不错，顺利的通过了汝拉山脉。
想到答应莱特的双倍报酬，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快，说不定，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山匪，完全是那个莱特瞎编的，为的就是坐地起价。
哼，该死的雇佣兵，下一次绝对不会和他们合作了。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逐渐逼近法比奥的马车。
哪来的骑兵，又是哪两个闲着没事的贵族又要打仗了吗？法比奥在心中想到，忙不迭的钻出车厢查看。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那队骑兵冲入商队中，如砍瓜切菜般的轻松将商队的众人砍倒在地。
“完了！”这一瞬间，法比奥的脑子一片空白，跌坐在马车上。
他看得清楚，那些骑兵身上分明穿着着精良的铠甲，这种铠甲，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山匪身上。
这哪里是山匪啊......法比奥闭上了双眼，他已经能想象自己的命运了。

第24章 能做奥托少爷的领民，就是最大的荣幸
“巴德啊，你知道为什么说资本从一出生在这个世界就是带着血腥味的吗？”
奥托看了看自己在确认支出的文件上漂亮的签名，对自己的签名技术越发满意，一边掏出印章盖章，一边笑着问道。
巴德一脸茫然的看着奥托，摇摇头，他根本听不懂奥托在说什么。
“因为啊，原始积累的过程啊，本就是血腥残忍和充满压迫的。不是压迫自己人，就要压迫别人，很难办的啦，我也不想的啦。”
奥托也没指望巴德能够听懂，他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罢了。他要的，就是巴德的听不懂，换做其他人，奥托反而不会说呢。
看着迷茫的巴德，奥托笑的更开心了，站起身将签完名盖完章的文件递给巴德。
这是奥托掌权以来的要求，任何大型支出和事务，都必须得到他的批准才能行动或者生效。虽说现在领地还小，没啥值得处理的事情，但制度的建成，也同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从现在开始，给手下培养一个良好的习惯，有利于领地扩张之后的管理。
奥托可从没想过，永远窝在阿尔高领这一亩三分地。
看着巴德挠着脑袋不解的离去了，奥托摇摇头，修鹰堡的花费，比他想象中要多不少。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奥托在鹰堡的基础上，还依托鹰堡，规划了一座小型的城镇。这可不是同时期粪便满地的巴黎或者伦敦，而是有着完善排水系统的小城市。
阿尔高领整体地处高原，施工难度较大，花的钱自然又不少。还好，这个时期的人工不要钱，管饭就行，否则，这样的工程量，岂是现在的奥托能承担得起的。
不过由于工程量大，外加如今是秋季农忙季节，奥托不想耽搁秋收，所以目前城堡的修建进度相对较慢，按照工程量预估，最多两年的光景，奥托就能搬离拉菲庄园，入住鹰堡了。
“少爷，事情办完了。”韦德敲门进入房间，向奥托禀报道。
“噢，这么长时间啊，处理干净了吗？”奥托点点头。
“嗯，全都解决了，货物也都运回来了。”
“辛苦了，找西蒙管家领点钱分给士兵们吧，叮嘱他们管好嘴巴别乱说话，我可不想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明白吗？”
“少爷放心，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的。”
“最好是这样，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该换一种方式了？”奥托看着韦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比如找点人伪装山匪去袭击商队，咱们的军队去救下商队？”
“少爷，我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救一下商队啥的，免得有人怀疑是咱们下的手。”
“少爷，我们动手的地方，已经不属于阿尔高领了，那个地方的山匪，和我们阿尔高领有什么关系呢。”
一时间，奥托被问住了，好有道理啊，商队又不是在阿尔高领出的事儿，和他有啥关系呢。
“好吧，就这样吧。哦，对了，送一些皮毛到旧堡去，就说是我给凯琳夫人的礼物。”
秋收之后，就到了农民们交赋税的时候了。
要收税了，奥托就不能呆在拉菲庄园里享受田园牧歌的休闲时光了，得去领地的各个庄园或者城堡收税。
按照惯例，每年收税的时候，是大多数领民们一年中难得的见到领主的机会，也是领民们为数不多的可以向领主请愿的机会。
每年这个时候，领民们将辛苦劳作一年的收成中的大多数，上交给领主作为赋税。由于是实物充当赋税，很容易辨别好坏，领主则会根据每个人上交的赋税质量不同给予一些人赏赐。
比如谁奉献的鸡比较肥硕，谁提供的苹果更甜，谁交的面粉磨得更细等等。
一些额外的“小礼物”，比如野兔、野猪或者野生动物的皮毛等等，通常也能换来领主的欢心，获得赏赐。
一般勤劳的领主，都会亲自出面收税，一边笑呵呵的拿走领民们辛苦一年的绝大多数收获，一边夸赞领民们的勤劳，勉励领民们来年继续为他拼命劳作。
偶尔赐下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还能收获领民们感激的话语，甚至还有泪水。
这个时候，领主就会问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有什么需求。
通常这个时候，领民们就会说出自己愿望，有的是房子需要修缮了，请求领主允许他到森林中获取材料。有的是家里却盐少米或者想吃肉了，想用其他东西和领主交换。
但更多的，则是一些鸡毛蒜皮比如邻里纠纷的小事。
只要是收成好的年景，领主们通常都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大家都能过一个还算愉快的新年。
至于懒惰的领主，则会派出自己的管家代劳，作用也是一样的。
奥托虽还未正式继承伯爵之位，但以目前阿尔高伯爵的情况来看，也八九不离十了。
作为初次和自己治下的领民们见面，奥托自然不会懈怠，让管家代劳。
今年整体风调雨顺，收成相当不错，再加上奥托大幅度降低了赋税，所以来交税的领民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收成好，税赋还低了，还有机会获得自己的土地，还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情吗。奥托少爷，真是好领主啊。
尤其是，当奥托给每一个交赋税的家庭，都送上了一小包盐作为礼物时，领民们几乎要把奥托捧成了圣人。
盐，在这个时期，可是堪比金银的硬通货，尤其是对于普通的领民们而言。谁也没想到，奥托居然会将盐平白无故的送给他们。
在奥托大幅降低了赋税之后，他们上交的那点东西的价值，比这一小包盐，也高不了多少。
奥托倒不是钱多了烧的，主要是之前一不小心有贩盐的商队，被山匪攻击了，刚好奥托手下的韦德骑士看到了这一幕，就打跑了山匪，将盐运了回来。
商队的人都死光了，这些盐也没人认领，奥托就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但这么多的盐，自己吃估计到死也吃不完何况盐需要一定的储藏条件，拿去卖嘛，又怕别人误会，所幸就造福一下领民们了。
毕竟，能当他奥托的领民，就是最大的荣幸啊。
这句话，可不是奥托自夸的，而是拿到了盐，奥托答应帮他和附近的几户人家修一个新磨坊时，领民激动时说的。
确实啊，奥托也是这样认为的，像自己这样爱民如子的领主，不说欧洲，放到全世界也应该是独一份了。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让更多的人享受这份荣幸呢？

第25章 错综复杂的巴塞尔地区（求收藏求追读）
“奥托少爷，巴塞尔地区可不好拿啊，松德高伯爵弗里德二世和布雷斯高伯爵达尔里希都在进行争夺，咱们的实力恐怕不太能与他们两家抗衡。”
听到奥托想要选择巴塞尔作为扩张目标，迪隆男爵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紧接着，查利男爵也跟着发言。
“是啊，奥托少爷，虽然咱们实力不比松德高领和布雷斯高领弱，但那里毕竟太敏感了，万一苏黎世领也进来，那岂不是会演变成一场大战。
奥托少爷，我建议还是缓两年吧，如果真想打，再多训练一些部队之后也不迟。”
查利男爵的话虽然委婉，但表达的意思也是一样的，同样反对奥托向巴塞尔扩张。
一时间，其他封臣也跟着发表意见，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都是反对。
这倒让奥托，有些心里没底了起来。
什么情况，对外扩张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底下的封臣比他还积极才对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是反对呢？
莫非，真的是自己太着急了？可是，距离他掌权以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阿尔高领在他的治下可谓是欣欣向荣，内部已经无碍的情况下，是时候该对外扩张了。
巴塞尔的位置十分关键，不仅紧贴着汝拉山脉，是横跨汝拉山脉的出口之一，更毗邻多瑙河，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无论从军事还是经济角度来说，巴塞尔都有着极高的战略价值。
所以，奥托才会考虑第一步向巴塞尔扩张。只是，封臣们的态度，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不获得封臣们支持的情况下，奥托不是不能强行开战，但万一遇到挫折，那就会极大的损失他这一年多以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声望，有些得不偿失。
还是得想想，怎么能说服大家。
“先喝酒吧。”奥托不置可否，并未表露出真实的意图，举起酒杯向众人说道。“大家说的也有道理，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酒杯中，正是奥托来到拉菲庄园之后的成果——拉菲酒。
这种由小麦为主要原料酿制的白酒，一经推出，很快就风靡了阿尔高领。不仅是一般的民众，哪怕是贵族们，都爱上了这种度数更高的新酒。
原本，奥托的计划是，酿造出的白酒如果度数不够的话，采用蒸馏的方式制作度数更高烈酒。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奥托运气的太好，又或者是拉菲庄园中负责酿酒的工匠技艺太好，总之，除此尝试酿造白酒，并未出现什么意外，酿成的酒奥托亲自品尝之后，竟觉得味道出奇的好。
于是当晚，奥托设下宴会，邀请阿尔高领的贵族们一同品尝，想看看这酒到底有几分酒精含量，结果，他就一不小心，喝醉了。
还好，奥托的酒品一向不错，喝多了就只知道睡觉，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觉醒来之后，奥托就放弃了制作蒸馏酒的打算，新酿造的白酒酒精度完全够了，再多会喝死人的。
这种白酒，被奥托命名为拉菲酒，在拉菲庄园酿造的酒叫拉菲酒，日后的法国人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听到奥托说再考虑考虑，贵族们也都松了一口气，连忙举杯回应。
奥托也不再说话，低头思考，贵族们私下互相张望，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尴尬了起来，似乎每个人都在专心的享用美食。
他们倒不是害怕对外扩张，害怕征战，而是巴塞尔地区的形势确实有些复杂。
由于巴塞尔地区和四个伯爵领相邻，地理位置又十分重要，谁都想将巴塞尔控制到手中，此前为了争夺巴塞尔地区，包括阿拉霍尔夫之前的好几任阿尔高伯爵，都尝试控制过这个地方，爆发过许多次战争。
但最终的结果，巴塞尔地区几位伯爵都没能控制，反倒是教会成为了巴塞尔地区最大的势力和实际控制者。
除此之外，巴赛尔地区还是洛塔林吉亚地区和东法兰克王国的边境地区。
这样的一个地区，哪怕大家都知巴塞尔很重要，也不敢轻易让阿尔高领再卷入这样一个漩涡。要知道，阿拉霍尔夫家族能成为阿尔高伯爵，最大的原因就是原本的阿尔高伯爵在争夺巴塞尔的战争中不幸战死，恰好没有留下继承人，才给了阿拉霍尔夫入主的机会。
在他们看来，奥托算得上是一位英明的领主，还是想让他继续统领阿尔高领的。
奥托接过领地大权以来，领地的变化大家都看在了眼里，也都分享到了红利。
就以商税为例，奥托首先是让迪隆男爵和查利男爵带着军队，将领地和汝拉山脉的盗匪清缴了一遍。
之后，由于好几支商队选择绕过阿尔高领被“山匪”打劫，后续的商队都逐渐学乖了，老老实实的交了商税。
来往的商队多了，加上奥托将领地中的工匠和手工艺者集中在了新城堡周围，又迁移了不少农民在四周建立了一个个的村落。
依托着新城堡，外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市，领地又有拉菲酒这样的畅销商品，阿尔高领的商贸意外的繁荣了起来。
凭借着繁荣的商贸和商税带来的收益，贵族们每个人可都是真真切切的拿到了好处的，对于奥托的能力，也是颇为认可的。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有心思活泛的贵族开始寻思了起来，既然奥托想要的是扩张领地，那么，为何不换个目标呢？
紧接着，开始有贵族窃窃私语了起来。
奥托坐在主位，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说法贵族们，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啥好的借口，此时，贵族们的窃窃私语打乱了他的思绪。
他抬起头，看向大厅中的贵族们，忍不住皱眉，这些家伙，在讨论啥呢？
很快，他就知道了。
“咳咳，奥托少爷。”查利男爵站起身，恭敬的向奥托行礼。“刚刚我们大家私下讨论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去争夺巴塞尔地区并不明智，更好的选择，是伯尔尼地区。
那位伯尔尼伯爵格罗尔德已经老迈昏聩，而他的继承人，又是出了名的胆小鬼，我们趁机向伯尔尼地区扩张影响力，无疑不会遭到什么反抗。”

第26章 扩张目标伯尔尼（求收藏求追读）
“伯尔尼地区？”奥托喃喃自语，开始思考查利男爵的提议。
伯尔尼位于阿尔高领西侧，夹在阿尔卑斯山脉和汝拉山脉之间，地理位置更好不说，领地面积和富庶程度更是远远超过阿尔高领。
这一点，从伯尔尼地区的男爵数量就可见一斑，分封的男爵数量足足比阿尔高领多了一倍不止。
哪怕前世奥托玩游戏时，想要统一外汝拉勃艮第公国，攻打伯尔尼和临近的纳沙泰尔时，要么拉上强力盟友，要么雇佣一支雇佣兵，但凭阿尔高领的实力，除非种地几十年，否则根本没戏。
现实中的差距，远比游戏中的数值体现得更加明显，就像奥托带头收了商税，瑞士地区的领主纷纷跟进之后，哪怕奥托收的商税是最高的，但收入却不是最多的。
奥托之所以选择往巴赛尔扩张，也有着不想招惹邻居们的想法，从单纯的体量上来看，伯尔尼和苏黎世都比阿尔高领要强太多了，被夹在中间的阿尔高领，总不能向南部的阿尔卑斯山区扩张吧。
而纳沙泰尔呢，同样也是一堆山地，拿下收益太低了。
奥托倒不清楚伯尔尼到底是啥情况，如果真如查利男爵所言，伯尔尼地区现在较为混乱，那确实是往伯尔尼扩张的好机会。
“麻烦查利男爵详细说说关于伯尔尼的情况，我对此知道的不多，之后大家再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拿下伯尔尼。”
这个时期的扩张，相对而言比较麻烦，采用军事手段不是最好的选择，往往会遭到上级领主的干涉。如果处在同一领主麾下或者是同一王国还好，军事扩张之后，对于上级领主表示义务和付出一定的代价，一般情况下会默许你的扩张行为。
但如果遇到那些所谓“公正”的领主或者国王，那你的扩张行为完全就是被视为挑衅了，不仅获得的领土要吐出去，还要遭到责罚，赔钱啥的都算轻的，搞不好还会因此丢掉爵位。
奥托如此小心，倒不是害怕领主的干预。阿尔高领所在的洛塔林吉亚王国，如今局势相对动荡，国王洛泰尔二世忙着和王国的大贵族们争权夺利呢，哪有闲工夫估计这瑞士山区的苦寒之地。
当然，也有可能洛泰尔二世听到了这边的消息之后，收拾奥托一顿。
治不了大贵族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小的伯爵？
只是，这种抽风的可能性太低了，如果历史大势没错的话，这位国王也没多少好日子可活了，算算时间应该活不过今年了。
奥托真正担心的，是利用军事手段肆意扩张之后，引起周边的其他领主，尤其是苏黎世伯爵的戒备，万一被联合起来揍一顿，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奥托和诸位贵族们商议了好半天之后，定下了向伯尔尼地区扩张的计划。
这个计划其实没啥新意，就是步步蚕食。
一边拉拢伯尔尼地区的小贵族，一边以边境摩擦的借口，今天拿下一个村，明天拿下一条河的方式进行扩张。
等到那位老伯爵去世，再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让那位胆小如鼠的新伯尔尼伯爵割地赔款。
奥托对于这个计划没什么意见，只是对于巴塞尔地区依旧念念不忘。不过也不着急，等到那位洛泰尔二世国王去世，东西法兰克瓜分洛塔林吉亚王国领土的混乱局势下，再趁机拿下巴塞尔好了。
反正，蚕食伯尔尼地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日子，无需动用太多力量。
达成了一致，宴会剩下的时间在觥筹交错之间结束了。
奥托有些晕乎乎的送走了诸位贵族，回头看了看拉菲庄园杯盘狼藉略显狭小的宴会厅，不免憧憬起了新城堡的宴会厅，那可是他亲手设计的，比眼前这个大了至少七八倍。
按照工程进度，今年内，应该就能搬到新城堡了吧，拉菲庄园，他有些住腻了。
“奥托少爷，您慢些。”金特看见走路都有些飘的奥托，连忙上来搀扶。“少爷，凯琳夫人希望您抽空去一趟旧堡，说是有事情和您商议。”
“有事情？”奥托一下子酒醒了大半，低声问道。“是不是父亲不行了。”
金特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少爷是关心自己的父亲呢，还是巴不得父亲早点死呢，反正侍卫中已经有人在暗暗嘀咕，为什么阿尔高伯爵还不死了。
阿尔高伯爵不死，奥托的身份依旧只是继承人，大家想要成为骑士或者男爵，就只能是奢望。所以私下里，估计不少奥托的侍卫都巴不得阿尔高伯爵早点过世。
金特摇摇头，赶紧抛开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能这样猜测少爷呢。
“凯琳夫人没直说，不过应该是和少爷您的婚事有关，他还问我少爷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呢。”
结婚？奥托皱了皱眉，有些不大高兴。自己这还没满17岁呢，我都不着急，你一个继母急什么急。
可奥托也知道，这是逃不掉的。按照贵族的惯例，如果不是他的阿尔高伯爵出了意外，在他16岁生日之前，基本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结婚对象，说不定都已经订婚了。
由于阿尔高伯爵昏迷不醒，此前奥托和凯琳夫人的关系又不太融洽，加上家族几代单传，又没其他长辈监督，奥托的婚事安排就这样拖了一段时间。
奥托倒没想过什么自由恋爱，以他的身份，在这个社会自由恋爱结婚完全是不现实的，更何况，贵族找情人，已经算得上是公开的秘密了。
主要是奥托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前世只谈了一次不成功恋爱的他，已经习惯了单身生活，总觉得还可以晚一点。
只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有些躲不过去了。
打开了已经许久未打开的系统，确认没再次弹出什么有人要谋害他的消息之后，奥托生气的关掉了系统，重重的躺在了床上。
什么破系统啊，人家的系统都是强无敌的，自己这玩意啥用都没有，看你那么像CK3的系统，你倒是给我安排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老婆啊！怎么还要我自己找呢？
啥也不是，辣鸡系统，差评！

第27章 联姻对象（求收藏求追读）
“奥托，我亲爱的孩子，这三位贵族小姐，你更喜欢谁呢？”
凯琳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正拿着三张画像看来看去的奥托，轻声询问道。
凯琳夫人在上次和奥托摊牌之后，和奥托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都是奥托来看望阿尔高伯爵时才会碰面，彼此也没什么交流，一如既往。
凯琳夫人在意识到了奥托并不是他能对付的人物之后，她果断的放弃了和奥托对抗的念头，转而专心的培养自己的儿子埃尔，并计划着通过联姻的方式为埃尔找扩张领地和实力。
不过，在为埃尔寻找联姻对象的时候，凯琳夫人却发现，相比埃尔这个伯爵次子，作为继承人的奥托无疑更受到贵族们的青睐。
既然是与阿拉霍尔夫家族联姻，何不选择一个未来的伯爵而是选择一个男爵呢？
凯琳夫人意识到，想要为埃尔寻找一门好亲事，首先得把奥托的婚事解决了才行。这样，其他想要与日渐强盛的阿拉霍尔夫家族联姻，就只能选择他的儿子埃尔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探和挑选之后，凯琳夫人为奥托挑选了三位较为合适的联姻对象，还特意让对方送来了画像，让奥托自己挑选。
奥托看着三幅画像，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看得出来，凯琳夫人是用了心的，至少从画作上来看，三位贵族少女容貌都是上等。
“光看画像的话，三位小姐都很漂亮。不过结婚的话，不能光看相貌，还要看看性格家世啥的。不知道凯琳夫人，能否跟我介绍一下三位小姐的情况呢？”
“当然，这三位小姐的家族都不一般。”听到奥托的说法，凯琳夫人眼睛一亮，有戏！连忙笑着为奥托介绍。
“这第一位尼娅·韦尔夫小姐，是乌尔姆伯爵的女儿，今年年仅十三岁。
韦尔夫家族实力强盛，家族不仅有多个伯爵爵位，甚至还有公爵爵位，与他们联姻，能为咱们阿拉霍尔夫带来一个强大的盟友。
第二位，是索菲·西格哈德小姐，她是安斯巴赫伯爵的侄女，今年十四岁，他的父亲蒂林根男爵十分富有，目前为止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西格哈德家族是施瓦本公国中最为强大的封臣，与他们联姻，能提升我们在公国中的地位，保护我们在公国的领地和利益。
这最后一位，则是卡塔琳娜·乌达尔里希小姐，是布雷斯高伯爵的孙女，也是布雷斯高伯爵领继承人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岁。
乌达尔里希家族虽然实力不如另外两个家族，但布雷斯高距离我们阿尔高领很近，双方联姻结盟的话，能极大的提升我们在附近地区的影响力。”
凯琳夫人很快将三位贵族少女的家族情况介绍了个遍。
凯琳夫人出身一般，但政治眼光竟然不错，挑选的联姻对象凭心而论都很不差。
阿拉霍尔夫家族原本只是施瓦本公国境内的一个男爵家族，机缘巧合之下才获得了阿尔高伯爵的爵位，但在施瓦本公国境内的土地和爵位却始终没有失去。
换言之，阿拉霍尔夫家族在施瓦本公国中，还有着不少的飞地。
因此，奥托的父亲和爷爷哪怕成为了阿尔高伯爵，位于洛塔林吉亚王国境内，但依旧是东法兰克王国内施瓦本公国的封臣。
换言之，阿尔高伯爵既是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封臣，也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封臣。这种情况，在中世纪的中早期都比较常见。
由于一个贵族可以获得诸多头衔，他可能在某个地方是强势的公爵，但在另一个地区，说不定还有对一个伯爵履行封建义务。
直到中世纪后期，各个王国规定封臣头衔不能被外国人继承之后，加上各个领主不断的整合飞地，这一现象才得以杜绝。
例如历史上的英法战争，就是法国国王的封臣诺曼底公爵征服了英国之后，不肯履行和法国国王的封建义务，加上法国王位继承问题等等，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持续百年的战争，并让两个国家成为了世仇。
而凯琳夫人挑选了两个施瓦本公国中的家族作为奥托的联姻对象，未必没有保全家族飞地的心思。由此可见，这位凯琳夫人确实挺有政治眼光的。
只可惜，因为贪婪动了歪念头，让她的路走窄了，否则如果辅佐奥托，说不定会后世留名。
奥托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与乌达尔里希家族联姻的想法。
俗话说得好，远交近攻，布雷斯高领和阿尔高领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与对方联姻，岂不是挡住了自己扩张的一个方向。更何况，双方都对巴塞尔地区有想法，肯定不能选。
至于另外两家同在施瓦本公国的联姻对象，奥托则比较倾向西格哈德家族。
韦尔夫家族虽然整体实力更强，但家族的核心领地安茹公国位于西法兰克王国，在南德意志地区实力只是一般，联姻带来的好处有限。
而西格哈德家族作为施瓦本公国的强大伯爵，在接下来的日子中能借助他们力量的地方很多。
奥托很清楚，随着加洛林王朝的不断衰落，加洛林家族不仅会丢掉所有的国王称号，甚至连许多公爵爵位都保不住。而如今的施瓦本公爵，正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
加洛林王朝的衰落的根本，来自于家族极其公平的分封继承制和兄弟阋墙，无论上一代打下了多厚的江山，一旦传承下去，就会引发分裂和战乱。
如此的情形，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哪怕再厚的家底也是遭不住这样折腾的。
现在正是加洛林王朝最后的余晖，奥托想要的，就是在加洛林家族这个巨人倒下的时候，不说吃到最大的一份蛋糕，至少也要分到一块肉，否则，岂不是错过了这上天赐予的机遇。
与西格哈德家族联姻，有利于在加洛林王朝丢掉施瓦本地区的控制权之后，奥托在施瓦本扩张影响力。更别提，这次联姻，还有机会获赠大量土地。
“其他两家就算了，和西格哈德家族联络一下吧。对了，奥地利地区那边，有比较适合的家族和联姻对象吗？”
“奥地利地区？”凯琳夫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奥地利距离阿尔高领也太远了，那边也没什么强盛的家族，为什么奥托会突然想到奥地利呢。
但既然奥托提及了，还是帮他问一问吧。奥托的婚事早一天定下来，她就能早一天帮埃尔找一门好亲事。
“那边的贵族我并不熟悉，不过我可以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比较合适的人选。”

第28章 十字弩问世（求收藏求追读）
奥托并不意外，凯琳夫人不关注奥地利地区是正常的。此时的奥地利还不是一个独立的公国，只是一个地区的代称。
作为东法兰克王国的边疆地区，奥地利地区并不太平，也算不上富庶，没人会想到这里日后在近千年时光里会成为德意志的绝对核心。
奥托点点头，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向凯琳夫人行了个礼。
“那就辛苦凯琳夫人了，我的婚事让你操心了。哦对了，我还为凯琳夫人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来自东方的瓷器和丝绸，希望凯琳夫人会喜欢。
辛苦凯琳夫人这段时间的操劳了，我先去看看父亲。”
阿尔高伯爵还是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奥托在卧室中呆了一会儿之后，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离开了。自始至终，他没说过一句话。
吩咐仆人好好照顾阿尔高伯爵之后，奥托离开了旧堡，去找工匠安德鲁了。
阿尔高伯爵几乎不太可能醒来了，至于是否活着，对于奥托现在而言已经没太大影响了。这段时间的执政，已经让他培养起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足以掌控住阿尔高领了。
反正他还年轻，比时间，他怎么可能比不过阿尔高伯爵呢。与其耍一些收益极低的小手段，还不如就这样让阿尔高伯爵继续活着，一来不用太出风头，二来有孝心的人设也更利于和其他人搞好关系。
奥托轻车熟路的来到安德鲁的住处，见到了正在对着一架弩抓耳挠腮的安德鲁。
“进展怎么样了，还是没弄出来吗？”
奥托的声音，吓了安德鲁一跳，回过头发现是奥托时，连忙行礼。
“别整这些没用的，我要的十字弩呢，这都多长时间了，啊？怎么还没给我弄出来！”
奥托的语气中，充满了责怪。
这倒不是他没耐心，实在是等的时间太久了。
修鹰堡刚刚开始修的时候，他就让安德鲁造十字弩了，眼看鹰堡年内就要完工了，可十字弩依旧没有踪影。
安德鲁倒是拿出了好几款改机的弩机，但在一百步的距离上根本没有办法破开骑士的重甲，实战价值，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就这样的弩，奥托都捏着鼻子让领地的军队装备上了，为的就是表达对安德鲁的支持，以及增加一点军队的远程输出。
可没想到，奥托的支持和信任，却还是没能换来想要的结果，设想中的对骑士利器十字弩，依旧迟迟未能从安德鲁的手中出现。
“奥托少爷，您，您别着急啊。”面对奥托的怒火，安德鲁说话都有些磕碜了。“我...我已经造出来您说的那种弩了，就，就是还有些不太稳定。”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什么，造出来了？快带我看看！”奥托本来还想骂两句，但听到安德鲁已经造出十字弩了，顿时喜笑颜开。
安德鲁很快拿出了一把巨大的弩机，从造型来看，和奥托脑海中熟知的十字弩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奥托挥挥手，一旁的金特识趣的拿着弩机开始了测试。
测试的结果，让奥托十分满意，一百步的距离，箭头已经可以没入骑士们普遍装备的札甲。
这意味着，具有实战价值的十字弩正式面世了。不知道看到十字弩的威力之后，贵族和教会，会不会再一次联合抵制十字弩呢。
“对了，你刚刚说，这个十字弩有啥问题来着？”奥托看向一旁的安德鲁，脸上又重新带上了人畜无害的微笑，轻声问道。
虽然奥托语气柔和了许多，脸上也有微笑，但显然安德鲁没从刚才奥托的怒火中恢复过来，依旧有些畏畏缩缩。
“回，回奥托少爷的话。这个弩的稳定性不好，发射个十几次就要修理，我也还弄明白是哪里的问题。还有这个弩箭的箭头，也是特制的，是我找隔壁的铁匠打的。”
特制箭头和稳定性吗？这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只要原型机出现了，后续的改进工作就简单多了。
就算是不改进，这个版本的弩也够用了，十几次射击，到了战场上其实都是多余的。先不说步兵面对骑兵时，装填时间够射几轮，就说以这个时期军队的士气，十波劲弩射完，还有多少军队能保持战斗力。
奥托打了个响指，下达了命令。
“行了，这都是小问题。来啊，金特，去城堡叫几个人来帮咱们的安德鲁工匠搬家，顺便，把他隔壁那个铁匠给我带上。”
听到奥托的话，安德鲁瞬间急了。
“少爷，奥托少爷，您，您不是答应过我，我不用搬家的吗？怎么，怎么现在又要搬家了。”
此前奥托离开旧堡前往拉菲庄园的时候，本来想带着安德鲁一起走的，但安德鲁却不愿意离开他的家，说是在这里住熟了，有感情。
奥托想到各种发明家和科学家的怪癖，也表示了理解。为了不干扰安德鲁的发明创造，就把他就在了旧堡附近的家中，还特意留下了两名侍卫保护他。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既然十字弩的原型机有了，那就不需要什么天马行空的创造力了，鹰堡附近集中了领地中的许多杰出工匠，让他们一起参与改进十字弩，绝对比安德鲁单打独斗来得要快。
“我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完全把十字弩造好，继续让你留在这里改进，只有诸神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完好的十字弩。
这样吧，你想留在这里不想搬走也行，那以后我就不雇佣你了，你自己考虑吧。”
“我...”安德鲁一下犹豫了，虽然他确实住在这里住出了感情，但奥托开出的待遇实在太好了，想到现在每天能吃到的白面包和肉，想到能领到的工钱，他觉得并不是那么难决断。
“考虑好了吗？”奥托笑眯眯的看着安德鲁，他相信安德鲁一定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诸神在上，我愿意跟随奥托少爷的脚步。”面对现实的利益，安德鲁心中的那丝情怀和坚持变得一文不值。
奥托十分满意，这才对嘛。
有了十字弩，在接下来的时间动荡之中，浑水摸鱼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希望那位洛塔林吉亚的国王洛泰尔二世，多撑几个月，至少到年底再暴毙吧。
愿诸神保佑他！

第29章 边境冲突（求收藏求追读）
格布哈特男爵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他不知道邻边的希尔男爵是发了什么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居然都要找他赔偿？
什么他领地的鸡被偷了，什么自己领地的农民砍了他的树等等。
这些天，他已经收到了希尔男爵十多封抱怨和要求赔偿的信件了，而且一封措辞比一封严厉。
到了最后一封信时，希尔男爵甚至表示，这是对他的严重挑衅，如果格布哈特男爵还是无动于衷的话，他将用自己的方式索取补偿。
信中的威胁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格布哈特男爵不给钱不道歉，他就会发动一场战争。
对于希尔男爵的威胁，格布哈特男爵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作为贵族，时不时打仗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更何况以这种小事来看，多半也就是互相带着军队，看着几个骑兵冲一波分出胜负结束。
然后双方坐下来，协商一下问题，输的一方象征性的赔偿一下损失，给点钱给点土地，一场闹剧般的战争便结束了。
这样的事儿，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他的不少山地领地，就是这么从南部山里的小贵族手里夺来的。
这一次，多半也如此。
此前又不是没和希尔男爵较量过，互有胜负，整体上边界都没啥大变动。格布哈特男爵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就在伯仲之间，谁也不可能真的奈何谁。
上一次和对方交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那一次他略逊一筹，输了一小块土地给对方。这一次，正好趁机拿回来。
不过，对方刚如此挑衅，很有可能是最近从阿尔高领的商税中分润到了不少财富，才起了扩张领地的想法。
想到这里，格布哈特男爵就很想骂人。
在阿尔高领率先收商税之后，周边的贵族也跟着收起了税，以伯尔尼的地理位置，哪怕税率比阿尔高领低，收到的钱也不比阿尔高领少。
与奥托以伯爵领为整体收税，再和封臣们分享利润不同。伯尼尔地区，完全就是从伯爵到骑士，各个贵族在各自的领地上收税。
但这样一来，无疑收入几乎都被伯尔尼伯爵拿走了，因为伯尔尼伯爵的领地最大。商队也不是傻子，既然可以只交一次税，那何必多交钱呢。
像格布哈特男爵这样，领地靠近阿尔卑斯山脉，不在商队必经之路上的领主，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赚钱，一分钱都收不到。
伯尔尼领也不是没有贵族向伯爵抱怨过这个问题，但不知道伯爵是真的老了糊涂了，还是舍不得商税的巨大红利。最后抱怨的结果就是，每个封臣分到了一点点聊胜于无的金钱。
希尔男爵很有可能利用财富雇佣了一支雇佣兵，还是得小心一些，或许，可以联系下关系比较好的贵族帮帮忙？
果然，几天之后，格布哈特男爵收到了希尔男爵下的战书。
加洛林王朝时期，一般的战争中，贵族们还是相当有“风度”的，即使是打仗，也会提前约好时间地点。
双方带着自己的封臣和骑士，随意拉点征召兵，打卡一般的进行一场小规模械斗，分出胜负之后就点到为止。
毕竟，大家都是贵族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仔细数一数，说不定各自还有一些渊源，没必要这么拼命。
所以，格布哈特男爵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和希尔男爵约好了时间，并派人通知自己早已找好的盟友。
“韦德骑士，那位格布哈特男爵已经答应了，接下来，还有多多劳烦你了。
不过，我想对方在明知我故意挑衅的情况下，还能答应得如此爽快，恐怕叫了盟友。”
一座低矮的城堡内，希尔男爵看了看手中的信，笑着对韦德说道。
“男爵阁下放心。”韦德微微一笑，丝毫没把对面放在心上。“这次我可是带来了奥托少爷精心打造的骑兵部队，格布哈特男爵就算有帮手，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希尔男爵哈哈一笑，举起了酒杯。“为了胜利，为了奥托少爷，干杯。”
“干杯！”
到了约定的日子，格布哈特男爵率先带着军队赶到了约定的地点，这一次，他信心满满。总共五位骑士，还有一位正规骑士，接近二十名骑兵，还有五百名士兵，那个希尔男爵，拿什么和他对抗。
格布哈特男爵坐在马上，和身边的几名骑士谈笑风生，心情十分愉悦。
但很快，格布哈特男爵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了姗姗来迟的希尔男爵和他带领的军队。
一、二、三、四......不用数，这肯定有上百名骑兵了。
格布哈特男爵瞳孔微缩，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希尔一个小小的男爵，怎么可能凑得出一百骑兵。
坏了！格布哈特男爵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这根本不是希尔男爵打他的主意，而是那位阿尔高伯爵，不，是那位奥托男爵打他的主意。
在这一瞬间，格布哈特男爵甚至想直接转身就跑，但理智告诉他，就算跑也不一定有用，还会丢掉他的声誉，只得忐忑不安的等待在原地。
这会儿，他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勇气了，他可没觉得，自己这数百人能和阿尔高领的精锐骑兵对抗。
“下午好啊，格布哈特男爵，好久不见，愿诸神庇护你。”希尔男爵笑着打马上前，热情洋溢的和对方打着招呼。
格布哈特男爵挤出一幅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勉强回应道：
“愿诸神也庇护你，希尔男爵，下午好。”
这次，他恐怕至少得丢掉一个骑士领的土地了，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哎呀，格布哈特男爵的领地发展得很不错啊，兵强马壮，怪不得领地的泥腿子都敢跑到我的领地耀武扬威了，原来是依靠男爵阁下的庇护啊。”
希尔男爵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格布哈特男爵带来的部队，笑着打趣对方。
“你...”格布哈特男爵大怒，很想说那都是凭空捏造，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忍着。
“男爵阁下，一切都是误会，我愿意赔偿你领地的损失，咱们今天就不打了吧。”
“哼，不打？”希尔男爵冷笑一声，脸上瞬间变了颜色。“之前我多次写信给男爵阁下，可男爵阁下从未有过回应，现在告诉我不打了，愿意赔偿我的损失，是不是有些晚了呢？
即便我答应，我手下的骑士们也不会答应的。”
“那...”格布哈特男爵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无力的吐出一句话。“我投降认输，不打了！”

第30章 动荡前的准备（求收藏，求追读）
由于这个世界与前世奥托熟知的历史出现了一些偏差，奥托并不能确定，那位洛塔林吉亚的国王洛泰尔二世一定会像他所知道的那样，在今年内死去。
万一提前或者延后，都是很有可能的。
因此，在阿尔高领稳固了自己的权威之后，奥托其实一直在为因洛泰尔二世国王逝世带来的动荡做准备。
依托商税带来的大量收入，除了供给鹰堡的建设和领地的日常开销之外，奥托几乎全部投入了军备之中。
其中，最大头的开支，无疑是购买马匹。
瑞士地区整体上并不是产马地，马匹几乎都是依靠外来输入，主要来自法兰西地区和东欧地区。
在马匹本就是战略资源的中世纪，哪怕是在产马地，一匹马的价格都不算低，更何况是在瑞士地区呢。
每当看见奥托眼睛都不眨的从商人们手中收购价格高昂的马匹时，哪怕是对于数字和财富不敏感的巴德都觉得心惊肉跳。
一匹马，从东欧地区，运到瑞士山区，能有多少利润呢？一位喝醉的商人曾经自豪的透露过，超过十倍！
阿尔高领极其旺盛的马匹需求，甚至一度成为了一条极其丰厚的贸易路线。既从东欧低价购买马匹，然后高价卖给奥托，之后在奥托的手上，低价买入拉菲酒，再运回到东欧。
这一来一回，扣除沿途的花费，足以获得二十倍本金以上的回报。
如此丰厚的利润，自然吸引了无数的商人组建商队走这条贸易路线。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未持续多久。
哪怕奥托心中对于马的需求是无穷无尽的，但现实的财政压力，在他买了接近两百匹战马后，也停止了大规模的收购。
马，一直以来都是相对娇贵的动物，战马更是如此。养一匹战马的花费，足以养活一两户普通农民了。
两百匹战马每天的吃喝拉撒，那可都是钱，哪怕有不菲的商税收入，哪怕拉菲酒十分畅销，奥托也有些顶不住了，甚至一度让平静的汝拉山脉又闹了好几次山匪。
山匪的每一次出现，实际上都是一种杀鸡取卵的行为，奥托再心有不甘，也只能维持两百骑的规模。
相比之下，为这两百战马搭配人员和装备的开销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这年头，有着大量的接受了军事教育的“准骑士”或者骑士侍从，在成年之后找不到工作，这些人只需要管饭和提供装备，就能为奥托卖命。
至于武器装备嘛，大头的铠甲阿尔高领的库房中还是有不少，虽然许多都已破损和折旧，但修理的花费和打造全新铠甲的花费，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更何况，在鹰堡城镇定居的工匠们，对于奥托少爷那可是十分感激，愿意不收钱还提供材料的替奥托修复铠甲，自然又省下了不少。
奥托倒也想过再开辟新的财源，比如找了不少工匠试试能不能烧出玻璃，哪怕品质差一些也无所谓。玻璃在这个时期，可是能比肩珠宝的奢侈品。
只可惜，奥托制造玻璃的尝试远没有酿酒时的好运了，折腾了一年多的时间，玻璃的影子都没看见呢。
奥托除了让工匠们不断摸索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很后悔，当初看小说的时候怎么不好好的把玻璃的配方给记住呢，那可是穿越者发家致富的好帮手啊。
记一个火药有啥用啊，一般情况还不敢拿出来，尤其像奥托现在实力还很弱小的时候，拿出来也只是为别人做嫁衣罢了。
“奥托少爷，您让我打听的事情可能有进展了。刚刚有一队商人进入了领地，他们此前经过了巴尔地区，您是否要亲自见见呢？”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洛泰尔二世国王的亲人之外，最关心他身体的人就是奥托了。
甚至可以说，奥托比洛泰尔二世的亲人还要关心他的身体健康，毕竟洛泰尔二世的兄弟和子嗣，说不定都在盼着他死呢。
奥托听到金特的禀报，十分激动，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巴尔来的商人吗？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们！”
金特不明白奥托为何如此激动，几个商人而已，少爷愿意见他们都是给他们面子了，还亲自去见，是否有些太重视了，之前哪怕是东欧来的马匹商人，少爷也没这么激动过。
“少爷，那群商人现在在新城堡的集市做生意呢，估计还要停留几天。您如果相见的话，我把人带来即可，少爷亲自去见，有点不太合适吧。”金特委婉的劝诫道。
奥托也意识到了问题，虽然已经掌握阿尔高大权时间不短，但他还是未能完全适应自己的贵族身份，习惯贵族的行事风格，还保留了一些当年的习惯，时不时会露出端倪，就比如此刻的失态。
“嗯。”奥托重新恢复正常，压下内心的激动点点头道。“那你去把那几个商人叫过来见我吧。”
金特自然无法理解奥托内心的感受，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想要知道另一个地方的事情是多么的困难。
虽说欧洲没有东方的户籍制度，但农民们同样都被牢牢绑定在了土地上，轻易不会流动。这就导致了每个地区之间的人员流动和交流，都十分匮乏。
哪怕是奥托想要派点人去打探消息，都要考虑一下会不会被路途中的领主当做盗匪给抓起来。总不能，让奥托大张旗鼓的去查探洛泰尔的情况吧，那可会引起有心人注意的。
他相较于这个时代其他贵族的优势，也就是提前知道一些历史大事罢了，真的比拼综合能力，恐怕也并不比这个时代的贵族们强多少。
此前关于洛泰尔二世国王的零散消息，都是对方身体还很健康，看不出人之将死的征兆，这让奥托颇为担心。
如果洛泰尔二世这几年内都死不了，那么奥托的扩张计划，也要进行一些调整，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对方暴毙吧。
希望，那些来自巴尔的商人，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吧。
也希望，这个世界虽然和历史中奥托熟知的世界发生了一点点的偏差，但没有太大的出入，就如同之前罗马帝国灭亡，加洛林王朝建立这样的大势不变吧。
奥托在心中，默默的向着诸天神佛祈祷着。

第31章 大势未改（求收藏，求追读）
尼昂看了看眼前喧闹的集市，又看了看远处山脚下即将完工的城堡，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
作为一名走南闯北的商人，尼昂也去过不少地方，无论是贵族们宏伟的城堡或者美丽的庄园，亦或者充满了喧嚣的自治城镇，都很眼前这个地方有不少的差别。
但一时半会，尼昂又说不出来差别在哪儿。
直到，他看见路边的商贩将污水倒在街上，污水并没有在街上到处乱流，而是汇聚到了几个小孔处消失不见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觉得眼前的小集市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虽然同样杂乱喧嚣，但异常的干净，没有如同其他城镇那样难闻的气味，尤其是许多城镇中掩盖不住的粪便气味。
这一瞬间，尼昂似乎觉得自己不是在阿尔高领，而是在罗马城，只有罗马城的大街上，才会有如此干净的街道。
只因为，罗马城有着罗马帝国修建的完善的下水道。
没想到，阿尔高一个小小的伯爵领，居然也修了下水道，这阿尔高的领主可真有钱啊。
作为一个商人，尼昂想不通此地的领主如此破费的修建排污设施有什么用，唯一的解释，也就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看来，那个拉菲酒，果然是个好东西，一定要想办法弄到酿造工艺啊。
尼昂来阿尔高领，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拉菲酒，经过商人们的带货，拉菲酒如今已经成为一种极其畅销的商品，尼昂自然也想从拉菲酒的贸易中分一杯羹。
就在尼昂琢磨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去弄到拉菲酒的酿造工艺时，一队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士兵们围住了。
看见士兵，尼昂并未慌乱，而是大声说道。
“我进入领地的时候已经交过税了，没有逃税，这里有我的交税证明。”说着，尼昂伸手到怀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
但士兵们并没有理他，没人接过羊皮纸，尼昂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士兵为什么盯上了自己，自己也没犯法啊。
很快，金特赶到，上下打量了尼昂一眼，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尼昂，大人。”
“你是不是从巴尔地区来的？”
“啊，对，之前我确实路过了巴尔地区。”
“那就是你了，跟我们走吧。”
尼昂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两个士兵上前将他架起，带着他走远。
“大人，大人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有...有话好说啊。”
“少啰嗦。”金特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咱们少爷要见你是你的福气，好多人想见他都见不到呢，哪有这么多废话。”
少爷？是哪个阿尔高领贵族的儿子啊，见我干嘛啊，尼昂的心中更疑惑了，但金特的态度，却让他不敢发声，生怕惹怒了眼前的这些士兵。
一般而言，底层的士兵，可比那些贵族野蛮难缠多了，万一惹到了他们，平白无故挨顿打那可就划不来了。
“哎呀呀，你们怎么回事啊。金特，说好的让你请人家过来，你怎么能这样对别人呢？”
奥托见到被士兵架着的尼昂时，装出了一幅诧异的样子。
“快放开人家，商人们都是咱们领地的贵客，没他们咱们领地能这么繁荣吗，真是不懂事。”
“噢。”金特答应了一声，连忙示意手下的士兵放开尼昂，然后带着士兵们离开了。
“没吓着你吧，我手下的这些人有点不懂事，不要介意啊，我找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向你打听点事儿。对了，能先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奥托笑嘻嘻的看着尼昂，伸手要去搀扶对方。
尼昂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是谁了，对方是阿尔高领的实际掌控者，未来的伯爵，哪敢真让对方扶自己，连忙阻止。
“尊敬的奥托男爵，我叫尼昂，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您，您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看到尼昂一幅紧张的表情，奥托摇摇头，好家伙，自己如此人畜无害的脸庞和友善的笑容，怎么也能让人怕得起来的。
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开始询问尼昂在巴尔地区，有没有听到一些关于王国的消息，又关心了下洛泰尔二世国王的身体。
听到奥托发问，尼昂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位奥托少爷真是想要知道消息啊，直接派人问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也不是啥绝密消息。
既然不是绝密消息，那尼昂自然不会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在洛塔林吉亚王国首都巴尔地区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果然，一如历史上的那样，原本生龙活虎的洛泰尔二世，到了下半年，却意外感染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
经过训练有素的医生和当地的红衣主教治疗之后，洛泰尔二世的健康状态并未好转，反而时不时还会出现昏迷一整天不醒的情况。
巴尔地区的居民，都对此议论纷纷，认为或许，这位还算英明神武的洛泰尔二世国王活不到冬天了。
此时，以荷兰公爵和卢森堡伯爵为代表的众多王国实权贵族，都已经赶到了巴尔地区，想来是为了争夺洛泰尔二世去世后留下的王国大权。
这一点，是尼昂猜测的，还有可能只是洛泰尔二世临终前的托孤行为罢了。因为尼昂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只看见了众多贵族的旗帜，并不了解内幕。
尼昂还表示，这个消息在巴尔地区不是说人尽皆知吧，至少也是家喻户晓了，如果不是阿尔高领偏僻的话，消息早就传到这里了。
听到尼昂提到这个，奥托也很无奈，瑞士山区是这样的，交通不便带来的不仅是经济发展的落后，还有消息的闭塞。
所以啊，多瑙河旁的巴塞尔地区，才尤为重要。
奥托听完尼昂的讲述之后，脸上假惺惺的装出了一幅沉痛的表情，轻声说道。
“诸神在上，愿病痛远离国王陛下。陛下的几位子嗣都还很年幼，如果陛下没了，王国恐怕有覆灭之危啊。
听到如此悲痛的消息，我实在是心急如焚啊，恨不得现在就去教堂为陛下祈祷。
尼昂商人，恕我招待不周，我想准备一下去教堂为陛下祈福，只好委屈一下，让他们再送你回去了。”

第32章 教会的拒绝（求收藏，求追读）
看着尼昂在士兵们陪同下的身影消失不见，奥托脸上伪装的悲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太好了！历史大势果然没变。
看来，应该是自己这支小蝴蝶太过微不足道，所以并未能改变历史的大势。那么，自己还可以吃不少信息差带来的红利。
奥托知道，自己获得消息的速度，应该不是瑞士地区最快的，至少肯定比不过教会。但他为了洛泰尔二世死亡的这一天，可是提前做足了准备的。
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巴塞尔地区，一定要拿到手。
最近这段时间，针对伯尼尔地区的扩张，异常的顺利。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奥托已经收获了大约四个骑士领的土地了。
按照这个进度，要不了两年，吃完整个伯尔尼领也不是问题。
当然，这只是奥托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现在只是对方没啥反应罢了，真要大举扩张，对方肯定不会像这样无动于衷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伯尼尔伯爵到底怎么了，真就对自己的扩张一点反应都没有。
除了那些小贵族象征意义的挣扎了一下之外，没看好伯爵的主力插手，到现在，自己也没收到哪怕是伯尼尔伯爵一点点口头上的警告，似乎是在默许他扩张一般。
这算什么，中世纪的绥靖政策吗？
奥托摇摇头，轻笑一声，不去考虑那位垂垂老矣的伯尔尼伯爵了。哪怕现在在伯尔尼地区扩张顺利，他也要不得不暂停往伯尔尼地区扩张了。
无论如何，巴塞尔地区的优先级，一定是高于伯尔尼地区的。
况且，拿下巴塞尔地区，或许就只有这个短暂的窗口期，而拿下伯尔尼地区，则有的是机会。
人人都重视的战略要地，和偏远山区的领地，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是时候去一趟爱玛修道院了，倒不是为了那位洛泰尔二世向诸神祈祷，而是为了和教会达成一定的默契。
谁让如今的巴塞尔地区，最为强大的势力是教会呢。
在实力还很弱小的现在，奥托并不想和教会之间发生不愉快，这一次，是想和教会达成一定的默契，默许他将手伸到巴塞尔地区。
但显然，教会并不同意。
“噢，月神虔诚的信徒奥托，恐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巴塞尔地区的教会，属于生命之神派系，和我们月神一派一向不大对付，我恐怕帮不上忙。”
听到劳伦斯主教的话，奥托当场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他很清楚，对方完全就是不想帮忙罢了，所谓的派系，只是推辞。作为地区大主教，哪怕巴塞尔地区的教会是日神派系的，按照教会的组织架构，只要劳伦斯想管，也一定能管。
但奥托并不想放弃，还想最后再尝试一下。
“尊敬的主教大人，我即使进入巴塞尔地区，也不会损害教会的利益，原本教会拥有的一切特权，我都会保留。
同时，我还会在巴塞尔地区，修建新的教堂和修道院，传播月神的福音。”
“你不明白，奥托少爷。”劳伦斯主教惋惜的看了一眼奥托，轻轻摇头。“这不是修多少修道院和教堂的问题，你的军队在汝拉山脉打劫过往商队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教会不少人的不满。
奥托少爷，这一次如果你又要在巴塞尔地区修建修道院和教堂，又有多少无辜的诸神信徒会遭到你麾下军队的屠戮呢？
为了传播诸神的福音，却残害诸神的信徒，这是怎样一种行为啊。”
奥托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数次对过往商队下手的举动，他倒不认为能完全不受怀疑，那无疑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
如今外界都在疯传是瑞士地区某个贵族的私兵伪装成了山匪，阿尔高领自然也在怀疑的范围内。
只是，怀疑总归是怀疑，韦德下手的时候可是做了一些伪装的，就连“不小心”掉落的旗帜都是苏黎世伯爵的，劳伦斯是如何确定幕后黑手一定是自己的呢？
是谁走漏了风声，回去之后要严查那些士兵。
面对这种能极大影响自己声誉和形象的指控，奥托肯定不会承认的，别人猜到是一回儿事，自己承认了，那就是另外一回儿事了。
“主教大人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自从我接过阿尔高领的重担以来，一直都在带着军队剿匪，现在阿尔高领的工地和农田，还有不少原本的盗匪在劳作呢。
可以说，如今阿尔高领周边的商路如此畅通无阻，多少也有我们阿尔高领军队的功劳吧。
主教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要是别人听到了，传出一些风言风语那还了得？
不知主教大人，是从何听说的这个谣言呢？”
“呵呵。”面对奥托话里隐隐的指责之意，劳伦斯主教并不在意。“想必是教士们听到了外面的一些流言，胡乱说的吧。
既然奥托少爷没其他事情，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有一些教会的事务需要处理。
愿月神庇护你！”
说完，劳伦斯飘然离去，连等奥托还礼的时间都没给。
奥托望着劳伦斯的背影，眼中露出冷意。
来之前，他就预料到了此行想要获得教会，不，应该说是获得劳伦斯主教的支持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此前在阿尔高领收取商税的时候，劳伦斯主教曾经拜访过他，目的嘛，自然是从商税中分一杯羹。
要知道，在奥托给直辖领地中的农民们大幅度降了赋税之后，教会收取的什一税，已经是农民们最重的赋税了。在阿尔高领，已经有不少农民私下抱怨教会比贵族还贪婪了。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可教会总归还是要脸面的。
不得已之下，教会也只得出面，为阿尔高领的农民们减免了一些赋税，减免的金额也不多，只是让征收的赋税和奥托差不多持平。
但这样一来，教会自然会把这个损失记在了奥托的头上，同时寻求新的补偿，商税，无疑就是教会的目标。
可奥托又怎么会答应呢，无论是让教会对商队收“新什一税”还是从商税中给教会分钱，奥托都没有答应。
商税这种长期来看几乎是阿尔高领最为稳定丰厚的税收，怎么能让教会插手呢。
当时奥托面对劳伦斯主教的请求，也只是给境内的修道院随便捐了点钱意思一下。
既然之前拒绝过教会，奥托也能想到教会会刁难他，这次来的时候，甚至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完全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打算。
不过这也没太出乎奥托的预料，归根结底，奥托拿下巴塞尔地区，总体上还是损害了教会的利益。
不管教会支持不支持，奥托都不准备放弃，谁知道错过这次机会还要等多久。
那就看看，自己辛辛苦苦花钱养的这支军队，在这瑞士地区，到底能排第几吧。

第33章 伯尔尼领的宣战（求收藏，求追读）
“伯爵大人，您难道不准备出手管管，任由阿尔高领的奥托如此肆无忌惮的侵占我们的领地吗？
伯爵大人，阿拉霍尔夫家族这是挑衅行为，摆明了想和我们开战啊。”
伯尔尼伯爵的书房内，几名贵族正在争相抱怨着。
他们，无疑都是被奥托夺走了领土的伯尔尼治下的贵族。
书桌前的伯尔尼伯爵格罗尔德，满头银发，一边听着封臣们的抱怨，一边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父亲...父亲！”阿达尔的声音响起，叫醒了伯尔尼伯爵。
“嗯？”伯尔尼伯爵睁开了浑浊的双眼，迷茫的看着众人，轻声问道。“你们说到哪里了，嗯，我都听到了，说得很有道理。”
看到伯尔尼伯爵的状态，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的贵族们都大失所望，伯爵大人的这幅身体状态，还能指望得上吗？
贵族们将目光，投向了伯尔尼伯爵唯一的儿子，他的继承人阿达尔。
阿达尔面对贵族们满怀期待的目光，心中也感觉到压力。父亲老迈不能处理领地事物，也该是他在贵族们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了。
阿达尔深吸一口气，轻轻开口：
“父亲，阿尔高领有些咄咄逼人了，现在只是依托商税赚到些钱扩张了军备就敢明目张胆的侵占我们的领地了，未来敢干嘛，我根本不敢想。
父亲，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嗯？”伯尔尼伯爵摇摇头，眼神中恢复了不少清明，然后盯着阿达尔，认真的问道。
“那么，我的儿子，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怎么做？”阿达尔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我们应该向阿尔高领提出警告，让他们归还侵占的领土，然后报告国王陛下，请国王陛下裁决。”
“唉...”伯尔尼伯爵看着自己的儿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如果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份家族传下来的基业，真不想交到他的手里啊。
“你觉得我们无论是警告也好，还是请陛下仲裁也罢，真的有用吗？”
阿达尔语塞，他何尝不知道这两种方式的只有象征意义，没有任何效果。可是，真让他带着军队，去捍卫封臣们的利益，他又不敢了。
要不是封臣们闹得厉害，他根本就不想管这些破事。反正那个奥托，也没侵占自家的直辖领地，都是一些封臣的土地，也不影响他继续过日子。
看着阿达尔沉默不语的样子，伯尔尼伯爵心中更失望了，为什么阿拉霍尔夫家族能出一个奥托这样的优秀继承人，而格罗敦宁家族，却要交到一个怯懦之人的手中呢。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才能保证站立的姿态。
自己，真的老了啊。
伯尔尼伯爵盯着阿达尔，严声说道。
“阿达尔，抬起头，看着我。”
“父亲。”阿达尔迎向了伯尔尼伯爵的目光，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难得的精光。
“阿达尔，我的儿子，你要记住一点，如今我们拥有的一切，都是格罗敦宁的先祖们在战争上辛苦厮杀获得的，想要逃避战争的人，终究会毁于战争之手。
既然阿拉霍尔夫家族想和我们开战，那我们就应战好了。
现在，我要你召集领地的所有封臣，并通知家族的其他几支，请他们出兵援助。
阿达尔，你要记住，想要长久的和平，就必须要拥有赢得战争的力量。拿起你的剑，带领领地的战士们，去告诉阿拉霍尔夫家族，伯尔尼的领土，绝对不容侵犯。
格罗敦宁家族，没有懦夫！”
伯尔尼伯爵的话，慷锵有力，在场的封臣们，在这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随着国王南征北战的那位英勇伯爵。
“可是父亲，阿尔高领可是有五百骑兵啊！”阿达尔还是很犹豫。
“五百骑兵又如何，伯尔尼的地形本就不适合骑兵发挥，如果因为害怕敌人的强大就不去作战，那和懦夫有什么区别。
去吧，我的儿子，去用你剑，向伯尔尼的贵族证明你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去用你的剑，去捍卫格罗敦宁家族的荣耀。
这样，我才能放心的把家族的一切交给你。”
书房内，贵族们已经跪倒在地。
阿达尔面对伯尔尼伯爵期盼的目光，也不知是父爱的力量，还是家族祖上的荣光的加成，最终他还是战胜了自己内心的忐忑，咬牙答应了。
“是，父亲！我会誓死捍卫格罗敦宁家族的荣耀！”
“誓死捍卫格罗敦宁家族的荣耀！”跪在地上的贵族们也跟着大声吼道。
“什么？你说伯尔尼伯爵和咱们约战？”奥托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少爷，这是伯尔尼的格罗尔德伯爵送来的信。”韦德也是一脸无语的拿着手中的信，恭敬的递给了奥托。
奥托接过信，快速了浏览了一遍，果然是一封战书，约奥托找个时间地点，用“贵族的方式”解决双方之间的领地争端。
这贵族的方式嘛，自然是那种友好的战争了。
只是，奥托还是想不通，到底是谁给的伯尔尼伯爵的勇气来挑战自己，梁静茹吗？
自己招兵买马的消息，整个瑞士地区都传遍了好吧，这伯尔尼伯爵是找死吗？
“格罗尔德伯爵疯了吗？还是他那位怯弱的继承人突然间想证明自己的勇气？”
奥托将信随手丢在一边，颇有些无奈。
“这个不清楚，但据说伯尔尼伯爵已经开始集结封臣了，想必是认真的想和我们打一仗了。
虽然伯尔尼领如今的军事实力已经比不上我们，但格罗敦宁家族的两支旁支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想必，这也是他们的底气所在吧。”
奥托点点头，在向伯尔尼领扩张之前，相关的情报他都了解过了，格罗敦宁家族的两支旁支，分别是一个伯爵家族和一个男爵家族，实力还是有的。
只不过距离伯尔尼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了。
俗话说得好，远水难解近渴，真有什么变故，等援军到伯尔尼的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奥托这次倒也没想过截杀对方的援军啥的，叫人，那就让他叫呗。一次性把格罗敦宁家族打服了，之后在瑞士的扩张也顺畅许多。
再说了，对方有援军，奥托也不是没有。别忘了，阿拉霍尔夫家族，在施瓦本公国，同样有着不少土地和封臣的。
正好，也拉出来增进一下感情嘛，自己掌权之后，还没见过施瓦本领地的封臣们呢。
明明不想去招惹伯尔尼伯爵了，对方却主动送上门来，既然如此，就只好让格罗敦宁家族充当那支鸡，让教会这支猴看看阿尔高领的实力吧。
“行啊，那就答应下来呗，时间地点都让对方挑好了，给他们多一点时间准备。敌人太弱了，也没办法看看咱们领地现在真实的实力。”

第34章 王国动荡（求收藏求追读）
奥托并不是托大，而是真的很有自信。
他赚到钱，并不像同时代的贵族一样沉迷享受，或者把钱存起来，而是把钱换做了实打实的领地实力。
尤其是军事力量上，更是让奥托极其满意。
通过近两年的招募，奥托手下的“准骑士”的数量，已经突破了百人大关。
这些人，基本都是出自男爵或者骑士家庭，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军事教育，无论是骑射还是武技，都无可挑剔。
由于中世纪特有的长子继承制度，这些人中基本都无法继承家里的爵位，一般成年以后，父亲都会让他们去各地闯荡，寻求机会。
富裕一点的家庭，能为他们准备一套还算齐全的装备，包括战马武器和铠甲。这种富裕的“准骑士”一般而言都容易找到工作，那就是为大领主们卖命。
毕竟免费的即战力，大领主们自然十分欢迎。
一般而言，在为大领主效力十年或者更长时间以后，如果还能活着，这些自带装备的“准骑士”往往就能凭借着“忠诚”或者“战功”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土地，或者成为真正的骑士，运气好的，成为男爵乃至伯爵也有可能。
而那些连武器装备都凑不齐的“准骑士”们，则没有那么好运了。无论对于大领主还是小领主来说，一位“准骑士”的价值，完全都匹配不上他全套装备价值的。
由于贵族们平常除了吃喝玩乐和女人之外，也没啥其他的兴趣爱好，因此哪怕是小领主的领地中，也有不少的“准骑士”在。
价值不菲的全套装备，给从小就在领地长大的自己人，还是给外来忠诚度存疑的外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除了少数武艺特别厉害的家伙会被领主们看中之外，绝大多数“准骑士”的出路，要么是成为雇佣兵为自己赚一套装备，要么是凭借武艺成为危害一方的盗匪。
但不管怎样，能拥有成套装备，最终为一个领主效力获得成为贵族的阶梯，都是整个“准骑士”阶级的追求。
因此，当奥托通过商人们传出了阿尔高领大量招收“准骑士”，效力满一定时间后赠送全套装备的消息之后，大量的“准骑士”蜂拥而来投靠奥托就不奇怪了。
这些人的加入，让阿尔高领的军事实力，直接跨越了数个台阶。这群人，在这个时代，就是完完全全的精锐中的精锐。
如果做一个类比的话，那就是经常训练的侍卫差不多等同于前世的正规军，而“准骑士”们，则是特种兵级别的。
从小就开始学习战斗技巧，和长大以后才开始短期的训练，战斗力自然没法比。
一次性拉出上百没有称号的骑士，这个实力，恐怕已经不输一些公爵了吧。
至于领地中的其他骑兵，与其叫骑兵，还不如叫骑马的步兵更为贴切一些。骑兵的培养，从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奥托接近两年的投入，也只是保证这些人能骑马作战的时候欺负下步兵罢了。
真的和骑士对冲，恐怕十个八个也打不过对方一个。
除了骑兵以外，步兵的建设成功更是奥托信心爆棚的原因。
十字弩的稳定性改进已经完成了，虽说依旧有使用寿命的限制，但好歹不会射出十几发就散架了。
如今，阿尔高领的工匠们，正在加班加点的制作十字弩，每天的产量也勉强超过十张。为了制作十字弩和修建鹰堡，鹰堡附近好几座山都快被砍秃了。
同时，如何操控弩的培训也在进行中，只要十字弩的数量到位，顷刻间奥托就能拉出一支庞大的弩兵部队。再给这些弩兵一人发一把长矛，具有近战和远程输出能力的步兵部队就组建完成了。
可以说，以阿尔高领现在的军事实力，奥托自信，不是和公爵或者强大的伯爵家族交战，胜率至少都在八成以上。
这两成，还要对方运气很好才行。
于是，在伯尔尼的格罗敦宁家族开始集结部队之后，奥托也以阿拉霍尔夫的名义召集封臣，集结部队。
这样大张旗鼓召集军队的举动，自然不可能瞒过周边的其他领主，大家在等着看好戏的时候，也各自派出信使和双方交流，表达善意和支持。
可惜的是，奥托获得的支持并不多。
除了最初表达过联姻意愿的布雷斯高伯爵表示可以派一支小部队协助奥托之外，其他的贵族，大多只是在心中胡乱吹捧，表达自己将提供除了支持以外的一切帮助。
奥托特意写了一份信表达了对布雷斯高伯爵的感谢，并婉拒了对方的帮助。至于周边其他贵族的态度，奥托根本不在意，这一次的目的就是杀鸡儆猴，教会是那只猴王，其他的领主，不也是猴吗？
在双方集结军队为一场大战做准备的时候，奥托也没忘记打探洛泰尔二世国王的消息，他可不想因为这场突然的与伯尔尼领之间的战争，影响到他夺取巴塞尔地区的计划。
如果时不我待，奥托就懒得和伯尔尼的格罗敦宁家族玩过家家了，而是先取了巴塞尔地区再说。他就不信，格罗敦宁家族真的会和自己全面开战。
洛泰尔二世病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瑞士地区，并得到了王国官方的确认。一同传来的，还有洛泰尔二世的长子于格正式被确立为太子，将继承国王之位，以及荷兰公爵雷克尔成为王国摄政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整个洛塔林吉亚王国瞬间陷入了动荡不安之中。
加洛林王朝的兄弟们本就内斗成性，如今洛泰尔二世病重，继承人又未成年，想要守住王国，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哪怕听说王国中的大贵族已经宣布支持了于格王子。
可如此好的机会，东、西法兰克的同为加洛林家族的国王会眼睁睁的看着吗？
传闻这个消息传到巴黎和巴登的时候，两位国王已经开始在召集封臣，准备军队了，一场王国级别的大战不可避免。
一时间，洛塔林吉亚王国人心惶惶，不少贵族已经开始私下与东、西法兰克的国王开始了联络。
就在这个时候，洛塔林吉亚王国摄政荷兰公爵的命令也传遍了整个王国境内，要求王国的所有封臣开始征招军队，前往巴尔地区和荷兰地区集结。
此时，接到命令的阿尔高领和伯尔尼领，也基本完成的军队的集结，处于一个很尴尬的状态。
外敌当前，眼前的这场战争，到底还打不打了。
就在奥托考虑是否选择和格罗敦宁家族先搁置争议的时候，伯尔尼方面却派出了信使，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那就是——打！

第35章 奥托首战（求收藏求追读）
格罗敦宁家族的选择，无疑让阿尔高领上上下下都很愤怒。
外敌当前，一点大局都不顾，为了一点点小小的领地争端，竟然平白无故的消耗宝贵的军队？格罗敦宁家族，简直是不可理喻。
奥托也能理解伯尔尼领的选择，毕竟丢了领地的是他们，不是奥托。谁知道在接下来的这一场大战之后，洛塔林吉亚王国是否还会存在呢。
与其将宝贵的军队拿起投入一场前途不明好处不多的战争，还不如踏踏实实的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
换做是奥托，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对于即将迎来的两场战争，阿尔高领的大大小小的贵族们都展现了巨大的热情，包括了千里迢迢从施瓦本公国赶来的几名封臣。
毕竟，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他们去那里立下功劳，没有功劳，家里的子侄们又该去哪里获得封地呢？
至于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动荡，阿尔高领的前途问题？那也不用担心，加洛林王朝的内斗嘛，打完之后大家换个国王宣誓效忠就好了。
知道历史最终走势的奥托，对此更不在意。
按照剧本，呸，是按照历史走势，阿尔高领所在的瑞士地区，将会成为东法兰克王国的一部分。而阿拉霍尔夫家族，本来也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封臣，身份转换无压力。
面对伯尔尼领的约战，奥托也不想耽搁，很快和对方协商好了时间和地点。
没有出乎奥托的预料，伯尔尼一方选择的战场，果然不适合骑兵的发挥。
不得不说，这是对方在面对奥托号称上千的骑兵规模面前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很遗憾，这一次战争的主角，并不是什么骑兵，而是十字弩。
弩矢之下，众生平等。
近五百张最新的十字弩，还有几百张其他的弩机，这一轮齐射下去，对面还能站着多少士兵呢？
随着秋收最繁忙的时段过去，阿尔高领和伯尔尼领各自集结军队，前往预订的地点进行交战。
约定的时间来临，奥托亲率大军出征。
阿尔高领一方，总计凑出了两千军队。包括两百名骑兵，五百名批甲步兵和一千三百名普通的征召兵。
其中克莱尔直属领地的部队占了绝对的主力，一百多名“准骑士”组成的骑兵，和各个城堡抽调的三百重装步兵以及五百弩兵，彰显了阿拉霍尔夫的强大实力。
剩下的军队，则由封臣们的部队补充。
另一边，伯尔尼一方的军队实力看起来就强大了许多。
格罗敦宁作为拥有多个贵族爵位的家族，家族各支脉的力量汇集在一起，还是不容小觑的。
这一次，格罗敦宁家族一方足足凑出了五千士兵，虽然有一半都是征召兵凑数，但战斗力同样不容小觑。
四十多名骑士，其中有六名正规骑士，上百骑兵，四百多重装步兵，上千名身穿皮甲的长矛兵和数百名弓箭手。
这样的军队配比，说是一个公爵的部队都毫不夸张，足以在整个瑞士地区称王称霸了。
看得出来，格罗敦宁家族是认真的了。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奥托。
一片不算宽阔的山谷，是双方的战场。
由于这是一场“贵族间的战争”，双方军队的数量哪怕如此惊人，但整体并未有太多的剑拔弩张的感觉。
点到为止，乃是这种战争的传统。
按照传统，奥托和几名男爵带着侍卫，与对方的统帅进行了一场碰面。
“愿诸神保佑你，中午好，奥托男爵，诸位贵族。”身穿盔甲的阿达尔看起来还算相当有气势，骑在马上显得十分自信。
他的底气，源自于比奥托多了一倍的军队。
五千对两千，不管怎么看，都是优势在我！
奥托面带微笑同样问候了一下阿达尔和伯尔尼一方的贵族，这是最起码的贵族礼节，奥托哪怕心中再不屑，也要遵守规矩。
简单的客套问候之后，阿达尔进入了正题。
“奥托男爵，王国现在正是危难之际，我也不愿与你为敌。
这样吧，只要你归还侵占的伯尔尼领的土地，并赔偿损失，我们之间可以就此休战，重归于好。
奥托男爵，看在诸神的份上，这是没有开打之前我能给你最为宽厚的条件了。如果待会儿你战败，恐怕就不仅仅是这样的条件了。”
奥托摇摇头，这位伯尔尼领的继承人还没弄看清局势，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开始展示他的仁慈了。
可惜，他应该忘了一点，军队的数量，和战斗力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
“感谢阿达尔男爵的慷慨，不过我认为这场战争的胜者应该是我。这样吧，阿达尔男爵，我也给你一个宽厚的条件。
你现在投降，只需赔我一枚金币道个歉，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你看如何？”
“哼。”阿达尔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那就比比谁的剑更锋利吧。
愿诸神保佑你，奥托男爵。”
“愿诸神庇护你，阿达尔男爵，小心流矢啊。”奥托表情不变。
阿达尔不再说话，带着一众贵族返回了自己的本部。
奥托耸耸肩，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自己可是好心提醒他呢。
十字弩的威力这么大，万一一不小心把这位伯尔尼领的继承人射死了，那乐子就大了，恐怕自己不想吞并整个伯尔尼地区都不行了。
想到这里，奥托连忙对一旁的迪隆男爵吩咐道：
“告诉弓弩手，不要射骑兵和贵族，只射对方步兵方阵。”
查利男爵郑重的点点头，见识过十字弩威力的他，也明白如果射中骑士，那骑士身上的铠甲，还真挡不住弩矢。
只是一场贵族之战，没必要弄出大量贵族伤亡，传出去会吓到人的。
“我明白，奥托少爷放心吧。”
双方统帅各自返回自家军阵后没多久，两支军队就开始动起来了。
在这个狭窄不利于骑兵发挥的地形，双方都选择了同样的战术，那就是以步兵为主力，弓弩手拖后，结成方阵向前推进，精锐的骑兵掩护侧翼，等到敌人的步兵方阵显出颓势，再用精锐骑兵掩杀。
这样的战术，并不多高明，但却很好用。
随着号令，双方的重装步兵手举宽大的盾牌，冲在了最前面。
双方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进，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伯尔尼一方的弓箭手开始放箭，漫天的箭雨洒向阿尔高领的重装步兵。
前排的步兵，顶起了手中的巨盾，顶着箭雨继续缓慢的前进着，一时间，箭矢命中盾牌和盔甲的碰撞声在战场上不断传开。
时不时会有一个倒霉蛋被箭矢命中盾牌和铠甲未能防护的部位，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倒地，但同伴们并未理会他，而是继续向前。
“奇怪，对面怎么不放箭呢？”伯尔尼一方，有贵族看见战场的局势轻声嘀咕道。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随着一声大喝“放！”弩机的嗡鸣和箭矢破空声传出，远比伯尔尼一方更密集的弩矢，飞向了伯尔尼一方的步兵方阵。

第36章 初战告捷（求收藏求追读）
铺天盖地的弩矢破空而来，伯尔尼领的步兵们也顶起了身前的巨盾。
直到此时，伯尔尼一方除了部分人觉得阿尔高领这一轮箭矢的数量有些多以外，也没发现任何不对。
下一秒，当大量弩矢轻易穿透由木板和兽皮制成的巨盾，成片射倒伯尔尼领的步兵时，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没有了悬念。
奥托摇了摇头，由铁质锥形箭头制作的破甲弩矢，即使是面对重甲都有不错的穿透效果，更何况是眼前这种简陋的盾牌呢？
格罗敦宁家族一方虽然对这场战争准备也算充分了，但和奥托比起来还差得太远。
就在第一轮弩矢射出，弩手们进行装填的时候，游走于战场边缘的阿尔高领骑兵，也在查利男爵韦德骑士等贵族的带领下发动了冲锋，目标自然是刚刚受到了重创的伯尔尼步兵方阵。
伯尔尼一方的反应也很迅速，在阿尔高领的骑兵行动的同时，贵族们也带着骑兵去拦截敌人的骑兵。
只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战场的关键，还是那两支即将碰撞在一起的步兵方阵。
随着阿尔高领一方第二轮弩矢的射出，伯尔尼的步兵方阵已经发生了动摇，整个阵型都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要崩溃的风险。
面对敌人那种能穿透盾牌和甲胄的箭矢，哪怕伯尼尔的重装步兵们不少也是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但此刻依旧会心中惶恐不安。
此时，只需要一根小小的稻草，就能压死这头将死的骆驼。
而那根稻草，很快就来了，那就是以奥托侍卫也亲自上场的伯尔尼领的重装步兵。
当看见金特身先士卒，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砍倒了挡在他前面的伯尔尼步兵时，奥托知道，这场小规模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不去看血肉横飞的战场。如此血腥的战争画面，还是让第一次上战场的他感到了严重的生理和心理不适。
当晚霞出现在天边的时候，奥托已经搂着一脸疲惫，铠甲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的阿达尔热情洋溢的交流了起来。
“哎呀呀，让男爵阁下受惊了。我手下的这些贵族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像猫捉老鼠一般的将男爵阁下就这样擒来呢。
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的批评他们，真是太不像话了，一点贵族风范都没有。
还好诸神保佑，没让您受到什么伤，否则，我该怎么和格罗尔德伯爵交代啊。”
看着奥托发自内心的笑容，阿达尔的表情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一句话也不说，身体不断的扭动着，妄图挣脱奥托的手臂。
“哎呀，你干嘛！”面对对方的挣扎，不想受伤的奥托松开手，不满的瞪了一下阿达尔。
“阿达尔男爵啊，我是真心实意的不想与你，与伯尼领，与格罗敦宁家族为敌。
只是男爵阁下非要与我约战，比一比谁的剑更锋利，没办法，我也只能勉强应战了。
开战之前，我记得我给男爵阁下开了一个优厚的条件吧，可惜男爵阁下并不领情。
现在战争结束了，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提一下新的要求了。毕竟，谁让阿尔高领这一次，死伤惨重，损失了如此多的士兵呢。”
阿达尔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阿尔高领死伤惨重，从开战到结束，阿尔高领的士兵死伤有没有一百人都不好说。
反倒是格罗敦宁家族的军队，开战就遭到了巨大的伤亡，之后全军溃败之后又被追杀死伤无数，真正损失巨大的是格罗敦宁家族好不好。
可阿达尔也只能在内心深处咆哮了，现在的形势比人强，格罗敦宁家族一方的绝大多数贵族都被奥托俘虏了，哪还有什么嚣张的本钱。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输掉了战争，换做是他赢了，恐怕会比奥托更过分吧。
现在，小命都被人家捏在手里，阿达尔也只能奥托说啥是啥了，挤出一幅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应道：
“奥托男爵说得对，一切都是我的错，也不知道我们需要赔偿多少阿尔高领的损失，男爵阁下才会放我们离开呢？”
“这个嘛，阿达尔男爵放心好了，既然事先说好这一仗的性质，自然不会伤害你和其他贵族的，你不要担心。
至于停战条件吧，那也不着急，我已吩咐人在最近的庄园里准备了一场宴会，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先去赴宴，条件可以慢慢谈嘛。”
奥托倒也不着急，这一仗结束之后，伯尔尼及格罗敦宁家族主力覆灭，实力遭到重创，不好好拿捏一番对方，提点过分的要求，也太显得自己软弱可欺了。
阿尔高领与伯尔尼领这一场被称为“上比普之战”的结果，很快随着伯尔尼一方逃跑的士兵传遍了四方。
这场不大的战争，之前就引起了周边许多领主的关注。
得知最后阿尔高领以微弱的伤亡，大败了军队数量比自己一倍还多的伯尔尼领，众人都很惊诧。
莫非传言是真的，阿尔高领真的有五百骑兵，否则怎么会出现如此离谱的战果。
最为震惊的，无疑是和奥托关系急速下降的教会了。
几乎是在奥托获胜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将战役的结果快马加鞭的送到了瓦伦斯主教的手上。
看到战报之后，瓦伦斯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感叹道：
“格罗敦宁家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侍立在一旁的爱玛修道院院长恭敬的询问道。
“主教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做，那位奥托男爵对于巴塞尔地区的野心是如此明显。如今，奥托男爵的军队战斗力如此之强，即使没有我们的允许肯定也不会放弃争夺巴塞尔的。
我们是否应该调集教会骑士，支援巴塞尔地区呢？”
“调集军队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是想和那位奥托男爵开战吗？”瓦伦斯摇摇头，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你要记住，教会要尽量避免介入世俗的纷争。通知一下巴塞尔那边吧，尽量不要和奥托男爵发生冲突。
现在的局势很微妙，还不知道加洛林家族的内斗会到什么程度，这个时候，教会不需要证明自己的力量，你明白了吗？”

第37章 战后协议（求收藏 求追读）
虽然本着大敲竹杠的想法，但奥托在真正提条件的时候，也没敢真的太过分。
顾忌到周边领主的想法，以及之后拿下巴塞尔地区各方的反应。
奥托放弃了再索要一些领土的想法，只是让对方承认了此前被夺走的领土属于奥托，转而寻求更多的经济利益。
既然此前伯尔尼地区已经开始收商税了，并从中获利匪浅，那么，奥托自然也盯上了这丰厚的收入。
原本，奥托的想法，是与伯尔尼领建立一个简陋的关税同盟。也就是两方共同按照三十税一的比例收取商税，之后商人们就可以无需交纳更多的费用，畅通无阻的通过两个领地。
每年，双方按照一定的比例分取商税的利润，两个地区的大小贵族也有份。
奥托的本意是，通过关税同盟的方式，利用经济渗透的手段，逐步的控制蚕食伯尔尼领，最终实现兵不血刃拿下伯尔尼领控制权。
同时，这样一来，还能极大的促进阿尔高和伯尔尼两地的商贸发展，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个提议，也得到了伯尔尼地区的一些贵族的支持。
然而阿达尔却死活不同意。
他宁愿从如今的伯尔尼领收取的丰厚商税中分给奥托大头，也不愿意答应什么“一次收税，共同富裕”的提议。
这倒不是阿达尔识破了奥托准备用关税同盟控制伯尔尼的想法，只是因为短视的阿达尔，不想和领地的其他贵族分享利润罢了。
如果组建了商税同盟，按照局势来看，奥托无疑会拿走大头，而阿达尔能拿到的收益，还要被其他贵族分走不少。
由于只收一次税，表面收入的数字看起来一定会大过单独的一个领地，可绝对不如现在的两个领地相加之多。
更何况，格罗敦宁家族输掉这一仗之后声望和实力都已经遭到重创，如果再让底下的封臣能从商税中分一杯羹，那以后再想让封臣们乖乖听话就难了，会动摇格罗敦宁家族在伯尔尼地区的统治的。
好歹也是从小接触贵族教育，阿达尔对于这一点倒是看得很透，所以坚决不答应。
奥托尝试几次说服对方无果之后，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最终，奥托与阿达尔签署了一份条约，条约先是以双方现在实际控制的领土划分了边界。之后又规定，未来五年内，伯尔尼领商税收入的六成将作为战争赔款支付给阿尔高领。
望着阿达尔和一众贵族离开的背影，奥托又看了看手上笔墨未干的条约，摇摇头。
果然是个愚蠢的人啊，看来伯尔尼领，落入自己的手中要不了几年了。
阿达尔看似用拒绝领地封臣分润商税收益的方式继续维持格罗敦宁家族在伯尔尼地区的统治地位，但实际上已经大大得罪了封臣们，伯尔尼领距离离心离德的局面已经不远了。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奥托的提议是让伯尔尼的贵族们也能赚钱，享受到商税的红利，可阿达尔拒绝了，无疑会让下面的封臣更为怨恨格罗敦宁家族。
这次的战争中，格罗敦宁家族损失巨大，下面的封臣损失难道就小了吗，难道就不需要回血了吗？
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多拉拢拉拢伯尔尼的贵族，恐怕还真有机会多个伯尔尼伯爵的头衔。
既然与伯尔尼的战事结束了，接下来就该响应一下荷兰公爵的号召，带兵去“勤王”了。
不过嘛，鉴于东、西法兰克王国都还未正式出兵，此时也不要太过着急。
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到年底了，新鹰堡就要完工了，等新鹰堡竣工之后，开春再出发也完全来得及嘛。
寒冷的天气，无疑会带来更多的非战斗减员，相信也没人愿意在这个天气打仗吧。
就在奥托扳着手指头计算着新鹰堡啥时候能完工，那位洛泰尔二世还有几天寿命时，凯琳夫人来到了拉菲庄园。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关于奥托联姻消息的进展。
“西格哈德家族表示，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年就能和索菲小姐订婚。
那位慷慨的安斯巴赫伯爵表示，愿意将一个男爵领的土地作为索菲小姐的嫁妆，只要你和索菲小姐订婚之后，家族就能派人接管了。
至于奥地利地区，我没找到适合的联姻对象，那里的几位伯爵家族都对和我们家族联姻不感兴趣，倒是有几个男爵家族表示了兴趣，但他们的家族实力和威望都太过弱小了。”
凯琳夫人介绍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对于奥托的婚事，她真的是极其上心，上次听到奥托提及奥地利之后，花了不少的心思打听。
奥托皱了皱眉，看来，想借着联姻的机会进入奥地利的美梦是破灭了，那现在就先将家族手头上的两块领地给管理好吧。
说实话，此前凯琳夫人寻找的三个联姻家族，除了韦尔夫家族算得上大名鼎鼎，奥托比较熟悉之外，其他两个家族，则完全是闻所未闻，估计以后都会没落的，与谁联姻也没啥区别。
“那就劳烦凯琳夫人替我写份信给西格哈德家族，准备一份礼物送过去，邀请那位索菲小姐和西格哈德家族的重要成员来阿尔高领，我将这里与索菲小姐订婚。
顺便，也请西格哈德家族的众人，参观一下我即将完工的鹰堡。”
凯琳夫人点头答应，正准备和奥托商量一下该送什么礼物以及订婚宴会邀请什么宾客时，奥托又开口问道。
“对了，奥地利地区是不是有个巴本堡家族啊？”
“巴本堡家族？”凯琳夫人重复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奥地利地区似乎没有这么一个家族，巴本堡，以城堡为名的家族并不难找，需要我帮你联系一下他们吗？”
“那倒不用了。”奥托也只是突发奇问一句罢了，也没想和这个家族打交道。
他并不清楚巴本堡家族的发家史，只记得奥地利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巴本堡家族的封地，他还以为巴本堡是奥地利地区的小家族逐渐发展壮大的呢。
现在看来，大概率不是这样，应该也是后来才入主的奥地利地区。
既然都是外来者，凭什么巴本堡家族就能做到，自己就做不到呢？
奥托对于拿下奥地利，再一次充满了信心。

第38章 山匪来了（求收藏 求追读）
订婚宴的名单，让奥托颇有些头疼。
虽说从小是作为继承人培养，但实际上关于贵族的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奥托并没接触到多少。
或许是阿尔高伯爵认为时机未到，又或者是奥托自己不感兴趣，总之，奥托浏览了一下记忆，发现脑海中记得能数得出名字的贵族都没几个。
这个时候，就要感谢凯琳夫人和西蒙管家的协助了。
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凯琳夫人虽然算不得老，但作为伯爵夫人，一直都在和贵妇人们打交道，对于贵族的人际关系自然十分了解。
奥托庆幸当初还好自己看在弟弟埃尔的份上对于凯琳夫人比较善良，不然连订婚仪式要邀请谁参加都不知道，岂不是很尴尬。
哦，要是对凯琳夫人辣手摧花的话，也没有这个烦恼了，毕竟也没人给他张罗婚事吧。
经过三人反复的推敲斟酌之后，最终确定了订婚仪式决定邀请的宾客名单。
其中，在瑞士地区的贵族数量，仅仅只有不到三分之一，而施瓦本和北德意志地区的贵族则占了多数。
看来，阿拉霍尔夫在施瓦本地区，也算得上是根基深厚了。
其中，最具重量级的宾客，无疑是施瓦本公爵和巴伐利亚公爵了。
奥托也不知道阿拉霍尔夫家族一个来自施瓦本地区的小家族怎么能和巴伐利亚扯上关系的，凯琳夫人和西蒙管家解释了一圈那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之后，奥托还是没能明白。
不过，奥托也没深究，这在欧洲也算的上是常态了，贵族的数量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硬要攀关系的话，说不定阿拉霍尔夫家族和加洛林家族的都能扯上关系。
确定了需要邀请的宾客名单后，奥托也进入了一段短暂的忙碌期。
首先是每一个宾客，为了表示诚意，都需要奥托亲自写信，面对那长长的宾客名单，奥托险些没把手都写断。
其次，则是为了宴会做准备。
好歹是订婚宴外加乔迁宴，代表的也是阿拉霍尔夫家族的面子，宴会的质量怎么也得拉高一些，许多东西，也需要提前准备，从过往的商人们手中购入。
而由于洛塔林吉亚国王洛泰尔二世病重带来的局势动荡，商人们纷纷提高了商品的价格，让收购物资的奥托颇为肉疼。
虽然涨价的幅度看起来不大，但买的多了，那额外的开销也就大了。
尤其是，当奥托听到重要的战略物资铁锅的价格翻了三倍的时候，瞬间坐不住了。
“伊巴拉，我的朋友，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这一次突然提高这么多价格，有些不太合适吧。”
奥托看着眼前这个头顶白布，满脸大胡子的阿拉伯奸商，忍不住轻声问道。
“哦，我亲爱的奥托男爵，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向很愉快，我也不想涨价的。
可是尊敬的男爵阁下，东方也不太平，像这样的战略物资收购价格也大幅度提高了。
男爵阁下，您知道将这些东西运到现在的阿尔高有多么困难吗，那些该死的罗马官吏可不好打交道啊。
男爵阁下，如果您觉得价格太高的话也无妨，我相信我的货物在现在的局势下，不会缺买主的。
我想那位未曾谋面的荷兰公爵，肯定会给出一个更合理的价格。”
伊巴拉脸上带着微笑，却将涨价的缘由告诉了奥托。
商品价格上涨嘛，无外乎需求增加和成本上涨的原因，现今两样都满足了，人家涨价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暴涨三倍，哪怕是如今不缺钱的奥托都有些受不了。
奥托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会儿之后，说出了一个价格，这个价格，是之前价格的两倍多一些。
听完奥托的报价，伊巴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噢，诸神在上，尊敬的男爵阁下，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低了。我给您的已经是最低价了。
男爵阁下，这个价格我不能答应的。”
“是吗？”奥托笑了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最近马上要打仗了，所有贵族对于铁都充满了渴求。只是，现在局势混乱，贵族们没空打击之下，各地的盗匪又纷纷冒了出来。
既然我们不能达成交易，那就祝伊巴拉阁下能顺利找到买家吧，愿诸神保佑你别遇到那些凶恶的盗匪。”
“小小的盗匪不足为惧，我商队的护卫都是训练有素的...”伊巴拉下意识的回答，随即，他想到了一些传闻，又看到了盯着他的奥托，瞬间打了一个冷战，脸色变得发白。
“尊敬的男爵大人，您...您不能这么做！”伊巴拉瞬间慌了，开始求饶。“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在说什么，我都完全听不懂。”
奥托开始装起了糊涂。
“朋友吗，我可是拿阁下当朋友的，还好心提醒阁下注意安全，可阁下如此坐地起价，似乎是没拿我当朋友啊。”
伊巴拉此时心里已经亲切问候完了奥托的祖宗十八代，但面上却不敢放一丝狠话，他很清楚，现如今别说赚钱了，小命都握在了奥托的手中。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伊巴拉觉得还是命重要一点。
这些该死的西方蛮子，一个个说自己是贵族，这做派，哪有一丝贵族的风范。
“不不不，我想男爵阁下有些误会，我愿意以之前的价格，将货物全部卖给男爵大人，还请男爵大人派军队保护一下我的安全。”
“说什么话呢？”奥托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你这样说，好像是我在威胁你打劫你一样的，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来阿尔高领和我奥托做生意啊。
这批货物，就按照之前我说的价格。咱们是朋友嘛，既然伊巴拉阁下这么有诚意，咱们阿拉霍尔夫家族也从来不会亏待朋友的。
这样吧，你这次是不是要买一些拉菲酒带回去，这次的拉菲酒我会让人低价卖给你。
鉴于现在盗匪猖獗，我个人赠送你十把十字弩保护你的商队，放心，你见过十字弩的威力以后，一定会爱上这种武器的。
既然咱们达成了一个满意的合作，那么，我的朋友，你能告诉我一下，罗马帝国现在的情况吗？”

第39章 卖十字弩（求收藏 求追读）
奥托并没打算真的对伊巴拉做点啥，只是想单纯的压一下价格罢了。
甚至在对方服软之后，奥托还主动在之前的价格之上额外送了一些东西给伊巴拉。
并不是奥托是啥善男信女，对伊巴拉心怀仁慈。
而是伊巴拉的货物对于奥托，对于阿尔高领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伊巴拉贩卖的，是铁锅，也就是铁。
由于铁锭的制造难度依旧中途通关等等因素，商人们通常会选择将铁铸成铁锅进行贩卖。
而这些铁锅，最大的来源嘛，自然是遥远的东方帝国。
这一顶顶铁锅，从遥远的东亚大陆，经过大草原进入东欧，再从东欧进入西欧，形成了特殊的“铁锅贸易”。
盐和铁，在这个时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没有之一了。
只可惜，阿尔高领，既不产盐，也不产铁。
盐对于阿尔高领来说倒不难获得，毕竟瑞士地区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盐矿的。可铁就难了，偌大的瑞士地区根本不产铁，全靠进口。
如果说战马还能憋着鼻子忍一忍，山区没马也行。可没铁，就意味着没有农具、没有武器、没有盔甲等等。
这不仅会让领地的日常生产生活陷入崩溃，也会动摇贵族的统治。
可惜，盛产铁的地区，对于目前的奥托来说，完全是鞭长莫及拿不到手。
所以，难得有这么一个长期合作靠谱的供应商，奥托怎么会轻易失去呢。
愿意将铁锅贸易做到瑞士山区的商人，实在是太稀有了，毕竟整个西欧整体来说，并不缺铁。
伊巴拉原本打算这是最后一次和奥托做生意了，瑞士山区这么多领主，缺铁的不知阿尔高领。
奥托这次威胁他让他少赚了钱，那么这个商业合作的关系就没必要继续维持了。
区区低价的拉菲酒，就想弥补他的损失，这位奥托男爵也太想当然了。以后还想从他手上买到铁？做梦去吧。
只不过，当他看见十字弩之后，目睹了十字弩的威力后，伊巴拉瞬间就来了精神。
“这，这是东方帝国的强弩？
男爵阁下，这东西，您是从哪里获得的，卖吗？”
卖吗？当然要卖了，不然奥托能送的东西这么多，为什么单单就选了十字弩呢。
奥托很清楚，十字弩这玩意，真的没啥技术含量，只要被人拿到原型之后，仿制就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上比普之战结束之后，奥托的军队大量装备十字弩根本就瞒不住有心人的打探。
想要对这玩意保密，更是难上加难了。
哪怕奥托能管住工匠们，能管得住那么多的士兵吗？总不能学一下那种极其先进的管理方式，平常不发武器，到了战时再发吧。
在这个时代这样做，无疑是不可能的。
趁着现在还未流行起来，奥托也想捞一笔。
“什么东方的重弩，这叫十字弩，是领地中的工匠最新改造的。这种武器产量有限，现在我的士兵们也只是少量装备了而已。
送你十张，也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让你能更加轻松的抵御沿途会遇到的盗匪罢了。”
“这样啊，是我唐突了。”伊巴拉点点头，心中也有数了。
看来这什么十字弩，应该是奥托的武力仰仗了，贵族们对于这种东西，自然巴不得捂得越严实越好，肯定不会拿出来卖的。
不过也无妨，既然弄到了样品，离开了阿尔高领找工匠仿制，应该也能弄出来吧。
“多谢男爵阁下的慷慨相赠，我想诸神都会见证我们的友谊的。”
什么诸神，你一个阿拉伯人信什么诸神，你们信的不是那个什么全能神吗？
奥托在心中吐槽，等着对方的后续，客套完了，接下来，就该开个高价了吧。
奥托注视着伊巴拉，伊巴拉也看着奥托，不明白奥托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莫非自己脸上有啥？
伊巴拉下意识的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见奥托没啥动静，又抹了一把。
奥托都整无语了，你抹脸干啥啊，说话啊，你再问我一次卖不卖啊，你再问我就答应了啊。
坏了，奥托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是对方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肯卖，所以放弃了？
丫的，你这人做生意也太知道知难而退了吧，就这样还怎么做商人，怎么赚大钱？
不得已之下，奥托只能轻咳了两声，自己来说了。
“虽然这个十字弩十分滴珍贵，但是伊巴拉，我的朋友，你如果想买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要是伊巴拉还不懂事，那他也不配从事铁的贸易活动了，当即拍着胸脯给奥托表示，会拿出一份让奥托满意的价格。
伊巴拉也很干脆，反正仿制也需要时间，有现货的情况下，卖点现货怎么了。再说了，卖现货也不影响仿制嘛。
经过一番还算顺利的讨价还价之后，奥托和伊巴拉都极为满意。
尤其是伊巴拉，原本觉得奥托这人不厚道，现在也觉得奥托这人能处，做生意还算蛮真诚的，以后阿尔高领还可以多跑。
奥托更是觉得自己赚大了，本来需要付出一大笔现金去购买铁的，现在只用给拉菲酒和十字弩就能省下一大笔钱，对于他而言完全就能接受。
拉菲酒和十字弩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后者还有时效性，能在十字弩技术相对保密的阶段套现，简直不要太划算。
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子，奥托自然也不会区别对待，对于那些已经多次来阿尔高领贸易的商人，奥托都“贴心”的向他们兜售十字弩。
就这样，当许多商队再次离开阿尔高领的时候，商队护卫们都已经换上了阿尔高领生产的十字弩了，对于对付行商途中不开眼的盗匪们，多了更多的把握。
奥托呢，则收获了一笔小财富，双方都很高兴。
做生意嘛，就是要让大家都觉得赚了，生意才能持久嘛，竭泽而渔的事情，在初期缺资本的时候做一做还行，都到现在了，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所以，当韦德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卖十字弩时，就听到了奥托这样的回答。
“十字弩制作工艺不算复杂，其他人想要仿制不难，我们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既然最后十字弩一定会大面积的铺开，那为什么不趁着别人还不会制作的时候从中牟利呢。
将十字弩卖给商队，增加他们的防卫力量，不仅能赚钱，还能保证有更多的商队能安全的到达我们阿尔高领做贸易。
至于十字弩大家都在用了之后怎么办，那就要看我们领地中工匠的了。”

第40章 奇观鹰堡，竣工！（求收藏 求追读）
其实除了十字弩容易被仿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奥托并没直说。
那就是可能出现的低级贵族和教会一起抵制十字弩的情况。
历史上十字弩问世之后，就是被遭到了广大的中下层贵族的抵制，尤其是骑士阶级，同时教会也为了自身的利益，禁止了同教之间的十字弩的使用。
但对于大贵族们而言，十字弩的出现其实并未影响到他们的利益。说白了，十字弩能穿透铠甲又如何，养骑士便宜还是养弩兵便宜呢？
更别说，弩也有局限性，也有方法能应对了。大不了，让士兵们用的盾牌材质再好一点，厚度再多一点就行了。
死点普通士兵心疼，还是死骑士心疼，大贵族们心中自然有答案的。
奥托虽然不是什么大贵族，但他觉得，和大贵族比拼骑士数量估计他是很难赢了，但到全民皆兵的地步，那差距就会缩小不少。
毕竟发展领地增加人口这一项来说，奥托还是自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是领先别人的。
奥托打心眼里，不想十字弩遭到封禁。所以，趁着教会还没重视的时候，提早将十字弩扩散开来，让大贵族们尝到好处，这样到时候压力就有人一起分担了。
不然如果真的封杀十字弩，只有阿尔高领的军队在用，岂不是压力全都到了自己的头上？
更别提，奥托还对于十字弩的问世，提早做了准备。
武器和甲胄的关系，就是矛和盾的关系。
早在奥托等待安德鲁弄出十字弩的时候，奥托早就开始吩咐工匠们着手升级甲胄了。
这个时期在欧洲普遍使用的甲胄主要以札甲和锁子甲为主，前者防御远程武器较强，后者防御近战武器较强。
这两种甲胄都有着明确的缺点，那就是不全面，真正全面的铠甲，要到板甲出现了。
以现在的冶炼水平，奥托自然没想过弄出那种“大龙虾”一般的板甲，不现实。
他的想法，则是一种过渡方案，板甲和锁子甲结合的复合型铠甲。
这种方案，就是在关键的部位如胸前，两肩覆盖厚重的板甲，其他部位继续采用锁子甲，这样一来，基本就能避免被十字弩一发带走了。
只不过，板甲需要的是冶金工艺的提高，对此奥托除了知道一个加温之外，就啥也不懂了，只能鼓励工匠们自行摸索了。
至于啥时候能出东西嘛，也就像奥托给韦德说的那样，得看工匠们的了。
很多时候，工艺的进步并没有那么难。
在各方面条件都很成熟的时候，有些工艺迟迟没有办法突破，其实只是没摸清方向罢了。
当知道正确的努力方向时，其实突破也就在不经意间了。
奥托做的，就是给迷茫的工匠们一个方向，让他们知道该往哪里努力，这样，说不定明天就能有所收获。
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订婚仪式邀请的宾客，距离近的也陆续到来了，这段时间的阿尔高领，算是相对热闹。
唯一遗憾的是，两位重量级的宾客，施瓦本和巴伐利亚的两位公爵，都遗憾的表示要备战，不能来参加奥托的订婚仪式。
不过，两位公爵还是派人送来了一份礼物，表示对奥托的祝贺。
奥托其实对此也蛮高兴的，自己连个伯爵都不是，要是来两个公爵，这身份地位，主角不就变成两位公爵了吗？
想想自己的订婚宴到时候一群人全去围着公爵打转，奥托也是不爽的，现在，也不用担心了。
初冬的午后，温暖的太阳高高挂起，让人意识不到冬日的寒冷。
奥托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起身，突然感觉到了灵魂深处有一种悸动的感觉。
他心中疑惑，莫非又有谁想要害自己，来一场“血色婚礼”？
急忙打开系统查看，发现原来是期待了许久的第一座奇观，已经完工了。
【鹰堡】奇观等级：1
升级进度：0/10
加成：
特殊加成：无
等级加成：家族声望+5
唯一加成：家族成员生育力+30，婚姻接受度+10
在鹰堡修建完成之后，他还获得了一次抽奖的机会。
面对眼前的十二张卡片，奥托随便点了一张，他也不知道抽奖会给啥。
卡片翻开，上面赫然写着：
“鹰堡特殊加成白色词条，家族成员好感度+2。”
抽奖系统消失不见，而鹰堡的特殊加成一栏已经多了一项家族成员好感度+2的加成。
奥托若有所思，看起来，这个抽奖系统是在奇观修建完成或者升级之后增加词条用的。
嗯，只是这个加成，怎么这么鸡肋，生育力和婚姻接受度，好家伙，这是让自己玩家族流吗？
就在奥托有些无力吐槽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道甜美的声音。
“恭喜您成功修建特殊奇观【鹰堡】，声望系统已开启，请您注意查看。”
“从建立鹰堡开始，一个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的家族从此崛起，如今，您已修建了鹰堡，曾经辉煌的哈布斯堡家族是否会出现成为了未知。
您可以选择替代原本的哈布斯堡家族，建立新的哈布斯堡家族，弥补哈布斯堡家族的遗憾，改写哈布斯堡家族的历史。
您也可以选择维持现状，带领历史上默默无名的阿拉霍尔夫家族崛起，书写属于您的辉煌家族篇章。
无论您怎么选择，都会对历史产生未知的后果，请您遵从内心的想法，做出谨慎的选择。
现在，请您做出选择。”
面对眼前的两个选择，奥托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选谁，而是问道。
“喂，有没有其他选项啊，为什么不支持自定义家族名啊，我选第三个。”
只可惜，那道女声就此消失，并没有回应奥托，出现在奥托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
靠！一点都不智能不人性化的系统。
差评！
奥托认真想了一下之后，发现这完全就没得选啊，一个好歹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家族，统治了半个欧洲，铸就了第一个日不落帝国。
另一个甚至都没在历史上留下名字，选谁还用说吗？
虽说历史上到了后期蛤堡的结局有点点惨，直系都绝嗣了，但那不是近亲结婚导致的吗，自己有了系统，总不会比历史上的蛤堡还差吧。
于是，奥托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成为哈布斯堡家族。
“历史记住了您的选择。”
消失的女声再度响起，莫名间，奥托觉得有一股暖洋洋的力量传遍了全身，似乎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41章 孩子名字都想好了（求收藏 求推荐）
奥托感到有些奇怪，这不是虚拟空间吗，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反正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奥托也没细想，先是检查了一下奇观系统，发现并未多出什么新的可以建造的奇观，唯一和他现在有点可能的，就是科隆大教堂了。
虽说科隆不在奥托的手中，但只要奥托愿意出钱，教会肯定会欣然接受的。
不过，按照鹰堡修建完成后的加成来看，这些奇观的加成大概会和本身的建筑属性有一定关联。
所以短时间内，奥托并不打算修其他的奇观，他瞄准的下一个奇观是宫殿。宫殿应该会带来一些声望或者是领地统治上的加成，比较实用。
修奇观可不是一笔小钱，奇观误国可不是开玩笑的。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修了奇观还有赌加成的情况下，更是要慎重。
只不过宫殿奇观的修建是有着地理位置的要求的，他唯一有点机会的，也就是阿姆布拉斯宫了。
这座宫殿的修筑的地理条件要求，奥地利或者蒂罗尔地区都可以。
刚好奥地利也是奥托一直想要争夺的地区，拿下奥地利之后，再修建奇观不是容易多了。
当然，唯一还没弄明白的，就是这个奇观貌似可以升级，但是升级的方式奥托却不知道。
想想每一次奇观升级都能增加新的词条，获得新的加成，其实还是蛮有收集感的。
只是不给升级条件，实在是太流氓了一点。
自己这个系统一点都不智能，完全是个智障。
紧接着，奥托将注意力转到新开放的声望系统上。
声望系统，分为了两个部分，分别是家族声望和个人声望。
哈布斯堡家族声望：5
世界声望：0
大洲声望：0
地区声望：8
贵族声望：10
民众声望：50
等级：默默无闻
您的家族刚刚在一个地区展露头角，除了领地中的民众和附近的贵族外，其他人对您的家族知之甚少。
奥托·哈布斯堡声望：21
世界声望：0
大洲声望：1
地区声望：40
贵族声望：24
民众声望：83
等级：小有名气
您领地的居民认为您是一个优秀的领主，贵族们认可您的管理能力，由于您领地繁荣的商业，哪怕是远方的商人也曾听闻过你的名字。
好家伙，奥托看完声望之后，忍不住嘴角一抽。
没记错的话，鹰堡给他的家族带来了5点的声望加成吧，如果没这5点，岂不是意味着家族声望直接就是0？
开什么玩笑，好歹也是一方领主，两片领地，怎么家族声望是0呢？这也太不科学了。
随即，奥托醒悟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自己建立哈布斯堡家族的事情还未公布吧，别人应该就只知道哈布斯堡而已，所以自然声望就是0了，等自己宣布家族改名之后，应该就会提高不少了吧。
至于这个声望系统的用处，奥托也有所猜测。
根据系统面板中不存在好感度来看，或许声望高了还能提高好感度。
能看见数值，总归是一种好事。
只不过，对于奥托来说，这个系统似乎很像家族流的系统，对于他现在来说帮助实在有些小。
果然，一切都是要靠自己啊。
在系统提示鹰堡建造完成的时候，其实鹰堡只是主体建筑竣工了而已，内部的装修啥的都还没完成。
奥托即使很想现在就住进鹰堡，但等内部装修的时间，还是等得起的。两年多的时间都熬过来了，还怕多等一两个月。
何况，奥托可是为了这一天，提前准备好了各种物资。
来自波斯的地毯，来自东方的瓷器，来自君士坦丁堡的玻璃，来自北欧木材打造的家具等等，奥托都一股脑塞到了新鹰堡中。
之前的旧鹰堡，奥托也在前段时间重新修了一座小城堡，命名为鸽堡，以纪念和平解决家族内部问题。
对于新建立家族的问题，奥托找来了凯琳夫人进行商议，询问她的建议。
在欧洲，变更家族名其实十分常见，比如许多大家族的分支子嗣，在获得新领地之后，会在家族名之前加上领地的名字，形成各种各样的分支。
最常见的就比如波旁的什么安茹系、奥尔良系等等，其实大家祖上都是同一个祖先，只是后来逐渐分开了罢了。
这一点，和东方的宗法制度下的嫡庶之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凯琳夫人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她并不同意奥托的弟弟埃尔也加入哈布斯堡家族，而是想让埃尔继续留守阿拉霍尔夫家族。
在征求了埃尔的意见后，奥托也没有强求，也就随他去了。
顶替了原本阿尔高伯爵的继承人，再把人家的另一个儿子也弄得换了家族，确实有些不太厚道。
一个人的家族怎么又怎样，老哥们不是曾经说过吗，给我一个女人，还你一个民族。
反正自己马上也要结婚了，到时候自己不就能创造一个庞大的家族吗？
就是可惜，虽然不是天主教了，但这个罗马多神教居然也是一夫一妻制，真是差评，还不如草莓教呢。
很快，奥托就见到了那个要和他创造一个民族的女人，不，应该是女孩，索菲·西格哈德。
西格哈德家族找的画师水平相当不错，至少还原了八九分索菲·西格哈德的样貌。
如奥托在画像中看见的那样，索菲确实是个美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西方人普遍发育都较早，虽然未满十五，但也发育得凹凸有致，配合上精致的五官，让奥托十分满意。
在见到索菲的那一刻，奥托已经想好了好几个孩子的名字。
这桩政治联姻目前来看，奥托并未吃亏，土地+美女，如果索菲的性格再好一些，简直赚大了。
索菲是和西格哈德家族的成员一同赶来的，除了西格哈德家族的成员之外，女方那边的邀请宾客也来了不少，加上此前就已经来到阿尔高领的宾客，哪怕是扩建过一遍的拉菲庄园也有些拥挤了。
好在鹰堡的内部装修也差不多快完工了，奥托索性也不等了，自己带着重要的宾客，率先住进了鹰堡，并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宴请宾客，用来庆祝鹰堡的完工。
他也准备借这个机会，宣布建立哈布斯堡家族的消息。

第42章 珍贵的面包（求收藏 求追读）
鹰堡内，奥托专门设计了一个超大的宴会厅，为的就是能举办大型的宴会或者进行军事作战会议。
只不过，现在的宴会厅还有些简陋，四周的墙壁上哪怕挂了不少装饰品，也显得有些空旷。
原本按照奥托的计划，四周的墙壁上将会请画家来绘制壁画，只是现在由于搬家仓促，所以还没准备好罢了。
不过，到场的众多宾客都没有在意这种小细节，反而被奥托的大手笔震惊了。
如此规模的一个城堡，居然只修了两年多，这要花多少钱啊？
怪不得奥托在信中不仅说订婚仪式，还提了新城堡，换做是他们，自然也要炫耀一番才是。
这可是向其他人证明自己家族实力的最简单的方法了。
听说阿拉霍尔夫家族在阿尔高伯爵出了意外之后，大权落在奥托手上蒸蒸日上，看来所言非虚。
以他们看到的阿尔高领的情况来看，哪怕地理条件差了一些，但完全是一块富庶的领地。
宴会的规格也很让宾客们满意，主要是宴会上的某道菜肴，让宾客们感受到了奥托的壕气和热情。
这道简简单单的菜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是“皇后面包”而已。
皇后面包，顾名思义，就是只有皇后才能吃得起的面包。
这个时期通常情况下，哪怕贵族和富人的厨房里都不会直接存放大量面包，而是储存粗面粉，或者说混合了大量麸皮的小麦粉。
到了吃饭的时候，再把粗面粉烤成面包。
如果要招待客人或者庆祝什么喜事，那么就会吩咐厨师和侍女们把粗面粉筛一筛。招待的客人越尊贵，粗面粉里的麸皮就要筛得越干净，烤出来的面包自然就会越白越精细，但花费的功夫同样也就越多。
所以，黑面包和白面包完全可以用同一袋面粉烤出来，区别只在于人工。
而贵族骑士们平时吃的面包，其实是介于白面包和黑面包之间。
富裕的家庭可以养几个仆人，从早到晚专门筛面粉。在不那么富裕的家庭，为了减轻仆人的工作量，避免把他们累倒，同时也是为了避免浪费同样能充饥的麸皮，只好把筛面粉的次数减少一些。
那么最后烤出来的面包到底算是黑的还是白的，就看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如果用精面粉加入鸡蛋、牛奶、蜂蜜和香草，并且用啤酒酵母来代替普通的发面，经过精心发酵之后烘烤制成的“皇后面包”也被称为“女王面包”。
这种小圆形白面包的口味，基本跟现代的高档奶油面包差不多，至少奥托尝试起来味道十分不错，而且是纯天然的，比现代的奶油面包更健康。
需要如此复杂的工序和如此多的材料，在这个时期，完全是妥妥的奢侈品，哪怕是国王也不是能顿顿吃得起的，故而叫“皇后面包”。
传闻历史上有位国王在打完胜仗之后，给英勇的士兵们奖励了这种面包，甚至一度引起了获得肉食和葡萄酒赏赐的贵族们羡慕。
奥托为了这场宴会，可是提前准备了许久的，还好一直以来领地发展不错，领民们听说了奥托要订婚的事情也愿意帮忙，否则也拿不出这么多皇后面包来。
可想而知，在看到了皇后面包之后，这群宾客有多满意，至于还未装饰好的宴会厅，那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听着宾客们恭维的话语，奥托心中十分高兴，客套寒暄了几句之后，奥托宣布了他将以鹰堡为名，建立新家族的决定。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的反应其实也相当平淡，除了少数人听到了奥托说弟弟埃尔不会加入哈布斯堡家族，还是阿拉霍尔夫家族的一员让他们怀疑奥托和埃尔有家庭内幕矛盾之外，其他人都是纷纷表示祝贺。
说白了，这个时期，换个家族名对于贵族们而言并不算罕见的事情，奥托作为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实际族长，愿意将家族名改成啥都没关系，哪怕改成加洛林都行。
大家又不是冲着他的家族名字来的，是冲着奥托的实力和家族的实力，换个名字，对于这些又没有影响。
只不过以后，需要将原本的阿拉霍尔夫和现在的哈布斯堡切割开，从今天起两个家族虽然有血脉的联系，但已经是不同的家族了。
奥托也适时的拿出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徽章和旗帜，向众人展示。
作为一个没啥艺术细菌的人，奥托也没办法设计出啥好看的图案来，原本想弄个锤子镰刀图案的，但想想这代表的含义，似乎不太适合作为贵族家族的徽章，那他就只能照抄历史了，弄出个了双头鹰的徽章出来。
哈布斯堡，鹰堡，用双头鹰也很合理吧。
夜色加深，随着乐队演奏起音乐，也进入到了舞会的阶段。
在和自己的未婚妻索菲小姐跳了一曲之后，奥托婉拒了对方继续跳舞的邀请，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宴会大厅。
这倒不是奥托发挥什么柳下惠精神，而是奥托今晚要和西格哈德家族商议要事，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美丽的未婚妻了。
西格哈德家族的重要成员到达之后，其实就一直想和奥托进行私下的会晤，毕竟贵族间的政治联姻嘛，说白了就是同盟和利益交换了，这种事情，哪里是信上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自然要当面交流才行。
只不过奥托却一再的拖延，一来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确实也比较忙，接待其他的宾客，安排各自事物，没时间。
二来嘛奥托是准备向西格哈德家族展示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再和对方进行商谈，有实力做支撑，提条件和要求时就能简单许多了。
以这座雄伟的鹰堡，和宴会上的皇后面包，加上此前看到了阿尔高领的繁荣景象，想必足够让奥托在谈判时获得更加有利的地位了。
小型和会客厅内，西格哈德家族的几名重要成员已经在等待了，倒不是奥托故意耍大牌，客人溜走倒好溜，可他一个主人溜走总归是有些麻烦的。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再次欢迎西格哈德家族的贵客来到阿尔高领，接下来，我们正式谈谈和贵家族索菲小姐的婚约一事吧。”

第43章 联姻的交换（求收藏 求追读）
和奥托进行商议的西格哈德家族成员，分别是安斯巴赫伯爵西格哈德三世，索菲的父亲戈尔德男爵，以及两人的弟弟哈托男爵。
简单的客套之后，由戈尔德男爵打开了话题。
戈尔德男爵先是阐述了西格哈德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源远流长的友谊，和在施瓦本公国时双方的精诚合作，表示双方一直以来都是亲密的朋友。
如今，双方联姻，本着互利互赢的原则，将两个家族的友谊更进一步，形成更亲密的关系。
戈尔德男爵肯定了阿拉霍尔夫家族在施瓦本公国多年来的卓越贡献，又赞扬了阿拉霍尔夫家族在阿尔高的统治是多么的成功，最后更是夸赞原阿拉霍尔夫家族成员，现在的哈布斯堡家族开创者奥托是多么优秀。
对于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联姻加结盟一事，戈尔德男爵认为此举不仅能提高双方在施瓦本公国内部的话语权，在面对除施瓦本公国之外的敌人时也将形成较强的威慑力。
简单点说就是，西格哈德家族的诉求很简单，不要什么彩礼还倒贴土地是有要求的，那就是奥托要帮他们对付如今西格哈德家族的心头大患，诺德高公爵恩斯特二世。
西格哈德家族和诺德高公爵，正在激烈争夺纽伦堡附近的土地。
作为一个伯爵家族，西格哈德家族自然很难和一位公爵抗衡，已经处于下风，因此急需外力的帮助。
然而施瓦本公国内部本就一团乱麻，各方势力都在进行斗争，在施瓦本公国内部，西格哈德家族很难找到盟友。
而阿拉霍尔夫家族虽说在施瓦本公国内部的领地不算强盛，但在阿尔高领还是干得有声有色的，就这样走入了西格哈德家族的视线中。
阿拉霍尔夫家族重心在阿尔高，还是施瓦本地区的封臣，又有一定的实力，无论是帮助西格哈德家族稳固在施瓦本公国的权势，还是对抗诺德高公爵，都能伸出援手。
并且由于阿拉霍尔夫家族重心不在施瓦本，西格哈德家族还不用担心影响到他们在施瓦本公国的权势。
明白了对方的诉求之后，奥托觉得对方给的价码是不是有点少了，区区一个男爵领的土地，似乎不太够了。
西格哈德家族在施瓦本地区是最大的封臣，控制的土地数量不比施瓦本公爵少多少，既然想拉着自己去对抗诺德高公爵，这个价码实属太低了。
连西格哈德家族这样的强大伯爵家族都觉得吃力的对手，那要牵扯奥托多少力量啊。
“伯爵阁下，两位男爵阁下，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诺德高公爵实力强悍，你们之间的恩怨，以阿尔高领的情况，实在是无力插手啊。”
西格哈德家族的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片刻，得出了答案，钱没给够。
开玩笑，就奥托今天宴会展示出的实力，没人认为阿尔高领会很弱，再加上之前大胜伯尼尔领的战绩，奥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既然奥托是嫌报酬不够，那就简单了，加钱就行了。
经过一番不算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双方总算达成了一致。
除了之前约定好的，将在纳德林根地区将一个男爵领的土地送给奥托作为索菲的嫁妆之外，西格哈德家族将把林茨地区差不多两个骑士领大小的飞地也转赠给奥托。
同时，如果戈尔德男爵死后依旧没有男性继承人的话，奥托将作为戈尔德男爵的女婿继承他在迪恩地区的男爵爵位和土地。
在西格哈德家族需要的时候，奥托至少得两次无条件的参加西格哈德家族的战争，不管是防御还是进攻性质。
达成协议之后，双方都很满意。
对于西格哈德家族一方来说，本来戈尔德男爵就没有男性继承人，如果到了戈尔德男爵死了，土地本就是该索菲继承。额外付出的，只是一小块不重要的飞地罢了。
对于奥托而言，则是确定了他对于戈尔德男爵爵位和财富的继承权的同时，获得了进军奥地利地区的跳板。
毕竟虽说按照继承法而言，戈尔德男爵的一切索菲都能继承，但如果西格哈德家族不认账的话，奥托很有可能拿不到的。
兄弟和侄子，在这个年代的继承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女儿更为靠前。
至于林茨呢，奥托可不陌生，距离维也纳，比阿尔高距离施瓦本的领地还近。
奥托可是心心念念奥地利呢，相比奥地利，瑞士地区实在是太穷了。
“对了，奥托呀，你的父亲可是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封臣，在接下来的战事中，你要怎么做啊。”
在谈妥了利益交换之后，戈尔德男爵对于奥托的语气就好多了，打心眼里来说，他对于奥托这个女婿还是十分满意的，人帅不说，还有能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他一点都不吃亏。
关于接下来的战事问题嘛，奥托自然是想好了。
历史上洛塔林吉亚王国根本就无力抵挡东、西法兰克王国的进攻，最终被瓜分。
这条注定会沉的破船，奥托可不会上去。这段时间他没少收到那位摄政荷兰公爵的命令，奥托都全部无视了。
阿尔高领的军队每一个都很宝贵，这都是奥托准备用来抢地盘的本钱，哪有多的给什么国王消耗。
反正说起来奥托不也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封臣吗，早点投靠赢家东法兰克王国就完事了。
“岳父，各位长辈，关于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
奥托改口也非常快。
“洛塔林吉亚王国如今国王陛下病重，王子年幼，肯定是无力抵挡东、西法兰克王国的进攻，所以我想早点向东法兰克的路易陛下说明一下，我永远效忠和支持他。
但是，各位长辈也知道，阿尔高领毕竟是洛塔林吉亚王国的领土，我怕路易陛下不信任我，还需要各位长辈帮忙美言两句。
我愿意充当前锋，亲率军队进攻洛塔林吉亚王国的贵族，以展示我的诚意！”
“嗯...”安斯巴赫伯爵沉吟了片刻道。
“路易陛下想必会愿意接受你的效忠，阿拉霍尔夫家族也好，还是你自己创建的哈布斯堡家族也好，也都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封臣嘛。
对于王国的封臣，路易陛下一向很宽容。
只是，你要是主动进攻洛塔林吉亚王国的话，对你的声誉恐怕会有不利的影响，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你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等待战争结束就好。”

第44章 不如卖技术（求收藏 求追读）
奥托也不隐瞒，将自己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拿下巴塞尔地区的想法告诉了众人。
反正现在大家是联姻加盟友的关系，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也别想着以后的互相帮助和合作了。
听到奥托想拿下巴塞尔，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据我所知，巴塞尔地区现在并未控制在任何家族手中，而是在教会的控制之下吧。
从教会手上夺走巴塞尔，嗯...怎么说呢，我还是不太建议和教会为敌。”
安斯巴赫伯爵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奥托你此前不是曾经大败伯尔尼领的格罗敦宁家族嘛，我觉得趁这个机会，干脆把纳沙泰尔地区拿下好了，那位纳沙泰尔伯爵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没必要硬从教会的手中争夺巴塞尔。”
戈尔德男爵也是同样的意见。
奥托有些无奈，怎么都以为自己是想要扩张领土啊，没有价值的领地，还不如不扩张呢，这个道理，奥托比谁都明白。
“巴塞尔地区对于阿尔高领而言，战略位置太重要了，我必须要控制在手里才安心。”
奥托坚持自己的意见。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劝也劝过了，既然奥托打定了主意，那就没有再劝的必要了，归根结底，大家只是盟友。
“我倒有一个想法。”
安斯巴赫伯爵想了想之后笑着说道。
“想必奥托你此前应该收到过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征招令吧，那么，何尝不利用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进驻巴塞尔地区呢。
好像巴塞尔地区，应该是洛塔林吉亚王国的领土吧。”
奥托也不蠢，安斯巴赫伯爵这么一点，瞬间就明白了。
既然不能直接和教会真刀真枪的打起来，那总得有个理由插手巴塞尔吧，协防巴塞尔无疑是个好借口。
“诸神在上，这真是一个天才般的建议，您的睿智让我折服。
不过占了巴塞尔地区之后，还需要您和西格哈德为我在路易陛下面前说说好话，否则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要是进攻我，那可就太糟糕了。”
“放心，这点小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安斯巴赫伯爵没说话，奥托的岳父戈尔德男爵笑着保证道。
私聊结束，众人纷纷离开会客间，重新返回宴会大厅。
作为主人和最重要的宾客，长时间不出现在宴会现场，是有那么一些不好。
回到宴会厅后，奥托看到了坐在那里有些闷闷不乐的索菲。
“亲爱的索菲小姐，您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怎么了，是对今天的宴会不太满意吗？”
奥托轻轻走到了索菲的旁边，笑眯眯的问道。
索菲看到了奥托，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一位可怜的贵族小姐，想要邀请她的未婚夫陪她跳舞，却遭到了拒绝，尊敬的奥托男爵，您说这位贵族小姐，还能高兴得起来吗？”
“还有这种事儿？那位小姐的未婚夫也太不懂风情了。”奥托佯装很吃惊的样子。“我想如果是像索菲小姐这样漂亮的女士，应该没有人能拒绝吧。”
“是吗？”索菲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奥托。“可是之前就有不解风情的某位英俊男爵拒绝了我。”
“噢，诸神在上，世上怎么还有如此可恶的男爵，下次见到他时我一定帮索菲小姐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不过，美丽的索菲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您跳一舞呢？”
奥托脸不红心不跳的伸出手，笑着望向索菲。
在奥托出现的时候，索菲其实就已经偏见自己消失的父亲和他的兄弟返回了宴会厅，也大概猜到了奥托此前离开是在做些什么，心中的不快已经消失了大半。
对于英俊帅气的奥托，索菲还是有不少好感的，哪怕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知道自己以后避免不了沦为政治联姻的命运，她也没想过反抗这种命运。
但又有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英俊帅气呢？从这些天的表现来看，奥托不仅英俊帅气还彬彬有礼，完全可以说是索菲幻想中最好的丈夫了。
现在奥托表现得幽默风趣，索菲自然十分高兴。
“好吧。”索菲将手搭在了奥托的手上，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可恶的男爵阁下，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吧。”
次日，奥托邀请安斯巴赫伯爵和戈尔德男爵，观看十字弩的威力测试。
“这就是男爵阁下用来打败伯尔尼领的武器吗？还真是惊人。”
到了公众场合，哪怕是戈尔德男爵也将奥托的称呼换成了正式，这是一个贵族最基本的礼节修养。
“这种武器制作困难吗？造价如何，操作难度呢？”安斯巴赫伯爵问出了关心的问题。
当奥托一一为他解答之后，安斯巴赫伯爵的脸上不仅没有笑容，反而皱起了眉头。
“如此说来，如果十字弩被大规模装备，那么骑士们岂不是就没有多少作用了？我想，广大的骑士们，应该不会想看见这个武器吧。”
安斯巴赫伯爵不愧是能将一个强盛家族的族长，也难怪有勇气和一位公爵争夺土地，这份判断力和眼光确实惊人。
“话不能这么说，无论是骑士和骑兵，作用依旧没有改变。”奥托耐心的给安斯巴赫伯爵解释。
“他们依旧是战场上最为精锐的力量，依旧有着摧毁性的实力。只不过，在十字弩出现以后，普通的征召兵将不再是完全毫无作用只能充当攻城的炮灰。
至于十字弩对于骑士生命的威胁，其实只要将盔甲进行一点小小的改变和升级，即可抵消。
就算没有十字弩，死在长弓下的骑士难道就少了吗？”
“所以，你准备将这十字弩推广开来，想必新的铠甲，阿尔高领已经制作出来了吧。
你准备以多少钱的价格，对外销售十字弩呢？”
安斯巴赫伯爵点点头，其实他作为大贵族，最担心的，并不是什么骑士的反对，而是安全性的问题。
万一十字弩流传开来，所有贵族的生命都有可能被一个泥腿子威胁，那简直不敢相信会造成怎样巨大的冲击。
“能防住十字弩的铠甲目前还没弄出来，不过也快了。”
奥托小小的撒了一个谎。
“我不准备卖十字弩，而是准备卖十字弩的制作工艺，伯爵阁下，你认为贵族们会愿意为这个付钱吗？”

第45章 人与人的悲欢不相通（祝大家新年快乐）
贵族们是否愿意为十字弩的制造技术，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越是领地大，人口多的贵族，越是愿意。
只不过，安斯巴赫伯爵有些想不通，这种能为贵族们带来胜利的兵器制作技术，奥托为什么愿意卖出去呢。
奥托的回答也相当简洁。
“因为其实仿制很简单，这个工艺本身就不值钱。”
“所以，你最终的目的还是卖盔甲？”安斯巴赫伯爵恍然大悟。
奥托摊摊手。
“您知道的，铠甲的价格向来不菲，何况能防十字弩的呢？当然不是一般的贵族能够拥有的。
不过您放心，等新铠甲出来之后，西格哈德一定会收到好几副精良的铠甲。”
“奥托啊，你有心了。”安斯巴赫伯爵微笑着点头。
关于制造十字弩的工艺，奥托免费分享给了盟友西格哈德家族，至于其他的贵族，奥托也只是小小的收了一笔钱而已。
就在当天，不少贵族都纷纷派出信使返回自家的领地，带着奥托给的技术。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想让自己的领地早日生产十字弩吧。
毕竟，在亲眼目睹了十字弩的威力之后，如此强大的武器，谁不想立刻拥有呢。
奥托之所以低价转让技术，倒不是什么做慈善，而是有自己的考量。
其实真正抵制十字弩的主力，是低级贵族，主要就是骑士阶级。
十字弩的出现，将极大的削弱骑士对于战争胜负的影响，从而不可避免的导致骑士的衰落。
想要安抚骑士阶级，奥托自认为做不到，他能安抚好自己领地的骑士和“准骑士”们就很不错了。
那么，就只有让骑士们的领主都看到好处，让这种针对性十字弩的敌意变成领主和骑士们的博弈，才能让十字弩不会遭到联合抵制。
经过和西格哈德家族的商议之后，原本的订婚仪式变成了直接结婚。
这倒不是奥托的意思，是西格哈德家族强烈要求的。
在西格哈德家族看来，既然都已经达成了盟约，订婚还不如直接结婚，省得麻烦。
这年头也没啥法定结婚年龄的要求，只要双方家族同意，哪怕是三岁孩子都能结婚。
奥托倒没想着这么早结婚，毕竟索菲也才不到十五岁，放在前世完全还是个孩子，奥托过不了心里那关。
但在西格哈德家族的强烈要求下，奥托也还是同意了。
早一点结婚，也让双方之间的盟约更有保障。
至于索菲的年龄嘛，晚点同房就好了呗。
由于临时将订婚改成结婚，时间就不可避免的要往后延期一段时间了，毕竟婚礼相关的许多东西，和订婚仪式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要在阿尔高领多待一段时间这一点，众多的宾客并未有什么意见。现在是冬天，贵族们哪怕在自家领地，也没啥事可做。
现在在阿尔高领，有好吃好喝的招待，还能有人一起喝酒跳舞，那日子，简直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别说多待几天了，如果没事一直待下去又如何。
宾客们开心，奥托就不开心了。
要知道，招待这些宾客，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毕竟虽说不至于每顿都提供山珍海味吧，但食材也要拿得出手才行啊。
在这种物资匮乏的年代，好的食物供给就意味着巨大的开支。
想到自己是第一次和贵族们正式交往，哪怕开销大，奥托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只能加快筹备婚礼的速度。
早点结束婚礼，就能早点把这些贵族们打发走，这群人是真能吃真能喝啊，奥托好不容易积攒下的一点点家底，可不想就这样被他们给吃光。
既然要举行婚礼，自然需要一位有分量的征婚人。
这个人选也不难找，居住在阿尔高领爱玛修道院的瓦伦斯主教，就是一个极其合适的人选。
面对奥托的上门邀请，瓦伦斯主教欣然答应了。
在阿尔高领轻而易举的击败伯尔尼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瓦伦斯主教也想和奥托搞好关系。
再怎么样，奥托也是亲近教会中月神一系的，且阿尔高领内的修道院并不少，没有必要和奥托把关系闹得太僵。
如果能和奥托搞好关系，说不定未来，奥托很有可能成为支持他在教会中更上一层楼的金主。
至于巴塞尔地区，反正也不是掌握在月神一系手中，奥托想拿就拿吧。难不成奥托获得了巴塞尔地区之后，会把教会赶走吗，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在瓦伦斯主教主动释放了善意愿意默许克莱尔拿下巴塞尔地区，并安抚教会中的其他声音，同时送出了一份贵重的贺礼之后，奥托也很识趣的投桃报李，将十字弩的科技分享给了瓦伦斯主教，作为对方的“业绩”。
在众人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祝贺中，奥托迎来了他的婚礼。
就在阿尔高领上下其乐融融的时候，洛塔林吉亚王国首都巴尔地区，奄奄一息的国王洛泰尔二世正躺在床上，交待着后事。
事实上，从九月突然恶疾袭来之后，洛泰尔二世大多数时间都昏迷不醒，此刻的洛泰尔二世面色红润，说话声音洪亮，看不出有任何重病的样子。
但房间内的众人脸上却没有半分的高兴之情，大家都明白，这是洛泰尔二世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是他作为国王最后的意志和精神让他还能保持清醒。
在仆人的搀扶下，洛泰尔二世靠着床沿勉强坐起，脸上露出了微笑，看向了自己还未成年的儿子于格。
于格的双眼，已经噙满了泪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就这样眼泪汪汪的盯着自己的的父亲。
“我的孩子，不要悲伤，父亲只是听从诸神的召唤，进入神的天国罢了。你是未来的国王，是一个坚强的勇者，为了王国的子民，你不能哭。”
“嗯...”于格忙不迭的点着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他还只是一个孩子，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
洛泰尔二世轻轻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床边于格的头，看向了房间内的其他贵族。
“王国的一切和我的儿子，就拜托你们了。
如果...如果真的守不住王国，那么你们也不用硬撑，只要能保证我的孩子们能平安长大就好。”
洛泰尔二世凄然一笑，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作为加洛林家族的成员，他比谁都清楚他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行的话，就投降吧，我的两位叔叔，想必，想必也...也不会...不会难为你们的。”
洛泰尔二世费力的挤出最后几个字之后，双眼逐渐涣散，原本放在于格头上的手，也无力的滑落了下来。
“陛下！”
“陛下.....”
“父亲！”
顿时，整个房间内哭喊成了一片。

第46章 奥托少爷不行啊（求收藏 求追读）
婚礼结束的次日，奥托不顾前日饮酒后还带有不少头痛，开始亲自送宾客们返回自己的领地。
都额外待了这么多天了，别再继续吃我的喝我的了，就你们送的那点礼物的价值，把我这里当自助餐来了？
这场婚礼的花费，已经远远超过了奥托的预估，还好靠着收礼回了一点血，否则，奥托要哭死。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与西格哈德的结盟，不仅收获了一个强力盟友，还获得了不少土地，尤其是林茨的飞地，那对于奥托而言，完全是绝佳的位置。
奥托派了家族骑士去接管新获得的土地，并把阿尔高领的法律传达给他新的领民们。
等有空了，奥托准备亲自去巡视一遍自己的领地，尤其是林茨地区的领地，要在那里好好建设，作为夺取奥地利的桥头堡。
三天的时间，宾客们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奥托看得出来，他们很不舍离开。
换做奥托是他们，也舍不得离开，白吃白喝白住，还有娱乐活动，这种好事可不常用。
送别了宾客们以后，奥托才有空打开系统看看情况。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
在对贵族们宣布了自己建立新家族之后，哈布斯堡家族的声望再也不是可怜兮兮的5了，如今已经涨到了12点，而他的个人声望，更是直接来到了34。
看来，家族声望的提升，远比个人声望的提升要更难。
想想这也正常，一个强大的家族，从来都不是靠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撑起的，而是靠着一代代家族人才的努力。
以奥托的经验来看，想要快速提升家族威望，要么找大家族联姻，要么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权势。只是这两项，对于奥托而言，短期内都做不到了。
他自己现在已经结婚，也没子嗣，弟弟埃尔也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想要依靠和声望高的家族联姻提高声望，显然做不到。
至于地位和权势，除非现在奥托走了狗屎运，一下子被东法兰克国王路易看中，给他个公爵称号，否则也只能慢慢进步。
奥托退出系统之前，扫了一眼奇观系统，顿时精神一振。
不知道什么时候，鹰堡升级的进度条已经增加了，变成了4/10。
奥托开始思索这个鹰堡的升级条件是什么。
首先肯定不是完工或者居住时间，奥托已经搬进鹰堡一个多月了，这个进度只涨了4点，要是按照时间来计算，恐怕奥托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把鹰堡升级到最高。
那么，是举办的宴会数量还是宾客人次呢？奥托想了想，也否决了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有这么简单，那岂不是给了奥托短时间内刷到满级的机会吗？
以这个人工智障系统的尿性，肯定没这种好事。
在系统页面待了约莫七八分钟，奥托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没有提示光猜，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
奥托只能决定以后每天起床都看一眼升级进度，再询问一下鹰堡中发生了些什么，再通过排除法，找到到底什么能让鹰堡升级。
奥托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在吩咐金特每天监控好鹰堡，在他需要时向他汇报之后，奥托就美滋滋的等着鹰堡继续升级。
这段时间以来，他可是累得不轻，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马上，那位洛泰尔二世就要嗝屁了，还有得忙呢。
只可惜接连好几天，鹰堡的升级进度条依旧卡在4/10的位置一动不动。而奥托新婚燕尔的妻子索菲，则每天都很幽怨的看着奥托，对于奥托和他说话都不理不睬。
对此，奥托也哭笑不得。
结婚之后，如果一个丈夫和妻子分房睡，不碰妻子一下，想必哪个正常的女人都会有怨气吧，更别说索菲本来就天生丽质。
奥托倒是给她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毕竟索菲年纪还小。
很显然，按照索菲表现出的情况来看，她并不相信奥托的说辞。
索菲不信，奥托也没办法，每天面对她哀怨的眼神也充满了压力，只得尽量不和她碰面。只是这样一来，索菲就更觉得有问题了，都开始私下跟侍女们吐槽起来了。
以至于，每天服侍奥托的大胸金发女仆丽丝，看向奥托的眼神都怪怪的。
这让奥托有些奇怪，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找来了金特。
面对奥托的诘问，金特目光闪躲，面色犹豫，吞吞吐吐不肯说出实话。
最终，在奥托的催促下，金特才硬着头皮说出了实情，说话时，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奥托。
“少...少爷，索菲...索菲夫人跟侍女们说，您，您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现在城堡内都在传言...传言....传言少爷您...你可能不太行，传言...传言都传到城堡外了。”
听到金特的话，奥托只觉眼前一黑，心中拔凉拔凉的。
完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谁准他们乱传谣言的，给我全部抓起来打一顿！”
金特吓了一跳，“少爷，全...全都要打吗？可是，可是有不少侍卫也，也在讨论啊。”
奥托眼角抽动了一下，暗自咬牙。
“算了，谣言止于智者，随便他们去吧。”
说完，奥托挥挥手，示意金特离开。
金特看着奥托，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些什么。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吗？”
“少爷，要不，要不咱们找个人看看，您要是没有继承人的话，那以后我们可怎么办啊。”金特一边说，一边后退，显然是怕奥托揍他。
“滚！”
奥托咆哮道。
金特灰溜溜的逃走了。
奥托摇摇头，面色无奈，他自己行不行，他自己还不知道吗？虽说因为人种问题，欧洲人发育较早，十五岁的索菲看起来前凸后翘，和成年人没啥区别。
在同时期，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这都是已经可以生孩子的年龄了。
但是奥托，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关。想到对方是未成年，心中难免会觉得自己是禽兽。反正自己年轻，也已经结婚了，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呢。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不，西蒙管家带着一堆香料，亲自找到了奥托。
“奥托少爷，这是凯琳夫人托我送来的，据说，对于夫妻生活和谐很有帮助，凯琳夫人对您，还是相当关心的。”

第47章 鹰堡升级条件（求追读 求月票）
奥托有些傻眼，他虽然知道西蒙管家的意思，但他不明白，这香料，和壮阳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等到西蒙管家一阵扭捏的解释之后，奥托的脑袋上都要浮现黑线了，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
外国人少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喜欢作死。
谁告诉你们的，把姜熬成姜汁涂在某个部位可以壮阳的啊？
天哪，这哪怕没有啥毛病的，来这么一出以后也会出问题吧。
“呵呵。”奥托脸上挤出敷衍的微笑。
“替我谢谢凯琳夫人的关心啊，不过呢，我身体健康着呢，就不用劳烦凯琳夫人记挂了。”
“好的，我会转告凯琳夫人的。对了，奥托少爷，最近我和凯琳夫人商议了一下之后，有件事想对您说。”
“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吧。”
“少爷您建立的家族徽章，有些太过张扬了，不太合适，还请少爷多多考虑？”
“不合适？”奥托皱了皱眉。“有什么不合适的？”
“双头鹰是罗马帝国的纹章，以少爷您的身份，恐怕有些僭越了。”
什么鬼？奥托愣了片刻，随即开始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坏了，自己好像记岔了，把神圣罗马帝国的徽章记成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徽章。都怪哈布斯堡家族在历史上当了太久的神罗皇帝，以至于对外几乎都是双头鹰纹章，让他记混了。
在这个以血统论的年代，以奥托和罗马帝国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确实没资格用双头鹰。
既然是自己的失误，奥托也不嘴硬了，虚心的接受了西蒙关键的建议。
“这倒是我疏忽了，我想，把双头鹰改成单头鹰，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如果是单头鹰的话，贵族们的非议确实会好很多。”西蒙管家微笑着点头，看得出来，奥托少爷是非常喜欢鹰了，不仅城堡和家族以鹰命名，徽章也以鹰命名，那就没必要再继续劝了。
西蒙管家离开之后，奥托连忙叫来金特，吩咐他让工匠们制作新的旗帜，并把之前的双头鹰相关的纹章都撤了。
奥托很清楚，因为一些小事情就能引发贵族战争的情况下，僭越无疑更是一个伟光正的借口了。
奥托可不想因为一个家族徽章的事情，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每隔几天，查利男爵也来拜访，送上了一堆香料的同时，还告诉了奥托一个消息。
“奥托少爷，其实伯爵大人之前就猜到了有人会对我们阿尔高领不利，之所以将我留下，为的就是防备教会中的某一派系到阿尔高领搞破坏，保护您和凯琳夫人以及埃尔少爷的安全。
只是，我没想到，凯琳夫人...”
“好了！”奥托打断了查利男爵。“男爵阁下不用说了，一切都是谣言，我之前也是被谣言所惑。凯琳夫人啊一位好妻子，也是一位好母亲，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谣言了，你明白吗？”
查利男爵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点点头。
“我明白了，奥托少爷，我保证领地中不会再出现类似的谣言了。”
“明白就好，不管怎样，埃尔是我的弟弟，凯琳夫人从小到大也是像母亲一样的照顾我，我不希望有人挑破我们家人之间的关系。”
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了，奥托也曾想过当初的种种，但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和凯琳夫人相处也比较愉快，那就没有必要了。
正如奥托说的那样，不管怎样，埃尔是他的弟弟，虽然奥托对于这个弟弟没什么感情，可也做不到和他兵刃相见吧。
何况，在中世纪，家族成员，算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了。
加洛林王朝的前车之鉴还在这么摆着，奥托作为一个家族的开创者，总不能给后代树立一个不好的榜样吧。
想想东方的李唐，哪怕李世民是千古一帝级别的明君，但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之后，家族的传承什么时候不是腥风血雨。
奥托可不想之后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后代也变成那样，否则哪怕他打下再大的基业也无用。
鉴于索菲整日幽怨的看着自己，让奥托有些心里发毛，奥托决定给她找点事情做，于是，奥托便将领地的财政大权，从巴德的手中收了回来，转交给了索菲，让她去管账。
本来让巴德接手，就是短暂的过渡行为，只是因为巴德的忠心让奥托放心而已。
如今有了索菲，那将账交给索菲管，也是理所应当的，结婚之后，索菲也算是阿尔高领的女主人了。
奥托将复式记账法教给了索菲，索菲不仅漂亮，也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这种不算复杂的记账方式，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整理阿尔高领和愿阿拉霍尔夫家族的账本。
索菲有了事情做之后，奥托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至少，每天吃饭的时候，总不用面对索菲幽怨的目光了。
这日，奥托如往常一样起床打卡般的打开系统查看奇观升级进度，惊奇的发现，进度条又涨了，变成了8/10。
奥托仅剩的睡意一下子就被驱散得干干净净，瞬间叫来了金特。
“我问你，昨晚到今早上，城堡内发生了什么事儿。”奥托显得十分急切，他似乎已经看到把鹰堡刷到满级的希望了。
“噢。”金特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不过还是一五一十的开始慢慢说起了城堡中发生了啥。
什么厨子做了些什么菜，什么女仆又打碎了几个碗碟等等琐碎的小事，听得奥托原本消失的睡意又重新笼罩了他。
“停停停！别说这些每天都有的，昨天到今天早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人进过城堡。”
“特殊的...”金特思考了片刻之后，还是一脸的迷茫。
“没有啊，最近也没啥特殊的啊。”
奇怪了，奥托眉头皱得更深了，难不成是随着时间增加的，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因素，他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那你在城堡内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事情呢？”
“奇怪的，没有啊。”金特依旧摇头，然后说道。“没啥奇怪的啊，话说少爷将这个城堡命名为鹰堡还真是恰当呢，早上我过来的时候，还在塔楼看到了几支鹰停在塔楼顶上呢。”
鹰，鹰堡。
奥托一下子抓到了什么关键点，想到了历史上鹰堡的得名，不就是因为有鹰落在城堡上吗。
停留的鹰的数量，可以让鹰堡升级，自己早就该想到的啊。
“金特啊，你立了大功！”
奥托兴奋不已。
“快，传令下去，都让侍卫们去给我抓鹰去，然后放到城堡的房顶上去，谁抓的鹰多，我重重有赏！”

第48章 奥托出征（求收藏 求追读）
虽然大部分人不知道奥托抓鹰有什么用，都以为奥托只是单纯的喜欢鹰，但看在高额赏金的份上，不仅侍卫们极其有热情，就连领地中的不少猎户都闻风而动。
不管领主的喜好如何，没人愿意和钱过不去。
在阿尔高领的人们投入轰轰烈烈的捕鹰事业中时，一个消息，传到了阿尔高领。
“什么？洛泰尔陛下去见诸神了？”奥托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是的，奥托少爷，虽然巴尔地区严格封锁了消息，但终究瞒不住人，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迪隆男爵点点头，他的领地最为靠近巴塞尔放心，因而最先得到了消息，得知消息之后，就立刻来向奥托进行汇报。
“诸神啊，莫非你要抛弃洛塔林吉亚王国了吗？国王陛下英年早逝，如今该如何面对另外两个王国的进攻呢？”
奥托装出一幅为王国前途感到担忧的样子。
“奥托少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迪隆男爵问道。
虽然奥托早就定下了计划，但还是装出思考的样子，等了一会儿才开口。
“作为王国的封臣，我们自然有责任守卫王国的领土，开春之后，我将亲自率领大军，前去守卫于格陛下。”
“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迪隆男爵沉稳的回答道，并未发表自己的意见。
奥托对此之分满意，难怪自己的便宜老爹阿尔高伯爵如此器重迪隆男爵，听话又能做事的人才，谁不喜欢呢。
这次的出征和此前与伯尔尼领的约战有着很大区别，上一次约战，由于提前约好了时间地点，且距离阿尔高领不远，奥托无需担心后勤问题，反正打一天就各回各家了。
但这一次的战争，不仅不在阿尔高领本土，什么时候能结束也未知，自然要提前准备好后勤物资。
虽说奥托的目标仅仅只是拿下巴塞尔地区，但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多扩张一些领土，奥托自然不会拒绝。
在奥托的高额赏金下，很快就有大量的鹰被送到了鹰堡。
这时候，奥托才发现，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去，进度怎么不加啊，TNND，给我加啊！”
奥托把数十只捆好的鹰丢到城堡房顶，满怀期待的打开系统查看，却发现升级进度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一瞬间，奥托都要疯了，自己花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莫非都是在做无用功吗？
难不成，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不信邪的奥托展开了测试，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非自愿飞到鹰堡的鹰不算在鹰堡的升级进度里面。
当奥托将食物放在房顶，把捉来饿了好几天的鹰放了之后，当它们落在房顶上吃东西时，奥托见证了鹰堡升级进度的增长。
很好，虽说要鹰自愿，但把鹰抓了饿几天，再在房顶或者屋檐上放上食物，这些鹰就当然“自愿”在鹰堡逗留了。
当然，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这些鹰吃饱了之后就会飞走，还需要再次抓，不能一次性刷满。
但好歹也算卡到了系统的BUG，鹰堡升级的曙光就在眼前，奥托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嘛，鹰既然能如此循环使用，此前的赏金就太高了一些，这一次就算了，之后要降低一些悬赏金额了，哪怕是给鹰堡刷升级资源，也要能省则省啊。
阿尔高领没人理解奥托此举的用意，将鹰抓来，关着饿两天，之后在房檐上放食物，又把鹰放了。
既然不能理解，那就索性不去理解，当做领主的怪癖好了，反正贵族老爷们的怪癖很多，奥托这种人畜无害还能让大家有钱赚的举动，那就随他去吧。
索菲也问了奥托这样做的意义，面对自己的妻子，奥托也不能告诉对方，这是为了给鹰堡升级刷经验吧，
奥托只得支支吾吾的解释，既然城堡叫鹰堡了，那总得弄点鹰来才名副其实吧。
好在索菲也没有深究，这个回答也算是勉强糊弄过去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奥托成功的刷了一波经验，收获了五百多鹰堡升级经验，让鹰堡一下子升了3级，只不过，奥托的运气算不上太好，鹰堡升级时刷出的词条都很一般。
如今，鹰堡提供的加成如下。
【鹰堡】奇观等级：4
升级进度：107/500
加成：家族成员好感度+2，管理能力+3，健康+1
特殊加成：遗传正面特质概率+20
等级加成：家族声望+5
唯一加成：家族成员生育力+30，婚姻接受度+10
其中遗传正面特质概率+20的属性，居然是紫色的词条。奥托当时抽到的时候还非常激动，却没想到却是如此鸡肋的属性。
在奥托看来，继承正面特质只有两种情况0和100，要么就是继承了，要么就是没有继承，+20和没加没啥区别。
至于属性加成，那就更鸡肋了。
因为在和索菲结婚之后，他是第一次看到了人物的属性。
索菲·哈布斯堡
声望：34
政治：54
外交：71
军事：63
管理：89
学识：78
特质：【倾国倾城】（美丽的外貌让她能获得更多人的好感，人们更愿意聆听她的意见）
很明显，在各项能力上，满分不是奥托前世熟悉的那个游戏的20而是100，100的总分+2确实很鸡肋。
关于为什么现在他能看到索菲的属性，之前却看不到弟弟埃尔的属性，奥托猜测或许和家主的身份有关。
在哈布斯堡家族，他是建立者，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家主，而在阿拉霍尔夫家族，虽然他是继承人，家族和领地的摄政，但在阿尔高伯爵还没死之前，他还不是正式的家主，所以看不到。
高达89点的管理能力，也说明了为什么索菲在管理财政上有着过人的天赋。
至于奥托自己的属性嘛，依旧是问号，想必这就是“玩家”的自定义性了吧。
短期内来看，奥托不太可能能把鹰堡刷到5级了，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如今，春风又绿江南岸，也到了该出征的时候了。
毕竟看着荷兰公爵传来的一道道命令，作为王国忠臣的奥托，也不能这样熟视无睹了，该去保护王国了。
迪隆男爵已经做好了后勤的准备，那么就该出发了。
这一次，奥托并未带太多的士兵，仅仅只带了千人，比上次和伯尔尼领开战还要少，毕竟还是要留人看家的嘛，免得被人偷家就不好了。
至于出征贵族的选择，奥托和阿尔高伯爵的想法一样，以迪隆男爵作为指挥官带上绝大多数贵族一起出发，留下查利男爵守家。
并且，奥托也将巴德等和自己一起长大忠心耿耿的侍卫留在了索菲的身边，听从索菲的调遣。
索菲沉默的帮奥托系上披风，奥托看着妻子不大高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在对方的额头吻了一下。
“不用担心，这一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或许下一周，我就回来了。”

第49章 巴塞尔城拿下（求收藏 求追读）
显然，以索菲的表情来看，她是不太相信奥托安慰的话语。
别说索菲了，哪怕是跟随奥托出征的士兵，估计也没几个人相信奥托的话。
奥托也懒得多解释，毕竟，打着“勤王”的旗号，去扩张地盘这种事情，直接说出来确实不太好听。
等自己顺利拿下巴塞尔地区，再返回鹰堡的时候，大家自然会知道他们亲切的奥托少爷并未骗人。
想要快速控制巴塞尔地区，最简单的就是直接控制巴塞尔城。
巴塞尔城，是由原本的一个城堡和附近的修道院经过多年的建设之后形成的小城镇。
巴塞尔地区此前是由一个男爵家族统治，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领地争端，那时巴塞尔只是苏黎世伯爵领下附属的一个男爵领。
但是那位男爵家族三十多年前绝嗣了，按理说，巴塞尔男爵领将收归他的领主也是苏黎世伯爵。但当时的苏黎世伯爵领，好巧不巧正陷入了继承权争夺的内乱之中，顾不上巴塞尔地区。
恰逢其时，周边的领主们就开始争夺起苏黎世领无暇顾及的巴塞尔了。包括阿尔高、松德高、布雷斯高三个伯爵领为了拿下巴塞尔，开始大打出手。
经过漫长又拉锯的争夺，三方势力都没能真正控制巴塞尔，最终达成了妥协，就是都不插手巴塞尔，也不让巴塞尔被其他人控制。
于是，原本在巴塞尔较为弱小的教会，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大肆扩张，成为了巴塞尔的实际控制者。
时至今日，巴塞尔已经成为了教会的实控领地了，依托巴塞尔城和几个修道院，将重要巴塞尔的控制在手。
奥托这一次，就是要从教会的手上，收回巴塞尔的主权。
又不是教皇国，什么时候教会都开始能作为世俗的统治者了？
在得到了瓦伦斯主教的默许之后，奥托觉得，拿下巴塞尔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事实也是如此，当奥托的大军接近巴塞尔城时，一度引起了巴塞尔教会的巨大反应，双方差一点擦枪走火。
不过，奥托打着帮忙防御巴塞尔城的旗帜，还是顺利的让巴塞尔打开了城门，放奥托进入。
奥托也不客气，率军进入巴塞尔城之后，立刻就下令自己的军队接管巴塞尔城。
“男爵阁下这是何意？莫非是准备侵占巴塞尔城吗？”亲自前来迎接奥托的巴塞尔主教米海尔不满的皱眉道。
“主教阁下多虑了。”奥托打了个哈哈，并未正面回应。“我看巴塞尔的城防有不少的问题，为了防备东法兰克王国军队的进攻，就只好让自己士兵们接手了。
教会骑士和战士们来之不易，还是应该以守卫诸神的教堂和神殿为重，这种世俗事物的争端，还是交给我们这种贵族来处理吧。”
米海尔主教苦笑不已，他何尝不知道奥托的说法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但是他也无可奈何。
他为奥托打开城门，并不是因为奥托说要帮忙守卫巴塞尔城，而是因为奥托手下千余士兵的压力。
哪怕教会已经控制了巴塞尔地区多年，但在这里依旧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教会毕竟不是世俗贵族，无需供养这么多的士兵来维持统治。
以现在巴塞尔区区两三百人的士兵数量和十多名教会骑士，根本无力和奥托的军队抗衡。米海尔很清楚，如果他不主动打开城门，奥托同样也会进入巴塞尔城的，到时候场面只会更加难看。
此前米海尔就收到了奥托准备夺走巴塞尔的传言，也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原本教会内部是打算增派军队守卫巴塞尔的。
可自从奥托大败伯尔尼的格罗敦宁家族之后，原本说好的援军，也没了音讯，甚至教会内部不少人还特意写信给他，让他避免和奥托爆发冲突。
没了支援，只凭教会在巴塞尔地区的力量，显然是不可能与奥托抗衡的。米海尔深知这一点，所以第一时间打开了城门，亲自迎接奥托，心中也抱有一点侥幸，想要尝试和奥托进行谈判。
可奥托的言行已经分明告诉了米海尔，巴塞尔他要定了，说啥都不好使。
既然如此，米海尔也只能退一步，尽可能的为教会争取一些利益了。
“奥托男爵远道而来辛苦了，巴塞尔的贵族们听闻您的到来也十分高兴，特意准备了一场宴会欢迎您，也不知道男爵阁下晚上是否有时间，一起共进晚餐呢？”
“啊？巴塞尔地区还有贵族吗？”奥托十分诧异，这不是装的，而是认真的。他想不通，如果巴塞尔还有贵族，怎么可能会让大权落到教会手中，莫非都是饭桶不成？
“额...有的。”听奥托这么一问，米海尔的脸色也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教会不合法的取代贵族，成为一块男爵领的真正控制者，确实不算什么太光彩的事情。
随着米海尔的解释，奥托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贵族，就是两个骑士家族罢了。这两个骑士家族本就是巴塞尔男爵领下的封臣，在原本的巴塞尔男爵绝嗣之后，在后续各方势力争斗时一直保持中立，等着效忠获胜的一方。
可结果是，三方贵族势力都没获胜，教会成为了巴塞尔的控制者，但他们也不能效忠教会啊，于是便宣布效忠苏黎世领。
说是效忠苏黎世领，但他们从未去过苏黎世领，也从未听过苏黎世伯爵的调遣，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教会井水不犯河水，成了半独立的骑士领。
奥托不屑的撇撇嘴，好家伙，这还骑士呢，这表现和那些混吃等死的地主们有啥区别呢？换做自己，绝对趁着外部势力不能干预的机会，拿下巴塞尔，成为一个男爵了。
对于这两个骑士家族嘛，奥托也没打算要他们效忠，太废材了，剥夺领地直辖是最好的选择。刚好才拿下巴塞尔，也不好对教会下手，那就先拿走两个骑士领吧。
“替我谢谢两位骑士的好意了，不过我身体不太舒服，可能就没办法参加晚宴了。
不知道米海尔主教晚上是否有时间呢，我最近找到了一张似乎是古希腊时期流传下来的画作，想请主教阁下帮我鉴定一番。”

第50章 精美的画作（求收藏 求追读）
拒绝参加骑士们在的晚宴，单独约米海尔，如果米海尔这都还不懂的话，那他也不可能坐稳巴塞尔地区主教的位置。
显然，奥托拿下巴塞尔之后的第一个目标，并不是冲着教会，而是那两个骑士家族去的。
既然不是奥托的首要目标，那么双方之间就完全可以就利益分配问题进行商量吧。
“古希腊的画作吗？那还真是少见。”米海尔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既然男爵阁下身体不适，我帮男爵阁下回绝今晚的宴会好了，真期待见到一幅精美的画作啊。”
米海尔意有所指。
和米海尔的交流还算愉快，或许是瓦伦斯主教打过招呼，亦或者是对于巴塞尔地区的教会实力和奥托的实力差距有着明显的自知，米海尔并未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教会交出了手中掌握的大量土地，仅仅保留几个修道院附近的少量土地。教会交出绝大多数权力，不再干预巴塞尔地区的世俗事物，在巴塞尔城中守卫教堂的士兵和骑士数量也不能超过三十。
相应的，教会让出的这些土地，奥托需要给一笔补偿金才能拿到。同时教会继续享有什一税的权力，在巴塞尔地区的商税中，也能分到半成的收益。
米海尔对此极其满意，总体来看，教会虽说失去了许多土地和控制权，但换来了一笔数目可观的现金以及未来商税的长期收益，同时还保留了原本的财富，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阿尔高领能迅速崛起，很大程度依赖于丰厚的商税，这一点米海尔也知道了。所以，能分到半成的商税收益，他很知足。
换做是其他大贵族占领了巴塞尔，恐怕不会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至于那两个骑士家族，米海尔就完全不关心了，虽说一直以来双方关心都还算比较愉快，可关系也没好到米海尔需要冒着得罪奥托的风险去保下他们的程度。
相比奥托能提供给教会的切实利益，两个骑士家族实在是不值一提。
米海尔看着奥托桌上他自己胡乱涂画的画作，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男爵阁下这幅画作还真是精美，不过我看，应该不是古希腊时期的画作，或许是阿尔高领某位大师的作品。”
“是吗？”奥托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主教阁下有眼光啊，我险些被人蒙骗，多亏有米海尔主教的指点，否则我险些被人骗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米海尔商谈完的第二天，阿尔高领的骑兵就轻松解决了两个骑士家族，收回了两个骑士领。
奥托并未赶尽杀绝，两个骑士家族的成员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并未和奥托的军队对抗，奥托也只是将他们驱逐出领地罢了。
骑士虽然是贵族中的最低级，但也是贵族，既然是贵族，奥托也只能遵守一些贵族的游戏规则，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否则以后谁还敢和奥托玩呢。
奥托拿下巴塞尔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附近贵族的耳朵里。
松德高和苏黎世方面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主要两边的领主都带着军队已经离开了领地。
布雷斯高伯爵则是勃然大怒，因为，他的想法和奥托一样，正准备趁着这次东、西法兰克王国和洛塔林吉亚王国开战的机会，拿下心心念念的巴塞尔。
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奥托就抢先一步夺取了巴塞尔。
“该死的狂妄自大的小子，阿拉霍尔夫的杂碎，我不会让你好看的。”
布雷斯高伯爵想到了此前准备和奥托联姻被对方拒绝，如今又被对方抢走了属于他的巴塞尔，气不打一处来。
“集结军队！我要夺下巴塞尔！”
他也收到了东法兰克国王路易的征招令，可他迟迟没有动身，打的就是夺取了巴塞尔再率军集结的想法，如今算盘落空，新仇旧恨，让他怒不可遏。
奥托并不知道布雷斯高伯爵的反应，不知道对方即将集结军队前来争夺巴塞尔，但奥托对于可能出现的敌人进攻巴塞尔，也早早的做出了应对。
在和教会达成交易的次日，奥托就吩咐迪隆男爵开始修缮巴塞尔城，不求把巴塞尔城弄成一座坚固的要塞，起码也不能像现在的巴塞尔城一样，城防漏洞百出吧。
在巴塞尔将各项事物安排完毕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奥托将军队绝大多数都留给了迪隆男爵，用来守卫巴塞尔，而他自己准备带着两百骑兵返回鹰堡，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奥托少爷，您这就要返回鹰堡了？”迪隆男爵诧异，不是说好的守卫于格国王吗？怎么就在家门口的巴塞尔不动弹了。
似乎是明白迪隆男爵想问什么，奥托笑着解释。
“巴尔集结的军队和贵族已经足够多了，我们在这里防卫东法兰克王国军队的进攻，何尝不是在保卫王国呢？
并不是只有在正面战场作战的才算英雄，默默守护王国领地的我们，同样也是忠于陛下的勇士。”
奥托的鬼话哪里可能骗过经验丰富的迪隆男爵，稍微一琢磨，他就回过味来了。
感情什么守卫王国是假，趁机拿下奥托心心念念的巴塞尔地区才是真啊。
只是，既然都已经准备扩张领地了，如今周边不少领地都很空虚，何不一做二不休呢？
“迪隆男爵啊，我们来守卫王国领土的，在巴塞尔，我们是当地教会的要求帮忙，我们这才出兵的。
至于其他的贵族的领地，又没有邀请我们协助，我们自作主张的帮忙，可能会引起其他贵族的不快，那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奥托笑着给迪隆男爵解释。
说白了，鉴于这个时代的所谓狗屁法理，哪怕是奥托想扩张，也要顾忌一些影响的，不能如此的肆无忌惮。
巴塞尔还好说，原本就已经处于事实上的无领主状态，但其他领地可就不好办了。先打伯尔尼，再拿巴塞尔，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好处了，一次性扩张太多领地，对于奥托并不全是好事。
奥托是准备将扩张的领地全部纳入直辖的，不准备再采用什么封建制度或者借助教会的力量进行管理的，所以现阶段对于领土的要求，就是能在鹰堡的辐射范围内直接管辖最好。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奥托没有足够多的行政力量，去管理庞大的领地，只能限制自己的扩张。
交代迪隆男爵守好巴塞尔之后，奥托带着两百骑兵，就这样离开了巴塞尔城。
当索菲看见奥托返回鹰堡的时候，一脸惊讶，她真没想到，奥托说的一周时间，居然是真的。
“噢，我美丽的妻子。”奥托看着索菲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有没有兴趣出去散散心，比如，回一趟娘家什么的？”

第51章 巴登集结（求收藏 求追读）
奥托自然不是什么单纯的想带索菲散散心，带着她回娘家，而是另有打算。
按照历史走势，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加洛林家族之间争夺洛塔林吉亚王国土地的战争将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其中的东法兰克国王路易将成为最大的赢家。
洛塔林吉亚王国的绝大多数土地，都将并入东法兰克王国，而西法兰克王国捞到的部分，也将在日后很短的时间内丢给东法兰克王国。
可以说，东法兰克王国，基本上继承了整个洛塔林吉亚王国不为过。
这场战争，短时间内，无疑会造成原洛塔林吉亚王国贵族的一次洗牌，和东法兰克王国内的新权力斗争。
没记错的话，在吞并洛塔林吉亚王国领土后不久，以瑞士地区和施瓦本地区为主，将会成立两个新的王国，阿勒曼尼亚和拉埃提亚。
阿勒曼尼亚王国的领地，包括了瑞士的大部分地区，既然这里升级成王国，那么，自然而然也能多出一些公爵位置，而外汝拉公爵的爵位，就是奥托此次准备进入施瓦本和东法兰克王国宫廷中运作的目标。
只要能顺利成为外汝拉公爵，凭借着外汝拉公爵的身份，奥托可以将影响力扩张到整个瑞士地区，距离阿尔高领最近的伯尔尼和纳沙泰尔这两块地区，也能兵不血刃的收入囊中。
以奥托现在的男爵身份，想要一跃成为一名公爵，无疑是相当困难的，所以，他就需要妻子索菲的帮助，需要借助西格哈德家族在施瓦本公国的权势。
当然，奥托还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优势的，那就是有钱。
以一个男爵，甚至以一个伯爵的身份来说，奥托都算得上有钱的。
虽说欠了巴塞尔地区的教会一笔钱，但这笔钱短时间内不用急着支付，而伯尔尼领年初的商税分红可是到账了。
所以，哪怕之前婚礼花了不少钱，奥托手上也算得上宽裕。
更别说，以目前阿尔高领的情况，找商人们借钱，他们绝对会蜂拥而至，奥托是绝对不缺钱进行运作的。
有钱，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比较好办事，历史上神罗皇帝贿选的不在少数，能用钱拿下皇帝位置，想必一个公爵头衔，应该还是不难的吧。
唯一的问题就是，奥托忘了两个王国到底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了，但这也不重要，王国没建立，难不成瑞士地区就不弄几个公爵出来了？
以奥托现在在瑞士地区的实力和声望，再加上金钱开路，混个公爵应该也不是做不到吧。
索菲对于奥托将带她出去玩一事，表现得十分高兴，忙着准备各种送给亲朋好友的小礼物。虽说才分别不久，但现在身份不同，礼节自然也不同了。
奥托则将领地的特产主要是拉菲酒打包，并带上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率领着数十辆马车，五百名士兵的豪华车队，浩浩荡荡的向着现今东法兰克王国的首都地区巴登驶去。
如此大规模的车队，很容易遭到有心人的窥伺，尤其是一路上还要穿过不少贵族的领地，很容易闹出不愉快和误会来。
为此，奥托一边派出骑士在前面开路，一边还提前联系了西格哈德家族和自家在施瓦本公国领地的家族骑士，让他们带着军队来接应。
虽说奥托对于自己这五百士兵的战斗力很有信心，但是毕竟在别人的领地上，属于客场作战，能避免打起来的情况还是要尽量避免。
经过苏黎世领的时候，苏黎世伯爵的弟弟贝特亲自带兵前来护送了一段，并给奥托送上了一份礼物，说是庆祝奥托新婚快乐，并希望能和奥托保持良好的关系。
老实说，在贝特带着军队前来的时候，险些吓了奥托一跳，以为对方是想对他出手，直接将他拿下，从而一举收复巴塞尔。
毕竟，护送奥托一段路程，根本用不了上千人的军队。
事后证明，是奥托想多了，但借此，奥托对于苏黎世领的实力，有了更为清楚的认知。
看来在瑞士北部，苏黎世的洪弗里德家族将是他扩张影响力的最大敌人。
苏黎世领伯爵在带走主力的情况下，贝特能拉出上千军队很不简单。虽说绝大多数士兵只能勉强凑出武器，没甲，但那接近两百名有各式甲胄的士兵，足以证明苏黎世领的实力了。
看来传闻苏黎世领在几十年前家族内乱之后逐步恢复了实力，并对东边的两个伯爵领进行蚕食取得很大进展很有可能是真的。
最初在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奥托还有些不信，如果苏黎世领这么强盛，为什么不收回巴塞尔呢。巴塞尔可是苏黎世的法理领土，地理位置也极其重要，没理由不取啊。
现在看来，估计是那位未曾谋面的苏黎世伯爵顾忌教会，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多半也存了韬光养晦的想法。
如果这次不是这个贝特带着士兵前来护送，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奥托对于苏黎世领的实力都还会有错误的判断。
看来，这趟出门也是好事，可以近距离的观察周边贵族领地的状况，对于他们的实力，有一个更加清楚的判断。
像苏黎世领这样，贵族带着士兵亲自送一程的只是少数，大多数贵族的领地都是送一些食物表示善意就装作看不到奥托的车队。
没办法，如今整个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和军队，都已经向着巴登地区集结了，各家领地也没多少军队留守，贸然和奥托接触，他们也怕奥托洗劫他们，奥托这五百士兵，看起来都是精锐的模样。
就连施瓦本公爵，也离开了自己的领地，带着军队前往了巴登。
鉴于此，奥托也更改了计划，不再去施瓦本公爵的领地，与西格哈德派来迎接的军队和自家施瓦本的骑士与士兵们汇合之后，一路向巴登快速前进。
奥托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看这架势似乎东法兰克的大军就快要出发了，要是耽搁了赶不上大军出征，那可就尴尬了。
想要成为公爵，钱和实力重要，但声望也同样重要，这场必胜的战争，正是奥托刷声望的时候，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还好，奥托的运气不错，此时东法兰克王国的大部队并未离开巴登，只有先头部队开进了洛塔林吉亚王国的领地，总算让奥托没错过这场战争。
“胡闹！奥托你怎么把索菲也带来了。
这是战争，不是儿戏！”
一见到奥托，安斯巴赫伯爵忍不住呵骂道。

第52章 加洛林的统治者（求收藏 求追读）
面对安斯巴赫伯爵的诘问，奥托也有些懊悔，他没料到东法兰克王国的出兵速度会这么快。
或许，路易国王是想赶在西法兰克国王查理二世之前取得更多的战果吧。
只是这样一来，留给奥托的时间就不多了。
奥托并未说自己想要成为一名公爵，只是告诉安斯巴赫伯爵，自己想要在瑞士北部扩张影响力。
当奥托大致讲了一下自己想成为阿尔卑斯山脉西北最强大的领主后，安斯巴赫伯爵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下来。
“这件事可不好办啊，现在战争才刚开打，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进行利益的分配。”
“在别人都还没想到的时候开始运作，成功的概率不是更大吗？”奥托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莫非阁下认为，洛塔林吉亚王国战后还能存续吗？哪怕还是洛塔林吉亚王国，但国王恐怕都已经换人了吧。
这件事，还离不开您和贵家族的鼎力支持，我想作为盟友，哈布斯堡家族越强，对于西格哈德家族就更有利吧。”
安斯巴赫伯爵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奥托说得对，哈布斯堡家族的扩张方向又不在施瓦本公国内部，双方之间没有利益冲突，现在双方是盟友，帮助奥托也等于帮助自己。
“好吧，你需要我怎么做呢？虽然西格哈德家族在施瓦本公国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也仅限于施瓦本公国境内，对于王国其他地方，我们影响力也很有限。
等一下，你带索菲来的目的，莫非是瞄准了那些贵妇人？”
“不愧是伯爵阁下，我的这点小心思果然瞒不过您，有的时候，枕边风的效果，往往比直接了当的交往，效果更好。”奥托大方的承认了。
“至于帮忙嘛，我只需要伯爵阁下帮我引荐一下王国的各大贵族和国王陛下即可。”
“呵，那些贵族小姐和夫人，不少可都是风流成性的，你就不怕索菲变得和她们一样？”安斯巴赫伯爵开起了玩笑。
“西格哈德家族的名声向来很好，几乎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再说了，我也相信我的妻子索菲，相信她不会让我失望的。”奥托显得很有自信，开玩笑，有系统在，被不被绿一眼就能看到了。
“如果大多数贵族都像奥托你一样相信妻子，或许贵族家庭间的矛盾就要少很多了。”这下，奥托都分不清对方是有感而发还是在阴阳怪气了。
施瓦本公爵，本就是阿尔高伯爵名义上的领主，所以奥托见到施瓦本公爵并不算难。
在提前给施瓦本公爵送了一份厚礼之后，奥托的觐见过程十分的顺利。
施瓦本公爵关心了一下阿尔高伯爵的身体，并对阿尔高伯爵的不醒表示了关怀，还询问奥托在阿尔高领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是否需要帮助。
奥托知道这可不是提要求的时候，自然表示一切都没问题吗，并表示愿意一直效忠施瓦本公爵，哈布斯堡家族将永远是施瓦本公爵最忠诚的封臣。
初次见面，奥托识趣和懂礼节的样子让施瓦本公爵十分高兴，听闻奥托才新婚不久，还将一座距离奥托施瓦本领地不远的小庄园赏赐给了奥托，作为新婚礼物。
同时，施瓦本公爵表示，在他的庇护下，阿尔高领在这次的战争中，也绝对不会受到侵占，会保护奥托的利益。
奥托自然是连连感谢，又送上了五匹战马表示对于施瓦本公国的敬意。
看起来，施瓦本公爵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领主。
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完全还是因为奥托给的重礼，实在是太多了，让施瓦本公爵感觉有些过意不去要照拂他一二了。
没见面之前，奥托就已经送去了三十张十字弩，十匹战马和十副甲胄加一笔金银珠宝的重礼，这份礼物的价值，已经快等同于半个标准男爵领了。
如此重礼，何愁施瓦本公爵对他没有好感呢。
当然，奥托能一口气送出这样的礼物，也得感谢伯尔尼的格罗敦宁家族的馈赠。如果不是当初在战场上轻松击败对方，获得了大量的如战马、甲胄、武器等战利品，奥托还真没这么大方。
有的时候，送给贵族这种军需物资，远比送钱的效果更好。
在获得了施瓦本公爵卡尔的保证和好感之后，奥托也松了一口气。这位施瓦本公爵可不是别人，人家是东法兰克王国的王子，路易国王的第三个儿子。
这位现在加洛林家族继承顺位不高的卡尔，未来将一度重新统一分裂的加洛林王朝，可以说是妥妥的潜力股了。
说不定，未来入主奥地利的突破口，就在这位卡尔公爵的头上了，现在和他搞好关系，怎么都不会亏。
与和施瓦本公爵的相谈甚欢不同，觐见东法兰克国王路易就没那么顺利了。
一见面，路易国王就给了奥托一个下马威。
“哈布斯堡的奥托男爵，你的父亲阿尔高伯爵贝特霍尔德是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封臣，现在洛塔林吉亚王国正在面临战争，你作为阿尔高领的继承人，不带着军队去为于格国王作战，跑到巴登来干嘛？
莫非，你是亲自来向我投降的不成？”
已经六十多岁的路易国王，虽然头发和胡须都已经白了，但精神状态还很好，双眼更是透露出睿智的神采，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奥托，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奥托的心思一般。
奥托微微皱起了一丝眉头，感觉到了一点点紧张。
作为查理曼大帝的孙子，东法兰克国王路易一辈子都在战争和权谋之中度过，见过了太多的大风大浪，这可不像一般的贵族那样好忽悠。
“尊敬的国王陛下。”奥托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阿拉霍尔夫家族，一直都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封臣，虽然之后侥幸获得了阿尔高的领地，可是我们从未忘记过自己的本来身份。
可是，阿拉霍尔夫家族既然获得了阿尔高领，自然也是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封臣，听闻双方开战，我是心急如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帮助哪一方好。
考虑了很长时间之后，我还是决定遵从先祖的选择，效忠陛下您和您的王国，希望诸神和先祖保佑，我的选择没有错吧。”

第53章 用剑证明忠诚（求收藏 求追读）
“遵从先祖的意志吗？有意思。”路易国王对此不置可否，奥托的这种话语，完全都没能激起他心中的一丝波澜。
不过，既然奥托都用先祖当借口了，路易国王也对此懒得计较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收到了不少洛塔林吉亚王国贵族们请求效忠他的书信，在路易国王看来，奥托和他们区别不大，都是墙头草一般的贵族。
别看奥托现在说得好听，如果是洛塔林吉亚王国强盛，恐怕奥托根本不会想起自家还有东法兰克王国封臣的身份吧。
路易国王之所以愿意见一见奥托，既是看在奥托的重礼上，也是看在十字弩的份上。
他已经亲眼见证过了十字弩的威力，自然也听说过奥托的名字，所以想看看这个弄出十字弩的年轻贵族到底如何，不过现在来看，一般。
“听说奥托男爵颇有军事才能，率领两千军队击败了数倍的敌军？”
奥托并不明白为什么路易国王会问起这个，但他还是老实回答。
“是有这么一回儿事，不过都是依托十字弩的功劳，国王陛下，我想将十字弩的制作工艺献给您。”
“现在才想到我，是不是有些晚了啊，奥托男爵。”路易国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奥托，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十字弩的威力，我已经见识过了，现在巴登的工匠们也仿制了一段时间了，就多谢奥托男爵的好意了。
虽说是凭借武器之利，但能击败比自身强大的敌人，多少也算有几分本事。这样吧，奥托男爵，拿起你的剑，带上你的士兵，去用胜利而不是用金钱，来证明你对我的忠诚。”
奥托心中咯噔一下，坏了，当初卖十字弩的时候还是考虑不够周全，这番表现落在对方的眼里，确实太可笑了。
还好，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不就是让自己去打仗吗？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正想靠着战争刷声望混脸熟呢。
“谨遵您的意志。”奥托行礼离开。
呵，奥托走出城堡的宫廷的那一刻，脸上谦卑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神情。
路易国王吗，真是不给自己面子啊，这想从他的手上，谋求个公爵位置，恐怕是在做梦。还好，他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可活了，否则自己真的要郁闷死。
还是该多烧烧施瓦本公爵的冷灶，等到对方从卡尔公爵变成卡尔国王，卡尔皇帝的时候，就到了收获的时候了。投资嘛，要投就投长期的，回报高的。
既然从路易国王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索性就从别的渠道入手好了。
打定了主意，奥托也不耽搁，和妻子索菲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军队赶往前线。
接到了路易国王亲自下达的让他去作战的命令，奥托也不敢阳奉阴违，战争期间，这样做完全是在找死。
此时，东法兰克的军队分为了两部分，约两万人的先头部队，在路易国王次子法兰克尼亚公爵路易二世的带领下，正在进攻梅斯一带。
东法兰克王国剩下的约六万军队，则继续留在巴登，这些军队的统帅，是路易国王的长子兼继承人巴伐利亚公爵卡尔曼。
从巴登到梅斯的这一路上，奥托亲眼见证了战争的残酷。
位于两个王国边境地区的村庄，如今已经寥无人烟，只有散落的骸骨证明这里曾经繁荣过。
除了少数及时投降的贵族领地和教会的土地还算看得过去，没遭到什么破坏之外，沿途的领地全部都饱受战火的摧残，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此前的生机。
奥托前世也在各种影视作品上见到过战争的残酷，但搁着屏幕和亲眼目睹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就这样，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奥托带着四百多军队，来到了梅斯。
此刻的梅斯，正在进行这一场并不激烈的攻城战，东法兰克王国的两万军队，将梅斯地区最大的城堡萨尔堡团团围住，每天正在进行试探性的进攻。
一些被掳来的农夫，正在紧锣密鼓的打造一些简单的攻城器械。
看得出来，或许要不了几天，就要发动对萨尔堡的总攻了。
奥托和四百名士兵的到来，根本没在东法兰克王国的营地溅起一丝水花，奥托甚至都没见到统帅法兰克尼亚公爵。
接见他的，是法兰克尼亚公爵手下的维尔纳伯爵，对方，是法兰克尼亚公国的军事统帅。
“奥托男爵，欢迎你加入这场光荣的战争，以后，你就跟随我的部队一起行动。”
维尔纳，这个名字，奥托一时间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不过，既然是能让他感到熟悉的名字，或许在这个时代也将是个风云人物了，和对方搞好关系总没错。
“伯爵阁下放心，我和我士兵都是王国的勇士，绝对服从伯爵阁下的指挥。”
维尔纳伯爵给奥托找了一个宿营地之后就离开了，奥托望着他的背影，开始了思考。
维尔纳，究竟是谁呢？
很快，通过打听之下，奥托知道了答案。
好家伙，维尔纳伯爵的名字叫维尔纳·萨利安，这特娘的，是萨利安家族的先祖啊。这可是《十字军之王3》熟悉的1066剧本中，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室家族啊。
难怪，难怪奥托听着会那么耳熟。
那么，跟着这位萨利安家族的先祖打仗，一定很安全。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人也算得上是气运之子了。虽说奥托知道这场战争东法兰克王国必胜，但必胜的战争中，一些小型战役的胜负就不好说了，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奥托就如某位瑞典国王一样，死在战场了。
奥托只是想来刷刷声望，犯不着用自己的生命冒险。
在萨尔堡城下无所事事的驻扎了三天之后，维尔纳伯爵传来了命令，让奥托带着军队和他一起出发，去进攻南边南锡地区的敌人。
根据情报，洛塔林吉亚南部部分小贵族的军队，在南锡地区已经开始集结，他们的目标是救援萨尔堡，而维尔纳伯爵，正是准备趁着敌人未完全集结，消灭敌军。
奥托接到消息精神一振，马上就让韦德去集结士兵，每天没事干闲得都要发霉了，这下总算来活儿了！

第54章 优势在我（求收藏 求追读）
南锡地区，南锡伯爵瓦尔特有些忧心忡忡。
南锡伯爵领，原本是洛塔林吉亚国王洛泰尔二世的直辖领地，瓦尔特也只是南锡地区的一个男爵而已。
随着洛泰尔二世的病逝，他被新任洛塔林吉亚国王于格晋升为了南锡伯爵。
虽说爵位提升了，可瓦尔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谁都知道，如今的洛塔林吉亚王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随时都有覆灭之危，这个时候爵位的提升，哪里是什么好事啊。
瓦尔特知道，这个主意绝对不是于格国王做出的，一个孩童，还没有能力管理国家，大概率是王国的摄政和几位大贵族的决定。
相较于中小贵族，大贵族们投降的余地反而小了很多，谁也不敢确定自己投降之后还能否像现在一样，依旧拥有巨大的权势，保留巨额的土地。
所以，大贵族们的抵抗意愿，甚至比那位于格国王还要高。
好歹那位于格，怎么说也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没了国王称号，混个公爵头衔富贵一生也不难。
可瓦尔特即使心中清楚一切，然而成为了南锡伯爵之后，哪怕瓦尔特此前也和东法兰克王国眉来眼去，此时也只能选择支持巴尔的于格国王了。
毕竟，如果刚被洛塔林吉亚王国晋升爵位，就投靠东法兰克王国，那他以后在贵族圈子中也不用混了，数代人都不可能抬得起头的，这伯爵的位置很有可能也保不住。
没有任何一个领主或者国王，喜欢不忠的封臣。
在听闻梅斯地区遭到了东法兰克王国军队围攻之后，瓦尔特就一直担心南锡地区也被进攻。于是，他动用了几乎自己所有的影响力，邀请到了一群贵族率领军队来南锡集结。
洛塔林吉亚王国的贵族虽说对于王国的前途感到悲观，但很多人还是没忘了自己该尽的封臣义务的。
半个多月的时间，瓦尔特集结了十多名小贵族，手上的兵力数量也来到了六千之多。
虽说大部分都只是凑数的征召兵，但六千军队的数字，还是给瓦尔特极大的安全感，甚至还在其他贵族们的怂恿下，起了去救援梅斯的想法。
谁让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进攻速度那么慢，小小的萨尔堡，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还未能拿下呢。
这样的进军速度，也难免会让在梅斯的洛塔林吉亚王国小贵族们起了一丝异样的想法。
或许东法兰克王国的先头部队并不是什么精锐，可以试着交手一番，万一成了，那自己也算是有了些战绩，以后局势发展，无论投靠哪一方也算有点本钱了。
能征善战的勇士，在贵族圈子中从来都是很受欢迎的。
在他们的劝导下，瓦尔特也动心了，连续几天派出哨兵打探萨尔堡的围城情况。
没想到，还没等他出击，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就率先一步南下进入南锡地区了。
“什么？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朝着南锡来了？”听到情报，瓦尔特有些慌了，莫非东法兰克王国改变目标了，那自己怎么可能挡得住。
“敌军有多少？”
当听到这支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数量仅仅只有两千人的时候，瓦尔特瞬间放心了。
两千人，还好只是小部队，不过，区区两千人，就想攻占南锡，是不是太瞧不起他了一点。
瓦尔特找来了小贵族们，一同商议破敌之策。
听到东法兰克王国仅仅派出了小股部队，小贵族们一个个神情激动，纷纷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率先对洛塔林吉亚王国发动进攻的是东法兰克王国，开战以来，洛塔林吉亚王国节节败退，主力却在巴尔地区和西法兰克王国的军队对峙，短时间内无暇顾忌东边。
所以，眼下如果能击败东法兰克王国的这支两千人的部队，无疑会极大的鼓舞整个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士气，许多还在观望的贵族说不定也会加入战争。
这样一来，这场战争的胜负还很难说呢。
虽说整体上来看洛塔林吉亚王国面对另外两个王国的进攻处于实力上的劣势，可战争的胜负，从来都不是实力决定的，影响战争胜负的关键可太多了，谁也不能保证实力强的一方就一定获胜。
要是洛塔林吉亚王国赢了，那他们这些打赢第一仗的贵族，何愁得不到那位小国王的重赏呢？
大家作为贵族，从小就接受军事教育，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练好本事在战场上搏富贵吗？
没有一个贵族是害怕战争的，没有战争，大家去哪里发财，一大家子人去哪里获得新的土地和爵位呢。许多时候，贵族们巴不得天天都有仗打，他们本就是为战争而生。
而那种胜率又大，收获又大的战争，则更是贵族们喜欢参加的。
眼下，不就是这种必胜的战争吗？
“伯爵大人，东法兰克王国的统帅明显轻敌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是啊，伯爵阁下，对面也太瞧不起你了，咱们军队数量是敌人的三倍还多，难不成还怕了对方？”
“伯爵大人，这可不仅仅是立下战功的机会，更是让您声名远扬的好时机啊。”
一群贵族七嘴八舌的聒噪着，无外乎都是想让瓦尔特出兵正面迎战敌人。
一两个头脑还算清醒的贵族，提出不妨依托各个城堡坚守的稳妥建议，也被其他人喷成了懦夫、胆小鬼。
如果不是顾及大家现在同一战线，恐怕更难听的话都要出来了。
听着他们的吵闹，和似乎有些道理的分析，瓦尔特也忍不住心动了。
是啊，不管怎样，这场战役是六千对两千，还是本土作战，优势在我！
有什么不敢打的呢？这要是不敢正面迎战，恐怕懦夫胆小鬼的名号，将伴随他终身了，别看这些贵族现在骂的是那一两个不肯进攻的贵族，但如果瓦尔特不出兵，最后挨骂的一定也有他一份。
“出击！让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们知道，我们洛塔林吉亚王国的贵族，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瓦尔特豪气万分的拔出了自己的剑，高声喊道。
“伯爵大人英明！此战必胜！”
“必胜！为了国王陛下！”
“为了国王陛下！”
一时间，南锡的贵族们斗志昂扬。

第55章 佯败诱敌（求收藏 求追读）
南锡地区，后世会成为法国的领土，如今这里处于洛塔林吉亚王国的统治中心，算是王国的核心区域。
奥托跟随维尔纳伯爵出发，带着总计两千士兵，来到了南锡北部一个名叫马克塞维尔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看起来人烟稠密的村庄，村庄的规模还很大，但现在却空无一人，想必是为了躲避战火逃离了家乡。
维尔纳军行军速度挺快，部队中有着很高比例的骑兵，几乎占了一小半，而奥托已经在这个村庄停留了两天时间了。
奥托有些疑惑，说好的攻击南锡地区的敌军，怎变成了一幅狙击敌人援军的样子了。
莫非，这个萨利安家族的先祖其实很怂，所以一路带着家族苟到了11世纪？
很快，奥托就知道自己的猜想错了。
维尔纳伯爵召集了军中的几名男爵，开了一个简单的作战会议。
“根据情报，南锡伯爵瓦尔特率领六千军队很快就要对我们发动进攻，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我要求你们把手下骑兵和骑士的指挥权全部移交给我，由我统一指挥。”
对于维尔纳的要求，包括奥托在内的几位男爵都没有意见。
这个时代，骑兵是当之无愧的战场王者，集中使用更是常态，没什么好担心和不舍得的。
这年头，贵族的私兵都来自自己的领地，忠诚度绝对没问题。哪怕是国王，都很难夺走贵族手上的兵权。
维尔纳伯爵的眼神从几名男爵手中扫过之后，落在了奥托的脸上。
“奥托男爵，在场的几人中，就你比较年轻，那就辛苦你一下，去引诱对方和我们进行决战吧。”
奥托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不就是佯败吗，没什么难度。看来，维尔纳是准备示敌以弱一战击溃对方。
就是不知道，对阵的那个南锡伯爵，会有这么容易上当吗。
维尔纳率领的两千士兵，人数虽不多，但其中可没有那种凑数的农夫征召兵，战斗力还是很高的。再加上队伍骑兵很多，一个不小心，对面六千人还真有可能打不过。
“奥托男爵也不用担心。”维尔纳看奥托沉默思考，以为奥托在担忧，笑着说道。
“对面骑兵不多，士兵有六千人数量看起来很多，实则大半都是征召兵，能不能凑齐武器都不好说，能打的也就各个贵族的私兵。
男爵阁下出击的时候，带上最精锐的骑兵和骑士，足以保证安全。”
奥托心中倒没多少担心，但还是感谢了一下对方的关心。
简单的作战会议结束之后，按照计划，奥托带着自己的侍卫们约五十骑兵，以及维尔纳给的一百步兵，南下诱敌去了。
南下途中，还未见到对方的先头部队，奥托就已经顺手清理掉了四五波打探消息的斥候。
这些斥候，虽说一个个都还算身手不凡，可面对奥托的精锐侍从们，还是有一些差距，根本无力抵挡。
在离开马克塞维尔越二十里的路程之后，奥托总算遇到了对方的先头部队，这是一支大约五百人的部队。
其中骑兵大约只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步兵倒是基本带甲，虽然大多数只是皮甲，但显然不是征召兵。
在奥托发现敌人的时候，敌人也发现了奥托的部队，很快就结成了步兵方阵。
“少爷，这些士兵没多少长枪，许多士兵看似有甲，但动作略显慌乱，结阵的速度也不算快，应该是没配合过几次，估计是不同贵族的部队，咱们一波冲锋就能冲散对方。”
韦德只是扫了一眼对面的方阵之后，就做出了判断。
奥托点头，韦德也是久经战阵的，他自然相信对方的判断，看起来，这似乎不是对方的精锐。
可以击败敌人固然是好事，可奥托也没忘了自己的任务，他是来诱敌的，只许败不许胜。
“算了。”奥托忍住了心中击溃眼前敌军的诱惑，摇摇头说道。“韦德骑士，就麻烦你指挥了，记住，多放水，要装出一幅我们尽力抵抗但是不敌的样子。”
韦德的脸上有些遗憾，这么好的刷战功机会，真是可惜。可既然奥托都下令了，他就只能照做。
首战，奥托和南锡伯爵的先头部队接触之后，“努力”的战败了。
之后，奥托主动退却，又得到了维尔纳三百士兵的支援，对方也增兵到了一千多人。
再战，奥托再败。
两次战败之后，奥托直接带着军队退却到了马克塞维尔附近的村庄。
“奥托男爵，干得不错！”维尔纳忍不住夸赞道。“有了你这两次的败仗，想必那位南锡伯爵，该全力进攻了。”
奥托倒也没什么居功自傲的，佯败也是败，哪有什么好说的，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言。
两场小规模的战斗，哪怕是佯败，但实际上维尔纳一方也付出了将近两百的伤亡。
虽说绝大多数都是不是奥托的士兵，但是有一名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侍卫因战马被射中导致最后阵亡，还是让奥托心情有些不大好。
奥托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避免的，还好维尔纳比较仗义，用了自己的士兵，否则光是这两场佯败的损失都能让奥托心疼死。
但显然，到了即将到来的决战，奥托手下的士兵伤亡绝对不会少。奥托带来的士兵几乎人人配马，以一般的标准妥妥的骑兵。
而骑兵，则是赢下这一战的关键。
或许，一战过后，许多奥托熟悉的面孔就将永远的长眠了吧。
一想到这里，奥托心情就越发沉重了，更有些后悔了，为了刷声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也没奥托后悔的机会。
仅仅两日之后，南锡伯爵带着所有军队，来到了马克塞维尔附近，对维尔纳军发动了进攻。
看着对方杂乱的旗帜和较为混乱的阵型，哪怕是奥托这个外行，心中也冒出了一个词，乌合之众。
是的，乌合之众。打着十多个旗帜的部队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奥托不知道对方的统帅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有这么高的指挥能力和声望吗？
果然，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维尔纳敏锐的捕捉到了战机，不等对方整顿好阵型，拔出武器喊道。
“士兵们，随我冲锋！”

第56章 节节胜利（求收藏 求追读）
步兵对付骑兵最好的方法是什么，结阵！
古往今来，多少将领和士兵用鲜血总结的经验。
面对维尔纳率领的骑兵冲锋，南锡军没有足够的骑兵应对，只能依托步兵结阵。
可惜，来自不同贵族麾下的士兵们，指挥起来根本不顺利，哪怕有骑士们夹杂在其中呼喊指挥，可几个方阵依旧还是相当混乱。
铺天盖地的马蹄声传来的时候，这些士兵们越发慌了，有的慌忙射出箭矢，有的慌忙投矛，还有的开始乱窜，谁都不想正面面对骑兵的冲锋。
越是慌乱，就越容易被骑兵一波冲散。
当奥托看见身先士卒的维尔纳冲入敌军方阵，而对方的步兵还没完成结阵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场战事已经结束，便不由得放慢了自己的马速。
都赢了，这么拼命干嘛，要是不一小心被一发流矢命中，岂不是亏大了。
3月6日，维尔纳伯爵和奥托率领两千军队，大破南锡伯爵六千军队，俘虏南锡伯爵，南锡地区一战而平。
7日，维尔纳进攻科尔马，大胜。
同日，奥托在纳沙托的一个城堡中享用了丰盛的晚餐。
11日，得到三千兵员补充的维尔纳，进逼沃库勒尔，遭到洛塔林吉亚王国军队猛烈抵抗。
12日，奥托穿插上勃艮第地区，上勃艮第大量贵族投降东法兰克王国。
17日，萨尔堡陷落，法兰克尼亚公爵和维尔纳合兵一处，进攻沃库勒尔。此时，法兰克尼亚公爵手上的兵力增加到了四万人。
19日，西法兰克军队终于对洛塔林吉亚王国发动了进攻，巴尔战役爆发。持续两天的战斗结束之后，荷兰公爵带着小国王，撤退到了卢森堡。
22日，奥托轻骑抵达里昂附近，才得知里昂以南的整个洛塔林吉亚王国贵族都基本投降西法兰克王国。
奥托为避免和西法兰克王国发生冲突，选择了退让，杀向了松德高伯爵领。
月底，法兰克尼亚公爵攻占沃库勒尔，被围攻多日的巴尔守军向西法兰克国王查理二世投降。
四月初，东法兰克王国大军真正的统帅巴伐利亚公爵和荷兰公爵在卢森堡大战。
荷兰公爵起初在战场上取得了一定的优势，然而在西法兰克王国接连拿下埃诺、康布雷等地，逼进列日时，荷兰公爵为了避免后路被断，再次选择了撤退，这一次一口气撤到了荷兰公国。
奥托此时则带着千余骑兵，来到了没有主力镇守的松德高地区。
这千余骑兵，很多都是投诚的贵族们派出的，为的就是向东法兰克王国表示诚意。
松德高伯爵此时正跟随荷兰公爵作战，松德高领的代领主，他的继承人向奥托投降，表示愿意臣服东法兰克王国。
也正是在此刻，奥托才听到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布雷斯高伯爵率领三千大军进攻巴塞尔被迪隆男爵轻松击败，以不到两百人的伤亡，歼灭布雷斯高五百余士兵，俘虏千余，布雷斯高伯爵也受了轻伤，带着残兵败将灰溜溜的逃回了布雷斯高。
具体的战役过程，也没什么值得津津乐道的地方，不过是迪隆男爵以逸待劳，利用加固后的巴塞尔城防消耗敌军，再出其不意的利用骑兵袭击布雷斯高伯爵的营地，取得了胜利。
奥托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这个布雷斯高伯爵军事才能如此菜鸡，还好当初没和对方的家族联姻，否则自己岂不是多个猪队友。
虽说布雷斯高伯爵进攻了巴塞尔，但鉴于大家现在都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封臣，此时王国也在大战，奥托也不好进攻对方。
当然，不打对方，不代表奥托不能恶心一下对方，既然对方都已经打了自己，那么，收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在得知了最新的战况之后，奥托选择绕路从布雷斯高赶往前线和东法兰克王国的大军汇合，顺带在布雷斯高领来了波“强征给养”，弄得布雷斯高伯爵是又气又怒，却始终没敢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当奥托赶到卢森堡的时候，刚好是卢森堡被占领的次日。
“干得不错！”施瓦本公爵卡尔亲自接见了奥托，送上了他的赞扬。
“我都听说了，你可是直接一路获胜，打到了里昂，险些打穿了这个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南部，这战绩，要让不少贵族感到羞愧了。”
奥托很清楚自己所谓的辉煌战绩有多少水分，不过是洛塔林吉亚王国南部贵族们的主力都随着荷兰公爵战斗去了，领地空虚无法抵挡奥托的进攻，这才纷纷低头。
整个行军途中，真正经历过的上规模的战斗，屈指可数，当然，结果自然都是奥托赢了。毕竟，奥托手上的精锐骑兵，战斗力还是响当当的。
“公爵阁下过奖了，只是运气好，没有遇到敌人的主力罢了，这些战绩不值一提。不知现在王国的战事进展如何，一切顺利吗？”
听到奥托提及战事，施瓦本公爵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原来，这段时间虽说东法兰克王国推进顺利，但和隔壁的西法兰克王国比起来就慢得多了，双方之间还因为争夺领地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如今，虽说东法兰克王国拿下了卢森堡，可列日却被西法兰克王国夺取了，现在正在进攻布拉邦特和安特卫普，可以说，洛塔林吉亚王国的精华部分，都落到了西法兰克王国的手里。
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想要直插荷兰公国，还必须要打下亚琛，否则就要绕路。
提到这里，施瓦本公爵就气不打一处来。
“洛塔林吉亚的军队基本都是被我们打退的，好处却被西边的人拿走了，真是忍不了。
不过，兄长已经准备让我率军绕路，从东弗里斯兰方向进攻，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能抢在隔壁之前两面夹击攻下荷兰公国。
之后，应该就是和西边开战了，也不知道这一仗还要打多久。
你好好休息两天，我后天出发，到时候你跟我一起。”
奥托苦笑，得，这是没有在大部队面前露脸的机会了，全都被当做偏师了。
偏师就偏师吧，跟着施瓦本公爵，自己的直系领主，总比跟着法兰克尼亚公爵有安全感一些。
刚好，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多多和对方联络感情，为以后做准备。

第57章 阿纳姆之战（求收藏 求追读）
跟随施瓦本公爵作战，显然就要舒服许多了。
不知是此前战绩彪悍，还是奥托的金钱攻势的作用，一路进军的过程，他都没被施瓦本公爵安排什么脏活累活。
就这样，顺利的抵达了东弗里斯兰。
洛塔林吉亚王国东北部分，虽有军队防守，但数量不多，战斗力也不强，面对施瓦本公爵率领的一万五千大军，基本没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
等到施瓦本公爵的军队推进到阿纳姆附近，已经逼近荷兰伯爵领是，这才遭遇了阿纳姆伯爵率领的两万洛塔林吉亚王国军队的狙击。
毕竟，后面就是荷兰公爵领了，再退也无路可退了。
这一次，对阵的双方都是主力，哪怕是施瓦本公爵，也没敢大意。
奥托从阿纳姆伯爵的军队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旗帜，比如纳沙泰尔伯爵的旗帜、松德高伯爵的旗帜等等。
或许，这是荷兰公爵手上为数不多的机动兵力了吧。
毕竟，洛塔林吉亚王国本身实力就不如东、西法兰克王国，还有许多贵族首尾两端，本身能集结的军队就不多，还要防守几个重镇，荷兰公爵手上现在是否还有五万可用军队都不一定。
这还是建立在荷兰公国本身就实力强大，极其富庶，动用拉满的基础上，否则，说眼前的这两万人就是荷兰公爵最后的主力也不奇怪。
施瓦本公爵发起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之后，四月底，双方主力在阿纳姆东边的森林激战，由于双方将领差距不大，士兵都是精锐，战况一度十分焦灼。
这场战役从中午进行到下午，眼见太阳落山，晚霞出现，双方将不分胜负各自领兵退却时，荷兰公爵亲自率领一万生力军赶到，打破了战场的平衡。
当看到对方援军的时候，已经杀红了眼的韦德，瞬间冷静了下来。
“少爷，我军败了，快撤吧。”
奥托看见荷兰公爵的时候，也明白大势已去，当即不再耽搁，连忙收拢自己的军队，成为了最先从战场跑路的一批贵族之一。
跑路最快的并不是奥托，而是施瓦本公爵，毕竟他是坐镇后方指挥全局的。
看到荷兰公爵亲自带兵前来，他就知道这一仗输定了，果断下达了撤军命令之后，率先跑路。
激烈战斗的战场上，主帅的撤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全军士气的动摇。
当看见代表施瓦本公爵的旗帜率先撤退之后，东法兰克王国的士兵们很快慌了，从撤退变成了溃败。
很快，战场的局势就完全失控了，哪怕贵族们想控制军队，发现也完全做不到了。
贵族们悲哀的发现，现在他们也只能跑路。
而贵族们跑路的代价就是，战场上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再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完全演变成了一场屠杀。
从荷兰公爵带兵出现，到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被击溃，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战场的事情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奥托回头看了一眼如同炼狱一般的战场，不由得苦笑摇头，双腿用力夹紧了马腹，让屁股下的战马再跑快一些。
战争嘛，有胜就有负，谁也不能保证一直胜利。
只是这一次的损失有些大了而已，哪怕韦德反应迅速，可奥托从领地来的士兵也折损过半了。
还好他的麾下都是骑兵，否则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溃败的时候，溃兵的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击溃了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荷兰公爵并未见好就收，反而带着军队追杀了近百里的距离，让奥托和一众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苦不堪言。
跑了几天以后，荷兰公爵确定施瓦本公爵这一路军队再也集结不起来之后，才意犹未尽的鸣金收兵。
此时，跟在奥托身边的部队，已经不足两百骑了，绝大多数都是“准骑士”，普通士兵活着的寥寥无几。
奥托因为逃跑，甚至都没好好吃过东西，真是又累又饿，听闻追兵走了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士兵们找了个林地休息。
正当侍从们打来了清水，从附近的村庄弄来了食物时，才发现奥托自己靠着一棵树睡着了。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各自狼狈的模样，相对无言。
奥托是被烤肉的香气和饥饿的肚子叫醒的，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林地附近聚集了好几个同样逃跑的贵族。
大家寒暄了一番互相分享了一些食物之后，奥托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公爵大人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在奥托的记忆里这场战争具体的过程他并不知道，只清楚最后东、西法兰克王国瓜分了洛塔林吉亚王国的领地。
所以，奥托天真的以为，参加这场战争没啥危险，就是刷战功和声望罢了。
直到这一次战败，奥托才醒悟过来，这不是游戏，这也不是历史，这是真实的世界，没人能保证下一秒能发生什么。
哪怕这位施瓦本公爵后来再度统一了加洛林王国，算是有主角光环加深，到也同样会失败，同样有可能死在战场。
人被杀，就会死的！
此刻的奥托，心中已经没了那种游戏人生的想法，也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
他最关心的，就是施瓦本公爵的安危，这可是他未来最大的大腿，万一就这么挂掉了，可就有意思了。
可惜，从另外几名贵族的嘴里，奥托并未能听到想要的答案。
他们和奥托一样，都只顾着逃跑了，哪里还顾得上施瓦本公爵去了哪里。
现在既然安全了，也该找一下公爵大人了。
几人结伴同行，勉强凑够了五百人的队伍，沿着东北方向，一路寻找施瓦本公爵的踪迹。
很快，几人就知道了施瓦本公爵在何处，和他汇合了。
相比于其他贵族的惨状，施瓦本公爵的情况就好很多了，作为第一个逃跑，且带着精锐侍卫逃跑的公爵，他这逃跑的过程可以说一路顺利。
不仅沿途好吃好喝，还有后方的众多贵族帮他阻挡追兵。
就这样，他一路跑到了格罗宁根的一个城堡，在这里，他留下了一千的驻军。
进了城堡，手中有军队，施瓦本公爵也安心了不少，开始派出骑兵收拢残兵。
到奥托等人来为止，施瓦本公爵已经在城堡聚集了约两千的军队，几乎都是贵族和他们的侍卫。
看到奥托时，正在享用丰盛午餐的施瓦本公爵显得很高兴。
“啊，奥托男爵，诸神保佑，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不过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啊，看来，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啊，没关系，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我已经通知了兄长和施瓦本公国，很快援军就会到来，我会带着你和大家击败那位荷兰公爵，洗刷这次战败的耻辱！”

第58章 墨尔森条约（求收藏 求追读）
听到施瓦本公爵还有想复仇的心思，奥托也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一场战役的失败并未影响他的信心。
那就好，免得施瓦本公爵之后在战争中畏畏缩缩，那还怎么为像他这样的“忠诚”的封臣争取利益呢。
可惜，施瓦本公爵想要亲自复仇的愿望，可能没有办法实现了。
阿纳姆之战的结果传出，东、西法兰克的统帅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都以为洛塔林吉亚王国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依托重要要塞坚守，可没想到那位荷兰公爵还留有余地，敢于正面和东法兰克王国的主力决战。
在得知战报的第一时间，东法兰克王国的统帅巴伐利亚公爵，立刻就放弃了围攻亚琛的计划，绕过坚固的亚琛直插阿纳姆地区。
西法兰克王国方面，其实也差不多，除了少量的军队还在围攻坚固的安特卫普，剩余主力则选择了进攻荷兰公国。
双方的打算都一样，那就是消灭洛塔林吉亚王国最后的有生力量，结束这场战争。
正是因为东西法兰克王国的选择如此迅速和果断，这才让奥托在战败之后成功逃过一劫。
并不是那位荷兰公爵大发善心不追了，而是得知了另外两路大军进犯的消息。
5月初，又是在阿纳姆，这一次在阿纳姆南部的丘陵地带，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军队在荷兰公爵的亲自统帅下，与东法兰克王国的大军展开了激战。
荷兰公爵一方有接近四万士兵，而东法兰克一方的军队数量也差不多。东法兰克王国战前动员军队数量虽说已经达到八万，但长期的进攻和分兵占领要道，让巴伐利亚公爵手上的军队数量也所剩无多。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施瓦本公爵的惨败，导致他不得不分出了近一万的军队去帮自己的弟弟填坑。不然，洛塔林吉亚王国东北部的贵族们可不会那么乖乖听话。
第二次阿纳姆之战，持续了三天，双方不分胜负。
最终，荷兰公爵迫于领地被西法兰克王国进攻的压力，在丢下了三四千的伤亡在会后，选择了退兵。
这一退，也基本宣告了洛塔林吉亚王国的灭亡。
对于洛塔林吉亚王国仅存的领地，东、西法兰克难得的达成了默契，双方冰释前嫌，共同进攻荷兰公国。
面对双方的进攻，荷兰公爵根本无力抵挡，在海牙地区最为重要的堡垒被攻破之后，荷兰公爵派人送来了投降书，正式向两个王国投降。
投降的荷兰公爵，其实待遇还算不错，由于此前的两次阿纳姆之战，证明了实力和忠诚，东、西法兰克王国都想拉拢他，竟然从一个投降的俘虏，成为了双方的座上宾。
至于洛塔林吉亚的小国王于格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既然都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丢掉王位之后，富贵一生还是没问题的。
于格，从洛塔林吉亚国王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巴尔公爵。
洛塔林吉亚王国已经被攻占，于格退位，那么王位的归属，就成为东、西法兰克王国明争暗斗的焦点。
这种争斗，两方的统帅都有些不够格了。
西法兰克国王查理和东法兰克国王路易亲自赶到了荷兰，对洛塔林吉亚王国的王位归属一事进行商议。
才刚刚经历完一场大战的双方，都不想再用战争的方式解决问题。主要原因，还是双方实力相当，短期内根本没有办法分出胜负。
奥托倒是不关心两位国王碰面是否会火星撞地球，爆发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
按照历史走势，双方将会签订著名的《墨尔森条约》，洛塔林吉亚王国将不再存续，东、西法兰克王国瓜分其领土。
现在，一切的消息，都是双方为了谈判释放出的烟雾弹罢了。为的就是在谈判桌上，为自己取得更多的谈判筹码。
哪怕下面的贵族都有些擦枪走火的样子，可奥托依旧清楚，双方之间不可能爆发战争。
要知道，加洛林家族，如今除了两个法兰克之外，还有一个意大利国王在一边虎视眈眈的。
虽说那位加洛林的意大利国王忙着向意大利南部扩张，以致于到现在为止都没来参加这场瓜分洛塔林吉亚王国的盛宴。
可谁能保证，一旦东、西法兰克王国爆发战争，那位意大利国王真的不会插手呢。
奥托现在每日，则在为了战后的利益奔波着。
“公爵大人，你要相信我，我们和西法兰克的绝对打不起来，现在正是施瓦本公国扩张的大好时机，我的建议是，将整个阿勒曼尼亚地区都吞下。”
奥托在劝那位施瓦本公爵开始抢地盘了，因为这次的战争中，双方都有不少贵族阵亡，自然而然的，也会空出不少领地。
这些领地，基本都会被当做奖赏留给有战功的贵族，只要在赏赐之前，施瓦本公爵将这些领地拿到手，那么新领地的主人，自然也就变成了施瓦本公爵的封臣，他的影响力和势力自然也就扩张了。
“这种时候，会不会不太好啊。”施瓦本公爵有些心动，但内心深处也有一些害怕。
奥托眼神示意，一旁的安斯巴赫伯爵也跟着劝道。
“公爵大人，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犹豫啊。您不动手，您的兄弟们难道就会和您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公爵大人，别忘了这一次公国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惨重，如果实力得不到补充的话...”
安斯巴赫伯爵的话没说完，施瓦本公爵却一下子惊醒。
是啊，总共收益就这么多，不早点下手，肉都要被人吃光了。
“好，那就听你们的，我们派军去接管那些领地。”
闻言，营帐中的众多贵族都开始赞美施瓦本公爵的英明，心中十分激动。
施瓦本公爵吃肉，他们这些下面的贵族，也才有汤喝。
奥托和安斯巴赫伯爵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奥托的预测没错，就在施瓦本公国的军队率先开始圈地盘的时候，西法兰克国王查理和东法兰克国王路易签订条约的消息传了出来。
新鲜的《墨尔森条约》出炉，双方从贵族到士兵们剑拔弩张的对峙消失了。
条约规定：
洛塔林吉亚王国北部，即以低地为主的精华地区，将归属东法兰克王国、中部地区，双方平分，至于南部地区，以里昂为界包括普罗旺斯在内的地区划为西法兰克王国的领土。

第59章 不公平的分割（求收藏 求追读）
墨尔森条约的签订标志着洛塔林吉亚王国的正式灭亡，同时也标志着东西法兰克，两个王国瓜分蛋糕的举动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到了两方阵营里，翘首以盼的各位贵族们了。
作为贵族平常最喜欢最想看到的事情，那可能就是战争了，没有战争，他们就没有办法发财，没有办法扩充领地，没有办法获得足够的家族声望，所以战争才是贵族们发家的唯一秘诀。
没有什么事情比赢了战争之后瓜分战利品更爽了，要知道这一次东法兰克王国赢得的是大半个洛塔林吉亚王国的领土呢。
虽说原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大多数贵族都还活着，但他们毕竟输掉了战争，损失领土和利益也是正常的。
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们，尤其是在这场战争中获得战功的贵族。更是迫不及待的开始活动了起来，因为他们也很清楚，有的时候，战利品的分配，并不单纯的只是根据战功而决定的，有时还会根据和领主的关系的亲疏不同获得不同的分配结果。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不仅要和领主搞好关系，也要和自己的封城同僚搞好关系，这样才会在分配战利品的时候有人帮忙说好话。
奥托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
早在奥托在施瓦本公爵还未开始抢夺战利品的时候，就已经提醒对方出手争夺领土，这可为施瓦本公爵抢占了先机，以这一点来说，施瓦本公爵不太可能会亏待奥托，
其次奥托在这场战争中所立下的战功已经达到了一个男爵所能达到的极限，对比许多大贵族也不逊色太多。
他可是一口气从洛塔林吉亚王国中部打到了南部，虽说战绩水分很大，但谁又敢不认这份战功呢。
能在这场战争中战功比奥托多的，也就几位公爵和指挥官，不会超过十个。
就连施瓦本公爵，严格意义说起来，战功也是远远不如奥托。
毕竟奥托可是节节胜利，而施瓦本公爵，可是遭遇了一场东法兰克王国开战以来最大的失败。
也正是因此，在路易国王和几位儿子商议利益分配的是时候，施瓦本公爵就处在了下风。
“我亲爱的弟弟啊，你这仗打得不咋样，抢土地的速度倒是挺快，如果你把这争夺利益的心思用在打仗上，恐怕就不会有这次的战败了。”路易国王次子法兰克尼亚公爵瞥了施瓦本公爵一眼，颇有些嘲讽的说道。
战争还在继续的时候，三兄弟倒是还能看在大局的份上团结起来，可现在战争一结束，到了分利益的时候，兄友弟恭的场面可就回不来了。
“那能怪我吗？本来我都要赢了，荷兰公爵带着援军及时杀到，才导致我失败，公国军队都损失不小。
这一点，完全就是两位兄长在战场上没给到对方压力，没拖住对方主力，我没要两位兄长赔偿我的损失也就罢了，随便拿点土地弥补一下损失难不成兄长就有意见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尽力了。”原本置身事外的巴伐利亚公爵听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躺枪，皱着眉头开始解释。
“亚琛给的压力可够大了，我麾下甚至都有个伯爵因为带着士兵攻城死了，三弟可别冤枉我。
再说了，听闻你战败之后，我可是第一时间支援，就怕你出事。”
“行了！”闭目养神的国王路易睁开了双眼，犀利的眼神从自己三个儿子身上扫过。
“这一次的战争，施瓦本和法兰克尼亚的军队都是主力，受损最为严重，理应得到实力的补充。
这样吧，法兰克尼亚兼领萨克森，施瓦本的话，重建阿勒曼尼亚公国并入施瓦本也够了吧。”
路易国王的话说完，三人反应各不相同，巴伐利亚公爵作为长子继承人，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和弟弟们抢地盘，毕竟留在路易国王手中的土地，迟早就是他的。
只是，这萨克森公国，原本一直是掌握在路易国王手里，眼下用萨克森去换法兰克尼亚不碰低地，这赚不赚，倒真不好说。
法兰克尼亚公爵一脸的狂喜，这突然的好处，简直比天降馅饼更过分。
要知道，东法兰克王国最为强大的四个公国，分别就是巴伐利亚、施瓦本、萨克森和法兰克尼亚。至于其他的公国，实力都很有限。
换言之，正是以这四个公国为基石，才有了东法兰克王国。
如今四大公国他拿下了一半，法兰克尼亚公爵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至于原本计划争夺的低地地区，虽说更为富庶，但和萨克森公国的政治意义比起来，那就差太远了。
至于施瓦本公爵，则是出奇的愤怒。
阿勒曼尼亚公国，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阿尔卑斯山北部的地区，也就是瑞士的大部分地区。
这里土地资源都很贫瘠，人口也少，他想要的，可是上勃艮第公国啊。
“父亲！”当即，施瓦本公爵就提出了反对意见。“阿勒曼尼亚，不足以弥补我在这次战争中的损失，我可是损失了近两万精锐啊。”
施瓦本公爵的话有夸张的成分，主要在于士兵的精锐程度，实际属于他施瓦本公爵的精锐士兵，不足一万的数量，但总体两万的伤亡还是有的。
在场三人都很清楚，如今的阿勒曼尼亚地区，不可能凑得出两万精锐士兵。
只是，有的时候利益的分配，并不由个人的损失决定。就像此刻，施瓦本公爵的实力受损最多，出力也不少，应该获得最多的补偿。
但可惜，其他人都觉得满意的时候，他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那要不把整个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土地都给你好了。”路易国王哼了一声，盯着自己的小儿子。
“同样是打仗，为什么你的两个兄长就没什么损失，而你损失就这么大。
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土地和财富了？你打了败仗，我没处罚你就不错了，看在你打仗还算卖力的份上，都给了你新的封地，你看看你的长兄，还什么都没捞到呢。
如果这都不满意的话，要不，我把巴尔给你好了。”
巴尔，是现在的东法兰克王国的首都地区，这话基本相当于说，要不我把国王的位置给你。
施瓦本公爵哪怕心中再愤慨，也不敢答应啊，只能闷闷不乐的收场了。
而奥托，在听到了几人商议的情况之后，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迅速说道。
“公爵大人，国王陛下这是要换继承人了啊，咱们要早做准备啊。”

第60章 受封纳韦尔（求收藏 求追读）
奥托其实只是单纯的吓唬施瓦本公爵，按照历史，其实路易国王根本没这种想法，最后还是巴伐利亚公爵继位的。
而奥托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施瓦本公爵害怕，多为他捞取一些利益。
古往今来，无论大国也好，小家也罢，换继承人都会带来动荡的。
这一点，施瓦本公爵如何不明白。
“此话当真，你是如何得知父王想要换继承人的想法。”
奥托还未回答，安斯巴赫伯爵也发现了不妥，皱眉回答道。
“我倒是能理解国王陛下想把萨克森公国甩出去的想法，那些萨克森人，可不好管，当地的贵族，一个个可都是表面恭敬，实际上根本没把国王陛下放在眼里。
国王陛下年纪大了，没精力处理萨克森公国的事物能理解，只是，以萨克森公国在王国的地位，交给巴伐利亚公爵管理应该更合适才对。
可是，这次却把萨克森公国交给了法兰克尼亚大公，国王陛下可能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显然，安斯巴赫伯爵是在帮奥托说话。
安斯巴赫伯爵在公国的政敌康斯坦茨伯爵这个时候肯定不会任由施瓦本公爵听奥托和安斯巴赫伯爵的蛊惑，这要是让施瓦本公爵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实力大损的施瓦本公国，可经不起什么战争了。
“这个其实也能理解吧，巴伐利亚公国距离萨克森太远，鞭长莫及。法兰克尼亚公国紧贴萨克森，自然可以让萨克森本地的贵族顾忌，也便于管理。
总不能放任那些该死的萨克森人，想干嘛干嘛吧。”
安斯巴赫伯爵看了奥托一眼，想让奥托出来说话，奥托微微摇头。
他只是想让施瓦本公爵去为整个公国，为公国的贵族们争取利益，也不想他去争夺什么东法兰克王国的王位。
“康斯坦茨伯爵说得也有道理，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奥托呵呵一笑，开始认怂。
“不过，公国的贵族们在这一次的战争中实力受损很大，公爵大人还是得为大家考虑一下啊。”
“是啊，公爵大人。”见到奥托不再说什么王国继承人的事情，康斯坦茨伯爵也松了一口气，顺着奥托的话开始劝起了施瓦本公爵。
劝施瓦本公爵去为大家争取利益和去争夺王位，完全不是一回儿事，在关乎自己的利益的事情上，哪怕是政敌，这个时候也可以当做看不到。
“公爵大人，为了这场战争，公国有不少小贵族都欠下了债务，濒临破产。阿尔卑斯山北部的领地可都基本有主，您哪怕作为领主，恐怕也没多少土地拿出来补偿他们。
公爵大人，咱们还是得向陛下要更多的好处才行。”
眼见手下的贵族们达成了一致，施瓦本公爵本就对于利益分配不满意，便又回去找路易国王谈话了。
在庆祝战争胜利的晚宴上，奥托得知了自己的奖赏。
“就纳沙泰尔伯爵领？这有些过分了吧。”从安斯巴赫伯爵口中得知了消息之后，奥托气得不行。
这算什么补偿，纳沙泰尔伯爵领，本就紧邻着阿尔高领，这次的战争中，纳沙泰尔伯爵带着军队选择站在了洛塔林吉亚王国的一方，并且和他两个成年的儿子一起战死在了战场。
如今，纳沙泰尔伯爵领，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当领主。以阿尔高领的强盛，纳沙泰尔落入奥托手中，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这个...”安斯巴赫伯爵也有些不满和尴尬。“公爵大人可是帮你说了不少好话，不过好像是国王陛下对你不太满意，所以只赏赐了一笔钱和一些战利品，土地的封赏一点都没有，这纳沙泰尔，还是公爵大人私下补偿你的。
你上次觐见国王陛下，是否得罪了陛下啊。”
得罪路易国王？
奥托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对方也就见了那么一面而已，至于对自己那么大的恶意吗。
奥托摇头。“怎么可能，我只见过陛下一面而已，又怎么敢得罪陛下呢？”
“那真是怪事了。”安斯巴赫伯爵也皱起了眉头，他在这场战争中没做出多少贡献，但都在低地捞到了两个男爵领的飞地。
奥托的战功，不说如雷贯耳，但已经让众人知道了王国有这么一号人物，哪怕是在西法兰克王国，奥托都算小有名气。
可奥托仅仅获得这点奖赏，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那确实有点奇怪。”安斯巴赫伯爵又想了想，同样摇摇头。“或许陛下是觉得你太年轻了吧，不过你也不要伤心，最终的封赏还没宣布，现在还在讨论阶段，公爵大人让你安心，假如陛下真的亏待你，他会在阿尔高周边给予你足够的补偿的。”
其实奥托对于封赏是无所谓的，最初参加这场战争只是刷声望的，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是，既然一不小心混了个还算拿得出手的战功，换不到一点实际的利益也太亏了。
当然，假如那位路易国王真的看他不爽不给他足够的好处，奥托也不介意，反正对方也没几年好活了，让所有人都觉得王国都亏待了自己，反而有利于他以后的扩张。
“替我多谢谢公爵大人。”奥托想明白了之后，也懒得去计较了，开始准备和其他贵族套近乎拉关系去了。
这场宴会，可是两个法兰克王国参战的贵族都参加了，是难得的时机，多混混脸熟无论如何都不亏。
随着宴会进入到了尾声，重头戏部分也来了，那就是战后两个王国的封赏。
其实，到了宴会的时候，具体的封赏如何当事人心中都是有数的，也不存在什么惊喜，只有少部分的幸运儿或者倒霉蛋，因为利益交换，最终封赏变多或者变少了。
而贵族和国王们，则开始了各自的表演。两位国王表演自己的慷慨和大方，贵族们表现自己的忠诚和感激。
看着这一出无聊的话剧，奥托撇撇嘴，感到了乏味，当然，这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几个月白忙活了。
否则，现在的他，也是众多卖力的演员中的一位。
“奥托男爵。”随着路易国王的点名，奥托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恭敬的低下了头。
“奥托男爵在这场战争中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是王国当之无愧的勇士。你用你的剑和敌人的鲜血，证明了你对于我和王国的忠诚。
现在，我路易，在诸神的见证下，以东法兰克国王，你的领主的名义，赐予你纳韦尔的土地，赐予你纳韦尔伯爵的称号。”

第61章 别谢我，谢公爵（求收藏 求追读）
奥托愣住了，等等，不是说好的纳沙泰尔吗？怎么变成了纳韦尔。
当下，也不是犹豫的时刻，因为，这场仪式的关健受剑式还没结束。
奥托有些懵的从路易国王接过对方手中的剑，按部就班的发誓效忠对方。
直到简短的封爵仪式结束，贵族们蜂拥而来的祝贺，奥托都还没回过神。
纳韦尔，那不是在勃艮第吗，怎么那么老远给我弄了一个飞地。
其实这一次，奥托可是一次性的获得了三块土地，除了纳韦尔伯爵领之外，还有低地地区的两个男爵领，收获颇丰。
这跟刚开始时，安斯巴赫伯爵告诉他的消息，大相径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安斯巴赫伯爵同样一头雾水，好不容易等到恭维的贵族们散去，才凑到了奥托身边解释道。
“不过，无论如何，这也算好事了，总比拿一个纳沙泰尔强。
对了，有几位贵族对于你在荷兰地区的领地很感兴趣，你如果不想要那么远的土地的话，可以和他们联系一下。”
“也恭喜伯爵阁下，这次收获不浅啊。”奥托也笑眯眯的回应。
这一次，安斯巴赫伯爵的收获同样也不小，在萨克森和瑞士地区也获得了好几个男爵领。
“阿勒曼尼亚的几个男爵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转让给你，这几块地对于我们家族而言，也没多大的用处。”
“可以，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的。”奥托也没有犹豫，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西格哈德家族重心在施瓦本公国和德意志中部一带，无暇顾及瑞士地区，这只是单纯的向奥托示好罢了。
至于奥托提出用施瓦本公国的领地作为交换，遭到了安斯巴赫伯爵的拒绝，倒不是安斯巴赫伯爵不想要施瓦本地区的领地，他现在担心的是，一旦奥托在瑞士也就是阿勒曼尼亚公国地区实力急速扩张，又没了施瓦本的领地，那么对于施瓦本的事物就不上心了。
如此一来，西格哈德家族岂不是在施瓦本公国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政治盟友？还怎么在施瓦本公国继续扩张影响力。
既然不肯要施瓦本公国的飞地，奥托也只好把低地刚拿到手还没焐热的两个男爵领交给了对方。
反正也是飞地，虽说低地地区富裕，但目前阶段，奥托还不想要太多的飞地。再说了，用两块地换三块地，从土地面积上来说，奥托还赚了呢。
哪怕算经济收益，飞地的管理成本和阿尔高领附近领地的管理成本，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安斯巴赫伯爵也不想要低地的飞地，不过呢，由于低地领地的经济价值还算不错，他可以与其他人交换，倒也没有拒绝。
双方就这样，达成了一个让彼此都还算满意的交易。
不过，奥托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说好的纳沙泰尔变成了纳韦尔呢？
按理说，每个贵族的奖赏，自然是提前商议好的，既然此前都传出了纳沙泰尔的消息，那么现在也变成纳韦尔，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只不过，既然安斯巴赫伯爵都没打听到什么消息，那么，想必这背后，应该不是施瓦本公爵在出手了。毕竟，按照原本的说法，纳沙泰尔都只是施瓦本公爵补偿奥托的。
但不管怎样，总归都是好事，主要在于现在奥托的身份不再是最低级的男爵了，成为了贵族中的中流砥柱——伯爵。
这样一来，以后无论是招揽人才还是扩张领地，就没那么尴尬了。
否则一个男爵，去管那么多男爵，总归有人会心里不舒服的。
参战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刷声望，以及谋求一丝成为公爵的可能，现在来看，目的基本达到了。
声望刷到了，运气好获得的战绩，让东、西法兰克的贵族们都认识了他，并且由于奥托“凭亿近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挺好。
至于公爵爵位，倒不是奥托放弃了，而是原本洛塔林吉亚的几个公国，都没更换领主，至于新的上勃艮第公国和巴尔公国，那也成了加洛林家族的囊中之物，实在是和奥托没有关系。
奥托倒是也想像游戏中那样弄个外汝拉公爵出来，但是被安斯巴赫伯爵极力的劝阻了。
“奥托啊，有一句俗语说得好，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你想要成为一个公爵，实在是太着急了。
如今王国虽然看似有不少公爵，但除了加洛林家族之外的公爵们，哪个不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获封公爵。
是，你确实有可能运作到一个公爵的位置，你说的那股外汝拉公国，也不是多大的公国。只是，你一旦成为公爵，就将成为国王陛下的直属封臣，讲和施瓦本公爵平级，王国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还不如现在老老实实做个伯爵，暗自积蓄实力，未来去竞争个更大的公国头衔。
你这么年轻，着急什么。”
奥托仔细一想，觉得安斯巴赫伯爵说得很有道理，之后便没再运作关于外汝拉公国的事宜了。
现在，收获一个伯爵之位，虽说只是看起来很边缘的纳韦尔伯爵，但也如同安斯巴赫伯爵说的那样，不会太引入注目。
纳韦尔的位置，奥托也很熟悉，不就是P社某个不存在的游戏中勃艮第公国中间的领土吗。
这块领地，既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位置，也不是什么富庶地区，还和阿尔高领距离这么远，算起来还真不如纳沙泰尔呢。
要不，把这块地也和别人换一换算了，就是不知道，一次性换个伯爵领，谁会愿意和自己换呢。
奥托在脑海中，把这段时间认识的贵族和家族快速过了一遍，很快锁定了能有这个实力和他交换领地的几个潜在目标。
嗯，去找他们谈谈看。
奥托正准备去找人，目标之一就来到了奥托的面前。
“奥托伯爵，伯爵阁下，恭喜了啊，这次封赏，你可谓是最受关注的几个人之一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萨利安家族的先祖，维尔纳伯爵。
由于此前两个人曾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双方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对方还带着开玩笑的性质。
奥托笑着摇头。
“维尔纳伯爵说笑了，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战绩是怎么回事儿吗？说起来，都要感谢阁下当初的照拂，否则，我又怎么可能白捡这么多功劳呢？”
“别谢我。”维尔纳伯爵呵呵一笑，轻轻凑到了奥托耳边说道。“要谢，你就谢谢公爵大人。”

第62章 法兰克尼亚公爵的拉拢（求收藏 求追读）
奥托并不是无的放矢，是真的很感激维尔纳伯爵。
当初跟随维尔纳伯爵一同打赢了南锡之战后，维尔纳伯爵通过询问被俘虏的洛塔林吉亚贵族，得知了洛塔林吉亚南部一片空虚时，就决定分兵，快速扫荡洛塔林吉亚南部，断绝洛塔林吉亚南部地区再度集结军队的可能。
而这个时候，在维尔纳伯爵的手下，可是有着好几名男爵的，甚至还有维尔纳自己的封臣。
但是，面对这种白捡战功的机会，维尔纳伯爵并未仗着自己指挥官的身份，把奥托留在身边，放自己的封臣男爵去收获战功，将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手中，反而把南下进攻的机会给了奥托。
当时，维尔纳伯爵给出的理由，是奥托此前担任了诱敌深入的任务，任务危险而奥托的部队损失不小，南锡之战胜利，奥托要算首功，所以接下来轻松的任务，就交给奥托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当时维尔纳伯爵手底下的骑兵，大多数都是奥托的士兵，可以说，奥托本部的士兵，也是机动力最强的。让其他男爵指挥奥托从领地带来的骑兵，有些不大合适。
于是，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奥托。
奥托当时没想太多，为了刷声望来的，有捞战功的机会哪里会客气，自然接过任务就带着军队冲了，维尔纳还很贴心的将剩下不多的骑兵都一同拨给了奥托。
可事后想想，奥托就觉得不对了，维尔纳当时找的理由看似合理，实则可反驳的点很多的，单单一条奥托年龄太小，没打过多少仗，就足以让奥托成为某个男爵的副手。
这样一来，可能出现的指挥不动奥托麾下士兵的情况也不会出现了。
而维尔纳没这么做，就证明了他可能是故意让奥托去捞战功的。不管维尔纳是单纯的释放善意也罢，还是别有所求也罢，奥托都只能谢谢人家，奥托现在的战功，的的确确算是对方送的。
只是，现在听维尔纳这么一说，看来，真正想送他战功的，并不是维尔纳，而是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了。
对方口中的公爵大人，只可能是法兰克尼亚公爵。
可此前奥托和法兰克尼亚公爵没有过任何交集，阿拉霍尔夫也一直只是施瓦本地区的小封臣，何德何能能收获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关注，奥托不由得想到了见到路易国王的场面，莫非又是十字弩的锅？
这十字弩，还真是坏事啊！早知道不弄出来了。
想到十字弩问世以来的那么多破事，奥托有些后悔了，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平静问道。
“那如此说来，这次我如此丰厚的封赏，恐怕也多亏了路易公爵的帮忙吧。只是，我人微言轻，哈布斯堡家族实力也很弱小，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到公爵的，路易公爵如此厚待，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啊。”
维尔纳伯爵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
“或许只是公爵大人看好你吧，对了，你现在有空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公爵大人想和你谈谈。”
既然能见到正主，奥托也不再继续询问，跟着维尔纳伯爵来到了僻静处。
法兰克尼亚公爵，早已等在此地了。
“公爵阁下。”奥托恭敬的行礼。
“奥托伯爵啊，恭喜恭喜，如此年轻凭借自身的能力成为伯爵，在法兰克王国可不多见啊，真是难得的人才啊。”法兰克尼亚公爵笑眯眯的看着奥托，看起来十分和蔼。
在摸不清对方到底想干嘛之前，奥托也只能客气了几句，表示多亏了国王陛下的英明领导，几位公爵的指挥有方，尤其感谢了法兰克尼亚公爵的照拂。
寒暄过后，进入了正题。
随着两个人不断的交流，奥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法兰克尼亚公爵看重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联姻对象和盟友西格哈德家族。
看重西格哈德家族的原因也很简单，是因为西格哈德在萨克森公国，居然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这一点，倒是来自西格哈德家族和萨克森公国许多贵族的联姻关系。
法兰克尼亚公爵这次在战场上照顾奥托，为的就是向西格哈德家族示好，想要借助西格哈德家族在萨克森地区的影响力，掌控住萨克森地区。
虽说明白了缘由，但奥托更加疑惑了，西格哈德家族在萨克森地区有影响力是不假，但此前萨克森公国可是掌控在路易国王手中，而法兰克尼亚公爵是在此之前就向他示好了，莫非对方早就知道这次战争之后会获得萨克森公国？
奥托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的水很深，搞不好所谓的萨克森地区的贵族不听路易国王的号令，背后就有这位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影子，毕竟法兰克尼亚公国可是紧邻萨克森。
那么，现在法兰克尼亚公爵获得了萨克森公国，这背后没有一点点问题奥托是不信的。
由于奥托的地位和等级太低，此前也只是对阿尔高周边和施瓦本公国的一些情况比较了解，至于王国公国层面的权力争夺，奥托可就完全不了解了。
以奥托现在的实力，这种事情，还没有插手的资格，这种级别的权力斗争引起的小浪花，对于奥托而言或许就是灭顶之灾一般的海啸。
所以，当法兰克尼亚提出愿意在萨克森给奥托一块封地，让奥托去帮忙管理萨克森公国的时候，奥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感谢公爵阁下的看重，只是我身为施瓦本公爵的封臣，去萨克森公国任职实在是不合适。如果公爵阁下能与卡尔公爵进行沟通，公爵大人允许我去萨克森，那我还是很乐意为公爵大人效劳的。”
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眼中更是寒光闪过，想来是没有料到奥托会拒绝吧。
不过，法兰克尼亚公爵还算有涵养，挤出了一丝微笑。
“有奥托伯爵这样的封臣，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还真是运气好吧。
你的顾虑我了解了，嗯，我会找机会和卡尔说这件事的，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不过，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联系我，萨克森公国会为你留一个官职的。
对了，听说你刚结婚没多久，刚好我这次获得了一辆还不错的马车，就当做新婚礼物送给你好了。
希望之后，奥托伯爵还能像这次的战争一样，尽心尽力的为王国效力。”

第63章 历史的变动（求收藏 求追读）
法兰克尼亚公爵既然拉拢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奥托就很有必要把情况告诉西格哈德家族了。
“嗯...”安斯巴赫伯爵沉吟了许久，最终缓缓摇头。
“对于萨克森的土地，我们确实有一点想法，只是，现在不是合适的机会，眼下最大的敌人还是那位诺德高公爵，暂时不想插手萨克森公国的事物。
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到不妨答应法兰克尼亚公爵，我会竭尽所能的为你提供帮助的。”
“不必了。”奥托也拒绝了安斯巴赫伯爵的好意。
“我才刚刚受封纳韦尔伯爵，还想去领地看一看呢，也不想掺和萨克森公国的事情。”
“你要去纳韦尔吗？莫非你准备搬到纳韦尔去吗？我觉得那边的领地你还是找个人管理算了，重心还是应该放在阿尔高领。”
听到奥托这么一说，安斯巴赫伯爵反而劝了起来。
这让奥托有些纳闷，阿尔高领在瑞士山区，纳韦尔没记错的话应该在勃艮第地区，以土地富庶程度来说，肯定是直辖纳韦尔，远程管理阿尔高更好一些，怎么劝自己别去纳韦尔呢。
莫非，这安斯巴赫伯爵，是担心自己去了纳韦尔就不关心施瓦本公国了吗？
这是不可能的，奥托还准备多和施瓦本公爵联络感情呢。
显然，奥托是误会了安斯巴赫伯爵。
因为，纳韦尔的位置，与他印象中的位置，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的小偏差。
作为P社游戏爱好者，奥托自然记得纳韦尔是曾经的勃艮第的领地，勃艮第嘛，和瑞士相邻，应该不会太远。
然而，实际上，纳韦尔的位置，就紧贴着法国另外一个著名城市波旁，比里昂的位置还要往西。
这片区域，可是西法兰克王国的领地，奥托这个纳韦尔伯爵，东法兰克王国的封臣，怎么就分到了这样一块领地。
而且，怎么就赏给了自己呢？
当看到安斯巴赫伯爵拿出的地图，看到了在地图上纳韦尔和阿尔高的直线距离之后，哪怕眼前的只是一张并不算准确的地图，奥托都有些受不了了。
开玩笑呢，合着在洛塔林吉亚王国消失之后，自己又要再次效力两个法兰克王国，成为两个王国共同的封臣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安斯巴赫伯爵通过丰富的人脉，也已经打听到了。
原来在《墨尔森条约》签订了之后，虽说划分了大致的疆域，但在领地上，双方贵族之间都不太满意。
两方的贵族，在彼此的利益和需求下，又开始了一系列复杂的领地交换。
最终的结果嘛，就是原本的低地地区，也就是后世的比利时荷兰一带，几乎是两个王国共有，东西法兰克王国的贵族都在这里有领地，形成了错综复杂的领地关系。
莱茵河以东的原洛塔林吉亚王国的领地，倒是毫无争议的落到了东法兰克王国手中。
原本中部该属于东法兰克王国封臣的巴尔公爵，也变成了半独立的公国，同时是两个王国的封臣，公国范围向东、西两个方向都有所延展。
同时，东法兰克王国的上勃艮第公国的范围，也不仅仅只是汝拉山脉西侧的几个相邻的伯爵领，向东甚至扩张到了纳韦尔、欧塞尔一带。
可以说，现在上勃艮第公国的实力，现在是当之无愧的东法兰克王国第五大的公国。
当然，这只是表面实力，实际上勃艮第公国还有不少土地依旧属于西法兰克王国。
至于奥托捞到纳韦尔伯爵领，则是因为那里成为了新的边境地区，周边又全是西法兰克贵族的领地，没人想要才轮到奥托的。
否则，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根本没慷慨到随便拿一个伯爵领做人情的地步。
由于此前奥托确定自己没啥封赏，对于最新的情况都不大关注，一门心思只想着早点回家，所以根本不了解最新的变化，当安斯巴赫伯爵就着地图大致介绍了下《墨尔森条约》签署之后的变化时，奥托目瞪口呆。
等等，乱了乱了。
好家伙，东法兰克王国的领地都跑到了法国中部了，低地居然也被对半分了，历史上真的出现过如此一幕吗？
奥托傻眼，虽说他已经预料到，由于某些因素，这个世界的许多情况只是大势一致，细节会有变动，但是此前的变动对于奥托的影响都不大，如今真切影响到奥托的时候，奥托才明白不能知晓全局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
那么，按照历史大势不变的说法，自己的这纳韦尔封地估计早晚得丢，这个看似强盛的巴尔公国也是昙花一现，西法兰克王国也会被赶出低地地区。
问题是，这些事情，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生？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呢？
时间不同，处理起来的方法完全不一样的。
这一瞬间，奥托不由得想到了当初系统响起的提示音。
“历史记住了你的选择。”
所以，是从那一刻起，这个世界的历史就将走到一个新的方向，不再会像奥托熟悉的那样演变了吗？而洛塔林吉亚国王的死，只是最后的一点点历史惯性？
奥托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是熟悉的历史大势不会改变，还是历史已经从此变得面目全非。
但他此刻，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从今天开始，或许他了解的种种历史，在这个世界将不会再重演了。
不管怎样，纳韦尔都不是一个好的领地，距离阿尔高领太远了，需要想办法处理掉。
不过，奥托还有一个疑惑，低地地区不是很富庶吗？为什么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们愿意用富庶的低地，换法国的土地呢？
“富庶？”安斯巴赫伯爵看向奥托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
“诸神在上，奥托你在说些什么？就沿海那些不适合耕种的土地，怎么能和上勃艮第公国上好的农田相比呢？”
奥托一愣，有些懵。
“那为什么贵族们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获得荷兰地区的土地呢？”
“因为，这是能和北方的那些野蛮异教徒做生意的通道啊。”
安斯巴赫伯爵微微一笑。
“说起来，你的领地生产的那种拉菲酒，北方的那些蛮子们也特别喜欢呢。以后，我可以帮你卖给那些蛮子们。”

第64章 小有收获（求收藏 求追读）
安斯巴赫伯爵口中北方蛮子和异教徒，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时期比较活跃的北欧维京人了。
维京人南下劫掠的时间，实际上从很早的时间就开始了，西欧沿海地区可是饱受折磨。
只不过，随着法兰克王国的强势崛起，维京人凭借着灵活和个人勇武就能轻松劫掠的好日子也一去不复还了。
面对少量的维京海盗，装备精良的职业骑士带着侍从和少量的常备兵，就能轻松消灭他们。
虽说维京海盗们各个悍勇，在各种英雄史诗中好像如同奥丁下凡一般，但事实这些人都只是血肉之躯，并不是刀枪不入，面对同样从小接受军事训练，装备又比他们精良的骑士们时，往往只有抱头鼠窜的命运。
未能击穿敌人铠甲，听起来像笑话，可确实维京人面对骑士们的常态。
毕竟实打实的装备差距，可不是一点点的勇武能弥补的。
等到维京人再次大放异彩的时节，则要等到加洛林王朝末期了，说起来，距离现在也不太远。
只不过现在的维京人，此前被查理曼大帝时期的法兰克骑士们狠狠的教育过了，现在都学会了低调做人，不会在法兰克人的领地抢劫了。
于是乎，英格兰、爱尔兰和伊比利亚以及波罗的海沿岸的人，可就遭殃了。
尤其是英格兰人，历史上这个时期英格兰虽然面临维京海盗的侵扰，但盎格鲁·萨克逊人的王国依旧统治着英格兰。
可如今，现在的英格兰东南部，东盎格利亚王国，已经灭亡了十余年，在东盎格利亚王国的领地上，已经出现了数个维京人建立的小国，如今正在步步蚕食麦西亚王国和威塞克斯王国的领土。
这两个英格兰的王国，早已冰释前嫌，联起手来共同对维京人的入侵，只不过，绝大多数时候在战场上，他们都不是维京人的对手。
他们也曾向西法兰克王国求救，但面对英吉利海峡，鉴于西法兰克王国糟糕的海军情况，西法兰克王国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在和英格兰人继续作战的时候，维京人们也没忘了四处抢劫，抢劫后的各种东西，就需要一个销赃的地方，低地的泽兰地区，就成了维京人销赃的窗口。
光凭抢劫，许多东西是抢不到的，例如武器和盔甲，而抢到的许多东西，也需要换成有用的物资。
可哪怕是商人，都不愿意和维京人做生意，生怕这群野蛮人一个不满意直接把他们抢了。这个时候，唯一能和维京人打交道的，就只有他们不敢招惹的法兰克王国了。
由于此前双方之间的不愉快，绝大多数的法兰克贵族都不欢迎维京人，此时的荷兰公爵率先提出愿意充当中间人的角色，让维京人有一个销赃的渠道。
于是乎，便有了现今低地地区的富裕和繁荣。
这份繁荣，完全来自于维京人抢来的各种东西以及他们对于物资的种种需求。
否则，荷兰公爵也不会成为洛塔林吉亚王国最有权势的公爵。
看到荷兰公爵发财之后，不知道多少贵族都眼红，如今洛塔林吉亚王国消失，荷兰公爵没了洛泰尔二世的庇护，自然也要让渡出不少利益。
所以，众多的贵族们想要在低地获得一块领地，根本不是看重低地领地产生的价值，是要从这个销赃网络中分一杯羹。
奥托听完，都有些后悔自己急着出手两块低地地区的男爵领了，否则这利润丰厚的生意，定要来分点钱才是。
怪不得当时安斯巴赫伯爵不说低地的领地价值，自己说和他换领地之后乐呵呵的，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啊。
不过想想多少人想要分这块蛋糕，奥托觉得丢了就丢了吧，反正自己不是那么缺钱，建设好阿尔高领和周边，比什么都要强。
对了，好像原本说要给自己的纳沙泰尔，给了格罗敦宁家族？
这个施瓦本公爵还真有意思，那么，也该回去谋划一番，把伯尔尼和纳沙泰尔都收入囊中了。
在此之前，还得要安排好纳韦尔领地的事情才行。
“西格哈德家族愿意承销阿尔高领的商品，那简直是太好了，我正愁领地来往的商队太少，为商品的销路发愁呢。有了西格哈德家族的帮助，真是为我解决了一个心病啊。”
奥托笑眯眯的回应安斯巴赫伯爵关于此前对方提出的要求，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至于这纳韦尔的领地，距离阿尔高实在有些遥远，不利于管理，也需要贵家族多多帮助，看看有没有想要的贵族，交换条件嘛，离阿尔高领近一些的土地就行，实在不行，巴伐利亚公国的也可以。”
既然奥托愿意将拉菲酒给他承销，那安斯巴赫伯爵对于帮奥托给纳韦尔领找个好买家的要求，自然也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看似麻烦，实则不仅能获得奥托的人情，一旦交易完成，还能收获一笔“感谢费”，稳赚不赔。
既然做好了不要纳韦尔的准备，奥托也懒得去一趟纳韦尔了，随便派了个家族骑士去代管，就带着自己的军队前往巴登，准备接上自己的娇妻索菲，去施瓦本的家族领地视察一番后，再去一趟林茨。
洛塔林吉亚王国灭亡之后，剩下的大事，无非就是两个老迈的法兰克国王的死亡了。这一点，不可能会改变，两人年纪都这么大了，以中世纪的医疗条件，活到如今的岁数都算难得了。
只要东法兰克国王路易死了，东法兰克王国必然会走向分裂的，这次分家施瓦本公爵是不是能捞到最多好处奥托不敢确定。
但奥托能肯定的是，施瓦本公爵年纪最小，很有可能如同历史一样，活到最后，自然而然的就再度统一加洛林王国。
所以，现在提前在奥地利周边做好准备，将来时机合适的时候，就能趁机入主奥地利了。
奥地利，那才是好地方啊！
来参加这场战争之前，奥托只是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男爵，带着五百精锐骑兵也得不到重视。
半年多的时间，战争结束了，奥托成了一个正式的伯爵，也在法兰克王国的贵族圈子中小有名气，他的意见，也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了，尤其是在施瓦本公国，不少贵族们都已经注意到了奥托这个后起之秀。
唯一可惜的是，这次从阿尔高领带来的五百士兵，能跟着奥托回去的，只有三百多人了。
奥托看了一眼自己为这些战死的士兵们立下的无名墓碑，叹了一口气，带着士兵们离开了亚琛。
属于他的时代，这才正式拉开帷幕。

第65章 破败的施瓦本领地（求收藏 求追读）
奥托的家族在施瓦本公国中，有着好几块领地，
其中最为重要的，无疑是贝尔格了。
贝尔格男爵领，是阿拉霍尔夫家族的龙兴之地。
正是凭借着在贝尔格男爵领积累多年，阿拉霍尔夫家族当年才有机会入主阿尔高。
贝尔格的位置，位于乌尔姆地区的南部，拉芬斯堡的北部，这片区域附近的绝大多数土地，都为南方的拉芬斯堡伯爵所有。
奥托带着索菲来到了贝尔格的庄园时，心中还是十分失望的。
这在施瓦本的领地，同样也不够富庶啊。
施瓦本地处德意志中部，地形整体以山地为主，和瑞士山地的区别嘛，只在于海拔。哦，还有开发程度比瑞士地区较好，有不少碎片化的平整的山谷谷地适合农耕。
包括与西格哈德家族联姻获得的土地在内，奥托在施瓦本公国，总计拥有的土地面积，算起来比阿尔高领还要大。
但结果呢，除了贝尔格男爵领还像样之外，其他的领地感觉都很穷，整个施瓦本地区领地的人口加起来，居然也只比阿尔高领奥托的直辖领地相当。
让奥托最不满意的是，此前他颁布的轻徭薄赋的政策，在施瓦本地区的家族领地中，实行的力度却大打折扣。
本应大幅度减免的农民们的赋税，实际减免的金额连两成都没有，而且，就连奥托最为看重的鼓励开荒的政策，在这边的执行情况也不容乐观。
按照奥托在阿尔高领的政策，开垦荒地三年后，农民们就能获得一块名义上属于他们的土地。结果到这边，开垦荒地倒是进行了，开垦出来的土地依旧还是属于领主也就是奥托的，赋税甚至都不减免。
唯一做的还好的一点，就是不限制农民们的人身自由了。
但这一点屁用都没有，因为施瓦本地区奥托的领地可不是连在一起的，奥托的领地不限制农民们，可农民们也不敢乱跑啊，万一跑到其他领主的领地，会被当做逃跑的农奴抓起来的，生命都会有危险。
更别说，和周边的领主比起来，奥托收的赋税算低的，农民们何必去其他领地，甚至还有不少农奴偷偷的跑到了奥托的领地。
这倒是让奥托直呼好家伙，原来只要比别人好，就显得自己不够烂了是吧。
问题是，这些领地除了少数几个骑士领之外，都是奥托的直辖领地，代管的家族骑士不听他的命令，这让奥托觉得十分光火。
自己这统治才刚刚开始呢，如果下面的人就已经开始阳奉阴违了，那以后随着自己的地盘扩大，底层的统治基础岂不是千疮百孔了？
面对奥托的怒火，家族骑士们也很无奈，只得无力的辩解。
“少爷，不是我们不听您的，您订的那个赋税实在是太低了，按照您的那个标准收税，别说让领地提供一支还不错的军队了，连小型的侍卫队都维持不起。”
阿尔高领，奥托敢于减税，是仗着有商税的收入，可在施瓦本地区，完全就只能靠着土地税赋过日子，要是像阿尔高一样减税，那施瓦本需要供养的骑士和士兵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何况，阿尔高领情况相对单纯，奥托减税没人在意。施瓦本地区的土地关系错综复杂，但凡奥托的领地减税，肯定会吸引其他领地的农民投奔。
万一因此闹出一些不愉快，重心在阿尔高领的奥托肯定没办法及时出手，那么受损失的肯定是这些家族骑士和奥托的领地。
更别说，施瓦本地区的领地此前一直在为阿尔高领输血，主要就是偿还买下阿尔高领的债务，领地各处的基础设施等等东西都要需要维护升级，也不能找奥托开口吧。
于是，大家也就只能再苦一苦农民们，骂名骑士们背了。
奥托对于家族骑士们的担忧和忠诚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并未真的责罚家族骑士们。但理解归理解，奥托还是接受不了这种领地不听自己号令的情况。
奥托觉得，设立一个管理领地事物和协助他处理政务的行政机构的想法，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不过，想要建设行政机构，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要有足够的人才。如果弄个机构出来，哪怕叫做军机处，最终里面塞的都是现在的骑士们的话，那也只是换汤不换药罢了。
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人才...奥托思考了一下，现如今的人才几乎只能从贵族中找。即使是贵族出身，以这个时代的教育水平，目不识丁的贵族也是一大把。
我去，奥托无奈的发现，好像，想要人才，只能自己从头开始培养。其他的方法，似乎都不怎么靠谱。
其实吧，贵族中也不是没有人才，只是以奥托现在的地位，这种人肯定不会愿意跟随奥托的，伯爵而已，在法兰克的贵族中，随手一抓都是一大把。
培养人才，那就是教育投入了。这个时代搞教育，完了，教会又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回到阿尔高领之后，是时候和那位瓦伦斯主教好好谈谈了，看看是否与教会有合作的可能，在阿尔高领建立几所教会学校。
没办法，这年头，知识掌握在教士和贵族们的手中，奥托总不能指望着，让贵族们去当老师吧。
顺便，奥托还有一笔账需要和教会算一算呢，那就是阿尔高伯爵的重伤以及他的旧鹰堡倒塌。这两件事，奥托可一直都没忘呢。
此前奥托身份羽翼未丰，不太想和教会追究，但并不代表奥托就这样忍了，如今没记错的话，加洛林王朝接下来的好几年都会处于一个相对平稳的阶段，也是时候和教会把账算一算了。
只不过，现在，奥托需要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为施瓦本地区的领地，找一个新的赚钱门路。
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地的农民和自己的骑士们都过得苦哈哈的，奥托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
否则随着阿尔高领的日渐发展，两边之间的经济差距会不断拉大，一定会产生某种不满和不平衡的，尤其是对于留守在施瓦本的骑士和士兵们。
那么，有什么东西能赚钱原料又不难找的呢？

第66章 忠贞和放荡（求收藏 求追读）
最终，奥托为施瓦本地区的领地，找到的拳头商品是——肥皂。
对，没错，就是肥皂。
肥皂嘛，制作难度不高，原料获取简单，最关键的是，制造工艺奥托恰好还记得。
制作办法也没啥操作难度，准备一些草木灰，过滤一下之后兑水加热，放入动物油脂，如猪油、牛油，最后再加点盐，放在容器中固化就行了。
当然，这种简单的东西，肯定不够的，再给肥皂添加一些香精，变成香皂就行了。
反正这玩意虽说原料好找，但价格却不怎么美丽，消费人群也只能锁定贵族阶级了。既然锁定贵族阶层了，那么自然要弄得有逼格一些，那些贵族们才会买账。
欧洲人真正开始不洗澡，要到黑死病爆发之后了，在此之前，深受罗马文化影响的他们虽然不会建造各自精美的澡堂，但贵族们还是很爱干净的。
况且，也只有贵族们才能每天洗澡。烧热水，也是要钱和时间成本的，穷人们自然是没有资格享受的。
都是坑贵族了，哪怕如今动物脂肪有些难弄，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奥托倒是脑海中想到了另外一个富国强兵的点子，只可惜受限于地理条件，暂时用不上，等以后拿下克罗地亚，有了亚得里亚海之后，就可以用了。
烈酒、肥皂，这种烂大街的东西自己还在用，自己果然是穿越者之耻啊，早知道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就多学一点知识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奥托自嘲的想到。
奥托亲自找来工匠，将肥皂，不，香皂的制作方法告诉他们，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见到了成品。
其中主要耽搁时间的部分，还是制作香精把肥皂变成香皂的过程。
奥托看着工匠们弄出的香皂，极为满意，这玩意，如果加上一个精美的包装，应该足够坑贵族的钱了。
在香皂没有畅销之前嘛，那奥托也是不能减税的，没办法，奥托也不想的，可是手底下这么多人要养，总不能让阿尔高领反哺施瓦本吧。
为了试验一下香皂的吸引力，奥托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将香皂送给了对方。
“这是什么？”索菲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接过之后用鼻子嗅了嗅。
“好香呀。”
“这是沐浴用的。”奥托微微一笑，之所以特意送香皂给索菲，是奥托记得，对方的生日好像不久之前已经过了。
换言之，对方现在已经成年了，是时候可以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了。
“沐浴用的？”索菲疑惑的看着奥托。“怎么用啊？”
“怎么用，嘿嘿，我教你啊。”奥托坏笑着凑到了索菲的耳边轻声说道，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腰。
或许，后世没听说过这个家族，就是因为这个家族太过纯爱，导致绝嗣消亡了？
香皂弄出来了，接下来就需要营销了，奥托又想到了教会的教士们。
相比于贵族，好像这些人似乎更有钱一些，于是便带着制作好的第一批香皂，返回了阿尔高领。
原本还打算去一趟林茨的，但一来见到施瓦本的领地状况，觉得林茨地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来则是听说西斯拉夫人，也就是现在的摩拉维亚公国，又要和巴伐利亚公国爆发战争了。
双方之间这种小规模的战争，几乎是每隔一年半载就要来一次，为了避免被波及，奥托还是选择算了，等下一次的机会好了。
此时距离奥托离开阿尔高领，已经过去快两年了。要知道，当初战争虽说结束的快，但也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加上之后双方签订条约的拉扯以及最后的领地交换，奥托受封纳韦尔伯爵的时候，距离开打都过去了一年多了。
之后奥托又因为和贵族们各种拉关系耽搁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最后去施瓦本的领地视察了一圈，才让奥托回来的这么晚。
好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领地也没啥大事，通过信使，奥托也基本能了解和掌控领地的情况，阿尔高领一切都在稳中向好。
只不过，奥托没想到的是，才刚回到鹰堡，查利男爵就给他汇报了两个如此劲爆的消息。
“你是说，凯琳夫人和旧堡的某个侍从之间，关系有些亲密？”奥托斟酌着措辞，自己便宜老爹被戴绿帽子，他也觉得怪怪的。
“是的，不过我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告诉少爷一下让您知道。少爷如果您介意的话，我可以让人把那个侍卫撵走。”查利男爵显然没当一回儿事，笑着点头。
按照规矩，如今奥托成为了纳韦尔伯爵，手下的人都应该叫他伯爵大人才对。但由于阿尔高伯爵还活着，奥托是以摄政兼继承人的身份掌管阿尔高领，下面的人还是习惯叫他少爷，以示对阿尔高伯爵的尊重和与奥托的亲近。
奥托倒是不介意这些称呼的用词，甚至不介意那位凯琳夫人找情人。
找情人嘛，在贵族中，这不仅没有什么不好，反而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比如当时在亚琛，奥托就曾听到某个贵族炫耀他拥有两百二十九个情妇，其中大半都是贵族妇女，听得在场的贵族们一个个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纷纷称赞他了不得。
只是，奥托不由得又想到了单纯善良的索菲，又想到对方的身份，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提醒一下凯琳夫人，稍微收敛一点，我倒是不介意，但至少不想听到什么闲话。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不想以风流闻名。”
“好的。”查利男爵点点头。
“那么，苏黎世伯爵那边的提议？您是如何考虑的呢？”
查利男爵口中苏黎世伯爵的提议，则是苏黎世伯爵在听闻了奥托愿意将纳韦尔拿出来交换之后，竟然想用苏黎世和奥托进行交换。
奥托确实是很想甩掉纳韦尔这块飞地，但如果和苏黎世交换的话，之后再一连串的拿下纳沙泰尔、伯尔尼等地。
那新成立的阿勒曼尼亚公国，他几乎掌握了大半，如此一来，肯定会被那位施瓦本公爵和其他的贵族注意到，不利于他想在这几年低调发展的愿望。
可如果不答应的话，纳韦尔或许很难换到如苏黎世这么让奥托觉得舒心的领地了。
虽说可以先拿苏黎世再图伯尔尼，但奥托也怕，这背后，是哪个贵族在试探他的野心。
“嗯...”奥托沉吟了片刻，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缓缓说道。
“替我邀请苏黎世伯爵来鹰堡做客，这种事情，还是要当面谈比较好。”

第67章 领地置换（求收藏 求追读）
苏黎世伯爵收到奥托的邀请之后，并未犹豫，很快就来到了鹰堡。
双方之间的交流十分的愉快，经过坦率真诚的交流之后，奥托得知了对方是真心想交换领地的。
此前苏黎世是直属于路易国王的封臣，相对自由度较高。可洛塔林吉亚王国灭亡，阿勒曼尼亚公国建立之后，苏黎世、圣加仑等几个伯爵领，也被划入了阿勒曼尼亚公国，成为了施瓦本、阿勒曼尼亚公爵的封臣。
由于奥托通过这次的战争和外交（送礼）获得了施瓦本公爵的好感，联姻的西格哈德家族又是施瓦本公爵信赖的重臣，苏黎世伯爵自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很清楚，奥托绝对不会放弃扩张自己领地和权力的机会的，肯定接下来会和周边的领主发生战争。
苏黎世领这些年实力虽有所恢复，但和快速发展的阿尔高领相比，还是有不如的，何况奥托还有着西格哈德家族的支持。
苏黎世伯爵也曾想过要不和伯尔尼的格罗敦宁家族联合起来遏制奥托的阿尔高领。
格罗敦宁家族之前虽说和奥托一战损失不小，可也不知道是那位施瓦本公爵想要打压奥托，还是西格哈德家族政敌的功劳，在战争中几乎全程划水的格罗敦宁家族意外获得了纳沙泰尔伯爵领，实力不仅恢复了，甚至有所增长。
只是，面对苏黎世伯爵的同盟提议，新的格罗敦宁家族族长，伯尔尼伯爵阿达尔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阿达尔拒绝的原因，明面上说是如今和阿尔高领的关系不错，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清楚，这位怯懦的伯尔尼伯爵，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和奥托进行对抗了。
最有希望达成合作的格罗敦宁家族不答应，周边的其他的领主也同样摄于奥托和西格哈德家族的同盟，拒绝和苏黎世伯爵联合。
刀没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这些短视的贵族可根本不在乎邻居的死活，甚至不少领主还想趁火打劫。
谁让苏黎世领平常没和他们起领土冲突，谁让苏黎世横在了阿尔高和施瓦本之间呢。奥托再有野心，四周扩张的方向也很多，还不一定轮到他们呢。
苏黎世伯爵绝望了，他也很清楚，正是因为苏黎世的重要位置，所以奥托不可能放过苏黎世领。
正好，这段时间在收集奥托的资料时，他也听到了奥托似乎不想要纳韦尔伯爵领的传闻，刚好此前他在上勃艮第公国也获得了一些土地，脑袋一转，瞬间想出了这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奥托不是想要苏黎世，不想要纳韦尔吗，那自己去纳韦尔，把苏黎世给奥托，不仅避免了双方之间的冲突，甚至还能和奥托交好，完全是一举两得。
再说了，上勃艮第的土地，那可是大片的平原啊，不比这苏黎世的山区好？怎么算都是赚了。
苏黎世伯爵如此有诚意想要真心交换，甚至不惜将苏黎世四周一些贵族不为人知的情报都告诉奥托，奥托自然也就放心了。
这种利人利己的交易，奥托怎么会拒绝呢。
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嘛，能不通过战争手段扩张，奥托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传出去，大家也只会觉得奥托有点傻，用富庶的领地换了贫瘠了领地，对于他的戒心反而会小很多。
至于格罗敦宁家族，就那位怯弱的阿达尔伯爵，奥托有的是时间慢慢蚕食。
“既然伯爵阁下都如此说了，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苏黎世洪弗里德家族经营多年，纳韦尔土地虽还算平整，但未有大规模开发，这笔交易，算下来还是阁下吃亏了。
不过，我这倒是有一笔还不错的买卖，可以适当的弥补一下贵家族的损失，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奥托的话语，让苏黎世伯爵有些意外，这笔交易，他哪里吃亏了。但他也不傻，瞬间明白对方其实这也是释放善意，想要和他交好。
“诸神在上，这次我与奥托伯爵的交易，完全是我占了便宜，阁下如此说，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既然伯爵阁下有赚钱的买卖，愿意带上我，我定然也不会让阁下吃亏。”
奥托说的买卖，自然就是香皂了。
在施瓦本的领地成功制作出香皂之后，奥托带着那几名参与制作的工匠来到了拉菲庄园，这玩意的制作工艺这么简单，自然要小心泄露才对。
几名掌握了方法的工匠，还是放在拉菲庄园才安全。
这种面向贵族阶层的高端商品，又不需要太高的产量，奥托是准备用香皂的利润补贴施瓦本的领地，并没说一定要在施瓦本制作。
当然，最初的时候，奥托确实想着既要制作高端的香皂又要制作低端的肥皂，让贝尔格成为“肥皂之乡”。只不过当后面得知动物油脂的获取难度之后，奥托就放弃了低端的路线。
这年头还没开始大规模养猪，德意志地区又不是牧区，哪有那么多的动物油脂可用。没大量的动物油脂，就意味着这东西不仅价格高，产量也很有限，那就只能走高端路线了。
奥托拿出由精美木盒包装好的香皂样品递给苏黎世伯爵，并为对方讲解了一番具体的用途。
苏黎世伯爵打开木盒，轻轻嗅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想，恐怕会有不少贵族小姐爱上这个玩意。对了，这东西叫什么？”
“香皂！”
“香皂？拉菲香皂？”苏黎世伯爵想到了什么。
“不不不。”奥托摇头。“这是贝尔格香皂！”
奥托很快和苏黎世伯爵达成了协议，苏黎世伯爵帮奥托在上勃艮第公国和西法兰克王国售卖香皂，利润双方六四开，同时低价帮奥托收购一些原材料，猪、牛等，奥托保证在西法兰克地区，只给苏黎世伯爵供货。
至于东法兰克地区嘛，奥托自然是为自己的盟友西格哈德家族留下的。当然，还有意大利王国以及遥远的罗马，这些地区呢，则要仰仗教会了。
苏黎世伯爵前脚带着不少香皂满意的离开时，后脚奥托就带着香皂，去拜会教会的瓦伦斯主教了。
回来这么多天，这位瓦伦斯主教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不找他，那只有他自己找上门了。

第68章 老者不老（求收藏 求追读）
爱玛修道院，这一次的瓦伦斯主教，在得知了奥托来的消息之后，终于没像前几次那么摆谱，让奥托等他，而是来到了修道院门口迎接奥托了。
这一次，奥托的身份不同以往了。
之前，奥托虽然事实上是阿尔高领的主人，但由于阿尔高伯爵好活着，身份也只是一个男爵而已，瓦伦斯作为一个地区主教，身份比奥托高一截，自然不可能自降身份去迎接奥托。
如今，奥托受封伯爵，伯爵的身份，和地区主教的身份相比，事实上差别不大，考虑到爱玛修道院的地理位置，考虑到最近奥托疯狂增长的声望，这一次，瓦里斯主教算是自降身份了。
“奥托伯爵，真是好久不见，诸神保佑，让您平安从战场归来了。”瓦伦斯的笑容，还是和从前一样，看起来那么和蔼，唯一的区别是，对方看起来又苍老了一些。
奥托心中也是感慨，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身份和实力都是让人尊敬的资本，相比于初次见面的场景，如今对方连敬辞都用上了。
奥托这次来爱玛修道院，是来找瓦伦斯主教寻求合作的，自然也不会拿大，连忙下马的同时也恭敬行礼。
“感谢诸神的庇佑！主教阁下年岁已高，何必亲自出来迎接呢，这种小事，交给贡萨洛院长就好了。”
奥托成为伯爵之后，爱玛修道院的院长的身份比起他自然差了一截，自可以随意打趣。
“老了吗？”瓦伦斯主教有些感慨的摇摇头，双眼却盯着奥托，眼中有莫名的光芒闪过。“伯爵大人也觉得我老了吗？可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还能继续侍奉月神冕下。”
“嗯？”奥托有些不解，自己随口一说瓦伦斯怎么这么大反应。
扫了一眼周围的教士们的神色，奥托注意到了有些欲言又止的贡萨洛院长，又和对方对视了一眼之后，奥托悟了。
好家伙，原来这位瓦伦斯主教，是人老心不老啊，莫非，对方觉得地区大主教的位置还不够，还想要往上爬一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次来教会找瓦伦斯还真就来对了。
有野心奥托不怕，怕的就是对方无欲无求。
鲁迅曾经说过，人只要摆烂了，他就是无敌的了。
有野心，不就证明双方有合作的机会吗？
“哈哈哈，是我说错话了，有月神的庇佑，瓦伦斯主教可是越活越年轻了啊，恐怕我的身体，都还不一定有主教大人好啊。
有您这样虔诚的信徒，是教会的福气，也是月神冕下的幸运啊。”
奥托笑着打趣，果断为自己之前不当的话道歉。
瓦伦斯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许多，笑眯眯的请奥托进入修道院中。
“伯爵大人在这次战争中可是立下了不少战功，勇猛之名传遍了各地，连意大利的许多教士和贵族都在向我打听伯爵大人，如果不是伯爵大人已经结婚，恐怕想要找伯爵大人联姻的贵族，恐怕都现在能挤满鹰堡吧。”
修道院内一处僻静的屋内，瓦伦斯开起了玩笑。
“诶，主教大人说笑了，我只是听令行事罢了，都是仰仗国王陛下和几位公爵指挥有方，我只不过运气比其他人好了一点，哪有阁下说的那么厉害。”奥托表示得很谦虚。
“听说之前伯爵大人占领巴塞尔之后，和当地的教会似乎达成了一个交易？”瓦卢斯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奥托自然知道对方惦记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阿尔高领的商税罢了，此前已经被奥托拒绝过一次了。
眼见奥托已经愿意和巴塞尔的教会分享当地商税的利润了，瓦伦斯自然想要试探一下奥托是否是愿意改变主意，也要拿出阿尔高的商税和教会分享。
只不过，当初奥托是为了弥补巴塞尔的教会交出土地，眼下阿尔高领的教会，有那么多土地去换商税的收益吗？
如果有，奥托也不介意大方一把，土地，才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生产资料。
“是啊。”奥托点点头。“米海尔主教用巴塞尔地区教会的土地作为股份，投资了巴塞尔地区的建设，自然有资格分享巴塞尔发展的红利。
我这个人，可是一向恩怨分明，公正行事的。如果有人能帮助我发展领地，领地发展的红利也自然有他一份。”
瓦伦斯主教微微眯了眯眼，他听懂了奥托的意思，巴塞尔地区教会能分享商税，是用大量的土地换的，那么阿尔高地区的教会，又准备用什么来换呢？
教会在阿尔高领，事实上也确实不怎么缺土地，不说阿尔高境内的好几个修道院占据的土地，就说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贵族们为了表示虔诚捐献给教会收租的土地，那也不少。
零零散散的土地加起来，比奥托手下的男爵们占据的还多。如果有这些土地和奥托交换，奥托肯定不会拒绝。
问题是瓦伦斯如何会愿意，这商税是奥托在收，每年收多少分多少，那可不就是奥托一句话的事情，莫非教会还真能查账不成。
相比于不确定仰人鼻息的未知收入，这土地税赋可是实打实的稳定收入，瓦伦斯才不傻。
再说了，阿尔高地区教会的土地情况和巴塞尔完全不一样。巴塞尔教会的大多数土地，都是因为当地失去了贵族控制趁机攫取的。当白塞尔被奥托占领之后，这些非法占有的土地吐出来也是应该的。
而阿尔高领呢，教会占据的土地都是合理合法的，哪怕是国王都挑不出毛病。
瓦伦斯不想给土地，也不想放弃商税的利益，除了土地之外，教会手上可以交换的东西也还有不少呢。
“真没想到巴塞尔地区的教会居然如此富庶，拥有这么多的土地，那位米海尔主教真是有几分本事，我一定要写份信到罗马给他表功。
只可惜在阿尔高地区，即使我想拿土地给伯爵大人，但教会手中也没有啊。
不过，教会是真的想和伯爵大人合作，愿意在其他方面帮忙，助力阿尔高领发展，不知道伯爵大人是否愿意给教会这样一个机会呢。”
“是吗？”奥托装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那真是太感谢主教大人了，我这刚好有一点点事情需要教会帮忙，同时也准备和教会一起做生意，不知道主教大人是否感兴趣？”

第69章 这事儿难办吗？（求收藏 求追读）
瓦伦斯倒没想到，奥托会如此干脆，眼神中透露出欣喜。
“如果教会有能帮到伯爵大人的，那也是我们的荣幸。”
只不过，和瓦伦斯意料的不一样，奥托说的生意，并不是他期待的商税，而是香皂贸易。
至于奥托需要的教会帮忙，则是在阿尔高领建立教会学校一事。
听到奥托介绍完两件事，瓦伦斯的神色如常，却在内心深处开始思索了起来。
在看到了香皂的样品之后，瓦伦斯觉得，这东西一定会深受教士们的欢迎，比贵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教士，他们时刻都需要保持身体和衣服的清洁以体现他们对于信仰的圣洁性。因而香皂这种既能清洁身体，又能清洁衣服，还带有淡淡香味的物品，简直不要太契合教士们的使用需求。
那么，这个香皂贸易，看起来将是一项十分有利可图的生意。
至于制造工艺，瓦伦斯哪怕心动但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从奥托手中获得。自从拉菲酒面世以来，拉菲庄园可是建起了一堵高大的围墙，基本断绝了外来人员的窥伺，哪怕是阿尔高领的人，想要随意出入拉菲庄园都变得十分困难。
至于奥托说的教会学校嘛，这倒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
教会可是经常派出教士到大贵族或者富裕贵族的家中，充当他们的家庭教师，现在只不过是从之前的教导几个贵族家庭的子嗣识字，变成了教一堆贵族子弟识字罢了，算不得大事。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答应下来，不过既然是奥托有所求，那么在香皂贸易上，教会肯定要多分一杯羹了。
瓦伦斯皱着眉头，装出一幅为难的样子，轻声说道：
“对于和伯爵阁下合作贩卖这个贝尔格香皂嘛，我倒是颇有兴趣，只不过那个办学校嘛，恐怕事情有些不大好办啊。”
难办，那就别办了呗？
奥托心中鄙夷，知道对方是想趁机多要点好处，脸上露出了讨好的表情。
“这确实有些辛苦主教大人了。
这样吧，香皂的销售利润，之前说的阿尔高领和教会分成比例就六四开，为了感谢主教大人的辛苦运作，阿尔高领将额外分出半成给主教大人，还请主教大人多多帮忙了。”
听到有半成的收益将落入自己的腰包，饶是有着不少财富的瓦伦斯主教心中都忍不住猛然跳动了起来。
他很清楚，这个香皂如果推广开来，将会带来多大的回报，半成的收益，那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么一大笔钱，足够让他在教会中的地位再次提高不少，或许，真的有机会再往上走走？
原本还想说的话，还想帮教会争取的利益，一下子就被他忘到脑海中了。开玩笑，哪怕帮教会把分成比例变成五五开，教会给他的回报，也抵不上这半成的收益啊。
瓦伦斯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出现了微笑。
“伯爵大人既然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那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希望能帮到伯爵大人。
不过，我还有一点点小小的问题，这个香味，是否可以订制。”
换香味吗？一点都不难。
奥托也跟着露出了微笑，“当然可以，那就在这里提前谢谢主教大人的帮忙了。”
对于奥托而言，看似分了半成利润给瓦伦斯，是他亏了，但实际上这笔买卖他是赚大了。
一来，借助教会庞大的组织网络，香皂可以迅速的销售到西欧各地。同时，也帮奥托省去了宣传推广的费用。
二来，教会同样也是香皂的大买家，最大的消费者。有了教会这样的大客户存在，奥托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香皂无人问津了，算是彻底开辟了一个新的财源。
三来，则是在教会内部有了一个身份不低的利益同盟，对于以后和教会打交道和收集信息，都方便了许多。这个时期，情报网络还是教会的最靠谱。
可以说，奥托和瓦伦斯都赚了，又是双赢！
奥托简直都被自己的利人利己感动了。
既然瓦伦斯的利益得到了满足，接下来的细节商议就十分顺利了。
在香皂的销售和推广上，瓦伦斯代表教会大包大揽，做出了保证。
而在奥托最关心的学校一件事上，瓦伦斯也同样给出了承诺。
“我会派几名担任过贵族家庭教师的教士，去帮助伯爵大人建立学校，不知道伯爵大人是否满意。”
“几名？”奥托有些不太满意。“是不是有些少了一点，一次性派个十多二十个教士，也不是不行。瓦伦斯主教放心，教士们我都会提供丰厚的报酬的。”
瓦伦斯有些语塞，好家伙，你当这是普通的教士啊，这可是二十个能教学的教士啊，哪怕在教会中也算资深了，哪有这么好找。
怕是他的整个辖区，都凑不够吧。
“呵呵，伯爵大人有些误会了。”
瓦伦斯耐心的给奥托解释，让他知道能够知晓各自典籍，还能教书育人的资深教士，是多么的难得。
“不不不，其实用不了那么好的。”奥托摇摇头，也开始跟瓦伦斯解释。
“不需要全都是能担任贵族家庭教师的那种资深教士，大部分只要能识字的教士就行。
只要把学校划分成两个等级，让资深教士和一般的教士分别教授不同的人群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奥托的想法，大概就是仿造前世的学校制度，划分学生的年级，初级就是单纯的学习识字，这种只要识字的人都能教。
进阶一些的，各种知识啥的，再让那些担任过家庭教师的资深教士去教授就好了。
如此一来，也能最大化的节省人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也不是凑不出。”瓦伦斯点点头，这年头识字是当教士的基本要求，否则连教会的经典都不认识不了解，怎么传播诸神的信仰。
很快，瓦伦斯主教思考了一番之后，写了一份名单递给奥托。
“这些人应该能满足伯爵大人的要求了。”
奥托看都没看，收入袖口，他也不认识这些人，只能相信瓦伦斯了。“还得请主教阁下帮我写几封信带给他们。”
“当然，乐意至极。”
“真是太感谢阁下了，那么公事谈完了，我有一些私事想请教一下主教大人。”
“伯爵大人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害我父亲重伤到如今昏迷不醒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第70章 幕后之人（求收藏 求追读）
瓦伦斯沉默了半晌，迟迟没有开口。
虽说在奥托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有种预感，奥托会问这件事，可奥托真问了的时候，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确实知道答案，此前也正是他告诉了奥托阿尔高领发生剧变的原因，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想看到奥托复仇。
作为月神派系的一员，瓦伦斯对于日神派系教士们一些做法深恶痛绝，恨不得打死他们。
可是当面对奥托这样的贵族想要针对日神派系时，他又会想到大家都同为教会一方，理应是联手压制贵族们才是。
是的，教会比谁都清楚，世俗贵族将是遏制教会权威导致教会衰败的最大敌人。
曾经某位大主教团的紫衣大主教这么说过。
“是，每一次罗马的政变背后都有我们的影子，可那又如何？
如果当世俗的某个君王拥有无上的权威和声望时，他还会容忍教会分享权柄吗？
我们作为诸神在人间的代言人，难度不应该享用比人类君王更加强大的权力和地位吗？”
因此许多时候，哪怕教会内部斗得一塌糊涂，可一旦贵族们想要介入教会的事物甚至想要与教会为敌时，教会就会恢复团结，共同打压这些不懂事的贵族。
这也是当初瓦伦斯明知道日神派系会对阿尔高伯爵以及阿尔高领不利的时候，没有伸出援手甚至没有做出提醒的原因。
在瓦伦斯主教看来，阿尔高伯爵如果只是单纯的资助大地之神派系的主教竞选也就罢了，偏偏还和其他贵族计划着通过这件事来谋求对于教会的影响，那这个就不能忍了。
所以当初面对日神一派的出格行为，瓦伦斯主教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直到奥托来了，觉得奥托有意思，才随口提醒了下。那时候，瓦伦斯主教虽然觉得奥托还行，但也不认为对方会找教会的麻烦，毕竟奥托的父亲才吃过亏，一般的贵族面对强势的教会往往只会认栽。
可没想到，奥托的崛起速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短短几年就有了不错的实力，还在东法兰克王国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奥托如今的年龄，距离二十岁都还早，如此年轻强盛的贵族，盯上了教会，想要开始复仇了。惹上这样前途无量的贵族，不管结果如何，教会肯定是会吃亏的。
早知道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当初他说什么都不会多事了。
“主教大人似乎很为难？”奥托看出了对方的欲言又止，轻声问道。“莫非那位在教会内部的地位，有些高不可攀？”
奥托心中也有些虚了，如果对方真是教会的高层，那他现在的行为，是不是有些作死，虽说他是个伯爵，但和教会那些真正的高层比起来，伯爵不过是蝼蚁罢了，国王对方都不一定放在眼里。
只是，以奥托的推测，阿尔高伯爵，也不大能招惹到这种级别的敌人吧。
“倒也不是。”瓦伦斯摇摇头，想到了最近教会中的纷争，又想到了奥托输送的利益，心下一横，或许，借助奥托以及贵族们的力量，打压一下日渐跋扈日神派系，也不是不行。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猜测，当初对付阿尔高伯爵的命令，多半是出自萨克森的杰森主教之手。”
“萨克森主教？”奥托皱起了眉头，这比他预估的身份高了一点点，不过也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
只是，萨克森吗？奥托不由得想到了法兰克尼亚公爵的邀请，或许，这将是一个让自己去一趟萨克森的理由了。
“对于这位萨克森主教，我倒从未听说过，不知道主教大人是否可以为我介绍一下。以及，我想知道，为什么主教大人怀疑对方是主谋呢？”
杰森·戈多伊，出身意大利的贵族家庭，是教会中日神一派中的激进派的中流砥柱，由于近些年教会中日神派系垄断了首席大主教的位置，他们主张进行教会改革，修改教会经典。他们想要改变如今十二主神平等的情况，确立以日神为主，月神为辅的新格局。
同时，对于教会内部的权力斗争，激进派认为应该出重拳，不择手段的压服其他派别。他们的主张就是团结月神派，打压其他主神派系，在教会内部形成以日神一家独大的局面。
可想而知，这种想法几乎是动摇现存的教会势力格局的，反对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少，哪怕在日神派系内部，支持杰森主教这群激进派的都是少数。
不过，虽说内外反对的人很多，但这群激进派却颇受那位首席大主教的欣赏。在他的暗中扶持下，这批激进派在日神派系中人数不多，权势却很大。
而此前日神派系竞选巴伐利亚地区主教一事，就是这位萨克森主教杰森推动的，最终也成功击败了月神派和大地之神派，拿下了巴伐利亚的教区。
所以，阿尔高伯爵受伤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杰森主教直接指使，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这种对一个有一定权势的贵族下手的事情，不是地区级大主教哪有这个胆量和实力。
对于瓦伦斯的分析，奥托十分认同。
对一个背后可能有公爵支持的伯爵出手，背后的公爵还是加洛林家族成员，能干出这种事情，不可能是默默无闻的教士，这个杰森主教无论从动机还是行为逻辑都完全符合。
只不过，自己那便宜父亲背后，大概率不是什么施瓦本公爵，以自己对施瓦本公爵的了解，对方应该没这种眼光和魄力，大概率是其他人，具体是谁，或许可以问问查利男爵。
那位萨克森主教是日神派，瓦伦斯是月神派，恐怕从最开始，瓦伦斯就打算利用他了吧，否则也不会帮他，既然如此，对方不拿出一点诚意怎么行。
“瓦伦斯主教，萨克森地区的教会，难道完全是日神一系说了算吗？”奥托微笑着看向瓦伦斯主教。
“那倒不是。”瓦伦斯主教站起身，轻轻关上了窗户。“如果伯爵大人想要了解那位杰森主教的信息，我想我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一番交流之后，奥托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望着房间关闭的大门，瓦伦斯主教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他很不认同日神系激进派教士的行事风格和所作所为。
但是，他倒是很认同他们的一个观点，那就是教会到了需要改革的时候了，必须要只有一个声音才行。
这一点，是对的！
只不过，这个声音，最好是属于月神一派。

第71章 封地与采邑（求收藏 求追读）
鹰堡内，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办中。
参加宴会的众人，都喜笑颜开。
东法兰克王国对洛塔林吉亚王国的战争结束了，奥托和阿尔高领也站在了胜利的一方。
如今，奥托凭借着战功受封了伯爵，那么接下来，就到了他们这些为奥托打仗的贵族们分享战争喜悦和战利品的时候了。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奥托这一次获得了不错的封赏，奥托吃肉，底下的人们怎么也得有汤喝。
只是，与骑士们的喜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场的除了奥托之外身份最高的几位男爵，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这一切，只因宴会开始前一天奥托与他们的谈话有关。
奥托在和瓦伦斯主教谈妥了合作之后，并未急着开始“为父报仇”。他眼下还有着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其中，最为关键的，无疑就是战后封赏的问题了。
这一次战争奥托获得的收益不小，离不开麾下的贵族和骑士们的英勇作战。那么，战后，奥托自然免不了要给予他们封赏，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惯例了。
按照惯例，如韦德骑士这样的立下战功的骑士，理应获封男爵爵位，有自己的封地。
奥托虽然不吝啬爵位的封赏，却不想赏赐土地了。
没人比奥托更清楚，西欧实行的这种封建制度，对于集权统治的危害。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种情况，奥托绝不能容忍在自己的领地上发生。
哪怕是玩游戏的时候，奥托都恨不得直辖所有领地，更别提在现实中了。
但是想要改变封建制度，对抗封建制度，如今的奥托也没有那个实力和勇气，于是，奥托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这种方案的灵感，来自于东方集权帝国的“采邑”制度，也就是封赏爵位的时候虽然赐予土地，但只给予受封贵族相应土地的获得的税赋收入，不让贵族们获得领地的治理权。
这些贵族们的领地，依旧是处于奥托的控制之下。
同时，根据爵位的不同，每一级的贵族都可以组建自己的私人武装，这些私人武装，在领主发动的进攻性质的战争中可以选择性的参加，在防御性质的战争中，则必须履行封建义务，无条件的跟随奥托作战。
至于贵族爵位，无特殊情况则可以一直世代传承下去。
这一点，倒是和东方的勋贵体系有些像了。
当然，即使是这种折中方案，奥托也不敢肯定能被领地中的贵族们所接受，再怎么说，这都是变相削弱了封臣们的权势。
奥托倒也不担心提出这个方案之后会引起封臣们的反弹，如今奥托携战场之威，声望正处于顶峰，领地规模也不大。
哪怕封臣们不答应，也无关痛痒，所有封臣领地大小加起来，连奥托直辖领地六分之一都不到，奥托有着足够的实力优势。
何况，奥托只是准备对新封赏的封臣实行“采邑制”，之前已经存在的封臣领地，短期内并不准备改变。
“奥托少爷，这样是否有些不妥。”和奥托预料的差不多，在奥托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当场就有男爵表示了反对。
“如果一个贵族不能掌控自己的封地，那他还算什么贵族呢？”
“封臣对于领主履行义务，是因为领主赐予了他们土地，可现在不赐予土地了，那么封建义务是不是也要更改呢？”
“少爷不是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了吗，修改了相应的封建义务了，再说了，不还有爵位和税赋吗，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啊。
我看许多贵族也不会管理领地，还不如交给少爷管理呢。”早就和奥托通过气的希尔男爵，此时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奥托一方。
只因为奥托答应了，这次封赏中，他的两个儿子都会成为骑士，奥托还保证未来两人都能至少获得男爵爵位。
如此一来，希尔男爵又怎么会不支持他呢。
这个时候，奥托就出来表态了，表示此前封赏的爵位不会变，至于以后，都会按照这个来，大有一副你们答不答应，反正我就这么办了，只是通知你们一声的意思。
这下，哪怕最有意见的迪隆男爵，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土地是奥托的，奥托想用什么方式封赏给别人，他们完全管不到。奥托能找他们商量，保证不更改此前的封建条约，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真不识相，奥托哪怕剥夺了他们的爵位他们也没办法。
没人认为奥托软弱可欺，被丢进纳沙托领某个城堡水井中的几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贵族尸体，以及汝拉山脉的被野兽啃食后剩下的众多白骨，都证明了奥托绝不是什么善茬。
打一巴掌的同时，也得给一颗枣嘛。
奥托在男爵们一个个心有戚戚，觉得奥托是否要对他们下手的时候，果断给每个人都分配了新的“采邑”，以安抚他们。
奥托也知道改革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告诉男爵们，采邑并不是只能是采邑，只要立下相应的战功，就能转化成世袭的封地。
此后，奥托还要进行战功改革的，给足了大家面子。
饶是这样，男爵们也谈不上满意，毕竟原本可以直接获得封地，现在还需要额外的条件，事实上反而增加了大家获得封地的难度。
要不是奥托如今声望正盛，加上采邑也能分享到商税的红利，除了不是自己管理没其他大问题之外，男爵们恐怕没那么容易答应。
总之，这场会晤，男爵们不满意，奥托倒是很满意，毕竟踏出了改革的关键一步，有了虚封铺垫，未来将爵位化成头衔就简单了。
在宴会进行到高潮的时候，奥托拿着一份名单，开始宣布起了关于这次战争的封赏。
男爵们的封赏已经私下谈妥了，这一次主要是骑士和“准骑士”们的封赏。
通过这次的战争，奥托的麾下，一下子多出了三名男爵和十七名骑士，让大家羡慕不已。在其他人对幸运儿们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除了男爵们，没人注意到奥托在封赏时使用的是采邑而不是封地这个小小的词汇变化。
不过哪怕注意到了，恐怕也不会有人产生什么联想。在封建制度下，绝大多数情况采邑和封地本就是一个意思，谁能想到奥托藏了这么一手呢？
至于其他参战的人员，各自都有相应的奖励，或是金钱或是武器装备或是战马等等，总之，几乎所有参战的士兵都获得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奖赏。
趁着大家高兴的时候，奥托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一下，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奥托声音洪亮的说道：
“前几天我和瓦伦斯主教商议之后，决定在鹰堡城与教会合作开设一所学校，将无条件教授大家识字，想要学习知识的，可千万别错过了！”

第72章 军功与常备军（求收藏 求追读）
这年头，识字完全算的上是奢侈的事情，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请得起家庭教师，能够识字的。
许多贵族的知识传承，完全来源于家庭教育。
现在，有一个接受教育的机会，就这么摆在众人的面前，即使是几名男爵，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他们虽说是男爵，可地处阿尔高领，也没富裕到请得起家庭教师的地步，整个阿尔高领，也就伯爵一家有这种待遇。
教会垄断了一般的知识，获得了超然的地位。贵族们虽大多目不识丁，却垄断了军事知识，无论是格斗技巧还是行军布阵，这些知识几乎都来自于家族内部的代代相传，才是他们相对普通人最大的优势。
贵族们之所以成为贵族，之所以能一直传承，除了最初的运气之外，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在于比普通人更加重视教育和学习，垄断了军事知识，让君主不得不依仗他们。
正是基于此，他们比谁都渴望学习新事物，渴望掌握更多的知识。这一点，别说贵族了，哪怕是前世通过掌握知识改变了生活质量的家庭也同样如此。
“伯爵大人英明！”
“奥托少爷万岁！”
大厅内响起了乱七八糟的呼喊声。
奥托没再说话，心中十分满意，很好，很有精神，领地未来可期。
解决了战后封赏的问题，安排了一波抚恤金之后，奥托接下来就开始琢磨军队和家族骑士改革的问题了。
这个事情，其实贵族们手上已经有常备军的雏形了，那就是不事生产的如侍卫、骑士等职业军人，只不过数量极其有限。
如今，奥托手下这样的士兵，数量已经有近千人。
为什么奥托一个小小的伯爵能养得起这么多职业军人呢，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人只用管饭不用给钱啊，奥托只用提供装备就好。甚至有封地、出身贵族家庭的士兵，还是自带武器装备的。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便宜好用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怀揣梦想，想要跟随奥托这种有前途的贵族，用性命搏一个前程，到时候也成为像奥托一样的实权贵族。
这部分人，就是之前奥托招募的那些“准骑士”了。
至于另外的大部分，则是因为，他们从小到大就是奥托的家族养大的。他们的父母，世世代代为领主的城堡或者庄园工作。
孩子强壮些的，运气好的能被挑选为侍从，接受专业的军事训练，成为“准骑士”。运气不好的，则也会接受一些简单的军事培训，成为城堡或者庄园的守卫，虽说没收入，但一辈子也能混个衣食无忧，还有可能哪天一步登天成为贵族老爷。
对于后者，奥托倒是不担心，这就和东方古代豢养的家仆、护院一个性质。
至于前者，则是军队中最有战斗力的了，奥托其实最为担心的也是这部分人。
毕竟将爵位绑定的土地，从封地变成采邑之后，这些人中的一部分会不会离开奥托，那就不好说了，人家可不是从小吃奥托的饭长大的，对于奥托可谈不上什么忠心。
所以，奥托想出的办法，那就是很简单，发饷银，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提升军队战斗力并且保证忠诚的办法。
比如大萌，饷银给够的时候，可以撵着黄金家族到处跑。不发饷银的时候，朝天放两枪就算对得起皇帝老儿了，连甲胄不全的野蛮人都打不过。
只是单纯的给钱的话，除了增加此刻奥托的财政负担之外，收效不会太大，甚至不如拿这点钱多买点雇佣兵。
所以，还需要一个相对应的军功体系，告诉这些职业军人，未来将能享受到什么福利，立下何种功劳，就能摇身一变成为贵族。
奥托结合历史和前世的经验，推出了十七等军功和六级晋升体制，以确保军队有一个合理的立功上升渠道。
十七等军功中，最为低级的十七等，自然就是，我参战了，还没到我出手，战争就结束了，俺划水了。这一级战功的目的，是告诉士兵们，只要服从命令听指挥，那也是有功劳的。
最高级的一等军功，那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比如什么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一人镇守一城，我与世间无敌等等。这一级军功，主要是给大家画个大饼，毕竟一等军功几乎等于直接获封男爵。
每一级军功，都可以获得不同的战功累计，积累到一定的战功，身份就能升级了。六级身份体系分别是，普通士兵、资深士兵、精锐士兵、下级军士、中级军士、高级军士。
到了高级军士的级别，身份等同于真正的骑士，也能获得一块采邑。至于之后，想要再升级，那就是贵族的事情了。贵族的晋升嘛，军功虽有占比，但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
如此改革之后，军队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应该还会提高不少。
但因为财政的原因，这样的常备军注定数量不会太多，哪怕奥托目前还算富裕，一旦给现有的士兵们发工资，恐怕也会吃不消。
嗯，那就从军士这一级别开始发，那些武艺合格的“准骑士”享用军士的待遇，这样应该能减少不少开支，以后有条件了，再大规模发。
这支常备军，奥托的想法是以精锐骑兵和精锐步兵为主。骑兵不用说，冷兵器时代的绝对王者。至于精锐步兵，战时无论是组成单独的重步兵方阵也好，还是充当基层指挥官的角色，和普通的征召兵组成普通步兵方阵也好，都是不错的选择。
步兵方阵，或许该训练一下领地的民兵了，西班牙方阵步兵也可以变成哈布斯堡方阵步兵嘛！反正历史上也是哈布斯堡统治时期才大放异彩的，这也不算侵权！
至于家族骑士，则基本等同于东方的家臣了。奥托的想法是，将这些人利用起来，将他们化为公职，成为领地的政务官员，成为军队的指挥官，这样一来，就能保证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军队和领地的控制。
指挥官还好说，贵族们上一上也无妨，可直辖领地的管理，奥托可没那么多行政官僚，只能先从家族骑士中转化了。
这些人的忠心，自然是没得说的，不过一些人不听话的毛病，还需要改改。
只是有个问题，这年头，家族骑士的地位并不高，至少是在贵族们眼中，这些人没啥身份，平常笑脸相对的只是看在领主的面子上，想要管理贵族们，让他们乖乖听话，有些难度。
那么，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提升家族骑士们的职业素养以及增加他们的地位，该怎么做呢？

第73章 你也配叫贵族？（求收藏 求追读）
能力方面还好说，送去学习，有潜力的奥托亲自教一教，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如今地盘不大，奥托短时间内也不想扩张太大的地盘，政务管理应该不算难。
有多大的行政能力，就吃多少地，游戏现实都理应如此。
至于后面，等到教育铺开，多办点学校，还愁没有人才嘛。
只不过这个身份的提升嘛，奥托则一时半会犯了难，总不能让家族骑士去办事的时候，一人封个男爵吧，办完事再取消？这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凯琳夫人带着埃尔来鹰堡，听到奥托的烦恼之后，一边把玩着手中奥托送的瓷器，一边问道。
“奥托呀，你知道吗，其实最初的时候，大家都不认为骑士是贵族，但现在，大家都认为骑士是贵族了，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奥托倒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前世他只听闻骑士是贵族阶级的基石，还没听说过骑士不是贵族的这一说法，眼下还是第一次听说。
奥托实诚的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莫非是因为有没有封地的原因吗？还请凯琳夫人为我解惑。”
“这和封地没有关系。”凯琳夫人笑着解释。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骑士们和一般的士兵区别不大，只是武艺更高强的士兵罢了，哪怕是有封地的骑士，在贵族们眼中，也不过是几名士兵的指挥官而已。
真正让骑士开始变成贵族的，是因为不少男爵的次子和伯爵们的私生子，被封为了骑士。
这些骑士，为了标榜自己身份的不同，自称爵士老爷，偏偏其他贵族们还不太好反驳，否则又得罪了别人的家族。
于是乎，在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尤其是在底层的泥腿子看来，骑士们也是贵族了。由于利益相关，那些低级贵族也跟着认同之后，整个贵族圈子也就逐渐接受了骑士也是贵族的说法。
但在许多大贵族和一些相对保守的贵族看来，骑士们和他们之间的身份，还是有着巨大的差别，依旧瞧不起骑士们。”
“额...”奥托一时语塞，大为震撼，原来骑士成为贵族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啊，也不知道这和历史上一样还是这个世界演化的。
只是，似乎这位凯琳夫人了解的有些多了啊，不是说是商人之女出身吗？怎么对于这些贵族隐秘了解得这么清楚，莫非是自己那便宜老爹告诉对方的？
没了便宜老爹，看来有些东西还是吃亏了呀。
“想什么呢，老爷才不关心这个问题呢。”凯琳夫人白了奥托一眼，然后微微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阿尔高伯爵现在的情况，又继续往下说。
“虽说我的父亲已经只是一名商人，但我的祖父也是米兰地区的男爵，我从小在祖父身边长大，自然知道了许多贵族的事情。
比如我的祖父，就很瞧不起这些骑士，认为他们不配叫贵族。”
奥托这才恍然大悟，好家伙，此前他还一直疑惑为什么阿尔高伯爵会娶个商人之女，哪怕为了钱也不至于啊，这年头贵族的身份可是很高贵的。
闹了半天，所谓的商人之女的说法，只是领地中那些人背地里嘲笑凯琳夫人的话语，其实人家说起来也算贵族之后，而且家境也没没落啊，大概率还有叔叔伯伯啥的是领地贵族。
难怪这位凯琳夫人在管账和处理政务上还有一些手腕，谈吐也算有见识，原来是贵族自己人啊。
还是额头上有通天纹的那种老贵族了。
奥托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回答道。“也不知道是哪些人传的谣言，还请凯琳夫人原谅我的冒犯。”
“不碍事。”凯琳夫人摆摆手，显得十分大度。“这种程度的流言算得了什么，还没你让查利男爵带的话对我有伤害呢。”
奥托更加尴尬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这鞋今天是哪个仆人擦的啊，一点都不干净，得叫金特好好的骂她一顿。
好在凯琳夫人并未耽搁，话音未停。
“你如果想让家族骑士能够更好的管理指挥那些贵族，不妨给他们一个临时性的爵位，这个临时性不一定是很短的时间，可以是几年十几年或者终身，就像当年那些骑士们自称爵士老爷一样。”
临时性的爵位吗？奥托下意识的点头，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勋爵。
勋爵一词，最早是中世纪晚期英国人弄出来的，用来指代贵族们没有受封爵位的子嗣，有点类似凯琳夫人说的骑士们自称爵士老爷的意思了。不过骑士们那种是不要脸的自称，勋爵则是得到广泛认可的。
现在还没这个词，用来给自己的家族骑士们刚刚好。
就在奥托思考这个的时候，凯琳夫人继续说道。
“听说这一次大部分封赏的贵族，他们获得的都是采邑而不是封地？奥托啊，你这样做有些心急了啊，我知道你想限制封臣们的权力，但这样做，恐怕会影响到他们的忠诚度啊。”
“嗯。”奥托回过神，冲着凯琳夫人笑了笑。“我知道他们肯定会不满意的，不过没关系，任何新政策实施的时候都会有人不满，但我相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奥托很自信，给了最高等级的职业士兵采邑之后，一定能让军队爆发出更大的战斗力，封臣们短暂的不满算不得什么。
针对这些男爵，奥托还有其他的政策，只不过改了封地的获取难度已经让他们不满了，那就没必要再刺激他们了，过一段时间再说，反正年轻有的是时间。
这一次就点到为止好了。
“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只能相信你了。”凯琳夫人收回望向奥托的目光，轻轻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瓷器，看向不远处鹰堡草坪上正在接受格斗训练的埃尔，轻轻叹了口气。
“那埃尔，这段时间就要多辛苦你照顾了。老爷不在了，也只能靠你教导他了。”
“凯琳夫人放心，作为埃尔的兄长，这是我该做的，我一定会把埃尔培养成一个优秀的战士和领主的。”
奥托拍着胸脯保证，说话间站了起来，走到了埃尔的后面，轻轻用脚踹了他屁股一下。
“专心点，训练的时候不努力，战场上可是要丢命的。”
远处，凯琳夫人的眼角跳了一下，有些后悔答应奥托的要求，把埃尔交给他教导了。

第74章 立功心切（求收藏 求追读）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
奥托满怀爱意的看着索菲，连忙上前搀扶他的妻子。
不得不说，奇观鹰堡的加成是真的给力，回到鹰堡没多久，索菲就怀孕了，如今，已经有四个多月了，能明显的看见显怀了。
索菲将手轻轻搭在奥托的身上，露出了微笑。
“房间内太闷了，就想出来走走，透透气，再说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大的风啊，我都没感觉。”
“有啊。”奥托正色道。“明明就很大的风啊，怎么可能没感觉呢。”
说着，奥托示意一旁的侍女。
“去，把披风给夫人拿来。”
“我没有那么娇气。”索菲白了奥托一眼，在奥托的搀扶下慢慢在花园中踱步。“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孩子啊。”
“自然是...”面对这种灵魂拷问，看过参考答案的奥托又怎么会回答错误呢。“自然是担心咱们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
“哼！”索菲显然对于奥托的回答不满意。“对了，你平常能不能少揍一些埃尔啊，他这段时间可是没少跑来找我哭。”
“他还敢找你？”奥托瞪大了眼睛，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是真欠揍，武技训练课不好好上，识字课也不好好上，你知道吗，他前几天居然在训练骑术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把那些侍从都吓坏了。
他可是贵族啊，连马都骑不好，这传出去，简直丢阿拉霍尔夫家族的脸，真不知道这些年，凯琳夫人到底是怎么教的。”
听奥托这么一说，索菲也觉得不太好帮埃尔说话了。
“可他毕竟年纪还小，这些事情急不得。”
“年纪小？”奥托的脑海中涌现出了不少记忆片段，摇头说道。“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能揍得金特他们还不了手，他呢？恐怕只有在地上被侍从们揍的份吧。”
“你确定你是真的打得过金特他们吗？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顾及你的身份，所以不敢还手呢？”索菲斜了奥托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
“怎么可能？”奥托想了想在战场上金特等贴身侍卫英勇杀敌的身影，又想了想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突然觉得不是没有道理。或许，身边的人真的一直在放水。
“绝无可能。”不过奥托显然不承认，继续嘴硬道。“我那是自己的实力，我.....”
“少爷，您的信！”韦德骑士，不，韦德男爵匆匆而来，将一封信双手递给了奥托。
奥托招手，示意一旁的侍女过来搀扶索菲，连忙拆开信看了起来。
快速浏览完信中的内容之后，奥托神色如常，将信收入怀中，然后看了索菲一眼。
索菲露出了贴心的微笑，给了奥托一个我懂的眼神。
“既然你有事的话，那你就先忙吧，有下人们陪着我，你不用担心。”
奥托也没和妻子客气，点点头，叫上韦德和金特等几人进了书房。
“少爷。”几人恭敬的行礼。
“行了，也不跟你们说废话了。”奥托开门见山道。
“刚刚西格哈德家族送来了信，信上说，国王陛下前不久生了一场重病，身体不大好，已经准备召巴伐利亚公爵担任王国摄政。
同时，他们想借着这个机会，和诺德高公爵开战，一举拿下纽伦堡的土地。”
“少爷是准备亲自出战吗？”已经成为骑士的金特轻声问道。
“嗯...”奥托的手指在书桌上敲了敲，思考了片刻之后摇头。
“不了，这一次我就不去了，你们知道的，索菲怀孕了，这个时间点我不想离开鹰堡。”
“那少爷准备派谁领兵呢？是迪隆男爵还是查利男爵呢。”韦德皱眉问道。
“都不是，你亲自去一趟！”奥托指了指韦德，接着指了指根特和伊沃。
“你做指挥官，根特和伊沃做你的副手，刚好我答应过希尔男爵，这一次就让他们两好好刷点战功。”
“好的，那近卫军是交给金特吗？”韦德继续发问。“这一次少爷准备派多少兵，不动员封臣的军队吗？”
近卫军，就是奥托组建的常备军了，数量比起之前有所增加，如今有一千两百余人，主要还是因为换取了苏黎世领之后，奥托又富裕了不少才扩编的。
“你从近卫军中抽调五百人，三百骑兵，其他步兵，再从领地征招五百人的民兵，凑够一千人。通知男爵们，每人出一百征召兵，哦，苏黎世地区的那两个男爵，让他们额外出一百。
嗯，我再写一封手令给你，让你能全权调动施瓦本领地的军队，让那边的骑士配合你行动，你根据情况抽调军队吧。”
“明白，我不会辜负少爷的期望，一定替少爷拿下胜利。”韦德对于奥托的信任十分感动。
“对了，这次战争是西格哈德家族的战争，咱们应该尽量配合他们，不要抢别人的风头，明白吗？”奥托饶有深意的看着韦德。
韦德何尝不懂，看似是说不要抢风头，实际意思则是让他尽量保存实力。
“我明白，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大家得胜平安归来的。”
“嗯...”奥托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了一旁跃跃欲试的金特。
“怎么，金特，你有话要说？”
“少爷。”金特和几名骑士对视了一眼，咬牙说道。
“少爷，我们也想参战啊！求少爷也准许我们出战。”
“是啊，少爷，我们也想参战。”
如今军功制度的公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领地上上下下的人无不被这军功制度所鼓舞。相比于其他领主不透明的封赏制度，奥托这种看得见可量化的军功，无疑给了大家更多的希望和动力。
知道自己积累多少军功可以成为贵族，和等待运气好被领主青睐成为贵族，两者的差距肉眼可见。
所以，近卫军上下，平常训练都十分卖力，无比渴望战争。
眼下，有混军功的机会，哪怕是奥托的贴身侍卫们，也都忍不住了。
“胡闹！”奥托顿时拍了桌子。
“你们是不是忘了最低等的军功是什么，你们觉得为什么会有这种军功的存在，啊？
如果一个个不听指挥，都想着去能立功的地方，我看不用打仗了，等输就完事了。
亏你们还天天跟在我身边，我平常说的话都忘了吗？听指挥服从命令，这是第一军令，无论是谁。
连你们这些在我身边的人都带头这么闹，这么想，整个近卫军是什么风气啊？
仗，有的是给你们打的，立功的机会多的是，但不听指挥，不听军令，再大的军功也没用。
你们几个，就不能学习一下人家巴德，多听话多懂事，今天下去都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尤其是你，金特，作为近卫军的副统领，你就是这样带兵的？扣你30战功积分，接下来的时间，给我好好在近卫军整改，我不想再看见今天这种情况出现了。
你们听明白了吗？”

第75章 想做奥古斯都（求收藏 求追读）
房间中刚刚说话的几人，被奥托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之后，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尤其是金特，恨不得快把头埋到胸口了。
奥托看着几人，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眼前的几人是真的知道了自己错了，还是故意表现得知道自己错了的样子。
奥托其实不太想训斥他们的，房间中的人，忠诚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只是，改革初期，如果不能纠正手下团队的歪风邪气，那么之后的进程就很容易不受控制了。
所以，在初始阶段，奥托就必须要防止一切走歪。
“韦德男爵，最近贵族们情况如何？还像之前一样有人抱怨吗？”
奥托看向韦德，问道。
“没人再提这件事了，大家都盼望着少爷打仗呢，好让自己的领地成为封地。”韦德摇头笑道。
因为此前封赏新一批贵族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如韦德、金特等与奥托极为亲近的人获得了封地，其他人都只是采邑。
当时，大家还在高兴中，没人发现这个问题，等到知道是采邑的时候，心中自然会有怨气，合着大家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就给个采邑糊弄人。
还好，奥托并未完全杜绝把采邑变为封地的可能，再加上军功制度的出台，所以这些人抱怨之后，倒也慢慢接受了。
见到贵族们接受了，奥托倒也放下心来了，又嘱咐了一下韦德之后，挥挥手让众人离开了。
说实话奥托并不放心韦德带兵去帮助西格哈德家族，倒不是不信任韦德的忠诚和能力，而是怕韦德不懂得藏拙，损失太大。
这些军队很大一部分都是精锐，短期内想要补充还是相当麻烦的。
可奥托却没办法亲自带兵前往，谁知道这一仗要打多久，西格哈德家族和诺德高公爵争夺纽伦堡这么长时间，肯定不是一场战役就能决定的，索菲如今怀孕了，他不能离开。
想到前世自己的悲惨遭遇，奥托想做个好父亲，好丈夫，起码等孩子平安出世再说。毕竟那是西格哈德家族的战争，输赢对于奥托影响不大。
也不知道，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巴里酋长国首都，巴里城。
由意大利王国的陆军和罗马帝国的海军一同组建的联军，对于巴里城的围攻已经持续了数月之久。
巴里酋长国的苏丹，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缓缓撤退的意大利军队，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虽说再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可苏丹却高兴不起来，心中却笼罩着一层阴霾。
这几个月来，面对意大利和罗马联军的进攻，巴里城如今已经是彻底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城中，还能拿起武器的人已不足千人，其中多半还是平民。
巴里城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了。
自从意大利王国发动对巴里酋长国的进攻以来，巴里苏丹已经跟不少绿神教的统治者送去了求援的书信，希望有人能看在信仰同一个神灵的份上救援他。
这些书信和送信的信使，如同石沉大海，并未收到任何回应，两年多的战争以来，巴里酋长国丢掉了绝大多数领土，现在仅剩下巴里城等几个据点还未被攻占。
城外的军营中，意大利国王和罗马帝国的将军正在交谈。
“国王陛下，从今天守军的抵抗力度来看，恐怕只要一两天就能拿下巴里城了。”罗马的将军微笑着眺望巴里的城墙。
“是啊。”意大利国王也点点头。“这群该死的异教徒，蹦跶不了多久了，诸神的荣光，将再一次播撒到这片土地。”
罗马将军撇撇嘴，对于什么诸神，他可是一点都不相信的。要是真有诸神的存在，能够庇护信徒，那还要他们这些将领干嘛。再说了，真有诸神，那些教士会一个个如此的可恶，如此的贪婪？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建议明天直接发动总攻，我会率领帝国海军全力配合您的。”
“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确实也足够久了，该到了落幕的时候了。”意大利国王面色如常。“那我就在这里，多谢将军阁下和皇帝陛下的帮助了。”
“国王陛下客气了，您是帝国最重要的盟友，陛下早就吩咐过我们听从您的吩咐。”罗马将军显得十分谦卑。
这一次，意大利国王没说话，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如今，整个意大利半岛，除了西西里之外，都处于他的控制之下，罗马的教廷也愿意聆听他的意见，他做到了连罗马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
那么，为何，他不能也成为罗马的皇帝呢？
这些年，只有君士坦丁堡的统治者才能给冠上罗马皇帝的头衔，哪怕是他的曾祖父，那位一手缔造了法兰克王国的查理曼，也只获得了罗马人的守护者的头衔。
那位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哪里比得上他的曾祖父。
现在，那位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又如何能与自己的功绩相提并论呢。
区区罗马人的守护者头衔，有些不够了匹配自己的功绩。
至少，也得是奥古斯都或者凯撒才行。
次日，意大利和罗马联军发动了总攻，被围困了属于之久的巴里城守军，早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抵挡联军的进攻，更何况，罗马海军还用出了秘密武器。
“希腊火！”当看见火龙从海上烧向码头的时候，巴里苏丹国的酋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战争已经再无悬念了。
仅仅半日之后，巴里城的城墙上，已经飘扬着意大利王国的旗帜了。
“陛下。”一名贵族走到了意大利国王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汇报，然后又匆匆离开。
意大利国王耐心听完，然后扭头微笑着看向一旁的罗马将军。
“感谢将军阁下的相助，巴里城已经被拿下了，那位异教徒苏丹的头颅已经被我的勇士砍下，我会命人将它送往罗马城。”
“既然战事已经结束，那我也要向国王陛下告辞了，我得回去跟皇帝陛下复命，这场该死的战争拖得可真久。”罗马将军听到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将军阁下稍等，我这里有一封信，还请你帮我带给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陛下。对了，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作为这些日子将军帮忙的感谢。”
意大利国王一边将一封信递给罗马将军，一边示意手下侍卫抬来一个箱子。
罗马将军接过信，顺便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是满满一箱的金银珠宝。
罗马将军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过身子看向意大利国王。
“我只是暗中皇帝陛下的命令行事罢了，国王陛下要谢就谢皇帝陛下，如此重礼我可担不起。莫非，国王陛下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意大利国王呵呵一笑。“我只希望将军阁下能帮我在皇帝陛下面前美言一下，让陛下同意册封我为奥古斯都。”

第76章 教廷的曙光（求收藏 求追读）
“如果是伯爵大人，此时会怎么做呢？”
“这么一大笔钱，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
我是他的话，一定回去好好的劝说罗马皇帝。”
奥托在听到瓦伦斯主教向他讲述这个故事之后，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好事啊，反正西罗马帝国灭亡这么久了，册封意大利的那位国王当奥古斯都，岂不是意味着罗马帝国可以重新将影响力扩张到整个意大利？
上一次罗马帝国的影响力回到意大利，还是什么时候？
这可是双赢啊，意大利国王获得了心心念念的皇帝称号，罗马帝国又重新拥有了对意大利的影响，说不定以后真能再次重新统治意大利。
那位将军和君士坦丁堡的罗马皇帝，应该都答应了吧。”
“不，没有。”瓦伦斯主教摇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奥托，他这才意识到，在奥托的眼中，可没有什么对于法理和权威的畏惧，只有红果果的利益交换。
那可是罗马的皇帝之位啊，连查理曼都垂涎的头衔，在奥托的眼中似乎也是什么可以交换的筹码。
“那位将军并没有做出和伯爵大人一样的选择，作为罗马皇帝最信任的将军，他觉得受到了侮辱，险些就要当场就要和意大利国王开战。
如果不是有着众多贵族的劝阻，或许真的双方就开打了。”
“那罗马皇帝呢？气得直接和意大利王国开战了吗？”奥托问道。
“传闻那位皇帝陛下看在意大利国王的礼物上，还真打算承认他为奥古斯都，但却遭到了罗马的众多贵族和重臣的反对。
最终，迫于压力，那位罗马皇帝断绝了和意大利王国的盟约，并表示将断绝双方之间的商贸往来，禁止所有商人向意大利王国运输各自物资。
消息传到米兰，据说意大利国王当场气得差点对君士坦丁堡宣战，真是好大一出闹剧。”瓦伦斯主教娓娓道来。
“主教大人亲自跑来鹰堡，想必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吧？这种层次的争斗，我也插不上手啊。”奥托继续逼问。
“哈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伯爵大人。”瓦伦斯主教并不尴尬，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前来，一来是准备给伯爵大人即将出生的孩子洗礼，二来吗，则是刚刚的这个消息，和伯爵大人也是有关联的。”
“有关联？”奥托微微眯眼，他有些疑惑，这种国王和皇帝之间的事情，他也能插手不成，只能当个乐子听。
瓦伦斯主教笑眯眯的喝着茶，笑而不语。
奥托想了想，想起了历史上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们，那不就是没办法获得东罗马皇帝的承认，才跑去找教会加冕的吗。
莫非，这位意大利国王，要提前上百年，行神罗旧事吗？
“意大利国王寻求教会加冕？”奥托试探性的味道。
“啊？”瓦伦斯主教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他真没想到奥托能猜到。
“伯爵大人真是聪慧，居然能依靠自己想到这一点，真是让人佩服。”瓦伦斯主教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不是我太聪明，是这种事情自己知道，且线索这么明显，很好猜的好吧。你一个教会的人，跑到我家除了教会的事儿还能有啥事，就这，我还猜不到，那我岂不是蠢货了？
“所以，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奥托撇撇嘴问道。
见奥托这样，瓦伦斯主教开始解释。
奥托也跟着瓦伦斯主教复习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细微历史变化。
比如自从西罗马帝国灭亡以来，东罗马帝国历代君士坦丁堡的主人，都不吝啬封赏那些蛮族一些官职，尤其是在打不过的时候。
其中，最为顶级的荣誉，那无疑是罗马人民的守护者了。
这个，几乎就是除了凯撒和奥古斯都之外，君士坦丁堡的皇帝能给出的最高荣誉了。
在西罗马帝国的崩溃中，许多蛮族因为改信了罗马多神教，对于教会有一定的敬畏，因此曾经帮助罗马帝国统治基层的教会力量不仅没有被打击，反而获得了增长。
同时，由于东罗马一度在几位神勇皇帝的领导下试图恢复罗马帝国版图，以强大的实力和傲人的战绩威慑了西部的蛮族，又和罗马的教会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双方有不少配合。
比如，君士坦丁堡和色雷斯大主教，往往就是成为紫衣大主教的前置条件，而这两个主教，则是需要得到皇帝的认可才可以担任的。
当然，皇帝虽说名义上可以任免主教，但基本都不怎么干涉教会的自我选举。可教会也很懂事，在东罗马的土地上，教会安心的充当行政官员的附属，做好了绿叶的角色。
正是由于罗马的教会和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关系不错，双方之间有着一定的默契。所以，哪怕西罗马帝国灭亡了，罗马和教廷也很多时候依旧对于蛮族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甚至有时还能命令他们。
哪怕到了如今，东罗马帝国开始陷入衰退，可蛮族们对于罗马皇帝和教会，还是一直很尊敬的。
强如查理曼大帝创建了空前强大的法兰克王国，想厚着脸皮求个奥古斯都的称号，遭到皇帝拒绝之后，也只能拿着罗马人民的守护者的称号默默认了，还是不敢挑衅罗马和教会多年来联手建立的权威和秩序。
但现在，由于教会内部的派系倾轧越来越严重，以及罗马帝国越衰弱的实力，教廷内部对于是否要继续维持和皇帝这样的半从属关系，产生了分歧。
虽说从罗马帝国建立以来，教会是依靠着皇帝的庇护和支持才有了今天。
尤其是某个单神教的崛起，曾一度威胁到了罗马多神教的统治地位，正是在几任皇帝的强力绞杀和教会内部进行革新下，才将那个单神教摁了下去。
可如今，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对于现在的教会越来越没什么用了，君士坦丁堡皇帝的命令，甚至进不了罗马城。
没有罗马的罗马皇帝，真像是一个笑话。
再加上，名义上皇帝还能领导整个教会，拥有废除紫衣大主教的资格，如何让教会不担心呢？
哪怕在历史上，皇帝动用这个权力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些紫衣大主教们，可不想真的能有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一直以来，教会内部都有声音，要求废除掉皇帝可以罢免紫衣大主教的权力，但教廷考虑到皇帝实力犹存，以及双方之间的默契配合，并未形成主流。
如今，意大利国王寻求教会的加冕，无疑让这些人看到了机会，看到了摆脱皇帝影响的曙光。
教会内部，许多人想要借此机会，将教廷的地位，变得和皇帝一样，从此不再受皇帝的节制。

第77章 送礼的艺术（求收藏 求追读）
“本来罗马的教廷不少人就有独立的心思，加上如今的内部派系斗争，所以这一次意大利的那位国王，很有可能达成心愿了？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派在支持意大利国王呢，月神一系，对此又是什么样的态度呢？”奥托轻声问道，抿了一口茶水。
能喝到茶，在这年代真心是很奢侈的事情。
“月神一派，一直支持皇帝陛下，不希望和君士坦丁堡做切割。
不过，首席大主教，觉得意大利国王这些年对于散播诸神的荣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瓦伦斯主教淡淡的回答道。
首席大主教，是日神一系的，那么显然，日神一系和亲近日神的一系教士们，想要借助意大利国王的影响力摆脱和君士坦丁堡皇帝的从属关系。
这些年一直受到打压的月神一系，肯定就要反对了。
或许，这件事，会导致教会严重的分裂？
莫非这个世界没有发生的东西方教会大分裂，将会意大利国王寻求一个罗马皇帝的称号而发生？
那就真的有点意思了。
“主教阁下，可是，这还是和我没有关系啊。”奥托微微一笑，虽说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但他却选择装傻。
奥托装傻，瓦伦斯主教就不能装傻了。“伯爵大人，在月神的注视下，我也就不瞒你了，月神一系决定帮助你，对付您的仇人，萨克森主教。”
“是吗？”听到对方说出了真实来意之后，奥托反而不着急了。“也不知道主教大人能为我这个月神的虔诚信徒，做些什么，又将如何帮助我呢？”
没办法，瓦伦斯主教只好把事情和盘托出。
现在的局面，着急的是教会中的月神一系，而不是奥托。奥托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太年轻了，哪怕是复仇，也有着充足的时间。
可月神一系呢，因为一直以来的立场问题，如今在教会内部的权力斗争中日子可不好过。所以，他们才急切的期盼改变这种局面。
瓦伦斯主教代表的月神一系的想法，就是利用奥托干掉那位萨克森主教，然后再让自己人上位。对此，月神一派可以提供包括情报支持在内的众多帮助，保证奥托复仇之后不会导致教会的报复。
“不不不。”奥托摇头。“主教大人想必是误会了什么，当我准备报仇的时候，自然不怕什么所谓的教会报复。
莫非，为了一个地区主教，教会是准备和我开战不成？
您比我更清楚现在教会的情况，恐怕他们无暇顾及我吧。
月神一系，对于月神的信徒，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善意吗？”
瓦伦斯主教脸上露出了苦笑，他早就知道这点口头承诺满足不了奥托，需要实质性的利益才行。虽说萨克森主教是奥托的复仇目标，但奥托求教会帮忙，和教会求奥托帮忙，性质和主动权完全就不一样了。
不过，还好来之前，他就得到了上面的交代，倒也不怕拿不出奥托心动的东西。
上面之所以选择和奥托合作，与香皂和哈布斯堡家族日益增长的实力密切相关。月神一系能做主的人，十分看好奥托的潜力，也愿意和奥托维持不错的关系。
所以，瓦伦斯主教拿出了奥托喜欢的东西，那就是土地。
教会一次性献出了阿尔高、苏黎世地区的土地，手笔之大，让奥托都觉得有些惊讶，原本他以为能拿到两个地区中任意一个就不错了呢。
看来，这些教士的人情世故玩得很溜啊，知道送礼就要送对方无法拒绝的数目。
既然月神一系都展现了诚意了，那奥托自然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他也有准备过些时日去一趟萨克森公国的打算，法兰克尼亚公爵和安斯巴赫伯爵都送来了信件，希望他能去萨克森公国协助平叛。
此前萨克森公国的部分贵族作乱，法兰克尼亚公爵派那位瓦尔纳伯爵镇压。
但不知道是当地贵族实力太强，还是瓦尔纳伯爵水土不服，总之结果就是法兰克尼亚的军队大败，瓦尔纳伯爵带着残兵败将灰溜溜的逃回了法兰克尼亚公国。
这下，原本只是小有叛乱的萨克森公国，一下子就变得遍地狼烟了，法兰克尼亚公爵，彻底失去了对于萨克森公国的控制权。
于是法兰克尼亚公爵就想到了寻求西格哈德家族的帮助，但西格哈德家族在施瓦本公国毕竟地位不同，没有施瓦本公爵的同意，断然不敢出手帮忙。
更何况，眼下西格哈德家族，正和那位诺德高公爵激战正酣，双方不分胜负，哪有功夫管萨克森公国的事儿。
双方几番交流之后，又绕到了奥托这里来，想由奥托去镇压叛乱。这样，西格哈德家族在背后提供支持，既不用亲自出面，也能对法兰克尼亚公爵伸出援手。
至于奥托去萨克森公国为什么不会被施瓦本公爵忌惮，一来奥托实力较弱，没那么受人关注。二来由于奥托受封纳韦尔时，法兰克尼亚公爵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以报恩为借口，也勉强算合情合理。
只不过，接到了信之后，奥托虽然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但却迟迟没有行动。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妻子索菲，马上就要生产了。
在这个医学水平堪称野蛮黑暗的中世纪，生孩子，绝对是鬼门关上走一遭的事情。
虽说男人中年有三大喜的说法，但奥托又不是中年人，对于索菲这个妻子十分的满意，自然要小心应对。
不仅亲自弄出了酒精，还亲自给准备接生的人员培训什么是消毒，什么是卫生，顺带还科普了下人体构造。
于是乎，领地中出现了一些传言，他们的领主可能是个变态。
对于流言，奥托一笑了之，只要妻子和孩子平安，变态就变态吧。他可是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人。
既然教会也有着同样让奥托去萨克森的想法，那么，等孩子出生之后，索菲养好身体，或许真的该去一趟萨克森公国了。
现在嘛，没有什么是比等待自己的孩子平安出生更重要的。
不光是奥托，整个领地上下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有没有家族继承人，对于一个家族而言，可是至关重要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终于也到了索菲生产的日子。

第78章 我的儿子，亚历山大（求收藏 求追读）
产房外，奥托紧张的踱步等待着。
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除了亲自去给索菲接生。
现在，一切都只能交给老天了。
哪怕是前世，在医疗条件如此发达的情况下，生孩子依旧会有危险，这一点，和个人体质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管是老天爷也好，诸神也罢，先知上帝也行，亦或者佛祖菩萨保佑，不管是谁，只要能保证索菲和孩子能平安无事，我奥托日后必有重谢。
随着一声孩子的哭泣声传来，奥托精神一震，看向产房方向。
片刻之后，奥托就得到了汇报。
“恭喜伯爵大人，是个少爷！”
与此同时，奥托耳边浮现了熟悉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您有了自己的家族继承人，传承系统已开启。”
奥托此刻根本懒得理会系统，脑海中只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夫人呢？夫人怎么样了？”
得到了没事的回答之后，奥托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也有了自己的家了。
刚出生的婴儿，是真的很丑，奥托也是在抱着自己的儿子之后才知道的，看起来不过是大号的耗子一般，一点都看不出他老爹的英俊帅气。
将孩子交给仆人们照顾，又看望了下睡着的妻子之后，奥托回到了房间，默默打开了系统。
在家庭一栏中，果然出现了一个孩子的画像，奥托连忙查看熟悉，瞬间眼睛一亮。
虽然孩子目前的属性是熟悉的？？？但奥托却能看到特质，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居然就有着三个正面特质。
【倾国倾城】、【敏锐】、【健壮】。
倾国倾城自不必说，大概率是遗传了目前索菲，而敏锐和健壮这两个特质，奥托怎么会不熟悉呢。
果然，查看了敏锐和健壮两个特质之后，奥托确定了没啥误差。
敏锐，就是孩子比一般人聪明，更能察觉到事物微小的变化，学习能力也更强。
至于健壮，自不用说，除了加身体强壮和健康之外，还加了不少军事能力。
看起来，自己的儿子才是真正的天才啊，只可惜，敏锐不是天才，否则，那将更完美了。
和自己的儿子比起来，嗯...奥托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属性栏什么天赋都没有之后，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莫非以后，自己能过上让儿子带自己躺赢的生活？
奥托可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初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想法，就是好好的享受人生，如今这么累，属实有些偏离了当初的愿景。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身处这种时代，贵族也不是安枕无忧的，自己不努力，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等到把儿子培养起来，那自己就可以好好的享受生活了。
奥托扫了一眼鹰堡的升级进度，距离lv4只差一点点了，想必很快就能升级了，至于新开的传承系统，奥托看完之后有些心情复杂。
这玩意，现在没啥用，却让奥托对于这个世界和系统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想。
退出系统，奥托感觉到了一阵疲倦感涌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虽然不是他在生孩子，但整日担惊受怕，也足以让他精疲力尽了。
“奥托，你准备给咱们的儿子取什么名字。”索菲抱着孩子，靠在床头，浑身上下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亚历山大吧，男孩子取这个名字挺好的。”奥托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名字。
“亚历山大吗？你是想让我们的孩子一样，像亚历山大大帝一样开疆拓土吗？”
“那看他自己的想法，我只希望他能像大帝一样勇敢。”奥托坐在床边，轻轻的搂住了妻子。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瓦伦斯主教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忍不住摇头感慨。“看来奥托伯爵是把自己的志向，都放在了儿子的名字之中了。亚历山大吗？多好听的名字啊。”
教会的洗礼仪式，和奥托印象中的基督教的仪式，实际上差别不大，只是更加繁琐和正式了一些。
等到亚历山大满月接受完洗礼之后，再次接到法兰克尼亚公爵信件的奥托，知道或许真要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在奥托的强烈要求下才坐完月子没多久的妻子，以及一旁在摇篮中的孩子，奥托有些舍不得离开。
“怎么了？是伯父和法兰克尼亚公爵那边又催了吗？”索菲看出了奥托的眼神不对，凑到他的身旁轻声问道。
“嗯，萨克森公国的局势又变坏了，恐怕这一次的问题更难处理了，当地的萨克森贵族，推选出了自己的萨克森公爵。”奥托将信递给妻子，忍不住摇头。
真不知道那个法兰克尼亚公爵是干嘛的，好家伙这镇压水平，怕不是跟前世某个军校的光头校长学的吧。
这镇压个当地贵族，越镇压对方越强，之前只是不听话，现在都开始选萨克森公爵了，怕是再过两三年，法兰克尼亚也得是萨克森人的了。
这剧情，似乎有点眼熟。
“看起来，局势似乎不容乐观啊，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解决。”索菲看完了信中的内容，皱起了眉头。
“要不，你就别去了？”
“不去不行啊。”奥托叹了一口气。“这哪是我想不去就不去的，你看看这一天天的多少信催我。先不说岳父那边了，法兰克尼亚公爵这样邀请我，我都不去帮忙，这以后在王国，那肯定没啥好日子过了。
再说了，我也想去萨克森公国一趟，父亲的仇，总是拖着也不算事儿。”
“你要小心一点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我和孩子怎么办。”索菲将奥托的头抱住，轻声呢喃着。
感受到头顶传，奥托也开始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说起来，已经很久没和索菲练习了，那可憋得有些难受啊。
“夫人放心好了，这些我早就安排好了。”奥托伸手一拽，略微用力，将站着的索菲拉到了自己怀里。
奥托在索菲的发丝间嗅了嗅，凑到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
“夫人是否好久没有沐浴了，身上都有味道了，要不让我服侍夫人沐浴如何。”
“哪有，我才...”索菲哪怕不是第一次被奥托调戏了，但依旧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分外可爱，刚要解释，却感觉耳垂一阵酥痒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别...”
“别...孩子还在呢...别吵醒孩子...”

第79章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之前好像由于标题开头，没被系统识别，活动没开。
那就只好再发一遍，顺便就当上架感言了。
嗯，没错，周五本书就上架了。
昨天上新强，看着收藏猛涨还在做着三江的美梦，今天起来问编辑追读数据之后一下清醒了。
作者们熟悉的涨收不涨追出现了。
看了看追读数据，知道三江也等不到了，所以就上架了，再等下去，也浪费了我的天下第一好的美女编辑牙牙给我争取的推荐。
1月20号周五上架，希望大家支持一下，给个首订。
在这里，感谢所有书友的支持，本人对于成绩已经很满足了，真的，比开书时设想的成绩好很多。
除了这个以外，再说一下上架之后的更新吧。
500首订日万，不到500的话，春节期间6000，放假结束日万。200读者月票+1更，打赏加更的话看情况。
不是全职作者，这个已经是极限了，希望大家理解下。
最后，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第80章 人间的君王无权管辖教会
虽然在心里面，奥托很鄙视法兰克尼亚公爵对于萨克森公国的处理。
但轮到奥托要去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奥托却不敢大意。
认真说起来，奥托倒也能理解一些法兰克尼亚公爵吃瘪的原因。
萨克森地区，原本就是被法兰克人征服的地盘，当地的萨克森人一直不服管教，时不时就会发起叛乱。
法兰克王国也曾想过一次性解决问题，可当地的萨克森贵族又很团结，除此之外还很能打，算了下清洗一遍的成本之后，最终还是和当地人形成了妥协。
一直以来，对于萨克森当地的统治，基本上都是以安抚拉拢为主，到了东法兰克王国也不例外。
作为东法兰克王国的四大公国之一，原本萨克森还是算服从统治的，在大小战争中都为东法兰克王国立下了不少战功。
只不过，随着原本萨克森公国的主人，路易国王年老昏聩，当地的贵族们不喜欢他的儿子们，于是乎又开始了传统艺能。
起初，只是萨克森地区的贵族们，对于路易国王派去的贵族官员们不搭理。等到萨克森公国被转封给法兰克尼亚公爵之后，萨克森的贵族们可就彻底毛了。
要知道，两个公国作为近邻，底下的贵族们没少因为土地打起来，许多官司甚至还闹到了路易国王的跟前，让他一度十分为难。
现在，萨克森归法兰克尼亚公爵管，他们这些萨克森的贵族和法兰克尼亚的贵族，以后双方再有争端，公爵会偏向谁，那还用说吗？
于是，萨克森的贵族们要求为公国换个主人。
可这种逼宫行为，路易国王和法兰克尼亚公爵如何可能答应，尤其是法兰克尼亚公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嘛，自己好不容易没拿其他地换来的萨克森公国，现在居然告诉我没了，这怎么行，果断就派出了军队镇压当地不听话的贵族。
于是乎，局势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倒不是说法兰克尼亚公爵的手段不对，关键的是没打过，打过了，现在萨克森的贵族们肯定一个个乖得能歌善舞，哪有自己选公爵的事情。
现在嘛，人家萨克森人团结起来了，还有了领头羊，奥托也觉得难办了起来。
一盘散沙的叛乱很好解决，有人带头的叛乱就比较难处理了，归根结底，还是得明白现阶段对方的诉求是啥，看看能不能根据诉求，寻求一些解决的办法。
奥托出发之前，先去拜访了瓦伦斯主教，既然对方代表月神一系承诺给予帮助，那么，也该让对方兑现了。
通过和对方简短的交谈，奥托确认了，萨克森地区当地贵族叛乱如此凶猛的背后，很有可能与当地的教会支持密不可分。
根据瓦伦斯主教的猜测，这大抵是日神一系所为。为了让东法兰克王国的注意力被吸引，无暇顾及意大利王国的事情，为那位意大利国王加冕罗马皇帝一事创造条件。
奥托从对方的手里，拿到了一份名单，那是萨克森地区的教会中，月神和其他派系能够为奥托提供支持的教士的名字，奥托可以通过联系这些人，获得一些情报支持。
既然是要去镇压叛乱，自然离不开情报的支持。教会在萨克森地区还是颇有影响力的，能得到一部分教会力量的帮助，能极大的帮助奥托解决问题。
这一次去萨克森公国，奥托仅仅只带了亲卫百余人。
他去为法兰克尼亚公爵办事，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军队，百余人的亲卫能够护卫他的安全就足够了。
奥托也不是不想再多带一些士兵，但考虑到此前已经派出不少军队由韦德带领，去帮助西格哈德家族，现在再抽调军队的话，自家领地守备力量也太空虚了一些。
如果是之前，奥托倒不担心，只要军队在身边，领地哪怕丢了再打回来就是了。可现在老婆孩子都在领地呢，不留下足够的守备力量，奥托怎么会放心呢。
因此，奥托甚至把金特都留在了鹰堡，让他保护索菲和孩子。
不过这一次，奥托却带上了埃尔。
埃尔已经十多岁了，也没几年就要成年了。整日在安全的环境下，在奥托看来越来越有那些传闻中的纨绔子弟的做派了。
这可是中世纪，温室中成长的花朵，一旦放到野外，那野外汹涌的狂风暴雨顷刻间就能将花朵摧毁。
好歹也是自己的弟弟，奥托可不想埃尔变成现在的伯尔尼伯爵那样的人，还是带在身边好好教导才行。
否则，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改变的一些东西，一旦疏于管教，奥托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何况，早一点见识到战场的残酷，对于埃尔的成长，将会有巨大的帮助。
奥托还指望着，等埃尔长大之后，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在他庇护下混吃等死的废物。
所以，当奥托提出带埃尔去萨克森时，凯琳夫人哪怕再不舍，也咬牙含泪答应了。
她也很清楚，跟在奥托的身边，对于埃尔的成长会帮助很大。
在安排好了领地的一切之后，奥托不舍的和妻子与孩子道别，踏上了前往萨克森公国的道路。
至于这一趟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奥托心中也很没有底。
虽说历史上法兰克尼亚公爵最终是统治了萨克森，可如今历史，还真的会像他熟知的那样吗？
罗马城，富丽堂皇的罗马神殿中，一间堪比比东罗马宫廷“紫室”的房间中。
手握教会最高权力，权势胜过任何一位世俗君王的首席紫衣大主教西格尔，正静静的躺在床上趁睡着。
在他的床榻四周，围满了穿着红衣的教士，其中，甚至有几位身穿紫袍的教士。
虽然人多，但整个房间内却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面对着眼前这个掌握了教廷近二十年的老人，所有人都不敢打扰对方的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西格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红晕。
早有眼疾手快的红衣主教凑到了他的身旁，轻轻的搀扶着对方坐起。
西格尔的眼神逐渐从混沌恢复了清明，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众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都来了啊，让你们久等了。
抱歉，这身体是越发差了，本来叫大家来商议事情，却不小心睡着了。
看来，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或许，距离诸神征召祂们虔诚的信徒去侍奉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说完，西格尔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看得房间里众人揪心不已，同时七嘴八舌的祝福起西格尔。
西格尔摇摇头，并没有多少，轻轻抬手示意众人别说这种废话之后，又再次轻声开口。
“关于意大利国王的请求，我仔细思考了许久，也听了紫衣大主教团的意见，我现在已经做出了决定。”
顿时，房间内的气氛陡然一窒，似乎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决定同意他的请求，过去了这么多年，作为专门侍奉诸神的组织，教会，确实也该和皇权说再见了。
能指挥诸神虔诚信徒的，只能是诸神，而不是人间的君王。”

第81章 你在养寇自重？
随着西格尔的话音落地，房间内的众多教士，绝大多数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只有少数几人咬了咬嘴唇，眼中露出阴郁之色。
显然，西格尔的话语，没有出乎众人的预料。
在来之前，对于西格尔会做出的决定，大家都有着心里准备。
不过，真听到西格尔的决定，大家的心情还是不大一样。
首席大主教正式明确教会是诸神的教会，公开和罗马皇帝唱反调，这历史性的一幕，想必众人许久都不会忘吧。
西格尔说完，又歇了许久，又继续往下说。
“既然做出了决定，明日我将召集主教团会议，将原本必须担任过色雷斯主教和君士坦丁堡主教才能晋升紫衣大主教的规定，改为米兰和罗马主教。”
房间内的教士们，安静的听着，没人提出异议，既然都已经决定和罗马皇帝做切割，西格尔的决定倒也正常。
毕竟，罗马帝国境内的教会，哪怕是地区主教的地位，也远不如皇帝派出的官员，这一点，大家早就不满了。
房间内的另外三名紫衣大主教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也摇摇头，没有说话。
虽说他们内心深处不认同西格尔的决定，认为如今在罗马帝国依旧拥有实力，皇帝声威犹存的时候，与皇帝决裂不是合适的时机，可他们的派系，和日神一系绑定颇深，有些事情哪怕是他们反对也没有用。
别说他们了，这位统治教廷多年的首席大主教做出的决定，哪怕是到了主教团会议，多半也能通过。
接着，西格尔又说了一些关于教会一些事物的安排之后，挥挥手，包括紫衣大主教在内的绝大多数教士都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日神一系的绝对核心人员，依旧留在房间内。
“首席冕下，您，您的身体还好吗？”有红衣主教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能怎样？”西格尔瞥了一眼那位红衣主教，语气不轻不慢。“恐怕，我能为你们遮风挡雨的时间可不多了，最近，我已经多次在梦中见到了日神冕下，或许，我进入祂神国服侍祂的日子就在明天。”
“冕下。”一群红衣主教顿时慌了神，没人比他们清楚，日神一系之所以这些年敢做事如此放肆和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就在于眼前的这位老人。
可如果一旦这位老人不在了，现在的日神一系，真的有人能顶替他，处理繁杂的教会事物吗？首席大主教的位置，还能留在日神一系吗？
“行了，侍奉日神的仆人，进入祂的神国，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啊，你们一个个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
哼，你们啊...”
西格尔瞪了一眼主教们，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们最近做事也越发过分了，尤其是某些人，不是告诉过你们，别和那些贵族为敌吗？
怎么，我说的话你们都开始不听了吗，居然还三番五次的对贵族下手，是真的当那几位加洛林的国王软弱可欺了不成？”
“首席...”有红衣主教想要解释。
“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如果是几年前，我肯定不会轻饶你们，不过现在，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托马斯，你过来，准备去接任罗马大主教的位置。”
西格尔打断对方，挥挥手，示意一位中年教士来到他的身边。
顿时，饱含各种情绪的目光都落到了托马斯的身上。
刚刚西格尔才说将改革紫衣大主教的竞选条件，如今，又准备让托马斯去接任罗马大主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托马斯，将成为日神一系的新任掌舵者，在西格尔荣归日神的神国之后，接过对方的紫衣大主教之位，去代表日神一系竞选首席大主教，接管教会。
首席大主教，或许真的下定了决心。
几名红衣主教的心中，都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因为托马斯，此前并不被看好，虽说对方能力很强，精通各自典籍，也深受信徒的欢迎。然而，托马斯却是日神中的激进派，主张教会应该进行改革，主张教会应该和世俗领主争夺权力。
正是由于他的种种主张，哪怕是在日神派系中，大家也不看好他上位，更看好和其他派系关系不错，政策主张温和的埃里森主教。
在日神派系内部，支持埃里森上位的呼声也是最高的。
可现在，西格尔支持托马斯上台，无疑代表了一种态度。哪怕绝大多数人都不同意，但只要西格尔支持，托马斯的上位也成了必然。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埃里森的身上，想要知道对方的反应，埃里森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表情如常。
就在大家都在心里夸赞，不愧是埃里森主教，这心性值得佩服时，西格尔的声音又响起。
“埃里森，米兰大主教的位置不久之后就要空缺，你去竞选米兰大主教一职吧。”
一瞬间，房间内的红衣主教们都傻眼了。
“对了，听说有个叫杰森的年轻主教，在萨克森地区干得不错？有空让他来一趟罗马吧。”
“所以，萨克森的贵族们，想要的是贵族自治？”奥托皱着眉头，听着维尔纳伯爵给他介绍情况，忍不住发问。
“他们疯了吧，凭什么觉得公爵大人和国王陛下会同意如此离谱的要求。”
贵族自治，这个玩意奥托不陌生，眼前的维尔纳伯爵也不陌生。说起来，这在这个时代，也是许多王国实行的政策。
但是，放在法兰克王国的体制下，就显得那么的不合适了。
作为封建制王国，法兰克王国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所谓的封建体系上的。即上层领主通过赏赐土地或者其他资源的形式，换取下级贵族的效忠与履行封建义务。
赏赐资源和封建义务对等，是维持这个封建体制的根本。
如今，萨克森地区的贵族享受到了土地，却不想履行封建义务。说是要进行贵族商议，实际上不就是看心情吗。他们想要看心情决定是否履约，这那个领主能忍啊。
难怪双方之间摩擦越来越大，根本谈不拢，哪怕奥托成为萨克森公爵，也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啊。
法兰克王国的这种封建制度，都算相对宽松的了，这些萨克森贵族这都忍受不了，奥托觉得或许是那位路易国王将他们惯坏了。
既然知道双方之间的要价差异，明显不可能谈拢，那就只能继续使用武力手段了。
只是，奥托有点想不明白，这位维尔纳伯爵打仗在他看来还行，怎么会没有进展呢？
“伯爵阁下，莫非您是在养寇自重吗？”

第82章 对面有高达
听到奥托的话，维尔纳伯爵的脸色变得极其精彩，仿佛是吃到了一坨答辩一样。
他一瞬间，分不清奥托到底是在嘲讽他还是信任他。
奥托确实没多想，就是随便问问罢了。
在他看来，维尔纳伯爵作为萨利安家族先祖，怎么也得有几分本事吧，不至于统领法兰克尼亚的大军被人家一再击败吧。
考虑到未来萨利安家族也是从法兰克尼亚崛起的，奥托自然有理由相信维尔纳是借此机会扩充自己在法兰克尼亚公国的权势。
奥托的猜想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很可惜，事实和奥托有那么些许的出入。
不是维尔纳伯爵太菜，也不是维尔纳伯爵有什么小心思，实在是对手有点强。
那位由萨克森贵族们推选出来的萨克森公爵巴赫，个人勇武强的有些没边了。
按照维尔纳伯爵的说法，那位巴赫伯爵，不对，巴赫公爵，可是能在战场上能一个人能击败四五名正规骑士的猛人啊。
有这样的猛人带着骑士们冲阵，结果显而易见，必然是阵型大乱，演变成一场溃败。
不是维尔纳伯爵不努力，而是那位巴赫公爵有外挂。
虽说维尔纳伯爵解释的时候一脸认真和诚恳，但奥托的心中却不怎么相信。
是的，从他一到这个世界，就有人告诉他这是个可能有超凡的世界，但他却没感受到一丝超凡的样子。
哪怕韦德明着告诉奥托，他也是一名“超凡”骑士，可在奥托看来，也不过是武艺和体力更强大一些的骑士罢了。
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其实也就等于十多名骑士罢了。
好歹奥托也是经历过几次战争的洗礼，如何相信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能杀穿敌阵呢。
以他不算多的战争经验来看，那些所谓“超凡”的正规骑士，在真正的大型战役中，发挥出的作用，也十分有限，根本没有那么夸张。
说是一个人能打好几十个甚至上百名普通骑士，但实战中奥托可真没见过。
或许，那些吹嘘的“超凡”，能以一敌百，不过是在普通的切磋对决，一个个的上吧。
否则，此前奥托经历过的战役中，怎么没见到哪个正规骑士能力挽狂澜，凭借一己之力逆天改命呢。
再说了，那位巴赫公爵听起来那么猛，可法兰克尼亚公爵手下，难不成就缺正规骑士吗。一个打不过，上个十个二十个正规骑士拖住对方，再利用军队进行进攻，难不成连这都做不到吗？
开玩笑，当这是《中世纪演义》是吧。
虽然奥托没有明说，但维尔纳伯爵却从奥托的脸上看到了答案，知道奥托不信。
不过，维尔纳伯爵并没有解释，心中也是十分的无奈。
因为按照一般的说法，他本人也是正规骑士的一员，很清楚正规骑士的战斗力如何。
是的，正规骑士的单兵作战能力确实很强，但是到了战场上，随着人数的增加，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凭借个人力量影响战局。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那位巴赫公爵的实力，他也不会相信真的有人能一个人改变战场的格局。
“算了，诸神在上，我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奥托伯爵你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维尔纳摇头，也不做过多的解释。
“公爵阁下还等着你呢，其他的事情，你和公爵大人谈吧。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奥托半信半疑的见到了法兰克尼亚公爵。
相比于上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法兰克尼亚公爵显得憔悴了许多，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状态。
看来，萨克森公国的叛乱，着实让这位大公爵操碎了心。
见到奥托，法兰克尼亚公爵脸上也没露出微笑。
说实话，他看着的是西格哈德家族和萨克森贵族们的关系，想要得到的是西格哈德家族的帮助，他倒不认为奥托有几分本事，真的能依靠奥托能解决这次的麻烦。
毕竟，上一次奥托的所谓“战功”，水分如何，没人比他这个送出战功的人更清楚了。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法兰克尼亚公爵进入了正题，询问奥托对于如何解决萨克森地区的叛乱，有什么想法，需要一些什么支持。
奥托此前早就做过了预案，对此自然是照本宣科的回答，无外乎是需要一支精锐的军队和一些将领的辅助，按部就班的平叛。
奥托倒也没忘了此前维尔纳伯爵说的巴赫公爵个人战斗力有多强一事，提出了需要不少正规骑士的帮助。
听完奥托的计划，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摇摇头，对于奥托更加不看好了。
“除了武力之外，奥托伯爵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比如，和那些萨克森人坐下来谈一谈，凭借着西格哈德家族的影响力，让他们重新听话？
有些条件，大家还是很好说的。”
这一刻，奥托也不知道是这位法兰克尼亚公爵太天真，还是对方因为此前的战损打没了心气，居然能产生这种想法。
拜托，如果能谈判解决，事情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吗？
如果西格哈德家族真的在萨克森地区有着那么大的影响力，那么萨克森公爵，不是应该早就落到西格哈德家族的手里了吗？
奥托心中好笑，但表面却一幅恭敬的样子。
“公爵大人，古希腊有一句格言，不知道您是否听过。
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更不可能得到。
真理，永远只在剑锋的范围之内。
公爵大人，西格哈德家族虽然和萨克森的贵族们关系不错，但指望着依靠这点能说服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哪怕安斯巴赫伯爵亲自去劝说，一样也做不到。
何况，这一次的萨克森人叛乱的背后，还有着教会的影子。”
“教会？”当听到奥托说到教会时，法兰克尼亚公爵整个人的脸色变了，气势也变得不一样了，瞬间恢复成了当初在战场指挥军队时那种所向披靡的状态。
“我说萨克森人怎么突然间胆子那么大了，原来是那些该死的家伙。莫非，是兄长的谋划，被他们发现了？
那这次事情的性质，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严重了，我或许需要兄长的帮助了。
你是如何得知教会插手了此事的，详细和我说说。”

第83章 你去亲自报仇
听到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话语，奥托心中也是猛然一跳。
好家伙，原来当初阿尔高伯爵卷入教会的主教竞选，背后的所谓公爵，竟然是那位东法兰克王国的继承人，巴伐利亚公爵。
原来如此，奥托心中瞬间明悟了一些。
就说嘛，按照历史和接触的情况来看，阿尔高伯爵的领主也是奥托的领主施瓦本公爵，完全就是个草包，怎么可能敢对教会下手。
如今看来，原来是那位巴伐利亚公爵在幕后指示。
只是，奥托还是不明白，自己那位作为阿尔高伯爵的父亲，怎么就和巴伐利亚公爵联系上了呢。
不过没关系，听这位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话语，或许对方知道一些什么，说不定待会儿就能替自己解答疑惑了。
奥托并没隐瞒，将阿尔高伯爵的遭遇和自己与瓦伦斯主教的谈话大部分内容都告诉了对方，其中只隐去了一些双方之间的利益交易，隐去了奥托已经知道萨克森主教杰森是幕后主使。
只是将瓦伦斯主教找他，改成了听说奥托准备去萨克森帮助法兰克尼亚公爵，特意给他情报与他交好罢了。
当然，奥托也没忘了，将意大利国王的传闻说了出来。
法兰克尼亚公爵听完之后，冷哼一声。
“我这位堂兄，还真觉得自己了不得啊。
呵，确实了不得，为了一个所谓的皇帝称号，居然对教会妥协。
丢人！
难道他不知道当初阻挠我们祖辈建立一个强大帝国的人，就是那些该死的教士吗？
真是连先祖的声誉都让他丢光了。”
奥托听完之后，更加疑惑了，什么建立强大帝国是被教会阻止的？难道说的是那位查理曼大帝建立法兰克王国吗？
只是，这其中教会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啊，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
显然法兰克尼亚公爵不可能为奥托解惑，在评价完意大利国王之后，法兰克尼亚公爵没再说话，看向奥托，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奥托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后背有些发凉，怎么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莫非对方有什么特殊的XP吗？
“罢了，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法兰克尼亚公爵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在查理曼大帝死后，由于加洛林家族的分封继承制度，以及家族成员对于各个王位土地的争夺时常爆发战争，导致了各个法兰克王国中，国王的权利逐渐衰弱，贵族们的权利逐渐变大，隐隐有了不受控制的迹象。
在看到了这一点之后，加洛林的国王们不是没有想过加强中央集权，约束贵族们。可他们悲哀的发现，似乎想要做到这一点，如今有些难了。
除了经年累月的战争，导致加洛林家族实力受损严重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有人不想看到国王的权力过大。
这个有人，自然就是教会。
其实，早在查理曼大帝建立法兰克王国的初期，大帝是想要仿造当时的罗马帝国的制度，以行政官员也就是总督、将军来管理庞大帝国领土。
毕竟，当时的西罗马帝国虽然灭亡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日耳曼人却都经历过罗马帝国的统治，对于这个制度不陌生。
且当时的东罗马帝国实力犹存，时不时还来西欧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查理曼大帝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可最终，原本的帝国行政制度还是变成了封建制，虽说其中多少有着日耳曼的部落传统的缘故，但教会在其中，可是居功甚伟。
如果不是教会以维护所谓“罗马正统”的旗帜，支持和蛊惑各个日耳曼部落的首领施加压力，并利用教会的力量引导舆论，以查理曼大帝的雄才伟略，说不定真就重建西罗马了。
教会表面上看似是在维护什么“罗马正统”，实际上则是因为在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原本辅助帝国承担基层管理职责的教会乘机攫取了大量的权力和土地，扩大了自身的实力和影响力。
所以，眼见又要出现一个强大的帝国出现，教会自然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力和土地。
当时听闻查理曼大帝准备建立一个“日耳曼人的帝国”，并准备称帝，教会可是发动了全部的力量，引导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投来了关注，给了查理曼大帝很大的压力。
要知道，在此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几个方向都面临敌人的压力，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对于西欧的“蛮子”们，已经没空关注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西罗马帝国灭亡多年不假，可东罗马帝国直到现在，依旧是一个强大的帝国，加上曾经被罗马人统治的历史，查理曼大帝面对东罗马的压力，也不得不慎重。
最终，在内外的压力之下，查理曼大帝放弃了学习罗马的制度的想法，尊重了日耳曼人的传统，建立了以封建制为核心的法兰克王国。
同时，查理曼大帝退而求其次想要获得的“奥古斯都”称号，皇帝也没有答应，只能顶着一个“罗马人民的守护者”遗憾结束。
正是有着这个过往，加洛林家族的人对于教会都没啥好印象。
如果不是碍于教会在民众和底层贵族中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教会本身实力又不弱，加之在法兰克王国建立之后又比较低调，恐怕早有加洛林的国王对教会开刀了。
但哪怕顾忌这么多，在得知自己将要继承的东法兰克王国王权衰弱的背后，有着教会的参与，巴伐利亚公爵自然也忍不住了。
他也很清楚教会的实力，并没打算直接和教会叫板，而是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想要通过干预地区主教的选举，一步步剔除罗马教廷对于东法兰克王国教会的影响。
只要斩断双方之间的联系，要不了多久，东法兰克王国的教会，未必不会像罗马帝国境内的教会一样听话。
巴伐利亚公爵的想法很好，只可惜却一直没有成效。
他曾好几次暗中试图影响地区主教的选举，却一次都没能成功，反而让教会出手干掉了一些贵族，极大的提振了教会的声望。
而奥托的父亲阿尔高伯爵，只不过是巴伐利亚公爵手中一个倒霉的棋子罢了。
至于阿尔高伯爵为什么会和巴伐利亚公爵有联系，这恐怕只有两个人清楚了。
说到这里，法兰克尼亚公爵严肃起来。
“所以，当初帮助你立下战功，也有一些兄长的意思在里面。
你放心，这一次教会的人既然又开始出手了，我一定会和兄长联手，狠狠的对付这些该死的教士。
到时候，你将亲自统帅大军，用那些满口诸神心中却只用利益的教士的鲜血，替你的父亲报仇！”

第84章 快去写小说
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行动速度还是挺快的，在和奥托谈完，知道萨克森地区的叛乱有着教会插手之后，便与巴伐利亚公爵取得了联系。
巴伐利亚公爵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就派出了近两万人的军队，支援法兰克尼亚公爵平叛。
作为东法兰克王国的摄政和继承人，他能轻易的调动整个王国的资源。
同时，法兰克尼亚公爵也进行了一波征召，自己凑齐了万人。
这波合计三万人的军队，准备镇压萨克森公国的叛乱。
虽然法兰克尼亚公爵话说得很好听，什么让奥托亲手报仇，但实际上奥托能指挥的军队，不过五千，还是和维尔纳伯爵一同指挥。
剩余的军队，则是法兰克尼亚公爵亲自指挥。
奥托倒也理解，说白了，他又不是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封臣，也和对方非亲非故，怎么可能真正的信任他，将军队交给他统帅呢。
能指挥五千人，已经超出了奥托的预期了，奥托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打酱油刷刷脸的，现在还能指挥军队刷点战功，还有啥不满足的。
奥托和维尔纳伯爵作为先头部队，率先进入萨克森地区。
两个人之前就有过合作，关系也还不错，只是这一次，双方之间不再是上下级，而是同级了。
“你准备怎么做？”维尔纳伯爵问道。
“我想了想此前数次平叛失败的原因，除了教会的支持之外，很大程度是因为此前太过手软了。
当地的民众不信任我们，贵族们也不愿意和我们合作。所以，伯爵阁下此前平叛的时候，总是先胜后败，但凡露出一点颓势，就在萨克森公国待不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简单一些，把贵族和不配合的教士全都清理一遍好了。
同时，对于不听话的民众，也不留情。谁敢给那些叛乱的贵族提供消息和支持，就全都都杀了。
只要杀一批人，杀得人头滚滚，萨克森地区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这会不会太激进了...”维尔纳伯爵被吓了一跳，虽说得到了法兰克尼亚公爵的示意，让他尊重奥托的意见，可如果按照奥托的做法，很有可能激起更大规模的叛乱。
“更大规模？”奥托奇怪的看了一眼维尔纳伯爵，不知道对方在想啥。
“伯爵阁下是想告诉我，眼下几乎所有的萨克森贵族都参与了叛乱，还不算大规模吗？莫非，是要所有萨克森人都动员起来，才算大规模叛乱？”
维尔纳伯爵一时语塞，是啊，几乎所有贵族都参与了叛乱，再大规模的叛乱，能大到哪里去。
事实上，奥托原本也不想采用如此激进的方案。
古往今来历史上，对于叛乱，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只诛首恶，对于从者会网开一面。
只是由于萨克森人和法兰克人之间的矛盾，双方之间一直都是互相看不过眼的状态，怀柔政策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从最初萨克森贵族还只是想要部分履行封建义务到如今公开推选领袖，再怀柔下去，说不定人家明天就宣布脱离东法兰克王国独立建国了。
对于这种本就离心离德的地区，就应该采用最为强硬的手段，杀到当地人害怕，害怕到不敢反抗之后，再用怀柔的手段收拢民心。
毕竟，现在无论奥托做什么，都不可能与那些萨克森贵族们争夺萨克森人的民心。
那就只能，给他们带来恐惧了。
奥托和维尔纳伯爵这一次选择的进军路线，不再是以往的从马尔堡出发，从南向北进攻萨克森公国，而是选择从明斯特地区进入，从西向东进军萨克森。
明斯特地区，后世这里成为了主教掌管的地区，可谓是教会强大力量的体现之一了。
当初在萨克森战争中，与其说是查理曼大帝为了开疆拓土进行的战争，倒不如说是一场宗教圣战。
战争中，查理曼大帝破坏了萨克森人信仰的圣树依尔米斯尔，并要求当地的萨克森人改信。
之后，查理曼大帝借助着教会的力量，统治萨克森地区，赐予了教会大量的土地，也就有了如明斯特这样几乎由教会控制的伯爵领的出现。
在萨克森地区，可以说教会的力量是相当强大的。
所以说这场萨克森贵族掀起的叛乱中，没有当地的教会参与，傻子都不相信。
之前法兰克尼亚公爵没和教会翻脸，是不确定教会到底是什么个态度，现在嘛，奥托可是有着授权可以处理教会的。
之所以选择从明斯特地区进军，除了此前几次战争中法兰克尼亚都是从南部进攻，萨克森人有了防备之外，更为重要的，就是明斯特的主教，是教会中相对中立的爱神一系。
同时，不少月神一系的教士，都在明斯特地区，奥托还指望着从他们手中或许一些关键的情报呢。
哪怕如今，明斯特地区并未获得半独立的地位，依旧是萨克森公爵的直辖领地，但奥托在这里，也能感受到浓厚的宗教气息。
别的不说，单说明斯特地区的修道院、教堂和神殿的数量，恐怕比一些小的公国加起来还要多了。
明斯特地区教会这么多年统治获得的财富，几乎都化为了这些不动产。
在这里，奥托先是拜访了明斯特主教，不过对于奥托和维尔纳，这位明斯特主教态度冷淡，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把两人打发走了。
奥托倒也不介意，本来就没指望着这位明斯特主教提供什么像样的帮助，爱神一系向来是专心传教，不关系世俗的，可以算作教会的苦修士一派了。
来拜访明斯特主教，只是表明一种态度罢了。
那就是，对于参与了这次叛乱的教士，绝不姑息，但对于教会中的无关人士，绝不牵连。
很快，奥托通过瓦伦斯提供的名单，找到了几名日神一系的教士，从他们口中，倒还真的听到了一个重要情报。
“什么，萨克森人之前崇拜的圣树，是战神的某个人间躯干演化而成的？而战神是日神追亲密的追随者，所以，萨克森人，应该崇拜日神？”
奥托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几名教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几人纷纷点头。
“是啊，这是那位杰森主教从典籍中找到的答案，萨克森人和我们信仰的都是诸神，只不过他们没有意识到罢了。
如今这种说法，在萨克森地区广为流传，许多萨克森人都信了！”
“人才啊，我敲！这杰森主教不去写小说真的屈才了！”奥托由衷的赞叹道。

第85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也不怪奥托感叹，实在是这个杰森主教确实太能编了。
萨克森此前的宗教信仰，是诺斯原始宗教信仰的一种，就是单纯的原始崇拜罢了。虽然如萨克森等日耳曼蛮族，天然崇拜勇武，但和战神能扯到一毛钱的关系吗？
难怪这个世界的罗马多神教能演变成现在这样，这教会的教士们一个个都是编故事的天才啊，放在前世高低得是个万订作者了。
原本以为罗马多神教杂糅了希腊诸神的部分东西已经很离谱了，现在看来，这远远不是罗马多神教的进化尽头。
奥托甚至有些期待，如果罗马多神教传到东方之后，融合了东方神话体系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月老是爱神祂的男身形象的情况。
想想那种奇怪的场景，奥托都忍不住觉得十分怪异。
罗马教会干脆改名罗马裁缝协会吧，这也太能缝了。
不过，这种低级的杜撰，骗一骗底层那些无知的民众也就罢了，奥托可不相信萨克森的贵族们会相信这一套说辞。
如果真能通过简单的杜撰就能让萨克森的信仰体系融入罗马诸神体系，当初的萨克森战争，查理曼大帝也不需要打得那么辛苦了。
比如，眼前的几名教士，虽说知道了萨克森主教杰森杜撰的典故，但从他们的表情和话语来看，他们显然是不信的。
这种连教会内部都骗不过的谎言，能骗这么多萨克森民众，简直太过分了。
想必这个虚假的传言能够流行开来，离不开萨克森贵族们的推波助澜吧。在这其中，利益的因素，远比信仰的因素更大。
否则，这完全没办法解释。
看来，那位杰森主教和萨克森当地贵族的利益绑定关系，远比奥托想的要深许多，出重拳，那是对的。
奥托也不犹豫，从几名月神一系的教士口中得知了明斯特地区日神系和倾向日神系的教士名单之后，当即就派出军队，将这些人全都抓了起来，准备进行审问。
“奥托伯爵，您这样是否有些不太合规矩。
教会和贵族，向来都是互不影响互不侵犯的。
这些教士，都是诸神最虔诚的侍奉者，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罗马教廷的怪罪，就不怕诸神的责罚吗？
奥托伯爵，您这是准备和教会为敌吗？”
一次性抓了几十名教士，自然惊动了明斯特主教，他虽说不愿意掺和什么世俗事物，但也不代表能容忍奥托在他的辖区胡来。
这要是传开了，那他以后在教会中还怎么混啊。这个明斯特主教的位置，以后还能坐稳吗？
面对明斯特主教的诘难，奥托自然做足了准备。
“主教阁下，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可不是和教会为敌，我这是帮助教会，清除混入其中的蛀虫。
你刚才说，我抓的这些人都是诸神虔诚的信徒？我看完全不是吧。
莫非豢养男孩，对男孩们做出难以启齿的事情，是虔诚的信徒该做的吗？
莫非残害人命，争夺利益，是诸神向世人散播福音的方式吗？
莫非暗中支持萨克森的贵族发动叛乱，也是主教口中说的教会和贵族互不干扰的表现吗？”
奥托的一串反问，问得明斯特主教哑口无言。
虽说原本历史上的基督教变成了罗马多神教，可教会的那些龌龊行为，如今的罗马教会一点也没少干，甚至因为比历史上的天主教会实力更加强大，教会行事更加的肆无忌惮。
在萨克森地区，由于此前法兰克的国王们一直倚仗教会，这种情况更加普遍。而在教会力量最强大的地区之一的明斯特，那就简直是司空见惯了。
仅仅是随便审了一下，这些被奥托抓来的教士，居然没有一个干净的。
那些被抓的教士，许多人甚至都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凭什么就抓自己啊。
如果不是因为此前答应过月神系的教士不扩大范围，恐怕单凭私德有亏，奥托几乎能将明斯特的教会扫个干净。
但哪怕是仅仅只针对日神一系的教士，奥托听到那些教士交代的情况，依旧感到触目惊心，恨不得当即把这些衣冠禽兽们当场砍死。
这就是所谓的诸神的虔诚的信徒吗？真是可笑。
“主教阁下，你在明斯特地区担任主教时间也不短了，相信你对下面的教士做了什么也应该清楚吧。
现在你质问我，我倒也想问问主教大人，莫非王国的法律，管不到明斯特地区？”
明斯特主教的脸色变得苍白，几次张嘴之后，又闭上。他何尝不知道那些教士做了什么呢，可是，他也管不到啊，虽然他是明斯特的地区主教，但他的上面可有着人能管他的。
再加上如今错综复杂的教会内部斗争，他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现在，让明斯特主教冒着大不韪，承认明斯特地区不受王国的法律管辖，他也没有那个勇气。
这可意味着，教会向王国宣战，他凭什么能代表教会呢？
最终，他抿了抿嘴唇，没了当初质问奥托的精气神，垂头丧气的说道。
“当然，王国的法律在王国的所有土地都适用，明斯特地区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简单了。”奥托露出了微笑。“那么主教阁下，你是想这些人被王国的法律审判呢，还是教会自己内部审判呢？
如果主教大人不忍心自己下手，我完全可以代劳，公爵阁下授予了我这样的权利。”
奥托看似给出了两个选择，但明斯特主教根本没得选。
如果教会自己处理了这些教士，那教会的形象还能挽回一些。可如果让奥托动手，那教会可真的是颜面扫地了。
所以，明斯特主教只能选择自己动手。
而他也知道，一旦他这么做了，也代表着自己这个主教干到头了，今后在教会，一定也会变成边缘人物。
可是他不答应，难不成奥托就不处理那些教士了吗？恐怕被拒绝的奥托，还有可能抓更多的人，整个明斯特地区的教会，可都烂透了啊。
他没得选！
于是乎，明斯特的民众们，见到了那些以往作恶多端高高在上的教士，被教会用自己的规矩处决，也见到了那个在火刑架旁边一脸微笑的年轻伯爵。
之后的几周时间内，明斯特周边的几个地区，类似的事情不断的发生。
当然，不是每个地方的教会都愿意配合的。
那些不愿意接受奥托给予的体面的教士，奥托也亲自动手，帮他们体面。
就在奥托准备和维尔纳继续向着奥斯纳布吕克前进时，萨克森的叛军，终于姗姗到来了。
“哟呵，还有教会骑士，这算是完全撕破脸了吗？”
当看见敌军旗帜时，奥托忍不住笑了。

第86章 杀星埃尔（祝大家春节快乐）
奥托没想到，那位杰森主教居然如此沉不住气。
不就是端了一些地区教会，杀了一些教士，没收了一些财产嘛，至于这么早就把教会骑士都派出来吗？
是，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这么急啊。
关键是，你丫派出教会骑士的时候，能不能别和萨克森贵族的军队搅和在一起啊，如此光明正大的一切行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有勾结是吧。
就这水平，放在电视剧中当反派估计活不过三集。
“维尔纳伯爵，那位传言的巴赫公爵在这里吗？”
看了一眼对方军队杂乱的旗帜，奥托并不认识，只好求助一旁的维尔纳。
维尔纳仔细辨认了一番后，摇摇头。
“没看见他的旗帜，想必他应该还在卡塞尔附近和公爵大人的军队作战吧。”
“那位巴赫公爵不在，凭着这点军队就想挡住我们吗？”奥托点点头，冷哼一声。“那就先拿眼前的人开刀吧。”
说着，奥托就下令给巴德，让他准备带着骑兵们莽一波。
这一次法兰克尼亚公爵派出的平叛军队，可是兵分两路，其中的主力，由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率领，从马尔堡出发，进攻萨克森南部的卡塞尔、富尔达等地区。
奥托和维尔纳作为偏师，具体的任务就是给对方压力，迫使对方分兵，同时袭扰萨克森人后方。
由于承担了深入敌后的任务，哪怕是偏师，队伍中的战马装备率还是挺高的，近半都是骑兵。
而眼前，对方只是几十名骑兵带着不足千人的部队，根本不可能挡住奥托的军队。
不过，萨克森军队也意识到了自身人数不足，并没和奥托的军队纠缠，很快退到了附近的城堡中，凭借着城堡进行防守，这让奥托颇感头疼。
奥托并未携带什么攻城器械，对方既然进了城堡，那就麻烦了。
如果强行攻击城堡，那就付出的代价和收获就不成正比了。
“先把附近的修道院和教堂抄了，然后就地召集那些农民们和教士去攻城。”
奥托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绕过这些城堡不是不行，但问题是，许多城堡的位置都十分险要，虽说里面的兵力不多，目前对于奥托的军队构不成威胁。
可一旦奥托选择不管这些城堡，继续深入萨克森地区，一旦进攻受阻，这些零星的城堡，足以变成萨克森人切断奥托退路的节点。
既然奥托的任务是骚扰消耗萨克森人的战争潜力，那有什么，是比让萨克森人打萨克森人更简单直接的呢？
几天之后，奥托的军队掠来了数千民众，给这些人发了一些简陋的武器，士兵们便驱赶着民众们去进攻一个个城堡和堡垒。
战斗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利用农民们消耗守城士兵的箭矢和士气，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再让士兵们发动最后一击。
原本兵力数量就不足的萨克森一方，分散到各个城堡和据点之后，人数就更少了，面对奥托这样的攻势，很多城堡其实被攻陷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毕竟，真正无比坚固的城堡还是少数，大多数城堡的城墙，说是城墙，放在前世不过是高一点的院墙爆了。
这种高度城墙，一些简易的攻城设施就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何况很多时候，守城的士兵，面对攻城的熟悉的面孔时，往往下不了手。那里面，可是有着他们的亲朋好友的。
奥托进军的速度不算快，但萨克森人显然没有做好全部大战的准备，连民众都没有安排好。
或许是因为此前几次战争都是“贵族式”的战争的缘故，让这些萨克森人忘了，战争本来就应该是你死我活残酷血腥的。
一周不到的时间，奥斯纳布吕克南部地区的城堡和防守据点，几乎都被拔除得干干净净。
只有少数几个坚固的城堡，奥托没有选择进攻。
同样的，奥托一方付出的伤亡也不小。
至少两百多士兵的生命，献给了那些被攻占的城堡。至于被掠来充当主力的普通民众，更是一半人已经去见了诸神。
“还是太慢了一点。”奥托听着骑士们汇报进度，不由皱起了眉头。
按照这个速度，想要完全扫平奥斯纳布吕克地区，岂不是要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萨克森人的主力亦或者援军早就来了。
“这还慢啊？”维尔纳伯爵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是萨克森人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进度。
不过他也清楚，奥托担心的是什么。
“要不，咱们干脆南下，和公爵大人的部队一同夹击萨克森人的主力。只要击败敌人的主力，剩下的一切都好办了。”
“击败敌人不难，问题是击溃太难了。”奥托看着地图，眉头锁在了一起。
“萨克森人在南部可是修建了不少防御设施的，我们去夹击对方，不过是让敌人缩进自己的乌龟壳罢了，那样一来，这场战争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可和我们此前我们想要达成的目的相去甚远。
再说了，既然都是攻坚作战的话，我们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能牵制对方，还有和敌人主力决战的机会。”
“兄长，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一直以来没怎么说话，甚至都被奥托和维尔纳忽略的埃尔，突然开口了。
奥托和维尔纳对视一眼，看向埃尔。
“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我觉得我们之所以现在进退两难，很大程度在于兵力不足，如果我们兵力足够，那完全可以不管敌人是否派出援军，按部就班的推进就好了。
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解决兵力的问题。”
“埃尔男爵，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去找公爵大人请求援军？”维尔纳率先结果话题，摇摇头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且不说公爵大人手上没有援军，等到援军绕路赶来的时候，萨克森人的援军也到了，没有意义。”
“不，眼下我们不是就有合适的兵员吗？”埃尔微微一笑，并未生气。
“你是说，那些农民？”奥托回过神，眉头依旧没有松开。“这些人没什么战斗力，攻城消耗一下守军箭矢倒是够了，难不成你想依靠这些人野战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埃尔显得很有信心。
“这些人之所以战斗力不佳，最大的问题还是缺乏精神的支持。如果我们能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同时以严苛的军法要求他们，我相信，两者叠加之下，这些农夫的战斗力或许会超出兄长的想象。”
这一瞬间，奥托和维尔纳看向埃尔的目光变了，仿佛看见了一个杀星。

第87章 开挂都不管？（祝大家春节快乐）
埃尔坦言，他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奥托此前提出的战功制度。
按照埃尔的建议，这些被掳来的民众，如果只是用来攻城实在是太浪费了。
应该区分其中的壮劳力和妇孺，将壮劳力都武装起来，这样才能给予萨克森人巨大的打击。
根据埃尔的建议，奥托进行了改进。
对于妇孺，一律充当后勤运输人员，负责运送各种物资。
至于壮劳力，则划分为三等。
最低一级，称之为敢死队又或者叫炮灰。每一战中，这些炮灰必须冲锋在前，撤退在后。
地位高一层次的是仆从军，有军功的炮灰则可以成为仆从军，在此后的战役中，也必须冲在最前面。
地位最高的是盟军，和奥托手下的军队享有一个待遇，他们将监督盟军和协同军作战。
低等级的士兵只要积累足够的军功，就可以晋升为高阶级。
同时，每一次战争中，仆从军中杀敌数量最少的二十人中，将抽出五人无条件处决，盟军中杀敌数最少的二十人则将被降入仆从军。
除了处罚之外，还需要奖赏，才能让这些人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奥托许诺，每一个被攻打下的城堡或者村镇，盟军都能分享一半的战利品，如果哪个盟军积累的军功足够多，奥托还会授予他爵位。
可以说，如果运气够好，一个普通的农奴，或许在战争结束之后，完全就能成为一名赫赫有名的贵族。
维尔纳就这么听着奥托和埃尔讨论相关的制度，完全呆住了，他没想到奥托两兄弟，居然能想出如此残暴的方法。
当奥托将相关的制度告诉下面的骑士和男爵们时，大家都哗然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看了这个之后，何尝不懂奥托想要做什么，对于奥托更是不寒而栗。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如此和蔼可亲的年轻伯爵，脑海中居然有着这样的想法。
不得不说，这套伪军制度的效果是立竿见影。
没错，萨克森人是对于法兰克人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很反感法兰克的贵族。
可这些平民，对于平常统治他们的贵族老爷们，又能有几分善意呢？
平常，他们碍于贵族老爷们的权势，不敢和他们对抗。如今，有了奥托的支持，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同时，又能看到成为人上人的机会，这些民众中的血性也被激发了出来。
尤其是，当攻破了某个村镇，这些民众亲眼看到立下功劳的人进去洗劫村庄后，他们内心中黑暗的想法也被激发了出来。
于是乎，由埃尔提出奥托改进的这套以战养战的这套仆从军制度，效果出奇的好。
一周，仅仅只用了一周，整个奥斯纳布吕克居然就被拿下了。
代价就是，奥斯纳布吕克地区，满地苍夷，几乎成为了废墟。
是的，奥托现在麾下，多了五千的仆从军，多了两千多运输队成员，而他的士兵，伤亡也就只有几百罢了。
不过，哪怕这个制度是奥托提出的，但看见那些原本软弱的农民们，成了刽子手，对于同样无辜的农民们痛下杀手，对于那些平素作恶多端的教士和贵族们发泄怒火时，奥托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或许，这就是战争吧，谈不上谁对谁错。
在奥托洗劫完整个奥斯纳布吕克地区，准备继续向北进攻奥尔登堡的时候，那位巴赫公爵，终于带着一支约三千人的精锐部队，姗姗来迟。
“巴赫的旗帜。”维尔纳看见敌军打出的旗号之后，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怎么会亲自来了，莫非南线公爵大人的军队已经大败了？”
“不会。”奥托摇摇头，制止了对方胡思乱想。“公爵那边有着数万精锐军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失败了。
再说了，如果真是南线的战事已经结束，对方的兵力绝对不可能这么少。
我看，大概率是这位萨克森人的巴赫公爵急了，亲自带人支援，萨克森人的主力，应该还在和公爵大人的部队对峙。”
“不错。”维尔纳也从见到对方旗帜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此前几次惨败，让他对于巴赫公爵都有了心理阴影了。
“不过，奥托伯爵，我的建议咱们还是不要和对方硬碰硬，暂时避一避吧。”
“避？”奥托嗤之以鼻。“他只有三千人，我现在的兵力快是他三倍了，这都要避吗？
这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可就丢大了。
我倒要看看，这位巴赫公爵到底有多厉害。”
维尔纳伯爵苦笑摇头，又继续劝说奥托，无外乎是这位巴赫公爵何强，手下有几名同样英勇的将领，最好别和对方野战。
这种关头的奥托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反而认为是维尔纳怂了。
见苦劝无效，维尔纳伯爵也不想因此和奥托把关系闹僵，毕竟，谁都看得出来，以奥托的年纪和成就，未来肯定不可限量，犯不着为了一场战役的胜负和奥托较真。
再说了，奥托如此年轻人生道路走得如此顺畅，有时候吃点亏对奥托也是好事。
于是，维尔纳便不再多言，任由奥托指挥。
奥托虽然战略上蔑视那位巴赫公爵，但战术上却没有轻视。
奥托并未一股脑的冲上去和对方决战，而是将自己本部的军队占据有利地形之后，派出了仆从军进行试探。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亲眼见过那位巴赫公爵的真实战力之前，奥托也不想冒险。
历史上一个手握三国王位的莽夫，就因为冒险，改变了整个欧洲甚至世界的历史进程。
很快，奥托就意识到了维尔纳说的，最好别和那位巴赫公爵野战，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奥托派出的仆从军，在督战队的指挥下，朝着萨克森的军队冲了过去。
经过血与火的洗礼，这些仆从军也不再是懦弱的绵羊了，一个个都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
只可惜，他们面对的巴赫公爵，却是狮子。
当奥托亲眼见到，那位巴赫公爵大棒挥舞之下，直接将一个仆从军轰飞二十多米之后，他的目光有些呆滞。
这他娘的，这还是人吗？自己是不是进错了世界啊。
网管，网管在吗，有人开挂管不管啊！

第88章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祝大家新年快乐）
很可惜，直到萨克森军队将那三千仆从军击溃，依旧没有网管回应奥托。
眼见着仆从军被消灭，奥托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此子，决不可留！
凭借着个人勇武一个人改变战场局面，上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还是奥托在玩全战三国，拿着女匪郑姜无限体力冲击敌人。
没想到，这种游戏中才会出现的画面，居然也能在现实中发生。
这终究不是游戏，游戏中的角色可以刀枪不入，但现实中再强的人也是血肉之躯。
巴赫公爵冲完了仆从军之后，还想向奥托的本阵发起冲锋，然而，面对奥托手下士兵们射出的箭矢和弩矢，他不得不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用狼牙棒拨开超过射程软弱无力的箭矢之后，巴赫公爵冷哼一声，忿忿不平的看了一眼奥托的方向，然后调转马头，带着身边的几名同样勇武过人的亲兵，扬长而去。
“怎么样，没骗你吧，这位萨克森人的公爵厉害吧。”眼见巴赫公爵没再继续进攻，维尔纳伯爵松了一口气之后，有些幸灾乐祸的对奥托说道。
“岂止是厉害，我观巴赫有大帝之姿。”奥托也跟着开了一句玩笑。
“大帝之姿？”显然维尔纳不懂奥托的玩笑，皱眉思考了起来。“你是说，他能像历史上的大帝一样，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
不会吧，这也太可怕了。”
“你这人真不懂幽默。”奥托白了维尔纳一样，也没继续解释。“虽说这位巴赫公爵勇武过人，但其实并不能改变眼前的局势，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难对付。”
“你有办法了？”维尔纳有些吃惊，这位巴赫公爵看起来这么勇猛，奥托仅仅和对方交手一次就能找到应对的方法吗？
“你猜他刚刚为什么不敢直接冲过来？”奥托问道。
“再往前就进入了箭矢的射程了，对方又不是傻子。”
“对啊，他既然不是刀枪不入，到时候靠近了用十字弩射他一下，不就解决问题了？”奥托觉得这并不难。
“这...”维尔纳有些傻眼，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可没告诉他要这么对付贵族。
奥托没说话，埃尔开口了。
“伯爵大人，这是战争，对面的现在是叛军，不是什么贵族，请你不要用贵族的标准去对待叛军。”
奥托赞赏的看了埃尔一眼，觉得这个弟弟还真不错，虽说平常懒散了一些，但是脑子还是有的，大是大非也很清楚，好好培养一下，定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埃尔说的没错。”奥托微微一笑。“维尔纳伯爵，想必忘了当年的萨克森战争，那是多么残酷和血腥，才换来了萨克森人的服软。
现在，既然萨克森人忘了当年的战争，咱们也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了。”
说是这么说，可是具体要怎么干掉那位巴赫公爵，奥托却没一点头绪。
虽说可以利用那位巴赫公爵身先士卒的特点，让前排的士兵用十字弩去射对方。只是，这样能否杀掉那位巴赫公爵，奥托却没底。
奥托在战场上虽说相隔很远，但能清晰的看见那位巴赫公爵是着甲，着甲的情况下，想要射死还是有些难度的。
对方那么勇猛，万一真的像《三国演义》中的猛将一样，能躲避箭矢，又或者被射成刺猬依旧能开无双，那对于奥托这边的士气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说不定，从此以后看见那位巴赫公爵就跑也不是不可能。
冷兵器时代的军队士气和战斗意志，奥托根本不敢信任。
刚才仆从军三千多人之所以崩溃得如此之快，就是因为巴赫公爵和亲兵的神勇吓住了那些原本是农夫的士兵，导致他们不敢反抗，便任人屠宰了。
这一战，奥托也看出了一些门道，那就是这次巴赫公爵带来的军队，实际上战斗力并不算强。
除了巴赫公爵和他的一两百亲兵之外，其他萨克森士兵的战斗力，其实是和那些仆从军差不多的，区别只在于装备。
仆从军都是一些简陋的武器和盔甲，巴赫公爵的萨克森士兵武器和盔甲相对精良一些。
这也就是说，只要能限制那位巴赫公爵的发挥，再多弄一些仆从军，未必打不过。
既然对方来的援军战斗力一般，单靠那位巴赫公爵，奥托也想到了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那就是不和对方正面交锋，每一次都依托地形和远程武器，拖住对方即可，利用自己军队中的骑兵数量更多的优势，不断的以战养战，彻底摧毁萨克森人的战争潜力。
只可惜，法兰克尼亚军队中十字弩的普及率不算太高，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总之这种好用的武器似乎有意被那位公爵遗忘了，奥托五千人的军队中，只有少量的精锐装备了十字弩。
加上奥托亲兵的一百多把，奥托也只凑出了近三百张十字弩。
这点数量，也只能限制一下巴赫公爵和他的亲兵了，想要依靠这个赢得战争根本不行。
和维尔纳交流了之后，奥托决定兵分两路。
他自己带着骑兵，负责去组建更多的仆从军，而维尔纳则带着步兵，负责缠住那位巴赫公爵。
奥托将十字弩都留给了维尔纳，免得到时候维尔纳吃败仗。
与此同时，卡塞尔城堡下，法兰克尼亚公爵看着地图和不远处的坚固城堡，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他手上如今还有着近三万军队，而对面的萨克森人，兵力只有他的一半左右。
虽然他有着足够军队数量优势，但好几次作战，其实都是他吃了亏。
那位萨克森人推选的叛军首领巴赫，带着小股精锐士兵不断的袭扰，让他损失有些大，尤其是被对方摧毁了好几次攻城器械，导致他发起总攻的时间总是一拖再拖。
最近这段时间，在他加强防备之后，那位烦人的巴赫总算没有再出现了，新的一批攻城器械，算算时间也快造好了。
“公爵大人，我们确信那位巴赫带人去了北方。”一名男爵走了进来，匆匆的汇报到。
“看来奥托和维尔纳做得不错啊。”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轻轻点头。
“攻城器械准备得怎么样了？”
“需要的器械准备完毕了，随时可以发动进攻。”
“好！明天就发动总攻，传令下去，第一个进入卡塞尔城堡的人，将成为新的卡塞尔伯爵！”

第89章 进军不莱梅（祝大家新年快乐，求追读）
“你们这是在渎神，你们这是在犯罪，你们将会受到诸神的责罚，世世代代不能超生。”
一个小型的修道院门口，眼见着修道院在红眼的仆从军们的洗劫下化为乌有，一名教士忍不住咒骂着。
只可惜，根本无人理会他的咒骂。
诸神的责罚，笑话。
如果说最开始洗劫教堂、神庙和修道院的时候，那些农夫组成的士兵还有所畏惧的话，现在类似的情形已经出现过无数次，大家依旧活得好好的，对于诸神的敬畏，都化作了对于权力和财富的渴望。
那位奥托伯爵可说了，战争结束之后，大家都能有机会成为贵族。
能成为贵族，那还畏惧什么诸神呢？
诸神的人间行走，那些教士，什么时候管过贵族，如果诸神真要责罚，该被责罚的理应是那些贵族和道貌岸然的教士吧。
那位一身蓝袍的教士，还在不停的咒骂着。
负责监督这次行动的一名骑士，终于听不下去了，拔出自己的佩剑，从背后一剑刺穿了对方。
“该死的是你们这些教士！诸神只会感谢我们！”
一路目睹了萨克森地区教会的种种恶行之后，法兰克尼亚的骑士们对于教会的好感来到了历史最低点。
见到对方的身躯缓缓倒地之后，骑士冷哼一声抽出佩剑，从一名侍从手中接过手帕，擦拭自己的长剑，并对着尸体唾了一口。
“真是玷污了我的宝剑。”
骑士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开始冒起火光的修道院，皱了皱眉头说道。
“吩咐那些萨克森人速度快一点，今天还有两个修道院等着我们呢。”
二十多分钟后，一个个怀揣各种东西，浑身血污的仆从军士兵们从修道院陆续跑出，他们身后，修道院的火光和夕阳的余晖相互辉映，形成了特别的风景。
“少爷，又抓到了一批贵族，该怎么处理。”巴德低声向正在看地图的奥托询问道。
“这还用问吗？”奥托头也不抬，继续在地图上做着标记。“老规矩，全都杀了，记住，让那些萨克森人动手。”
“可是...少爷...”巴德有些犹豫。
“这次抓到的贵族似乎都是好人，经过询问当地的农民，他们并没有作恶啊。
而且，他们也没参与过这次的叛乱。”
“嗯...”奥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思考了片刻之后，重新在地图上标记起来。
“那就编入仆从军，给他们盟军的地位。
没有参与叛乱，但他们也没有帮助公爵大人平乱不是吗？
他们想要保住自己的荣誉和爵位，就用敌人的鲜血来证明吧。
可以允许他们召集自己领地的士兵和农民组成军队，如果，那些人还愿意继续听从他们的命令的话。”
“少爷，我明白了。”巴德点点头，退出了帐篷。
自从和维尔纳分别以来，奥托一路轻装前进，绕过坚固的城堡，只洗劫容易袭击的目标。比如小型的木制或者泥质的城堡，各地的村庄和教会建筑等等。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奥托手下的军队数量不断的膨胀着，跟随奥托的仆从军如今已经多达一万两千余人。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奥尔登堡和明登地区，绝大多数地方都变得寥无人烟了。
现在，奥托正带着军队，进攻萨克森北部重镇，不莱梅。
这里，也是教会力量极其强大的地区，是那位杰森主教的大本营。
只可惜，在奥托的军队到来之前，那位杰森主教就带着萨克森教会的骨干，在教会骑士的护送下提前逃走了，据说去了布伦瑞克，并未和奥托正式对抗。
由于对方的逃跑，这倒让奥托省去了不少麻烦。
原本的情报，不莱梅地区教会至少能动员数千军队，但由于教会高层的跑路，奥托进军过程中，并未受到像样的抵抗。
没有教会高层的全盘指挥，教会目标虽说都有守卫，但那点守卫力量，又如何能抵抗如狼似虎的仆从军士兵的进攻呢。
如今，不莱梅地区只有少数几个难以攻打的目标还不在奥托手中，不莱梅城，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次，奥托并未选择放过不莱梅城，因为不莱梅作为萨克森教会的教区首府所在，有着大量的教士和教会财产。
那些教士们倒是可以跑，可这么多的财产，想要转移就没那么简单。
因此，奥托亲自带着军队驻扎在不莱梅城下，并将手下的男爵和骑士们散了出去，各自带着小规模的仆从军，继续进攻其他区域，最后再汇聚到不莱梅。
其中，由巴德负责的斯塔德地区，现在同样只有少数的据点还在萨克森人手中了。
奥托现在最担心的，则是埃尔进攻的汉堡地区。
因为那位汉堡伯爵林姆伯特并未去南部与法兰克尼亚公爵对抗，而是留在了自己的领地之中。
如果一个不小心，埃尔真有可能翻车。
不过，奥托已经将自己一半侍卫分给了埃尔，哪怕进攻不顺，应该也能护住埃尔周全。
这次的战争，埃尔确实表现不错，让奥托都有些没想到。
看来，这仗打完之后，得给埃尔好好找个媳妇，最好岳父有权有势还只有一个女儿的。毕竟，以奥托这次的功劳，从法兰克尼亚公爵手中拿到一个伯爵的位置，应该不难吧。
至于原本应该阻拦奥托的那位巴赫公爵，则被维尔纳伯爵死死的缠住了。
奥托一连串的胜利，除了自己手上的军队人数在增加，维尔纳手上的军队数量同样也在增加，奥托可是至少将三分之一的仆从军送给了维尔纳，让维尔纳有足够的炮灰。
那位巴赫公爵现在手上已经有了五千军队，后续的两千人，据说是来自教会的援军，但依旧没能追上奥托。
维尔纳牢牢贯彻了奥托的想法，那就是拖住巴赫，哪怕付出巨大的伤亡也无所谓。
死的绝大多数，都是萨克森人，维尔纳也不心疼。
只要巴赫带着部队追逐奥托的军队，维尔纳就进攻巴赫，一旦巴赫回头打维尔纳，维尔纳就丢掉一部分仆从军后撤，不和对方决战。
反正大家都是步兵为主，打不过你，我还不会跑？我还能让你把我全歼了不成？
由于维尔纳的士兵一直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补充，巴赫哪怕一直在获得胜利，可局势却一直在奥托和维尔纳的掌控之中。
萨克森人的骑兵，绝大部分，可都在卡塞尔。
巴赫和维尔纳两人进入奥尔登堡之后，巴赫目睹了眼前的人间炼狱，双眼通红，忍不住长啸。
“该死的奥托，我把你碎尸万段的！”

第90章 英才自古遭人妒（求追读！）
这些天的战斗，哪怕是萨克森超人的巴赫也有些扛不住了，身上有不小的伤势。
其中，最为严重的，无疑是左臂了。
整个左臂险些被一枚弩矢贯穿，直到现在都依旧使不上力。
这还是因为巴赫当时反应快，要不然那从十字弩射来的箭矢，射中的可就是他的胸膛了。
哪怕有着甲胄的保护，巴赫也不认为自己会没事，他的手臂同样也有着臂甲的防护，可依旧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
那个叫维尔纳的手下败将，可真可恶啊，居然玩阴的。
这种威力强大的弩矢，如果一般人被命中，那可真是有死无生。哪怕是他，在近距离之下也来不及躲避，只能用手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那种名叫十字弩的武器，据说也是那位奥托伯爵鼓捣出来的，只可惜，这玩意好像只有部分萨克森贵族才有，他也只是听说过。
这第一次遇到，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如此阴狠的武器，如此凶残的手段，那位奥托伯爵，最好向诸神祈求，不要落到自己的手里，否则，自己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不对！
巴赫想起了沿途看见的那些化作废墟的教会建筑，诸神会保佑奥托吗？恐怕巴不得奥托死吧。
巴赫正准备吩咐手下的士兵去处理下这令人作呕的现场，后方，又有喊杀声传来。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维尔纳伯爵又带着士兵追上来了。
那个维尔纳，真是像烦人的狗屎一样，沾到一点之后，怎么甩都甩不掉。
巴赫眼角一跳，不得不重新打起打起精神。
这些该死的法兰克贵族！
仇恨奥托的，不仅仅只有巴赫一人。
那位杰森主教，同样对奥托没有什么好感。
在布伦瑞克的修道院中，杰森主教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布伦瑞克地区，集结了不少萨克森贵族的部队，再加上他又调来了不少教会的武装力量，以奥托手上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攻下布伦瑞克。
自从得知奥托进入萨克森地区的所作所为之后，杰森主教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后悔。
后悔当初在对那位阿尔高伯爵下手惩戒的时候，怎么没顺带着把奥托也做了，如今居然对他的大业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场萨克森人的叛乱，事实上他就是幕后的推进者。
一直以来，对于被迫臣服法兰克人，被迫改信罗马多神教，萨克森人都有着极大的怨恨。
尤其是当萨克森人，改信了罗马多神教之后，那些传教的教士们，仗着教会和法兰克贵族的庇护，做出了种种暴行，更是让萨克森人无不怀念过去的时光。
萨克森人的民怨，在杰森来到萨克森地区之后，清晰的感受到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这股怨气如果不能进行疏导，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反噬到教会的身上来。
毕竟，有些教士做的事情，哪怕是他都有些看不过去。
然而，哪怕身为萨克森主教，他想要根除当地教会的弊端，实际上也是很难的。
教会的组织架构，虽然等级严密，但实际上权力却较为分散。
理论上来说，教士们都是平等的，都是诸神虔诚的侍奉者，哪怕是首席大主教的命令，任何一个红衣主教都可以进行驳斥和反对。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实际上真有红衣主教这么干了，背后又没有紫衣大主教支持，说不定过两天这位红衣主教就被打发到伊比利亚南部或者意大利南部去传教了。
真接到那种任命，还不如直接自杀来得妥当，那些绿神的信徒，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作为萨克森主教，在杰森自己也有些问题的情况下，贸然动下面的人，必然会引起恐慌和骚乱，加之教会内部复杂的派系斗争，说不定他这个地区主教还能不能继续干下去都两说。
所以，杰森上任以来，除了审判了几个实在是天怒人怨的教士之外，也就是利用所谓的“整顿”打压了一些月神和亲月神派系的教士，让教士们作恶时稍微收敛一点，对于改变萨克森人对教会的不满并未有什么进展。
这样一来，情况没有改变，那萨克森人迟早也会忍不住对教士下手。那作为地区主教的他，岂不是以后在教会内部的晋升之路就要断绝了吗？
为了避免萨克森人的怒火烧到教会头上，杰森双管齐下，先是找了一些精通典籍的教士，强行把萨克森人当初信仰的圣树和战神、日神一系扯上关系。
在宣传圣树和战神的关系的同时，也宣扬月神等派系的教士，因为信仰原因所以大多不是啥好人，让萨克森民众对教会的不满，变成对教会中某些派系教士的不满。
在杰森的舆论攻势下，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虽说民众对于教会依旧没有太大的改观，但至少日神一系，彻底控制住了萨克森的教区，其他派系几乎不能对杰森的种种行为和举措产生限制。
杰森知道，光靠这种方式也没有用，只要教会依旧盘剥萨克森民众，那迟早会有萨克森人不再受骗的一天，反抗教士的一天。
因此，还得给萨克森人找个敌人，让他们意识到，教会是他们的朋友不是敌人，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那个敌人，根本不难找，自然就是那些法兰克贵族了。
在残酷血腥的萨克森战争结束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萨克森人在法兰克王国的军队中干的都是一些脏活和累活，比如去抵抗维京人，比如和德意志北部的蛮族作战等等。
法兰克人想用这种方式，削弱萨克森人的力量。但实际上收效不大，反而让萨克森人的领地不断扩张，催生了一个极其庞大的萨克森公国出来，成为东法兰克王国四大支柱公国之一。
而萨克森人实力的提升，却没有换来地位的提升，王国高层却没有萨克森人说话的份，让萨克森人一直感觉受到了歧视。
正是由于这种原因，当杰森鼓动萨克森贵族们，争取如同法兰克贵族一样的地位时，才会得到广大萨克森贵族们的支持。
实力强大起来的他们，也不甘心只在萨克森公国的一亩三分地待着，也不甘心一边做着脏活累活，一边却只能吃着残羹剩饭。
在路易国王直辖萨克森的时候，碍于领主是国王，萨克森贵族们虽然在争取权力，却不敢做得太过火。
毕竟，路易国王，那可也是一个猛人，对待不听话的贵族和敌人时，那可是绝不留情的。何况作为国王，对方能调动的资源实在是太过了。
可领主换成法兰克尼亚公爵之后，萨克森贵族们忍不住了。
你法兰克尼亚公国，还没我们萨克森公国实力强，你来当萨克森公爵，还要偏袒法兰克尼亚的贵族，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不成，自然要求提高地位。
法兰克尼亚公爵也是加洛林的子嗣，家族的骄傲怎么可能让他跟萨克森人低头呢？查理曼大帝征服萨克森人，可是家族的荣耀和传说之一呢。
于是乎，冲突一遍遍的升级，最终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想到这里，杰森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可都多亏了他的推波助澜啊。

第91章 你以后叫奥托（求追读）
“主教大人，最新的情报，斯塔德地区，也遭到那位奥托伯爵的进攻，当地的教会...恐怕...”
一名教会骑士进入了房间，恭敬的给杰森行了个礼汇报最新的战况。
“哼！”杰森冷哼一声，刚刚好不容易出现一丝的自豪瞬间就被无情的现实击败了。
是的，他此前的谋划的确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萨克森人的叛乱确实让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很头疼，按照这种局势发展下去，哪怕萨克森人不能独立建国，也能取得一定的自治地位。
而到了那个时候，给萨克森人提供帮助的教会，无疑会收获巨大的回报。
要知道，法兰克贵族可是一直都提防着萨克森人，能流入萨克森地区的战略物资其实根本不多。以至于在萨克森地区，哪怕是一些所谓的骑士，连战马都配不齐。
如果不是教会从中运作，运输了大量物资进入萨克森地区，半卖买送的交给这些萨克森贵族，恐怕这场叛乱早都结束了。
原本一切都按照着杰森的计划发展着，眼看萨克森人推选出了自己的领袖，距离宣布建国不远了，杰森都做好了动用在教会的关系，让教廷承认萨克森建国了，不曾想战局却急转直下。
先是那位王国摄政巴伐利亚公爵，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派王国的军队支援法兰克尼亚公爵。
该死的蠢货，难道你不知道加洛林家族的内斗传统吗，你就不怕你弟弟掌控了萨克森公国之后，威胁你的王位吗？
同时，奥托和维尔纳采取的以战养战的进攻方式，更是彻底改变了战局，导致整个萨克森地区的经济基础遭到了极大的破坏，连带着教会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这两个该死的小伯爵，居然敢做出这样摧毁萨克森公国根基的事情，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难道就不知道制止吗？
拿下一个残破的萨克森公国，莫非能弥补他的损失吗？
都是一群什么蠢货啊。
想到这里，杰森的心头不免有些烦躁，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不莱梅呢？情况如何了？”
“不莱梅大部分地区都被法兰克尼亚的军队攻占了，不过不莱梅城，现在还未被攻陷。”
听到骑士的汇报，杰森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不屑。
“哼！什么王国新的天才，不过是一个只知道欺负农民们的蠢货罢了。
就连这种蠢货都打不过，教会正是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行了，去把那个莫兰院长给我叫来。”
教会骑士莫名躺枪，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好歹他也是出身贵族家庭，眼下被人指责废物，自然很不爽。
他一度想要发作，但想到眼前这人的身份，又想了想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压下了怒火，低下了头颅。
“好的，主教大人。”
看着骑士走出房间，杰森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废物果然是废物，被人指着鼻子骂都忍了，靠这种废物，根本不可能保卫教会。
看来，组建自己真正属于教会的精锐军事力量，是要进行了。
嗯，待会儿写封信给教廷，让首席冕下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不然依靠这种被贵族们挑剩下的骑士，根本不可能保卫教会的财富和权力。
这个时期，除了有封地或者有官职的骑士之外，“准骑士”们的出路也就那么几条。
最顶尖的，无疑都投靠了各个贵族，想要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搏一个未来。比如奥托轻易招募到的数百“准骑士”，就是看中了奥托的潜力以及丰厚的报酬。
次一些的，则成为了雇佣兵。雇佣兵虽然地位不如贵族们的骑士，但好歹拥有自由，同时只要运气好，攒下一笔丰厚的财富，最终买个庄园或者小骑士领，未尝也不能成为贵族。
至于最后的，则是实力不行又或者抱着混吃等死态度的，才会投靠教会，换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这个时期，教会可没有什么几大骑士团，作为教会骑士，地位那是相当尴尬的，比教会豢养的仆人可高不了多少。
如果不是因为大多数骑士本身就是出生贵族家庭，顾忌到这一层，恐怕教会骑士们也就和仆人没区别。
所以，真正有实力，有心气的“准骑士”，根本都不会考虑成为教会骑士。
除了那种本身想借助教会骑士融入教会，最终走教士的晋升道理的极少数之外，教会骑士都是一群废物的说法，倒也不能完全算错。
至于想在教会内部获得地位的，通常怎么也得是男爵或者伯爵次子，背后可是有着贵族支持的。
在教会中，教士们与他们说话也得和颜悦色的，根本不会像眼前的教会骑士一样，任凭杰森像指挥仆人一样吆来喝去。
也正是知道教会骑士们的战斗力多半不靠谱，杰森才没选择坚守不莱梅。
虽然听说奥托一路进军都不进攻坚固的城堡和要塞，以不莱梅坚固的城防，多半奥托也会选择绕过。
可是，毕竟他和奥托之间可是有着“杀父之仇”的，杰森可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去赌奥托不知道这件事，去赌奥托不敢进攻不莱梅。
他四十多岁就成为了公国级的主教，在教会中前途无量，犯不着冒险。
不多时，修道院的院长莫兰走了进来。
“主教大人。”莫兰恭敬的行礼。
“嗯。”杰森轻轻点头。“来了啊，怎么样，那位布伦瑞克伯爵怎么说，愿意出兵援助不莱梅吗？”
杰森不关心不莱梅地区教士的死活，他关心的是不莱梅城里的属于萨克森教区的大量财富，这些财富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他杰森的，是他准备用来在教会中冲击更高职位的，绝不能落入奥托手中。
“这...”莫兰有些迟疑。
“怎么了？说！是不是那位布伦瑞克伯爵没有答应出兵。”杰森心中顿时了然，看对方的神情，那位布伦瑞克伯爵大概率没有答应。
“倒不是...”莫兰小心翼翼的说道。“伯爵大人倒是答应出兵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他提出需要一点点的资金，去游说其他贵族们和他一起出兵！”
“他要多少？”杰森松了一口气，要钱啊，那好办。
不过，当听到莫兰口中说出布伦瑞克伯爵要的数字时，杰森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果然，贵族这个东西都一样，无论是萨克森人还是法兰克人，都是一样的贪婪。
“答应他！”杰森有些咬牙切齿。
失去一部分财富和失去全部，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主教大人息怒。”莫兰也感受到了杰森的怒火，往前一步，低声说道。
“主教大人最近辛苦了，我找到了一个虔诚的信徒，他想要聆听主教大人传播神的光辉，希望主教大人能借此消消火。”
说着，莫兰咳嗽了两声，房间门打开，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皮肤白净脸庞清秀的小男孩被一双大手推了进来。
看了小男孩一眼，杰森主教眼睛一亮，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你很有悟性。我想，这次不是空缺了许多地区主教吗，你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地方，回头告诉我。”
“多谢主教大人。”莫兰开心的笑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说完，莫兰快速的离开的房间，并关好了大门，顺带着把门外的两个侍奉的仆人也带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希恩...大人...”小男孩有些畏惧，都不敢和杰森对视。
“希恩...这个名字不好听，以后你就叫奥托吧。”不知道怎么的，杰森的脑海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名字。
“还有，以后别叫我大人。
来，听说你想聆听诸神的教会，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
说着，杰森眼中闪过一丝淫邪，向着小男孩慢慢走去。

第92章 大胆的埃尔
汉堡地区，由于汉堡伯爵并未带着军队前往萨克森南部，同时又提前收到了关于奥托进军的相关情报，整个地区的坚壁清野政策算是比较成功的。
大量的民众和物资，在敌人到来之前，就被聚集到了大型的城市或坚固的城堡之中。一些小型的城堡和防御设施也得到了加固，用来抵御攻城器械不足的敌人。
这使得带着士兵来汉堡劫掠的埃尔此行一点都不顺利，不仅收获了了，甚至不少派出去的小股部队，还被那位汉堡伯爵带着精锐干掉了。
看着汉堡门楼上挂着的几名法兰克尼亚骑士的尸体，埃尔的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了。
此时的汉堡城，还远远不是后世的德国北部贸易和工业重镇，只是一个平常常住人口不到两千的坚固军事城堡，甚至比奥托此前拿下的巴塞尔城还要小。
即便因为战争因素，现在汉堡城内涌入了大量附近的村民，人口也不过五六千出头，和不远处常住人口接近万人的不莱梅相比，简直像个小镇。
这种人口规模，放在东方，或许就是一个大型的村镇，可在如今这个时期的西方，说是城市，绝对不为过。
整个欧洲，除了君士坦丁堡和科尔多瓦的人口规模能在十万以上，其他的如罗马、巴黎等著名城市，如今人口也才1-2万人，放在东方也就是县城的水平。
在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曾经罗马帝国建造的许多大城市如今都化为了废墟，再次重建，也要等到中世纪晚期了。
所以，面对着只有五千多人的汉堡，埃尔也不敢大意。
哪怕他再生气，他也很清楚，在对方有防备的情况下，凭借他的手上的军队想要进攻守卫森严的汉堡，几乎不可能。
以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那位汉堡伯爵不带着军队出来揍埃尔，已经算难得了。
这一次，埃尔可是只带了五百法兰克尼亚骑兵和两千仆从军就进入了汉堡地区，虽说号称五千大军，但实际战斗力，真不一定比汉堡伯爵的军队更强。
要不是那位汉堡伯爵担心可能会随时出现的奥托的军队，恐怕埃尔也不能如此悠哉的在汉堡城外观察，说不定早就有骑兵从汉堡城中冲出来了。
“埃尔少爷，既然在这里没什么收获，剩下的那些城堡都有了准备，打了也不划算。
不如咱们就先返回不莱梅，和奥托少爷汇合吧。”
戈尔骑士这一次负责保护埃尔，如今跟在埃尔身边劝道。
“我不仅没有掠夺到足够的资源，反而折损了不少士兵，这就回去了，我怎么跟兄长交代！”
埃尔不满的看了戈尔骑士一眼，愤愤的问道。
“可是这里的萨克森人明显有了准备，我们总不能去进攻那些城堡吧，那损失就更大了。
再说了，埃尔少爷，你毕竟是首次上战场，也没遭受到什么失败，奥托少爷也不会责怪你的。”
戈尔骑士继续劝说。
“不行！”埃尔一点都听不进去。“我兄长奥托第一次上战场就能击败数倍于他的伯尔尼军队，我如果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给兄长丢人了？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回去！”
戈尔骑士脸上露出了苦笑，当初那场与伯尔尼领交锋的“上比普之战”他也亲自在现场，如何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赢下来的。
当奥托拿出十字弩，当对方错误了估计了十字弩的威力并未准备坚固的盾牌时，战役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只是，他也知道，想凭着这个劝住埃尔放弃建功立业的想法很难。
埃尔这个年纪，正是懵懂无知又一腔热血的年纪，他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走过来的，何尝不清楚埃尔想的是啥呢。
可问题是，他也不能看着埃尔因为上头，带着手上这点军队攻城送人头吧。
虽说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不至于太心疼，可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万一让埃尔出点三长两短，那回去真就没办法和奥托少爷交代了。
就在戈尔骑士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劝说埃尔放弃进攻坚固城堡的愚蠢念头时，却听到了埃尔新的话语。
“传令下去，全军集结，绕过汉堡，继续向北！”
戈尔骑士有些傻眼，但他也不是军事白痴，如何听不懂埃尔想要做啥，立刻劝道。
“埃尔少爷，奥托少爷给我们的命令，只是劫掠汉堡之后跟他集合，只让我们在汉堡地区劫掠啊。”
但显然，埃尔是早就想好了说辞，热情洋溢的看着对方道。
“戈尔骑士！兄长为什么要让我们四处劫掠，一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士兵，进攻不莱梅城。二是为了消灭萨克森人反抗的能力。
既然汉堡地区有了防备，我们换一个地区就好了，汉堡以北，还有不少萨克森人聚居区。
我们只要摧毁了这些聚居区，兄长的目的就达到了。
戈尔骑士，你也不想我们这次作战无功而返吧。”
不得不承认，埃尔的思路是对的，戈尔骑士这一瞬间，都险些直接答应了下来。
但是，在没有掌控汉堡地区的情况下继续北上，孤军深入，那可相当危险。
奥托之所以能这样看起来“孤军深入”，是因为有维尔纳在后面给他擦屁股，并且奥托自身的军力也足够强大，还在不断变强。
可如果换成他和埃尔往北进攻，又有谁来给他们擦屁股呢，总不能指望奥托吧。
奥托手上的军力，肯定是要留来进攻不莱梅的。
不说不莱梅这样重镇的战略意义了，单是教会这么多年积攒的财富，就足以让许多人动心了。
如果因为他和埃尔，导致奥托分出兵力掩护他们，从而致使未能拿下不莱梅城，戈尔骑士觉得那自己的前途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戈尔骑士权衡了利弊之后，还是果断摇头。
“不行啊，埃尔少爷，奥托少爷的命令不是这样的......”
“现在，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我，不是我的兄长奥托！”埃尔也有些不满了起来。
“既然兄长把指挥权交给了我，那我就有指挥这支部队的权力，别再用兄长的命令当借口。
现在，戈尔骑士，请听从指挥，传令全军集结，继续北上。
明白了吗？戈尔骑士？莫非你想违抗军令不成？”
戈尔骑士看了看埃尔，看到对方的手都按在了佩剑上，心下无奈。
这他要是不答应，估计眼前这位少爷还真有可能直接砍了他。
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答应了呗。
早知道就不来了，怪不得当初说来保护埃尔少爷的时候，那些人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最后轮到自己的时候，还觉得捡到了便宜。
和埃尔少爷搞好关系，未必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这果然不是啥好差事。
“是，埃尔少爷，谨遵您的命令！”戈尔有些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听到戈尔骑士答应了，埃尔也跟着语气轻快了不少。
“放心，那些萨克森人绝对想不到我们还敢北上，定然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这一次你和我，真的能立下大功！”
立功吗？
戈尔骑士嘴角抽了抽，但愿如此吧。

第93章 攻破卡塞尔
看着一名名的士兵沿着云梯顺利的登上卡塞尔城墙，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这段时间，由于对卡塞尔城进攻不顺，导致他有些气急上火，嘴上都起了几个泡。
好在，卡塞尔攻城战在今天终于结束了。
面对着法兰克尼亚主力军队的进攻，哪怕是被加固过一次的卡塞尔城也依旧无法抵挡。
实力和数量上的差距，让萨克森人的地理优势变得没有那么明显。
虽说拿下了卡塞尔，但伤亡着实有些高。法兰克尼亚公爵也只是稍微高兴了一下，紧接着就烦恼起来。
为了拿下卡塞尔，他可是付出了五千士兵伤亡的代价，不可谓是不惨重。
但这一切也是值得的，拿下卡塞尔之后，萨克森公国南部就没啥战略重镇了。
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大军，可以直插萨克森公国真正的核心地带，威胁如沃尔泊、汉诺威、布伦瑞克等萨克森中部地区。
这一片地区，由于土地相对平整和人口数量相对较多，是整个萨克森公国开发最好的区域，也是萨克森公国的精华所在。
原本进攻卡塞尔地区是没有那么顺利的，那位巴赫公爵此前带着萨克森人的主力，在卡塞尔和法兰克尼亚主力长期对峙，双方之间互有胜负，但多数都是萨克森人占了上风。
可是，由于奥托从萨克森公国西部进军，开始了犁庭扫穴，逼得巴赫公爵亲自去阻截他。集结在卡塞尔地区的萨克森人主力，也因此撤回了萨克森中部不少。
萨克森中部区域最为富庶，当地的贵族实力自然就强，这次叛乱闹得最凶出力最多的同样也就是他们。
当自己的领地受到威胁的时候，又没有强力人物坐镇，大家自然就带着军队跑路了，哪里还管卡塞尔能否守住。
反正大家也不是第一次闹事了，大不了到时候公爵的军队来了打不过就低头效忠好了，大概率也会被宽恕的。之后，大家依旧还能像以前一样过好日子。
可一旦领地遭到了破坏，那可就没实力和公爵谈判了，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
孰轻孰重，大家还是比较能拎得清的。
大家凑在一起搞叛乱闹事，为的是获得更多的权力和利益，可不是为了什么信仰和家国情怀，大家眼里都只有利益。
眼见卡塞尔城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更多的士兵沿着大门进入城中，法兰克尼亚公爵点点头，背上手，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之后再写封信表扬一下奥托和维尔纳。
没有他们两牵制了不少萨克森人的部队，拿下这卡塞尔城，还真不知道要拖多久呢。
“公爵大人，萨克森人的援军...援军来了。”
“嗯？”法兰克尼亚公爵看了一眼慌慌张张的男爵，眉头一挑。“卡塞尔城都破了，现在才来，晚了，有什么可怕的。”
“公爵大人，那位，那位巴赫...公...巴赫大人的旗帜又出现了。”这位男爵显然是见过巴赫凶猛战绩的人。
“他来了？莫非奥托和维尔纳败了？”一瞬间，法兰克尼亚公爵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
巴赫从卡塞尔前线消失，已经可以确定是因为奥托和维尔纳的压力。现在对方去而复还，奥托和维尔纳被击败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当初分兵的时候，给他们留下的军队数量也不算多，面对巴赫这种猛将，打不过也是正常的。
只是，有些可惜了。
如果能再多拖住巴赫一段时间，等到大军挺近萨克森中部地区时，局势会更加有利。
但他们能做到这个程度，帮助自己拿下卡塞尔城，也算不错了。
“不就是一个萨克森蛮子吗？至于这么害怕吗。
来，帮我召集我的亲卫，我要亲自会一会他。”
与此同时，巴赫带着近一万的萨克森军队，紧赶慢赶这才赶到卡塞尔城附近。
当巴赫远远的看见卡塞尔城上分的旗帜，换成了法兰克尼亚公国的黑狮子时，心中也是充满了惋惜。
真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巴赫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通过近一周的和维尔纳的“猫捉老鼠”游戏之后，意识到继续和维尔纳纠缠并不会有什么作用。
凡是奥托率先带兵进入的地区，除了少量坚固的城市和城堡，几乎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想要短时间内恢复元气根本不可能。
这样跟在奥托后面追逐，没有任何的意义，除非能追上奥托。
但是由于奥托部队中骑兵比例较高，且又有维尔纳帮奥托拖时间，
想要真的追上奥托，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随着听闻奥托选择进攻不莱梅这样的萨克森北部地区，而不是选择萨克森中部，巴赫也醒悟了过来。
奥托看似破坏大，但实际上兵力也就那么多，战斗力也就一般，根本不可能去进攻有防守的萨克森中部。
加上奥托如此暴虐的进攻手段，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只要让其他的地区都有了防备，主动坚壁清野，奥托之后取得的战果只会越来越少。
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只有解决了法兰克尼亚公爵率领的主力才行，至于奥托的偏师，到时候腾出手来，想要解决并不难。
想明白关键之后，巴赫让其他人继续和维尔纳纠缠，自己则带着亲卫，返回了汉诺威，重新征集了一支主力部队，再次南下，想要救援卡塞尔城。
只可惜，他醒悟的还是太晚了一些，哪怕行军迅速，如今也只看看着卡塞尔城陷落。
“公爵大人，卡塞尔城已经丢了，对方士气正盛，咱们是不是先往后撤一撤。”
“撤个屁！”巴赫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卫，没好气的说道。
“卡塞尔城丢了，现在咱们来都来了，连打都不打就回去，你猜那些推选我当公爵的家伙，之后还会继续像现在这样出兵支持我吗？”
“额...”亲卫挠挠头，以他的单核CPU，暂时处理不了这种问题，不知道说啥好。
巴赫瞥了一眼亲卫，摇摇头。
“而且，现在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军队显然没有控制住卡塞尔城，现在发动进攻，还有夺回卡塞尔城的可能。”
“全军出击，夺回卡塞尔城！”巴赫大声喊道。
“夺回卡塞尔！”
“为了战神！”巴赫突然想到了最近流传的那个传言，又喊道。
“为了战神！”

第94章 围城的不同情况
不莱梅城下，已经堆满了尸体。
半个月以来，前仆后继的仆从军士兵，不断的朝着不莱梅的城防发动着冲击。
面对坚固的城防设施和顽强的守军，这些由农夫转变而来的萨克森士兵，并未取得多大的战果，就连守城物资，都没消耗到多少。
“我要的砲呢？什么时候能弄出来啊？”眼见又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没任何效果，奥托不满的催问道。
负责打造攻城器械的是拉尔斯男爵，乃是维尔纳伯爵颇为得力的一名封臣，闻言露出了苦笑。
“伯爵大人，这投石机制作繁琐，会制作的工匠也不多，恐怕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才能把那几架投石机弄好，还请大人多等待几日。”
“怎么又要五六天呢？”奥托瞪了对方一眼。“之前你可是给我打包票，十天一定行。现在，十天过了，你告诉我又要一周，我等等倒是无所谓，不过萨克森人愿不愿意让我们等那可就不一定了。”
奥托倒也不是在故意威胁拉尔斯男爵，对方作为维尔纳的封臣，与他无冤无仇，况且他和维尔纳关系还不错，犯不着特意针对一个男爵。
而是萨克森人，真的准备在救援不莱梅城，在不莱梅东边的吕纳堡地区，已经出现了多个萨克森贵族的旗帜。
显然，萨克森人正在吕纳堡地区集结军队，随时可能出现在不莱梅城下。
奥托自然是不惧怕萨克森援军的，不莱梅有援军，他同样有。
在巴赫带着亲卫跑路之后，留下的将领显然不是维尔纳的对手，被维尔纳轻易的击败了。
如今，维尔纳也正带着军队快速的向奥托靠拢。
奥托现在，手上兵力十分充足，完全可以围点打援，和萨克森军队来一场正面对决。
所以，事实上对于眼前的战事，他倒是不担心。
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弟弟埃尔，去了一趟汉堡之后，人没了。
埃尔带着小三千人马去汉堡劫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现在斥候去打探消息回来，得到的嫌隙汉堡地区一片祥和，根本没有大战的迹象。
好家伙，那可奇了怪了，又没大战人又不见了，莫非是下海了不成？
不会从此自己这个眼看着能帮到自己的弟弟，就这样没了吧。
这让奥托有些烦躁，以至于现在在借题发挥。
“伯爵大人，您这可冤枉我了。”拉尔斯男爵自然也很清楚奥托心情不好的原因，从这段时间奥托把大量的斥候派到北边而不是东边，他就能明白，所谓的萨克森援军，根本不是奥托担心的事情。
“当初您可没说要制作投石车，那冲车、云梯、塔车啥的，现在我可都是已经让人打造好了，随时可以使用。
您这投石车，可才说没几天啊。”
拉尔斯男爵这幅怨念的语气，像极了被甲方爸爸CPU的乙方。
“嗯。”奥托点点头，对于拉尔斯男爵的怨念，他深表理解。
但是嘛，奥托急着要投石机，肯定不是为了为难对方，而是真的有迫切的需求。
虽说不担心萨克森人的援军，但奥托很担心那位维尔纳伯爵啊。
原本不莱梅城的财富可以是他一个人的，现在维尔纳来了，不得分对方一部分。
本着少赚就是亏了的原则，奥托自然想着最好能先拿下不莱梅，这样哪怕维尔纳来了，毕竟是他自己一个人攻占的不莱梅，只需要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
不过看目前的情况，显然是不行了。
没有投石机配合，就这样强攻，伤亡太大了。
好歹是在敌人的腹地，敌人还有援军在虎视眈眈，万一强攻实力损失严重，敌人援军又掐着点恰到好处的出现，那岂不是要大败了？
那这一趟的所有活岂不是白干，啥收获都捞不到？
毕竟是帮法兰克尼亚公爵干活，不求升官，但也总得求个发财吧，尤其是现在局势一片大好。
“行吧。”奥托撇撇嘴。“那就再给你五天好了，对了，记得联系维尔纳伯爵，让他慢点赶路，别吓到附近想要来凑热闹的萨克森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带着军队，多绕一绕。
我相信维尔纳伯爵，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不莱梅城墙之上，不莱梅临时的军队总指挥法雷主教看着如同打卡下班一样撤退的进攻方士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巴罗骑士，敌人每天这样不痛不痒的进攻到底意欲何为，你怎么看？”
作为不莱梅地区的主教，法雷并未选择跑路，而是主动请缨留下，防守不莱梅。
他和杰森在性格上有着很大的区别，作为日神派系中的温和派，他对于教会内部的各种权力斗争都感到厌倦，对于教会骑士也算颇为尊重。
正是在他的大力支持下，巴罗作为不莱梅地区教会骑士的统领，得以掌握部分权力，整修不莱梅城防，如今，才凭借着坚固的城防挡住了奥托的军队。
“主教大人。”巴罗盯着代表哈布斯堡家族的单头鹰的旗帜缓缓后撤，眼中露出一丝忧虑。
“我认为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那就是那位奥托伯爵并不打算攻城，只是营造一种将要攻城的假象，吸引其他方向的援军，攻击那些援军。
第二种，那就是这段时间对方一直都在进行试探，试探我们防守的薄弱之处，同时在偷偷打造攻城器械，准备一旦我们松懈，立刻发起猛烈的进攻，拿下不莱梅。”
“听起来两种方案，我们需要采取的措施完全不一样啊？”法雷主教微微摇头，苦笑了一下。
“那么你认为，那位被大家称为屠夫的奥托伯爵，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主教大人，我不知道。”巴罗的眼神从哈布斯堡家族的旗帜上收了回来，同样摇头。
“我觉得我的能力和那位奥托伯爵有差距，我应该是猜不到他的想法的，不过，我觉得，现在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只要不做，以逸待劳，凭借着城内充足的物资和坚固的城防，我们可以等到萨克森贵族的主力援军到来。”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吗？我明白了”法雷主教露出了微笑，点头赞扬道。“巴罗骑士的话，还挺有智慧。”
巴罗骑士恭敬行礼，没再言语。
同样处于被围攻的状态，不莱梅的法雷主教和巴罗骑士还能潇洒的在城墙上交谈，而卡塞尔的巴赫公爵，这段时间可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靠！”再次砍翻跳上城墙的一名法兰克尼亚士兵，巴赫公爵忍不住咒骂道。
“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带人进入这座破城？”

第95章 跑还是不跑
也难怪巴赫懊悔。
那日他带着军队来到卡塞尔郊外，眼见法兰克尼亚大军正在进攻卡塞尔城，还未完全掌控。
为了展现自己的勇武，巴赫带着萨克森大军果断就莽了上去。
效果嘛，自然是立竿见影。
虽然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亲自带人抵挡，但却没能拦住巴赫，让巴赫带着军队一股脑冲到了卡塞尔城中，成功夺回了被法兰克尼亚军队围攻的卡塞尔城。
同时，巴赫还从法兰克尼亚的军队手中，救下了卡塞尔城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卡塞尔伯爵和他的侍卫们。
这种情况，出乎了萨克森人的意料，甚至也出乎了巴赫自己的意料。
胜利来的有点突然，卡塞尔城失而复得，都让巴赫有些飘飘然了。
于是乎，巴赫和萨克森人，很自然的选择了继续坚守卡塞尔城。
然而，这却是一个陷阱。
是的，最初巴赫能杀入法兰克尼亚军队阵型之中，确实是意外，是巴赫强大的个人战力导致的。
但是后来所有萨克森军队都能如此顺利的穿过法兰克尼亚军队的封锁，进入卡塞尔城，重新控制卡塞尔城，可就不是巴赫的能力能够办到的，而是有人在帮忙。
这个好心的萨克森人的帮手，正是法兰克尼亚公爵。
在看见巴赫带着萨克森人在战场上势如破竹的时候，法兰克尼亚公爵第一反应是恼羞成怒，险些带着自己的亲卫直接冲上去阻挡。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针对巴赫勇猛的方式，一个能快速解决这次叛乱的方式。
既然萨克森人的军队，要靠着巴赫的个人威望才能集结调动，那么，只要解决了巴赫，这场叛乱，不就能解决了吗？
那要如何解决巴赫呢？只要让他不那么勇猛就好了。
这看似是一句废话，但实施起来难度却不高。
只需要，将刚刚夺下的卡塞尔城让给巴赫，就能轻易的实现法兰克尼亚公爵的战略意图。
在被法兰克尼亚的军队攻破之后，卡塞尔城城防几乎是残破不堪，没有啥地利优势了。
同时，由于守城战，巴赫个人能力再强，也只能守住一片城墙，不能对法兰克尼亚的军队造成大的士气杀伤。
而巴赫只要带着萨克森人守城，就意味着可以在这里无限将萨克森人的主力消耗殆尽。
于是，在法兰克尼亚公爵的指挥下，法兰克尼亚军队一路放水，让巴赫顺利的进入了卡塞尔城。
之后，法兰克尼亚公爵迅速集结收拢军队，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卡塞尔城围了起来，并又派人回公国调集军队，想要把巴赫困死在卡塞尔。
对于法兰克尼亚公爵的意图，巴赫期初并未发现。
被攻占的卡塞尔城失而复得，萨克森人都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对于巴赫的崇拜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但是，很快，随着接下来几日，法兰克尼亚军队发起进攻，巴赫负责守卫卡塞尔城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由于此前法兰克尼亚军队几乎摧毁了卡塞尔的城防，哪怕巴赫带着萨克森援军紧急抢修，但也根本来不及修补完全。
顺着残破的城墙和城门，法兰克尼亚的士兵可以轻松进入卡塞尔城，和萨克森军队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萨克森的士兵们，完全无法利用残破的防御工事，对于法兰克尼亚士兵造成什么杀伤。
残酷的肉搏战一旦开始，那么就变成了简单的消耗战。
消耗？法兰克尼亚人有近四万人，而萨克森一方呢，不过一万出头，这样消耗下去，最终哪一方获胜不言而喻。
以双方士兵的精锐程度而言，并无太大的区别，都是贵族们精心养护的私兵，日常有训练，作战武器甲胄都不缺。
虽然萨克森一方有着巴赫等几个猛将，但法兰克尼亚一方正规骑士的数量也不少，甚至由于法兰克尼亚能够进行车轮战，伤亡比例还比防守方的萨克森还低。
这样的场景，是当初脑袋一热的巴赫没有想到的。
等到萨克森的士兵陷入这样消耗战中两三天之后，已经半数负伤，再想带着士兵突围的巴赫，完全做不到了。
更多的法兰克尼亚征招兵源源不断的赶来，将卡塞尔城围得跟铁桶一般。
这些征召兵，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在外围利用弓弩进行压制，挖各种壕沟和陷马让巴赫无法突围还是做得到的。
在带着大军尝试了几次不能突围之后，巴赫此时的内心只有后悔两个字了。
早知道现在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局面，当初说什么也不该进卡塞尔城。
可惜，这世上什么药都有，甚至蓝色小药丸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卖。
此刻，巴赫正面临着最为重要的抉择。
是自己带着精锐突围，还是和剩下的残兵败将，继续困守卡塞尔，等待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援军。
如果只率领精锐骑士和亲卫突围，巴赫对于杀出重围还是很有自信的。
只是这样一来，无疑将会极大的影响巴赫的声望，之后再想获得萨克森贵族和人民的支持，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如果要在卡塞尔城坚守，就眼下这已经伤亡半数的萨克森残兵，还能再坚持几日呢？那所谓的援军，真的会有吗？
“大人，撤吧，我们突围吧，不管他们了。”
“大人，不能撤啊，撤了您可就不再是大家眼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公爵大人了。”
“......”
亲卫们的议论，让巴赫觉得异常的烦躁。
“够了！”巴赫大喝一声。
面对众人注视的目光，巴赫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让我先想想。”
“大人...”一名骑士匆匆跑了进来，呈上了一封信。
“大人，这是法兰克尼亚公爵送来的信。”
看着眼前的这封信，巴赫更加犹豫要不要接了。
莫非，眼下的他，还有着第三条路吗？
就在巴赫犹豫的同时，不莱梅城下，一群萨克森贵族声泪俱下的在和奥托攀交情，恨不得当场给奥托磕两个。
“奥托伯爵，奥托伯爵，您不能杀我啊，咱们说起来还算亲戚呢。
看在西格哈德家族的份上，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伯爵大人，我家祖上也和西格哈德家族联姻过啊，也是亲戚。”
“奥托伯爵，我和您的岳父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啊。”
“奥托伯爵，你要多少钱都行，咱们都是贵族，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

第96章 为了利益的接触
奥托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一群萨克森贵族，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就是吕纳堡方向集结的萨克森援军，就这点水平？
奥托仅仅只是在树林中安排了一点伏兵，如此简单的计策，就几乎将眼前这波援军所有人全部拿下，擒住了一群萨克森贵族。
如果不是见到奥托之后一个个要磕头求饶，看他们的样子，这似乎不是带兵来救援不莱梅城的，而是大家约好了一起来郊外打猎的。
不是，战争都进行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眼前的这群人似乎完全不在状态啊。
经过一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奥托也明白了啥情况。
这群人，确实没经历啥战火。
他们都是萨克森东部一带的贵族，此前在和这场叛乱的纠葛并不深，也是受到了那位布伦瑞克伯爵的邀请，才来救援不莱梅城的。
对于奥托最近的所作所为，这些人自然也有所耳闻。
在吕纳堡集结的萨克森贵族们，都磨磨蹭蹭的，不愿意来救援。
最终，经过贵族们的协商，选出了这么一批和西格哈德家族有渊源，同时也没啥战斗力的贵族，想要摸一摸奥托的底。
在萨克森贵族们看来，奥托又不是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封臣，只是合作关系，大家又有着西格哈德家族的关系在，有些东西没必要闹成这样，双方之间，未尝不能坐下来谈一谈。
对此，奥托自无不可。
在战场上不择手段是一回事，保证自己在贵族圈子中的良好声誉，则是另一回事。
眼前抓到的这些贵族，既然和叛乱没啥纠葛，编入盟军戴罪立功就行。大规模屠戮萨克森贵族，那是在为法兰克尼亚公爵做嫁衣。
至于以吕纳堡和布伦瑞克为首的这一撮萨克森贵族想要和奥托沟通的请求，奥托自然也答应了下来。
这段时间以来对萨克森地区实行的破坏性征服政策，已经展露了奥托的决心和能力，肯定也威慑到了一部分萨克森贵族。
如果能分化他们，让他们不再团结在那个巴赫公爵的左右，这场叛乱的平定，不就是朝夕之间吗？
说到底，哪怕是叛乱，萨克森贵族们也不是一条心的。
既然不是一条心，就有奥托的机会。
前世某位太祖曾经说过，找到我们的朋友，对付我们的敌人。现在，奥托已经找到了敌人，那么，接下来，就需要一些朋友了。
光靠杀，想把萨克森杀服，那确实有点太血腥了，不得来个一两代？
况且那样积攒下空前的仇恨的话，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萨克森公国都是东法兰克王国的拖累吧。
奥托也不想有生之年，频繁的带着军队来萨克森地区剿匪砍人，那实在是太无趣了。
再说了，真把萨克森人屠戮干净，萨克森公国的土地上，也会立马出现其他的蛮族，北欧和波罗的海的蛮族们，可一直都想进入这片土地的。
与萨克森贵族们会面还是相当愉快的。
面对兵力强盛的奥托，这些人不仅没有要和奥托对抗的意思，甚至主动的表示，可以帮助奥托进攻不莱梅城。
“奥托伯爵啊，这样吧，只要你愿意将不莱梅城中的财富分出四成给我们，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方法，可以快速拿下不莱梅城。
并且，之后，我还将帮你把那位杰森主教抓起来。”布伦瑞克伯爵笑眯眯的举着酒杯，低着身子在奥托耳边说道。
四成，奥托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这并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价码。如果能和这些萨克森贵族达成合作，抓住那位杰森主教，摧毁教会势力，四成的财富算不上多。
“四成吗？我甚至可以分你五成。”奥托也笑了。
“只要伯爵大人，愿意和诸位贵族一起，之后与我一同掠夺教会的财富，把那些教士都抓起来，后续的收入，咱们依旧可以五五分成。”
教会在萨克森地区拥有多少资产，这一点萨克森贵族们何尝不知。
对于这笔财富，萨克森贵族们自然都眼红不已。
但眼红归眼红，面对着拥有舆论手段和大部分司法祭祀解释权的教会，这些萨克森贵族们倒真不敢招惹。
如果不是不莱梅城存放的财富实在是太多，他们也不愿意掺和奥托和教会的这些破事。
你奥托身后倒是站在两位公爵，不担心教会的报复。俺们萨克森人可不一样，谁不知道这教会，就是你们这些法兰克贵族来监督削弱我们萨克森贵族的。
现在让我们跟你一起对付萨克森的教会，怕不是教会铲除了之后，接下来就借大伙的头颅一用，安定民心。
教会虽然腐败不少，但同样因为宗教的原因在萨克森民众中拥有很高的声望，甚至比领主还高，犯不着火中取栗去冒险。
对于萨克森贵族们的顾虑，奥托倒也没有贸然开空头支票。
以他的身份，开出的空头支票，人家也不会信啊。
他倒是直接用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应对。
行，你们不就是怕我和教会火并之后，让你们背锅吗。
简单！
这样，我奥托亲自动手，你们只需要给我提供情报支持，事成之后，掠夺到的财富，咱们就不能五五分了，只能三七开。
对于奥托真诚的话语和建议，布伦瑞克伯爵和萨克森贵族们窃窃私语了好一阵之后，果断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奥托伯爵真是一个好人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极其周到。
既然如此，我愿意亲自率领士兵，为您骗开不莱梅的城门。”
是的，布伦瑞克伯爵的计策就是这么简单朴实，那就是装作援军，骗开不莱梅的城门。
说起来也不能算骗，他的手上，还有着那位杰森主教的亲笔信呢。
至于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自然是因为他已经听闻了那位巴赫被包围在卡塞尔城，觉得这场叛乱的局势已经基本被法兰克尼亚一方掌控，是时候寻找退路了。
况且，奥托给的，实在也比那位杰森主教慷慨了许多。
两成？打发叫花子呢。
一场宾客尽欢的筵席，奥托的身影也游走于宴会之中，时不时的和大家攀谈。
他现在想的，也很简单。
奥托确实需要一些“朋友”，但却要不了这么多“朋友”。不然的话，他这个“朋友”也太廉价了一些。
还有，这场叛乱的责任，总不能只让教会、让巴赫，让那些战死的贵族背吧，总得有几个坤哥出来吓吓猴子吧。
现在，奥托就是要通过人际关系，找到适合做坤哥的贵族。

第97章 天生的强盗
“埃尔少爷，差不多了吧，再往前就是日德兰王国的土地了，那些维京人可不好惹啊。”
眼瞅着埃尔兴致勃勃的望着石勒苏益格的土地，戈尔骑士眼中又闪过了一丝无奈，心中开始祈祷了起来。
诸神保佑，千万别让这位少爷再有想法了，这一路上，可真够惊险的啊。
先是偷袭那位迪特马申伯爵的军队时，那位迪特马申伯爵竟然没第一时间选择跑路，反而带着亲卫向埃尔的军队发动了冲锋。
凭借着迪特马申伯爵和他的亲卫们英勇的发挥，一度动摇了法兰克尼亚骑兵们的士气，险些就丢下埃尔自己跑路了。
关键时刻，要不是戈尔骑士带着奥托的侍卫们冲跨了迪特马申伯爵军队的侧翼，恐怕迪特马申之战的结果到底会怎样，还不好说。
好不容易依靠运气擒住了迪特马申伯爵，将整个迪特马申伯爵领掠夺一空，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可埃尔却似乎没有想收手的样子，一路带着军队继续北上，来到了日德兰王国和东法兰克王国的边境。
这下，把戈尔骑士吓了个够呛，连忙劝阻。
显然，埃尔是不可能听劝的。
“戈尔骑士啊，你看，咱们这么轻易的就拿下了迪特马申。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附近的人根本没有防备啊！
既然如此，那咱们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扩大一些战果呢？”
“是，埃尔少爷您说的没错。但是，萨克森人的聚集地咱们也扫荡了一遍，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是时候返回不莱梅了。
奥托少爷，恐怕这个时候正焦急的等待着我们呢。”
戈尔骑士听到埃尔说的话之后，已经认命了，知道多半是劝不住了，但他还是想象征意义的挣扎一下，免得回去之后被骂连辩解的话都没有。
“不是，戈尔骑士何必装不懂呢。
我的意思是，既然萨克森人没有防备，那些以为我们只和萨克森人作战的维京人同样没有防备，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趁机也去抢一下维京人呢。
他们同样也是王国的敌人啊！”
埃尔目光烁烁的看着戈尔骑士。
戈尔骑士依旧苦笑着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埃尔少爷，维京人又穷又野蛮，实在没啥好抢的。
再说了，这几年王国好不容易和那些维京蛮子相安无事，咱们就被惹事了吧。
万一让双方爆发冲突，那咱们肯定要受到责罚的。
算了吧...”
“谁知道这是我们做的。”埃尔现在不在乎引起什么外交问题，撇撇嘴。“动手的可都是萨克森人。
再说了，怎么只准那些维京人劫掠王国，不准我们劫掠他们。
这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咱们为诸神清理了神殿不洁者，也该为诸神做一些传播福音了。”
如果奥托在这里，一定会亲切的搂着埃尔的肩膀，毫不留情的夸赞自己的弟弟。
这货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政治人物，为什么，因为他不要脸啊，连自己都能骗。
好家伙，那叫为诸神清理不洁者吗？
戈尔骑士都懒得吐槽了，你那是洗劫诸神吧。
再说了，你是去传播诸神的福音的吗？
诸神的福音什么时候是砍人抢劫了？
但埃尔至少有一点说的很对，动手的是那些萨克森人，谁能知道是他们做的呢。
最后查的时候，怎么可能能查到他和埃尔的头上。
“好吧，埃尔少爷，你要保证，咱们不能太过深入维京人的土地。
那些维京人可都很凶的，万一让他们召集起部落勇士，咱们可不好处理。”
“放心好了。”埃尔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出现啥意外的。
不过，戈尔骑士，你倒不用跟着我，你带着部队去掠夺东部的维京人。
至于北边，我自己来就好了。”
戈尔骑士麻木的点着头，好家伙，真没想到这位二少爷胆子这么大，居然抢一个维京部落王国不够，还准备再抢一个。
不过，既然都抢了一个了，再抢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这就是你们一路抢到了日德兰中部维堡的理由，这就是你们把波罗的海抢了个遍的理由，这就是你们顺手砍了那位日德兰王子一只手的理由。
一切都是因为，既然来都来了？”
不莱梅城内，奥托坐在首位，旁边坐着维尔纳和几个法兰克尼亚贵族。
此前还意气风发的埃尔和戈尔骑士，两个人低着头面对着奥托的诘问。
“说话啊，哑巴了吗？
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把维京人全部抢完呢？
还记得我下的是什么军令吗？
你瞧瞧你们做的这些好事。
那位日德兰国王都要疯了，现在在招募维京勇士，准备和王国开战，全都是你们俩干的好事。”
奥托继续开口，两个人依旧沉默，就差把头埋到胸口了。
在得到了萨克森贵族的帮助之后，奥托果然轻易的诈开了不莱梅的城门，顺利接管了不莱梅城。
紧接着，按照同样的方法，不莱梅地区仅剩的几个据点也落到了奥托的手中。
这一次，奥托倒没有大开杀戒，只是拿走了教会财富的同时，处理了一些教会中作恶多端的教士。
这倒不是奥托转性了，而是随着维尔纳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那位萨克森人推选的公爵巴赫，已经投靠了法兰克尼亚公爵，被封为新的不莱梅边境伯爵，伯国的范围包括了不莱梅在内的整个小半个萨克森北部。
既然巴赫投降，那么这场战争眼看就要结束了，那就犯不着继续动手了，这些事儿，自然可以交给法兰克尼亚公爵去做。
总不能骂名自己担，好处都让那位公爵拿了吧。
就在奥托停在不莱梅修整，等待着法兰克尼亚公爵北上汇合的时候，消失已久的埃尔带着五千多人跑了回来，并给奥托带来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他把波罗的海沿岸的维京人聚集区都抢了，还一不小心，把前来阻止抢劫的日德兰王子的一只手给砍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那位日德兰国王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想要为儿子报仇，连在不莱梅的奥托都听到了维京人集结的消息。
还以为是可怜的英格兰人要遭殃了，没想到，要遭殃的是自己。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奥托怎么能不生气。
这篓子，捅得也太大了一点。
在奥托费尽心思的演出之下，维尔纳伯爵也只好出来圆场了，笑着说道。
“奥托伯爵别生气嘛，我看埃尔男爵做得也没啥问题，诸位说是不是啊。”

第98章 不管你信不信，我信了
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维尔纳伯爵分到了奥托给他的一笔丰厚的财富，这种时候自然不能看着奥托一个人表演，肯定要出来帮奥托和埃尔说话。
在维尔纳看来，这出戏奥托属实没必要演。
在场的法兰克尼亚贵族大家都拿到了你奥托给的好处，谁会闲得没事去举报一下埃尔呢。
关于日德兰王子遇袭，这事儿连日德兰王国都没调查清楚，大家和那些维京人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谁闲得无聊去告密啊，平白无故得罪看起来前途无量的奥托啊。
听到维尔纳这么一说，其他的法兰克贵族也跟着表态。
大家也是拿过奥托好处的，无论如何也要顺着维尔纳的意思往下说。
“是啊，埃尔男爵干得漂亮。我早就看那些维京人不爽了，我的祖父就是在和维京人的战斗中受伤去世的，埃尔男爵也算是为我出了一口恶气。”
“那些维京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砍了就砍了，奥托伯爵放心，这件事只要咱们不说，没人会知道是埃尔男爵所为。”
听到大家的表态，奥托也算放下了心，看来，钱果然是没白送。
但是，仅仅是表示不知道这件事就能结束了吗？那自己何必这么辛苦的进行表演呢？
“诸位说得有道理啊，虽然咱们和维京人曾经有过仇怨，可现在双方一贯互不影响，平安无事。
但是埃尔男爵在萨克森贵族们的蛊惑下做出了这种事情，咱们理应也得给维京人一个交代才行啊。”
顿时，包括埃尔在内的，房间内众人都诧异的看向奥托。
这是什么意思？准备不打自招？好家伙，难不成为了讨好维京人，连自己弟弟都性命都不要了吗？
不对，还是维尔纳第一个回过味来，意识到了奥托话中的重点。
重点是给维京人一个交代吗？不不不，重点是被萨克森贵族们蛊惑。
这意味着，奥托想要的，是让那些萨克森贵族来替埃尔背这个黑锅，让那位日德兰国王的仇恨转移到萨克森贵族的身上。
维尔纳和萨克森贵族们可没有啥感情，对于萨克森贵族替埃尔背锅一事也没啥意见，只要奥托自己能把事情做得漂亮就行。
“嗯，奥托伯爵说得有道理，一切都是萨克森人干的好事，与埃尔男爵无关。
这些萨克森贵族也太无法无天了，不说给不给日德兰王国交代，至少也得给公爵大人一个交代。”
“维尔纳伯爵说得对。”奥托立刻接过话题，点点头。看向埃尔，轻声问道。
“埃尔啊，你怎么能听信那些萨克森贵族的话语呢？这样吧，你回去想一想，当初到底是谁鼓动你去和维京人作对的。”
“没有...”埃尔抬起头，看向奥托，下意识就想否认，不过当他看到奥托的神情之后，也很快醒悟了过来，兄长这是在帮自己找替罪羊呢。
既然如此，埃尔只需要配合就好。
“我...我记不清了...好像有那么几个萨克森贵族鼓动的，他们带着那些萨克森士兵就冲到了维京人的聚集区，我是为了把他们叫回去才跟上去的。”
“所以...其实一切都是那些萨克森人做的？”奥托皱眉问道。
“是啊，军队中许多士兵都可以证明，就是那些萨克森人干的！”埃尔忙不迭的点头。
“我明白了。”奥托把目光收回，看向房间内的其他贵族。
“诸位，你看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
这些萨克森贵族，因为和维京人长期的矛盾，所以刻意鼓动我弟弟埃尔男爵率军攻击他们。
在我弟弟埃尔男爵拒绝之后，却依旧带着本部士兵进攻维京人的聚集地。
埃尔男爵为了避免王国和维京人爆发冲突，连忙前去阻止，但依旧晚了一步，让维京人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为了体现王国和维京人和平的意愿，那些带头闹事的萨克森贵族，自然要严肃处理！给公爵大人和维京人一个交代。
诸位觉得呢？”
奥托轻飘飘的把责任丢给了萨克森贵族，还要众人表态，就是要借着集体决策的名义，一起砍一批萨克森贵族。
原本奥托是不想再和萨克森贵族作对的了，大家混个脸熟搞好关系也就不错了。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可偏偏，自己的弟弟埃尔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种锅，哪怕是奥托自己，哪怕是法兰克尼亚公爵也不敢随便背。
开玩笑，那群北欧蛮子一个比一个猛，管你啥身份，该抢就抢该砍就砍，没有不敢打，只有打不过。
这群人，在以后的文艺作品中，可就是狂战士的原型啊。
对于这种疯猛的战士，奥托觉得大家还是相安无事比较好。
事情既然做了，总得有人承担责任。
没办法，就只有再苦一苦萨克森贵族了。
反正之前领地也被折腾的乱七八糟了，再多背个锅，也没啥大不了的吧。
何况，萨克森贵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的嘛。
某些贵族，哪怕被奥托处理了，其他人也不会为其出头。这种人，正是绝佳的背锅对象。
没实力没人脉，死了也不能说话，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吗？
“奥托伯爵，你当我是傻子吗？”
法兰克尼亚公爵笑眯眯的看着奥托，听着奥托汇报关于日德兰王子遇袭一事的调查处理结果。
经过奥托的慎重调查，一切都是萨克森贵族的阴谋，他们想蓄意挑起东法兰克王国和维京人之间的战争，以寻求萨克森公国的独立。
他们先是哄骗指挥官埃尔男爵，想让埃尔男爵带着部队劫掠维京人聚集区。
还好，埃尔男爵深明大义，并未受到蒙骗。
在未能哄骗埃尔男爵的情况下，这些萨克森贵族私自带兵，擅自做出了行动。
埃尔男爵发现情形不对的时候，连忙亲自带兵把这些萨克森贵族请回来，但依旧给维京人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于是，埃尔男爵便将这些萨克森贵族交给奥托伯爵，奥托关押起来，准备留给法兰克尼亚公爵处理。
可谁知道，原本和这件事无关的萨克森贵族，居然选择了劫狱，引发了不莱梅城中的一场骚乱。
许多萨克森贵族都在这次骚乱中遭受到了伤亡，更有不少萨克森贵族自此消失不见，不莱梅城也遭到了一定的破坏。
这种结果，法兰克尼亚公爵只要脑子正常，就不可能相信。
“奥托伯爵，你的胆子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一点？你觉得这份调查结果有可信度吗？你觉得我会相信如此弱智的谎言还是维京人会相信呢？”
面对法兰克尼亚公爵审视的目光，奥托毫不畏惧，面色如常。
“我知道公爵阁下不信，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管公爵大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不莱梅城中的教士和贵族们也信了。”

第99章 不介意多杀一点吧
一场大战过后，显然要有新的利益分配。
在法兰克尼亚公爵到来之前，能在萨克森北部进行分蛋糕的人，自然是奥托。
而奥托手中，恰好就有那么一个甜美的蛋糕，也有一把锋利的餐刀。
无论是想吃蛋糕的人，还是想要活着的人，都只能先听奥托的安排。
而当蛋糕分完之后，碍事的人也清除掉之后，大家也就成了新的利益共同体，哪怕面对法兰克尼亚公爵，也有着一定的讨价还价的本钱。
就像奥托说的那样，相不相信重要吗？
难不成维京人真打过来了，法兰克尼亚公爵真的会把手底下的人交出去给对面？
开玩笑呢，封建义务是相对的。
封臣为领主提供兵役赋税等义务，而领主，则要保护封臣的财产安全。
法兰克尼亚公爵真要这么做，他这个公爵分分钟就不再是公爵了。
这才是奥托有恃无恐的编造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可信度的谎言的原因，吃准了法兰克尼亚公爵不会真的对他下手。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呢，当然是因为这一次帮法兰克尼亚公爵立下了大功，如果不和对方表现得关系疏远一些，以后回到了施瓦本那日子可怎么过啊。
法兰克尼亚公爵，终归不是奥托的领主。
何况，奥托可没忘了，加洛林家族这一代，活得最长的可是那位最菜的施瓦本公爵啊。
有的时候，能力强大与否并不关键，关键的是要活得久啊。
比如东方某个指着洛水发誓的老贼，实力在当年的同龄人中也不是绝对领先的，但偏偏却凭借着长寿和厚颜无耻，让家族坐上了皇位。
但从活得久，能忍这一点来说，两个人还是蛮像的。
鉴于此前烧冷灶都烧了这么久了，投资都投到施瓦本公爵头上了，改换门庭不是一个太好的决定，奥托只能用这种办法，给大家表明一点。
你们看啊，我和法兰克尼亚公爵关系就这样啊，只是单纯来帮忙的，别多想啊。
不管被人有没有悟到这一层，但至少，奥托相信，眼前的这位法兰克尼亚公爵不会不懂吧。
虽说接触时间不长，但奥托觉得这位法兰克尼亚公爵能力不弱，反正比那位施瓦本公爵高出太多了。
最起码在法兰克尼亚公国，可没有像西格哈德家族这样权倾公国的权臣出现。
显然，法兰克尼亚公爵是悟到了一些什么的，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相信奥托伯爵的能力的，既然调查结果大家都认可，我也没有问题。
奥托伯爵，萨克森这个地方环境优美，比阿勒曼尼亚条件更好，何不来此定居呢？”
“不了不了，这里的贵族们可都恨死我了，我怕留在这里活不长。”
“哈哈，奥托伯爵说笑了，萨克森人怕你还来不及，萨克森住不惯，法兰克尼亚也可以试试嘛。”
“我倒是想，只可惜习惯了阿尔高的山水，实在不想动弹了，多谢公爵大人的抬爱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雄鹰就应该翱翔在广阔的天空，而不是在树梢和麻雀嬉戏。”
“在天空翱翔固然是雄鹰的愿望，但照顾雏鹰也是雄鹰必须做的，树梢虽低，但却安全，天空太高，风险太大。”
“雄鹰哪里不能筑巢，树梢还是太矮了。”
“......”
法兰克尼亚公爵和奥托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是没能谈拢。
最终，法兰克尼亚摇头离去，丢下了一句话。
“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了。
为了感谢你的贡献，我准备在萨克森地区给你一个伯爵领的封地，你看看西部的那几个伯爵领，你喜欢哪个。”
“埃尔，你喜欢哪个？”奥托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柔声问道。
对于埃尔在这次战争中的表现，奥托是十分满意的。
以埃尔现在的年纪，能有这样优秀的表现，有着自己对于战局的思考和判断，奥托觉得埃尔未来肯定很有潜力。
奥托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把黑锅转嫁到萨克森贵族的身上，也离不开埃尔在劫掠维京人的时候小心谨慎。
埃尔都是让萨克森人去动手，连监军都是“盟军”，法兰克尼亚的士兵就远远的躲在最后。
这才让奥托得以借此发挥，为埃尔洗脱“冤屈”。
虽说在历史上并未听闻埃尔这么一号人物，但现在来看，埃尔一定会像他一样青史留名，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奥托的教育起了作用。
并且，奥托知道，只要埃尔成长起来，绝对能成为自己的好帮手。
这年头，像加洛林家族那样“兄弟核墓”的情况总归是少数，绝大多数情况兄弟都是能信任的。
更别说，奥托还有着系统的好感加成呢。
“兄长，我不想呆在这么远的地方，我想留在阿尔高领附近。”埃尔看了一眼地图，皱眉说道。
“嗯，好！”奥托点点头，笑着答应了下来。
“没关系，你随便挑个地方，当时候派人来帮你管就好了，更多的时候，你都可以留在阿尔高的封地。
说实话，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身边，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埃尔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哥！这些你来决定吧，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
“以后能不能别揍我了，我觉得我都要被你揍得和你一样傻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从埃尔的脑门上响起。
显然，奥托并不同意。
不多时，房间内响起了埃尔的怒吼声。
“你别等我长大！”
之后埃尔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房门打开的时候，一道身影走入了房间。
维尔纳伯爵忍俊不禁的看着奥托。
“奥托伯爵，别动怒啊，埃尔男爵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老是这么打呢，万一打坏了咋办。”
话虽如此说，可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告诉了奥托他的想法。
“伯爵阁下就别取笑我了，对了，公爵阁下和那些萨克森人都谈好了吗？”奥托摇头苦笑回应。
“没有。”说到正事，维尔纳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许多，笑容也收了起来。
“我今天来，就是公爵阁下的意思，公爵阁下要我找你再帮个小忙。”
“噢？”奥托挑了挑眉。“我以为我已经帮忙结束了，不过既然公爵开口了，我倒想知道是什么事儿？”
“奥托伯爵，你不介意再多杀一些萨克森贵族吧。”维尔纳凑到奥托的耳边，如恶魔一般低语。

第100章 罗马城的车队
清晨，罗马城，一支奢华庞大的车队正在缓慢的从城中离开。
托马斯站在城墙上，身边围着不少教士，一群人都注视着这支车队的离开。
托马斯的身上，已经换成了一身紫袍。
在他们的脸上和眼中，担忧之色挥摸不去，谁都知道，一旦这支车队离开，对于罗马教廷甚至整个教会而言，都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有教士忍不住开口。
“首席冕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吗？”
“首席冕下，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首席冕下，不能放他们走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言语中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拦下眼前的车队。
“行啊。”托马斯缓缓转身，眼神从身边的教士身上扫过。
“那好啊，那就请你们带着教会骑士，拦下几位紫衣大主教，或者，如同你们心中想的那样，把他们全都杀掉。
谁愿意去做这件事，绝对大力支持你。”
托马斯的声音不大，却仿佛给众人放了一个沉默术一般，教士们瞬间都不再言语了。
开玩笑，离开的都是什么人，那是以数名紫衣大主教为核心的教会核心高层，身边同样有着教会骑士的保护。
以教会的地位体系而言，别说他们这些红衣主教了，哪怕是托马斯这个新任首席大主教，亦或者是上任首席大主教西格尔，都无权阻拦他们离开。
到了紫衣大主教这个层级，几乎就是教会中权力的天花板了。哪怕各个派系中的实力不太平衡，哪怕首席大主教名义上领导教廷，这十二个人的身份，依旧是教会中无人敢挑衅质疑的。
因为按照教会的定义，这十二个人，就是十二主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挑衅他们，无疑就是在挑衅神灵。
作为教士，挑衅神灵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不过，或许从今天过后，紫衣大主教的身份就会改变了，人数也将不再是十二个了。
因为，眼前这支车队的离开，意味着以往的教会权力格局的瓦解。教廷，从此以后必然会出现分裂。
“可是...首席冕下，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教廷至此陷入分裂吧。”
有红衣主教大着胆子开口，言语中带着忧愁。
“一旦教廷分裂了，我们又该如何控制各地的教会呢，教会的权威或许将从此一落千丈啊。”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托马斯淡淡的看了那名红衣主教一眼，重新把视线投向了城外，似乎在眺望一个看不见的远方。
“别说你不敢动手，就连我，就连那个想要加冕为罗马皇帝的意大利国王，也不敢对这支车队动手。
你们有没有看见大海上的情况？”
“什么？”教士们不解。
“你们没有看见，我看见了。”托马斯摇摇头，微微一叹。“我看见了帝国的海军，依旧海上乘风破浪，依旧是那么的强大和无敌。
是的，那位君士坦丁堡皇帝的士兵，暂时到不了罗马，也到不了米兰，可整个海洋，依旧是帝国的海洋。
这一点，短期内我看不到任何改变的可能性。
难道诸位想要整个意大利隔绝海外，想要在罗马城中享受不到那些来自东方的香料、瓷器和丝绸吗？
既然不想，就停止你们脑海中那些愚蠢的念头。”
教士们顺着托马斯的视线，看向了那个方向，只可惜，别说帝国的舰队了，连海的影子都没有。
罗马虽说离地中海很近，但却不临海。
这也是为什么这支明明会对教廷产生重大威胁的车队，能如此安全的驶出罗马城的因素。
那位罗马皇帝的海军，已经做好了接应这支车队的准备了。
哪怕帝国依旧在持续的衰落之中，可帝国的海军，在地中海依旧是无敌的，即便是那些阿拉伯人，也无法与之抗衡。
正是因为有着如此强大的海军，帝国才能一直延续和维持下去。
作为临海国家，没人愿意招惹一个拥有强大海军的对手。
“这是最好的时机，却不是最合适的时机。”托马斯再度摇头，微眯着眼睛看了看朝阳。
“日神的光辉，才刚刚照耀大地，黑夜还未完全褪去，西格尔冕下也太着急了一些。”
说完，托马斯率先走下了城墙，朝着罗马城中现存最大最恢弘的大教堂中走去。
新的一天开始了，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可能在这里，给这支车队送行。
托马斯有些僭越的话，引得城墙上的教士们面面相觑。
但互相眼神示意之后，众人也只能沉默。
虽然托马斯评价西格尔的话语传出去后会引发轩然大波，甚至会让仅剩的罗马教廷产生震荡，但比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了。
或许，这就是新的时代的开端吧。
只是，这个新的时代的开端是好是坏，教会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那些离开罗马的教士心中没底，他们这些此刻站在城墙上，选择继续留在罗马的教士心中同样也没底。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快太凶猛了，让大家都没做好准备。
从那日教会首席大主教西格尔在自己的房间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整个罗马城的局势瞬间就风云变幻了起来。
仅仅两日后的大主教团会议中，西格尔就将自己此前说过的想法拿出来表决。
结果嘛，自然是激起强大反对和争论的同时，获得了通过。
在日神一系的教士们弹冠相庆，庆贺他们的西格尔首席大主教依旧能牢牢掌握教廷局势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局势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大主教团会议结束的当天，罗马城中就流出了这样一段话，据说是出自某位紫衣大主教的口。
“如果首席冕下决定一意孤行的和帝国进行分割，脱离皇帝的掌控，那或许，我们将动用古老的权利，审议这次大主教团会议的合法性，审议首席大主教是否还适合领导教廷。”
流言传出，整个罗马城和周边地区一片哗然。
谁都知道，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紫衣大主教话语中的意思，那是要举行教会内已经数百年没有举行过的宗教大会了。
那是一项神圣而又古老的制度，在整个教会历史上也仅仅只举办过两次。
第一次宗教大会，是面对某个据称是神之子创立的单神宗教的时候。大会决定，和帝国官方也就是和皇帝一起，不惜全力的绞杀这个单神教。
同时，进行宗教典籍方面的改革。
最终，罗马多神教完成了进化，成功在帝国境内延续了下去。
第二次宗教大会，则是在西罗马帝国濒临灭亡之际。
面对日渐汹涌的蛮族进攻，当时很危险的罗马教廷分为了两派。
一派主张放弃西部的教区和世俗权力，和皇帝一起退到东部。一派则主张向蛮族传教，维护摇摇欲坠的教会和帝国。
于是，第二次宗教大会召开了。
十二主教团制度得到了确立，而罗马教会，也成功在西罗马灭亡之后涅槃重生，变得比帝国还存在时更加强大。
那么，这一次的宗教大会呢？
还会像之前一样，继续让教会更加强大吗？
那现在的首席大主教一派，他们又会甘心吗？

第101章 主教团会议的争端
在整个罗马城都对这个即将展开第三次宗教会议的传言，陷入不安和兴奋之中时，局势进一步变化了。
一向从未管过罗马城的那位意大利皇帝，突然派出了五千精锐士兵，驻扎在罗马城外。
与此同时，罗马附近，属于各个派系的教会武装力量，都朝着罗马城蜂拥而来。
“你们是要进行战争吗？”
在大主教团会议上，素来稳重的首席大主教西格尔忍不住拍了桌子。
“一个个的都在征招士兵和骑士，如果只知道使用武力，那我们和那些脑袋里只有刀剑的贵族有什么区别。”
“首席冕下，话可不能这么说，上一次有军队如此靠近罗马城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不是我们要进行战争，而是您和那位意大利国王想要做什么？”
“首席冕下，莫非真要等您的权杖刺进我们的心脏时，我们再反抗吗？那会不会有些来不及了？”
“首席冕下，如果没记错的话，率先调兵进入城中的，似乎是日神一系的主教吧。怎么，难不成首席冕下您是想告诉我们，你调兵是为了保护大家？”
“冕下？还什么冕下，等到大会结束，还有没有首席都不好说呢。我看，是有些人见势不对，想要狗急跳墙了吧。怎么，现在开始贼喊捉贼了？”
“......”
出乎西格尔预料的，在场的紫衣大主教，在面对他的指责的时候，纷纷出言相讥，一点情面都没给他留。
而他以往最忠实的盟友们，则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仿佛就准备这么袖手旁观。
眼前的局面，让西格尔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场面，可比上一次他宣布改革紫衣大主教选举资格，宣布给意大利国王加冕时对他更加不利。
他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这么多年的首席生涯，让他养成了异于常人的养气功夫，没有那么轻易的暴露内心想法。
“我想诸位或许有些误会。
那位意大利国王派兵前来，并不是准备对罗马城，对教廷有什么不利，只是为了保护我等前往米兰。
至于大军觉得不安全，寻求保护，我也可以理解。
不过我希望，就到此为止了。
罗马城涌入太多的士兵，是对诸神的亵渎。”
“亵渎？”有紫衣大主教忍不住冷笑。“首席冕下真是年纪越大，笑话说得越好了。
这罗马城中，每天发生的事情，各派教士的那些龌龊之事，岂不更是亵渎神灵。
作为首席，你怎么从来不曾过问呢，现在仅仅来了一些士兵，就害怕亵渎诸神？
我想这个笑话，你要是说给日神听，想必日神都会哈哈大笑吧。”
“卡洛蒙，你过了！”
“慎言！”
“说事情就说事情，不要对诸神不敬。”
听到这位紫衣大主教的话，其他紫衣大主教脸色也不是太好看起来，纷纷喝止他。
而西格尔，更是目光如电，冷冷的看着那位名叫卡洛蒙的紫衣大主教。
面对众人指责，卡洛蒙似乎不以为意，作为在场的紫衣大主教中年级最小的几人之一，他的精神状态显得比大家都要好。
“怎么，能做就不能说了？
呵，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真以为没了皇帝的庇护教会就能摆脱束缚，从此凌然于世间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想多了。上一次会议我就说过了，教会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因为我们和皇帝之间的亲密配合，相互依偎才得来的。
没有武装力量的教会，就像没有爪牙的老虎，是不可能威慑那么多的觊觎者的。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今天的会议也没啥开的必要了。反正我等大会召开，服从大会的一切决议。
至于现在，所谓的主教团意见，呵呵，已经沦为一家独大的会议，还叫什么会议啊，要不给咱们的首席加个凯撒的头衔？”
说完，卡洛蒙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离开了会议厅。
“卡洛蒙！”
“你在说什么！”
顿时，这群平常养尊处优一个个涵养很好的紫衣大主教再也控制不住了，纷纷叫喊了起来。
“哼。”卡洛蒙根本不理会他们，只留下了一句冷哼。
卡洛蒙离开之后，会议厅中的气氛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下，大家也不用去猜那个宗教大会的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就卡洛蒙这个态度，不是明摆着的吗。
“尊敬的里德尔主教，您也和卡洛蒙主教一个看法吗？”西格尔面色阴沉的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一名紫衣大主教，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里德尔，次席紫衣大主教，教会月神一系的领导者。
可以说，他的态度，对于西格尔而言才是真正最重要的。
“嗯...”里德尔冲着西格尔点头微笑。“从原则上来说，我倒是不反对召开全体大会，毕竟这么重要的事，需要更广泛的征集大家意见才是。”
西格尔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好看了许多，因为他知道，对方这么说，就代表了不支持召开宗教大会。
不过，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他还是有些不确定。
毕竟，如果月神一系还是和之前一样公开反对，那么，事情将会非常难办。
果不其然，等到里德尔再次开口，西格尔就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
“但是嘛，既然主教团会议做出了决定，那么作为十二位紫衣大主教之一的我们，就应该遵从会议决定，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则，不能以个人意志改变。
卡洛蒙主教还是太冲动了，要是谁都因为对主教团会议的决定不满就提议召开大会，那整个教廷岂不是就乱套了。”
会议厅内，其他紫衣大主教闻言纷纷点头。
是啊，如果因为不满主教团会议的决定就提议召开宗教大会，那岂不是天天都在开宗教大会，那宗教大会很快也要失去神圣性和法律性的。
“所以，我代表月神一系，对于上一任主教团会议的决定，表示支持。
不过，月神一系，将宣布......”
“咚咚咚。”敲门声传出，一下子将西格尔从回忆中拉出，回到了现实。
“请进。”西格尔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哪怕过去了大半个月，每次回忆起那天的情况，西格尔还是忍不住产生很大的触动，他直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里德尔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房门打开，托马斯神情淡然的走了进来，微微行礼。
“那些人走了？”
“是的，叔父！”

第102章 圣光骑士团
一瞬间，西格尔眼神如电，死死的盯着托马斯。
“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不准这样称呼我。”
“是吗？害怕什么呢？教廷中那些反对你的人都走了，一个称呼而已，又能代表什么呢？”
托马斯依旧淡定，扯过一个椅子，缓缓坐下。
“再说了，这种事情，在这罗马城，在这腐朽的教廷，不是很常见吗？
不叫您叔父，莫非还继续叫您冕下吗，这么多年，您还没听够吗？”
“闭嘴！”西格尔声音冷了不少，目光中隐隐有着怒火。
托马斯巍然不惧，就这么坦然的和对方对视。
“罢了。”最终，还是西格尔扭过了头，不再和对方对视。
“我知道你怨我，怨我当初在你父亲的事情上没有出头。可是，作为一个主教，你父亲当年为了妓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死了同僚，你让我如何帮他？
那个时候，我不过也才刚刚换上红袍罢了。
你自己也进入了教廷，何尝不清楚你父亲的罪过除了我当时穿了紫衣，也救不了下他。
你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怨气？”
“我哪敢有怨气呢，叔父大人，不，尊贵的冕下。”
提到这件事，托马斯显然有着怒气。
“如果不是尊贵的冕下出手，我现在恐怕还在罗马城某个阴暗的街道，用尽手段的活着。
不，或许早已死于某次街头打斗，亦或者饿死在某个墙角了吧。
又如何有今天的权势和地位呢？
所以，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您呢，您说是吧，叔父！”
“够了！”西格尔的脸涨得通红，猛然从那张垫满了紫色丝绸的宽大椅子上起身。
“如果你是为了说当年的旧事，那你可以离开了，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真的坐稳了首席的位置，可以这样对我说话了？”
“或许吧，要不您试试看，是否能把我从现在的位置上踢下来？”
面对西格尔的怒火，托马斯回顶了这么一句之后，却平静了下来，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收到了消息，帝国境内，绝多大多数主教，都不支持我们的决定，只有少量的主教愿意服从教廷的命令。
我想，在他们离开之后，我们将彻底失去对帝国教会的掌控了。”
西格尔沉默了片刻，坐了下来，轻轻点头。
“意料之中，自从当年以来，只要皇帝能命令到的土地内，教会从来都只有作为陪衬的份。
反正，我们从来也没控制过帝国各地的教会。
法兰克王国那边呢？加洛林家族的国王们又是什么想法？”
“两个老国王一个醉生梦死，一个马上就死，也没精力干涉。
西法兰克王国那边，似乎绿神教又有人渗透到边境，这个时候，他们很需要教廷的支持。
至于东法兰克王国，那位萨克森主教杰森做得不错，一个实力强盛的公国叛乱，想必他们也没精力处理其他事物。”
“绿神教？他们越过比利牛斯山了？又要发动所谓的圣战了？”西格尔眉头紧皱，如果是这样，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应该不是，听商人们说，那位苏丹的宫廷可没传出一点动静，多半又是边境冲突罢了。
这么多年，双方一直小打小闹，没什么大事。”
“多关注一下，这种时候如果绿神教发动圣战，我们的处境就太艰难了。
东法兰克王国的叛乱确实恰到好处，之前不是说让那位杰森主教来一趟吗，什么时候能到罗马？”
“他之前写信说，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似乎认真了，获得了巴伐利亚公爵的支持，所以他暂时脱不开身，等时机合适了，再来罗马觐见。”
“其他方面呢，帝国和皇帝的情况如何，保加利亚人又被摁住了？”
“嗯。”托马斯不屑的摇摇头。
“从帝国，到王国，现在变成公国了。
呵，这些保加利亚人真有意思，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要变成皇帝的一个军区了。
或许，咱们要见证有一个君士坦丁大帝的诞生了。”
“君士坦丁大帝么...
那要看他的皇位能坐多久了，君士坦丁堡的宫廷，那可是比教廷更复杂。”
“我觉得肮脏复杂的程度，两个罗马城都差不多。”托马斯耸耸肩。
西格尔瞪了托马斯一眼，没接话，继续问道。
“那么，你觉得他们到了君士坦丁堡之后，那位皇帝会不会对教廷宣战？”
“可能性有，但是不大，虽然保加利亚人屈服了，但是据说草原又来了一批新的蛮族，实力很强。
而且，那些阿拉伯人，可不想再看见帝国又出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
“那么，就剩下一件事了，就是如何控制住法兰克王国中各地的教会，你有什么想法吗？”
“叔父，这个局面不是您之前就预料到的吗，这种事情还需要问我吗？”托马斯诧异的看着西格尔，有些不解。
西格尔沉默了，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半晌，他才重新开口，语气带着萧索。
“其实，我也没料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不会吧，我都能预料到如今的局面，咱们最尊贵的冕下竟然没有预料到？”
托马斯阴阳怪气了起来。
西格尔冷眼看着对方，不说话。
托马斯双手一摊，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么叔父你就好好修养，专心准备给意大利国王加冕一事就行了。
其他的事情，叔父你也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应对方法。”
托马斯说完，就这么看着对方，甚至还挑了挑眉。
“好啊。”西格尔脸上露出了微笑。
“既然如此，那教廷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那今后教廷的事物，你就自己处理吧，无须再来过问我了。”
托马斯愣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不太敢相信西格尔说的话。
“有些意外吗？我本来就已经打算把一切都交给你，莫非你不知道吗？”西格尔摇摇头，似乎是对托马斯有些失望。
“我以为从你成为首席的那一刻，你就做好了准备呢。
托马斯，我的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啊。
既然没准备好，那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托马斯抿了抿嘴唇，复杂的看了西格尔一眼，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
“首席大主教会议我准备改了，各地的教会我也派出了主教去巡视，还有.....
不过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建立一支真正属于教廷控制，有能保护教会实力的军事力量。
我准备建立一支骑士团，叫做...圣光骑士团！”

第103章 不莱梅宴会
不莱梅城，一场空前盛大的宴会正在举办中。
在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胜利和强大的军事压力下，就连巴赫都选择了投靠，其他的萨克森贵族也见风使舵，纷纷表示了顺从。
于是，在不莱梅城，法兰克尼亚公爵就在这里，等着整个萨克森公国的贵族前来向他宣誓效忠。
看着眼前还算丰盛的菜肴，奥托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在那日和维尔纳谈完之后，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什么的奥托，那还能吃得下呢。
“奥托伯爵，怎么不吃啊？”一旁，维尔纳若无其事的看着奥托，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呢？”奥托摇头苦笑。
“战场那么残酷，也没见奥托伯爵皱眉，怎么眼下突然间就变得如此心软了。”维尔纳咽下食物，嘴角带着笑意。
“终归是不大一样。”奥托叹息道。
“没什么不一样的，当骑士们拿着精良的武器砍向那些拿着长矛的农夫时，也没区别。”维尔纳摇头，又往嘴里塞了其他的食物。
“也是。”奥托歪头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无论是骑士杀那些羸弱的农夫，还是待会儿对眼前乐不思蜀的贵族们动刀，严格说起来都是持强凌弱，欺负弱小。
“不愧是公爵阁下最信任的封臣，维尔纳伯爵真是让人敬仰啊。”
奥托也不去想接下来的一切，开始享用起这精美的晚餐。
“嗷...奥托...奥托伯爵别开玩笑了，谈到敬仰，我敬仰你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你，这场战争我们也不会结束得这么快。”
维尔纳含着食物开口，险些被噎到。
“诶...”奥托摆摆手。“伯爵阁下客气了，大家都是为公爵办事嘛，说这些干嘛。”
“说起来，我倒是真的希望你来帮公爵大人。
如果你来了，说不定公爵大人还真有当西法兰克国王的可能。”维尔纳继续感慨。
奥托有些吃惊，好家伙，这才刚刚平定萨克森的叛乱，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就开始想着夺个鸟位看看了？
只是，这个目标有没有搞错啊，西法兰克国王？不应该是东法兰克才对吗，西法兰克国王的位置，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
哪怕按照加洛林那种奇奇怪怪的继承法，也轮不到法兰克尼亚公爵上位啊。
武力争夺吗？西法兰克王国的老国王不是还没死吗？
历史有这么一茬吗？
奥托随即追问，可维尔纳似乎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之后无论奥托怎么问，都顾左而言他，说自己说错了。
奥托知道，终归自己不是法兰克尼亚公国的人，这种消息不可能让自己知道。不过，要说说错了，也不太可能。
如果法兰克尼亚公爵平常没无意间透露出自己的一些想法，下面的人，又怎么会胡乱猜测领导的想法呢？
现在看来，估计套不到啥有用的信息了。
奥托也不再追问，维尔纳不愿意说，奥托肯定也没办法知道，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奥托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
这时，两人的身旁，出现了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
“两位伯爵大人，时间到了，公爵大人正等着你们呢。”
“嗯，知道了。”
奥托和维尔纳点头答应，骑士行礼离开。
“差不多了。”维尔纳擦了擦嘴，满意的看向奥托。
奥托嗯了一声，装作不经意，视线在大厅中扫了一圈。
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宾客早已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不知去向。
看来，这场宴会马上就要到高潮部分了。
与维尔纳对视一眼，奥托和对方先后离开了大厅。
“奥托伯爵，公爵大人在等你。”大厅外，之前奥托见过的骑士恭敬的行礼。
“公爵大人。”奥托借着月光，看向因为喝多了酒连耳朵都红了的法兰克尼亚公爵。
“嗯...奥托你来了啊。”法兰克尼亚公爵露出了微笑。“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奥托伯爵，下次见。
愿诸神保佑你。”
“愿诸神保佑公爵大人。”奥托恭敬行礼。“那我就先离开了。”
见到法兰克尼亚公爵点头之后，奥托如释重负的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亲卫，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看见奥托之后，立刻就护送着奥托离开了不莱梅城。
借着明亮的月光，一行人出城倒也十分顺利。
城门处，奥托回头看了一眼不莱梅城，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城中将发生的这一幕，总算和他没有关系了。
虽然，主意是他出的。
之前维尔纳问他，介不介意多杀一点萨克森贵族的时候，奥托根本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既然需要法兰克尼亚公爵帮埃尔摆平那些维京蛮子，自然也要交自己的投名状。
更何况，法兰克尼亚公爵还送了一个奥托无法拒绝的礼物。
法兰克尼亚公爵虽说看起来平定了叛乱，但实际上，除了原本就实力偏弱的萨克森西部和北部的贵族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之外，真正叛乱的组织核心，也就是中部的萨克森贵族，基本都没受到太大的损失。
这些人，眼下看见形势不妙，就投降表示归顺，但这只是暂时的。
双方之间的不信任由来已久，法兰克尼亚的大军，不可能持久的待着萨克森公国。
所以，很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一旦法兰克尼亚公爵撤军，萨克森公国立马就恢复了原样。
于是法兰克尼亚公爵就想要给萨克森公国的贵族进行一波换血，这样，才能保证稳定。
这件事奥托也不愿意亲自动手，开玩笑，一下子砍那么多贵族，这可和砍教会、农民不是一个概念的事情。
于是，奥托就借鉴某个著名的“血色婚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把人骗过来再噶了，这样效率最高，激起的反抗也就越小。
“血色婚礼”之后，不可一世的狼家从此衰落，这要来个“不莱梅之宴”，萨克森贵族肯定元气大伤，只能乖乖听话。
法兰克尼亚公爵思考了好几天之后，觉得奥托的建议很有用，同意了。同时借着让萨克森贵族宣誓效忠的机会，放过一些听话的贵族。
这才有了今天这场盛大的宴会。
只不过，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前方的道路旁，一辆马车边有十多名骑兵守着，那是法兰克尼亚公爵送给奥托的礼物。
现在，奥托得去拿自己的礼物了。

第104章 今夜月色正美
借着月光，十几名骑兵认出了奥托的旗帜，为首的骑士打马上前，向奥托行礼。
“是奥托伯爵吗，公爵大人送你的礼物就在这辆马车上。”
奥托点头示意，示意亲卫和对方交接。
“哥，啥礼物啊？”埃尔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不该你打听的别打听，回去之后你就知道了。”
奥托根本没理埃尔，也没再理会马车，趁着夜色带着众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次来萨克森公国，帮助法兰克尼亚公国，收获比奥托预料的更多。
一个伯爵领的土地，一笔不菲的财富，一次极高的声望加成以及大仇得报，可以说是很完美的结果了。
更关键的是，通过这次，奥托确认了埃尔是一个有潜力的孩子，只需多加培养，未来就多了一个助力了。
马车内，法兰克尼亚公爵送的礼物，无疑就是那位萨克森主教杰森了。
奥托当初之所以答应，就是因为杰森的问题。
对于一个公国级别的地区主教，战争期间，奥托因为敌对不小心“失手”弄死了，那还好说。毕竟兵荒马乱的，哪怕是国王也不能保证安全，死个地区主教，也算正常。
加上有着月神一系的庇护，在教会内部运作一番，这件事多半就能压下去了。
好歹现在奥托也算一个强力伯爵，实力不容小觑。
然而，由于巴赫的投降和萨克森贵族们的心怀鬼胎，导致这场闹得整个东法兰克王国震动的叛乱就如此戏剧性的结束了。
那么，奥托再想继续对教会清洗，再对那位杰森主教下手，风险无疑就增高了。
战争时期不小心弄死一个教会主教，和光明正大的弄死一个教会主教，这代表的含义完全不一样。
前者可以用各自理由解释开脱，至于后者，则是红果果的对教会开战，打教会的脸。
这样的挑衅行为，哪怕再有月神一系的帮助，奥托也不认为教会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以奥托现在的实力，自认为没有资本和教会这个庞然大物对抗，双方之间目前的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
更何况，这年头的舆论，可是掌握在教会手中的。
虽说如今罗马教会没啥那种开除教籍的操作，但如果被安上一个“渎神者”的名头，对于奥托之后的发展，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哪怕是为自己那个便宜父亲报仇，有着相当正义的旗号，可依旧不能这么做。
而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提出用杰森主教和奥托做这最后一笔交易。
奥托怕教会，手握两个公国，又有王国继承人巴伐利亚公爵支持的法兰克尼亚公爵可不怕。
以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身份，这件事哪怕捅到罗马，教廷那边多半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加洛林家族看似衰落了，但就是这种正在衰落的家族，反而比当年的查理曼大帝还不好惹。
因为在强盛的时候，或许加洛林家族还会因为考虑发展等等原因顾及一下影响，从而选择退让。
可在衰落的情况下，加洛林家族只会选择更强硬的手段，以向世人宣告他们的统治依旧无人可以动摇，他们依旧是整个欧洲最强大的家族。
这一点，奥托看得明白，加洛林家族明白，教会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至于法兰克尼亚公爵如何把杰森主教弄到手的，那就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以他公爵的身份，以那些萨克森贵族急于表现自己的忠诚的态度，自有人帮他办这种小事，不用他操心。
想到这里，奥托不由得摇摇头。
这几年虽说他的实力增长很快，但和真正有权势的人比起来，还差得太远，需要走的路还很长。
万事开头难，既然开头对于奥托最难的部分已经解决了，那么接下来的路，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走好，一切都会向奥托希望的方向发展。
回去之后，也是该给埃尔找一门合适的亲事了。
如今，埃尔已经变成了伯爵，又有自己在背后支持。想必，王国中那些有权势的家族，应该会很乐意与哈布斯堡家族友善吧。
这可得好好挑一挑，也别辱没了历史上哈布斯堡家族在联姻上的赫赫威名才是。
现在，不莱梅城，应该血流成河了吧。
“公爵大人，礼物已经送到奥托伯爵手上了。”
城外与奥托有着一面之缘的骑士，右手按在左胸微微行礼。
“嗯。”法兰克尼亚公爵挥挥手，示意骑士离开，扭头微笑着看向一旁的维尔纳。
“你说这份礼物，奥托会喜欢吗？”
“会的吧，不就是因为这份礼物，奥托伯爵才来的萨克森吗？”维尔纳同样微笑。
“可惜了。”法兰克尼亚公爵摇摇头。“是个人才，只是不能为我所用。”
“是啊，留在施瓦本确实太可惜了。”维尔纳也一脸惋惜，他确实十分欣赏奥托。
“无妨，或许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会改变主意了。”法兰克尼亚公爵倒也不在意，看向了教堂方向。
今晚的宴会，正是在那座巨大的教堂中举办的。
“那些萨克森人，此时应该很高兴吧。”
“或许，不少人都喝醉了吧。”
“将这些高兴的信徒送去见诸神，诸神想必也会跟着高兴吧。
告诉巴赫，到他表现的机会了。”
“明白。”维尔纳点头，快步走向在另一边等待的巴赫。
“巴赫伯爵，时候到了。”维尔纳带着嘲讽的微笑着看巴赫，对于这个让他吃了不少亏，但最后却选择投降的曾经的敌人，他可没有半分好感。
“公爵大人，等着你的好消息。”
巴赫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维尔纳，又看了一眼被夜色遮掩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身形的法兰克尼亚公爵的方位，咬牙点头，声音低沉的一字一顿。
“请转告公爵大人，我一定完成任务，不会有什么意外。”
说完，巴赫转身离开。随着他的身影，数十道全副武装的骑士也跟着动了起来，这些骑士，无一例外都是萨克森人的面孔。
看着巴赫带人进入教堂，维尔纳也有些感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次战争赢的是自己这一方。
“叹什么气啊。”维尔纳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法兰克尼亚公爵走到了他的旁边。
“这么好的月色，我可是有一年多没见过了。
维尔纳，你觉得今晚的月色如何？”
“很美！”维尔纳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月亮的确很圆，很亮，只是，在月亮的周遭，维尔纳却看见了一抹血色在渐渐的笼罩......

第105章 曾经的荷兰之战（2月1日上架 请多多支持）
日德兰国王半躺在铺满了毛皮极其柔软的椅子上，沉默的看着手中的信件。
下方，一众维京战士们正拿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大厅中央那名全副武装的骑士。
面对着维京人充满挑衅和战意的目光，骑士毫不畏惧，甚至还冲着他们露出了微笑，挑了挑眉。
当即，就有暴脾气的维京勇士拿着手斧向前两步，朝着骑士的方向走了过去，似乎是想和这名骑士来个全武行。
不过很快，旁边的其他维京战士们就拉住了他。
在首领没发话的情况下动手，这可是挑衅首领的行为，严重的话小命都要丢了。
“这就是东法兰克王国给我的答复吗？”
日德兰国王坐直了身子，扬了扬手中的信问道。
“尊敬的日德兰国王陛下，北海最英勇的统治者，这不是王国给陛下您的答复，而是我们的公爵大人给您的答复。”
骑士微微行礼，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所以，公爵的答复就是这个吗？
这就是公爵的诚意？”日德兰国王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不不不，当然不是，公爵的诚意是这个。”
骑士微微躬身，打开了自己身旁的两个箱子。
打开第一个箱子时，哪怕是大厅中的维京勇士，也忍不住变色。
箱子里，是堆得满满当当的人头，不少人还瞪大了双眼，似乎在述说死亡时的震惊。
虽然这些人头早已经过处理，血迹早已干涸，也没有特殊的恶臭味，但看见这幅模样，维京勇士们的脸色也不好看。
正待有维京勇士准备呵斥时，骑士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
与之前箱子的血腥恐怖相比，第二个箱子无疑就和谐了许多，只是一箱普普通通反射着光芒的金银珠宝罢了。
“尊敬的陛下，此前萨克森公国不少贵族因为贪婪私自劫掠了您的领地，公爵大人和奥托伯爵得知此事之后极其震怒。
于是，便派我前来，将这些擅自惹事的贵族送到了这里，并送上一份礼物，表达歉意。
对于王子所受的伤，公爵大人表示非常遗憾，已经派人在王国境内寻找医师，同时还写信到了巴黎和君士坦丁堡，过不了多久，就有训练有素的医师来为王子疗伤。
还请陛下看着双方之前的友谊上，稍稍息怒。”
“友谊？哈哈哈哈哈哈哈......”
日德兰国王站起身来，肆无忌惮的大笑着，目光不停的打量着眼前的骑士。
“我们维京人和法兰克人什么时候有过友谊了，我怎么不知道，阁下真是会开玩笑，成功的把我逗笑了。”
听到日德兰国王的话语，在场的维京战士们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只待他一声令下，就要将眼前的这名法兰克骑士剁成肉泥，为王子报仇。
“陛下，这是我们的善意，希望陛下接受。如果陛下不愿意接受，硬要挑起战端的话，我们也只能被迫应战了。
不过，希望陛下别忘了曾经的荷兰之战。
陛下，莫非还想再看见一次荷兰之战吗？”
听到荷兰之战，场中的气氛瞬间一窒，不少维京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郑重的神情。
事实上，维京人近些年和法兰克王国之间之所以没爆发大规模的冲突，甚至连劫掠行为都很少，和当年的荷兰之战有着密切的关系。
虽说叫荷兰之战，但这场战役的地点，其实并不在荷兰，而是在巴黎。
当时，包括荷兰公国在内的大片低地地区，都已经成为了维京人的聚集区，借着低地的沼泽，他们肆无忌惮的劫掠欧陆内部。
直到，法兰克王国的崛起。
在查理曼大帝崛起之后，各方的蛮族绝大多数都被打服了，乖乖接受了法兰克王国的统治，维京人自然也不例外。
在那场被不少吟游诗人吟唱的荷兰之战中，法兰克一方出动了两万四千余人，其中有三千余名骑士。维京人一方，则有约六万大军。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兵力差距，倒不是说法兰克王国的实力不行，而是维京人必要时全民皆兵，这一点，是法兰克人无法比拟的。
兵力的多少并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负。
正是因为得到了维京各个王国部落的支持，当时荷兰地区的维京首领，并未选择防守，而是自信满满的选择主动进攻，目标竟然是当时的法兰克王国首都，巴黎。
只可惜，双方之间参战的人员，在装备和训练上有着巨大的差距。尤其是那三千名装备精良的骑士，更是成为了维京人的梦魇。
由于长期在海上生活的缘故，维京人中的骑兵比例很低，而法兰克王国一方的军队中骑兵比例则很高，两万四千人的部队中，有着一万多名骑兵。
在巴黎周边的开阔地形中，骑兵无疑有着巨大的优势。在查理曼大帝的率领下，以三千骑士为主的法兰克骑兵，居然轻易的击败了当时以悍勇闻名欧陆的维京人。
是的，维京人确实勇猛，个人武力十分强悍，可面对重装骑兵的抱团冲锋，维京人才发现个人勇武发挥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他们的武器，根本没办法刺穿那些骑士的铠甲，凭借着战马带来的加成，法兰克骑士却能轻易的砍翻一个个骁勇善战的维京人。
于是乎，维京人气势汹汹的进攻，变成了一场大败。
最终，在荷兰公国境内，残余的四万多精疲力尽的维京人被法兰克人包围。
查理曼大帝并未手软，将这些维京人屠戮一空，之后更是将低地地区的维京聚集地一个个扫除，把低地地区，纳入了法兰克王国的统治之下。
荷兰之战的结果传到维京人之中，当时就引发了维京人的震动。之后，又有几个自诩奥丁下凡的部落领袖带着勇士们想要复仇，但结果只是为查理曼大帝的辉煌战绩，又多添了微不足道的几笔。
经此一役，维京人彻底老实，之后维京各部落领袖分别给查理曼大帝送去了礼物，表示了友好。
从那以后，法兰克王国和维京人相对的和平局面就维持到了现在。
维京人发现法兰克人不好欺负之后，把目光转向了英格兰岛。
现在，眼前的骑士再度提到荷兰之战，距离这一战过去的时间还不算太长，维京人们自然心有戚戚。
“笑话！查理曼陛下已经去世多年，如今的四分五裂的法兰克王国，还有能力复刻荷兰之战吗？”
日德兰国王第一个回过神，面露凶狠之色的大声喝问。
“如果陛下不信，大可以试试。”
骑士脸上挂着淡定的微笑。
“假如陛下觉得现在的法兰克人好欺负，大可以现在就召集您的勇士们去一趟不莱梅，公爵大人就在不莱梅等您。
不过，如果拒绝了公爵大人的好意，去了不莱梅也没有陛下想要的结果的话，日德兰王国是否还能存在，那或许只有诸神才知道了。”
骑士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第106章 满足你一下下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日德兰国王额头上的青筋涨起，那份法兰克尼亚公爵的亲笔信，则在他手中被捏得不成样子。
一时间，场中的维京勇士也喧闹起来。
“不敢。”骑士微微低了下头，表示对对方的尊敬。
“陛下，我这是在为您考虑吧，听说，不少首领对于您身后的这把椅子，可都是虎视眈眈啊。
如果陛下愿意的话，公爵大人愿意帮助陛下扫平那些不听话的部落首领。
我想，公爵大人的诚意已经相当足够了，现在是和公爵大人做朋友，还是敌人，完全取决于陛下的一念之间了。”
日德兰国王脸色急剧变幻着，心中还是思索起得失来。
如果说加洛林的均分继承法是大坑，那么现在的维京人继承法，嗯...哪有什么继承法，真正意义上的兵强马壮者为王。
日德兰国王之所以会如此动怒，主要原因就是儿子的手受伤了，这意味着，他的儿子将不再是日德兰王国新生代最强大的战士了，等到他儿子继位的时候，能否坐稳国王的位置，那就不好说了。
可现在，听那位公爵的意思，似乎是想帮他维稳，去除掉日德兰王国和周边的不稳定因素。
这下，倒颇让他有几分心动了。
毕竟，儿子受伤之后，无论他再怎么报仇，想要恢复儿子的战斗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但如果能把儿子继位的不安全因素都消除了，那也算最大程度的挽回了损失。
再加上波罗的海周边的那几个维京部落，向来也和他不对付，如果能借着法兰克尼亚公爵的手铲除掉，也是一件好事。
日德兰国王的目光，从两个箱子上扫过。
两个箱子，似乎代表了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的两个态度。一个是对抗，有可能大量的维京人也成为那堆人头中新的部分。一个是合作，那就是源源不断的好处。
怎么选，这一瞬间，日德兰国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你们在做什么？”日德兰国王瞪了一眼在场的维京勇士们。
“这是贵客，你们怎么能这样怠慢呢？”
随即，日德兰国王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配合着脸上因年轻时决斗留下的几道伤疤，看起来反而更恐怖了。
“公爵的好意我感受到了，我这里刚好前几天拿到了一批上好的毛皮，来人啊，取五十张给骑士阁下，作为礼物送给公爵。”
闻言，骑士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虽说一直以来他看起来都十分平静，但内心的压力可一点都不小，他也是用命在赌。
还好，赌赢了，回去之后，自己也就能正式封爵了。
“那我就在这里，替公爵大人多谢陛下的好意了。”
日德兰国王点点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诶不用客气，想必骑士阁下一路辛苦，都没怎么休息好吧。恰好前几日，我的勇士们捕获了一条大鱼，不介意的话，骑士阁下可以品尝完大鱼再返回。
刚好，我还有一些话，想和阁下单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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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马车车厢敲击的声音响起。
车厢内，没有任何回应。
一名骑士冷哼一声，将几块黑面包和一个水壶丢入了车厢之中。
“哥！”
埃尔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皱着眉头。
“为什么还不杀了他？留着他干嘛？”
关于阿尔高伯爵遇害的经过，奥托已经简略的告诉了埃尔，埃尔也知道了一切，知道了为什么奥托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萨克森，还带上了他。
“别急嘛。”奥托伸手摸了摸埃尔的头，这小子长个的速度那是真快啊，现在都只差他半个头了，说不定还能比他高。
“杀他自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他还能跑不成？
只不过，作为一个公国的主教，他了解的东西很多，我需要知道这些。
所以，等我知道了这些之后，再杀了他也不迟。
再说了，在父亲的面前杀了他，也能让父亲高兴高兴，说不定父亲就会醒来呢？”
植物人这种事情，哪怕在奥托的前世也是没能完全弄明白的，万一真让阿尔高伯爵醒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又多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帮手嘛。
“噢。”埃尔有些不高兴的答应着，脑袋左摇右晃，想要躲避奥托的手掌，却未能成功。
“哥，你少摸一点我的头，免得把我摸傻了，我听说巴德这么傻就是当初你爱摸他的头。”
奥托的眼角忍不住一抽，什么鬼话，巴德的傻是摸出来的？开玩笑，纯天然的好吧。
啪的给了埃尔脑袋来了一下，奥托没好气的说道。
“去去去，一边玩去，马上就要回家了，你先带人回去安排好宴席，今晚回鹰堡好好大吃一番。
这段时间，吃的都是什么啊。
那些贵族啊，真是白瞎了好食材！”
说完，奥托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径直走向那辆马车。
奥托轻轻敲了敲马车车厢。
“杰森大主教，马上就要到阿尔高了，不知道杰森大主教有什么想说的吗？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想明白了吧。”
车厢中，依旧是长长的沉默，如果仔细一些，似乎还能听到些许的咀嚼声。
对于车厢里的人没有回应，奥托倒也不意外，一路上类似的场景和对话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也不计较，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听说，还豢养了一个小男孩，用我的名字命名？真不错啊，真不错，你有这么恨我吗？”
“我想想看，坏了你在萨克森的谋划，确实应该厌恨我。”
“诶，你们教会这种小男孩的特殊怪癖到底怎么形成的啊，我真的太好奇了，有那么多修女不下手，为什么非盯着小男孩啊，大主教阁下，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啊。”
“怎么还是不说话，我可提醒你一句啊，之前是没到我的地盘，所以我一直都对你比较克制。
这马上到我的地盘了，你可要小心点哦。”
“行，不愧是大主教，这风度值得我学习。
刚好啊，我准备在阿尔高弄一个妓院收集情报，好像和大主教一样有着奇怪癖好的人，似乎不少啊。
不知道，一个前教会主教的身份，会不会让那些人感到兴奋。”
“好家伙，倒不会真的满足你了吧...没事啊，我这个人啊，一向以德报怨，这种好事，就便宜你了。”
“行了，今天就聊到这里了。放心，这是你最后一天吃黑面包了，以后就不用吃这个了，有你更喜欢吃的...额嘿嘿...
我擦，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变态啊。
不说了，自己考虑啊，我先走了。”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奥托就准备离开。
车厢内，一个虚弱却有力的声音传出。
“奥托伯爵，你过分了！”
瞬间，奥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107章 上架感言
终于要上架了，没什么好说的，拖了一次又一次。
嗯，本来其实1月初就可以上架的，但是为了一个三江机会，硬生生的拖到了现在。
再次感谢我美女编辑虎牙大大的全力支持，实在对不住我虎牙姐姐，本来不出意外29号这期三江是有很大机会的，但可惜自己掉追读了，辜负了虎牙姐姐的期待。
最后，感谢一路不离不弃的读者们的支持。
大概说一下上架之后的更新情况吧。
2月上架首月原则上每晚3更 11.55 12.05 12.10三章每章4000+
月票200+1更打赏看情况盟主保底3更
加更的话放在上午和下午不影响日常更新
只要首订成绩不是太差，那么估计后面会一直延续这个更新频率的，当然，如果成绩实在太差的话，可能就会更新少一点，也希望大家谅解。
目前这本书比我开书的预期成绩好很多，感觉一路支持的书友们，感谢那么多的作者朋友给我章推。
最后，厚颜无耻的求一波订阅，首订要是能有1500+，我日一周两万！！！！
哈哈哈，反正是不可能的，就随便说了。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外国历史的中世纪，本就是小众中的小众，可以的话，请支持个订阅。
这样的话，许多犹豫想写这个题材的作者，或许看见读者们的给力，说不定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作者写书了，大家也就有更多的书看了。
再然后，马上1号了，提前祝大家元宵快乐，厚颜无耻的求点保底月票！
没加书友群的记得加一下，可以一起交流历史，探讨剧情，过段时间群里会更新奥托和索菲的互动番外，嘿嘿...

第108章 变态怕变态（求首订 求月票）
前世奥托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说是心理变态喜欢施虐的人，最害怕的不是什么死亡，而是别人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
一路上，这位杰森主教软硬不吃，让奥托十分头疼。
正如奥托和埃尔说的那样，奥托想要撬开杰森的嘴，通过他了解一些教会的情况，了解一些情报。
虽说奥托现在的身份看起来和杰森相差不大，但双方之间的信息渠道差距还是太大了，背靠全欧拥有分支的教会，杰森能获取很多奥托并不知道的消息。
在奥托已经确认历史线出现了大的表动的情况下，掌握更多的信息就成了奥托最为急迫的需求。
无论在什么时候，信息差带来的优势都是十分明显的。
奥托说开妓院收集情报确实是在吓唬杰森，但开点酒馆、旅馆啥的收集情报，建立一个情报机构的想法，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不过，这倒是急不来。
说白了情报机构啥的，总得有足够的识字人才嘛，现在领地的情况，还需要等教育取得成效再说。
“呀！”奥托装出一幅吃惊的语气。
“大主教阁下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您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了呢。
再说了，我有啥过分的，我只不过是把你做过的事情再重现一遍罢了。
既然大主教阁下觉得过分，当初做相同的事情时，为什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呢？”
车厢内再度沉默，一度让奥托怀疑对方是不是就只准备说这么一句了，就在奥托思索要不要再说点啥，还是离去的时候，车厢内又重新有了声音。
“如果伯爵大人是为了说这些风凉话的话，那已经足够了，这一路上，您可说得不少啊。
不过我想伯爵大人，恐怕不是为了嘲弄我吧。不然，也不会留我到现在不杀我。
伯爵大人，您想要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我想要的，您却给不了我。”
奥托脸上的微笑僵住了，皱了皱眉头。
坏了，这家伙不会真的不说了吧。
“大主教啊，你也很清楚，从你对我父亲下手的时候，咱们之间的仇怨就是不能化解的了，我不可能留下你的性命。
先不说这样是否能对得起的我父亲，如果每一个对我亲人出手的人都能被原谅，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又如何能在王国立足呢。
放心好了，你只要能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一切，那么我保证会给你一个体面，让你安心的去诸神的神国。”
“呵...听起来伯爵大人还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呢？不过你在萨克森地区做的种种行为，就不怕诸神的惩罚吗？”
“主教大人说笑了，正是由于信仰虔诚，我才做出那些事儿，这不是帮诸神清理下伪信者吗，免得一些人打着诸神的名号，败坏诸神的形象。
毕竟，和主教大人领导的萨克森教会比起来，我的所作所为根本算不了什么。”
“呵呵，真是有意思啊，有意思。
进来说话吧，我也好奇，你想知道什么？”
面对杰森的邀请，奥托倒毫无畏惧，直接跳上马车，钻进了车厢。
至于危险，开玩笑呢，一个四五十岁手无寸铁还被饿了一路的老头，能对他构成威胁，那以后奥托就乖乖躲在城堡里好了。
好歹奥托现在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还怕一个老教士？
车厢内显得十分昏暗，不过奥托还是能看见杰森的样子。
看起来，这一路上对方的情况算不上好啊，除了双眼还算有神，丢在外面和饥民没啥区别。
“我进来了，你愿意说了吗？”
“伯爵大人真是胆大啊。”杰森嘴角扯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这样的，我能打几百个不喘气。”奥托轻蔑的瞅了对方一眼。
“别说废话了，开始吧，都耽搁一路了。”
“不知道伯爵大人想知道些什么呢，该从哪里开始呢。”
“全部，包括教会内部的情况，和你得知的情报。”
“好啊，好像以及很久没人和我这么聊天了。”
马车又缓缓的行驶了起来，速度控制得相当好，让奥托没有感觉到多少颠簸。
和杰森的交流，也算比较愉快，对方确实没什么保留，奥托问什么对方就说些什么。
很快，奥托就得知了远在罗马的那场教廷纷争，知道了教廷即将分裂的消息。同时，周边许多势力的一些情报和传闻，奥托也了解了不少。
对于教会内部的派系斗争和实力，他更是更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些，哪怕是和他合作的劳伦斯，也不可能透露的。
第二日清晨马车缓缓驶入鹰堡时，奥托从车上跳了下来。
“把人关好，吃的喝的参照客人标准，不要太苛待了。”
奥托对着守在一旁的侍卫们吩咐道。
今天的交流，奥托想要得知的消息已经基本得知了，那奥托自然也要信守承诺，给杰森一个体面。
反正，对方也活不了几天。
至于怎么很好的弄死对方，还能获得收益，奥托心中则有了一个想法，这还需要瓦伦斯主教的配合，不急于一时。
这场教会的动荡，不趁机再谋取一些利益，实在是对不起他自己。
卧室内，索菲正在女仆的服侍下穿衣打扮。
奥托蹑手蹑脚的轻轻摸入卧室，咳嗽了一声支开了女仆们。
女仆们看见奥托的举动，纷纷行礼，嘴角带笑的离开了卧室，还贴心的帮奥托关好了卧室房门。
索菲看见奥托，眼中说过欣喜的神色，却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依旧坐在梳妆台前佩戴耳环。
“回来了？”
“嗯。”奥托走上前，轻轻环住妻子，一边嗅着妻子发丝的气味，一边轻轻在妻子耳边吐气。
“是啊，回来了，想死我了，老婆。”
“别弄，你的手干嘛呢，好样。”即便是老夫老妻了，但索菲面对奥托的不老实，依旧脸上红晕一片。
“老婆，你今天穿的衣服，可真漂亮啊，让我好好看看。”
“诶......”
“陛下，您今天的衣服可真好看啊。”
米兰城内，巴里公爵站在一旁，带着谦恭的笑容恭维着。
房间内，数名仆人正在服侍意大利国王穿衣，那一身紫色的丝绸长袍，是如此的耀眼。
以致于阳光透过窗户洒入房间之时，他隐约看见了眼前的国王陛下背后隐隐泛着金光。

第109章 不是罗马皇帝的罗马皇帝（求首订 求月票）
意大利国王笑着看向一旁的巴里公爵，轻轻点头。
“这紫色的衣服，穿起来确实好看啊。
只不过，一般人想穿，却没资格穿啊。”
“可现在，没有人比陛下您更合适了。”
巴里公爵眯了眯眼睛，刚才的金光，似乎就像错觉一般。
“巴里酋长国，那可是连君士坦丁堡的那位罗马皇帝都没有办法对付的，却让陛下您攻破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陛下您比那位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更厉害，所以您才是真正的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堡的那位，只不过是顶着一个头衔混日子罢了。”
“你啊你...”意大利国王抖了抖肩膀，伸手指了指巴里公爵。
对于巴里公爵的马屁，他还是相当受用的。
是啊，意大利南部的巴里酋长国，可是困扰了多位罗马皇帝，却始终屹立不倒。就连那位查理曼大帝，也未曾征服巴里。
而现在呢，巴里却在他的征战下灭亡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比先祖查理曼大帝更厉害。
而他也将凭借着这样的辉煌战绩，成为第一位加洛林家族的罗马皇帝，不再是那种毫无意义的“罗马人民的守护者”。
“是啊，自从当年罗马被攻陷以来，西部已经很久没有罗马皇帝了，这种局面，将从今天改变。”
意大利国王显得很有自信。
“是是是，陛下英明神武，您将比历史上的凯撒更加伟大。”巴里公爵接着恭维。
“行了行了。”意大利国王面带微笑摆手。“虽然我取得了一些小成绩，但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和凯撒比起来，我还是略有不足的，还需要继续努力。”
“陛下正值壮年，时间还长呢，未来说不定能比凯撒更加伟大。”巴里公爵继续拍马屁。
“这可不一定。”意大利国王摇摇头，听到巴里公爵的话，心中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眉头微微皱起。
困扰这位即将加冕皇帝的王者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小事，严格说起来是一件大事。
那就是意大利国王，他膝下没有子女。
换言之，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继承人。
意大利国王和王后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两人总计诞下过两个子嗣，只可惜都在孩童时期夭折了，并未活着长大。
这也是令这位王者心中最大的痛。
是的，他现在即将成为加洛林家族最荣耀的人，可是之后呢，之后自己的基业，又将由谁继承呢。
或许，自己该换个妻子，为自己生个继承人？
没由来的，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但转念想到和妻子的点点滴滴，他又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了脑海。
今天这种时候，怎么乱七八糟的想些奇怪的事情。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今天不会有人来捣乱吧？”
“不会，陛下，一切都早已准备好了。”
“君士坦丁堡那边呢，有什么消息，帝国的海军有什么动向？”意大利国王又想到了一件事。
“接到教廷出走的那批人之后，帝国的海军就返回了爱琴海，现在不知去向，王国的海军已经在盯着呢，请陛下放心。”
“陛下，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教堂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热内亚公爵快步走进房间，低声禀报。
“好，那就出发吧。”
米兰城，米兰大教堂。
米兰大教堂，单论规模而言，比罗马城内的神庙还要大。
当初第一次宗教会议时，并不是在罗马，而是在米兰。
所以，后来为了纪念这次具有重要意义的宗教大会，米兰的大教堂就开始了多次扩建。
最终，在教会持续的努力之下，米兰大教堂的规模如今仅次于君士坦丁堡中的君士坦丁大教堂。
从王宫到教堂的一路上，早已铺满了红毯。沿途，无数的民众都在围观，士兵们则戒备的守在道路旁，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米兰大教堂门口，红色长袍的教士站了一堆，前方，是孤零零的三名紫衣长袍教士。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托马斯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这种天气，真适合睡觉啊。米兰这里我还是住不习惯，还是罗马睡得舒服，这几天我可都没睡好。
冕下啊，待会儿尽快结束，我好回去补补觉。”
他的声音不大，身后的红袍教士们根本听不到，只有另外两名紫袍教士听得见。
埃里森的眼中闪过几丝异样的光芒，侧头看了托马斯几眼，想到了一些传闻，微微眯眼，没有说话。
西格尔冷冷的斜了托马斯一眼，压低声音道：
“托马斯，你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这是什么场合，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要太过分了。”
“尊贵的冕下。”托马斯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这场加冕仪式，本来我们就是配角，重要的人物就只有你和那位国王陛下，何必又让我们来一趟呢。
最近这段时间，我的事情可多了。
我为了教会如此辛苦的操劳，休息不足，还请冕下多多担待。”
“你...”西格尔宽大袖口下的双手有些颤抖，虽说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开始有些习惯了托马斯的放荡不羁，可现在这种场景，对方依旧是这个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动怒了。
眼见西格尔要发火，埃里森适时开口。
“两位冕下，国王陛下就要到了，您二位有什么需要争吵的，还是等仪式结束之后再说吧。
这场加冕仪式的重要性，您二位心中也清楚，还是尽量别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托马斯冕下，您最近日夜操劳确实辛苦了，我已吩咐人收拾好了新的房间，既然您这两天住不习惯，仪式结束之后，您大可以直接去休息。
至于现在，还请托马斯冕下再辛苦一下。”
“哼！”西格尔冷哼一声，没说话。
至于托马斯，则道了一声谢之后，收起了那副表情，回归到了正经严肃的状态。
他可以不给西格尔面子，除了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之外，还因为现在西格尔所谓的首席身份其实已经名不符实了。西格尔的权柄，几乎都移交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加冕仪式，需要一个真正有分量的教士，西格尔已经可以“退休”了。
而埃里森不一样，作为现任的次席，对方在如今的教廷中，权柄一点也不比他弱，甚至因为一直以来较好的声望，在教士中比托马斯更有威信。
所以，埃里森的面子，托马斯还是得给，哪怕托马斯对于埃里森其实一直都看不上。
现在的教廷，经不起再来一次内斗了。这一点，在场的三人都很清楚。
“这位国王陛下或许是年纪大了吧，从王国到教堂，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不知道这个皇帝位置能坐几天呢。”
西格尔眉头一皱，又想呵斥，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埃里森则笑着打趣道：
“冕下还是多点耐心吧，对于那位陛下而言，这或许是他最难忘的一天。”
“也是，皇帝啊...那可是罗马的皇帝啊。”托马斯摇摇头，也不再说话。
教堂内，五名紫衣大主教坐在那里，身边仅仅只围着十多名红衣教士，与教堂外数量众多的红衣教士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太过分了，这种时刻，居然把我们丢在这里。
什么辛苦我们为加冕仪式做准备，什么在外面接人太累了，为我们着想，我看，他们这完全是把我们排除出权力圈子了。
这身紫袍，还有任何意义吗？”
一名紫衣大主教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瞬间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是啊，日神一系做得太过分了。”
“他们完全就是不把几位冕下放在眼里啊。”
“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也一块走了算了。”
“我觉得现在走也不迟。”
“他们这样，就不怕我们翻脸吗？”
“......”
“行了！”最苍老的那名紫衣大主教坐在椅子上，眼睛从刚刚开口的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站着的紫衣大主教身上。
“都这种时候了，说这些抱怨的话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
当初我就说了，其实召开大会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可是你们偏偏不信，觉得跟着西格尔会更好，现在知道了？
晚了！别说我们了，就连西格尔，现在不也是半个傀儡了吗？”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托马斯和埃里森一点点把我们手上的权力夺走？
这段时间，有多少我们自己派系的教士投靠了他们。
再这样下去，我们甚至还不如一个日神一系的红袍了！”
“我觉得之前大家说的有道理，既然日神一系这么过分，我们也可以和那些人一样，离开意大利，离开罗马，去君士坦丁堡。”
两名坐着的紫衣大主教先后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现在去有用吗？”苍老的紫衣大主教继续开口。
“你觉得现在去投靠月神一系，他们就能信任我们，给我们权力了？别忘了，这百余年来，我们可都是一直跟着日神一系的。
何况，这个时候走，你们能带走多少人啊？”
几名紫衣大主教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
这些年来由于和日神一系纠葛太深，以致于日神一系对于他们各自的派系影响力都很大，现在日神一系彻底上位，摆明了要撇开其他派系，原本受到日神派系影响的教士此时转圜门庭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各自信仰的神祇不同，投靠日神一系又不需要改信日神。再说了，信仰和权势相比，算得了什么呢？教会中，真正一心一意侍奉诸神的人，又有多少呢？
在场的都是教会的高层，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
“继续留在这里，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失去一切吗，你们甘心吗？”站着的紫衣大主教手舞足蹈的说道，对着其他的红袍教士眼神示意。
其他红袍教士正准备帮腔，坐着的苍老紫衣大主教又开口了。
“几位冕下还是算了吧，就算你们想走，现在走得了吗？
你以为那个圣光骑士团是干嘛的？
你们信不信，只要我们今天准备离开罗马，在明天离开罗马城门的那一刻，就有骑士砍下我们的头颅。
算了吧，呆在这里，为了顾忌影响，至少大家的富贵生活还是有保证的。
可如果离开，会发生什么，那就真的只有诸神知道了。”
在场的教士们，面面相觑，神情各不相同，但最终，还算化为了一声声叹息，沉默不语。
是啊，现在的情况，能保住富贵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诸神在上，在诸神的见证下...
....
路易·加洛林，我以教会首席大主教的身份，授予你罗马人的皇帝称号。
愿在你的统治下，诸神的信徒都能抵达幸福的神国，愿日神的光辉，随着你的威名，照耀大地...
.....”
冗长的祷告词念完之后，有些喘不过气的西格尔从埃里森端着的托盘上取下皇冠，戴在了意大利国王的头顶。
半跪着的意大利国王身子都有些许的颤抖，跪了这么长的时间，饶是他身体强壮，也有些吃不消。
之后，西格尔伸手搀扶起意大利国王，帮助对方站稳，而另一旁的托马斯，则恭敬的递上了权杖。
“凯撒万岁！”
这时，观礼的意大利封臣们，在巴里公爵的带领下，一个个都跪了下去。
“凯撒万岁！”
欢呼声，从教堂传出，很快，米兰城内，都是民众们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凯撒万岁！”
“凯撒万岁！”
“.......”
与此同时，正斜靠在床背上搂着妻子，玩弄着妻子头发的奥托，突然感觉到了灵魂深处传来的某种异样。
“怎么了。”索菲抬头看着奥托。
“没事。”奥托轻轻皱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轻轻把妻子放在了床上，披上衣服走到了窗边。
趁着打开窗户的关口，奥托快速的打开系统面板，扫了一眼后又迅速退出，沉默的眺望着远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索菲也穿着睡衣下了床，从背后抱住奥托，将头埋在奥托的后背，轻轻摩擦着。
奥托双手轻轻握住妻子的手，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新的时代开始了，新的历史也开始了！”

第110章 瓦伦斯低头（求首订 求月票）
意大利国王被教会加冕为罗马皇帝的事情，宛如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颗石子，引起的涟漪从米兰开始向外传播着。
已提前得知这个消息的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却异常的平静。
这种国王、皇帝级别的争端，距离此刻的他而言，还是有些太远了。
最近这几日，鹰堡最热闹的事情，无疑是索菲和凯琳夫人的争吵了。
两个人对于要给埃尔寻找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产生了激烈的分歧。
凯琳夫人认为，既然埃尔已经成为了奥斯纳布吕克伯爵。
那么，这个时候，自然应该找强盛的伯爵家族亦或者公爵家族联姻，这样能极大的提高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声望。
对此，索菲则有着不同的看法。
索菲认为，声望这种东西都是虚的，只有土地是最实在的。给埃尔找联姻对象，最好的是选择那些联姻后有可能获得土地，获得宣称的家族，实现利益最大化。
凯琳夫人部分同意了索菲的观点，但坚持不能选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一下子让筛选目标变得困难了许多。
这年头贵族们除了吃喝玩乐没别的爱好，对于造人还是相当殷勤的，加上风流是一件美事，所以想要娶到大贵族独生女的概率，那可挺难。
从历史上的超级钻石富婆勃艮第的玛丽要联姻，惊动了大半个欧洲来看，想要给埃尔找一个符合凯琳夫人和索菲要求的联姻对象，奥托不觉得真能找到。
先不说有没有，还得考虑埃尔的条件是否能和其他人进行竞争。
埃尔嘛...除了是奥托的弟弟之外，其他并无加分项。
奥斯纳布吕克地区，之前可是被奥托摧毁得差不多了，想要恢复元气，没个十几二十年很难。
至于奥托的弟弟这个身份嘛，奥托看了眼自己的声望，觉得想凭借这个为埃尔捞一门好亲事，算得上是一件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我觉得啊，或许你们可以在别的地方放低要求嘛。
反正现在埃尔的年纪也不大，也不一定要找适龄的，可以再找年纪小一点的或者大一点的也没关系。
不行就先订婚嘛。”
看着索菲和凯琳夫人两个人又拿着几封信件开始了“友好的交流”，在一旁旁听的奥托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提议道。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只不过，当看见凯琳夫人那略带警惕的眼神时，奥托就知道她可能有点想多了。
“少爷，劳伦斯主教来了，说教会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金特来到奥托的身边，低声汇报道。
奥托点点头，还未等到凯琳夫人出言反驳，就离开了花园，留下两个女人继续为埃尔的婚事操心。
回到鹰堡已经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以来，奥托先是视察了一番领地的发展情况，之后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进行了规划。
现在奥托就是要解决这次最重要的两件事之一，那就是是趁着教会动荡的机会，再度削弱教会在奥托领地上的影响力。
想要达成这一点，并不容易，还好奥托的手上有着杰森这张牌。
只要让杰森自己开口，披露一些教会做过的事情，那么领地的民众，对于教会的看法将会有着巨大的改变。
同时，也能名正言顺的，处决掉杰森，让教会无话可说。
这一切，也需要瓦伦斯的配合。
奥托相信，那位瓦伦斯肯定会配合的。
月神一系既然出走君士坦丁堡，那么瓦伦斯上升的空间可以说是完全堵死了。由于日神、月神双方的间隙，哪怕瓦伦斯愿意拜入日神麾下，想必日神一系也不敢收。
所以现在，那位瓦伦斯别说往上爬了，哪怕想保住现在的位置，也离不开奥托这个最重要合作伙伴的支持，应该会答应。
果不其然，在奥托亲自去了一趟爱玛修道院，看到瓦伦斯又老了一些之后。这才没过几天，当时还说着绝无可能的瓦伦斯，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甘愿沦为奥托的棋子。
“伯爵大人。”瓦伦斯见到奥托之后，恭敬的行礼。
几日不见，瓦伦斯看起来又苍老了几分，神态也变得极其的萎靡，看得奥托都不免揪心起来。
好家伙，瓦伦斯是不是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有些扛不住了，这要是嗝屁了，不是白送和自己关系不好的日神系上位吗。
“主教大人，近日虽说教会内部事物繁多，但您也要以身体为重啊，别太过操劳了。
这阿勒曼尼亚的教会，可离不开主教大人啊。”
瓦伦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望着奥托真诚担忧的眼神，摇摇头。
“多谢伯爵大人的关系，只是...唉...您是不知道啊，我这个主教啊，或许...唉...算了不说了。”
奥托听得眉头一皱，他倒是预料过，月神一系出走之后，各地月神一系和亲月神的教士们日子不会好过。
但没想到，在罗马教廷还没彻底稳固的时候，风波已经传得这么深了，看这样子，瓦伦斯在教会内部的似乎有些困难啊。
“怎么了，你已经控制不了阿勒曼尼亚的教会了？需要我出手帮忙吗？”
听到奥托的话语，瓦伦斯的眼中先是闪起了希望，之后又迅速消失，摇摇头道。
“伯爵大人愿意帮忙是好事，只是这种事情哪怕伯爵大人出手了，也不一定管用。
毕竟，就算那些不听话的教士消失了，以现在罗马的情况，我也很难再命令下面的人了。
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总不能也脱离罗马单独存在吧。”
“这可不一定。”奥托随口一说。
“伯爵大人，您说什么？”瓦伦斯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似乎没想到奥托居然有这种想法。
“哦，我随口一说的。”奥托也意识到了失言，连忙说道。
瓦伦斯的话，倒让他想到了历史上王权和教权对抗时双方斗争最激烈的点，那就是主教任免权之争。
一如拜占庭的主教是需要皇帝任命的，只要一个国家的教会主教任命权掌握在国王手上，那么，这个国家的教会在事实上，其实也就脱离了罗马教廷的掌控。
历史上神罗皇帝和教皇之间，可是没少为这件事打得不可开交，英、法的崛起也和掌握了各自国家的主教任免权有关。
既然现在是教会实力最弱的时期，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东、西法兰克王国也采取类似的做法呢。
加洛林家族的人，对于罗马的教廷，可是没什么好感的。
即使在教会实力骤降的现在，想要推进这件事，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那位被教廷加冕的意大利国王，大概率会站在教廷那边，一个搞不好，又是一场王国级别的大战。
意大利王国，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弱，刚刚攻灭了巴里，正是声望正隆的时期。
王国级别的大战，变数实在太多了，以奥托的实力还无法左右，还得看看情况再说。
抛开心头的杂念，奥托叫来了金特。
“调一百骑兵，听从瓦伦斯主教的吩咐，帮瓦伦斯主教解决一点小麻烦。”
之后，奥托扭头看着瓦伦斯，做出了承诺。
“瓦伦斯主教尽管放心，不管罗马那边发生了什么，在阿勒曼尼亚，我只承认你一个主教。
我向你保证，也绝不会有新的主教影响到你的权威。”
奥托很有自信，在阿勒曼尼亚公国，他可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再加上拿下了苏黎世之后，他的实力，完全是碾压周边的，如果不是顾及头上还有个施瓦本公爵，整个阿勒曼尼亚公国恐怕都要姓哈布斯堡了。
“多谢伯爵大人了。”听到奥托的话，瓦伦斯萎靡的神情似乎好了许多，对着奥托的方向，微微躬下了身。
奥托满意了，看瓦伦斯的这个态度，阿勒曼尼亚的教会，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什么威胁了。嗯，教会学校，又可以再多来几座了。
“走吧，带你去见见咱们的萨克森大主教！
希望你们两个，通力合作啊。”
“是，伯爵大人，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不知不觉间，瓦伦斯已经把自己摆在了下位者的位置。
鹰堡城，由最初靠近鹰堡的小市集一步步的发展而来。
伴随着往来的商队和大量手工艺者的聚集，这里也逐渐成为了瑞士北部一个较为繁华的商业城镇了。
这一日，新建成没多久宽大的市政广场上，突然来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不少教士。
看到这一幕，不少的市民瞬间就围了过来。
得益于奥托把大量的农奴转换成了自由民，如今的鹰堡城，除了手工业者以外，也有了从事第三产业的工作人员。
这些人和商人、手工业者一起，构成了鹰堡城的市民群体。
“这是怎么了？”
“我不造啊，我也是刚来的。”
“是不是领主大人又要宣布什么新政策了。”
“我看不像，以前宣读政策的时候，可没有这些教士。”
“会不会又有女巫出现了，今天要审判女巫啊。”
“女巫啊，不是好多年没出现过了吗？如果真有女巫，我要赶紧把我家孩子藏起来，听说女巫都很恐怖的...”
“.....”
奥托和几名侍卫乔装打扮，站在人群中，听着人们的讨论，奥托不由得摇头失笑。
乔装打扮，听教会的对于杰森的审判这个主意，知情人士如索菲、金特等人都是极力反对的。
鹰堡城，由于往来商队众多，所以十字弩在这里，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
十字弩之下，众生平等。
对于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生怕奥托这次“微服私访”出点什么事情。
但奥托个人还是非常坚持，毕竟有着系统的存在，他可以预知有预谋的袭击，至于没有预谋的意外，那奥托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到底啥先来。有人连喝水都能噎死，要是真意外挂了，那也没办法。
奥托想要知道，这一场由他导演的“教会审判”到底能对民众们产生多大的影响，会不会让这些人认清教会的本质。
同时，他更想知道，如果某天，当面临教会和领主二选一时，领地的居民，到底会选谁。
这些，都不是凭借着下属的报告就能得知的，只有亲临现场，才能知道。
“啪”奥托一巴掌呼在了身前的巴德头上，低声喝骂。
“你站我前面干嘛，这么高的个子，都挡住我的视线了。
还有你们几个，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有问题吗，一个个这么紧张干嘛，武器收一收，盔甲都要露出来了。”
听到奥托的低骂，包括巴德在内的几名侍卫瞬间就苦了脸，哀怨的看了奥托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更加小心的戒备着。
奥托也不理会他们，因为此刻，市政广场上的重头戏，马上开始了。
“来了来了。”
“诶，那不是瓦伦斯主教吗？还有那个是韦德男爵吧。”
“哇，主教大人也来了，主教大人旁边的那个老头是谁啊。”
“......”
市政广场中央，临时搭了一座小高台，高台下，瓦伦斯和杰森在做着最后的对话。
“你运气真不错。”杰森看了一眼韦德和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又看了一眼瓦伦斯。
“大主教阁下说笑了。”瓦伦斯苦笑着摇摇头。“我只觉得自己运气太差。”
“也是。”杰森点点头。“我听说过一些你的事情，如果教廷没有变故的话，你多半有机会进教廷，甚至还有一点点机会竞争一个冕下的位置，可惜了。”
“唉...”瓦伦斯摇头叹气，没说话。
一直旁观的韦德走上前了一步，低声说道。
“两位主教，时间到了！”
“呵呵。”杰森不屑的看了韦德一眼，第一个走上了台，对于奥托，他还有几分尊重，但对于男爵，抱歉，这种身份的贵族，放在萨克森只能亲吻他的鞋尖。
紧接着，瓦伦斯跟着走上台。
瓦伦斯走上台之后，有士兵递过了一个简易的扩音器。
“鹰堡的诸位市民大家好，想必不少人都认识我，我叫瓦伦斯，是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地区主教，而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则是萨克森公国的前任地区主教，杰森。
杰森，作为诸神的一名侍奉者，却犯下了渎神的罪行。
这种罪行，是不可饶恕的，他将在这里，受到公正的审判。
现在，让迷途知返的羔羊，让曾经诸神虔诚的侍奉者，在这里向诸神忏悔他的罪行吧。”
听到瓦伦斯的话，原本还有些喧嚣的市政广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市民们大多数都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充满了不解，怀疑自己在做梦。
什么时候，主教级别的教士，都能遭到审判了？
一定是在做梦！

第111章 明年钱更少
瓦伦斯说完，将手中的扩音器递给了杰森。
他也不知道这个扩音器到底是什么原理，刚才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大，险些吓了他一跳。
不过，这样一来，下面的民众说不定会认为有魔法，对于教会的声望打击，或许会小一些吧。
他不是不明白奥托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没得选，他不干，阿勒曼尼亚教会中有的是人愿意干。
杰森拿过扩音器，学着瓦伦斯的样子，将扩音器放在了嘴边。
此时，偌大的市政广场上虽然有一些市民在窃窃私语，但整体还算比较安静。
面对着市政广场周围众多市民注视的目光，杰森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事情，往事点点滴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深吸一口气之后，杰森缓缓开口：
“我叫杰森，我有罪......”
杰森语速很慢的将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人群中的奥托听起来十分怪异，与其说这是在忏悔，还不如说是在回忆。
不过，其他的市民哪见过这种场面啊，随着杰森将自己做过的坏事一一复述，市政广场上的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不是吧，我没听错吧。”
“我靠，这也太坏了吧。”
“小声点，那可是主教大人，你不要命辣。”
“......”
不多时，杰森将自己的回忆录和忏悔的话都讲完了，叹息一口气，将扩音器重新递给了瓦伦斯。
韦德走到了杰森的身边，递过了一个精美的瓷瓶，低声道。
“这是伯爵大人为你准备的体面。”
回顾过自己一生之后，杰森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结果瓷瓶也没看，打开后就朝着嘴巴倒了进去。
他身旁的瓦伦斯，则开始介绍一些其他教士的渎神罪行。
就在瓦卢斯说话的时候，杰森的口鼻中渗出鲜血，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杰森看向了天空，想要找寻被乌云遮挡的太阳。
日神，请宽恕您的信徒，让我能进入您的神国。
杰森的倒地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除了韦德不屑的撇了撇嘴以外，绝大多数人都在安静的听着瓦卢斯讲述其他教士们的罪行。
随着他的话语，士兵们则押着十多名被堵住嘴巴，捆绑成粽子模样的教士来到了市镇广场中央。
“大家放心，所有的渎神者，都会遭受到诸神的责罚，诸神无时无刻都注视着众生。”
瓦伦斯说完最后一句话，从台上走了下来。
“什么诸神的责罚，我才不信，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随着市民们一个个目带怨怒的大喊起来，奥托则在这个时候带着侍卫离开了人群。
既然他的领民们已经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了，在得知结果之后，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一切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那句带头说出杀了教士们话语的人，并不是他安排的托。看来，教会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得人心。
拉菲庄园内，奥托正在巡视。
现在的拉菲庄园，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用庄园来形容了，这占地面积和规模，完全可以算得上一座小城镇了。
许多对于奥托而言需要保密和看管的物品生产，都被放在了这里。
比如什么香皂、拉菲酒、酒精、十字弩等等。
而奥托这次来，则是为了另外一件物品的生产情况——盔甲。
是的，自从十字弩面世以来，用了锋利的矛之后，奥托就一直想要装备坚固的盾，但甲胄的升级研发路程，并没有那么顺畅。
板甲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正面硬抗十字弩，对于冶金水平，有着较高的要求。
虽然奥托给出了一个思路，让工匠们顺着他的思路去改进，但实际上的进步速度，却比奥托预计的慢了许多。
不过，幸运的是，也不知道是教会内部事情太多，还是某些大贵族特意压制的结果。
总之，哪怕奥托弄出了十字弩，并把工艺都交了出去，但事实上十字弩并未真正大规模的流行开来。
正是因为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倒是一度让奥托担忧的场景，也就是教会和贵族们联合抵制十字弩的场面没有出现。
当然，或许这也和十字弩相对较高的使用成本有关。
虽说一架十字弩不值钱，但弩矢比起一般的箭矢，那生产工艺还是要繁琐得多，价格也因此贵得多。
再加上，似乎现在流行起带盾牌的习惯了，倒让十字弩一时间没有那么恐怖了。
十字弩的未来如何奥托不知道，但奥托想要的板甲冶金工艺，倒是真的弄出来了。
至于怎么弄出来的，虽说是奥托提出的方向，可奥托在听着工匠们介绍的时候，却只能云里雾里的一直点头。
开玩笑，他要真的明白其中的原理，那早就能弄出来了，还需要找这么多工匠吗？
看着板甲在面对三十步的十字弩射击时，能轻易防住不会被洞穿，奥托眼中放出了光芒。
“干得不错！”奥托十分满意，对着身边围了一圈的工匠夸奖道。
“全都重重有赏！再接再厉，继续改进工艺，拿出更好的东西，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对了，现在产量如何啊，成本高吗？”
当奥托听完产量和消耗的资源，仅仅只是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就知道现阶段的板甲，完全只能是奢侈品，哪怕是骑士，都很少有人买得起。
想要给自己手下的军队全面换装，奥托觉得，如果工艺没有太大的进步的话，有生之年大概是看不到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种板甲就没有实用价值了。
给部分精锐换装，亦或者拿来卖，不都很好吗？
至于工艺的改进，或许，自己得开始普及基础科学的一些知识了？
回忆了一下义务教育学过的知识，嗯，相当不错，几乎都还给了老师。
怪不得总有人说，高考时是一个人知识巅峰，奥托此刻十分的理解。
罢了，顺其自然吧。
至于奥托从最初就寄予厚望的玻璃制造，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一点进展，这让奥托有些忍不住发了脾气。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啊，我花钱养着你们，难不成你们就这么对待我吗，快五年了，好歹拿点东西出来啊！”
面对奥托的怒火，工匠们也很无辜，玻璃的制造工艺哪是这么简单就能摸索出来的。
要是真有那么简单，玻璃不会到现在也还是奢侈品了。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是弄不出来咯？”奥托眯着眼，看着工匠们小心翼翼的解释自己并未摸鱼。
“行了行了，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奥托摆摆手，打断了工匠们的解释。
“我只想知道一点，单凭你们的实力，需要多久才能让我看见玻璃样品。或者说，你们还需要什么帮助，也尽管说好了。”
工匠们交头接耳一阵之后得出了结论，单凭他们的实力，哪怕再给他们十年，恐怕都不一定能拿出结果。
不过，他们倒是给奥托提供了一个思路，可以直接去弄点懂得玻璃制造工艺的工匠过来指导，那或许就能看见曙光了。
“行吧。”奥托点点头，他也知道确实有些难为这些工匠了。
眼前的，不是什么石匠就是什么泥瓦工。和玻璃说没有关系嘛，倒有那么一点，说有关吗，技艺差别可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不就是阿拉伯或者罗马工匠嘛，我想办法帮你们弄过来。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把人弄来了，你们还是什么成果都拿不出来，那我就...嗯哼，你们明白的吧？”
“明白明白，奥托少爷放心。”工匠们一个个忙不迭的点头。
奥托心中也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时期，想要靠自己培养技术人才，难度还是很大啊。
好在，现在他也勉强能在东法兰克王国算一号人物了，也可以是时候收刮全欧的技术人才了。
至于别人肯不肯来，那么多唯利是图的雇佣兵和商人，只要奥托给够钱，能帮奥托想到办法的。
这个时候，奥托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这段时间，商税的收入，以及战争的红利，让奥托手上有了很多钱，可以做许多的事情。
奥托倒是不缺钱，可另一边的伯尔尼伯爵，就有些缺钱了。
才刚刚修缮了，新建了两座庄园的伯尔尼伯爵，皱眉看着眼前根特骑士递过来的账目。
“有没有搞错，去年我的商税分成，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伯尔尼伯爵看到上面的数字，十分不满。
“尊敬的伯尔尼伯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两年因为种种情况，导致都没有多少商队经过阿勒曼尼亚公国，所以大家的收入都减少了。
不仅是您一个人，其他的贵族包括我家伯爵大人，收入也减少了，还请伯尔尼伯爵多多担待。”
根特一脸恭敬，开始道歉了起来。
“不对吧。”伯尔尼伯爵轻轻放下账本，皱了皱眉头问道。
“那我怎么听说，某个伯爵分到的钱，比之前更多呢？”
伯尔尼伯爵心中有着怒火，但却不敢发作，他很清楚，奥托是故意少给他分钱的。
而他口中说的，其他伯爵分到更多的钱也是事实。
毕竟哪怕他和奥托的关系有些紧张，但都是贵族，彼此之间还是会估计一些情分，想知道这种消息不难。
至于根特骑士说的，这几年没有太多商队来阿勒曼尼亚公国，那就完全是在瞎扯淡。
这阿尔高领周边，谁不知道鹰堡城已经成了最大的商贸中心了。
“有这回事儿吗？不知道伯爵阁下听谁说的，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伯爵阁下，这完全就是谣言。”
根特的脸色也变了，变得严肃起来。
“不知道是谁在散播这样的谣言，明摆着挑拨伯爵阁下和我们伯爵大人的关系，其心可诛。还请伯爵阁下明说，到底是谁在散播这样的谣言，我还派人去处理。”
早在奥托上一次返回领地的时候，阿勒曼尼亚公国，就在奥托的牵头之下，成立了“商税同盟”。
整个公国境内，只收一次商税，最后，由公国中的各个贵族按事先约定好的比例进行分成。
鉴于当时奥托已经和苏黎世伯爵交换了领地，实际控制了苏黎世地区，再加上刚刚从战场得胜归来，深得施瓦本公爵的信任，阿勒曼尼亚的其他贵族们，难敢说半个不字。
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让奥托找到借口，侵占自家的领地。
更何况，这个商税同盟，实际上也能大幅提高其他贵族们的收益。归根结底，并不是所有贵族的领地，都地处要冲，是商队的必经之地。
不少人其实眼红奥托发财很久了，但一直只能憋着，眼下奥托将带着他们发财，大家自然十分积极。
最重要的是，奥托的这项提议，也得到了施瓦本公爵的支持。
至于施瓦本公爵支持的原因也很简单，收到的商税，将有他的一份。对于施瓦本公爵而言，则完全是一笔额外且不少的收入。
按照封建契约，哪怕他贵为公爵，由于只在阿勒曼尼亚有着零星的几块小领地，实际上获得的收益极小，只是增加了他的军事实力，对于他经济并未有太多的帮助。
可现在呢，奥托的商税同盟，则可以让施瓦本公爵，也能从阿勒曼尼亚公国享受到收益，自然大力支持。
有了绝大多数阿勒曼尼亚贵族和施瓦本公爵的支持，哪怕是此前极力反对参加商税同盟的伯尔尼伯爵，也只能被迫加入其中。
没办法，当绝大多数人都答应的时候，他再不答应，那就成了不合群的人了，到时候奥托再针对他，就容易了许多。
原本的苏黎世伯爵为什么跑路，不就是因为伯尔尼伯爵不敢和奥托对抗嘛，现在怎么可能主动送把柄上门。
还好，奥托这一次贴心了许多，商税分成的时候，只分到各个伯爵领。至于每个伯爵领该怎么分，那就和奥托无关了。
这样一来，伯尔尼伯爵也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奥托这人不错，居然能把此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在加入了商税同盟之后，伯尔尼伯爵惊喜的发现，获得的商税收入居然比他此前更高了。
正是借着收入提高，他也一次性把自家不太好的城堡都修缮了一遍，并修建了两个庄园用于休闲。
只是现在，奥托才刚刚回来，怎么分成收入就变少了呢？
但是哪怕奥托分给他的钱少了，伯尔尼伯爵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奥托在萨克森公国血洗当地叛乱贵族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阿勒曼尼亚。
现在私下里，不少人叫奥托都是“萨克森屠夫”。
奥托的实力和声望，比之前更强了，伯尔尼伯爵当初不敢和奥托为敌。现在嘛，更不敢了。
“啊哈哈哈，根特骑士太敏感了，我也是听哪个不长眼的下人胡说的，我都忘了，刚才也就随口一说。
既然是最近商队少了，商税变少了，我也理解，那就劳烦根特骑士辛苦跑一趟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晚宴，还请根特骑士不要嫌弃。”
“晚宴就不必了，还要去其他对方对账呢。”根特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只不过下一句话，让伯尔尼伯爵脸色大变。
“哦对了，刚才忘记说了，从今年开始，伯爵大人的收益要再减少一些，如今路过伯尔尼和纳沙泰尔的商队都没几支了，分成比例也该修改一下才是。”

第112章 又是一个阴天
伯尔尼伯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他本以为减少去年的商税分红就已经是奥托在宣告他的地位又上升了。
对此，伯尔尼伯爵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商税联盟是奥托一手建立的，奥托实力最强，分走最多的部分，他哪怕不爽，也觉得可以接受。
如今奥托又在萨克森公国立下了赫赫战功，虽然不是为施瓦本公爵效力，但声望的提升是实打实的，未来肯定会在王国有着更高的地位。
既然如此，鉴于此前的恩怨，奥托想要多分一些，伯尔尼伯爵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看眼前根特骑士的表现，似乎奥托想要的，好像不只是一点点啊。
欺人太甚！
“那么，新的分成比例是多少呢？”伯尔尼伯爵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自认为善意的微笑问道。
看着伯尔尼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根特不由得在心中冷笑，果然如是个懦夫，这都能忍，换做是少爷，估计不管打得过打不过，都已经下令准备开战了吧。
难怪现在伯尔尼和纳沙泰尔现在会是这样样子，遇到这样的领主，也是这两地的贵族们倒霉。跟着一个胆小鬼领主，根本指望不上建功立业了。
只是，对方这么胆小怕事，想要惹怒对方，恐怕也不大容易。
想到自己的任务，根特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根特没说话，微笑着伸出的一根手指。
“一成？”伯尔尼伯爵松了一口气，此前他的分成比例是差不多是一成七左右，变成一成虽然会少很多，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伴随着鹰堡城的繁荣，实际上一成的商税收入，不会比此前伯尔尼领单独收税少太多。
哪怕这次根特递交的账目上数字少了许多，伯尔尼伯爵都能接受的原因，也正是在此。
一成嘛，也够继续享受现在的生活了，只要不乱花钱，还是相当富足的。
“一成也不少了，这个比例我接受了。根特骑士回去之后，可以告诉奥托伯爵，新的分成比例格罗敦宁家族同意了。”伯尔尼伯爵笑得相当大方，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肉痛。
根特的眼角一抽，好家伙，直接砍了近一半都能忍，不愧是你啊。如果是真的为商税分成而来，那这一次自己可算超额完成任务了，只可惜，自己要做的是激怒对方。
“不不不。”根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摇摇头。
“我想伯爵大人是误会了，新的分成比例，不是总商税的一成，而是此前分成比例的一成。”
此言一出，伯尔尼伯爵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根特，根特则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模样，冲他点点头。
这下，伯尔尼伯爵还有啥不明白的。
他是胆小，但他不是傻子，他已经很快明白了根特此行的目的。
奥托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要多分一些钱，而是想要整个伯尔尼乃至纳沙泰尔。
这一瞬间，他内心极为躁动，险些忍不住破口大骂。泥人也有几分火气，何况是他呢？
但想到格罗敦宁家族实力和如今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对比，他还是艰难的忍住了。
“呵呵呵...这个分成比例，奥托伯爵还真是敢想啊。
既然如此，那我格罗敦宁家族，就退出商税同盟好了，奥托伯爵可以一分钱都不用分给我。”
“伯爵大人，您觉得商税同盟是您想加就能加的吗？”眼见对方这都还能忍，根特索性也撕下了伪装，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奥托伯爵不要太得寸进尺，别以为仗着和西格哈德家族联姻就能为所欲为了，谁还没有几个盟友。
我倒要看看，真的退出了商税同盟，奥托伯爵会怎么做。”伯尔尼伯爵也控制不住，蹭的站了起来怒吼道。
“这就是阁下的意思吗，我明白了。”根特笑着点点头。
“康斯坦茨伯爵确实很有实力，不过，想要插手阿勒曼尼亚公国的事物，恐怕会让伯爵大人失望。
既然如此，我就按照伯爵大人的意思回去禀报了，不用送了，我明白了。”
根特说完，直接离开了会客厅，根本不等伯尔尼伯爵再开口。
“啪！啪！啪！”根特身后，传来了伯尔尼伯爵摔东西的声音，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伯爵大人，不对，父亲啊，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也算对得起你了吧。”
奥托一边用湿毛巾帮阿尔高伯爵擦拭身体，一边喃喃自语。
“虽说我不算你真正的儿子，但是你看，我帮你报仇了，埃尔我现在也帮你教的很好，也成了伯爵，阿拉霍尔夫家族未来大有可期啊。
本来是想让埃尔亲刃那位杰森主教，让你儿子帮你报仇的，但想想还是不太合适，动手杀个主教，也容易遭到教会的记恨，我想，这点你应该不介意吧。
话说你当初对我也算不错...
诶呦窝草，这些仆人们平常不给你擦脚的吗，这味道，好家伙，算了，就当你送我这一场富贵的补偿吧。
话说你找媳妇也不咋滴嘛，你看看那个凯琳夫人，你才躺没多久，就红杏出墙了，不对，也有可能你没躺就出轨了，现在都换第四个情人了，不知道你生不生气啊。
唉，看你的样子，比上一次我来的时候又瘦了不少，看来这个时代的条件也只能这样了。没办法，营养液那玩意我也不会啊，弄点葡萄糖已经算极限了。”
看着阿尔高伯爵渐渐消瘦的身体，奥托一边摇头，一边将毛巾在一旁的盆里清洗干净。
“说实话啊，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我也想过，如果没啥意外的话，咱俩可以当父子相处试试，反正...
反正我很小父母就不见了嘛。
不过看来，还是上天不给这个机会啊。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你还能不能活着，真的有点悲哀啊，放在前世，以你的身份，估计大堆专业排队给你治疗吧，可惜了。
埃尔也是的，也不知道来看看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他找个好亲事的。如果你能醒过来，你还能见证他的婚礼呢。
最近啊，一些事情，让我又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我给你说说看啊......”
就这样，奥托一边为阿尔高伯爵擦拭身体，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从始至终，他都分出了不少注意力留意阿尔高伯爵的动静。
只是很可惜，哪怕他说了许多“劲爆”的内容，阿尔高伯爵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轻轻给阿尔高伯爵盖好被子，奥托将毛巾丢到盆里，叹了一口气，摇头端着盆离开了卧室。
卧室门口，并没有人，奥托特意嘱咐过了，想来没人敢在门口偷听。
走廊一头的仆人们看见奥托端着盆走了出来，连忙行礼上前从奥托手中把盆接走。
“少爷还真是孝顺啊。”金特也从仆人堆中冒了出来，由衷的感叹道。
“少拍这些马屁。”奥托笑着拍了拍金特的肩膀，然后吃痛收回了手。
“你怎么穿着铠甲啊。”奥托甩着手，不满的瞪了金特一眼。
金特则是一脸委屈。
“少爷，我听巴特说你让护卫们平常低调掉别露出铠甲，我就特意让人定做了这身衣服，是不是就看不出衣服下的铠甲了。”
奥托这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家忠心耿耿，怎么能打击别人呢，他只能对着金特伸出了大拇指。
“确实看不出来了！
对了，让你办的事情办的咋样了，格罗敦宁家族的那个胆小鬼怎么说。”
提及正事，金特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开口。
“啪！”奥托换了一只手，一巴掌呼在金特的头上。
“干嘛，这是在旧堡，都是咱们家养大的仆人，你觉得谁会给格罗敦宁家族报信。
之前怎么没看你这么谨慎呢？”
“嗷...”金特捂着头，有些忿忿不平。“不都是少爷你给我写的那个什么情报手册，我最近看了一些，才有这种反应嘛。
少爷放心，我让根特去过了，那位伯尔尼伯爵，说是要退出商税同盟，还放话说看少爷您能拿他怎么样。
少爷，既然如此，咱们就把伯尔尼和纳沙泰尔一次性拿下好了。
反正格罗敦宁家族又打不过咱们！”
“呵，少来。”奥托瞥了金特一眼。“你当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怎么，金特骑士，对于骑士称号不满足了是吧，想当金特男爵了？还是，想当金特伯爵。”
“少爷，少爷别乱说，我哪敢奢求什么伯爵啊。”金特吓了一跳，连忙讪讪的笑道。
“不过少爷，这次跟您去萨克森的那些人，可都立下了不少战功，有好几个人，按照功劳都要成为男爵了。
少爷，我可是跟着你这么多年啊，您肯定也不忍心我只是还是个骑士吧，这样的话，近卫军的人可就没多少听我的话了。”
“拉倒吧，你还管不了。”奥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当我不知道，你和他们的关系有多好，想要立军功就直说，呵，跟你我你还装起来了是吧。”
“嘿嘿。”金特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少爷您既然都知道，那何必非要揭穿我呢，给我留点面子不好吗。”
“行了，不贫了，既然想立功，那就让他们好好的给我训练。
我可不想看见，打个格罗敦宁家族，咱们的人出现大伤亡，你明白了吗？”
奥托走到了户外，深吸了一口气。
阿尔高伯爵的房间内，总有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让他很不喜欢。
金特跟在奥托身旁，拍着胸脯保证道。“少爷放心，您不在领地的这些日子，大家都没闲着呢，我可是天天盯着他们训练。大家都铆足了劲，等着上战场呢。”
“想上战场立功，多的是机会。”奥托抬头看了看天空，丫的怎么又是一个阴天。
“告诉你吧，接下来，大的动乱即将出现，我怕你们到时候听到打仗就害怕。”
“真的假的。”金特脸上写满了不信。“少爷你可不能骗我。”
“骗你干嘛，先不说咱们打格罗敦宁家族的事情，就说近一点的吧，王国摄政巴伐利亚公爵准备对波西米亚公国开战了。”
奥托瞥了一眼金特，对于他的这幅表情看得有些手痒。
“波西米亚公国？”金特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脑海中寻找关于波西米亚公国的记忆。
很快，金特似乎想起了什么？
“啊！
巴伐利亚公爵又要打波西米亚了，我记得之前好像巴伐利亚公国打波西米亚遭到了惨败，公爵大人的长子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这才过了多久啊，怎么又要打起来了。”
“你都知道上次巴伐利亚公爵吃了大亏，还这么吃惊干嘛。”
奥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人家现在是王国的摄政，不趁着这个机会调集王国的军队报仇，那恐怕之后，就很难有机会了。”
“少爷您的意思是。”金特一愣，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低声问道。
“国王陛下要不行了？”
“嗯。”奥托点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金特。
这么多侍卫中，也就金特的脑子最灵光，也是他最看好的一个。
“前两天才收到的消息，国王陛下病重，可能距离回归诸神的怀抱，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说到这里，奥托也有些无奈。
记得历史上，巴伐利亚公爵摄政的时间倒是不清楚，可东法兰克国王明显获得比那位意大利国王要久。
但看现在的情况，那位意大利国王正龙虎精神，这位东法兰克的老国王却命不久矣，看来，历史线真的发生了较大的变动。
这种变动...对于自己而言，真的是一种坏事啊。
不能掌握未来信息的优势，对于他做决策，实在是太糟糕了。
唯一希望的是，那位施瓦本公爵，一定要像历史上活到最后啊，否则，奥托这么多年的投资就完全白费了。
他和巴伐利亚公爵，可是真没太多交情啊。
“少爷您在想什么？巴伐利亚公爵打波西米亚，咱们可不一定参战啊，至于伯尔尼那边，拿下他们也是轻轻松松的，少爷别担心。”金特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奥托收回思绪。
“我担心个屁！”奥托笑骂道。“要是打伯尔尼领能翻车，我把旧堡翻新一边，修成新堡。
我在想埃尔的婚事内，这么长时间，两位夫人也该吵完了吧。”
“少爷，我听说两位夫人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致，就等着少爷您去商议呢。”
“哦？哪个家族啊。”
“好像是普罗旺斯伯爵和伦巴第公爵。”
“意大利王国，这两女人没病吧？”

第113章 向苏黎世伯爵学习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这两家都不能联姻啊？”
面对奥托一回来就否决了两个女人辛苦定下的联姻对象，索菲看向奥托的眼神变得极其不善。
凯琳夫人倒是面色平静，不过紧紧捏着椅子的手暴露了内心似乎也没外表表现得这么平静。
“这个嘛...”奥托摸了摸鼻子，有些含糊的说道。
“倒不是说和他们联姻有啥不行的，只是现在的局势不太合适，那位意大利的国王陛下，如今在教会的支持下已经成了皇帝陛下，在不清楚东、西法兰克王国贵族的态度时，咱们最好谨慎一点。”
此时，米兰的消息并未传到阿尔高，所以索菲和凯琳夫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到奥托这么一说都是一愣。
皇帝？什么皇帝？自称的意大利皇帝吗？
“罗马皇帝？教会疯了吗？他们就不怕皇帝陛下的报复吗？”索菲和凯琳夫人在听到奥托的解释之后都有些懵。
“君士坦丁堡皇帝的军队，已经多久没出现在罗马的土地了，教会有这种心思也不奇怪。
我的建议是，就先别从意大利王国的贵族中挑选联姻对象了，当然，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联系一下也行，但订婚什么的，还是尽量往后拖一拖。”
“埃尔也马上快成年了，哪里还能再拖延？算了，我和索菲重新找吧。”凯琳夫人摇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可惜。
这两家实际上是十分合适的联姻对象，有很大的可能能够通过联姻获得土地扩张。
只是现在的局势，和意大利的贵族联系确实有些尴尬。
两个女人也不傻，知道现在奥托和埃尔在东法兰克王国算是声名鹊起，盯着他们的贵族不少，这个时候，不能因小失大。
“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道奥托少爷和两位夫人意下如何？”一旁默默旁听服侍的老管家西蒙，突然之间开口了。
“说说看。”奥托自然无妨，示意西蒙尽管说。
“西法兰克的亚眠伯爵，只有两个女儿，他的大女儿已经订婚，但小女儿还未找到丈夫，算算年纪也差不多。
我想如果埃尔少爷能迎娶亚眠伯爵的小女儿，或许有机会获得整个亚眠伯爵领。”
西蒙微微点头，不急不慢的说道。
“亚眠？拿地图来！”
“你说，我和之前的苏黎世伯爵一样，与那位奥托伯爵交换领地如何？奥斯纳布吕克吗，虽然远了一些，但总好过什么都捞不到吧。”
伯尔尼伯爵站在书房的书桌前，眼睛盯着地图，询问一旁的妻子。
伯爵夫人凑到了他身边，轻轻问道。
“奥斯纳布吕克在哪里？”
“不知道，大概在这里吧。”伯尔尼伯爵在地图上指了指，手指的位置，是萨克森公国的西部地区。
“这...这也太远了吧，我们这么多的家当，能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吗？还有刚修的庄园，就这么让给那位奥托伯爵了？”
伯爵夫人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蹙眉反对，在伯尔尼领住得好好的，她可不想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远吗？其实也还好吧，几个月就到了，去奥斯纳布吕克，总比留在伯尔尼坐以待毙好。
听说奥斯纳布吕克那里土地肥沃，比伯尔尼和纳沙泰尔的山地好多了，看似咱们用两块地换一块地，但可一点都不吃亏。”
伯尔尼伯爵心中何尝没有不情愿，可是面对奥托的压力，他心中实在没底，也只能先说服自己的枕边人。
伯爵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十分懦弱，但懦弱到这种程度，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奥托那边还没开始干嘛呢，伯尔尼伯爵自己就忍不住想要逃跑了。
以格罗敦宁家族的实力，虽说几年前输给了奥托，但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吧。
野外作战和依托城堡防守之间的差距，哪怕是她这个外行都有所了解。
她可听说过不少贵族守个城堡好几年反败为胜的案例呢。
想到这里，伯爵夫人咬牙说道。
“老爷，咱们一定要走吗？
我觉得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奥托伯爵也不一定会对我们下手。
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只要你老爷你跟家族的成员求援，召集封臣，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咱们比起之前，可是强大了不少。
还有那位康斯坦茨伯爵呢，我记得他不是对奥托伯爵也充满敌意吗？如果奥托伯爵敢于向我们开战，他应该也会帮忙的吧。”
“这...”伯尔尼伯爵没想到妻子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一时之间，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想到奥托的赫赫战功，他最终还是摇摇头。
“我们实力是比之前强了，可哈布斯堡家族同样今非昔比了，拿下巴塞尔和苏黎世之后，哈布斯堡家族在阿勒曼尼亚公国，没人能和他们抗衡。
家族的人吗，上一次的失败之后，我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再帮忙。
至于那个康斯坦茨伯爵，我和他也没啥交情啊，根本指望不上。”
“老爷，您还没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眼见伯尔尼伯爵这样，伯爵夫人更急了，心中对于自己的丈夫更加失望。
可失望归失望，既然都已经成了对方的妻子，大家就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了，利益高度绑定，怎么也得先度过难关再说。
“老爷您先联系家族的人和康斯坦茨伯爵试试，我也写一份信给自己的兄长，请求他出兵帮助。
再说了，老爷，您确定你提出这个交换领地的方案，奥托伯爵就会答应吗？
奥斯纳布吕克，可不是奥托伯爵的封地，而是他弟弟埃尔伯爵的封地。
虽说他们两个是亲兄弟，可现在都已经分家了。
老爷，很有可能，对方根本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伯爵夫人这番话，说出了伯尔尼伯爵最担忧的事情，那就是现在他和奥托伯爵交换领地的想法，完全是一厢情愿。
说实话，哪怕是伯尔尼伯爵自身，心中对于奥托是否会答应，都充满了怀疑。
双方之间本就有过冲突，如今奥托声望正隆，正是要彰显实力的时机，换做他是奥托，也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的。
毕竟，从奥托的角度来看，以阿尔高和伯尔尼之间的实力对比，拿下伯尔尼和纳沙泰尔，完全不是太大的问题。
既然已经是到了嘴边的肉，为什么还要用包里的糖去交换呢？
这个道理，三岁孩子都能明白，难道奥托伯爵就不明白吗？
心中清楚这个，可伯尔尼伯爵还是提出了方案，主要还是因为上次好不容易在父亲和封臣们鼓动起来的一点点勇气，完全在战场上被一边倒的战斗给抹去了。
现在的伯尔尼伯爵，完全没有和奥托在战场对决的勇气。
眼下，既然夫人说到了这里，他也不能再装鸵鸟，寄希望于奥托的仁慈了。
“好吧。”伯尔尼伯爵苦着脸点点头。
“我会派人联系他们，奥托伯爵那边，我也会派人联系一下。
希望，这一切能和平解决吧。
和奥托伯爵在战场上对决，我是真的没有把握啊，连法兰克尼亚公爵都没有办法解决的萨克森叛乱，都是奥托伯爵镇压的，王国能和他对决的将领没有几个。”
鹰堡内，奥托正在和贵族们商议对格罗敦宁家族作战的事宜。
对于那位懦弱的伯尔尼伯爵，奥托觉得没什么威胁。
俗话说的好，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战术上一定得重视敌人。
哪怕奥托觉得这场战争，自己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算，但为了那百分之一的翻车可能性，奥托还是需要认真以待。
事实上，大家也没什么商议的。
对于伯尔尼和纳沙泰尔的实力和情况，贵族们也十分了解了。
如果不是因为奥托去萨克森公国参与平乱耽误了时间，以及当时估计施瓦本公爵的看法，或许现在早都拿下了这两个伯爵领。
哪怕奥托离开了，大家也相信哈布斯堡家族再次和格罗敦宁家族开战是迟早的事儿，一直都在收集相关的情报。
“我简单说一下伯尔尼和纳沙泰尔的兵力情况吧。”韦德站起身来，向众人介绍道。
“伯尔尼领上次虽然和我们交手大败，但由于我们归还了大量俘虏的缘故，实际上他们的兵力并没受到太多的损失，这些年也恢复了不少，能动员出两千左右的兵力。
至于纳沙泰尔的情况，此前由于前任纳沙泰尔伯爵带着主力在战争中遭受了巨大损失，本人也战死在战场，再加上纳沙泰尔本就穷困一些，能动员出一千左右的兵力就不错了。
所以，对方实际上有战斗力的军队数量，也就三千人左右，再多的，也都是没有经过训练没有战斗力的农夫，凑数罢了。”
韦德所说的兵力，其实并不是什么脱产士兵。
脱产士兵，哪怕以奥托的富裕，现在也只养得起不到两千人。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各地城堡的护卫以及各地商税哨卡的士兵。
严格说起来，奥托真正的脱产职业军人，也就近卫军的不到一千五百人。就这一千五百人，也不是人人能装备铁甲的。
至于比奥托更穷的伯尔尼伯爵，自然不可能有着三千士兵了。
这三千人中，有不少是封臣的部队，还有小一半都是那种经过一些训练的民兵，平常偶尔客串下城堡、村庄守卫的人。
这种人，在奥托的领地中，那就更多了。
按照这个标准，奥托能动员出六、七千人的规模。毕竟，奥托也是很早就让农民们在农闲时节来参加军事训练。
由于参加训练可以赋税减免，奥托领地上的农民无论是训练认真程度还是训练时常，都不会比伯尔尼的民兵们差。
只不过，由于奥托的脱产士兵数量不少，这些人倒没什么实战经验。这一点，也是让奥托很苦恼的同时，也觉得蛮有成就的。
虽说没有上过战场，这些经过训练的农民们战斗力存疑，但没见过血，不正说明奥托一直以来都是大赢特赢，将领地保护得特别好吗？
三千军队，加上再临时征招点农夫，也就凑个六千人顶天了。
再多，奥托绝对那位伯尔尼伯爵也凑不出来。
哪怕是征招农夫，就算不发甲胄，也得发点武器吧，总不能随便拿着木棍和菜刀就上战场吧。那位伯尔尼伯爵，真有那么多武器的库存吗？
即使是奥托，库存的武器和盔甲，也就能武装五千人的规模，其中的绝大多数甲胄，都是什么简陋的皮甲，那玩意的防护能力吧，只能说还不如祈祷诸神保佑呢。
“兵力是没多少，不过要小心敌人的援军。”迪隆适时开口。
“格罗敦宁家族实力丧存，他们的家族成员未必不会支援。还有那位伯尔尼伯爵娶了奥弗涅伯爵的妹妹，也会获得热络内家族的帮助。
当然，最为担心的，还是那位康斯坦茨伯爵可能的干预了，他的实力可是很强的，我们单独面对结果都不好说。
奥托少爷，我的建议是开战之前，最好还是和西格哈德家族联系一下。”
“西格哈德家族暂时可管不了那个康斯坦茨伯爵。”奥托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看向了韦德。
“韦德啊，韦德，你们当时帮西格哈德家族对抗那个诺德高公爵，怎么就没直接把对方一波打残呢？
现在，那位诺德高公爵，似乎又得到了一些波西米亚人的支援，准备重新夺回纽伦堡了。
西格哈德家族现在，可谓是自顾不暇，没空帮我们阻拦康斯坦茨伯爵。”
韦德闻言，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对奥托露出了苦笑。
“伯爵大人，那位诺德高公爵可不好对付啊，我们能夺下纽伦堡就实属不易了，想要消灭他的主力部队，根本不可能。”
“诶...”奥托摆摆手，露出了微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啊，你别多想啊，咱们继续说。
这场仗只能靠咱们自己，不过我相信我们的实力够了。
以现在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哪怕格罗敦宁家族的那个胆小鬼有援军，咱就打不过了？”

第114章 加洛林的兄弟之情
“奥托少爷说得是，不过既然是这样，那这场战争，我的建议就是速战速决。
在伯尔尼伯爵可能的援军到来之前，结束掉战争。”
迪隆男爵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错，既然要打，那就早点开战吧，越晚伯尔尼那边就越容易做好准备。”
奥托正准备说话，有侍卫进入了敲门进入了大厅内，递给了奥托一封信。
奥托疑惑的接过，看了看信中的内容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见到他这幅模样，在场的贵族都忍不住纷纷发问。
“格罗敦宁家族的胆小鬼真有意思，居然想和我换领地，效仿之前的苏黎世伯爵，哈哈哈哈哈哈，还没开打呢，就已经怂了。”
说话间，奥托把手中的信递给了众人。
“真有意思，格罗敦宁家族怎么出了这样一个人。”查利男爵第一个看完，摇摇头，将信件递给了旁边的人。
“如果在奥托少爷刚刚回来的时候，他就提出这样的建议，说不定少爷还有可能答应，现在嘛，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
“看来，那位伯尔尼伯爵，根本不敢和少爷为敌啊。”韦德男爵也摇摇头。
“没救了。”迪隆男爵一针见血。
“哎呀，那可是我的领地啊，为什么不找我啊。”埃尔抢过信看了一遍之后，也忍不住叫道。
等到众人嘲笑了一阵之后，奥托重新把话题拉了回来。
“不过，有了这封信，我更加感觉那位伯尔尼伯爵应该不会坐以待毙了，既然人家能写信求我交换领地，求其他人支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同意迪隆男爵的意见，这次拿下伯尔尼和纳沙泰尔，速度要快。”
“那么，这一次少爷准备派谁领兵呢，还是准备自己出征？”韦德连忙问道。
“迪隆男爵和查利男爵负责攻打伯尔尼，至于纳沙泰尔放心嘛，金特，交给你了。”
说着，奥托看向金特。
金特一脸狂喜，连忙单膝跪地。
“多谢少爷，我一定不会让少爷失望的。”
对于这次领兵作战的人选，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迪隆男爵和查利男爵，都是奥托手下颇有实力的封臣，自然要照顾一番。
至于金特嘛，想当男爵的抱怨大家可都听得不少，作为奥托曾经的贴身侍卫，奥托给他表现的机会，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还是有几名贵族心中很失望，这一次捞战功的好机会，又和他们无缘了。
很快，奥托的领地就行动了起来，毫不掩饰的进行着战争的准备。
另一边，伯尔尼伯爵正焦急的等待着奥托的回信。
然后，他等到的，却是奥托的嘲笑的话语和哈布斯堡家族进行战争准备的消息。
“致格罗敦宁家族的懦夫阿达尔伯爵，你最好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乖乖的准备投降吧。
如果你现在愿意投降，交出你的领地，那么看在诸神的份上，我答应让你保留个人财富，给你留一块男爵领安度晚年。
如果你执迷不悟，妄想做一些无济于事的举动，等到我的骑士来到你的身前，将你俘虏，那我保证你将会一无所有。
聪明的人需要做出正确的决定，胆小鬼有的时候也需要做一些大胆的事情，比如果断的放弃自己的权势。
我想格罗敦宁家族的先祖，也不想看见一支虫子抵挡狮子，这不是勇气，而是愚蠢。”
当看见信上奥托的话时，伯尔尼伯爵瞬间怒了，把信撕了个稀巴烂
“该死的杂碎奥托，欺人太甚，等着瞧，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在伯尔尼伯爵的命令下，伯尔尼和纳沙泰尔两地也迅速开始动员，为战争进行准备。
一时间，整个阿勒曼尼亚公国和附近的贵族们，都将目光投向了伯尔尼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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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灵城的王宫内，意大利国王正在翻看一份份信件。
这些信件，都是各地的贵族们送来的道贺信件，除了意大利王国境内的贵族之外，东、西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也不少。
只不过，有分量的贵族却不多。
意大利国王期待的重要人物，也就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直到现在一个表态的都没有。
没有家族内部的支持，他这次的加冕，似乎就像一个笑话一般。
想到这里，意大利国王未免有些心烦意乱，哪怕是信件上恭维的话语也不能让他高兴起来。
“啪！”意大利国王把信摔在了桌上，看向书桌旁的巴里公爵。
“派去巴黎和巴登的信使还没回来吗？”
“回陛下，还没，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巴里公爵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连忙躬身说道。
“哼！”意大利国王不满的哼了一声。
“我这两位叔父，莫非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当初他们趁着我攻打巴里，瓜分洛塔林吉亚王国的领地，一点补偿都没给我，我可没忘呢。
如果现在，他们要反对我加冕皇帝称号，那就不要怪我自己讨回我应得的东西了。”
听到意大利国王的话，巴里公爵都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
是的，如今的意大利王国确实强盛，意大利国王的声望也达到了巅峰。可是，如果想要同时和两个法兰克王国开战，那实力，还是略有不足的。
如果只是单独面对其中的一个，巴里公爵觉得意大利王国的赢面还是很大的，想到这里，他连忙劝阻道。
“陛下息怒，您的两位国王叔父并不一定是反对您当皇帝，有可能是还没收到消息，等信使回来之后，问过他们的态度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我自然知道。”意大利国王淡淡的瞥了巴里公爵一眼，然后轻声问道。
“听说，你和我那位堂兄巴伐利亚公爵关系不错？”
一瞬间，巴里公爵额头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作为原本的摩德纳伯爵，巴里公爵的家族和加洛林家族联姻了几代，自然和加洛林家族的成员都有着亲戚关系。
而他和巴伐利亚公爵，平常也算关系不错，双方之间没少有信件交流。
只是突然被意大利国王这么一点，让他瞬间惶恐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陛下，我...我...”
“你看你，唉。”意大利国王摇头叹了一口气。“你看你吓成啥样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如果我信不过你，你觉得你能当这个巴里公爵吗，真没劲。
想着都是自家人，还想问问如果以后我把王位传给我堂兄的儿子你怎么看呢，没想到你...”
“我...”巴里公爵现在更惶恐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听到了什么，他听到了意大利国王准备把王位传给巴伐利亚公爵的儿子。
诸神啊，这个消息要是传到外面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一定是幻觉。
见到巴里公爵光在那边流汗不说话，意大利国王摇摇头，刚想说点什么，有侍卫进来通报。
“陛下，库内奥伯爵到了。”
库内奥伯爵，此前负责出使东法兰克王国。
“让他进来。”意大利国王轻声说道，然后又看了一眼巴里公爵，丢过去一个手帕。
“擦擦汗，让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了。”
“是是是...”巴里公爵接过手帕，脸上露出了苦笑。“陛下以后别吓我了...我这心脏受不了。”
意大利国王摇摇头，也没再说话，这一瞬间，他真正体会到了孤独的感觉。连一个说点真心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太寂寞了。
“陛下。”库内奥伯爵走进房间，恭敬的行礼。
“回来了，坐吧，说说看路易国王和我那几个堂兄，到底是什么态度。”意大利国王脸上挂着微笑，示意巴里公爵搬个椅子过去。
巴里公爵瞪大了双眼，开玩笑，怎么让我做这种仆人干的事儿。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的搬了个椅子给对方。
“伯爵阁下，请坐。”
库内奥伯爵同样傻了，他没想到身为意大利王国重臣的巴里公爵居然亲自给他搬椅子，也是诚惶诚恐。这要是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啥时候，我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谢谢...谢谢公爵大人。”
眼见库内奥伯爵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巴里公爵哼了一身，重新站回到了意大利国王身边。
意大利国王目睹了这一幕，也有些哭笑不得。
以往在书房的都是仆人或者侍卫，他也习惯了命令他们干活，但没想到今天是巴里公爵待着这里，也就随手示意了一下。
更没想到，巴里公爵还真就乖乖去做了。
这下，倒是搞得整个场面有些尴尬。
还好，库内奥伯爵的心理素质还不错，很快就开始叙述，破坏了这份尴尬的气氛。
“路易国王如今病的很严重，不过当听说陛下您加冕皇帝称号之后，还是显得十分高兴。
至于您的几位堂兄，虽然不像路易国王那么高兴，但也表示了祝贺，还送上了礼物和信件。”
说着，库内奥伯爵从怀中摸出了几封信。
“把信拿过来啊，愣着干嘛？”
眼见库内奥伯爵的手拿着信件伸在半空，巴里公爵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意大利国王忍不住了。
巴里公爵额头上的青筋开始一跳一跳的了，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库内奥伯爵的面前，接过信件，丢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面对巴里公爵的眼神，库内奥伯爵手忍不住抖了一下，他也犯了和意大利国王的错误了，认为房间内应该有侍从的存在。
但很可惜，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人。
“陛下，这是信。”巴里公爵强忍心中的怒火，将信捧给了意大利国王的身前。
该死的库内奥伯爵，拿我当仆人，在我面前摆谱是吧。
你以为你也是皇帝陛下？
我治不了陛下，还治不了你？
等着嗷，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意大利国王从巴里公爵复杂的脸色上猜出了巴里公爵的想法，本想说几句安慰他一下，但想想可能效果会适得其反，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可怜的库内奥伯爵，应该要遭殃了，祝他好运吧。
意大利国王低头看着信件，时不时也询问着库内奥伯爵一些情况。
事实上，意大利国王想的有些太多了，对于他的加冕一事，加洛林家族内部其实还是颇为赞同的，尤其是在东法兰克王国的加洛林家族成员。
除了因为意大利国王开了先例，让如巴伐利亚公爵在内的诸多加洛林家族成员，看到了一个新的成为皇帝的方法之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东法兰克王国内部的问题。
如今的东法兰克国王路易身患重病，眼见就要回归诸神的怀抱。而一旦路易国王去世，现在看起来还算强盛的东法兰克王国，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
这倒不是路易国王的三个儿子会内乱，而是根据加洛林家族的传统，三个儿子将平分他的土地，拆分东法兰克王国，形成三个独立的王国或者公国。
正是由于这种担忧，所以现在东法兰克王国实际的掌权者，摄政巴伐利亚公爵才懒得理会自己堂弟意大利国王成为皇帝的事情。
他现在，要趁着东法兰克王国还在的时候，攻伐波西米亚公国，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一旦拖久了，等他的老爹路易国王去世，再想名正言顺的调动两个弟弟的军队，那可就难了，少不得要让出许多利益。
同时，为了保证在对波西米亚公国宣战的时候，其他边境能够和平，这个时候的巴伐利亚公爵，巴结自己的堂弟都来不及，自然不可能反对了。
巴登的王宫内，巴伐利亚公爵一脸诚恳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轻声说道。
“我的两位好弟弟，已经这么多天了，你们两个也应该想好了，波西米亚王国开战事情，你们支持我吗？”
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施瓦本公爵对视一眼之后，率先开口。
“兄长啊，不说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光是作为摄政，你的决定我们肯定都是支持的。
只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刚刚经历了大战，萨克森公国内部还不稳，现在又有一支军队在和日德兰王国一起清缴那些蛮子，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第115章 蛮子打蛮子
眼见法兰克尼亚公爵先开口叫难，施瓦本公爵自然也有样学样。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
我的实力，本就是咱们三兄弟中最弱的，一直以来都比不过你俩。
上次的战争中，我的军队可是遭到了巨大的损失，补偿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阿勒曼尼亚，到现在也没恢复元气。
大哥，我当然很支持你替侄子报仇，但我也没办法，现在施瓦本公国有些贵族也开始不听话了，阿勒曼尼亚更是离心离德，我也不敢抽调军队啊。”
听完两个弟弟的话，巴伐利亚公爵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他早就预料到了两个弟弟不会配合，但如此不配合还是让他有些不高兴。
“我也不和你们多说了，这样吧，咱们兄弟多年，我只想问一句实话，你们能提供多少军队支持我。
我向你们两个承诺，征服波西米亚公国之后，土地会平分给你们，我一点都不会多拿。
如果你们两个谁不想要波西米亚的土地，我也会给予相应的补偿，不会让你们吃亏。”
巴伐利亚公爵话都说道这种程度了，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施瓦本公爵再推诿，也有点说不过去了，两个人眼神交流了片刻之后，依旧是法兰克尼亚公爵先开口。
“我最多也就能出一万了，再多的没有了。
至于波西米亚的土地，我就不要了，如果兄长不介意的话，到时候，亚琛那一片地区划给我就好了。”
“我也同样只能出一万，就这一万，也够呛啊。”施瓦本公爵同样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至于土地嘛，既然二哥都不要波西米亚公国的土地了，那我也不要了，大哥你看着给就好了。”
听完两个弟弟的话，巴伐利亚公爵在心中盘算了片刻之后点点头。
“好吧，那就这样吧，我答应了。
卡尔，既然你不要波西米亚的土地，这样吧，施瓦本和巴尔公国之间的一片，之后就由你管吧。
嗯...慕尼黑以西的巴伐利亚公国的土地，也划入你施瓦本公国的境内，你看这样如何。”
施瓦本公爵在心中迅速盘算了一遍，脸上露出了微笑，举起了身边的酒杯。
“那就多谢兄长的慷慨了，诸神保佑，愿兄长大胜而归！”
法兰克尼亚公爵也举起酒杯，笑着恭维道。
“诸神保佑兄长大胜！”
“多谢两位兄弟的支持。”巴伐利亚公爵也笑了，和弟弟们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嘶...这拉菲酒啊，还真是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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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平，这里是西斯拉夫较为强大的一个酋邦最大规模的聚集区。
日德兰王国和法兰克尼亚公国组成的联军，于数日之前抵达了这里。
在此之前，这个酋邦的数个聚居区，都已经遭到了联军的摧毁，大量的难民逃到了这里。
卢蒂齐亚大酋长率领斯拉夫人的军队，顽强的抵抗着联军的进攻。
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英勇的卢蒂齐亚大酋长身先士卒，率领着勇士们数次击退了联军。
然而，巨大的人数差距，不是勇猛就能抵挡的。
更何况，在装备上，双方有着巨大的差距。
如果不是眼前联军不想付出太大的伤亡，放缓了攻势，恐怕这个酋邦早已覆灭了。
再一次短暂的击退了敌人之后，回到部落寨子的卢蒂齐亚大酋长，清点了一下人数。
这一次，和他一同出去抵抗敌人的五百勇士，回来的不到三百，虽然他们杀掉了更多的敌人。
可面对如蚂蚁一般杀不完的敌人，卢蒂齐亚大酋长不知道还能坚守多久。
“送信的孩子们回来了吗？”
卢蒂齐亚大酋长一边用清水清洗伤口，一边询问道。
“还没有。
大酋长，周边的部落，真的会支持来救援我们吗？”部落中的人，红着眼睛发问。
“会的...”卢蒂齐亚大酋长心中也没底，但只能这样安慰部落中的人。
“那些萨克森人和维京人联起手来欺负我们斯拉夫人，周围的斯拉夫部落如果不想被赶出这片土地，一定都会来帮助我们的。
只要在坚持几天，援军就会到了。”
“你的判断似乎不怎么准确嘛，维尔纳伯爵，这都快两周了，说好的斯拉夫人援军呢？”
远处的联军营帐内，一个披头散发的维京人一边吃着烤好的鹿肉，一边头也不抬的说着。
“公爵大人旗下的猛将，判断也不过如此。我手下的勇士们耐心快要耗尽了，三天，再有三天看不见什么所谓的援军，我的勇士们将血洗此地。”
“多尔夫统领，多一点耐心嘛。”维尔纳伯爵微微皱眉，一脸无奈的看着对方。
“那些斯拉夫蛮子的聚集地如此散乱，想要集合军队也不容易，总得等他们通知到各个部落吧。”
“唔...蛮子，我不喜欢这个词，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法兰克贵族，也是这么说我们维京人的吧。”
多尔夫手上的刀一用力，一块鹿肉就切好了。
“你要吃一点吗？”多尔夫拎着肉，摇晃了一下。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维尔纳指了指自己桌上还剩一半的羊腿。
“你们法兰克人，白瞎了那么好的装备，这段时间在战场上的表现也不过如此嘛。”多尔夫也不介意，将肉丢进自己的嘴里。
“早知道你们这样弱，当初还不如劝国王陛下和你们开战好了。这些斯拉夫人真穷，我的勇士们都没抢到什么好东西，还要被你们分走一半，真是白忙活。”
维尔纳也懒得和多尔夫计较，他不是来和多尔夫进行口舌之争的，而是带着法兰克尼亚公爵的任务来的。
何况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摸清了对方的脾气。
“想要盔甲吗？我私人赠送你一幅和我现在的一模一样的。”
多尔夫的眼睛一亮，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就一幅，好歹你也是大伯爵，怎么如此吝啬，怪不得人们都是说你们法兰克贵族小气。”
这下，维尔纳懒得搭理他了，开始了闭目养神。
眼见维尔纳不说话，多尔夫又小声嘟囔了几句，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刀，打了个饱嗝说道。
“最后五天，五天还见不到什么援军，我就要攻破前面的这个破寨子了。”
维尔纳缓缓睁开眼，瞥了多尔夫一眼，缓缓点头。
“好，就五天！”
维尔纳如此痛快的答应，也是因为心中没底。
这一次和维京人联合行动，扫平那些维京部落的时候，还是相当迅速的。
毕竟只要干掉了那些部落统领，剩下的维京人，面对日德兰王国的军队，都会乖乖低头，接受统治。
而到了扫荡斯拉夫部落的时候，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面对联军的进攻，这些斯拉夫蛮子不仅抵抗激烈，跑得也很快。
抵抗激烈维尔纳并不怕，这一次他的任务就是来消灭抵抗力量的，让法兰克尼亚公爵之后能顺利控制这些地区。
可一旦那些斯拉夫蛮子不抵抗，四散逃跑，那就让人厌烦了。
分兵去追的话，效率不高，不追的话，等到大军一走，到时候，这些斯拉夫人又会建立新的聚居地，让他白来这一趟。
因此，早扫荡了一些斯拉夫人部落，大肆屠戮一空之后，维尔纳就准备在鲁平这个位置，引诱斯拉夫人的主力前来决战。
之后，再分出小股部队，逐一清扫那些失去了男人保护的聚集地。
否则，现在贸然分兵，很有可能吃个大亏。
只是，周围的斯拉夫部落会不会救援眼前的卢蒂齐亚酋邦，他也没有把握。
这些斯拉夫蛮子，总不会傻到连联合在一起都不会吧。
很显然，维尔纳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在第四天的时候。
密密麻麻的斯拉夫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人数之多，把多尔夫都吓了一跳。
“神呐，这是所有的斯拉夫人都来了吗？”
维尔纳先是一喜，随即也是一惊。
“看这数量，恐怕来了几万斯拉夫人，咱们兵力不足，要不先撤吧。”
“撤？开什么玩笑，我们维京人可没有撤退可言，只有你们这些懦弱的法兰克贵族才会说出这样没有懦夫的话来。”
多尔夫瞬间就瞪大了双眼，愤愤的说道。
随即，他意识到了不对，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荷兰之战，想到他口中勇猛的维京人被法兰克骑士轻松击溃，迅速的改口。
“我的意思是，敌人连甲胄都不全，如果因为害怕敌人人多，咱们就撤了，回去之后，我们两个都没办法交代。”
维尔纳仔细看了看蜂拥而来的斯拉夫人，确实如多尔夫所言，没有多少装备了盔甲。
“好吧，我也觉得可以打一打，不过，还是要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撤退个屁，娘的！”多尔夫唾了一口。
“让你的骑士们准备冲锋，我去给你争取点时间，拿出你们法兰克骑士的勇猛来！”
说完，多尔夫拎起巨斧，大喊着冲向斯拉夫人。
“日德兰的勇士们，跟我冲！”
在他身后，无数的维京人也拿着武器跟着他一起冲锋。
维京人这种如同莽夫一般的场面看的维尔纳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摇摇头，立刻去准备骑兵冲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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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堪一击，这种仗打起来真没劲。”
查利男爵摇摇头，对着一旁的迪隆男爵说道。
看着眼前毫无战意，只知道仓皇逃窜的伯尔尼军队，被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如赶猪一般追杀，迪隆男爵也苦笑着摇头。
“奥托少爷说是让咱们率领军队，把最辛苦的部分留给了我们，但实际上，我看去攻打纳沙泰尔的那些沿山城堡才更辛苦吧。”
“那也说不一定。”查利男爵耸耸肩。“既然眼前的这些伯尔尼的贵族会倒戈，那么谁又能保证纳沙泰尔的贵族不会投降呢。
毕竟大家都清楚，跟着格罗敦宁家族的那个胆小鬼，是没什么前途的。”
“或许吧，到时候就知道了。”迪隆男爵对此倒是不置可否。“差不多可以收兵不用追了，接下来就该去那位伯尼尔伯爵的戈茨堡了。”
“你去吧，我去把其他的城堡和据点都拔了。这种功劳就交给你了。”查利男爵闻言，冲着迪隆男爵眨眨眼。
对于查利男爵的好意，迪隆男爵自然不会拒绝，心中也十分感觉。
现在奥托的麾下，除了原本侍卫出身的那些人之外，也就查利男爵比较受奥托的信任了。
至于其他的封臣，因为种种原因，实际上远离了奥托身边的决策层。
不过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严格说起来，真正的核心决策层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那就是只有奥托一个人。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眼前这差不多三千多人的伯尔尼军队溃败之后，意味着伯尔尼领几乎没有什么机动兵力，也失去了赢下这场战争的可能性。
在这之前，两个人率领的哈布斯堡军队已经连赢了两场。
这刚刚结束的最后一战，说起来赢得太过简单，简单得两个人都有些面上无光。
双方军队才刚刚相遇，领头的那位洛桑男爵，也就是伯尔尼军队的指挥官，居然见势不妙就带着亲卫跑了。至于剩下的男爵和骑士，则直接选择了投降。
于是乎，原本还有一点点微不足道悬念的战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虽说贵族们倒戈了，但下面的士兵们多数还是忠诚于格罗敦宁家族的，一部分士兵妄图继续抵抗，但更多的选择了逃跑，也就演变成了如今战场上的局面。
眼见查利男爵带着三分之一的部队离开，迪隆男爵留下了两百征招民兵打扫战场之后，也迅速带兵前往戈茨堡。
那位伯尔尼伯爵，现在人还在戈茨堡内，如果让他跑了，那么会给奥托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麻烦，则会让他此次本就不多的战功再打一些折扣。
戈茨堡内，伯尔尼伯爵正焦急的等待着前线的消息。
他完全没有想到，奥托是如此的不讲武德，居然趁他还没做好战争准备，没有叫来援军就直接开打。
这一下，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双方之间的实力体现在了战争准备上，由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更强，动员速度也更快。
当奥托双线发动进攻的时候，伯尔尼伯爵，甚至连征召兵都还没开始动员呢。

第116章 要不考虑下奥托伯爵
双方之间的实力，在战争准备上的差距，现在伯尔尼伯爵被困在戈茨堡，也就理所应当了。
何况，伯尔尼伯爵并未听从封臣的建议，坚壁清野，利用一个个坚固的城堡和堡垒进行防守，反而选择派出军队和奥托的军队野战。
这种种因素叠加之下，如今的伯尔尼伯爵，自然就只能在这里向诸神祈祷奇迹的发生了。
此前他的军队已经两连败了，再没有奇迹的话，奥托的军队很快就要打到戈茨堡了。
只可惜，诸神连教会的那些教士都保佑不到，更别说一个平常根本就不虔诚的伯尔尼伯爵了。
随着溃兵逃入戈茨堡，前线大败的消息伯尔尼伯爵也知道了。
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伯尔尼伯爵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大人，伯爵大人！”
侍卫和仆人们，匆忙的把伯尔尼伯爵扶起。
不过，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慌张的神色。
奥托伯爵，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啊，就连贵族，都不能在他的刀下逃脱，他们这些人，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一时间，众人都有了各种异样的心思。
“快，快召集卫兵，守好城堡！”
伯尔尼伯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刻下令。
伯尔尼伯爵的反应还算快，戈茨堡此前经过几次修缮，倒也算得上比较坚固，城堡内也储存了足够众人生活数年的粮草，如果大家众志成城，坚守城堡，未必不能等到可能的援军到来。
然而眼下的场景，听闻前线忠于伯尔尼伯爵的军队全军覆没，还有不少贵族倒戈，站在了奥托一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眼下，这些人哪还有斗志，不逃跑，已经是对于格罗敦宁家族多年厚待的报答了。
有人不逃跑想要尽忠，自然有人想要趁此机会搏一个富贵。
以城堡护卫队副队长为首的十几个士兵，居然趁着混乱，打开了戈茨堡的大门。
面对大门大开的戈茨堡，带着军队一路追杀而来的迪隆男爵都有些迟疑了，害怕对方是不是在里面设了一些埋伏。
但想想对方的兵力，哪怕是陷阱，也不可能有多少人能埋伏其中，便果断的下令，让士兵们冲入城堡。
进入城堡之后，比迪隆男爵设想的还要瞬间，作为格罗敦宁家族经营许久的老巢，确实有着不少忠心耿耿的士兵，可是面对如狼似虎的哈布斯堡军队，又如何是对手。
这些反抗，一点浪花都没能掀起，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迪隆男爵就已经肃清了城堡的反抗，将整个戈茨堡纳入控制之中了。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伯尔尼伯爵，迪隆男爵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不好意思啊，伯爵阁下，手下的士兵不懂事，多有得罪。
不过还请伯爵大人委屈一下，晚点才好送伯爵阁下上路。”
听到上路，伯尔尼伯爵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忙跪地求饶。
“大人，放过我吧，城堡中的所有财富都是大人您的，我还可以让其他的城堡都投降。
大人，看在诸神的面上，您就大发慈悲，饶我一命吧。”
看着伯尔尼伯爵哭成了话，鼻涕眼泪一大把，迪隆男爵的眼中露出了鄙视的神色，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真是废物啊，太丢贵族的脸了吧，格罗敦宁家族统治伯尔尼这么多年，老伯爵当年也算是个人才，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废物呢。
虽然嫉妒嫌弃，但迪隆男爵还是带着微笑，将伯尔尼伯爵扶了起来。
“我想伯爵阁下是误会了什么，我说的上路可不是要杀伯爵大人，而是将伯爵大人送到鹰堡。
伯爵大人快快请起，您一个伯爵跪我一个男爵，这要是传出去，我可承受不起啊。”
说着，迪隆男爵眼神示意一旁的士兵。
“来人，给伯尔尼伯爵的家眷准备一个马车，将他们送到鹰堡。
至于伯爵阁下，那就还要辛苦您一下，帮我们敲开其他城堡的大门，暂时就只能先委屈下。
放心，两位少爷还是特别想见到你的。”
士兵会意，很快就把伯尔尼伯爵押了下去。
眼见伯尔尼伯爵的身影消失，迪隆男爵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传令下去，凡是私藏了财物的人，今天之内给我交出来，否则让我知道了，别怪我不留情面的。
所有的战利品，战后一律等待奥托少爷分配。”
“是！”
迪隆男爵点点头，爬上了戈茨堡的城墙，眺望向纳沙泰尔的方向。
“金特骑士那边，应该比这边更顺利吧。”
“三天了，三天的时间，你们连个只有一百多人守卫的小城堡都没打下来，这就是你们每天口中说的立功吗？”
眼见又一波攻城被守军击退，金特忍不住对着身边的一众近卫军士兵们咆哮着。
面对金特的怒火，大家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和冒着火的金特目光对视。
也不怪金特生气，实在是这次近卫军的表现，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
眼前这个小小的只有不到两百守军的土堡，因为位置关键，金特不得不停下了进攻。
原本他预计半天时间就能拿下，可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城堡上依旧飘扬着格罗敦宁家族的旗帜。
“之前在领地的时候，不是一个个都挺能说的吗？当初让我找少爷请战的时候，你们可是吹出花来了。
那个谁，迪奥，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就能拿下一个堡垒吗？
来啊，给咱们的迪奥大骑士牵马来，我看他怎么攻下前面这个堡垒。
还有你，辛顿你笑个屁，你还好意思笑，昨天前天灰溜溜从城墙上跳下来险些摔个半死的不是你，是我对吧？
呵，一个个的还笑是吧。
行，喜欢笑，明天，最后一天的时间，拿不下前面这座小堡垒，你们所有人这次的军功全部扣一半，到时候我直接找少爷汇报。”
顿时，一群人开始了哀嚎和求情。
听到他们的反应，金特更加生气了。
“你们是近卫军，是奥托少爷最精锐的军队，你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有精锐的样子吗，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就这样，明天一天的时间，我要是看不见前面的城堡被拿下，回去之后不仅扣你们战功，训练量还要翻倍！”
又是一阵的鬼哭狼嚎，金特却懒得理会，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他身边，则跟着其他几个奥托侍卫出身的骑士。
“金特你别生气嘛，对面城堡中的明显是精锐，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还早有准备，咱们进度慢点就慢点吧。”戈尔笑着说道。
“说起来也真是有意思，那位伯尔尼伯爵是个胆小鬼，可他手下的这位维尔蒂男爵，属实是个人才，咱们当时猜的他会见势不对投降估计猜错了。”伊沃也跟着摇头。
“这个维尔蒂男爵不好对付。”金特看了几人一眼，一屁股坐了下来。
“原本以为来打纳沙泰尔很简单，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少爷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派我们来啃硬骨头，那些封臣还说少爷偏心。”
戈尔摸了摸鼻子，没说话，他的老爹也是当初发牢骚的人之一，此刻真不好说什么。
伊沃倒是没这个顾虑，笑着说道。
“说不定这就是少爷故意的呢？毕竟咱们这支近卫军，不仅是少爷的贴身侍卫，还是少爷最信任的军队，少爷说不定就是故意让咱们展现战斗力，让一部分人闭嘴呢。”
“行了行了，说这个有屁用啊。”金特摆摆手，打断了相关的讨论。
在场的人里面，可有不少父亲就是领地中的男爵哪能胡乱说话呢。
“还是说说看，该怎么快速拿下纳沙泰尔啊，我感觉这一次我们的进度应该是比另外一路慢了。”
也不怪金特惆怅，事实上，在出发之前，包括奥托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想到纳沙泰尔会这么难打。
毕竟，那位伯尔尼伯爵是亲自坐镇伯尔尼，而纳沙泰尔呢，则交给了下面的封臣维尔蒂男爵管理。
这位维尔蒂男爵，也是刚刚成为男爵没几年的，在他的父亲前年去世之后，才继承的爵位。
此前，对于这个维尔蒂男爵，没人重视过。
可现在看来，似乎又错失了一个人才，险些导致翻车。
自从进入纳沙泰尔以来，这位维尔蒂男爵依托地形，坚壁清野，让金特的推进十分不顺利，损失也不小。
好在这个维尔蒂男爵年龄小，哪怕伯尔尼伯爵比较看重他，也没把军事大权全部交给他，否则，这一次奥托打格罗敦宁家族，胜负还真不好说。
毕竟，就在戈茨堡被攻占的前一天，格罗敦宁家族的两支援军都已经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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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大人，听说王国准备征伐波西米亚公国了？”康斯坦茨伯爵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已经定下了。这一次我就不想去了，你有兴趣统帅这次的公国军队吗？”施瓦本公爵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
巴伐利亚公爵想要攻打波西米亚公国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成为摄政的那一天起，王国的贵族圈子就有开始流传这个谣言了。
好歹是在战场上死了儿子，巴伐利亚公爵可没那么能忍。要知道，此前巴伐利亚公国，已经多次和波西米亚公国交战了，只不过一直打不过罢了。
现在他成了摄政，可以动员整个王国的力量，怎么可能放过波西米亚公国呢。
康斯坦茨伯爵听到施瓦本公爵的话，心中暗骂，去个屁。
眼下他在公国内和安斯巴赫伯爵正因为地位和权力之争斗得不可开交，眼瞅着安斯巴赫伯爵再次和诺德高公爵爆发了战争，正是他攫取公国大权的好机会，怎么可能领兵出战呢。
毕竟，眼前的这位公爵大人，可是不怎么爱管事的。
否则，现在的施瓦本公国，不会消失那么多的小贵族了。
“公爵大人您知道的，内政管理我还算将就，但带兵打仗的能力嘛，还是不太行，公爵大人就别难为我了。
这种事情，那位安斯巴赫伯爵更加适合。”
“嚯，你倒是不怕举荐他立下大功啊。”施瓦本公爵诡异的笑了笑，对于手底下封臣们的争斗，他是心知肚明的，他只是懒又不是傻。
事实上这种局面，还是他有意推动的，反正不管手底下有多少封臣，只要不影响他的利益，他需要的时候封臣们能保证数量和质量的提供军队，为他而战。
那么，封臣们一些争夺，甚至兼并其他贵族领地的行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我记得安斯巴赫伯爵自己的领地，是不是有一点点问题啊，这个时候，让他领兵去波西米亚恐怕不大好吧。”
“嗯。”康斯坦茨伯爵点点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是关于纽伦堡的土地吧，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最近听说安斯巴赫伯爵压力确实挺大的，估计是抽不开身。”
“那这下难办了，要不就你辛苦一下，去一趟，其他人我也不信任啊。
刚好这次是我兄长做统帅，你也当锻炼学习一下嘛，你总不能一直不领兵吧。”施瓦本公爵也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对于康斯坦茨伯爵和安斯巴赫伯爵的争斗，康斯坦茨伯爵处于下风的原因，除了西格哈德家族人多地多之外，康斯坦茨伯爵军事能力不行也是重要的因素。
康斯坦茨伯爵脸上露出了苦笑，他何尝不知道他的军事能力是短板。但是，人嘛，总得有自知之明，明知道不是那块料还非要往上凑，大概率不会被雕琢成璞玉，而会变成废料。
“公爵大人，我实在不合适，算了吧。
不过，我觉得咱们公国人才也不少啊，安斯巴赫伯爵去不了，那位奥托伯爵也很不错啊。”
康斯坦茨伯爵兜了一圈，终于进入了正题。
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推荐奥托去当这个统帅，这样一来，奥托就没时间去攻伐旁边的伯尔尼伯爵了。
如果再能让奥托抽走一些自己的兵力，遭受到巨大的损失，那就更好了，相当于又削弱了自己死对头安斯巴赫伯爵的助力，简直是一举两得。
这么好的主意，自己也能想到，不愧是我啊！
“奥托伯爵在萨克森贵族叛乱中，可是做得相当不错，如果让他去的话，这次王国对波西米亚的战争，获胜的可能性非常大。
公爵大人，也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了。
更何况，奥托伯爵似乎有些闲不住，这才刚刚回到领地，我听闻他又有些动作了。
公爵大人，让他在外面闹，总比在公国闹强吧。”

第117章 丐版东西方教会大分裂
不得不说，康斯坦茨伯爵此时提出这个提议，是相当合适的。
施瓦本公爵在听到康斯坦茨伯爵建议时，一瞬间也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了。
以奥托最近的战绩，要是带着施瓦本的军队出战，赢不赢的不说，起码能保证一点，不会遭受到巨大的损失。
这对于想在这场战争中划水的施瓦本公爵而言，是极为合适的。
只是，想到奥托如今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高的声望，又和安斯巴赫伯爵的西格哈德家族联姻，如果再让奥托立下战功，那事情恐怕就很复杂了。
一来奥托的声望太高，年纪太小，以后不好控制。二来，则会动摇现在的施瓦本公国现在的政治格局，打破安斯巴赫伯爵和康斯坦茨伯爵的实力对比，这不是施瓦本公爵想要看到的。
两虎相争他还能居中调节，渔翁得利，可一家独大，这施瓦本和阿勒曼尼亚公国，到底是谁说了算？
“嗯...我考虑考虑吧。”施瓦本公爵在内心中已经否决了这个提议，与可能造成的风险相比，收益实在太低了。
大不了，这一次就多从封臣手上召集一些军队，少贡献一些自己的军队，这样哪怕损失大一点也不心疼。
波西米亚公国，可不好打啊，背后还是有着斯拉夫人的支持，西里西亚和摩拉维亚的两个酋长，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东法兰克王国消灭波西米亚公国的。
“奥托的年龄还是太小了，这次我准备多调集一些封臣的军队，他年纪小，怕贵族们不服他，还是等多磨炼两年再委以重任吧。”
施瓦本公爵想了想，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公国还有其他的合适人选吗？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哪怕是和你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只要能力足够，这次的统帅也可以让他试试嘛，对于有能力的人，我可一直都是重用的。”
施瓦本公爵的话暗示都到这种程度了，康斯坦茨伯爵要是听不懂，也不可能在施瓦本的宫廷中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了。
想了想之后，康斯坦茨伯爵说道。
“布雷斯高伯爵颇有统帅才能，如果我手下的达尔顿男爵能辅佐他的话，定然不会让公爵大人失望。”
“布雷斯高伯爵？”施瓦本公爵想了想，之前似乎好像听到过一些对方的传闻。
“你确定他有统帅才能吗？我怎么记得他好像和苏黎世伯爵奥托争夺巴塞尔地区时吃了点小亏啊。”
听到施瓦本公爵提到这茬，康斯坦茨伯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是小亏吗？那简直是大亏好吧，就差被人打个全军覆没了。
不过碍于双方之间的合作关系，这种时候，不管如何也只能推对方上去了，总比他自己上要强。
施瓦本公爵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这个统帅，要让和康斯坦茨伯爵关系好的人上去，不给他的竞争对手机会。
“奥托伯爵毕竟是百年难见的天才，布雷斯高伯爵吃点亏也是正常的，王国中又有谁敢说和奥托伯爵对阵稳赢呢。
公爵大人无需担心，布雷斯高伯爵我还是很了解的，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有你担保，我也就放心了。”施瓦本公爵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可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反正统帅是巴伐利亚公爵，那位布雷斯高伯爵的任务只是尽量保存施瓦本公国的实力，应该没啥问题。
“对了，你刚刚说奥托似乎有些不老实，具体是什么情况，说说看。”
康斯坦茨伯爵心中一喜，果然，公爵大人还是偏袒自己，准备打压奥托的，便把伯尔尼伯爵向他求援的事情委婉的说了出来。
“我记得奥托伯爵的弟弟也刚刚成为了伯爵吧，两兄弟如此年轻，现在都是伯爵了，怎么还对土地如此追求啊。
这样吧，我亲自写一封信给奥托伯爵，让他安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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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为什么不杀了那个伯尔尼伯爵啊。”
埃尔看着正在逗儿子的奥托，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为什么要杀？”奥托反问。
“不杀留着干嘛啊，不就是个伯爵嘛，之前在萨克森咱们又不是没杀过。”埃尔不解。
“你小子，怎么像个杀星啊。”
奥托抱着亚历山大，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想把儿子哄睡着。
索菲又怀孕了，最近这段时间，照顾亚历山大的任务，就被丢到了奥托的身上。
按照索菲的说法，结婚以来奥托就整日乱跑，都没咋在家，现在空闲，就好好带带孩子吧。
奥托自然不会拒绝妻子的要求，就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奶爸。
“确实杀个贵族没啥大不了的，反正你哥我现在的名声都已经这样了。
只不过呢，那位伯尔尼伯爵，留在还有用。”
“有啥用啊？”提到伯尔尼伯爵，埃尔一脸的鄙夷。“就连让他去劝降那个维尔蒂都做不到，真是没用！
如果我手底下的封臣不听我的，我早就砍了！”
“谁说没用的，那个维尔蒂男爵已经明确表示愿意向我投降了，只是被我拒绝了而已。
还有，说话声音小点。”
眼看亚历山大要睡着了，奥托手中的动作也越发轻了。
这种两三岁大的孩子最闹腾了，奥托照顾起来也很费劲，好不容易要哄睡着就能解放了，自然要小心翼翼。
“哥...”埃尔瞅了一眼侄子，压低了声音。
“你为啥要拒绝啊，你是在坑那个金特吗？
哥你是不是对他不满了，想要借那个维尔蒂的手干掉他啊，这种小事你直接给我说啊，我帮你把他砍了。”
“混账东西！”奥托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见到儿子已经睡着，奥托轻轻的把亚历山大放进摇床中，给他盖好了被子。
“你是不是欠收拾啊，三天不打，你要把鹰堡掀了是吧。
杀杀杀，你满脑子怎么都是杀啊，我说了让你平常多动脑子，你咋就不听呢。
跟我过来，我好好的教训你。”
“不行。”听到奥托这么一说，埃尔直接窜到了摇床旁边，双手牢牢的握住了摇床。
“哥，你得先答应不打我，否则...否则我就把亚历山大叫醒。”
说着，他稍微晃了晃摇床。
“你...”奥托瞪大了双眼，恨不得当场就揪住埃尔打一顿。
“你居然敢威胁我，你长本事了嗷，是不是这几天没挨揍皮痒了？”
“好啊，哥，你果然要揍我，那我叫亚历山大起床了。”埃尔同样瞪大了眼睛，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情屡试不爽，眼下面对埃尔的威胁，奥托也只能忍了。
要是亚历山大被吵醒，那可得哭闹好久，想到那种场面，奥托不禁感到头疼。
“行！”奥托咬牙切齿的答应了。“我今天不打你！”
“说话算话？”埃尔不信。
“再废话我就不答应了，我数三个数，你不跟我走，哪怕亚历山大醒来，今天我也一定揍得你屁股开花。
3...
2..”
还没等到数完1，埃尔就松开了摇床，飞一般的窜了出去。
“给我回来！”奥托一把就逮住了埃尔。
“哥你说好的不打我。”埃尔有些心头发虚。
“哼，混账东西！”奥托也懒得理他，示意仆人们照顾好亚历山大之后，拉着埃尔到了花园中的另外一边。
奥托之所以不杀伯尔尼伯爵，是因为奥托并不想这么直接暴露自己扩张的野心，需要假借伯尔尼伯爵之名，统治伯尔尼和纳沙泰尔两地。
本来如今奥托的声望在王国中就很引人注目了，这个时候再大肆扩张，很容易遭到干涉和围剿。
虽说现在这个时候，欧洲扩张还没到那种拿着法理找依据的情况，兵强马壮者确实可以胡乱扩张。
但是为了这两块不怎么富庶的领地，引来他头上的领主施瓦本公爵的警惕和不快，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因此，将伯尔尼伯爵控制在手上，让他当个傀儡，统治两块领地，就成了很好的选择了。
一来可以极大的减轻哈布斯堡家族势力扩张的影响，二来嘛，也不给别人留口舌。
后面怎么把两块领地正式纳入哈布斯堡家族名下，可操作的方法就太多了。
至于维尔蒂男爵的投降，实际上也不是被奥托拒绝了，只是让他和金特继续演一场戏罢了。
目的嘛，自然是消灭那位伯尔尼伯爵叫来的援军了。
奥托可是从伯尔尼伯爵的口中得知了对方的援军动向，这两支援军如果正面交战，那奥托的军队或许将有不小的损失。
但如果让维尔蒂男爵再演一场戏，再来一次“不莱梅之宴”，那不就以最小的代价解决问题了吗？
“哥，你真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埃尔听完奥托的解释之后，一脸的激动。
“哼，学着点，别整天就只知道杀杀杀的，多动动脑子。
对了，这段时间兵法学得怎么样了，我写给你的那本《奥托兵法》学会了多少。”
“哥...我这两天都忙着订婚的事情呢，没时间看，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那个康斯坦茨伯爵呢？他要是出兵怎么办，也继续用这招。”
“我不是跟你说了叫你多动脑子吗？那个康斯坦茨伯爵敢出兵吗？等他出兵了，黄花菜都凉了。
别忘了伯尔尼伯爵在我们手上，到时候让他退兵不是很简单吗？
我真是受不了了，这两天你给我好好待着，我给你好好讲讲兵法。”
就在奥托为了埃尔的单细胞操碎心的时候，一道爆炸性的消息传到了鹰堡。
当初从罗马城离开的那批教士，来到了君士坦丁堡之后，在皇帝的支持下，正式宣布和罗马决裂，创立自己的教会。
君士坦丁堡的教会，为了表示自己遵循传统，是罗马多神教的正统继承人，在教会名字前面加了正统两个字，被称为正教。
与此同时，正教宣布，将对原本的教义进行修改，以适应新的时代。
简单的说，由于之前的教训，正教发现，如果还是像之前一样，十二个诸神彼此之前没有地位上的差距，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至高主神，那么教会内部的纷争，依旧会持续。
为了避免再发生一次罗马当初的情况，正教方面把月神扶正，并添加了许多新的权柄，至于其他的主神，则听命于月神，是月神的下属神祇。
这一点，倒是和此前的希腊神话后期，宙斯的权柄类似了。
至于月神嘛，现在叫月神都不合适了，全称是黑夜和月亮之神，叫夜神更贴切一些。
果然，一切宗教的终点，都是想着全能单神转变的。
哪怕这个世界的罗马多神教抗住了最初的崛起的单神教，抗住了绿神教，终究还是抵不过内部的矛盾和分裂。
只不过奥托觉得，夜神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如果是女的，那就除外。
最让奥托哭笑不得的，则是这个简称，正教。
这算是历史的修正性吗？如果加上君士坦丁堡在东方，前面再加个东方，东正教不就出来了吗，齐活。
嗯，对，加上罗马教廷的这场分裂，那不就是妥妥的东西方教会大分裂吗？
好家伙，自己这是来见证历史的是吧。
更让奥托无语的，则是接下来罗马方面的消息。
正教的后面，有君士坦丁堡的罗马皇帝撑腰，罗马教廷的后面，同样有着都灵的罗马皇帝的撑腰。
在君士坦丁堡教会改名消息传到罗马没多久，罗马的教会也提出了相应的改革方案。
君士坦丁堡是扶正了月神，罗马方面自然是扶正了日神。
比君士坦丁堡方面更激进的是，罗马方面宣称是日神创造了其他神祇，把日神的地位进一步拔高。
与此同时，为了彰显和此前的罗马多神教的不同，罗马方面在教会的名字前面加了一个新字，简称新教。
奥托听到之后，简直的无力吐槽了，一个新教，一个正教，你们就这么取名废吗？
要不，我帮你们取个名，一个叫太阳神教，一个叫暗月教会好了，反正你两家也是对立的，也相互宣称对方背叛了原本的多神教教义，彼此互不承认，何不用这种对立的名字，反正更好听嘛。
“伯爵大人，阿勒曼尼亚的教会，要站在哪一边呢？”

第118章
面对瓦伦斯的问题，奥托一下子也犯了难。
一时之间，也没想好在这场宗教风波中站队哪一方。
不仅是奥托和瓦伦斯，几乎整个欧洲信仰罗马多神教的教士和教会，都面临着这个艰难的抉择。
两方完全对立，两方背后都有着强大的势力支持。
并且两方改革之后的教义，都让绝大多数的教士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如果不选择一个教廷站队的话，单独的地区教会，面对贵族的压力，那可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哪怕教士们再不情愿，觉得这教义再有问题，也只能捏着鼻子选一方站队。
谁都不选的下场，那就只能沦为当地贵族的附庸，这让一向享受惯了独立和超然地位的教士们如何能接受。
以往做了些什么事情，有着教会和教廷的庇护，当地的贵族可是基本上管不到的，不是哪个贵族都像奥托一样有勇气和教会对抗的。
可一旦失去了背后的教廷，贵族们不再畏惧，之后的情况，完全不难想象。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各地的罗马多神教会就做出了选择。
得益于此前托马斯的手段，以及罗马一直以来的神圣地位，西欧绝大多数的教会，都站在了新教的一方，只有少数原本就是月神铁杆嫡系控制的地区，选择支持正教。
至于东欧地区，情况则完全相反，东罗马帝国境内自不用说，皇帝的权威依旧是那么稳固，皇帝的意志依旧能照耀到帝国的土地上，没人愿意触皇帝的霉头，自是正教的拥趸。
其他的国家和地区，考虑到君士坦丁堡那位皇帝的影响，还是纷纷选择了支持正教。虽然他们和西欧一样，在心中还是倾向于站队罗马。
可谁让罗马太远，君士坦丁堡太近，皇帝的海军太凶猛呢？
什么忠诚的信仰，总归抵不过利益的诱惑。
这场教会的变革，红果果的将教会的本质暴露了出来，让不少贵族都有了之前不敢有的心思。
“我觉得，主教阁下选择站队哪一方都可以，你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奥托考虑了两天之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可是支持新教的话，罗马的教廷一定会插手阿勒曼尼亚的教会事物的，他们不可能让现在这种半独立状态保持太久。
听说那位冕下建立的圣光骑士团，正准备在各地建立分部。
一旦圣光骑士团来到阿勒曼尼亚地区，伯爵大人难不成还能直接和骑士团对抗吗？”
瓦伦斯的眼中露出了忧虑，担忧的说道。
“你就算站队罗马也无妨，最近我在谋划一件大事，事成之后，罗马根本管不到阿勒曼尼亚了。”奥托宽慰道。
“大事？”瓦伦斯有些疑惑。“恕我冒昧，伯爵大人可以稍微透露一二吗？”
“没什么冒昧的。”奥托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只是准备让主教任免权，从教廷的手中夺过来，变成由国王陛下任命。”
“......”瓦伦斯被奥托的大胆震惊到了，这比此前让他审判一位曾经的公国主教更让他担忧。
审判一个犯了错误的主教，最多是让教会不高兴，对于奥托的态度很不爽。
可从教会的手上夺走主教的任免权，这相当于是掘了教会独立存在不受管辖的根啊，这教会能答应吗？肯定要拼命啊。
奥托现在是控制了半个阿勒曼尼亚公国，可是想要和教会对抗，哪怕是分裂的教会对抗，恐怕也是远远不够的。
“主教阁下放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自己出面的。
再说了，这种大家都能拥有好处的事情，自然是由公爵国王们说了算，我一个小小的伯爵，哪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最多，也就是提点建议什么的，至于能不能成，那还两说。”
面对瓦伦斯的疑惑，奥托笑着解释。
“不过，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依旧管用，那就是无论如何，这个阿勒曼尼亚地区的主教，只能是你瓦伦斯，其他人，我不认。
罗马方面如果不信邪的话，尽管试试好了。”
安抚好了瓦伦斯，奥托的心中却不如面上那么自信。
事实上，他在听闻教会剧变之后，就试图开始联系贵族们，试图建立一个利益同盟，去推动主教任免世俗化的方案。
只不过遇到的阻力和结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到目前为止，奥托已经联系过了超过三十位伯爵以上的大贵族，然而支持他，也就只有寥寥几人，其他人的态度，则暧昧不清。
包括奥托的盟友家族西格哈德家族在内，不少人都提出了反对意见。
自己的那位岳父，更是在信中直言不讳的建议奥托，别在这个时候去挑衅教会。
按照岳父的说法，此时的教会，正处于一种看似弱小，但却极其危险的状况下。
教会内部的纷争，严重削弱了教会的实力，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正是因为这样，为了守护已经获得的利益，此时的教会无疑会展现出更加强硬的态度，以恐吓那些心怀鬼胎的贵族和其他势力。
因此，岳父建议，这件事还是暂缓吧，何况现在的东法兰克王国内部，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在路易国王病倒之后，东法兰克王国不仅有着对外的战事，内部贵族势力之间的倾轧也是连绵不断，根本没有功夫再招惹教会了。
奥托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可是，现在真的是一个绝佳的将主教任免权收到贵族手中的机会。
一旦错过，等到罗马的新教重新掌控住西欧各地区的教会，再想从教会手中夺权，那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了。
于公于私，奥托都想要推进这项改革。
于公，则是这样改革以后国王/公爵们的权力将极大的稳固，削弱教会对于各地的影响，也能减轻民众们受到的剥削。
所谓的什一税，奥托早都十分不满了。
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交给教会的什一税甚至比奥托收的赋税还要多。这一点，想要让民众们富裕起来推动商贸发展的奥托极为不满。
于私，现在的阿勒曼尼亚公国，已经快成了变成了只知奥托伯爵，不闻施瓦本公爵了。地区的教会主教瓦伦斯，如今彻底沦为了奥托的附庸，借助教会的力量，奥托在阿勒曼尼亚公国权势无人能比。
可一旦阿勒曼尼亚地区主教换人，难免会和奥托起冲突。
别的不说，光是这十几所严重干扰日常传教的教会学校，严格限制教会学校中神学的教学这一点，足以让新的地区主教成为奥托的敌人。
敌人奥托倒不怕，怕的是因此影响领地的后续发展。
这些教会学校开办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奥托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脱离教会建立一套教育体系，只能想办法继续维持。
更何况，与教会之间，奥托可是还有着经济利益的，没了一个地区主教为自己说话，教会真的愿意和自己五五开吗？
瓦伦斯可是透露过了，罗马方面对于利润不小的贝尔格香皂要分一半给奥托意见可不少。
说穿了，就是奥托只是一个伯爵，对于教会这种庞然大物而言，根本没放在眼里。
别忘了，当年的阿尔高伯爵，到底是如何坠马的。
正是于公于私都需要推荐这个改革，奥托这才使出了全力。
无论如何，一定要趁着教会力量不足的窗口期实现改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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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施瓦本公爵看完了手中的信，冷哼一声丢到一旁。
“想趁着这个时候搏一把大的，这胆子可真不小。”
房间内，施瓦本公国的两大重臣安斯巴赫伯爵和康斯坦茨伯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他们不清楚，这次公爵叫他们来到底为了什么。
莫非是王国对波西米亚公国的战事有变吗？
可是，最新的消息不是巴伐利亚公爵节节胜利吗，都快打到布拉格了。
在巴伐利亚公爵说服了两个弟弟，获得了支持之后，当他利用摄政的权力召集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以王国的名义向波西米亚公国开战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好王国这次会取得胜利。
在瓜分掉大半洛塔林吉亚王国的领土之后，虽然王国内部也曾有萨克森贵族叛乱这样的大事，但总体上而言，东法兰克王国的实力是获得了提升的。
那些新被纳入东法兰克王国统治的土地，那些在土地上生活的人口，都是王国实力的增长。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波西米亚公国才刚刚结束和卢萨蒂亚大酋邦之间的战争。
虽然此战的结果是波西米亚公国获胜，获得了不少领土，但却是惨剩，伤亡很大。
在收益弥补不了损失的情况下，实际上这次的战争，反而让波西米亚的实力大为削弱。
因此，当本就实力碾压波西米亚公国的东法兰克王国发动战争时，波西米亚初期的节节败退，也就不足为奇了。
何况，这一次巴伐利亚公爵可谓是下了血本，光是自己公国的军队就动员出了五万人之多，加上王国和两位公爵弟弟的军队，超过十万人的大军属实惊呆了所有人。
可以说，如果这一战王国要是输了的话，巴伐利亚公国将从王国的四大公国中除名，那可几乎是巴伐利亚公国所能动员的军队总数了。
如果不是西里西亚公国及时出兵救援，不是摩拉维亚公国进攻巴伐利亚分担了那位波西米亚公爵的压力，恐怕现在双方，就不仅仅是在布拉格一带僵持，而是已经征服了整个波西米亚了。
即使是僵持状态，以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恐怕波西米亚公国也坚持不了多久，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应该不是前线的问题，否则公爵的表情不会是这样的。
好歹前线也有施瓦本的一万大军，自家的这位公爵，可不是面对一万军队损失依旧能这么淡定的人。
很快，两人就知道了原因。
施瓦本公爵将那份信递给了两人，让两人好好看看信中的内容。
这封信，来自奥托，信上的内容倒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就是奥托想要劝施瓦本公爵，收回旗下两个公国的地区主教任免权，并说了种种好处。
同时还建议施瓦本公爵，说服路易国王采取同样的对策。
反正趁着教会现在在处理内乱的时候，给教会一点小小的法兰克震撼。
信的内容倒是没什么，此前施瓦本公爵就已经收到过了，关键是除了这份信之外，信封内还附上了一份阿勒曼尼亚男爵以上贵族签名和盖章的信，表达了对奥托的支持。
这就让施瓦本公爵很不开心了。
这是什么意思，奥托是联合阿勒曼尼亚的贵族对自己逼宫吗？莫非，他也想效仿萨克森贵族，来一个阿勒曼尼亚之乱？
两大重臣看完两封信之后，表情各不相同。
安斯巴赫伯爵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他怎么也想不到劝了奥托那么久，奥托对于这件事还是念念不忘。
这下联名上书，看似表达了贵族们支持，想要促成公爵下决心，但很有可能适得其反，让公爵对奥托产生怀疑。
而康斯坦茨伯爵的脸上，则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好啊，早就听说哈布斯堡家族最近在串联贵族搞这个，现在看来奥托胆子还真大，居然敢联合阿勒曼尼亚的贵族搞这种联名信。
这真是小鸡逗老鹰，嫌命长。
莫非那位奥托伯爵，觉得公爵大人没空管阿勒曼尼亚的事物，阿勒曼尼亚就姓哈布斯堡了吗？
“都看完了吧，说说你们两个的想法吧。”施瓦本公爵将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说道。
眼见安斯巴赫伯爵想要开口，为奥托解释，康斯坦茨伯爵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抢先一步说道。
“公爵大人，我觉得奥托伯爵的提议很好啊，很有可行性。
如果能把主教任命的权利，从教会手中剥夺出来，那么教廷就没有办法控制各地的教会了，那各地的教会就没资格和能力与我们争夺土地和财富了。
您看，阿勒曼尼亚地区的贵族们，都十分赞同奥托伯爵的想法，愿意支持奥托伯爵，反正他们都是一条心的，不妨就从阿勒曼尼亚开始，试试教会的态度好了。”

第119章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康斯坦茨伯爵的话，看似是在赞同奥托的提议，实则是把奥托架在了火上烤。
他说的那段话关键，并不是这个提议有多好，而是其中漫不经心的一句，阿勒曼尼亚地区的贵族和奥托一条心。
果然，施瓦本公爵听完之后，冷哼了一声，表情不是很好看。
康斯坦茨伯爵，心中一喜，有戏。
本来由于施瓦本公爵的宫廷距离阿勒曼尼亚较远，就委托了几个当地贵族管理，奥托也是其中之一。
原本负责管理阿勒曼尼亚公国的一些事物的奥托，现在贵族们都和他一条心了，岂不是意味着把他这个公爵完全架空了？
“是啊，阿勒曼尼亚地区的贵族们，还真是团结呢。”施瓦本公爵随口说道。
见到施瓦本公爵这幅模样，安斯巴赫伯爵心中咯噔一下，觉得事情可能要糟。
正要开口为奥托补救一二，康斯坦茨伯爵得意的看了安斯巴赫伯爵，继续火上浇油。
“公爵大人说的对，他们如此团结，恐怕外人很难插手阿勒曼尼亚公国的事物。”
康斯坦茨伯爵把外人两个字咬的很重，生怕施瓦本公爵听不懂一样。
“嗯。”施瓦本公爵点点头，话锋却突然一转。
“那也就是说，如果收回主教任免权，阿勒曼尼亚的贵族们会齐心协力的对抗教会咯？”
“啊？”原本脸上挂着得意微笑的康斯坦茨伯爵一下子傻了。
不是，公爵大人，您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喂喂喂，奥托和下面的贵族沆瀣一气你不管吗，不担心吗？怎么现在又开始说主教任免权的事情了。
看着康斯坦茨伯爵这幅模样，安斯巴赫伯爵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施瓦本公爵蹬了他一眼。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奥托和我的小侄女又生了个孩子。”安斯巴赫伯爵带着笑回答道。
“那要恭喜你，也恭喜奥托了。”施瓦本公爵点点头。“那要不就先对外放个消息，收回阿勒曼尼亚地区的主教任免权看看教会的反应？反正阿勒曼尼亚的那个主教，和奥托的关系也很好嘛。”
这下，轮到安斯巴赫伯爵的笑容僵住了。
“有...有这么一回事儿吗？我还真没听说过。”
“是真没听说过，还是装没听说过啊。”施瓦本公爵似乎能看穿安斯巴赫伯爵的想法。
“我...”
“你们两个啊，少花点心思彼此争斗，学奥托一样多花点心思在为公国争取利益上就好了。
哼，奥托说的这件事，别说你们两个根本不知道。我可听说，你们两个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上心啊。
记住你们的身份，摆正你们的位置。
这件事做成了，对王国，对我，对你们难道就没有好处吗？天天盯着其他贵族的土地，怎么没想过从教会手中夺地啊。”
施瓦本公爵摇摇头，语重心长的教导着，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一瞬间，在场的两个施瓦本公国重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施瓦本公爵，今天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陌生了。
事实上，这两位重臣，哪怕极为了解施瓦本公爵的脾气和做事风格，却也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加洛林家族对于教会的仇恨。
别忘了，本来皇帝称号，从查理曼大帝时代就应该属于加洛林家族了。
皇帝啊，那可是能为一个家族带来无上声望和荣誉的称号，但凡有点雄心壮志的加洛林家族成员没渴望过呢？
更何况，此前法兰克尼亚公爵在镇压萨克森叛乱的时候，除了假借奥托之名清洗了萨克森贵族外，当地的教会，也是遭到了严重的打压。
大量的土地和财富，都从当地教会的手中被夺走，变成了法兰克尼亚公爵的私产。
而无论是罗马的新教，还是君士坦丁堡的正教，对于这件事都装作没有发生一般，如何能让施瓦本公爵心中没有想法。
在施瓦本地区，教会虽说实力不如萨克森那么夸张，但积累的财富一点都不少，让施瓦本公爵垂涎欲滴。
既然自己的兄长法兰克尼亚公爵做得，那我有什么做不得的呢？只要说服自己的两个兄长一起共进退，难不成两个教廷真敢翻脸不成。
至于那个加冕皇帝称号的堂兄意大利国王，真就会为了教会出头和东法兰克王国开战？不见得吧。
所以，哪怕施瓦本公爵心中对于奥托有一些顾忌，但和对付教会可能取得的收益相比，奥托和阿勒曼尼亚的贵族们关系好就不值一提了。
至少奥托还是很懂事的嘛，自己一封信，就和那个伯尔尼伯爵握手言和了。
既然要和教会作对，让封臣们和自己一条心，比什么都重要。
敲打一下他们两个，也正好让他们收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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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喝得醉醺醺的离开了宴会，蹑手蹑脚的爬向卧室。
今日，是奥托的女儿索菲亚满月的日子，奥托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庆祝女儿满月。
只可惜，女儿索菲亚相比于儿子亚历山大略有逊色，只遗传到了倾国倾城的属性，并未有敏锐。
不过嘛，女儿嘛，好看乖巧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完全不用在意。
奥托轻轻打开卧室的房门，提前从宴会离开的索菲还未入睡，看见奥托之后，冲他比了个小声点的手势。
奥托点点头，慢步踱到妻子身边，看向在妻子身旁躺着的女儿和远处的小床，轻声问道。
“两个小家伙都睡了吗？”
“嗯，被他们折腾了一晚上。”索菲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才刚刚哄好他们，你就回来了，宴会结束了？”
“还在跳舞呢，金特好像看上了戈尔的妹妹，不过看起来戈尔她妹妹对金特没有意思，哈哈，你是不知道金特几次邀请人家跳舞被拒绝后的表情，笑死我了。”
奥托笑呵呵的说着，轻轻的爬到床上，躺了下来。
“说起来，既然已经把格罗敦宁家族的两支援军给解决了，是不是又要给他们封赏了，这一次新封哪些男爵你想好了吗？”索菲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奥托的脸，笑着问道。
奥托伸手抓住了妻子的手，轻轻摩挲着。
“这一次赢得太轻松了，按照功劳算，一个个都没立下什么战功。尤其是金特，如果不是别人投降了，我看再给他一年，他都不一定能拿下纳沙泰尔，说起来都让我有点失望。”
“可他毕竟是自己人啊，比那些封臣们更值得信赖吧。”索菲问道。
“说是这么说没错，但...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吧，等他成了男爵之后，也会有自己的想法的。
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是没错的，每个人都一样啦...”
屁股决定脑袋？索菲品味着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这一次，你不准备给金特封爵了？”索菲轻轻问道。
回答索菲的，只有奥托粗重的呼吸声。
低头一看，发现原来奥托已经睡着了。
索菲轻轻摇头，将手轻轻的抽了回来，为奥托盖好被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也睡下了。
这一次对格罗敦宁家族战事结束之后，获封男爵以及骑士称号的人数并不多。
除了金特之外，也就是巴德成了男爵，至于有封地骑士，也只封了五位罢了。
在当初战功制度建立时，奥托就有意设置过难度，不想分封太多封臣。整个战功设计的思路就是，立功容易，成为贵族难。
只不过，再困难的事情，也架不住每次战争中都有猛人和幸运儿的诞生。
比如这一次受封的一个骑士，就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原本按照功劳，这一次哪有机会成为骑士？
但偏偏，人家是第一个进入戈茨堡的，而戈茨堡，当时又没投降。
于是乎，“攻城首功”一拿，加上此前积攒的军功，“幸运儿”这一次就成为了一名骑士。
这样的好运，让不少人都羡慕，纷纷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快一点，否则成为骑士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对此，奥托也有点无奈。尤其是金特在受封的时候和那位幸运儿的表情对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一个兴高采烈激动得不行，一个面无表情全程低头。
主要是，如果按照原本的战功计算，金特是不太够成为男爵的。要不是奥托用“特殊贡献”抬了他一手，这次恐怕金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接受封赏了。
至于巴德，人家勤勤恳恳搞后勤，人又低调，有“特殊贡献”不是正常的吗？
也就只有金特，眼瞅着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到战功，却变成了“特殊贡献”才获得封爵，心中自然有些别扭不开心。
赏赐了功臣之后，接下来就该忙埃尔的订婚事宜了。
在西蒙管家提议与亚眠伯爵联姻之后，奥托觉得十分合适，亚眠伯爵只有两个女儿，目前看来，很大概率也不可能再有儿子了，毕竟他夫人的年纪也不小了。
如此一来，只要亚眠伯爵去见了诸神，亚眠伯爵之位，只可能在两个女婿之间产生。
而埃尔的那位姐夫，不过是兰斯伯爵的二儿子罢了，和一个伯爵家族竞争，奥托觉得问题不大。
亚眠伯爵一方，也很快答应了和埃尔联姻的请求。
埃尔现在已经是伯爵了，身份地位完全不差，更别说还有奥托这个哥哥在，奥托的萨克森屠夫之名，可是传遍了两个法兰克王国。
与索菲结婚的事情，很多都是奥托自己操办的，但埃尔订婚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索菲和凯琳夫人抢着安排，让奥托可以好好的的教育一下埃尔。
就在埃尔每日都在《奥托兵法》的折磨下欲仙欲死时，施瓦本宫廷中发生的一幕，随着安斯巴赫伯爵的信件也被奥托得知了。
听闻施瓦本公爵答应推动主教任命世俗化消息，奥托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就被另一件爆炸性的消息震惊到了。
法兰克尼亚公爵，不，准确的说是那位维尔纳伯爵，征服了波美拉尼亚地区，将那里纳入了东法兰克王国的控制。
维尔纳伯爵能取得如此战果，与鲁平一战的结果密不可分。
鲁平一战中，斯拉夫人共计四万余人的军队和法兰克尼亚维京人组成的两万联军展开了激战，最终的结果是联军大胜，歼敌一万余人，斯拉夫人溃不成军。
鲁平之战结束后，联军乘胜追击，基本消灭了这支由各个斯拉夫部族组成的主力。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联军一路进军波美拉尼亚地区，势如破竹，当地的斯拉夫部族除了迁徙的，几乎都是望风而降。
“有意思了...”收到消息的奥托看了看地图，忍不住感慨道。
“王国的政治格局或许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掌握萨克森，拿下波美拉尼亚之后，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实力，应该是当之无愧的王国第一了。
哪怕巴伐利亚公爵拿下了波西米亚，恐怕也不一定比法兰克尼亚公爵强。
这对于我们，或许不是好消息。”
“这倒不一定。”书房内，迪隆男爵蹙眉开口。“王国四大公国之中，巴伐利亚公国的实力最强，如果攻打波西米亚公国不遭受巨大的损失，想必巴伐利亚公爵还是王国中实力最强的。”
“奥托少爷是不是太过担心了，那些斯拉夫人可没有那么听话，短时间内应该只会拖累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实力才对。”查利男爵冷静分析道。
“不不不。”奥托摇摇头。“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觉得王国会因此陷入王位继承战争中，以之前王国出征的情况来看，路易陛下去世后，王国肯定会被三分的。
我担心的是，法兰克尼亚公爵，或许会为了维持波美拉尼亚地区的稳定，和教会妥协，不支持主教世俗化的方案。”
“这...”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不太相信奥托的判断。
“少爷您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之前在萨克森，法兰克尼亚公爵可是对教会毫不留情的。
收回主教任免权这种事情，对于公爵们而言收益是极大的，不可能会和教会妥协吧。”
“是吗，或许是我想多了吧。”奥托想了想之后，也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诚如大家所言，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教会之间新仇旧恨不少，主教任免世俗化对他的收益很大，和教会妥协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一想到当年查理曼大帝就用教会去协助贵族统治萨克森地区，奥托就始终不能放下心了。
没办法，谁让法兰克王国的基层治理能力，就是这么差劲呢。
“不行，我总感觉没什么安全感，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要不，咱们把格里松也拿了吧？”

第120章 风云激荡（一）
听到奥托的话语，原本计划宽慰奥托让奥托别多想的几名封臣尽皆一愣。
不是，刚刚咱们说的不少主教任免世俗化改革吗，怎么突然间画风就变成了作战会议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金特，立刻对奥托的决定叫好。
“少爷的想法很好啊，我看不仅是可以拿下格里松，什么松德高、圣加仑、拉芬斯堡等等地区，咱们都可以一举拿下。
反正在阿勒曼尼亚公国，没人是我们的对手。”
在对格罗敦宁家族的战争中，金特可是憋了一口气，巴不得现在立刻就有战争，好让他上战场证明一下自己。
私底下，他可是没上被人背后嗤笑。
所以，他可是一口气为奥托添加了许多战争目标。
金特这么大的胃口，连奥托都忍不住咋舌。
“好啊好啊，要不，干脆把霍恩贝格也打了？”韦德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不是，金特你在想什么呢？或者，咱们打到都灵更好？”
霍恩贝格是施瓦本公爵的领地，而都灵，则是意大利王国的首都。
韦德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我看金特男爵是上一仗没立下战功不开心呢，要不少爷您给他一支军队，让他去伊比利亚吧，我相信说不定我们能见证一个国王的诞生。”
“是啊，说不定金特可以恢复罗马帝国也不一定。”
面对众人的打趣，金特有些面红耳赤，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
“少爷！”
奥托也憋笑，“怎么，金特你是心动了吗？行，你自己挑人随你去伊比利亚吧，把那些绿神教赶下海，我相信你。”
“少爷！”金特一脸悲愤。“您要再这样，我可把军队全部带走了啊。”
“好吧，不闹了。”奥托笑过以后，也严肃了起来。“实际上拿下格里松并不全是因为我想扩张领地，事实上现有的领地如今我觉得已经够了。
而是那位格里松伯爵不老实，安斯巴赫伯爵信中说，最近那位格里松伯爵，可是频繁和康斯坦茨伯爵联络。
据说和罗马教廷那边，他也不怎么安分。
既然他不愿意安分的在商税同盟中和我们一起发财，那我们自然也要满足他的心愿。”
“明白了。那奥托少爷，这一次格里松伯爵，还是要活的吗？”
“傀儡嘛，有一个伯尔尼伯爵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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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冒险了，这个时候建立这么多骑士团分部，不仅会分散现有的圣光骑士团的力量，也会让那些站在我们这边的教士们觉得不喜，很有可能站到正教那边去。
我不同意！”
罗马城的紫衣大主教会议上，埃里森神情严肃，缓缓的说道。
“那不是正好？”托马斯一脸的无所谓。“既然他们想要支持正教，那就让他们去见诸神，为正教说说话。
不然，建立圣光骑士团的目的是干嘛，是为了好玩吗？”
面对次席和首席的争锋相对，其他的紫衣大主教们则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根本不掺和他们两个的争论。
事实上，现在的大主教会议，已经完全沦为了摆设，整个罗马教廷的实权，就掌握在埃里森和托马斯的身上。
至于前任首席西格尔，如今由于身体缘故，已经卧床不起了，哪怕想管教会事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可以说，让他们来旁听，已经是托马斯在照顾他们的面子，走走流程罢了。别说决策权了，他们甚至连建议权都没有。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收回两个法兰克王国的忠于新教的教会，而不是弹压那些现在支持我们的教士。”埃德森继续说道。
“这两件事完全不冲突。”托马斯也变得认真了起来。“那些表态支持我们的，就真的是支持我们吗？
不听从我们的调遣，不接受我们的任免安排，就像那个阿勒曼尼亚主教瓦伦斯一样，信上倒是什么都说好，一旦让他来罗马述职，派遣新的教士过去，立刻就拒绝。
是啊，他倒是口口声声说支持罗马的教廷，但是你觉得这也算是站在我们这边吗？
没有圣光骑士团帮助，我们派一两个主教就能让各地的教会乖乖听话吗？”
埃德森蹙眉，托马斯说的是实情，可是如果真的将圣光骑士团派到各地，那么，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
“那么各地的骑士团分部，你又准备怎么控制呢，控制不了教会，莫非就真的能控制骑士团吗？
现在骑士团在我们眼皮底下，自然乖乖听话，可是到了各地，到底是骑士团的分部说了算，还是当地的主教说了算呢。”
“圣光骑士团的成员，都是最虔诚的战士，他们的忠诚没有任何问题。”托马斯避重就轻。
“冕下就别和我说这种废话了，各地的主教，在成为主教之前，谁不是最虔诚的信徒，现在呢？
就连冕下，您的信仰...呵呵...”埃德森嘴角露出了一丝讥笑。
“埃德森，注意你的言行，你是在质疑我的信仰吗？”托马斯蹭的站起身来，指着埃德森。
“不敢，冕下。”埃德森微微低了下头。“尊敬的冕下，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用武力的方式，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方法。”
“我也不想依靠骑士团解决，那你有什么方法让各地的教会像以前一样听话呢？埃德森冕下。”
“有啊，宗教大会。”埃德森平静的看着对方。
“呵...宗教大会。”托马斯鄙夷的看了一眼埃德森，往前半步，躬身凑到埃德森面前，几乎脸对脸的说道。
“埃德森冕下真是好算计啊，以您的声望，宗教大会结束之后，我这把首席的椅子，是不是就要交给你来坐了？
听好了，我是给你几分颜面你才能坐在这里和我谈话，你真以为在教廷你能和我平起平坐了吗？
我决定了，圣光骑士团即日起将在各地的教会建立分部，凡是违反教义，不遵守教廷命令者，骑士团可代诸神实施惩戒，明白了吗？”
说完，托马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向其他紫衣大主教。
“其他几位尊敬的冕下呢，你们有什么意见呢？”
其他人哪敢说话啊，纷纷表示了对于托马斯的支持。
面对羞辱，埃德森并未动怒，只是微微蹙眉。
“既然冕下支持，那就这样吧，但是，骑士团必须不能干预当地教会的日常运作。”
“没问题。”见到埃德森松口，托马斯也装出了一幅大度的样子。“骑士团本就不负责传教，如果托马斯冕下不放心，大可以往各地派点自己人监督下嘛。”
“不用，我信得过冕下。”埃德森微微点头，站起身来。
“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说完，埃德森就离开了大厅。其他的紫衣大主教有样学样，也立刻起身告辞，在这里坐着，真是煎熬。
托马斯微笑着和众人一一道别，等到大厅内空无一人，托马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该死的老家伙，非要把这个埃德森提起来，给我找了多少麻烦。
哼，埃德森，如果不是看在你对日神信仰如此虔诚，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质疑我的信仰？
呵呵，你根本不懂。
我想要的，不是什么教廷的权力，我想要的是，是在人间建立一个属于日神的神国......”
率先走出大厅的埃德森，在教堂中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轻轻的敲门。
“大团长阁下在吗？”
“谁？”
“埃德森。”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魁梧的金发壮汉出现在埃德森面前。
“埃德森冕下，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埃德森微微点头，迈步走进了房间。
“我有一事，想找大团长阁下商议。”
才刚刚关好门的圣光骑士团大团长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得笔直。
“冕下说什么商议啊，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好了，我能做的定然尽力完成。”
“你确定？”埃德森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大团长被埃德森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连忙点头。
“确定，冕下您下令就好。”
“好吧。”埃德森微微颔首。“我觉得托马斯冕下最近精神不佳，恐怕不适合再领导教廷了，还请大团长将托马斯冕下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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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
与斯拉夫联军漫长的对峙和攻城不利，让巴伐利亚公爵急得嘴上都起了火泡。
这段时间，他可一连瘦了十多斤，让身边的封臣和侍卫都感到了害怕。
看着桌上的地图，巴伐利亚公爵蹙眉发愁。
现在的局势，对于他而言完全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手上确实握有绝对的兵力优势，然而对方却依托坚城防守，再派人袭击他的后勤，让巴伐利亚公爵苦不堪言。
大量的后勤粮草遭到劫掠，让东法兰克王国军队的士气开始逐渐低迷，加之攻城战带来的巨大伤亡，许多贵族私底下都打起了退堂鼓。
毕竟，有杀子之仇的是巴伐利亚公爵，并不是他们。
此次战争，王国的收获也不算小，拿下了大半的波西米亚公国领土，如果在没有遭到巨大损失的情况下收手，那还有得赚。
大仇得报，爽的是巴伐利亚公爵，可现在损失的，可是大家的军队。
尤其是两大公国的军队，这一个月来更是在攻城战中出工不出力，让巴伐利亚公爵极其生气。
其实底下的士气都还算小事，真正让巴伐利亚公爵感到头疼的，则是军队中所剩粮草不多了。
这一次，他出动近十万大军，需要的后勤物资自然不是小数。哪怕手底下封臣是自带补给，但这么长的时间，那点物资肯定是不够的。
虽说巴伐利亚公国富裕，可负担十万大军，那也是有些捉襟见肘。
还好，摩拉维亚王国对波西米亚公国的支援比较及时。
在摩拉维亚侵扰边境的时候，他就将公国大半军队送回了家，极大的减轻了后勤压力。
再加上此前节节胜利，劫掠到了不少补给，又有两个弟弟送来的后勤物资支援，才让他手头上的六万军队支持到了现在。
只不过由于后勤路线遭到了斯拉夫人的袭扰，现在军队中的存粮，满打满算也只能再坚持两个月。
两个月，想到眼前这座坚固的布拉格城，巴伐利亚公爵觉得自己或许等不到那天了。
最近派出去征集补给的小规模部队，也遭到了西里西亚的精锐骑兵骚扰，没有什么效果。
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手上粮草不足，摆明了要和他对耗下去，连西里西亚和摩拉维亚的援军都开始避战了。
要知道，他刚打到布拉格城下的时候，敌人的援军可是和他交手了数次，互有胜负，但都没有赢下决定性的战役。
现在，那位和自己有仇的老波西米亚公爵不久前已经因在战场受伤病逝，说起来也算是报仇了。
或许，一个月以后再看不到任何成效的话，就可以巩固战果撤军了？
巴伐利亚公爵在心中想到。
“父亲！”巴伐利亚公爵的儿子，阿努尔夫闯入了营帐之中。
阿努尔夫，是他的私生子，他自己原本和妻子生下的唯一继承人，则死在了之前对波西米亚公国的战争中。
由于担心死后没人继承领地，阿努尔夫这个私生子，也被他公开了。
这一次，更是带着阿努尔夫出征，让封臣和王国的其他贵族们能认识阿努尔夫。
他以往没有重视过的私生子阿努尔夫，这一次在战争中的表现还算不错，作战英勇，收获了许多贵族的好评，让他对阿努尔夫的态度改变了不少。
“怎么了，我的儿子。”巴伐利亚公爵笑着回过头。
“这一次派人去征集粮食，还算顺利吗？”
“父亲，出事了。”阿努尔夫并未回答，而是焦急的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忙慌的，作为巴伐利亚的继承人，要学会冷静。”巴伐利亚公爵不满的说道。
“父亲，祖父，祖父病危了，贵族们让您准备回去继位。
还有，还有路易叔叔的法兰克尼亚军队，征服了波美拉尼亚，现在已经带兵去了巴登。”
阿努尔夫看着淡定装比的父亲，险些要急哭了。

第121章 风云激荡（二）
“什么？你说父王怎么了？
还有，法兰克尼亚的军队征服了哪里？
说慢点，说清楚！”
巴伐利亚公爵猛然听到这么爆炸性的消息，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
阿努尔夫深吸一口气，将一切娓娓道来。
本就身患重病的东法兰克国王路易，在又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奄奄一息，只剩下了一口气。
眼见路易国王马上要回归诸神的怀抱了，留守在巴登的贵族们也慌了，连忙派人将消息传递给前线的巴伐利亚公爵。
同时，原本就已经征服了波美拉尼亚，准备去波美拉尼亚巡视的法兰克尼亚公爵听闻消息之后，立刻就带着军队返回了巴登。
几乎也是在同一时间，施瓦本公爵带着军队也前往巴登，还不忘召集封臣。
两个公爵都如此了，其他的贵族自然也有样学样，除了跟随巴伐利亚公爵出征的贵族，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在集结军队，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局势变化。
一时之间，紧张的气氛弥漫着整个东法兰克王国。
这个时候，阿努尔夫自然希望巴伐利亚公爵能快速结束战事，返回巴登。
这要是晚了，这东法兰克王国的王位，还不知道会落在谁的头上。
那以后，他的王位，岂不是就飞了？
“父亲，老波西米亚公爵既然死了，现在战局也对我们不利，干脆撤军吧。
您要是把军队留在这里，带着少量人员返回巴登，我怕您有危险啊。
父亲，该做个决断了，哪怕您想征服波西米亚人，也多的是机会，没必要急于一时。
万一巴登情况有变，那您后悔也来不及了。”
巴伐利亚公爵何尝不清楚自己儿子在担忧什么，但这也符合他的利益。
本来现在的战局不顺，他就有些打退堂鼓想要撤军了，加上巴登的局势和法兰克尼亚公爵突然增加的实力，更给了他说服自己的理由。
“嗯，我知道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就这么走。”
眼见阿努尔夫要开口继续劝，巴伐利亚公爵伸手阻止。
“别急，你听我说完，父王病危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多吗？”
“没多少人知道，是您留在巴登的封臣帕绍伯爵派人传来的，现在只有几个人知道。
不过，这种消息肯定瞒不了太久，这里的贵族们迟早都会知道的。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您也没有办法再控制他们的军队了。”
“嗯，我知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你现在，立刻返回巴伐利亚，集结军队。
之后，带着军队去巴登就好。
我处理完这里的战事之后，再返回巴登。”
“父亲...”阿努尔夫看着巴伐利亚公爵，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最终点点头。
“好。”
眼看阿努尔夫匆匆离开营帐，巴伐利亚公爵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头，开始思考对策。
现在的情况，直接撤军，能带回多少军队不说，此前这一战所取得的战果，攻占的这么多土地估计也都要丢掉。
虽然继承王位是大事，但他也不想丢掉这来之不易的战果。
毕竟这一次，他可是许诺了两个弟弟不少好处才换来的支持，要是丢了，相当于他平白无故折损了实力，对于之后的王位争夺，可就不利了。
原本他认为，继承东法兰克王位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波折，两个弟弟的实力和他还是有些差距。
他自认为继承王位之后，也有把握让两个弟弟不分开建国。
可现在来看，随着萨克森分给法兰克尼亚公爵，随着对方又征服了波美拉尼亚，还和日德兰王国的维京人走得很近，他原本以为的没有波澜的王位继承，恐怕真的会有变故。
尤其是，现在他还被困在前线，不能调集大军去巴登的关口。
所以，一定要先保证眼前的战事不要出现什么大的变动，才能保证后续的王位之争不落入下风。
一旦眼前的军队他不能平安的带回去，面对两个弟弟他的实力将处于下风。
巴伐利亚公爵缓缓的走出了营帐，看向远处的布拉格城。
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说什么，巴伐利亚公爵愿意和我谈判，签订和平条约？”
才继位没几个月的波西米亚公爵，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骑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前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波西米亚方面不是没有提出过和平的想法，提供的条件包括了交出部分贵族，割让领土和赔款。
然而，这些条件，都遭到的巴伐利亚公爵无情的拒绝。
眼下，听到巴伐利亚公爵派来的信使，提出愿意谈和，波西米亚公爵有些不敢相信。
随即，他就想到了一个传言。
那就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似乎已经陷入了缺粮的危机了，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那么对方就会退兵。
是的，只有这个可能，否则那位心高气傲的巴伐利亚公爵怎么可能谈和？
想到这里，波西米亚公爵心中就有了底气，表现冷淡的说道。
“公爵既然想谈和，那我就听听看，公爵阁下能有什么好的建议。”
骑士微微行礼，将巴伐利亚公爵的条件复述了一遍。
巴伐利亚公爵的要求，其实就是之前波西米亚方面提供的条件，只不过更加严苛了一些。
包括处决此前在边境挑衅的贵族和士兵，割让现在已经被占领领土，除此之外，波西米亚上次对卢萨蒂亚战争获得的领土，也要转交给巴伐利亚公爵。
至于赔款数额嘛，倒是没有增加太大，看起来还算比较贴心了。
听完巴伐利亚骑士说的条件，波西米亚公爵扶着椅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那位巴伐利亚公爵，是怎么敢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的啊，分明他的军队就要断粮了，现在还敢来讹诈他。
“荒谬！这个条件我不可能答应。
回去告诉你们的公爵，问问他手上的粮食还够他的大军吃几天的。
想要讹诈我，不可能。”
“公爵阁下，想必您是误会了，我们公爵大人并不是讹诈您，而是给您一个机会。
既然您说到了军队缺粮，我也不妨告诉您实话吧，现在军队的粮草确实不多，只能支撑不到四个月。
但是，想必阁下不知道另一个战场的消息吧。
摩拉维亚的军队，在另一边已经被我们击败了，现在巴伐利亚的军队，正在占领摩拉维亚的土地。
公爵大人想和您谈和，是为了多攻占一些摩拉维亚的土地，如果您不把握机会的话，等到布拉格被攻陷，您可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可能！”波西米亚公爵根本不相信，摩拉维亚军队进攻巴伐利亚公国，牵扯敌人注意力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效果确实很不错，敌军分出了不少兵力回救，大大减轻了他的压力。
只是现在，这才过去多久，摩拉维亚一方就大败，被人攻入领土了，这怎么可能。
“想用假消息来骗我，我不信。”
“是吗？既然公爵阁下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好了，等到摩拉维亚的国王和公爵大人达成和平条约时，不知道光靠西里西亚人，能不能帮阁下守住布拉格呢。
既然阁下没有谈判的意愿，那我就先告辞了。”
骑士微微一笑，说完之后行礼走人。
看见对方的举动，波西米亚公爵犹豫了。
他打心眼里不相信摩拉维亚王国的军队会败，可是万一呢，万一摩拉维亚人真的败了，那他岂不是只有等着被灭国吗。
眼前的这位不知道姓名的骑士有一点说得很对，光靠波西米亚和西里西亚，根本敌不过东法兰克王国的大军。
眼见骑士即将迈步走出大厅，波西米亚公爵还是被内心的恐惧说服了，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但他赌不起。
巴伐利亚公爵的条件再苛刻，但至少他还是公爵，还有半个波西米亚公国。
可一旦那万一真的出现，搞不好他连命都要没有，他如何敢赌。
“等一下，请等一下。”
骑士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公爵阁下是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吗？”
见对方没提谈判的事情，波西米亚公爵心中又信了两分。
看来，对方说的真的有可能是真的。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说道。
“长久的战争，让双方都承受了损失，我愿意坐下来和卡尔曼公爵谈一谈，不过，这个和平条约的条款嘛，恕我没有办法接受。
咱们之间，还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波西米亚公爵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和平谈判，但实际上内心中未尝没有拖延时间，探听消息的想法。
然而巴伐利亚公爵又如何会给他这个机会呢，巴伐利亚公爵给出的答复很简单，谈可以，亲自来和他谈，否则免谈。
当波西米亚公爵还在举棋不定时，第二日，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在巴伐利亚公爵拿着剑的亲自督战下，对布拉格发动了异常猛烈的进攻，一度攻上了布拉格的城墙。
要不是负责守卫的高堡伯爵当机立断投入了预备队，将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赶下了城墙，说不定当天布拉格就被攻陷了。
这次凶猛的进攻，把波西米亚公爵吓得不轻。
摩拉维亚的军队大不大败不说，看样子，这布拉格随时都有攻陷的危险。那这还探听啥消息啊，说不定没等到消息，等着他的就是法兰克骑士的屠刀了。
当晚，就有信使从布拉格城中出发，给巴伐利亚公爵送来了大量金银珠宝的同时，也带来了波西米亚公爵的意愿。
那就是，谈。
至于谈判的细节和时间嘛，当晚就敲定了下来，约在第二天的清晨，布拉格城下。
当波西米亚信使急匆匆的返回布拉格禀报消息时，巴伐利亚公爵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次，终于是他赌赢了。
巴伐利亚公爵望向巴登的方向，默默的祈祷着。
诸神保佑，让父亲多撑一会儿，一定要让自己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啊。
巴登，王宫内。
此刻的巴登，早已是一片混乱，只有王宫内，还保持着相对的清净。
由于路易国王病危，大量的贵族带着军队来到了巴登，巴登城内，如果有人用石头一砸，随便都能砸到一个男爵。
如此多的贵族和士兵到来，加上巴伐利亚公爵不在，没有一个人能名正言顺的出来维持秩序，巴登的混乱，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父亲，父亲。”法兰克尼亚公爵轻轻的呼喊着路易国王，但路易国王依旧处于昏迷状态，没有一点点回应。
法兰克尼亚公爵看向一旁的施瓦本公爵，朝着他递了个眼神，示意对方出去说话。
“我亲爱的好弟弟，怎么这一次带着这么多军队来巴登啊。”法兰克尼亚公爵并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这是为了保护父亲的安危，以免有人想要害父亲，兄长不也带了不少人吗？”施瓦本公爵针锋相对。
他们两个人，一个带了三千人，一个带了五千人，还都是匆忙征集的。如果时间允许，恐怕会带更多军队。
当然，现在也有隶属于两人的军队，正在陆陆续续的向着巴登集结。
“最近巴登的混乱你也看到了，亲爱的弟弟，为何不派人维持秩序呢？”法兰克尼亚公爵又问。
“兄长在此，哪里轮到到我派人维持秩序呢？”施瓦本公爵笑了笑。
“唉。”法兰克尼亚公爵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卡尔啊，我真的对王位没有一点点想法，请你相信我。”
“二哥，我肯定相信你啊，不过大哥信不信，那些贵族信不信，那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二哥啊，我距离巴登这么近，都没有你赶来的快，你说大家该信你吗？”
施瓦本公爵意味深长的看着法兰克尼亚公爵，撇了撇嘴。
“算了，那就等兄长回来吧，我已经派人通知兄长了，等他回来，你自然就知道了。”法兰克尼亚公爵摇摇头，露出了苦笑。
“我是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父亲。既然你不愿意出面得罪那些贵族，那我明天就派人恢复巴登的秩序，希望你我别闹出什么误会。”
“二哥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那我明天也派人维护秩序好了。”
“你还是信不过我啊。”
“没有，我怕二哥人手不够。”
法兰克尼亚公爵正要说话，一位侍从匆匆跑了过来。
“公爵大人，两位公爵大人，陛下醒了。”

第122章 风云激荡（三）
路易国王在仆人的搀扶之下缓缓坐起身，斜靠着床头
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走进房间，忍不住蹙眉，吃力的问道。
“卡尔曼呢，他怎么没来？”
“父亲，兄长率军征讨波西米亚人，这件事跟你报告过的，您忘了吗？”兄弟俩对视一眼，还是法兰克尼亚公爵先开口。
路易国王认真思考了一下，发现确实有点印象，沉默片刻后继续问道。
“战事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如果不是西里西亚公国和摩拉维亚王国的支援，现在兄长早就征服波西米亚公国了。”
“这些斯拉夫人还是很团结的，否则也活不到今天。
既然短期内没办法征服波西米亚人，就早点让他回来吧，晚了，恐怕见不到我最后一面了。”
路易国王漫不经心的说道，仿佛生死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小事。
“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了兄长，他应该很快就来了，不过，父亲...”施瓦本公爵欲言又止。
“呵，这种时候了，有什么话就说吧。”路易国王表情平淡。
“父亲，既然您醒了，能不能以你的名义，发布一道命令。
是这样的，我和两位兄长都商量过了，如果能从教会手中把主教任命权收回，那么对于打压教会的实力而言，将有巨大的作用。”
法兰克尼亚公爵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是的，施瓦本公爵确实和他提过这件事。
不过，正如奥托担心的一样，由于拿下了波美拉尼亚地区，法兰克尼亚公爵现在需要教会帮忙维护当地的统治，并不想和教会闹得太僵。
在听到弟弟的建议之后，法兰克尼亚公爵给出的答复是考虑考虑。
但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大家都支持了呢，巴伐利亚公爵，恐怕到现在都没听说过吧。
只是，以法兰克尼亚公爵对巴伐利亚公爵的了解，恐怕对方确实会直接同意。打压教会，那正是对方想做的。
对于教会日渐膨胀的实力，对方可是相当不满的，也曾想过不少办法打压，否则对方当初听闻萨克森的叛乱有教会插手，怎么会轻轻松松的支援他军队呢。
法兰克尼亚公爵并未站出来揭穿弟弟，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们兄弟之间不团结，从小就教育他们团结，哪怕长大了给他们分配利益时也都是尽量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这种时候，就还是别出来刺激父亲了，何况这件事真的能成功的话，对于他来说也有很大的好处。
“听起来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如果这样做的话，将会引起教会多大的反弹呢？”
路易国王一下子来了精神，眼中闪出精光，竟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的盯着施瓦本公爵。
“面对教会的反弹，你们兄弟三人确定可以抗住教会的压力吗？你们能抗住，下面的贵族呢？”
“父亲，您这段时间没有处理政务，恐怕很多事情您不太了解吧。
最近教会的日子可不好过呢，他们才刚刚经历了一波分裂，现在力量遭到了极大削弱，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父亲，难道你忘了当年先祖被教会阻拦，未能成为皇帝的事情了吗？”
施瓦本公爵先是打起了感情牌，才回答路易国王的问题。
“父亲，我领地上的贵族，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比我还积极。
何况，我认为现在这个时候，如果王国能以一个主体对教会施压，教会那边也不敢做什么的。
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的教廷，彼此之间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呢。”
“嗯...让我想想...”路易国王何尝看不到教会对于王权的影响呢，然而，面对势大的教会，他终其一生也没找到太好的办法。
施瓦本公爵和法兰克尼亚公爵也不敢打扰，就静静的等着路易国王的决定。
他们的这位父亲，经过了无数大风大浪的东法兰克国王，睿智程度是他们无法比拟的。
思考了片刻之后，路易国王用略微虚弱的声音重新开口。
“想要促成这件事，光凭我们的力量恐怕不大够，我会写封信给我的那个兄弟，如果西法兰克王国能和我们一起向教会施压，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很多了。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们两个的配合。”
“怎么配合？”施瓦本公爵焦急的问道。
“我要你们维持王国的统一，至少在表面上维持，四分五裂的东法兰克王国，根本不是教会的对手。”
路易国王意味深长的说道，眼神在两个儿子的身上扫了一遍。
一时间，施瓦本公爵和法兰克尼亚公爵都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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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罗那。
伴随着大量西法兰克士兵的到来，原本还算繁华的巴塞罗那，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大量的村庄被焚毁，无辜的民众被屠杀，而亲手炮制这一恶行的路易王子（路易二世），正面无表情的听着手下封臣们的汇报，做出了指示。
“太慢了，进度太慢了，必须要在那些异教徒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攻占整个巴塞罗那地区。”
“王子殿下，我们进军速度已经很快了，先头部队已经快到萨拉戈萨了，再快的话，先头部队有孤军深入的危险。
王子殿下，我建议还是放慢一些行军速度，等到王国的援军。”
“你在教我做事？”路易王子指着那名提出建议的伯爵，怒目相视。
“还需要等父亲的军队吗？凭借阿基坦的军队，难道就不能取得胜利吗？四万大军，难道不足以征服整个伊比利亚吗？”
面对路易王子的质问，那名伯爵哭笑不得，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都不知道眼前的王子殿下，到底是自信呢还是无知。
此次进攻伍麦叶王朝的科尔多瓦苏丹国，可不是弱鸡啊，作为盘踞在伊比利亚半岛，几乎统治了整个伊比利亚的强大国度，实力可不比西法兰克王国弱多少。
甚至在一百多年前，伍麦叶家族的大军还一度打到了奥弗涅地区。
现在科尔多瓦苏丹国虽不复当年鼎盛时期的情况了，但也不容小觑。
以现在王子殿下如此轻敌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这次征服伊比利亚半岛的战争，很有可能会遭受巨大的失败。
不过，以他对眼前这位王子殿下的了解，这些话他是断然只敢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的。
以往被这位王子殿下鞭笞的封臣和贵族，还少了吗？
想到那些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同僚，他果断选择了从心。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王子殿下英明神武，这一次定能让那些异教徒好看。
诸神庇佑，王子殿下这次定能取得大胜。”
“哼。”路易王子冷哼一声，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让底下那些人都给我收敛一点，别整天只想着劫掠，等我们打到科尔多瓦，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慢慢折磨那些异教徒，有的是他们发财的机会。”
“明白，王子殿下，我会把您的意志传达下去的。”伯爵连忙点头。
“托尔托萨还没攻下吗？”路易王子又问道。
“快了，应该就这两天吧，那里的异教徒们抵抗十分激烈，我们的伤亡很大。”
“三天，我只给他们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我要在托尔托萨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到时候阿基坦主教也会来赴宴。
如果我不能举办一场完美的宴会，哼，你明白的吧。”
路易王子看了一眼伯爵，轻轻帮对方抹去盔甲上的灰尘和血污，面带微笑的说道。
伯爵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点头。
“殿下放心，我这就去托尔托萨督战，一定不会耽误殿下您的宴会。”
“嗯，不错。”路易王子收回手，满意的点点头。“去吧！”
西法兰克王国这一次突然的对科尔多瓦苏丹国发动了战争，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原本只是两国边境日常发生的边境冲突，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成为两国战争的导火索。
这一切，其实都是当初意大利国王在米兰加冕皇帝引起的连锁反应罢了。
当意大利国王加冕的消息传到巴黎时，那位西法兰克国王查理，被刺激得好几晚都没睡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梦寐以求多年的皇帝称号，竟然被他的侄子捷足先登了。
他自认为文治武功，一点都不输意大利国王，在加洛林家族中的地位和声望，也远比对方要高。
可偏偏，成为皇帝的，竟然是什么都不如他的侄子。
几天之后，西法兰克国王给自己的那位侄子送出了贺礼的同时，也召见了几位主教，和他们进行了商谈。
目的嘛，自然是想问问教会，能否也为他加冕皇帝。
在场的几名西法兰克王国的大主教面面相觑，这种事情，哪里是他们能够说了算的，明显只有罗马的教廷才能决定。
而罗马的教廷，和西法兰克王国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利益关系。
毕竟，意大利国王的铁骑，随时都能兵临罗马城下，而西法兰克国王的军队，却连阿尔卑斯山都过不去。
主教们的回答，无疑让西法兰克国王极其失望。
作为一个国王，统治着如此广袤的土地，他的人生已经没有太多追求了，皇帝称号，无疑是让他为数不多感兴趣的事物之一。
西法兰克王国并不死心，当即拿出了厚赏，表示谁能帮他实现这个心愿，荣华富贵那是大大滴有。
面对重赏，几名主教如何能不动心呢，然而作为地区主教，他们是在教会有一定的地位，但想要对教廷的决定产生影响，那可就差得远了。
尤其是在托马斯上台之后，教廷，那完全就是托马斯展现个人权势的工具了，连其他的紫衣大主教都成了傀儡，他们这些小小的地区主教，又如何能与托马斯说上话呢。
然而财帛动人心，面对西法兰克国王许诺的大笔财富，有主教提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罗马多神教不是长期和绿神教敌对吗，还被绿神教发动了多次的圣战，那么如果能反向对绿神教发动圣战，取得巨大的胜利，还怕两个教廷不给西法兰克国王加冕吗？
恐怕到时候，就连那位君士坦丁堡的罗马皇帝，也会送来奥古斯都的称号，承认他为共治皇帝吧。
可以说，这个主教的提议，具有很高的可行性。
然而之所以说这是个馊主意，主要还是因为西法兰克王国周边的绿神教国家，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科尔多瓦苏丹国。
作为盘踞伊比利亚多年的大国，科尔多瓦苏丹国的首都科尔多瓦，人口数量丝毫不逊色君士坦丁堡，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这些年来，虽然随着伍麦叶家族的继承人一代不如一代，几任苏丹都开始沉迷享乐，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实力有所下滑。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西法兰克能够轻易拿捏征服的目标。
西法兰克国王在听到这个建议之后，考虑到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实力，一时之间也陷入了犹豫。
他确实是想成为皇帝，他对诸神的信仰也还算虔诚，发动圣战也未尝不可，然而科尔多瓦苏丹国还是太强了一些。
西法兰克国王犹豫，他的继承人路易王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反而激动了起来，极力的鼓动父亲发动对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圣战。
原因很简单，二十多年之前，夹在科尔多瓦和西法兰克之间的半独立公国，加泰罗尼亚公国，被科尔多瓦吞并了。
大量的贵族和信仰罗马多神教的民众逃难到了西法兰克王国境内，如今就在路易王子的封地阿基坦中。
由于这些贵族和民众的影响，路易王子可是无时无刻都想夺回巴塞罗那地区。
再加上对于上一次在瓜分洛塔林吉亚的战争中，路易王子并未获得太多好处，他极力的想对外扩张，开辟领地。
因此，他联合了不少贵族，极力游说西法兰克国王。
最终，西法兰克国王在儿子和贵族们的游说，以及对皇帝位置的渴望下，同意了对科尔多瓦开战。
听到父亲同意的路易王子，等不到西法兰克王国集结兵力，快马加鞭的回到了自己的领地阿基坦，带着早就动员好的阿基坦军队，发动了对科尔多瓦苏丹国的进攻。

第123章 风云激荡（四）
科尔多瓦苏丹国显然没有料到，小小的边境冲突竟然会演变成西法兰克王国的大举进攻。
猝不及防之下，科尔多瓦苏丹国遭受了巨大损失。
期初在西法兰克军队越过边境的时候，科尔多瓦并没有多少人把这当一回事儿。
双方之间边境冲突由来已久，这一次，多半也是法兰克人报复罢了。
听说这次越过边境的军队有些多之后，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巴塞罗那总督有些不快，从侍妾的身上爬起，率领三千军队就冲到了边境。
在他看来，多半边境的那些不懂事的家伙，烧了哪个伯爵的村子，人家来报复了吧，三千军队绰绰有余了。
然后，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法兰克骑士，巴塞罗那总督还没反应过来，就去见了绿神。
这也是为什么路易王子这次进军这么顺利的原因，这是那位没搞清楚状况就送了的巴塞罗那总督，献上的大礼。
按照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制度，一个地区的总督，那可是军政大权一把抓。
在失去总督调度之后，巴塞罗那地区虽然还有不少科尔多瓦的军队，但都变成了一盘散沙，只能任由西法兰克军队蹂躏。
随着大量地区被西法兰克王国攻占，远在科尔多瓦的苏丹，终于也收到了相关的消息。
“废物！真是个废物！
这种废物，是怎么当上总督的？”
苏丹站在自己的王国内，忍不住咆哮道。
面对苏丹的怒火，自然无人敢正面回应，却不知哪里来的声音小声道。
“陛下，巴塞罗那总督是您最宠爱那位妃子的哥哥。”
苏丹老脸一红，望向声音的来源方位，却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咳咳，不管怎样，这些该死的异教徒居然敢进攻我们，我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来啊，召集大军，我要...”
苏丹本想说御驾亲征的，但想到法兰克骑士的凶猛，想到王宫中那么多美丽的妃子，立马改口。
“我要让法兰克人知道，绿神的威严，不容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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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涅斯特河旁，数以万计的马扎尔人正在拔营。
今日，他们将在推选出的大公的领导下，离开这片世代生活的家园，前往一片未知的土地。
他们的目标，是绕过科德雷山脉，去往水草丰茂的潘诺尼亚大平原。
那里，现在还是保加利亚的土地。
此前，马扎尔人虽然一直向往那块传说中的大平原，但因为保加利亚人的强大，让他们不敢有任何想法。
多次劫掠保加利亚帝国，换来的，则是保加利亚军队无情的报复。
冷酷无情的保加利亚军队，会杀死一切活着的马扎尔人，屠杀他们的牛羊，焚烧他们的草场。
但凡没能及时躲避的部落，遇到保加利亚的铁骑，往往就只有覆灭的命运了。
所以，哪怕曾有马扎尔人抬头看向科德雷山脉的那头，但也很快只能低头，安心放牧。
强盛的保加利亚帝国，他们惹不起。
然而，这数十年来，保加利亚人的衰落，是明眼可见的。
以往时不时就会出现在黑海周边，深入东欧大草原打击游牧的保加利亚骑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马扎尔人的面前了。
对于保加利亚人的恐惧，随着一代代青年的成长，也在马扎尔人的记忆中消失了。
但保加利亚帝国的威名还在，体量还在，马扎尔人依旧足够谨慎，还是很少去劫掠保加利亚人的村庄。
曾经的保加利亚，实力确实很强大，他们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国家。
从他们敢自称皇帝，敢建立一个属于保加利亚人的帝国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在归顺了罗马多神教之后，保加利亚人自然明白皇帝的称号对于君士坦丁堡意味着什么。
敢于自称皇帝，就代表了他们根本不怕罗马皇帝的报复。
事实上，此后的多年时间也证明了这一点。
面对敢于自称帝国的保加利亚人，君士坦丁堡的皇帝自然不会手软，与保加利亚帝国开展了多次战争。
然而这些战争的结果，确是东罗马帝国输多胜少。
罗马皇帝发现，在不能集中力量对付保加利亚帝国的情况下，在帝国东部边境依旧面临威胁的情况下，确实对保加利亚帝国无可奈何。
在保加利亚帝国强盛时期，东罗马帝国甚至被打到了爱琴海边上。
然而不过数十年，这种情况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保加利亚人当初能够崛起，其实很大程度要归功于阿拉伯人的崛起。
阿拉伯人在信仰了绿神教之后，逐渐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国家。从最初的五麦叶王朝开始，到后来的阿巴斯王朝，一代代的阿拉伯人和罗马之间的战争，就几乎没有间断过。
正是由于东罗马帝国将重心放在了东部，无暇顾及西部才让保加利亚，从当初的一个小部落逐渐发展到足以抗衡罗马的程度。
可是随着阿拉伯人内部日渐增长的矛盾，盖过了对罗马，阿巴斯王朝将进攻目标从东罗马变成了埃及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阿巴斯王朝与罗马皇帝之间签订了和平条约，双方达成了短暂的和平。
于是乎，保加利亚人的好日子到头了。
自始至终，从东罗马帝国建立以来，帝国面临最大的威胁，从来都是东部的敌人，在西部几乎没有什么蛮族能够对罗马造成威胁。
东部的蛮族虽然人数众多，但由于没有组织，由于武器装备的落后，在面对成建制的罗马军队时往往只能收获大败。
因而从始至终东罗马东部的军区，兵力一直都是西部军区的数倍之多。
帝国的皇帝很清楚，巴尔干的重要性，远远不能和小亚细亚相比。
巴尔干的土地哪怕短暂的失去，凭借着强大的帝国海军以及坚固的君士坦丁堡，这些土地早晚都能夺回。
可一旦失去小亚细亚，那帝国最重要的财赋来源，最重要的兵力来源就将消失，帝国就会一蹶不振。
所以，一直以来，哪怕保加利亚人很过分，但帝国皇帝其实都是在忍耐。
而当帝国东部的压力减轻，皇帝能够从东部压力极大的前线，抽调出足够精锐的部队来到西部之后，保加利亚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在西罗马灭亡了这么多年，东罗马的皇帝依旧受到尊敬，帝国还依旧那么强大的原因。
那就是东罗马的军队，实在是太能打了。
短短一代人的时间，东罗马帝国不仅收回了此前丢失的领地，还成功的让保加利亚帝国从帝国一步步变为了公国。
如今，更是已经不能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数年前保加利亚王国拼死一搏的战争再次被皇帝亲征大败之后，现在的保加利亚公爵已经向罗马皇帝称臣，正式成为了罗马的附庸国。
也正是在东罗马反攻保加利亚人的过程中，马扎尔人逐步试探，发现了保加利亚人衰落的本质。
他们趁着保加利亚和东罗马大战的机会，出击比萨拉比亚地区。
比萨拉比亚，一直以来都是保加利亚防御草原游牧的重镇，马扎尔人的进攻并不顺利。
然而，由于保加利亚主力被东罗马帝国歼灭，无力救援，而罗马皇帝不想再看见保加利亚人有再度崛起的可能，对于比萨拉比亚被围攻视而不见。
最终，半年多以前，比萨拉比亚终于落到了马扎尔人的手里，通往潘诺尼亚大平原的门户，正式打开。
面对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并不是所有的马扎尔人愿意迁徙，去往潘诺尼亚大平原。
在许多马扎尔人看来，既然保加利亚衰落，成了待宰的羔羊，那么何苦去往潘诺尼亚大平原呢？在这东欧平原，这在黑海附近，依旧可以活得很滋润嘛。
只要，不去招惹那些东方来的部落就好。
经过漫长的联络和讨论，愿意迁徙潘诺尼亚大平原的部落，只有十个。
十个部落的代表，共聚一堂，推选出了一位领袖，称为大公，负责统领愿意迁徙的马扎尔人。
“如同绵羊一样懦弱的保加利亚人，没有资格再占据潘诺尼亚大平原这样的土地，那是属于我们的牧场。
从今天起，我们将和东方的匈人一样强大，让那些绵羊般的民族颤抖，我们的部落，以后将以匈为名。”
面对着眼前的上百名部落首领和头人，大公激情洋溢的宣布，他的话语，久久的回荡在德涅斯特河的两岸。
短短的数月时间内，无数的大事在欧洲各地发生着，眼瞅着欧洲就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然后，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在鹰堡，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这一件件或许会对欧洲局势影响深远的大事，一点波浪都没能传到鹰堡。
这些事情，对于奥托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遥远到他甚至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的是，路易国王病危，王国局势动荡。
巴伐利亚公爵对波西米亚公国的战争大获全胜，波西米亚公爵不仅割让了大量领土，还放弃了原本的信仰，改信罗马多神教，同时发誓世代效忠巴伐利亚公爵。
哦，现在不能叫波西米亚公爵呢，得叫波西米亚伯爵。
至于波西米亚公爵的头衔嘛，自然到了巴伐利亚公爵的头上。
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都在担心王国可能会陷入王位继承的内战之中，只有奥托表现得极其淡定。
“准备，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啊？根本不可能打起来。
以现在东法兰克王国的情况，最多就是三个王子瓜分王国罢了，他们现在每个人手里的权力和领土都不小，分家之后就能自立为国王，犯得着去争夺一个法兰克国王的头衔吗？”
奥托看着一脸猴急，鼓吹应该集结军队“勤王”，好混个“从龙之功”的埃尔，忍不住教训道。
“可是兄长，不是还有那么多零散的公国没有被瓜分吗？”埃尔不解。
“笨蛋！”奥托白了弟弟埃尔一眼，摇头道。
“你都说了那些是零散的公国，实力有限，犯得着用战争的方式解决吗？不能用谈判的方式解决吗？
再说了，你觉得这次巴伐利亚公爵战前给另外两个公爵许诺的利益，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吗，那就是他成为国王之后，也不会亏待两个弟弟。
这么简单的政治表态，你都看不明白吗？”
埃尔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却感觉无从下手，奥托的分析好像确有其事的感觉。但他隐隐约约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
奥托真正担心的，还是从巴登传来的消息，那就是东法兰克王国向教廷宣布，以后东法兰克王国境内的地区主教，想要任免，必须得到国王或者当地领主的批准。
这个由他一手推进的主教任免世俗化改革的结果，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然而，在巴登方面的消息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国，王国的贵族们在担忧内战之余纷纷拍手叫好的时刻，罗马和君士坦丁堡方面，却一点回应都没有，仿佛就像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算算时间，哪怕这年头消息不便，但传到西伯利亚恐怕都够了吧，为什么两边的教廷依旧没有反应呢。
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的教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莫非以为东法兰克王国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的吗？
还是说，其实不发声，就代表了一种默认的态度？
不应该啊，哪怕教会实力再遭到打击，这种事关教会未来的大事，教廷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放任自由吧。
“伯爵大人，由瓦伦斯主教送来的，关于君士坦丁堡的消息。
君士坦丁堡的首席主教团会议，已经同意了王国的方案，表示之后主教的任命，一定会征求贵族们的意见。”
金特匆匆赶来，向奥托汇报道。
“君士坦丁堡的教廷，倒是挺会做顺水人情的。”奥托摇摇头。
两个法兰克王国的绝大多数教会都支持了罗马新教，正教教廷本就控制不了这里的教会了，同意东法兰克王国的要求，完全算不得什么，甚至还有捞好处的嫌疑。
奥托真正关心的，还是罗马新教教廷的反应。
“罗马那边呢？有什么反馈吗？”
“瓦伦斯主教说没收到任何消息，这段时间，罗马教廷根本没什么消息传来。”
“怪事。”奥托也觉得有些看不懂了。
“难不成，他们在憋什么大的不成？最近多注意关注一下和意大利王国的边境，我怀疑，罗马的新教教廷，很有可能要搞事情。
说不定，那位意大利国王，罗马的凯撒，会帮新教出头！”

第124章 罗马教皇
事实上，罗马教廷的情况，和奥托猜的完全相反。
并不是罗马教廷在憋大招，而是罗马教廷现在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次席大主教和圣光骑士团大团长的消失，让罗马城的教士们陷入了恐慌。
“首席冕下，埃德森冕下去了哪里，我不相信您真的不知道，还请您给我们一个答案。”
大教堂门口，十多个红衣主教堵住了托马斯。
“给你们什么答案，我是埃德森的仆人，天天跟着他吗？他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托马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红衣主教们，表露不屑。
“让开，别挡路，我还有事。”
说着，托马斯就往前挤。
然而，眼前的红衣主教们根本不惯着他，就这么硬生生的围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你们要干什么？是想要造反吗？
来人啊，卫兵呢？圣光骑士呢？就这么看着吗？”
托马斯这下忍不住了，立刻大声的喊叫起来。
教堂门口听到动静的几名执勤的圣光骑士立刻跑了过来，只是，面对一群红衣主教，这些全副武装的圣光骑士们也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好声劝慰。
“各位主教，还请诸位冷静一点。”
“首席冕下，埃德森冕下和大团长阁下都是在上次主教团会议之后消失的，我们听说当时冕下您和埃德森冕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难道他们两个人的消失真的和您没有一点关系吗？”
有红衣主教大喊道。
“我说过，我不知道。”托马斯冷冷的斜了对方一眼，表情平淡。“我理解诸位的心情，对于两位教廷重要成员的消失，我也感到很吃惊。
我已经命令圣光骑士团开始全城搜查了，还联系了意大利的军队，请他们帮忙，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公布的。
现在，我最后说一遍，让开！”
红衣主教们脸上都写满了不信，然而带头的几人对视一眼之后，还是不甘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堵着首席大主教，总归不是事儿。
“那就麻烦冕下多多费心了。”
“呵！”托马斯冷笑一声，看着让开的道路，话也没说，径直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托马斯来到了罗马城外的一个庄园中。
在众人眼中消失许久的埃德森和圣光骑士团大团长，正在享用丰盛的晚餐。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不介意与我分享晚餐吧。”
托马斯笑眯眯的走到餐桌旁，也没征询谁的意见，就这么坐了下来。
很快，就有仆人端着一份晚餐放到了他的面前。
看见托马斯的到来，埃德森倒是十分淡定，依旧享用着自己的晚餐，仿佛托马斯就是空气一般。
而他身边的大团长，则显得局促不安。
“首席冕下，您...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罗马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呢？”托马斯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团长。
“大团长阁下之前不是准备保护我吗，现在我将大团长阁下和埃德森冕下保护在这里，不知道两位对于我的保护是否满意。”
“我...”大团长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挺不错的，这里环境很好，十分安静，没有那么多烦心事的打扰，特别适合修养。
托马斯冕下还真是会挑地方呢，这个庄园，我之前可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根本不知道这是教会的财产。”
埃德森轻轻放下手中的餐具，抬起头笑着说道。
“呵呵，教会的财产这么多，哪怕是埃德森冕下，又岂能全部知道呢。
既然埃德森冕下喜欢，那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好了。”托马斯也呵呵笑道。
“这么好的地方，我感觉还是适合托马斯冕下养老，我看，这是冕下为自己准备的吧。
首席冕下，您最近是不是觉得太辛苦了，要不，您还是住进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养养身体。至于教廷的事物，还是交给其他人处理吧。”
托马斯哑然失笑，上下打量着一脸平静带着微笑的埃德森，他不明白，对方已经被自己软禁到这里了，是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番话的。
“我的身体很好，就不劳托马斯冕下操心了，这么好的庄园，我都让给你们两个住了，你们应该学会感恩，帮我做一件小事。”
“是让我们两个写遗书吗？”埃德森似乎一眼就能望穿托马斯的想法，摇摇头。
“首席冕下，我还没那么蠢，不写这封信，我还能在这座美丽的庄园悠闲的生活。一旦写了，那等待我的，可就只有冕下的刀剑了。”
正准备答应的大团长，听到埃德森的话之后，果断的闭上了嘴巴，还是小命要紧。
“埃德森，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托马斯一下子怒了。
“我如果就是不写，托马斯冕下您能怎么做，杀了我吗？”埃德森笑了笑，似乎不畏惧对方的威胁。
“哎呀，埃德森冕下，瞧您说的什么话啊。”托马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刚刚是和您开玩笑的，您这么大反应干嘛。
这个信嘛，既然冕下您不想写，那就不写好了。
只要冕下您能答应我一件事，不仅不用写信，您和大团长，立刻就能回到罗马城中。”
“冕下有这么好心？我可不大相信，说说看需要帮你做什么。”
“帮我废了主教团会议，让我加冕教皇！”
一瞬间，埃德森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疯了吗？在教廷也想搞独裁？”
“现在教会罗马教廷的情况，如果不集权的话，你以为我们还能和君士坦丁堡的正教抗衡？和那些实力日益增长的法兰克贵族抗衡？”
托马斯盯着埃德森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知道东法兰克王国最新宣布了一项什么政策吗？那些法兰克贵族，他们要学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夺走地区主教的任免权。
一旦我们失去了地区主教的任免权，各地的教会，那将和罗马境内的教会一样，沦为那些贵族的附庸。
罗马的教廷，你以为还能独立存在吗？
他们这是向我们宣战，所以我必须保证权力的集中来应战。”
“埃德森，相信我，我以对日神的信仰发誓。这一次我没有私心，完全是为了教廷，为了教会。
所以，请你支持我好吗？”
埃德森轻轻蹙眉，问道。
“真到了这种程度吗？”
事实上，教皇制度埃德森并不陌生，在西格尔还是首席大主教，在教廷还没分裂的时候，托马斯就提出过这个设想。
当时的西格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托马斯的提议。
在西格尔看来，教皇的称号确实有着足够的诱惑力，但代价同样是巨大的，会引起内部激烈的反弹。
教会毕竟是多神教，各个主神的地位平等，所谓的教皇，实际上也和首席的权力没有太大的差距。反而会引起贵族们的警觉，对于教会后续的发展不利。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已经新教已经确立了以日神为首的新信仰，那么日神的首席大主教，加冕教皇，情况就将极大的不同了。
由于日神凌驾于其他诸神之上，那么教皇，自然是日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拥有无上的权威和声望。
此时如果托马斯能成为教皇，能够调用罗马教廷的所有资源，那么托马斯自认为可以和东法兰克王国板板手腕。
只不过，阻止他成为教皇的唯一障碍，就是眼前的埃德森了。
对方在日神一系，在罗马教廷中，有着比他还高的人气和声望，除非获得对方的支持，否则他这个教皇上位，一定会遭到重重反对的。
哪怕托马斯现在是首席大主教了，但由于他的激进行事政策，加上孟浪的作风，教廷内部对他不满的声音一直都不小，他迫切的需要得到埃德森的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在埃德森和圣光骑士团的大团长意图发动政变之后，托马斯能一直留着两人性命，还好吃好喝好住安排的原因。
杀埃德森和大团长确实很简单，但后续惹来的麻烦和分裂，会让托马斯吃不消。
大团长已经完全惊呆了，教皇这个称号他此前根本没有听说过，不过顾名思义，也大概能猜到这是什么意思，他难以想象，教会中出现教皇是怎样的场景，这对于他只有单核的大脑而言完全是过载了。
埃德森在听到托马斯较为诚恳的话语之后，并没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反而慢慢的思考着。托马斯也不着急，也这么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埃德森听完之后，就立刻答应下来，他反而担心对方是为了骗他获得自由，怀疑对方的诚意。
“内忧外患啊。”埃德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或许集权，确实能改变现在的不利局面。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可以，这没问题，我很荣幸为埃德森冕下讲解。”托马斯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答应。
但他还是尝试试一试，主要就是想到对方在教会这么多年的声望，一定会多站在教会的角度考虑，会忽略掉个人一时权力的得失。
托马斯扭头看了一眼大团长，没继续往下说。
大团长这才后知后觉，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他不该听的了，连忙跟两人行礼离开了餐厅。
“多谢埃德森冕下的理解，你放心好了，我成为教皇以后，立刻就会制定你为继承人，你现有的权柄，我也几乎不会动。”托马斯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那些都是小事，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想要怎么做。”埃德森的双眼，变得越发命令了起来。
“我准备.....”
当晚，托马斯就带着埃德森和大团长返回了罗马城，至于两人为什么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三人的口径都是执行秘密任务去了，哪怕是红衣主教，也根本打探不到实情。
就在三人回到罗马的次日，埃德森带着大团长，趁着清晨祈祷的机会，来了一出宗教版的“劝进”。
“首席冕下，教廷和教会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此刻的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才能抵御危机。
所以，我提议您加冕教皇，以您对日神的虔诚，以您的指挥，定能带领我们走出这次的危急。”
埃德森的话语，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突如其来的劝进行动，让在场的教士们都不知所措，哪怕是和埃德森关系最亲近的主教们，事先也没从埃德森的口中听到一丝风声。
然而这种事儿，本来就是要打一个出其不意，如果提前让教士们知道了，私下串联，那不知道会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在埃德森话音刚落，大团长带着一众圣光骑士团的骑士们当即跪了下来。
“请首席冕下加冕教皇，教皇冕下万岁！”
“教皇冕下万岁！”
有了埃德森和大团长的带头，主教中托马斯的嫡系心下一动，也跟着跪了下来。
“请首席冕下加冕教皇。”
同时，埃德森也对着自己亲近的主教眼神示意，让他们效仿，自己也跪了下来。
瞬间，在场的教士们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一些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教士，也被身旁的人拉着跪了下来。
不管今天在演什么节目，跟随主流总是没错的。
一时间，场上还站着的，就只有前排的几名紫衣大主教，以及他们的嫡系了。
此时，几位紫衣大主教，心情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
这种大事，他们事先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如今的局面，如果他们反对，就成了众矢之的，可同意呢，那又心有不甘。
托马斯并没说话，原本背对着众人的他回过了头，笑吟吟的看着依旧还站着的众人，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
其他跪着的人们，眼神也都盯着他们，想看看他们到底怎么选。
万众瞩目的滋味，有的时候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有紫衣大主教受不了这种压力，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仿佛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当第一个还站着的人跪下时，其他站着的人也纷纷支持不住，纷纷跪了下来。
“请首席冕下加冕教皇！”埃德森见状，大声吼道。
“请首席冕下加冕教皇！”跪成一片的人们，也跟着大喊起来，仿佛如果不用力呐喊，就会被人记在小本本上一样。
托马斯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既然众望所归，那我也不说什么虚言了。
三日之后，我将举行加冕仪式。
诸位放心，如今教会正值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大家既然相信我，我也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我会竭尽全力，将日神的光辉传播到每一寸土地。
在这人间，建立日神的神国！”

第125章 取偿于西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托马斯的加冕称得上是顺风顺水。
在此前的紫衣大主教低头，在埃德森和大团长的支持下，整个教会内部似乎都极其盼望一个教皇的出现。
原本的大主教团制度，确实被废除了。
不过，紫衣大主教，倒是被保留了下来，成为了教皇领导的权力机构，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被称为紫衣枢机团。
“埃德森大主教，您为什么要支持托马斯冕下加冕教皇啊。”
与埃德森关系亲近的主教，忍不住询问道。
“时局混乱，教廷面临内外部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我们需要集中权力，需要一位强有力的教皇，帮助教会摆脱现在的困境。”
埃德森的回答，看起来似乎那么公正，和他往常表现得一模一样。
“可是，托马斯冕下有的时候行事风格太过激进，我们怕......”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可以理解。”埃德森笑了笑。“不这样，怎么能让大家团结一心。”
埃德森心中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如果不让大家多感受一下托马斯的激进，怎么能衬托他的稳重和温和呢？
教会确实需要统一声音，需要一个教皇，但这个教皇的位置，可不是只有托马斯一个人能坐。
“教皇？”奥托听到瓦伦斯送来的消息时，也是十分惊讶，但仔细想想，这也是在意料之中了。
也许只有集权，才能让教会集中力量办大事。
只不过，多神教进行这样的改革，风险也太大了一些，这内部的反对声浪，或许比他推行的政策给教廷的压力更大。
“那这位教皇对于主教任免世俗化什么态度呢？”
“教皇冕下还没有对此事进行表态。”瓦伦斯微微一笑。“只是，最新的消息是，圣光骑士团一千余人，已经在一个副团长的带领下，从罗马出发了，目的地，正是阿勒曼尼亚。”
“呵。”奥托忍不住笑了，摇摇头。
“我这是被人当了软柿子了，被人当做坤哥了是吧。
不对，不是我，应该是主教阁下。”
瓦伦斯也有些无奈。“骑士团这一千人虽然不多，相信以伯爵大人的实力完全能应付，但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才好。”
“放心吧。”奥托对此情形早有预料，自然也有着应对的计划。“这件事，我自会处理，来喝茶喝茶，这可是东方上好的茶叶，是我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主教大人也尝尝看。”
说着，奥托给对方斟好了茶，示意对方尝尝看。
瓦伦斯点点头，端起了茶杯。
“确实是好茶！”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听到罗马方面组建骑士团的时候，奥托就已经想过骑士团可能来对付自己。
骑士团这种以虔诚信徒为主构成的教会武装力量，在这种时间点建立，可不是为了和异教徒打得你死我活的，而是为了维护教会的利益。
只是，奥托觉得，罗马的教皇想法很好，只可惜有点想多了。
现在的两个法兰克王国一没面对异教徒的压力，二来王权也没彻底衰落，怎么可能坐视骑士团这种集教会和军事贵族功能为一体的组织发展壮大呢？
更何况，如今法兰克王国内部，贵族之间的土地矛盾可一点也不小，哪有多余的土地让骑士团吸取养分。
所以，根本无需奥托自己出手，对于圣光骑士团想来各地建立分部的问题，自然有人会应对的。
三位加洛林家族的公爵，一定会比他更心急。
尤其是，现在在以国王的局面，向教会发出了类似宣战宣言一般的挑衅之后，为了加洛林家族的颜面，他们肯定会出手的。
现在，奥托只需要装弱就行了。
何况，如果公爵们不打算出手，奥托也有办法应对，保证让骑士团没有脾气。
只是，不知道王国的王位继承问题，现在是不是解决了。
那位路易国王病危的消息传来了这么久，可是迟迟没听到路易国王病逝的消息，也不知道，巴登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或许，自己确实应该去巴登一趟。
只不过...谁让索菲又怀孕了呢。
提到这里，奥托也是一脸的郁闷，这女人不会是武媚娘转世吧，这体质也太易孕了吧。
也不知道是索菲体质的问题，还是系统的加成，总之这怀孕的概率确实太高了点，已经严重奥托的夫妻生活和谐了。
唉...想到这里，奥托忍不住叹了口气。
巴登。
巴伐利亚公爵已经带着军队返回巴登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在此期间，路易国王除了短暂的清醒过一次以外，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这也让想和父亲有对话的巴伐利亚公爵十分无奈，只能日夜的守在父亲的身前。
而巴伐利亚公爵，携征伐波西米亚公国的大胜返回巴登，也让巴登地区暂时恢复了平静。
连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施瓦本公爵都对巴伐利亚公爵表示了恭顺，其他的贵族，又怎么赶在巴伐利亚公爵面前造次呢？
“公爵大人，奥托伯爵的信。”一名骑士，匆匆递给了施瓦本公爵一封信。
施瓦本公爵快速拆开信之后，浏览了一遍，不由得眼睛一亮，脸上也带着控制不住的笑意。
“呵，奥托这小子，还真是会接势啊。”
施瓦本公爵心满意足的将信件收起，扭头就找到了巴伐利亚公爵。
“兄长。”此时的巴伐利亚公爵，由于疲惫，竟然靠在路易国王的床边，就这么睡着了。
“兄长！”施瓦本公爵再次呼喊，将巴伐利亚公爵从睡梦中叫醒。
“嗯？”巴伐利亚公爵迷迷糊糊的醒来，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兄长，我有要事和你相商。”施瓦本公爵带着讨好的微笑。
“说吧。”巴伐利亚公爵咬了咬嘴唇，让痛感刺激自己清醒。
施瓦本公爵看了一眼昏迷状态的路易国王，又看了一眼巴伐利亚公爵，欲言又止，意思不言而喻。
“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当着父亲的面说吗？”巴伐利亚公爵十分疑惑。
“倒也不是。”施瓦本公爵赔笑。“既然兄长不介意，我在这里说也没什么的。
事情是这样的，兄长，之前父亲曾经对我和二哥说过，如果我们想要推进主教世俗化改革，最好还是暂时不要分裂东法兰克王国。”
“嗯。”巴伐利亚公爵点点头。“这个我听过，所以你和路易是怎么想的呢？”
“我和二哥自然是同意父亲的看法，只要能从教会手中夺来主教的任免权，对于大家都是好事。”
施瓦本公爵说到这里，突然间却变了个脸色。
“不过嘛，大哥，我们同意了，是这么想的，但不代表法兰克尼亚和萨克森的贵族也是这么想的。
大哥，如果你不削弱一下二哥的权势，那么，您这个王位，恐怕坐不安稳啊......”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巴伐利亚公爵若有所思，看向施瓦本公爵，轻笑一声。
“那么，我亲爱的弟弟，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觉得，四大公国既然二哥已经控制了两个，那么，波美拉尼亚的土地，二哥也该让出来了。
保持咱们三个的实力差不多平衡，对于稳固您的王位而言，才是最好的。”
施瓦本公爵，说出了自己的算盘。
“混蛋！”法兰克尼亚公爵，在房间内乱砸一通。
“波美拉尼亚是我一个人打下来的，现在他们竟然要从我手中夺走波美拉尼亚，实在是太过分了！”
房间内，几名法兰克尼亚公国的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言。
几人都知道，法兰克尼亚公爵说的“他们”是谁，无外乎他的两个兄弟。
只是，面对施瓦本公爵和巴伐利亚公爵的联手施压，哪怕法兰克尼亚公爵如今实力强大，也只能做出退让。
“公爵大人消消气，波美拉尼亚的土地上面生活着的都是异教徒，短时间内也提供不了太多的兵源和赋税，如果能用波美拉尼亚交换到足够的利益，那让出去也未尝不可。”
“说得轻巧，现在王国哪还有多余的土地利益可以交换，拿不成拿下低地地区吗？
那个地方你们不知道情况吗？许多贵族都有领地，那可是一个大麻烦，送我我都懒得要。”
“公爵大人，谁说一定要去招惹那位荷兰公爵了，咱们王国境内，不是还有一个很富庶的公国吗？”
“你是说？”法兰克尼亚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了起来。
“那个公国可不好动啊，虽然公爵还未成年，但是手底下的贵族们可都是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有什么用，他们的实力难道会比我们更强吗？只要拿下那大片土地，哪怕丢失了波美拉尼亚，其实我们都是赚的。”之前提出建议的拿骚伯爵继续蛊惑道。
“话虽如此，但总归我们没有借口。”法兰克尼亚公爵有些心动。
“公爵大人放心，只要您有心，我们还怕找不到借口吗，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拿骚伯爵连忙打着包票。
“嗯...我先想想看。”法兰克尼亚公爵并未第一时间答应。
拿骚伯爵说的，自然是被戏称为王国第五大公国的“巴尔公国”了。
这个由洛塔林吉亚王国王子于格担任公爵的巴尔公国，此前根据《墨尔森条约》可是实力相当不弱，统治了原本洛塔林吉亚王国的中部精华地区，还从西法兰克王国获得了不少土地。
想要动巴尔公国，除了要考虑东法兰克王国内部的影响之外，西法兰克王国的态度也是不得不考虑的。
毕竟，大家同为加洛林家族的成员，人家曾经是王子，你抢了人家的王位，连给个公爵保证荣华富贵都不给，实在是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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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公爵大人会答应你的建议吗，去找法兰克尼亚公爵索取波美拉尼亚的土地吗？”
索菲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带着笑意问道。
奥托想了想历史上卡尔的性格，以及多次接触了解到的信息，得出了结论。
“以我对咱们这位公爵的了解，他一定会的。
咱们这位公爵，性格软弱，却又刚愎自用好大喜功，还很贪婪。
眼见可以凭空获得领地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的，一定会去找巴伐利亚公爵一起向法兰克尼亚公爵施压的。”
奥托将头轻轻的放在索菲的肚子上。
“奇怪，怎么听不到动静。”
“这才怀孕多久啊，少来。”索菲嫌弃的推开了奥托的头，她还未显怀，奥托能听到动静，那才奇怪了。
“那你说法兰克尼亚公爵会这么吃下这个亏吗？”
“如果他们三兄弟，想要和教会对抗，收回主教任免权，那法兰克尼亚公爵，就只能吃这个亏了。”
奥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当然，以我对那个法兰克尼亚公爵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会吃这种亏的人。”
“那他会怎么做呢？”
“以我推测，大概率取偿于西了。”
“取偿于西，你是说巴尔公国？”索菲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是啊，巴尔公国，那不是一大块肥肉吗，主少臣弱，连我都心动，别说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了。”
奥托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个世界凭空出现的超大的巴尔公国，奥托一直以来的看法都是大肥肉。
如果不是害怕侵略扩张的影响，以及和巴尔公国不接壤，奥托都想狠狠的咬一大口。
“嗯，确实如此。”索菲点点头。“不过，我还是没太想明白，你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呢，公爵的实力强了，对于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谁说没有好处的。”奥托一把抱起了在一旁玩木头小人的亚历山大，逗了逗儿子。
“儿子，你说说有没有好处？”
此时的亚历山大哪懂得这些啊，瞪着明亮的大眼睛，举着手上的木头小人，疑惑的说道。
“爸爸，妈妈，奥特曼。”
听到奥特曼，索菲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脑门上似乎出现了一些黑线，看向奥托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似乎是觉察到了妻子的目光，奥托连忙把亚历山大放下来，赶紧给索菲解释。
“我这么做肯定是有好处的啊，咱们的公爵啊，虽然缺点不少，但不是个傻子，咱们在阿勒曼尼亚的小动作，他要是有心的话，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我就要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波美拉尼亚，反正那么远的飞地，现在只会浪费他的精力和时间，想要转化成他的实力。
呵，没个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做到。”

第126章 托马斯的困境
事实上，奥托说的这一点，许多人都能看得到。
法兰克尼亚公爵，自然也不例外。
在权衡了利弊之后，法兰克尼亚公爵向两位兄弟痛快的表示，愿意将波美拉尼亚的土地献出来，交由王国分配。
说是王国分配，实际上不就是他们三兄弟说了算吗？
三人经过一番激烈友好的磋商之后，总算是达成了初步的一致。
波美拉尼亚的土地，将进行瓜分，分为上波美拉尼亚公国和下波美拉尼亚公国。
其中下波美拉尼亚公国属于法兰克尼亚公爵，上波美拉尼亚公国，则给了施瓦本公爵。
同时，对于接下来法兰克尼亚公爵在王国内部的扩张行动，只要不涉及另外两人的核心利益，两人不得干涉或者反对。
可以说，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施瓦本公爵都皆大欢喜。
至于巴伐利亚公爵，看似在这场利益分配中没收获什么实际性的利益，却赢麻了。
波美拉尼亚的土地，想要开发需要时间和精力，同时通过领地分割，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施瓦本公爵收获的都是飞地，彼此之间又要牵扯一部分力量。
同时，两个人都认定了巴伐利亚公爵作为仲裁者，那他不仅王位稳固，以后也能一定程度的指挥两人。
毕竟，两个人都答应了今后继续在东法兰克王国的框架内。
巴伐利亚公爵虽然在政治上获得了不小的收获，但还是有了遗憾，那就是他想要再和父亲说说话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除了在当时巴伐利亚公爵赶到的次日，路易国王短暂苏醒过一次，说了几句话之外，就再也没有醒来，就这么与世长辞了。
路易国王驾崩，巴伐利亚公爵卡尔曼成为新的东法兰克国王的消息，随着一个个的信使，传到到欧洲各地。
同时，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施瓦本公爵，则第一时间表示了对他的效忠。
这意味着，东法兰克王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将继续维持统一的状态。
加上此前几次战争的收获，卡尔曼手上的东法兰克王国，实力无疑让人感到害怕。
这让许多等着看东法兰克家族内乱的许多人和势力，都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最为失望的，无疑是罗马方面了。
已经加冕教皇的托马斯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对当初东法兰克王国的声明表态，就是因为那份声明是以路易国王名义发的。
托马斯对于路易国王的身体状况很清楚，按照加洛林家族传统，路易国王死后，看似强盛的东法兰克王国就将四分五裂，不再那么强大。
再加上喜欢内斗，这个声明到时候自然就是屁话。
互相争夺的加洛林公国，哪有多余的实力再和教会对抗呢。
只是，托马斯怎么也没想到，东法兰克王国，竟然没有分裂？
这怎么可能？
“该死！”托马斯气得把珍贵的玻璃酒杯摔得四分五裂，这地上的玻璃碎片，仿佛就应该是东法兰克王国的样子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东法兰克王国还继续存在，该死的！”
之前按照他的计划，一旦东法兰克王国的路易国王去世，整个王国土崩瓦解之时，圣光骑士团就将开入阿勒曼尼亚公国境内，从阿勒曼尼亚开始，逐步在东法兰克王国的领土内建立分部。
同时，和几位加洛林的公爵达成协议，表面上说支持他们，实际上挑起他们的争斗，这样一来，就能重新把东法兰克王国境内不听话的各地教会大权都收回罗马。
计划很完美，但可惜第一步实施的条件就不成立。
面对维持统一，拥有相对强大王权的东法兰克王国，他手上的那点骑士团的武力，完全就不够看了。
而且，既然东法兰克王国存续了下来，那此前路易国王的声明，不是意味着依旧还在吗？
主教任免权啊，难道就要这么拱手让出去吗？
对东法兰克王国退让了，那么西法兰克、意大利呢？难道这两个同样是加洛林家族的国王，就不会跟进效仿吗？
不行，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托马斯站起身，对着一旁战战兢兢的仆人吩咐道。
“让人准备车架，我要去都灵。”
他要去都灵，寻求意大利国王的支持，只有强大的意大利王国，才有实力对抗东法兰克王国。
“埃德森大主教，教皇冕下要去都灵。”
托马斯的行踪，很快被人报告给了埃德森。
“我知道了。”埃德森点点头，一脸平静，看向了城中教堂的方向。
托马斯啊，你想的太天真的，用武力的方式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你太让西格尔冕下失望了。
去一趟都灵也好，这样，我就有时间做准备了。
本来想多给你一些时间的，可是既然你没有办法解决教会的困境，那也怪不得我了。
这座罗马城和教廷，也该迎来新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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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如果你是教皇，你现在该怎么做？”奥托一边抱着女儿索菲亚遛弯，一边问一旁的埃尔。
“怎么做，是我的话肯定调集教会的军事力量，带着骑士团的士兵杀到王国，和国王陛下好好的谈谈心。”
埃尔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奥托的眼角忍不住一跳，手都有些养了，不过看着如今个头已经和他差不多高的埃尔，奥托还是忍住了。
听说在训练场上，埃尔已经能和金特打得五五开了，奥托也私下问过金特，金特说埃尔确实比奥托战力强一些。
想到埃尔还没长大时放出的狠话，奥托觉得还是要以理服人。
弟弟大了，总用拳头教他道理也不好。
“就教会手上那点兵力，连咱们的公爵都打不过，还打整个王国，你想啥呢。”
“不是还有意大利的皇帝吗？他不是教会的盟友？加上他，应该实力就绰绰有余了吧。”埃尔琢磨了一下，反问道。
“意大利国王凭什么替教会出头，难道他就不想收回主教的任免权了吗？”奥托停下了脚步。
“是教会为他加冕的啊，他们不是盟友吗？”埃尔不解。
奥托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么多年都教不会，看来埃尔也就真学不会了。
“是盟友不假，但是意大利国王出兵能获得什么利益呢，或者，换句话说，罗马教廷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说服意大利国王出兵呢？
先不提那位意大利国王和咱们新陛下的关系，这可是王国级别的战争，哪能动不动就开战。”
“那没办法了，如果意大利国王不愿意出兵，那就只能靠教会的兵力看看能不能有奇迹了。
战场上，也不是兵力多的一方能获胜的。”
“是啊，那么看起来，王国实行这项改革，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奥托点点头。
“兄长，这完全无解嘛，你用这种题考我。
那如果是你呢，你是那位教皇，你会怎么做呢？”
埃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疑的看着奥托。
“哥，该不会你也没有办法吧。”
“这怎么可能难倒我？我自然有办法。”奥托不屑的瞥了埃尔一眼，却停顿了几秒，在脑海中思索对策。
是啊，如果意大利国王不愿意帮忙，那凭借骑士团够吗？
骑士团，骑士团？
奥托似乎抓住了什么，有些迟疑的说道。
“如果是我，或许会用和王国合作，交换主教任免权。
至于怎么合作，波美拉尼亚和波西米亚的维稳，以及向那些蛮族的扩张，都是可以的。
只要让骑士团的分部，像一般的贵族领主一样，为大贵族们提供士兵就好。”
奥托越说越自信，脸色也越说越难看。
“这样一来，王国就有额外的免费兵力继续向蛮族扩张，还能保证被征服地区的统治。
这他娘的，不就是条顿骑士团吗？”
“什么条顿骑士团？不是圣光骑士团吗？”埃尔下意识问道。“不过照兄长这么一说，我想了想，如果我是国王陛下，我恐怕也会答应吧。
反正无论是从蛮族手上获得土地，还是和教会手上获得土地，都是一样的，还可以不用得罪教会，这不是更好吗？”
“是啊，都一样。”奥托也有些无奈。“确实都一样，但实际上根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说了你也不懂，不一样的地方大了去，只希望，罗马那边，还没发现骑士团的真正用处吧。
不然，伊比利亚，东欧，教会的力量又要膨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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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利亚半岛，瓦伦西亚。
路易王子看着死里逃生的骑士，轻声问道。
“敌人援军有多少。”
“不...不知道，铺天盖地都是人，完全看不到尽头，可能几千，可能几万，可能几十万。”骑士显然受到了惊吓，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路易王子被逗乐了。
“几十万，你怎么不说敌军有几百万呢。
你们两千多人，去进攻一个绿神教的神庙，现在就回来三百多人，连敌人有多少都不知道，真有你们的啊。
来人...”
眼见路易王子要处罚眼前的骑士，王子身旁的阿基坦主教开口了。
“王子殿下息怒，敌人援军到来，我们先头部队猝不及防之下，吃点小亏，也是正常的。
这些该死的异教徒可没那么好征服，否则也不会等到王子殿下前来了。”
阿基坦主教的话显然说得很有水平，引来营帐内不少贵族的注视，这番话，一来说了敌人的强大，二来又拐弯抹角的夸赞了路易王子。
这口才，当主教太屈才了，要是进了国王陛下的宫廷，怎么也是那些贵妇人们的床上贵客。
路易王子听到阿基坦主教的话，有了台阶之后，也不介意展示自己的宽容，挥挥手道。
“下去疗伤吧，之后在战场上好好表现。”
“多谢王子殿下。”死里逃生的骑士，连忙行礼，灰溜溜的逃出了营帐。
“殿下，敌人援军来的速度比我们预计的要快不少，数量估计也不会少，恐怕这是科尔多瓦苏丹国的主力，殿下切不可大意。”有贵族很快站了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废话，还用你说啊，来的不是主力还能是民兵啊？民兵能把两千军队弄没了？”路易王子翻了个白眼。
那名贵族气急，连忙补充道。
“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不就是敌人主力吗，瞧你的样子！”
路易王子不屑的摆摆手，打断了对方。
“之前那个瓦伦西亚总督的主力，不也在我的骑士们的冲锋下溃败了吗？
都还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一个个怕成这样。
怎么，你们是在教我打仗吗？
如果我听你们的，现在恐怕我们还在边境吃灰呢。”
那名贵族被说得彻底无语，重新退了下去。
此情此景，阿基坦主教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得缓缓开口。
“殿下英勇过人，行军指挥能力更是人间少有。
不过，殿下还是应该小心一些，那些异教徒被邪神蒙蔽了心灵，作战时奋不顾身，需要提防。”
“主教阁下放心，我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面对阿基坦主教，路易王子就客气多了，脸上也带有了微笑。
“本西奥伯爵！”
“殿下！”一个年轻的贵族走了出来，恭敬行礼。
路易王子看了他一眼，对于他魁梧的身材和精良的铠甲十分满意，点点头道。
“本西奥伯爵，你带人去摸清楚敌人数量有多少，顺便把附近的地形都勘探一遍，寻找一个宽阔的，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
“明白，王子殿下。”本西奥伯爵锤了下自己的胸口，表示没问题。
路易王子又看向了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子。
“挨门农伯爵，你速速返回王国一趟，看看我父王的军队行军到哪里了。
告诉他们现在的战况，催促他们尽快来和我汇合。
我将在这里，和那位异教徒苏丹的军队，展开决战！”
“好的，殿下！”挨门农伯爵回答简单干脆。
“行了，就到这里吧，把散出去的部队都收回来，好好修整两天。”路易王子眼神扫向其他人。
“是，殿下。”
一旁的阿基坦主教，一瞬间眼睛大亮，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都说这个路易王子有勇无谋，个性冲动，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莫非，这场战役西法兰克一方真要获胜？
想到那封从罗马寄来的信件，想到寄信的是大名鼎鼎的埃德森冕下，想到信上的内容，阿基坦主教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袖。
不着急，再看看，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呢。
让他这样一个虔诚的人，坑害其他诸神的信徒，帮助异教徒取胜，他有些做不到。
再等等吧。

第127章 敢威胁奥托？
“奥托伯爵，你做得有些太过了。
半年的时间，你已经侵占了我阿尔卑湖三分之一的土地了。
是，我知道你在公国有着很高的地位，哈布斯堡家族也很有实力。
但是你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我去公爵大人面前告状吗？”
阿尔卑湖伯爵坐在鹰堡的会客室内，一脸愤慨的看着奥托。
“有这种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奥托坐在主位，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应该是下面的封臣干的吧，来人，去给我把韦德男爵和金特男爵请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他们。”
奥托对着门外吼了一声之后，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阿尔卑湖伯爵。
“伯爵阁下稍安勿躁，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大抵是下面的封臣做的，最近我妻子怀孕，一直忙于照顾妻子，都疏于领地事物的管理。
伯爵阁下放心，待会儿我问问手底下的人是什么情况，一定给阁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哼。”阿尔卑湖伯爵冷哼一声，他压根就不信奥托不知道哈布斯堡家族领地向阿尔卑湖扩张的事情。
如果没有奥托的支持和默许，奥托手底下的男爵们，还有这个胆量招惹他这个伯爵吗？
不过，既然奥托装出了这么一番态度，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呢。
毕竟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次带着侍卫就来鹰堡，阿尔卑湖伯爵也是有赌的成分的。
他赌奥托还是忌惮头顶上双方共同的领主施瓦本公爵的，不敢肆意吞并同僚的领地。
否则，以双方的实力对比，现在的阿尔卑湖，早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了。
“我是相信伯爵大人的，伯爵大人素有威名，在贵族中也备受夸赞，大家都说伯爵大人乐于助人，是个大好人。
这件事既然伯爵大人不知道，那肯定就是底下男爵们打着伯爵大人的旗号为非作歹了。
伯爵大人，注意可要管好手底下的人，别让他们毁了伯爵大人的威名，让公爵大人听到一些对您不利的流言啊。”
奥托眼角稍微抽了一下，沏茶的动作都慢了半拍，不过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呵呵一笑。
“噢，我倒是不知道有什么针对我的流言，不过谣言止于智者，我想公爵大人也不会轻易相信吧。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流言，还请伯爵大人给我解释一下。
来，喝茶，喝茶。”
阿尔卑湖伯爵看了一眼淡黄色的茶汤，轻轻的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并没喝。
“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流言了，只是听人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言，阿达尔伯爵似乎被伯爵大人软禁了起来。”
“噢？”奥托神色不变。“还有这种说法，还真是有点意思啊，阿达尔伯爵可是统治着伯尔尼和纳沙泰尔，我哪有这种本事啊，不知道伯爵大人从哪里听闻的这个传言？”
“哈哈，既然是传言，那伯爵大人何必介意这些呢？难不成，这个传言是真的吗？”
阿尔卑湖伯爵哈哈一笑，将唇边的茶盏拿了下来。
“我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这里面不会有毒吧？”
奥托眼中闪过寒光，脸上却挤出微笑。
“阁下说笑了，您来一趟鹰堡，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我可脱不了干系。”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很快韦德和金特两人就来到了房间。
“奥托少爷！”两个人行礼。
“这位是阿尔卑湖的巴尔德伯爵，这次来是有一些问题想要找我处理，刚好这段时间领地的事物是你们在管，来为和伯爵大人解答下疑惑。”
奥托指了指阿尔卑湖伯爵，看向两人。
“少爷和伯爵大人尽管问，我们知无不言。”
“听说，有人打着我的名号，侵占了巴尔德伯爵的大量领地？有这么一回事儿吗？”
金特和韦德进入房间之前，就已经知道来的是谁，这场对话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便点点头。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是几名骑士干的。”
“混账东西，连骑士都敢骑在一位伯爵头上拉屎了，你们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奥托猛的拍了桌子。
“这要是传出去，成什么样子，立刻让那几个骑士把夺到的领地给伯爵大人还回去！”
听到奥托指桑骂魁的话，韦德和金特都在憋笑，而阿尔卑湖伯爵的脸色则没有那么好看，死死的捏着手中的茶盏。
“少爷，没这个道理啊。”金特顿时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众人。
“少爷，哪怕您是领主，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让封臣们吐出领地吧，怎么也得给点好处吧。可是咱们领地的情况您又不是不清楚，之前埃尔少爷结婚，可是花了不少钱的，哪有闲钱给他们补偿。”
“混账！没钱他们就不听话了吗？”
“不是不听话，少爷，一个合格的领主，是要能维护封臣的利益，而不是...
伯爵大人别误会，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如果您能给出一点点补偿的话，这件事情也很好解决。”
金特看向阿尔卑湖伯爵，连忙道歉。
看着奥托和封臣们的表演，阿尔卑湖伯爵也有些忍不住了。
“奥托伯爵，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吗？”
奥托看了一眼金特和韦德，两人识趣的告退了。
眼见两人退出了房间，奥托也变了颜色。
“阁下，你莫非真以为，单凭一个人来这里，说几句对我不痛不痒的威胁，我就能把土地让给你了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天真。
威胁我，你是想学一下格尔松伯爵吗？”
格尔松领，现在已经完全是在奥托的控制之下了，至于格尔松伯爵呢，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阿尔卑湖伯爵，自然也是清楚的。
“奥托...你不要太过分，真以为在阿勒曼尼亚和施瓦本没人对付得了你了是吗？”阿尔卑湖伯爵“啪”的将陶瓷的茶盏摔在地上，站起来吼道。
看着自己心爱的茶具这么被人摔在地上，奥托也生气了。
“能对付我的人有很多，但却不包括你。
什么臭鱼烂虾，也敢来鹰堡和我放话？
你不是准备去公爵大人那里告状吗？那你尽管试试好了。
我还有事，恕我不能奉陪了，阁下记得慢走啊，留在鹰堡，我可是不包晚餐的。”
说完，奥托也不理一脸铁青的阿尔卑湖伯爵，离开了会客室。
门外，金特并没有走远，侯在了走廊，眼见奥托出来，连忙上前。
“少爷，咱们是不是把这个阿尔卑湖伯爵？”金特说着，用手掌做了个切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不用，人家来鹰堡做客，死在了半路，那咱们家族的声望岂不是毁了。
哼，他不是想去找咱们的公爵大人告状吗，那就让他去呗。”奥托哼了一声，摇摇头。
“可是，公爵大人要是知道咱们这么扩张，尤其是伯尔尼伯爵的事情...”金特露出了担忧之色。
“想见到公爵大人，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我记得此前奥格斯堡伯爵想和我联姻来着...”奥托蹙眉思考着。
“少爷，您是要和他们联姻吗？”金特问道。
“不不不，虎女安能配犬子。不过既然拒绝了对方的善意，那这次就不妨给他一份礼物。
这样，我待会儿写两封信，你亲自走一趟，帮我送到奥格斯堡伯爵和康斯坦茨伯爵手上，邀请他们瓜分阿尔卑湖的土地。
既然阿尔卑湖伯爵这么不懂事，那么阿尔卑湖，也不该再由他继续统治下去了。”
奥格斯堡方面，面对奥托的提议，那自然是欣然答应。
此前奥格斯堡伯爵提出和哈布斯堡家族联姻，就是向奥托示好的举动，虽说奥托拒绝了，可奥格斯堡伯爵也不敢和奥托翻脸。
现在，既然奥托释放了善意，那奥格斯堡伯爵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能做奥托的朋友，一定比做奥托敌人来得好。
既然奥托愿意和奥格斯堡分享土地，那就代表了奥托对于奥格斯堡的土地没有觊觎之心，那奥格斯堡伯爵也就放心了。
另一边的康斯坦茨伯爵，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奥托伯爵还真是大手笔啊，一下子分了我半个伯爵领的土地，还不需要我出力，这份礼物确实够重。”
“我们少爷一直都很欣赏伯爵大人，想和伯爵大人交朋友，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这不，也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和伯爵大人交个朋友嘛。”金特笑着恭维道。
“西格哈德家族的女婿，居然想和我做朋友，真是有趣。”康斯坦茨伯爵扬了扬手中的信，轻声问道。
“你说，我把这封信交给安斯巴赫伯爵，我的那位老对头，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家少爷相信，伯爵大人肯定不会这么做的。”金特丝毫不畏惧对方话语中的威胁。
“噢？奥托伯爵这么有自信？”康斯坦茨伯爵微微眯了眯眼。
“少爷说了，伯爵大人是个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金特依旧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不说奥托伯爵了，你的看法呢？”康斯坦茨伯爵饶有兴致的看着金特。
“我是不会拒绝的，一个贵族，谁能拒绝白送的土地呢？您说对吧，伯爵大人。”金特笑容更甚了。
“是啊，谁能拒绝拥有更多的土地呢。”康斯坦茨伯爵也笑了。“行了，我答应了。
奥托伯爵，还让你带什么话了吗？”
“没有。”金特摇头。“少爷说了，这就是一份礼物。”
“礼物吗？奥托伯爵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康斯坦茨伯爵若有所思。
“回去告诉奥托伯爵，让他放心，公爵大人不会听到什么对他不利的谣言。”
“那我就替少爷谢谢伯爵大人的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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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利亚，特鲁埃尔。
特鲁埃尔，这座原本属于科尔多瓦苏丹国还算繁华的小城，如今已经处于西法兰克王国的控制之下了。
路易王子带着自己的主力，就驻扎在这座城中。
只不过，此刻的路易王子，再也没了往日的笑容和自信，一连数日都愁眉不展。
原因很简单，他被包围在了特鲁埃尔。
此前，在初次面对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反扑时，他还一度设想过和对方决战，但现在，他一门心思想的，就是该怎么全身而退，返回自己的阿基坦了。
他没有料到，科尔多瓦一方的兵力居然会有如此之多。
眼下，包围特鲁埃尔的科尔多瓦军队，就有七八万，这还不是对方的全部，对方还分出了不少部队，去清扫路易王子留在各个关键地点的守军。
这么一算，科尔多瓦苏丹国，这一次出动的兵力，怎么也得有十万人之多。
十万，这已经快是西法兰克王国军队数量的极限了。
何况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兵力质量还是很不错的，训练还算好，也不缺武器装备，战斗力也很有保证。
因此，路易王子的一万多人，被围在特鲁埃尔，也就不足为奇了。
开战之初，路易王子的军队约有三万多人，开战之后，又从手下贵族中抽调了约一万人的援军，合计数量不到五万。
战争进行到现在，虽说路易王子节节胜利，但总归也是有战损的，再加上分兵防守各地关隘，眼下，在特鲁埃尔，路易王子手上可战之兵，只有一万五千余人。
好消息是，这些军队基本都是精锐，战斗力很强，且骑兵比例很高，可以凑出六千骑兵，其中骑士和准骑士的数量更是近两千。路易王子手上，还有一战之力。
坏消息是，敌人同样也有着规模庞大的骑兵，数量不会低于一万，这让路易王子最为倚仗的骑兵战术，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毕竟，这六千骑兵中，真正算得上重甲骑兵的，不会超过八百，其他的都是轻骑兵罢了，冲冲步兵还行，真和敌人骑兵对砍，那胜负也在五五之中。
“王子殿下，要不我们还是选择突围吧。”城墙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科尔多瓦苏丹国的营帐，阿基坦主教也感到了一阵目眩，被风一吹，险些站不稳。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的异教徒军队，这...这得有多少人啊。
这还需要他出手帮忙？以这些异教徒的实力，全力进攻之下，恐怕单单西法兰克王国的实力都没办法抗衡吧，更别提眼前路易王子的这点军队了。
“怎么？主教阁下是怕了？”路易王子的思绪被打断，不悦的看向一旁的阿基坦主教。
“我记得，当初说对异教徒发动战争，貌似阁下也十分积极啊。
现在看到异教徒多就害怕，这就是阁下平常口口声声说的对诸神虔诚的信仰？
还是说，你们教士都是一个德行。”

第128章 野心家的时代
阿基坦主教被路易王子戳穿心事，并没有多少的不好意思，依旧一副为路易王子担心的样子。
“王子殿下，我不是害怕异教徒，我的一切，早已奉献给了诸神，为了传播诸神的福音，我早已无所畏惧。
只是，殿下，异教徒人数众多，想要征服他们，感召他们来到诸神的怀抱，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殿下要有长期的准备。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妨后撤，和王国的大军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撤？”路易王子斜了阿基坦主教一眼，摇摇头。
“你以为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中想要撤是那么容易的吗？
你知道城外，对方有多少兵力吗？
如果真想突围，别的不说，我的士兵们能随我回去的，三人中能有一人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至于主教阁下嘛，年老体衰，这幅身子骨，大概率是跑不出去的。
现在，只能先等等援军了。”
阿基坦主教闻言，也不禁露出了苦笑。
谁曾想，仅仅短短的半个月，局势就恶化到了这个地步。
事实上，并不是路易王子做的应对不够好，而是此前他太过轻敌冒进，太想取得大捷，以至于整个军队严重脱节。
四万多的兵力，如果选择只是拿下加泰罗尼亚地区或者阿拉贡地区，那肯定绰绰有余。
但偏偏，由于巴塞罗那总督送的大礼，让路易王子以为科尔多瓦苏丹国不堪一击，因此在没有拔出一些关键城市和据点的情况下就一路深入，才导致现在陷入了合围之中。
路易王子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一次科尔多瓦苏丹国的愤怒之下，到底出动了多少兵力。
光是在特鲁埃尔包围他的科尔多瓦军队，就足有十二万之多，如果算上去阿拉贡和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兵力，这一次科尔多瓦苏丹国出动的军队不会低于二十万。
当然，这些军队，也不全是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非洲的那些绿神教苏丹国。
在听闻信仰罗马多神教的西法兰克王国竟然敢对科尔多瓦苏丹国发动战争，还是带着教士传教的圣战时，面对科尔多瓦苏丹的求援，这些临近的绿神教统治者自然纷纷伸出了援手。
如此多的军队数量，科尔多瓦的苏丹目的自然不仅仅是防御西法兰克王国的入侵了，而是进攻西法兰克王国的本土。
这次集结的军队，都是以“圣战”之名召集的。
阿巴斯王朝的军队正在进攻埃及，非洲的不少绿神教统治者如今都已经开始向阿巴斯家族释放善意了。
这对于伍麦叶家族的统治者而言，是根本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
科尔多瓦的苏丹，想凭借着获得圣战胜利的巨大声望，去掺和埃及的战士，展现伍麦叶家族的影响力，将北非这个伍麦叶家族传统能够覆盖到的势力范围继续维持住。
城外，秋风萧瑟。
科尔多瓦一方的军队统帅蒙齐尔王子，紧了紧自己的披风，正盯着地图发愁。
西法兰克王国的大部队，究竟在哪里呢？
自打将路易王子围在特鲁埃尔以后，这就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路易王子的军队数量，蒙齐尔王子通过抓到的俘虏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了。
四万多人看似不少，但实际上对于庞大的科尔多瓦苏丹国而言，并不算太多。
要知道，百年前进攻南法地区时，绿神教一方的联军还是足足有五十万之多。
当然，这只是号称，实际上有三十万都不错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军队。
正是因为这一场大战最后绿神教联军大败，才导致了科尔多瓦苏丹国一度衰弱了下来，导致了北方许多的总督独立。
百年以前，整个北非都还处在科尔多瓦苏丹国的控制之下。
不过，百余年的休养生息，虽然历任苏丹都只知道吃喝玩乐，但由于没什么能威胁科尔多瓦的力量，苏丹们也只是玩玩女人，不劳民伤财的修建大型工程，反倒让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国力恢复了不少。
那些北非由原本独立总督建立的国家，如今也开始重新受到科尔多瓦的影响了。
蒙齐尔王子，显然没有被他的沉迷享乐的父亲所影响，渴望着建立一番功业的。
原本在他的计划之中，等到他将来继位，就要先灭了伊比利亚仅存的两个信仰罗马多神教的小国，再重新收复北非，一路进军埃及，直到巴格达，让伍麦叶家族，重新统治这个绿神教的土地。
到时候，再对法兰克王国和罗马帝国发动圣战，让整个欧洲都归于绿神教的统治之下。
只是他没想到，还没等他继位呢，西法兰克王国就先下手了。
还好，最终的统帅一职落到了他的头上，而不是他那个更受苏丹喜爱的兄弟身上，否则凭借击败法兰克人的声望，他继承苏丹的路上，少不了腥风血雨。
现在看来，他的父亲终归在心里，还是偏向于让他继承多一些。
只要赢下眼前的这场战争，占领一些西法兰克王国的领土，那么他的储君之位就没人能够动摇。
是的，哪怕他父亲想要的是让他一路打到巴黎，可他觉得不能这么做，趁机将两个残存的顽抗多年的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和纳瓦拉王国灭了才是正事。
可是，西法兰克王国的主力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莫非，那位西法兰克国王，放弃了自己的儿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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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城。
“几位大主教考虑得如何了，我相信凭借我手头的力量，如果再有你们几位的支持，此事必定万无一失。
我向诸位保证，事成之后，诸位的权力和地位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埃德森盯着眼前的几名紫衣大主教，等着他们的回答。
“埃德森冕下，您的建议很好，不过，我并不认为有成功的可能性。
之前您和大团长到底是为什么一段时间，我想您比我们更清楚。
是啊，这次托马斯冕下去都灵是一个好机会，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您和托马斯冕下设的一个局，就为了铲除我们呢。
看看现在我们的处境吧，我们对于你们日神一系的人，实在是没太多的信任可言。”
有紫衣大主教说出了拒绝的话语。
“我知道诸位信不过我，不过，我可以以我的信仰起誓，事成之后，决不食言。”埃德森继续说道。
“不用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埃德森冕下的声誉，我倒是信得过，只是这件事涉及太大，我们还是不想参与其中。
其实说白了，那个教皇的位置，无论是你坐，还是托马斯坐，对于我们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埃德森皱眉。“我不会像他一样那么激进，那么一意孤行。”
“难不成埃德森冕下能把教会恢复以前的模样吗？”苍老的声音带着戏谑的音调问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愿意陪冕下赌一把。”
埃德森沉默，然后摇摇头。
“诸位都知道恢复成过去是不可能的，以前的教义和制度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教会必须进行变革才行。
我可以向你们做出一定让步，给予你们更多的权力。
至于其他的，我做不到，我也不想欺瞒诸位。”
“唉...是啊，冕下既然都知道这一点，那何苦还来为难我们呢？”苍老的声音叹息了一声之后说道。
“我明白了。”埃德森点点头。
“我已经知晓了诸位的意思，那就这样吧。”
说完，埃德森行了个标准的礼节之后，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剩下的几名紫衣大主教立刻爆发了讨论声。
“真的不考虑支持他吗？埃德森相比托马斯温和了太多。”
“有什么区别？温和和激进都一样，只要成为了教皇，他就只会为教皇的权威考虑，不会顾忌我们的感受的。
清醒点好吗？你们没听到他刚刚的回答吗，以前的日子，回不去了。”
“没错，日神一系都是疯子，是偏执狂，早知道是这样，当年就不应该让日神一系上位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散了散了，保护好自己派系的种子吧。
这说不定哪一天，咱们的神祇，从神庙中被人移除都说不定。”
“你们甘心吗？”
“又来了又来了...你不甘心你自己去找托马斯或者埃德森解决，反正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了，相信后人的智慧吧。”
“......”
神庙外，大团长正恭敬的等待着埃德森。
“埃德森冕下，情况如何了？那几位冕下答应了吗？”
虽说在有了教皇之后，冕下变成了教皇独有的称谓，但很多人的称呼习惯并没有改变，比如大团长，依旧称呼埃德森和其他的紫衣大主教为冕下。
“没有。”埃德森摇摇头，眼神深邃。“他们不肯帮忙。”
“那咱们...”大团长闻言，一下子又犹豫了起来。
想到上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软禁托马斯却被对方软禁，大团长也感到了害怕，害怕再次重蹈覆辙。
“计划不变，既然这些人冥顽不化，那么，最后，把所有责任推给他们就好了。”埃德森表情异常坚定。
“对了，这一次，你的人准备得如何了，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出现意外了吧。”
听埃德森提到上次胎死腹中的“政变”行动，大团长不由得老脸一红。
上次他受到埃德森蛊惑之后，也没细想，更没挑选人手，直接就从骑士团中带人去围堵托马斯。
那些跟随他行动的绝大多数人，还真的以为是去保护托马斯的。
于是乎，自然就悲剧了。
托马斯几句话的功夫，就将那些骑士团的成员都策反了，站在了托马斯的一边，反而把大团长和埃德森给控制了起来。
对于这个猪队友，埃德森显然没有那么信任。
“冕下放心，这一次的人手都是跟我多年的老兄弟了，绝对没有问题。”
“这样最好。”埃德森收回自己怀疑的目光，轻轻点头。“那么，我就等着大团长的好消息了。”
看着大团长走远，埃德森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实际上，他从未真正相信过这位圣光骑士团的大团长，上一次教唆对方发动政变，不过是想看看骑士团内部对于托马斯的忠诚到底如何，以及看看自己在教会中的声望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
经过上一次的试探，他已经很清楚了。
所以这一次，他和大团长所制定的计划，完全就是幌子，至于杀招嘛，他早就为托马斯准备好了。
对付托马斯，何必需要政变这么高深的玩法呢？以对方的高傲和自负，只需要一把小小的匕首，一杯装满毒药的美酒，都足以达成目的了。
毕竟，现在的埃德森，是名正言顺的教皇继承人。
选择继续和大团长合作，只是为了让他继续背锅罢了。
这么蠢的人，不适合领导如此骑士团如此重要的力量，未来骑士团在他的计划中，需要发挥巨大的作用，这位大团长的能力显然达不到他的要求。
就让这位大团长，和那几名以为装死就能安慰度过余生的紫衣大主教，一起为托马斯这位教会历史上的第一个教皇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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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灵城外，一支车队正在缓缓的离开都灵，前往罗马。
奢华的车厢内，托马斯正在大杯大杯的喝着葡萄酒。
这一次与意大利国王的交谈，寻求对方帮助乃至出兵，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那位意大利国王，在口头上倒是说得十分好听，愿意提供一切帮助，但实际上，他却只提供了除了帮助以外的所有帮助。
说人话就是，啥都不做。
这倒也在托马斯的预料之中，毕竟对方也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加洛林家族和教会之间的恩怨，显然不是给对方加冕个皇帝称号就能化解的。
只不过，托马斯还是来了。
因为除了和意大利国王见面之外，他此行还有着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引蛇出洞。
他想要趁着这次离开罗马的机会，将那些潜在的反对派们都调出来，一次性的解决，这也是他没有对埃德森和大团长动手的缘故。
既然来的路上没遇到问题，那么回去的路一定不会太平。
那些人，总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他回到罗马吧。

第129章 罗马教皇更迭
一切，根本没有出乎托马斯的意料。
在从都灵离开之后不到两天的时间，车队就遭到了袭击。
当装备有十字弩的歹徒纷纷将手中的弩箭设想那个豪华的马车时，坐在马车中的托马斯，却一点都不慌。
具有强大穿透力的弩矢，钉在了马车之上，却未能像袭击者预料的那样，穿透木制的车厢，杀死车厢内的乘客。
还未等袭击者震惊之色散去，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很快就赶来，配合车队的守卫，将这些妄图袭杀他的歹徒团团围住。
“留活口。”托马斯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
他摸了摸车厢内部的铁板，铁板上不少位置都有着被弩矢命中之后的凸起，托马斯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微笑。
他端着酒杯，慢慢的走出了车厢，看了看插在车厢外部的许多箭矢。
此时，战斗已经结束，一名骑士来到了托马斯的身前。
“冕下，匪徒全部击毙，没有活口。”
“废物。”托马斯大骂。“不是说了让你们留活口吗？”
骑士也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想留活口，是对方压根就没想活着，一个个见势不对都自杀了。”
“尸体检查了吗？有什么发现吗？”托马斯又问。
“没有什么发现，不过...”骑士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托马斯盯着骑士。“说！”
“不过，其中有个人，我有点眼熟...”
“继续！”
“是，是卢尼修道院的骑士。”骑士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
“卢尼修道院？”托马斯看向了身边的一个教士。
感受到托马斯的眼神，教士连忙低声说道。
“卢尼修道院的院长，是爱神一系的。”
“爱神？”托马斯笑了。“他们也敢掺和这种事情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真是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来了。
罢了！”
托马斯有些意兴阑珊，又看了看那一枚枚箭矢，重新钻回了车厢中。
“没事了，出发吧。”
这些紫衣大主教，真是没用，还想用十字弩这种东西袭杀他？
开什么玩笑，对于十字弩，他比那些紫衣大主教更加了解。
为了预防可能的十字弩袭击，这个马车的车厢可是私人订制的，从外面看和一般的马车车厢没用区别，但车厢内部实际上却包了厚厚的一层铁板。
有了这层铁板，足以保证除非是特别近距离的箭矢，否则根本不可能洞穿车厢。
马车晃晃悠悠的又行驶了起来，车厢内，托马斯感到了一丝疲倦。
埃德森和大团长两个人，不会不动手了吧。
想到这里，托马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傍晚时分，车队再一次遭到了袭击。
这一次，袭击的歹徒一度冲到了托马斯的车厢附近，险些就要进入车厢一刀砍了托马斯。
要不是隐藏的骑士团骑士们来得及时，以及车队的护卫忠心耿耿丝毫不让，恐怕当场就要给托马斯收尸了。
这一次，车队的所有人，包括骑士团的骑士们都吓得够呛，但托马斯脸上却带着高兴的笑容。
因为这一次，来袭击托马斯的，无一例外，都是圣光骑士团的成员，其中不少人，托马斯还见过。
“好好好。”托马斯抚掌而笑，眼神中带着些许疯狂。
这下，对方先出手了，终于给了他清洗对方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来的都是大团长最信任的下属，全军覆没也意味着，那位圣光骑士团大团长对于骑士团的掌控力将因此下跌，这样再派自己心腹掌控骑士团的时候，阻力也会小很多。
“埃德森，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什么美德典范，实则也是为了个人权势不择手段之辈。
感谢你送的大礼啊。”
接下来的路程，就顺利了许多，两次刺杀托马斯未果，似乎预告了什么一般，
终于，还有半天的路程，就要到罗马城了。
“冕下，这是今天的晚餐。”一名仆人端着切好的烤肉到了托马斯的面前。
“酒呢？”托马斯看着面前的餐盘，忍不住问道。
“没了，冕下，车队带着的酒，没了。”仆人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没有？不是带了一车吗？”托马斯目光如炬。
“冕下，在...在之前车队遇袭的时候，那辆马车受损严重，大部分酒都洒完了。”仆人低下头，不敢看托马斯。
“废物，连点酒都保护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啊？”托马斯怒了。
“没有酒怎么吃啊？”
“冕下，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一名红衣主教走了过来。
他打量了下两人，看到了空空如也额餐盘，笑了起来。
“冕下别生气，葡萄酒我哪里还有些，如果冕下您不介意的话，冕下可以和我共进晚餐，一同品尝美酒如何。”
托马斯看了红衣主教一眼，眼前的人也是日神一系的激进派成员，和他关系一直以来还算不错。
“行吧。”托马斯点点头。“那就打扰你了。”
“冕下哪里的话，能与您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红衣主教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这酒...味道有些不对吧。”托马斯尝了一口之后，皱了皱眉。
“或许是放的时间有点长了吧，我这人也不爱喝酒。”红衣主教连忙赔罪。
“不过就这点酒了，还请冕下多多担待。”
“没事。”托马斯摇摇头，又喝了一大口。“有的喝总比没得喝强。”
虽说这酒味道有些不对，但是托马斯也没有多想。
对方先喝的，总不至于在里面下毒吧。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喝，一边随口闲聊几句。
“托马斯冕下，对不起。”红衣主教突兀的开口。
“什么对不起，你在说什么？”托马斯一头雾水。
“托马斯冕下，我在酒里下了毒。”
“你是在开玩笑吧，你自己先喝的酒，你告诉我你下了毒？萨维奇，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托马斯端着酒杯的手僵住了，面带着微笑看着对方。
不过，随着对方逐渐低头，托马斯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他意识到，对方说的是真的。
“啪”，珍贵的玻璃酒杯被摔在地上，鲜红的酒液流了出来。
“你自己也喝了啊，你疯了吗？”托马斯咆哮着。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你用你的命为代价给我下毒，你到底图什么啊？
我对你不够好吗？啊，这次带你出来就是为了培养你，本来你回去之后，这身红袍就要变成紫色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是谁，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是埃德森，还是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
托马斯越说越气，声音越说越大，惊动了不少人。
红衣主教缓缓抬起头，脸上也带着一丝悲哀的神色。
“托马斯冕下，我也不想的，可是...
可是你，你为什么要杀害西格尔冕下啊？”
“你在说什么胡话？”托马斯的怒火在这一瞬间被浇灭了，仿佛一盆水从头到脚在他的身上淋了下来，他意识到了不对。
“谁告诉你我杀了西格尔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啊？”
本来托马斯想直接说出他和西格尔的叔侄关系，然而终归还是忍住了。
“我知道，西格尔冕下是您的导师，从小养育你长大，可您居然还能对他下手。
就像埃德森冕下说的那样，你这里为了权势冷笑的人，当了教皇，会把整个教会带入深渊的。”
“埃德森...”托马斯露出了苦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原来是你啊埃德森...我以为我高看你了，原来是我低估你了。
怪不得当初叔父...你让我...
呵呵...你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吧...
那个大团长...也是个蠢货。”
托马斯无力的闭上了双眼，鲜血从让的鼻孔和嘴巴中溢出。
“呵呵...终归是我输了...不对...我也没输，哈哈哈，西格尔，是你输了......”
“冕下，冕下！”一群人很快围了过来，试图想要救治托马斯。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这位罗马教廷有史以来的第一位教皇，在位时间仅仅不到三个月，就因为一名红衣主教的投毒，死在了距离罗马城不远的郊外。
“所以这场教廷的动乱，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埃德森，竟然成了最大的赢家？”奥托裹了裹棉衣，朝着壁炉的方向靠了几步问道。
“埃德森冕下可不是名不见经传，他在教廷一直以来都有着良好的声望，被誉为美德典范。”瓦伦斯看着奥托的举动，也不自觉的跟了两步，轻声说道。
“美德典范，美德典范毒杀教皇？”奥托撇撇嘴。“别跟我说是有人诬陷他的啊，你信我都不信。”
“可是不管我和伯爵大人信不信，至少罗马教廷的那帮家伙信了，一切都是其他派系的紫衣大主教和那位圣光骑士团大团长的阴谋，埃德森冕下是无辜的。”
瓦伦斯幽幽的说道，脸上也带着无奈的表情。
“好手段啊，不仅成功让自己上位，还清洗了原本的旧势力，最为难得的是，他在整个教会还一直有很好的声望，这个埃德森，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这样的人才居然出现在教廷，教会真是捡到宝了啊。”
奥托在了解了罗马教廷最近的变故之后，忍不住感叹道。
“对了，那这位埃德森冕下对于主教任免制度又怎么看呢？”
“我正想说这件事。”瓦伦斯的脸上露出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笑容，神色复杂。
“埃德森冕下准备亲自去一趟慕尼黑，和国王陛下以及王国的贵族们，商讨这个问题。”
“一个人来？”奥托蹙眉，觉得有点棘手。
“除了护卫之外，应该会带一些骑士团和教廷高层吧。”
“哦豁，还真有变故发生。”奥托也觉得无奈了起来。“这位埃德森冕下手段了得，这个主教的任免权，咱们的国王陛下是收不回来了。
至于那位埃德森冕下将提出什么方案，我用脚指头都猜得到。
不行，既然主教任免权上没捞到好处，之后他们的利益交换，我可不能再错过了。
嗯，需要提前做点准备了。”
“伯爵大人在说什么？您怎么就断定国王陛下一定会输呢？”瓦伦斯不解。
“因为有更大的利益，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很有可能双方会妥协。至于双方之间会怎么进行利益交换，反正也还没开始，主教阁下就当我瞎说的。”
奥托笑笑，并没解释历史上条顿骑士团的典故，毕竟万一那个埃德森没想到，眼前的瓦伦斯又泄露出去了，那岂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时间证明伯爵大人的判断了。”瓦伦斯点点头，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自己该怎么办，难不成奥托放弃他了。
不过，以他对奥托的了解，对方应该不是这种人，而且双方利益绑定，也不会这么轻易置他于不顾。
“伯爵大人知道西法兰克王国和科尔多瓦苏丹国开战的消息了吗？”
“嗯，略有耳闻，听说那位路易王子十分厉害啊，打得那些异教徒节节败退，看来，西法兰克王国又要拓地千里了。”
奥托点点头，顺手丢了个木材进壁炉中。
“呵呵，那都是之前的消息了。最新的消息，那位路易王子陷入了包围之中，而西法兰克王国的后续主力，却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
“是的，消失不见了。”瓦伦斯看着奥托，眼中带着疑惑。
“无论是是西法兰克王国一方，还是科尔多瓦苏丹国一方，目前都没打听到这支部队的消息，数万人好像人家蒸发了一样。”
“有意思了起来。”奥托有些若有所思。
“你们说，西法兰克王国的主力，现在会在什么位置。”
鹰堡内的一个房间，不仅摆着一张巨大的地图，还有一个巨大的沙盘。
沙盘上，是阿勒曼尼亚公国及其周边的地形相貌和势力情况。
至于地图，则囊括了整个欧洲、北非和西亚。
当然，以奥托的眼光而言，这份地图十分不精确，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十分难得了，第一次见到这份地图和沙盘的封臣们当初可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奥托看着地图，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点，询问在场的贵族道。
“你们说，西法兰克王国的主力，会不会在这里呢。”

第130章 三兄弟瓜分东法兰克王国
奥托手指的方位，不是别处，正是伊比利亚半岛和南法的天堑——比利牛斯山脉。
想要让数万人毫无声息的消失，奥托觉得，除了巨大的比利牛斯山脉之外，没有地方能隐藏这么多人了。
“少爷，我倒觉得，或许西法兰克王国的主力是在这里。”
迪隆男爵思考了片刻，指了指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和科尔多瓦苏丹国的边境。
奥托瞅了一眼，惊奇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西法兰克王国和那两个小国联盟了？”
“是的，如果按照少爷所说，西法兰克王国的军队是进入比利牛斯山脉的话，那补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再说了，西法兰克军队也不是为了躲着科尔多瓦，而是为了进攻科尔多瓦，所以借道纳瓦拉和阿里斯图亚斯，进攻科尔多瓦后方的薄弱地区可能性就很大了。”
“不错，这样一来，还能吸引科尔多瓦军队的注意力，从而侧面救援被包围的路易王子。”韦德也赞同的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西法兰克王国这次可能还真不会大败了，那位路易王子也大概率安然无恙了。”奥托啧啧嘴，感觉有点庆幸。
还好西法兰克王国没被科尔多瓦苏丹国打爆，否则，教会的势力说不定就要趁机在伊比利亚半岛扩张了。
每一次这种带有宗教性质的战争，无论胜负，对于教会而言都是声望提升的好机会。
“不过，这和我们没太大关系，咱们随便闲聊两句就好了。
这一次叫大家来，是有要事商议。”
要事？房间内不少人都一头雾水。
不久之前，不是才刚刚对阿尔卑湖伯爵领出兵吗？
这才刚刚和康斯坦茨伯爵以及奥格斯堡伯爵瓜分完阿尔卑湖的土地，这是又要和谁开战了吗？
“咳咳。”奥托看了眼迪隆男爵，轻声道。
“迪隆男爵，还是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迪隆男爵点点头，在沙盘上一边指一边说。
“好的，奥托少爷。
其实这一次并不是我们向外扩张，而是那位松德高伯爵向我们求援，他有些抵挡不住上勃艮第公爵的袭扰了。
松德高西部的土地，那位松德高伯爵已经完全丢了，现在只能利用东部的城堡固守。
所以，这一次我们的目的是研究一下，怎么帮助那位松德高伯爵防御上勃艮第公国的入侵。”
“等等...”查利男爵举起了手。“我有一个疑问，松德高领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迪隆男爵看了一眼奥托，奥托也看了他一眼。
“这个嘛，松德高领和我们接壤，如果坐视松德高被上勃艮第吞并，肯定会威胁到我们的巴塞尔地区。”迪隆男爵会意开口。
“不对啊，既然是上勃艮第公爵入侵松德高，那为什么松德高伯爵不找公爵大人，找我们呢？”巴德也跟着发问。
“笨蛋，明显是那位松德高伯爵发动的战争被人打退了。
还有，至于为什么找我们，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伯爵大人可是负责替公爵大人管理阿勒曼尼亚公国事物，不找我们找谁。”没等迪隆男爵开口，金特先跳出来解释。
“话说如此，但这样说起来，我们岂不是没有任何收益？”查利男爵又问。
“话不能这么说。”韦德开口了。“少爷如今的声望和地位，不能什么事儿都只追求眼前短期利益，还要为长期打算。
国王陛下不是正准备给两位公爵加‘领主’头衔吗，到时候不就能空出公爵之位了吗，如果能争取到公国的绝多大数贵族的支持，这公爵之位，岂不是就非少爷莫属了。”
奥托诧异的看了一眼韦德，自己的这些手下中，论政治眼光，也就数韦德还行了，至于其他的，包括金特在内，都和埃尔是一个德行。
那就是打仗还行，玩政治一塌糊涂。
前世电视剧不是说贵族出生就会玩政治吗，现在看来，大多数贵族其实不过只知道舞枪弄刀的莽夫罢了。
真正懂得如何玩弄政治，操控政治的，永远都是少数。
“不错。”奥托点点头，接着韦德的话往下讲。
“虽说国王陛下继位之后，他的两个兄弟，向他表示了效忠之意，但事实上，为的是什么，别人不清楚，我们是知道的，不就是为了合力对抗教会吗。
不过，哪怕是有共同的敌人，但国王陛下也必须想办法提升他两个兄弟的地位，至少不能以封臣的态度对抗。
况且，两位公爵的下面，也有不少贵族盼望着更进一步。”
“刚才韦德男爵说的两位公爵晋升‘领主’是什么意思呢？”查利男爵很疑惑。
“我也是刚刚收到的内部消息，消息没有公开之前，你们就先不要乱传，有可能还有一定的变数。”奥托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
在场的人当即神情严肃，表示自己不会乱说话。
“很好。”奥托点点头，接着往下说。“刚刚不是说了吗，咱们的国王陛下需要提升他两位兄弟也就是施瓦本公爵和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地位吗，至少在身份上要比其他公爵要高。
同时，按照以往加洛林家族的传统，他也要和两位公爵划分利益，于是便有了这个方案的雏形......”
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施瓦本公爵，将加冕亲王头衔，名义上仅仅比国王低半级，比公爵高半级。
至于“领主”称谓，则是加洛林三兄弟明确划分地盘的表示。
法兰克尼亚公爵，在加冕亲王之后的正式称号，将变成，路易亲王，法兰克尼亚、萨克森、巴尔和波美拉尼亚的统治者与大领主。
而施瓦本公爵，则是卡尔亲王，施瓦本、阿勒曼尼亚、勃艮第和奥格斯堡的统治者与大领主。
属于两位亲王的领地，卡尔曼国王也没有权力管辖，相当于是两位亲王的独立王国。
至于其他的东法兰克王国领地，则依旧是属于卡尔曼国王管辖。
与此同时，东法兰克王国之前的大公国，也将进行拆分。
比如法兰克尼亚公国和巴伐利亚公国，就将一分为二，分为东西两个部分。
萨克森公国内部，分出黑森公国。
巴尔公国内部，将新分出洛林公国。
上勃艮第公国，分出瓦卢瓦公国。
原本巴伐利亚公国分出来的慕尼黑以西区域，则新成立奥格斯堡公国。
新征服的波西米亚公国土地，属于巴伐利亚公国的地区，则变成了上波西米亚公国，还属于波西米亚公爵统治的地区，则叫下波西米亚公国。
至于从卢萨蒂亚获得的土地，则叫迈森公国。
可以说，这份方案，不仅明确了划分了东法兰克王国加洛林三兄弟的势力和统治范围，还将各自的领地拆得更碎，方便统治。
毕竟，三位加洛林家族的成员，下面还有着不少的贵族，都等着路易国王去世之后，自己的身份地位也跟着提一提，这样一来，就能多出不少公爵的头衔安抚下面的人。
随着奥托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大家也大致了解了这份改革方案。
“少爷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份方案不会就是您提出的吧？”金特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呵呵...”奥托笑了笑，不愿意多说。“我确实有参与，提供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建议，但实际上则还是国王陛下和两位公爵的功劳。”
其实，拆分王国的大公爵领，还真是奥托一手促成的。
东法兰克王国原本就是四大公国实力超然其他公国，后来两次对外战争获得的如巴尔公国和波西米亚公国，同样都是实力强大的公国。
这种大公国，实力太强了，严重影响奥托的浑水摸鱼和扩张。
尤其是想到加洛林家族完蛋之后，这几个大公国的统治权落到别人的手中，也会对那个时候的奥托造成巨大的威胁。
俗话说得好，不谋一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为了将未来可能遇到的阻力变得最小，拆分这些大公国，无疑就是最简单的办法。
如果不是操作难度太高，奥托巴不得将现在的东法兰克王国拆成历史上神罗碎一地的样子，那他扩张起来岂不是随心所欲。
奥托担心大公国的问题，加洛林的三兄弟又何尝不担心这种公国封给封臣之后如何控制的问题呢？
面对奥托的提议，他们当即眼睛一亮，很快就拍板同意了，并按照各自的想法拆分了手头上的公国。
只不过，奥托最想看到的巴伐利亚公国碎一地的场景，很可惜没有发生。
巴伐利亚公国确实一分为二了，但西巴伐利亚却是卡尔曼国王自家控制，至于东巴伐利亚，则给了卡尔曼国王的私生子，阿努尔夫。
好吧，看样子，心心念念的奥地利，还得再等等了。
东西巴伐利亚，都是现在的他惹不起的。
“如果国王陛下和两位公爵协商一致之后，真的对外宣布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少爷您有很大的机会将成为阿勒曼尼亚公爵？”查利男爵也回过味来，眼中带着惊喜的看着奥托。
此言一出，奥托明显感到在场的几人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奥托成为公爵，那么他们这些奥托忠实的下属，岂不是也会跟着地位水涨船高，成为伯爵？
伯爵啊，这个身份基本等于大贵族，那已经是一般贵族能达到的天花板了，他们哪里能不激动。
“有机会，但还不一定。”奥托也不想打击众人的积极性。“虽然岳父的家族在帮我努力运作，我也在进行联络，不过，好像公爵大人不太愿意，更中意另一个人。”
“谁啊？阿勒曼尼亚还有人能和少爷相比吗？”金特瞬间就要跳起来了。
“布雷斯高伯爵。”奥托淡淡的说道。
布雷斯高伯爵？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有些诧异。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迪隆男爵的手下败将，居然是施瓦本公爵中意的未来阿勒曼尼亚公爵的人选。
奥托对此，倒是十分的理解，现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基本都快姓哈布斯堡了，如果再让他成为公爵，那么那位施瓦本公爵或许将彻底失去对阿勒曼尼亚的掌控。
换做奥托坐到施瓦本公爵的位置上，也不可能让这样像自己一样的一个人成为阿勒曼尼亚公爵。
至于为什么是布雷斯高伯爵，那也不难理解，那就是布雷斯高伯爵和奥托之间因为争夺巴塞尔有了不少仇恨，双方是有矛盾的，不用担心对方会和自己勾搭在一起。
此前的波西米亚公国一战中，布雷斯高伯爵率领施瓦本公国的军队，无功无过，倒是也算立下了一些战功，随着大胜蹭到了不少声望，说起来也确实可以当公爵。
不过最终施瓦本公爵到底会做什么选择，奥托也没办法保证。
因为如果一旦把布雷斯高伯爵安排来当阿勒曼尼亚公爵，加上康斯坦茨伯爵板上钉钉的要晋升为奥格斯堡公爵，那么打压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同盟的政治意味就太明显了。
一个搞不好，很容易激起这两个施瓦本公爵手下较为强大的两个家族的反抗，有可能严重动摇施瓦本公爵的统治，削弱他的实力。
虽然奥托认为自己和西格哈德家族不太可能在东法兰克王国依旧维持表面统一的时候掀起叛乱，但那位施瓦本公爵怎么想，那就不一定了。
奥托认为，如果那位施瓦本公爵想法正常的话，应该是顺水推舟的让他晋升公爵，同时不给西格哈德家族公爵之位，亦或者自己继续拿着阿勒曼尼亚公爵的头衔，将安斯巴赫伯爵提升为公爵。
这样，既能维持住现在施瓦本公爵宫廷中脆弱的政治平衡，也能让施瓦本公爵继续勉强维持住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微弱的影响力。
“不对啊，少爷。”一直默默听着，脸上甚至没有什么情感波动的巴德突然开口了。
“按照您的说法，勃艮第地区将纳入公爵大人的统治，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帮助松德高伯爵，与那位上勃艮第公爵的军队作战啊？”

第131章 亲救松德高
面对巴德的疑惑，奥托看了巴德一眼，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
巴德这孩子啊，太实诚了吧，这大大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呢。
其他人看向巴德的眼光，也是各有深意。
“不说那些了，说说看，这次怎么帮一下松德高伯爵，需要多少兵力。
迪隆男爵，你长期呆在巴塞尔，对于松德高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吧，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奥托收回眼神，看向迪隆男爵。
“好的，奥托少爷。”迪隆男爵按捺住刚才听到重磅消息的激动心情，深吸一口气开始就着沙盘准备介绍。
“诶，少爷，您还没说。我们为什么要打啊。”巴德不依不饶。
“诸神啊，你小点声。”金特实在看不下去，拉了拉巴德的胳膊，低声给他解释。
“少爷要做的只是展现我们的实力和提高声望，获得公国中贵族的支持。再说了，那位上勃艮第公爵，哪有这么容易交出自己的权力，分出自己的土地建立个新公国，咱们这也是为公爵大人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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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卢斯城，松德高伯爵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面对实力远比他强大的上勃艮第公爵进攻，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向周围的领主们送出了求援的信件，尤其是施瓦本公国的封臣们。
然而，绝大多数信件，都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收到任何回音。
那些贵族们，在得知松德高伯爵面对的敌人时，别说援军了，就连回信都没一个。
在那些贵族看来，除非是施瓦本公爵介入，否则松德高伯爵基本上是等死的状态，没救了。
这也怪不得别人见死不救，谁叫松德高伯爵作死进攻上勃艮第公国的土地呢？
当然，也不是所有贵族收到信之后都没有回应，至少布雷斯高伯爵就写了回信嘛。
只不过，松德高伯爵宁愿对方没有回应，因为那整篇都是嘲笑和讥讽话语的信件，让他看了之后气得骂了对方一晚上。
他和布雷斯高伯爵之间，早前就因为巴塞尔地区的控制权问题摩擦不断，双方关系的缓和，还是在奥托夺走了巴赛尔以及哈布斯堡家族强势崛起之后。
原本以为，看在双方都和奥托有点恩怨的份上，布雷斯高伯爵会拉他一把，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鼠目寸光，还揪着以前的恩怨不放。
难道那位布雷斯高伯爵不知道，现在他在施瓦本的宫廷中选择和奥托敌对，以奥托这种恐怕的崛起速度，迟早要被奥托干掉吗？
真是愚蠢。
没有办法，松德高伯爵只能厚着脸皮向奥托求援了，当然，他也不是直接找的奥托，而是联系上了迪隆男爵。
双方算起来还有点姻亲关系，让迪隆男爵帮帮忙，看看能不能让奥托出兵救救他。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这次奥托能伸出援手，那他一定会唯奥托马首是瞻，在公国中支持奥托。
既然奥托的对手一个个都是这种蠢货，那么哈布斯堡家族的崛起看起来根本就无人能挡，还不如跟在奥托的身后，说不定还能趁着对方崛起的时机喝到些汤。
至于他为什么和上勃艮第公爵爆发战争，松德高伯爵觉得自己也很冤。
他的家族又不是西格哈德家族那样强大，哪有胆量和一个公爵对抗啊。
原本他只是听说贝松桑的小伯爵生病，加上双方一直有着边境冲突，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捞点好处，便果断向贝松桑发动了进攻。
起先，一切顺利，他抢占了边境一大块土地，贝松桑方面确实人心涣散，没有多少抵抗。
正当松德高伯爵信心满满，准备再接再厉，迫使那位小伯爵签订城下之盟，割让更多土地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贝松桑的小伯爵，竟然病死了。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松德高伯爵大喜过望，连忙催促下面的指挥官进军。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在这种节骨眼上对方陷入继承问题，只要他拿下胜利，等到新的贝松桑继位，那岂不是能拿下半个松德高。
一切也像他设想的那样，贝松桑小伯爵病逝之后，群龙无首的贝松桑领根本没有像样的抵抗，很快全境除了一些坚固的城堡之外，都被松德高伯爵的军队占领了。
松德高伯爵大喜过望，就等着阿多尼西家族推出新的贝松桑伯爵，签订和平条约了。
然而此时，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变故。
在贝松桑小伯爵过世之后，阿多尼西家族绝嗣了！
准确的说，也不算完全绝嗣，还是有着两位女继承人的，是贝松桑小伯爵的堂姑。
按照此时流行的继承法，这两位阿多尼西家族的女性虽然没有资格直接继承贝松桑领，但他们的丈夫却可以继承。
只不过，上勃艮第公爵却不认可这种继承权，宣布阿多尼西家族既然绝嗣，那么贝松桑就理应由他这个领主继承。
已故的贝松桑小伯爵的两位堂姑父，都只是男爵，且实力也不强，距离贝松桑也较远。
虽然眼馋伯爵的头衔和土地，但面对一个公爵的声索要求，也只能声明放弃继承权。
就这样，贝松桑就落到了上勃艮第公爵的手里。
听到消息的松德高伯爵当时正在围攻贝松桑仅剩不多的几个城堡，瞬间就斯巴达了。
明明，明明是我先攻占的贝松桑，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为什么，为什么最终贝松桑还是离我而去了？
虽然松德高伯爵心有不甘，但还是果断选择了撤军，并派人给上勃艮第公爵送信。
信还没送到，先到的是如狼似虎的上勃艮第大军。
面对数倍于已的敌军，松德高伯爵毫不例外的遭受了大败，并一路丢盔弃甲，不仅占领的贝松桑土地全丢了，就连松德高也被对方攻占了大半。
如果不是此前因为害怕奥托，松德高伯爵修筑了一个极为坚固的城堡暂时挡住了上勃艮第的军队，恐怕现在的松德高伯爵，早已变成了阶下囚了。
但是哪怕有着坚固城堡卡在关键位置，松德高伯爵也知道这只是徒劳的，如果没人帮忙，被攻占也是迟早的事情。
“来了，老爷，援军来了。”管家匆匆的跑进房间，气喘吁吁的对着松德高伯爵喊道。
“什么援军，谁的援军？”松德高伯爵一下子站起身来，拉住了老管家的双臂，使劲摇晃起来。
“是...是...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单...单头鹰旗帜，哈布斯堡家族的援军来了。”管家被晃得有些头晕，但还是艰难的说出了话。
“太好了！”松德高伯爵激动不已，飞快的冲出房间，跑到了城墙上。
当看到打着哈布斯堡家族旗帜的连绵不断的援军从道路尽头逐渐靠近米卢斯城时，松德高伯爵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没想到，向奥托求援只是迫不得已，但奥托居然真的出兵了。
“奥托...奥托伯爵真是好人啊。”
这一次，奥托亲自带着哈布斯堡家族的主力前来。
虽然很舍不得怀孕七个月的妻子，但奥托依旧做出了亲征的决定。
倒不是他信不过手底下的人，而是这次战争对于奥托，对于哈布斯堡家族而言极其重要。
这可是和一个公爵作战，且上勃艮第公国的实力在王国中实力也是中等偏上，他不亲自来一趟，他总觉得不安心。
这次，奥托带的人并不多，只有一千五百余人，但全是骑兵，战斗力相当有保证。
松德高伯爵亲自打开城门，带着一众骑士们迎接。
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迎接，毕竟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士，手可是放在武器上紧紧握着的，如果情况不对，或许会第一时间出手。
虽说来的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但谁知道奥托是真的来救援的，还是趁火打劫的呢。
这点该做的防备，还是要做的。
看到奥托的时候，松德高伯爵显然一愣。
此前他虽没有见过奥托，但迪隆男爵都毕恭毕敬的站在奥托身后，那面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贵族身份，自然不难猜。
“伯爵大人竟然亲自来了，实在是令我意外，受宠若惊啊。”
奥托看了看松德高伯爵身后的骑士，对方的谨慎确实值得赞扬，否则也不可能面对一个公爵的进攻还能坚持到现在。
“伯爵阁下哪来的话，你我同为公爵大人的封臣，眼见伯爵大人遇到困难，且我又替公爵大人管理阿勒曼尼亚公国的事物，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我一直都敬仰伯爵大人的威名，数次想找机会拜访您，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下终于见到您本人，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松德高伯爵笑着拍起了马屁，做了个请的手势。
“伯爵大人里面请。”
奥托打量了一下城门处的骑士，并未挪步，笑着问道。
“我带这么多人来，我想阁下也没做好准备，这样吧，我把部队留在城外，我和贵族们进城，不知道这样如何？”
听到奥托这么说，松德高伯爵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尴尬了起来，连忙冲着自己的骑士们眼神示意，然后看向奥托。
“奥托伯爵说笑了，您是来救援我的，怎么可能让您和您的士兵们受到怠慢呢，尽管进城好了，放心，城里有准备好的军营，您的部队可以驻扎在那里。”
“不会打扰麻烦阁下吧？”奥托装出迟疑的样子。
“不会不会！”松德高伯爵笑得更加虚伪了。“这王国上下，谁不知道伯爵大人您的声誉啊。”
“好吧，既然如此，就打扰了。”奥托点点头。
当晚，米卢斯城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说是盛大，不过看着并不算丰盛的饭食，就连跟着奥托来的贵族们都忍不住有些皱眉。
“奥托伯爵见谅，最近我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招待不周。”松德高伯爵明显也感受到了宴会上尴尬的气氛，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妨，毕竟是战时嘛，这条件已经不差了。”奥托倒不以为意，主动替对方解围。
“想当初，我和公爵大人被荷兰公爵击败的时候，那才叫惨啊，连口渴了想喝杯蜂蜜水都没有，和那时比起来，眼前的食物简直不要太丰盛。
你看，连拉菲酒都还有嘛，不至于连杯蜂蜜水都没，说啥招待不周。”
一番话，让松德高伯爵的尴尬化解了不少。
“伯爵大人这次，带来了多少兵力？”很快，松德高伯爵就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阁下不是看到了吗？”
“就...就这么点吗？”松德高有些不敢相信，开什么玩笑，哈布斯堡家族已经快掌控整个阿勒曼尼亚公国了，就带一千多人的援军来和上勃艮第公爵对抗，奥托是不是飘了吗？
“阁下的意思是，这点兵力不够吗？”奥托明知故问。
“这...”松德高伯爵很想说不够，但想到对方彪悍的战绩，觉得可能惹怒对方，便十分委婉的说道。
“可能伯爵大人不太了解对方的兵力，这也正常。对方这次出动了近万大军，伯爵大人最好还是再多征招一些士兵才更稳妥。”
“万人啊。”奥托装出吃惊的模样。“看来上勃艮第公爵，还真是想攻占整个松德高啊。
不过伯爵大人尽管放心嗷，这点兵力，绰绰有余了。”
“这...”松德高伯爵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瞬间，他一度怀疑奥托的战绩是吹出来了，就奥托这种表现，也能在萨克森公国大杀四方？那些萨克森贵族，到底是有多菜啊。
“怎么，伯爵大人不相信？”看到松德高伯爵的表情，奥托轻轻抿了一口拉菲酒问道。
“额...”松德高伯爵心中的答案是不信，可嘴上不敢说。“信，怎么会不信，奥托伯爵的战绩那是有目共睹的，还有人传说您是战神转世，我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呵呵...”奥托笑了笑，也不解释。
看来松德高伯爵，是真的不懂一千多骑兵在这种小型的战役中意味着什么啊。
“既然伯爵大人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好了，放心，明天我就出发，会一会上勃艮第公国的大军。
听说，对面的军队中，还有一个老朋友在呢，刚好和他叙叙旧。”

第132章 小小的哈布斯堡震撼
费雷特城堡。
这座由松德高伯爵精心筑造的城堡，已经拦住上勃艮第公爵的大军快三个月的时间了。
然而，到目前为止，上勃艮第的军队依旧看不到攻占这座城堡的可能性。
纳韦尔伯爵看着不远处因为遭到进攻城墙受到不少损坏的费雷特城堡，心中估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啃下眼前的硬骨头，思绪突然间被人打断。
“伯爵大人，您的信。”
纳韦尔伯爵狐疑的从侍从手上接过信，刚看了一段，瞬间脸色一变，快速的收起了信件，小跑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营寨而去。
“伯爵大人怎么了？”他身后，几名骑士不明所以。
“别管，我要见瓦卢瓦伯爵！”纳韦尔伯爵头也不回。
“纳韦尔伯爵这是怎么了？”营寨内，瓦卢瓦伯爵看着纳韦尔伯爵，有些不明所以。
“眼前的这座城堡确实坚固，咱们为了顾忌伤亡，短时间内打不下来也正常，你还是别太着急了。
反正以松德高的实力，咱们占领整个松德高，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不是。”纳韦尔伯爵气喘吁吁的摇头，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对方。“你看看这个。”
“谁的信？公爵大人的吗？是有什么新命令吗？”瓦卢瓦伯爵好奇的接过信，一边念叨着，一边打开了信件。
和纳韦尔伯爵一样，在看完了信之后，瓦卢瓦伯爵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掺和这种事情？”
“谁知道呢？”纳韦尔伯爵露出了苦笑。“但是这位奥托伯爵向来让人捉摸不定，他要是参与这一仗，结果就不好说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瓦卢瓦伯爵将信还给纳韦尔伯爵。
“我承认奥托伯爵确实战绩斐然，但是仔细研究他的战绩，你就会发现，他面对的敌人实际上实力都是不如他的，获得胜利也不算太奇怪。
至于这次，以奥托伯爵加那个松德高伯爵的实力，我觉得不可能和公国的大军对抗。”
看着瓦卢瓦伯爵强装自信，纳韦尔伯爵欲言又止。
奥托的第一战，可就是以弱胜强啊。
“行了，你别说话。”瓦卢瓦伯爵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对方。“你和奥托伯爵的恩怨我也有所耳闻，莫非退让过一次之后，伯爵阁下就失去了和奥托伯爵对抗的勇气了吗？
适度的退让无疑是明智的举动，可是一直退让，那就是软弱的表现了。
软弱的贵族，在这个圈子里，可是混不下去的。”
瓦卢瓦伯爵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纳韦尔伯爵，并未继续往下说，他相信点到为止就够了。
纳韦尔伯爵只得露出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多谢伯爵大人提点，我明白了。
那么，我们是否要和奥托伯爵见一面呢？”
“见面干嘛？”瓦卢瓦伯爵摇摇头。“既然奥托伯爵选择插手，那他就是选择和公爵为敌，那就是我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啧啧...”奥托收到纳韦尔伯爵派人带来的消息时，忍不住摇头叹气。
“唉！路走窄了啊，本来说看他当初那么懂事，想见一见老朋友，给他一个机会的，现在看来，人家不领情啊。”
奥托身旁，一众人都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准备好了吗？”奥托也不在意，看向一旁的查利男爵。
“少爷放心，从拉菲庄园运来的‘货物’已经给大家发下去了。”
“嗯。”奥托点点头，微微一笑。“今晚，就给上勃艮第公爵一点小小的哈布斯堡震撼看看。
同时，也让其他人知道，以后战场遇到我奥托，还是给我小心一点。
传令下去，下午没事的都给我睡个午觉，晚上都吃饱点，好好干，早点回家！”
如何在战场上以少胜多？
这件事，奥托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看到了无数的答案。
其中，最简单最高效，也是最适合奥托此时使用的，无疑是袭营了。
历史上，但凡是袭营的，绝大多数都能以极低的成本，取得极大的战果。
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除了突然袭击带来的恐惧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夜晚的条件，严重限制了士兵们的发挥。
由于古代的食物匮乏，士兵们普遍都有着夜盲症，在晚上几乎看不清东西，所以根本就没办法作战。
这样导致在受到袭击之后，士兵们只能仓皇逃窜，到处乱跑，由混乱导致溃败。
关于夜盲症这个问题，就是缺乏维生素A，奥托很早就了解了，并想了各种办法。
期初，奥托想的是蔬菜水果，不过...当了解了现在的蔬菜种类和水果的价格之后，奥托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开玩笑，给士兵们发新鲜水果或者水果罐头，这成本也太高了一点。
本来绝大多数士兵不需要花一分钱工资的，别到头来吃点水果的花费让自己破产。
奥托找了一圈之后，还是找到了合适的东西，那就是动物内脏。
动物内脏这玩意，对于瑞士地区而言，确实是挺难获得的，但是对于奥托而言，其实不难。
别忘了往来于鹰堡城的商队们，动物内脏这玩意，在东欧草原，那完全就是没人要的东西啊，拿到鹰堡城可以换到奥托的真金白银，商人们自然趋之若鹜。
至于保存问题，这年头熏肉都有了，有钱赚，熏点动物内脏怎么了。
唯一的问题是，手底下的士兵不爱吃。
没办法，奥托就只能切吧切吧剁碎熬汤，提供给士兵们，作为改善生活的“肉汤”，反正加了香料之后，他们也不知道里面是啥，只能喝出香料的味道。
想到自己居然成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代“无良厨师”，奥托就觉得有点罪过。
但和让士兵没有夜盲症带来的收益相比，无良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当然，仅仅是克服了夜盲症，加上队伍全都是骑兵，也不足以保证奥托的这次袭营能够圆满成功，所以奥托还未上勃艮第的军队准备了秘密武器——燃烧瓶。
拉菲庄园内，本就有此前奥托为了妻子索菲能够安全生产制作的蒸馏装置，再加上产量惊人的拉菲酒，提取点酒精制作燃烧瓶，自然也不在话下。
通过侦查，奥托已经确定了围攻费雷特城堡的上勃艮第军队，营寨要么是木制的简易营寨，要么就是普通的帐篷。
这种玩意，在面对燃烧瓶的时候，哪有什么抵抗的能力啊。
到时候只需要燃烧瓶一丢，敌人营中大火燃起，奥托带着骑兵再杀戮一番，此战就大获全胜了。
是夜，哈布斯堡家族的士兵们早已养精蓄锐完毕，就等着奥托的一声令下了。
为了保证这次袭营的隐蔽性和突然性，骑兵们的战马马蹄上都裹了厚厚的一层布料，用于减少行军时发出的声响。
毕竟在马蹄铁这玩意弄出来之后，哒哒哒的马蹄声，无异于是让敌人从睡梦中惊醒的闹钟。
一想到这些布料，奥托都有些心疼，虽说是那位松德高伯爵“友情赞助”的，但到了奥托手里的，也是自己的钱。
只希望今晚能多抓一些贵族俘虏，好换来大笔的赎金。
毕竟和那位上勃艮第公爵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领地也不接壤，犯不着往死里得罪对方。
当然，今晚一战以后，肯定已经得罪了，但得罪也有程度之分的嘛。
奥托带着军队驻扎的位置，距离费雷特城堡的距离，只有十多里，在这样的距离上，是有被敌人发现风险的。
只不过，迪隆男爵等人提心吊胆了一天的时间，也没看见对方的斥候。
这倒不是敌人的指挥官太过粗心，而是得益于这个时代优越的自然条件。
漫山遍野都是的繁茂树林，隐藏个不到两千人的军队，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借着月光，骑兵们牵着马，缓缓来到了距离上勃艮第军队营寨不足一里的位置，远处，敌人营寨中的火光都已经依稀可见。
“上马！”随着奥托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从牵行状态改为了骑乘状态。
这么近的距离，敌营就在眼前，对于骑兵而言完全就是眨眼的功夫就能到了。
“少爷，小心陷马坑。”金特在奥托身旁小声的提醒到。
“一边玩去，管好你自己。”奥托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他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这种事情还需要提醒吗？
再说了，他又不身先士卒，也不进入敌营，哪有什么危险。
“冲！”随着奥托的一声号令，浩浩荡荡的骑兵朝着前方的上勃艮第军队营寨冲了过去，在马上的过程中，一个个的骑兵点燃了手中的燃烧瓶，做好了准备。
奥托放慢马速，眼瞅着身旁的骑兵们一个个超过自己。
在他身后，只有不到十骑跟着他。
“嗯？”奥托眯着眼睛，看向一旁的巴德。
“巴德你怎么在这，今晚不用你保护我啊，你不是从小到大最喜欢玩火吗？这么好的玩火机会，你不上啊？”
“不了，少爷。”巴德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战场太危险了，我不在少爷您身边保护你，我不放心。
再说，有金特他们去就够了，我还是在这里保护少爷吧。”
“没事的，我就在这外面看看，又不进去，你去玩你的。”
“不，我要留在这里保护少爷。”巴德说什么都不肯走。
奥托无奈的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心中却涌起了一阵暖流。
巴德这家伙虽然脑袋不太灵光，这忠心程度真没得说啊，有这样的下属，真幸运啊。
嗯，只不过，以后他的孩子还是要早早的送到亚历山大身边，自己顺带着教一教，不然像巴德一样傻乎乎的，那就没救了。
上千骑兵集体高速冲锋的动静，不是马蹄上缠着布就能掩盖的，这颤抖的地面，就足以惊动不少人了。
“敌袭！”
“有敌人！”
“敌人来了！”
“.....”
守夜的士兵们，显然发现了这个动静，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彻在上勃艮第军队的大营中。
不过，哪怕被发现，为首的迪隆男爵和金特男爵等人脸上也丝毫没有慌张的神情。
不足一里的距离，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三五队，左边，二四六队右边，七八小队绕到后方。”迪隆男爵在马上很快的下达了命令。
当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兵，绕着敌人的大营，将一个个燃烧瓶丢到敌人的营帐中时，绝大多数的上勃艮第士兵，依旧处于睡眠状态。
“着火了！”
“敌人放火了！”
“来人啊，快救火！”
“守住营寨！”
“......”
上勃艮第军队的统帅，瓦卢瓦伯爵，才刚刚进入梦乡没一会儿，就被这动静所惊醒。
还在穿盔甲的时候，就有骑士闯入了他的营帐，慌里慌张的禀报道。
“大人...伯爵大人...不...不好了，有...有敌人袭...袭营，现...现在...正...正在外围放火。”
“先组织人灭火，敌人大概数量有多少？”瓦卢瓦伯爵，比预想中的冷静。
“不知道，以马蹄声判断，恐怕有数千！”骑士看到依旧不慌不忙穿着铠甲的瓦卢瓦伯爵，不知怎的，也冷静了下来。
“大人，我来帮您穿盔甲吧。”
“数千，根本不可能！”瓦卢瓦伯爵摇摇头，直接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如果有数千人，现在敌人早就杀入营寨了，不会只在外围放火，估计只有几百人的小部队。
不用，你去组织人救火。
赶紧叫纳韦尔伯爵来我营帐。”
骑士正准备答应，营帐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用了，伯爵大人，我来了。”
紧接着，全副武装的纳韦尔伯爵走进了营帐中。
“我已经吩咐人救火了，不过敌人放火的手段很诡异，这火可能灭不了了。”
瓦卢瓦伯爵回头打量着纳韦尔伯爵，惊奇道。
“这么晚，你居然没睡？”
“不，我睡了，不过这几日，我一直都是着甲睡的。”纳韦尔伯爵苦笑着摇摇头。
“听到奥托伯爵参战的消息之后，我心里一直担心，这几日一直害怕奥托伯爵会偷袭我们，果然还是发生了。”
“别慌，问题不大。”瓦卢瓦伯爵总算穿好了盔甲，活动了一下身体沉声道。
“你来得正好，刚好，你和我组织精锐，咱们去把这支捣乱的骑兵解决了。”
“解决什么啊，奥托伯爵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的。”
纳韦尔伯爵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一脸诚恳的说道。
“伯爵大人，趁现在还来得及，咱们带着骑兵，赶紧想办法突围吧，要是晚了，肯定就来不及了。
伯爵大人，您也不想成为奥托伯爵的俘虏吧。”

第133章 哪怕是一万头猪呢
“简直荒谬！”瓦卢瓦伯爵冷眼望着纳韦尔伯爵，摇摇头。
“不过是敌人的小股骚扰部队罢了，阁下，你已经被奥托伯爵吓破胆了吗？
阁下既然想逃跑，我也不阻拦，你尽管去吧。
但是阁下的所作所为，我可不会替你隐瞒，会如实汇报给公爵大人，到时候你自己去和公爵大人解释吧。”
说着，瓦卢瓦伯爵就迈步准备出营帐。
“好了，我要去消灭敌人的小股骑兵了，如果你还有几分勇气，那就随我一起出战吧。
如果你是懦夫，那就自己带着侍卫逃命吧。”
说完，瓦卢瓦伯爵不再看纳韦尔伯爵一眼，出了营帐。
营帐内，纳韦尔伯爵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十分纠结。
他一方面觉得瓦卢瓦伯爵面对奥托没有胜算，一方面又觉得这样逃跑会损害洪弗里德家族多年来的声誉，一时间，竟做不出决断。
听着不断传来的喊杀声，最终，他还是咬咬牙，冲出了营帐。
罢了，反正在打仗上来说，王国应该也没多少人是奥托的对手，被俘虏了也不丢人，也就跟着瓦卢瓦伯爵拼一把吧。
此时的上勃艮第军队的情况，可以说是十分危险了。
通过燃烧瓶的帮助，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兵很快将上勃艮第营寨四周全部都点燃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也照亮了整个营寨。
上勃艮第的士兵，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组织人灭火了。
只不过，由于上勃艮第扎营的位置，是为了方便围困进攻费雷特城堡，并不是沿河扎营，因此灭火的水对于上勃艮第的军队而言，确实没有。
没有足够的水，想用物理手段熄灭由数量惊人的燃烧瓶造成的大火，完全就是痴人说梦了。
眼见营寨中的火势越来越大，没有减弱的情况，哪怕身旁有着骑士和男爵等贵族指挥，上勃艮第的士兵们也不禁惊慌起来。
终于，有上勃艮第的士兵害怕了，内心中对于火焰的恐惧大过了对于身旁贵族的恐惧，于是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唯一看起来火势最小的营寨西边跑去。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了第二个，上勃艮第的士兵们纷纷效仿，丢下武器，脱掉甲胄，朝着西边开始了逃跑。
对于大家而言，现在跑还有可能有一线生机，可要是不跑，等火烧到中间时，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骑士老爷们的刀剑还愿意和你讲讲道理，可这火焰，总不能去跟诸神讲道理吧，它只会送你去见诸神。
虽然很快就有骑士一剑砍死了试图逃跑的士兵，然而上勃艮第军队士气的动摇和崩溃已经不可阻止了。
有些聪明的士兵，看见了同伴被骑士们砍倒的样子，灵机一动，立刻大喊起来。
“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伯爵大人死了，我军败了！”
“敌人来了，快跑啊！”
“......”
此时的局面本就异常混乱，黑夜中指挥不畅的情况下，哪怕是近代军队都有崩溃混乱的风险，更别提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
随着一名名士兵的呼喊声，整个营地瞬间大乱了起来。
转眼间，就连刚才拔剑砍人的骑士，都忍不住跟着逃跑。
正在集结精锐骑兵的瓦卢瓦伯爵，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发生，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军队的崩溃。
经历过大大小小不少战役的瓦卢瓦伯爵，很清楚，溃败一旦发生，根本就不是短期内能够阻止的，除非能杀光溃兵，否则连带着还能正常指挥的士兵都将被带崩溃。
“伯爵大人，我们还出击吗？”有骑士心惊胆战的看着营地中的情形问道。
“不了，跑吧！”瓦卢瓦伯爵摇摇头，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可惜，想跑，并没有那么容易。
奥托既然能写出一本《奥托兵法》交给埃尔，自然也不是不知兵的，但论纸上谈兵的理论技巧，恐怕这个世界能和他相提并论的都没有几人。
虽然前世没有怎么系统性的学习，但得益于那是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只要稍微了解一下，都比现在所谓的名将知道的多。
所以，简单的“围三缺一”的道理，奥托还是知道的。
放火嘛，自然烧三个方向就好了，又没指望着靠火真的把这些人烧死。
好歹上勃艮第的军队是在平野扎营的，又不是在树林中扎营，指望这营地中的可燃物质烧死敌人不现实。
放火的目的，是引起混乱，视机进攻敌人。
放完火的哈布斯堡军队，大部分都集结在了营地的西部，等着看对方的反应。
没想到，燃烧瓶第一次投入实战的效果，竟然有这么好。
很快，就有丢盔弃甲的上勃艮第士兵慌乱的从营寨中跑了出来，之后，密密麻麻的溃兵从同一位置冲了出来。
“进攻！”
面对溃兵，迪隆男爵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以逸待劳的精锐骑兵，面对丢盔弃甲的败兵，结局自然是注定的，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清晨时分，当奥托正打着哈欠享用巴德为他寻来的野味时，他再一次见到了一脸狼狈的纳韦尔伯爵。
“呀，伯爵阁下，好久不见，吃了吗？要不一起吃？”
此刻的纳韦尔伯爵，哪有一点点的贵族风范，看着奥托惬意的样子，不禁露出苦笑。
“伯爵大人不愧是王国名将，仅凭借千人就击败了我们上万大军，传出去估计又会引起王国震动了。”
“哎呀，什么名将，我就是胆子大一点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奥托摆摆手谦虚道。
“来人，给伯爵大人打点清水来清洗一下，伯爵大人可是贵族，你们怎么做事的。”
说完，奥托扭头看着一旁的纳韦尔伯爵。
“伯爵大人请坐请坐，不嫌弃的一起吃早餐，至于那位瓦卢瓦伯爵，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追看了，想必很快就来和我们一起共用早餐了。”
闻言，纳韦尔伯爵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默默坐了下来。
“伯爵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昨晚，您的军队使用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引起这么大的火，难道是传说中的希腊火吗？”
纳韦尔伯爵看着奥托，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希腊火？不是不是，那可是君士坦丁堡的罗马皇帝才有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些自家领地的小玩意罢了，上不得台面，还是不说出来让阁下笑话了。”
奥托呵呵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开玩笑，燃烧瓶这玩意，有啥技术含量吗？
没有！
仿制难度这么低，要是让人知道了，大家都在用，岂不是自己又少了个好用的武器了吗？
至于纳韦尔伯爵说的希腊火，奥托自然知道是什么玩意，黑乎乎的可燃烧液体，不就是石油嘛。
这玩意放在前世，怕是小学生都知道。
东罗马帝国，就是凭借着这东西，赢得了好几次海上战役的胜利，重创了阿拉伯人的舰队，才让东罗马的海军优势保持到现在。
只不过，奥托的领地既不是石油产区，又没进入工业时代，对这玩意根本不感兴趣。
真要什么威力强大的秘密武器，把火药这玩意弄出来，不比什么汽油强。
“好吧，伯爵大人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多问了。”纳韦尔伯爵也很识趣，没再继续问，就着士兵们打来的清水，简单的做了个清洗。
本来他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毕竟昨晚营寨四周瞬间就被点燃，让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传闻中的希腊火，故而有此问。
只不过，细想之下，奥托使用的东西和希腊火还是有着明确的区别的。传说中希腊火根本没有办法用水扑灭，甚至浇水还会让它越烧越猛。
而昨晚的上勃艮第营地的大火，虽然猛烈，但如果有足够的水源，也是能扑灭的。
只可惜，营地的位置，没有充足的水源补给。
“伯爵大人。”一名士兵来到了奥托的身边，低声跟奥托汇报了几句。
“知道了，把伯爵贵族们都好好请过来，尽量别造成伤亡。”
正在清洗脸颊的纳韦尔伯爵动作一顿，看向奥托。
奥托和纳韦尔伯爵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微笑。
“伯爵大人不用担心，就是我的士兵们追到了瓦卢瓦伯爵和一些贵族，不得不说，他们跑得还是挺快的啊。
没事，很快你就能和上勃艮第公国的贵族们见面了。
对了，刚好苏黎世的民众挺怀念伯爵大人的，到时候伯爵大人可以和他们，一起去苏黎世做客，故地重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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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隆，听到费雷特一战的结果，上勃艮第公爵在自己的庄园忍不住大发雷霆。
“废物，两个废物，哪怕是一万头猪，一晚上的时间也抓不完。你告诉我，我的一万部队，一晚上就没了？”
“公爵大人息怒，敌人统帅毕竟是奥托伯爵，瓦卢瓦伯爵和纳韦尔伯爵不是对手，也在情理之中。”有封臣劝道。
上勃艮第公爵听完，怒气丝毫没有衰减的意思，依旧在破口大骂。
“十比一的兵力，我不求他们获胜，但求他们不败都做不到吗？
难不成你们想告诉我，那位奥托伯爵，真是什么战神转世？
真是战神转世的话，当初也不会被荷兰公爵打得满地找牙了。
废物就是废物，找什么借口！”
“听说，奥托伯爵的军队，使用了希腊火，才导致大败的。”
“希腊火？你确定？”上勃艮第公爵看向说话的托内鲁瓦伯爵，眼中闪过惊疑。
“是的，我亲自问过逃回来的骑士，他们都说奥托的军队几乎是瞬间点燃了营地，根本来不及反应。
如果不是希腊火的话，我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够做到。”托内鲁瓦伯爵回答道。
“不可能！”上勃艮第公爵摇摇头。“希腊火这玩意，这么多年了，除了罗马皇帝之外，没人能够掌握。哪怕罗马城，都弄不出希腊火。
奥托，他又凭什么能掌握这种武器。
难不成，他是那位罗马皇帝的私生子吗？
一定是别的东西！”
“公爵大人，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研究奥托伯爵到底用的是什么，而是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既然奥托伯爵已经插手，瓦卢瓦伯爵已经大败了，那我们还要继续进攻松德高吗？”
“怎么，难不成我的实力，连一个小小的奥托伯爵都比不过了，遭遇到失败之后就要投降认输？”上勃艮第公爵看了一眼对方，眼神不善。
“公爵大人，奥托和他的哈布斯堡家族虽然近些年声名鹊起，但毕竟崛起时间很短，实力怎么可能和公爵大人相比。
以公国的实力，损失上万军队虽然是大败，但也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只是......”托内鲁瓦伯爵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一旁的同僚们。
“犹犹豫豫干嘛，在场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有话就说，只是什么。”上勃艮第公爵面露不愉之色。
“公爵大人，奥托伯爵和那位松德高伯爵，一向关系都不怎么和睦，双方之间的家族也没啥关系，你说那位奥托伯爵，为什么会为了他得罪公爵大人您呢？”
“你的意思是...”上勃艮第公爵也不傻，想到了一些传闻，作为一名公爵，他自然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正是因为知道一些信息，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进攻松德高领。
反正到时候不就是从效忠国王陛下变成效忠卡尔亲王嘛，没什么区别。至于要拆分自己的公国，那既然我要损失一些利益，先拿个松德高作为补偿也不为过吧。
只是听封臣这么一说，上勃艮第公爵觉得，或许真是那位即将成为亲卫的施瓦本公爵在打压自己，否则奥托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上勃艮第公爵的神色变化，自然也被封臣们注意到了。
“公爵大人，奥托伯爵倒是不足为惧，但是他背后代表的人和意思你可要三思啊。
松德高的土地就在那里，也不会跑，公爵大人想要拿，随时都有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和奥托伯爵不痛快呢。
奥托伯爵，可是深受那位的看好啊，过不了多久，想必都要成为公爵了，对方又那么年轻。
这种人，能成为朋友，肯定比成为敌人更好。”
上勃艮第公爵有些被说服了，在房间内踱步了一阵，思考了片刻之后道。
“罢了，看在奥托伯爵为王国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我就卖他一个面子吧。”

第134章 埃德森的关注
慕尼黑，施瓦本公爵同样也知道了费雷特一战的情况。
听完康斯坦茨伯爵的讲述之后，施瓦本公爵关注的重点，同样不是奥托能够获胜，而是奥托获胜的手段。
“奥托放火的东西，真的不是希腊火？”
“什么希腊火啊，那都是谣言罢了。”康斯坦茨伯爵摇摇头，指了指施瓦本公爵桌上的酒杯。
“奥托伯爵用的，就是您酒杯中的玩意。”
“拉菲酒？”施瓦本公爵有些惊奇。“这玩意也能点燃？”
“虽然不知道奥托伯爵怎么做到的，但是根据我的消息，当时的上勃艮第一方的士兵，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想必就是拉菲酒无疑了。”康斯坦茨伯爵笃定的说道。
“这玩意有希腊火可怕吗？”施瓦本公爵拿起酒杯，仔细端详着里面的液体，还是感到好奇。
这小小的酒液，能造成这么可怕的大火吗？
心中，有让奥托交出来这种武器制作方法的念头。
“差远了。”康斯坦茨伯爵摇摇头。“希腊火可是用水都灭不了的，而奥托伯爵用拉菲酒造成的大火，用水就能轻易扑灭，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这样啊。”施瓦本公爵闻言，瞬间就失去了兴趣。
既然能被水扑灭，那这种东西的实际运用场景和效果也就是有限的，毕竟火攻这种事情，在战场上也不是很常见。
为了多个放火的手段，去找封臣讨要，反而显得他这个上位者有些太贪婪了，得不偿失。
拉菲酒，可是奥托赚钱的重要商品，制作工艺轻易恐怕不会交出。既然军事用途就那样，施瓦本公爵很清楚，贸然开口询问，一定会让其他封臣觉得自己是觊觎奥托赚钱。
拉菲酒的收益对于小贵族而言或许还算可观，但对于他这种公爵来说，实在犯不着为了这点小钱影响声誉。
哪怕是对于奥托，现在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事实上也不是各种特产商品，而是鹰堡城的商税。
“本来想牺牲一下那个松德高伯爵的利益，换取那位上勃艮第公爵对我效忠，现在奥托伯爵突然插手，事情就不好办了啊。”
“没啥不好办的，奥托伯爵插手了，也算是替公爵大人警告一下对方，让对方老实。”康斯坦茨伯爵很快就想到了对策，笑着说道。
“公爵大人，我倒是有个想法。”
“嗯，说说看。”
“既然那位上勃艮第公爵觊觎松德高的土地，不妨将科尔马的土地封给松德高伯爵，并把松德高伯爵转封给上勃艮第公爵，岂不是就解决问题了。”康斯坦茨伯爵笑容愈加灿烂。
施瓦本公爵略一琢磨，也回过味来，笑着指了指康斯坦茨伯爵。
“你啊你，想法就是多，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啊。”
“公爵大人这是在夸赞我吗？”康斯坦茨伯爵呵呵一笑。
“有你为我做事，我都省心不少啊。”施瓦本公爵给康斯坦茨伯爵倒了一杯酒。
“能为公爵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
施瓦本公爵这一次并不是一个人来慕尼黑，他和法兰克尼亚公爵一样，也带着不少贵族一起赶来。
这次来慕尼黑，除了他们的兄长国王为他们加冕亲王和大领主称号之外，更重要的是为了和即将来慕尼黑的新教罗马教廷教皇埃德森会晤。
此前东法兰克王国颁布的收回主教任免权的公告，在整个东法兰克王国境内，引起了各地教会和教士们的强烈抵触。
本来头上有个教廷管着，教士们虽然不愿意，但考虑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教廷高层，也能咬牙认了。
但如果主教是国王或者大贵族任免，那岂不是意味着一般的教士上升通道被完全截断吗？
教会中可是有不少教士，本就出生贵族家庭。如果在主教任免大权在贵族的手上，一般的教士，如何能和贵族子弟竞争。
所以，在听到王国的这项政策之后，各地的教士都几乎毫不例外的反对了，各地的主教都在想方设法的游说大贵族们，想要阻止这项政策的推进。
不过，他们的举动无疑是徒劳了，因为这项政策收益的就是大贵族，哪有人会因为三两句的游说就选择放弃支持对贵族有利的政策，站在教士们那边呢。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可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虽说教士们的意见没啥用，但正是因为东法兰克王国的这项改革，也将各地的教会推到了教廷的手里。
既然游说贵族没用，那就只能指望教廷给东法兰克王国压力了，就像当年给查理曼大帝压力一样。
这倒让埃德森少费了许多功夫，就重新掌控住了西欧的教会。
也正是因为西欧各地的教会在明面上又听从罗马教廷的控制，才让埃德森来慕尼黑这件事情，吸引了众人关注的目光。
谁都想知道，这位罗马教皇，面对东法兰克王国的施压，到底会做出如何反应。
在一连串的风波之下，教会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能够以超然的地位存在，亦或者就将从此衰落，从欧洲大势力的牌桌上退场。
施瓦本公爵和法兰克尼亚公爵成为亲王，以及之后的势力和公国拆分，有点能力的贵族，早都已经听说了。
当消息从慕尼黑传出时，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们倒是没有太多人意外，这件事和绝大多数贵族的关系不大，影响不到他们。
反正，无论属于哪个公国，无论领主是谁，绝大多数时候，只不过是换一个效忠对象罢了，他们依旧是贵族。
奥托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知道去慕尼黑的人里面没有自己时，他就明白，这阿勒曼尼亚公爵的位置，大概率卡尔亲王不会封出来了。
因为传闻中的那位奥托最大的竞争者，布雷斯高伯爵，同样也没被卡尔亲王带到慕尼黑。
卡尔亲王受封之后，下一步自然是给手底下的人分封，既然奥托两人都不在，那肯定与公爵的头衔无缘了。
奥托下面的封臣，对于这个消息自然很失望，奥托不能成为公爵，他们自然也就很难成为伯爵了。
奥托本人倒也不气馁，以他现在的年纪，成为公爵确实有些早了。事实上，他的崛起速度，已经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
如今奥托还未满24岁，如此年轻就晋升公爵，在法兰克王国的历史上实在罕见，他又不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老爹也不是公爵，哪有这么容易。
况且，对于阿勒曼尼亚公爵的头衔，奥托也不是那么看重。有没有公爵身份，他在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权势也没啥太大的变化，区别只是能不能参与更上层的事物。
又不是奥地利公爵头衔，能为奥托直接带来一个心心念念的领地。
“一个个别不高兴嘛，阿勒曼尼亚公爵的头衔又没封出去，说不定只是亲王殿下考虑到我年纪太小的缘故呢。
没关系，就算没有这个头衔，难不成哈布斯堡家族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就没有影响力了？”奥托笑着安慰有些垂头丧气的封臣们。
封臣们看着奥托，又想了想奥托说的话，感觉确实有道理。
这些年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崛起速度实在太快了，闯下了赫赫威名。以至于让人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奥托还如此年轻。
哪怕是奥托手底下的封臣，面对奥托时，也会下意识的忽略这一点。
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发展太快，让大家都忘了奥托其实统治的时间不算长。
“少爷说得对，您的年纪如果成为了公爵，那恐怕日后您再立下大功，咱们的亲王殿下可就找不到什么封赏的了，总不能把施瓦本封给少爷吧。”韦德倒是心态很好，也笑着说道。
“这个先不说，你们觉得，上勃艮第公爵的条件如何，咱们是不是应该按照之前的计划，要一笔赎金啊。”
奥托这次叫大家来，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士气低落的贵族们，也是为了讨论和上勃艮第公爵议和一事。
奥托和上勃艮第公国又不接壤，对于那边的土地也没啥想法，为松德高伯爵的利益打仗和一个公爵对抗，划不来。
哪怕在取得了大胜之后，奥托也仅仅是帮松德高伯爵收复了之前的领土，都未曾踏入上勃艮第公国的土地就返回了巴塞尔城。
奥托释放的善意和表达的意思，上勃艮第公爵估计也懂了，并未再派出军队进攻松德高领，还派人送来了信件和不少金钱，表示愿意和奥托以及松德高伯爵议和。
除了钱之外，松德高伯爵大方的给了一个男爵领的土地，作为换回奥托手中四千多上勃艮第公国士兵和贵族的赎金。
“但从价值来说，哪怕加上一个男爵领的土地，上勃艮第公爵想要换这么多俘虏还是不够的，不过我觉得可以答应对方。
甚至，我觉得连土地都不要，只留下钱就好了，表达我们的善意。”查利男爵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块男爵领毕竟和我们还隔着松德高的土地，时时刻刻都处于上勃艮第公国的威胁之下，拿到手里的收益并不高，还不如不要。”金特也是同样的看法。
“看来大家和我的想法也差不多啊，这次本就是帮一下松德高伯爵，展现一下咱们的实力，也没想着捞多少好处。
那就这样答复他们好了，至于松德高伯爵那边，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奥托一锤定音。
“那位松德高伯爵还敢有意见？如果有意见，我帮少爷拿下松德高的土地。”金特连忙说道。
“一边去！”奥托白了金特一眼。“咱们是来帮人的，不是来趁火打劫的，你这个人真的是。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真的觊觎松德高的土地呢。”
松德高伯爵自然没什么意见，对于奥托能用一千多人击败上勃艮第公国上万军队，松德高伯爵对于奥托只有敬畏和感激之情。
上勃艮第公爵说是和他与奥托议和，实际上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有奥托的帮忙，他现在哪能安稳的坐在自己的城堡中。
现在，既然松德高的土地都完全回到了他的控制之下，他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奥托将上勃艮第公国的俘虏，一股脑的丢给了松德高伯爵，让他去交给上勃艮第公爵，至于他自己，则带着军队返回鹰堡。
算算时间，他的第三个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好丈夫，咱们能不陪在妻子的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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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峻的阿尔卑斯山脉，迎来了一支规模极其庞大的车队。
这支车队，就是从罗马出发，埃德森教皇的队伍。
崎岖的山路，让车厢内的埃德森饱受颠簸之苦，时不时就会有晕车反应。
这让照顾埃德森的红衣主教大为不解。
“冕下，我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啊，去慕尼黑无论从东部绕过阿尔卑斯山，还是直接从中部横穿，都比从西部走要好得多啊。”
脸色有些苍白的埃德森吐完之后，擦了擦嘴角的污秽之物，看了看四周的高山，幽幽的说道。
“因为，我想去阿勒曼尼亚公国看看。
对了，穿过山脉，前面就是伯尔尼领了吧？”
“是的，冕下。”来过阿勒曼尼亚地区几次的红衣主教点点头。“再走一日过了山脉，就是伯尔尼领了。
冕下，为什么一定要来阿勒曼尼亚公国呢，是因为那位瓦伦斯主教不听话吗？”
“不，我想看看，那个哈布斯堡家族的奥托伯爵。
我听说，他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很有实力，如果没有他的同意，就连教会的主教都不能更换？”
埃德森看着眼前的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教廷中，阿勒曼尼亚地区的相关事物是他负责的，也就是说，他算得上是瓦伦斯的顶头上司。
阿勒曼尼亚的情况，他自然很清楚，此时面对埃德森的问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这个谣言是真的咯？”埃德森看着一脸尴尬的红衣主教，何尝不明白。
面对埃德森打趣的眼神，红衣主教只能咬着牙说道。
“冕下，奥托伯爵和教会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有些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第135章 教皇，他有几个师？
“冕下，瓦伦斯主教，一直信仰的是月神，您知道吧？”红衣主教并不知道埃德森知道多少，试探性的问道。
“嗯，听说过，继续...”埃德森轻轻点头。
“各地信仰月神的教会，几乎都是站在了正教一方，很少有人选择支持我们。
而阿勒曼尼亚公国的教会，大主教和下面的教士，大多都是月神一系，却站在了我们一边，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所以呢？因为表面站在我们这边，你们就一直不换人？”埃德森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红衣主教露出苦笑，继续解释。
“所以此前托马斯冕下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动瓦伦斯主教，以展现我们的宽容，让更多其他派系的地区教会，支持我们。”
“嗯...适当的怀柔也是对的，现在教廷中，信仰其他神灵的教士，不也依旧好好的吗。
只是，我听说...他不肯来罗马述职？”埃德森又问。
“额...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多次写信让他来罗马，保证他的主教位置不会变，但是他始终有顾虑，多次推脱没来。”
“还有呢？”
“还有就是因为贝尔格香皂的问题，那位瓦伦斯主教对于教会而言是有功劳的，加上奥托伯爵和瓦伦斯主教关系好，而且他的年纪也比较大了，所以就一直没有变动。”
红衣主教背上的长袍都有些湿了，春日的微风吹过，让他不禁感到背后发凉。
“明白了，那我说的那个传言，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儿事呢？”埃德森穷追不舍。
“啊...这个...”红衣主教吞吞吐吐。“阿勒曼尼亚的一些教士确实给我写信时提到了这个问题。不过，这句话，他们也是从别处贵族口中听来的，从来没有得到瓦伦斯主教和奥托伯爵的证实。
想必...想必是一些人恶意中伤罢了。”
“没有证实，但是也没有否认不是吗？”埃德森笑了笑。“月神一系控制的教会，新崛起的东法兰克王国战神。
阿勒曼尼亚，还真是有意思啊。
你说，我既然要去东法兰克王国，能不去看一看吗？”
红衣主教支支吾吾，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埃德森也没为难他，挥挥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刚到东法兰克王国的边境，埃德森的车队就被拦了下来。
“什么情况？”埃德森从车厢中探出头问道。
很快，有教士匆匆跑来，向他汇报道。
“冕下无需担心，是阿勒曼尼亚公国收税的士兵，他们想要盘查车队让我们交税，已经有主教和他们沟通了。”
“收税？过路费吗？”
“不是，是商税，听说最先是阿尔高领开始收的，后来整个阿勒曼尼亚公国都开始收了。
只要交一次税，商队就能在整个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境内畅通无阻，可以到各地做生意。”
“商税比例多少啊？”
“好像是根据货物的价值，三十税一还是多少来着，不过有着最高限额，就是哪怕商队携带的货物特别多，交足一定是税额之后就不用再交了。
不少往来阿勒曼尼亚的商人，都为此凑在一起一同进入，为的就是少交税。”
“这个商税，当地的教会有分成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
埃德森点点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教士吩咐道。
“给我准备一匹马，我不想坐马车了。”
身边的教士被埃德森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劝道。
“冕下使不得，骑马太危险了，不安全，您还是坐马车吧。”
“有什么不安全的，不是听说阿勒曼尼亚地区治安很好，盗匪都被铲除了吗？
在边境都能看到士兵，哪有什么不安全可言。
难不成，你认为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要杀我吗？
放心，如果他们真的要杀我，哪怕我待在马车里，也是一样的。”
边境的士兵，来了几个人看了看车队，看到了一身紫衣镶着黑边的埃德森，连忙行礼。
“请问阁下是哪位紫衣大主教？”一名士兵头都不敢抬起，低声恭敬的问道。
“我叫埃德森。”
“教皇陛下！”几名士兵扑通跪地。“请教皇陛下稍等，我这就派人通知伯爵大人，让他派人护送您。”
“不用这么麻烦。”埃德森摆摆手，露出亲和的笑容。“我只是路过而已。”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教皇陛下服务，是我们的荣幸。”很快，两名磕完头的士兵就迅速跑回了哨所报告，一匹快马立刻离开了哨所。
知道了埃德森的身份，边境的哨卡士兵哪里还会阻拦，毕恭毕敬的看着埃德森的车队离去。
事实上，哪怕有着奥托在鹰堡城中精心导演的“审判”，但受影响的，依旧只是少数鹰堡城的市民以及一些阿尔高领的领民罢了。
在阿勒曼尼亚，绝大多数的民众对于教会和主教，依旧有着敬畏之心。
更别提埃德森这种教皇身份了，在他们看来，教皇，那基本就要等同于神了。
见到神在人间的化身，再怎么恭敬谦卑都不为过。
埃德森的车队一路前行，来到了伯尔尼领中一处修道院内，在此停顿休息。
埃德森从马上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眼中带着思索的神色。
从进入伯尔尼领以来，他明显感到了伯尔尼和意大利其他地方的不同，最明显的一点，那就是这里的农民们，生活水平明显高了太多。
从他们身上还算凑合的衣物，以及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面黄肌瘦的农民来看，伯尔尼领的农民们生活虽然达不到富足，但起码也是衣食无忧。
但这怎么可能，伯尔尼位于山区，土地产出毕竟有限，哪怕在意大利的平原地区，埃德森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土地产出不如平原地带的农民，过得却比平原地带的农民要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农民所承担的赋税比意大利境内更低，而且低的不是一点点。
但是，如此低的赋税，能够供养那些贪婪的贵族们吗？
想到此前见到的哨卡，埃德森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修道院的院长听说埃德森来了，慌忙带着一大群人出来迎接。
“不必多礼，你是这里的修道院院长，你叫什么名字？”埃德森扫了扫修道院的一群人，目光落在为首的中年教士身上。
“伯努瓦，冕下。”
“伯努瓦院长，既然你是这里修道院的院长，那么应该很熟悉伯尔尼的情况了？”
“谈不上太熟悉，不过还是有些了解的，冕下你想知道什么，问我总没错。”伯努瓦院长微微低头。
“这伯尔尼地区的统治者是谁，这里的农民们的赋税一直很低吗？”埃德森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伯尔尼和纳沙泰尔，都属于西格哈德家族的阿达尔伯爵统治。
至于这农民赋税嘛....”伯努瓦院长想了想之后，才继续说道。
“农民赋税的话，应该也是这两三年才降下来的，以前也还很高的。
哦对，就是阿达尔伯爵和奥托伯爵开战战败之后，伯尔尼和纳沙泰尔的赋税，才变得和阿尔高、苏黎世等地一样低了。”
“阿尔高、苏黎世？”埃德森眯起了眼睛，感觉事情有意思了起来。“那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奥托伯爵的领地吧。”
“嗯，没错。”伯努瓦院长点点头。“奥托伯爵是苏黎世伯爵，前不久才征服了格里松地区。
至于阿尔高领，则是奥托伯爵的父亲的领地，不过他的父亲因为不能处理政务，所以很早就是奥托伯爵在管理了。”
“你刚刚说，赋税是阿达尔伯爵和奥托伯爵一战之后才降低的？”埃德森把握到了关键。
“是的，奥托伯爵和西格哈德家族发生过两次大战，都赢了，从伯尔尼地区拿走了不少土地呢。
第二次战争之后没多久，阿达尔伯爵就宣布，伯尔尼领和纳沙泰尔将减税。”
“输了还减税，有意思。”埃德森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讥笑。“是那位奥托伯爵要求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伯努瓦院长摇摇头，然后低声说道。“不过有一个传言，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什么传言？”
伯努瓦院长再次压低了声音，生怕其他人听到一般。
“传言阿达尔伯爵被奥托伯爵软禁了，现在伯尔尼和纳沙泰尔早都被哈布斯堡家族控制了，所以才会和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一样减税，听说哈布斯堡家族在施瓦本和巴伐利亚的领地同样也是很低的赋税。”
“噢，有根据吗？”埃德森瞬间来了兴趣。
“没有。”伯努瓦院长摇摇头。“这两年，每次收税的时候，都能看见阿达尔伯爵带着封臣们亲自收税，没看出一点被软禁的样子。”
“又一个传闻，有意思。”埃德森笑了笑。
“这样，你帮我给阿达尔伯爵送个信，我想见见这位阿达尔伯爵。”
戈茨堡，维尔蒂男爵见到了伯努瓦院长派来的信使，听到了对方带来的消息。
维尔蒂男爵面带微笑，一脸歉意的说道。
“教皇陛下想见伯爵大人，这是伯爵大人的荣幸，只不过伯爵大人最近身体不适，不太方便见客，还请教皇陛下恕罪。
等伯爵大人身体好转，如果那个时候教皇陛下还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将亲自上门赔罪。”
眼见信使离开，维尔蒂男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对身旁的侍卫说道。
“再派人去一趟鹰堡，告诉伯爵大人，那位罗马的教皇，好像发现阿达尔伯爵的处境了，问问伯爵大人要如何应对。”
“生病了吗？真是不凑巧啊，愿日神保佑阿达尔伯爵早日康复。”埃德森听到消息，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在他身旁，有红衣主教忍不住说道。
“这个阿达尔伯爵也太不识抬举了吧，冕下想见他，他居然敢装病，不行，我亲自带着圣光骑士去戈茨堡给他看看病。”
“站住！”埃德森叫住了对方。“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真的生病了，不是来不了呢，你这样去戈茨堡，你觉得你进得去吗？难不成，你是要和一个伯爵开战吗？”
红衣主教一愣，随即醒悟。
“冕下您的意思是，那个传言是真的？阿达尔伯爵真的被奥托伯爵软禁了？
那位奥托伯爵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软禁另一位伯爵，难道阿勒曼尼亚公国就没人管了吗？”
“不确定...原本只有三分可信度，现在嘛...至少有五分了，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不想见我。”埃德森笑了笑。
“哪怕他真的被奥托伯爵软禁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教廷的主教，不是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操心。
不过，看起来这位奥托伯爵的实力，或许可能比我预想中的还有强，或许阿勒曼尼亚的主教，没他点头还真换不了呢。”
“一个小小的伯爵，也敢插手公国主教的事情？”红衣主教有些不信。
“等见到奥托伯爵和那位瓦伦斯主教，一切都知道了，我倒是很期待和奥托伯爵的会晤，敢杀一个公国主教，决定另一个公国主教的任免，已经多少年没有贵族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教会了。
看来，教廷是真的衰落了啊，连一个刚刚兴起的伯爵都敢不把教廷放在眼里了。
不知道，这位奥托伯爵，是不是也会生病呢？”埃德森微笑着说道，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寒光。
“这个埃德森教皇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不是，他当真觉得这样大摇大摆的从阿勒曼尼亚经过很安全是吧。”奥托有些不爽的随口说道。
索菲生产期临近，却迟迟未能生产，奥托已经担心了好几天，听到罗马的教皇又来找茬，自然很不爽。
一想到索菲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又想到教会没一个好东西，他的心中在这一瞬间，确实起了杀心。
什么狗屁教皇，他有几个师？
听到奥托的话，在场的瓦伦斯、韦德和金特尽皆心中一跳。
“少爷...”
“伯爵大人！”
“行了！”奥托摆摆手，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不妥，别说这年头了，哪怕是他的前世，干掉个教皇也能引起轰动。
“我就是心情不好，随口一说罢了，你们激动什么，我还没蠢到对一个教皇下手。
就算是要下手，也不会是在我自己的地盘。”
三人互相看了片刻，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奈之色。
随着奥托实力越发强大，他们对于奥托也越发敬畏，也真怕奥托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毕竟，如果奥托真要发疯，还真没人能劝阻，能管到他。
“那伯爵大人，教皇冕下既然来了，我们要如何应对呢？”奥托敢不尊称教皇，作为主教的瓦伦斯，可没有这个胆量。

第136章 奥托伯爵真是虔诚的信徒
“还能怎么办，该咋办咋办呗。”奥托没好气的说道。
“人家来都来了，我们还能撵人家走吗？
派支精锐骑兵，把这位罗马教皇安安全全的送到慕尼黑就完事了。
反正我是懒得见他了，主教阁下你想见的话，那就自己见吧。”
“这...”瓦伦斯看着奥托，一时语塞。
奥托不去见教皇没啥，他却没有办法不去觐见，除非他是真的想让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独立。
“好吧...”瓦伦斯点点头。“伯爵大人放心，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
“无所谓。”奥托耸耸肩，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主教阁下尽管知无不言，我是真的很想看看，这位教皇到底能做出什么。”
“少爷不妥！”韦德连忙开口，然后看向瓦伦斯主教。“主教阁下，少爷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您应该明白的。”
“放心吧，两位男爵，我懂。”瓦伦斯看了看韦德和金特，露出微笑。
“说真的，其实真没必要这么担心。”奥托颇有些不以为然。“这位教皇最好懂事点别来招惹我，不然我真的不介意给他一点难忘的教训！
当然，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不介意先礼后兵。”
奥托其实还有不少话没说，毕竟瓦伦斯在场，不太好诋毁教皇。
虽说瓦伦斯和教廷的关系不咋滴，但好歹是个主教，好歹都信仰多神教，诋毁教皇和教会总有点太过分了。
毕竟日神月神关系不错，但现在无论君士坦丁堡还是罗马依旧是多神教，并没有排斥其他神祇的信仰，不像前世的异端关系那么紧张。
否则的话，说不定眼前的瓦伦斯主教，对于罗马教皇的攻击和诋毁，比他还要厉害。
看见哈布斯堡家族近五百骑兵出现在埃德森的车队前时，整个车队一时间出现了不小的骚乱，不过埃德森却一点都不惊慌。
他很清楚，给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击杀一位教皇，哪怕被那个被人们称赞的奥托伯爵，同样也是如此。
当瓦伦斯和韦德同时出现在埃德森面前的时候，他就几乎明白了奥托的用意。
什么保护他的安全，分明是在向他下逐客令。
“主教阁下和男爵阁下请起，奥托伯爵的心意我感受到了，只是奥托伯爵不太方便见我？”
韦德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微笑说道。
“请教皇陛下不要多想，伯爵夫人马上生产，伯爵大人心忧妻子和孩子的安危，所以暂时无法离开鹰堡。
不过，伯爵大人特意嘱咐我，让我保护好教皇陛下，还特意送上了一份礼物，以表歉意。”
韦德拍拍手，旁边的士兵端着一个约有半米多长的檀木盒子递给了韦德。
韦德接过盒子，毕恭毕敬的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檀木盒子里面铺着一层红绸，上面，是一把纯金顶部镶嵌着宝石的权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看得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家伯爵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教皇陛下不要嫌弃。”
说着，韦德合上了盒子，将其递给了一旁侍立在埃德森身边的教士。
埃德森看到这把纯金权杖的时候，同样也有些吃惊，倒不是被权杖的价值所震惊，而是奥托的壕气惊到了。
作为教皇，论军事实力，他可能连个大公爵都比不过，但论财富，加洛林家族的国王和统治者们绑在一起也难以望其项背。教会存在的时间，可比现在西欧的各个王国还久。
仅仅是一把纯金权杖，虽然价值很高，但远没到他动心的程度。
埃德森有些意外，奥托竟然这么有钱，随手就能送出这样的重礼，奥托拥有的财富绝对不会少。
商税，果真有如此暴利，那么罗马是不是也可以效仿呢？
埃德森微微颔首，笑着道。
“伯爵大人有心了，只是这么大手笔，送出这么贵重的礼物，恐怕伯爵大人是别有所图吧。”
“没有没有。”韦德连忙说道。“只是当初我家伯爵和教会之间有些不愉快，所以这份礼物也算是赔罪了。”
“噢？还有这事儿？”埃德森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我还没听说过呢，还请男爵细说一下。
刚好，请瓦伦斯主教一起来马车里一谈，我有不少疑问，还想向两位了解一下。”
“非常荣幸。”韦德和瓦伦斯连忙行礼。
“少爷，您不是不喜欢那个教皇陛下吗，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那可是纯金的权杖啊，价值都快等同于一个伯爵领了。”金特陪同奥托等在产房门口，小声的问道。
“金特啊，你不知道你家少爷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吗？”奥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语气自豪的说道。
这倒不是奥托在吹嘘，而是事实。
得益于鹰堡城和巴塞尔城繁荣的商贸活动，以及整个阿勒曼尼亚公国都加入了商税同盟，每年收到的商税收入，都是在不断增加的。
要知道，这年头的商路，并不算安全。而从阿勒曼尼亚公国经过呢，虽然路不算太好走，但一来有特产商品，二来安全有保证，哪怕要交商税，很多的商队也愿意选择从阿勒曼尼亚公国经过。
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可是多少年没听过盗匪的消息了，和其他地区完全不一样。再加上奥托这些年也没闲着，哈布斯堡家族领地的道路也经过修整，总体算下来，哪怕要穿过山脉，也比别的商道慢不了多少。
何况，有经验的商队都会在进入阿勒曼尼亚公国境内时等一等，在边境，凑几个商队一起过境，也能剩下不少钱。
总体算下来，经过阿勒曼尼亚地区的三条商路，竟比从其他地方过还有吸引力了。
在阿勒曼尼亚公国收到的商税水涨船高的同时，参与分钱的人却少了许多，奥托到手的钱，不就多了吗。
再加上奥托自己的领地内，由于鼓励手工业者，两座商贸城市提供的日常赋税也在增加，光是正常收入，奥托都赚的盆满钵满。
具体的数字，哪怕是施瓦本公爵知道了，估计也会眼红一阵吧。
更别说，此前去萨克森公国的那一趟，奥托更是满载而归，手头那真不是一般的富裕。
至于那个纯金的权杖，原本是奥托让工匠打造，等着卡尔亲王成为施瓦本国王时送他的礼物。
可由于东法兰克王国没有分裂，且卡尔亲王不准备给他晋升，就只能先放在手里了。
正巧，这一次罗马教皇来了，那就作为见面礼给他好了。
虽然在心里再怎么不屑教会和教廷，但奥托也很清楚，真和教廷为敌的话，起码以他现在还算雄厚的实力，也会很难受的。
索性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送点厚礼表达下善意，能把对方糊弄过去就算了。
当然，要是奥托送的两份重礼，依旧没能打动那位教皇，他依旧执意找茬，那奥托也不会忍气吞声的。
“我知道少爷有钱啊，可是这和您送这么重的礼物有啥关系呢，就咱们和教会之间的恩怨，送点礼物就能解决吗？”金特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这个世界上，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于我而言，那都不算是事儿。
其次，能坐上教皇那个位置的，不可能是蠢货，所以我送礼和派人保护他的意思，他应该能明白。
最后嘛，则是咱们和任何人打交道，最好都是先礼后兵，能用嘴巴或者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老想着用刀剑去解决。
用武力解决问题，是最最下乘的办法。”
面对金特，奥托还是很乐意提点两句的。
金特想了想，又回忆了一下韦德在出发之前奥托拉着韦德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明白了，但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正待要问，产房内却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夫人顺利生产，是个男孩！”
这下，金特想问也没办法开口，因为奥托已经兴奋得转起了圈圈。
“好！好好好！”奥托由于索菲一直不能生产提着的心也算放下了，至于孩子的名字嘛，奥托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想好了。
女孩就叫伊莎贝拉，男孩就叫腓特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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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有着这么多故事啊，这么说来，奥托伯爵还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了。”车厢内，埃德森和瓦伦斯、韦德的交谈也接近了尾声，埃德森笑着感慨道。
“是啊，像奥托伯爵这样信仰虔诚的人，在贵族中确实少见。”瓦伦斯笑着答应。
“主教阁下辛苦了，今晚我想去爱玛修道院歇息，你看方便吗？”埃德森看向瓦伦斯。
瓦伦斯何尝不懂埃德森的意思，连忙叫停了马车。
“冕下能驾临爱玛修道院，那是整个爱玛修道院的荣幸，我这就亲自去通知修道院方面做准备。”
“辛苦瓦伦斯主教了。”埃德森点点头。
等到瓦伦斯跳下马车，马车再次缓缓前行，车厢内埃德森看着韦德，轻声问道。
“这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也明白奥托伯爵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测的话，奥托伯爵应该还有一些礼物和话，让男爵阁下带给我吧。”
“教皇陛下不愧是诸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您的智慧如浩瀚的星空深不可测，这人间的事物果然都瞒不过您的双眼。
是的，伯爵大人确实还有一份小礼物和一些话，让我带给教皇陛下。”韦德恰到好处的拍了拍马屁。
“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埃德森看着韦德，笑容也有些玩味起来。
“奥托伯爵的礼物，应该是和贝尔格香皂有关吧，至于话语，应该是表达对于我的尊敬以及对教会没有敌意吧。”
韦德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难怪奥托少爷说这位教皇不一般，只能让他来应对，现在看，还好来的是他，换做其他人，想必真要被这位教皇陛下拿捏了。
“教皇陛下果然知晓一切。”韦德故作无奈的笑了笑，从胸口掏出一张丝绸，恭敬的递给了埃德森。
“这是贝尔格香皂的制作配方，伯爵大人确实很敬仰您的声望，也对教会这些年对于教化民众和传播诸神的福音十分欣赏。”
埃德森接过丝绸，随意扫了一眼，心中也有些吃惊。
这位奥托伯爵确实不一般啊，原本在他的设想之中，奥托只会在分成比例中做出让步，可没想到，奥托是直接将制作工艺都送了出来。
加上此前的纯金权杖，以及车队周边护卫着的全副武装的五百骑兵，再想到进入伯尔尼领和阿尔高领见到的一幕幕场景，他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
教廷多事之秋，既然这个奥托伯爵不好对付，那就先放一放吧。
“奥托伯爵的心意，我收到了，像奥托伯爵这样虔诚的信徒值得表扬。”
听到这句话，韦德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他没辜负少爷的期望，和教皇达成了和解。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约莫一息时间，韦德再次开口。
“教皇陛下，伯爵大人还说，在王国境内建立骑士团帮助教化那些信仰异教的民众，虽然会让国王陛下和诸位贵族们动心，但不足以打动他们。
想要真正说服他们，恐怕教皇陛下要将眼光放得更长远一些，那些信仰异教的斯拉夫人和维京人，不是有着大量的待征服土地吗？
还有伊比利亚的那场战争，也将是教会手中重要的筹码。”
说完，韦德微微低头，却一直注意着埃德森的反应。
埃德森在听到骑士团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但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在听完韦德这段话之后，埃德森的气势瞬间提升，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从韦德的角度看过去，这一瞬间的埃德森真有点像诸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了。
“不错，奥托伯爵真不错。”埃德森沉默片刻之后，脸上的微笑和煦了许多，身上那股凌人的气势也消失了。
“奥托伯爵真是个虔诚的信徒啊，听闻奥托伯爵的孩子即将出生，之前的孩子也未成年？
如果奥托伯爵愿意的话，我将亲自为他的孩子们洗礼。”

第137章 作秀不如脚踏实地
罗马多神教，虽然和奥托前世记忆中的单神教有着明显的区别。
但不少宗教礼仪和习俗上，却有着共通之处。
比如洗礼，就是一项极其隆重的宗教仪式。
也不知道，到底是罗马多神教原本自己演化出来的，还是从当初镇压的单神教中吸收的。
总之，反正洗礼的意思都没变，都是代表了一个人对于宗教的皈依。
波西米亚公爵在向当时的巴伐利亚公爵，现在的东法兰克国王投降时，就带着一大票波西米亚贵族接受了主教的洗礼。
一般而言，主持洗礼的教士身份地位越高，也从侧面代表了这个孩子的身份和地位。
而教皇亲自洗礼，这是怎样的殊荣啊，听到这个消息的韦德，当场被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奥托虽然预想到了自己让韦德带的一番话，会很大程度改变埃德森这位教皇的想法，但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了他这么大礼。
龟龟，教皇亲自洗礼，这不是君士坦丁堡的罗马皇帝的皇子们才有的待遇吗，哪怕加洛林家族的子嗣，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奥托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十分激动的，作为一个父亲，孩子们能有教皇亲自洗礼，在中世纪这种社会，未来起码有了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保障。
但随即，奥托也意识到了不妥。
国王和王子们都没有教皇洗礼的荣誉，他一个伯爵的子嗣就有了这种待遇，这会让王国的贵族们怎么看待哈布斯堡家族呢？
如果时间往后来个二十年，奥托自认为那个时候，别说什么教皇洗礼了，教皇洗脚都问题不大。
问题现在，他仅仅只是个伯爵，这身份地位有些太不合适了。
但偏偏，奥托却没办法拒绝。
拒绝教皇为他的子嗣洗礼，可比接受更让人震撼。
靠，狗东西，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就这么坑我是吧。
怎么办，现在让瓦伦斯来洗礼来得及吗？
事实上，奥托也确实没有猜错埃德森的想法，埃德森想为奥托的孩子洗礼，除了感谢奥托送的建议之外，也有着借此机会，让更多的贵族注意到奥托的意思。
虽然奥托很极力的在装出和教会友善相处，双方只是一些利益和私人恩怨，但从种种迹象表明，奥托内心深处并不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听说教会学校中，关于教授神学课程有着限制。
对于奥托的崛起，埃德森确实没有太多的办法，是奥托一个世俗的贵族，教会现在本就要极力的避免干预世俗，引起贵族的反感，再针对奥托就不合适了。
更何况，奥托虽然释放了善意，但隐含的威胁之意埃德森也明白，没有必要和奥托撕破脸，所以埃德森就想出了捧杀这一招。
不得不说，这一招着实把奥托弄得一下子没有办法。
奥托迫于埃德森的压力，又做出了妥协。
在众多贵族的见证之下，教皇埃德森为奥托的三个儿子洗礼，洗礼仪式结束之后，奥托又和埃德森单独谈了很长时间。
最终，大家只见到了垂头丧气的奥托伯爵和一脸春风得意的教皇埃德森。
不过，当埃德森离开鹰堡之后，奥托的垂头丧气之色瞬间消失了，凑在妻子索菲的身边，抱着女儿，看着熟睡的小儿子笑道。
“这位教皇，确实是个厉害人物，险些都被他阴到了。”
“我的丈夫才厉害呢。”索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奥托的脸颊。“连这么厉害的教皇陛下都被你骗过了。”
“其实，也不存在什么骗不骗吧。”奥托摇摇头，脸上露出略带无奈的微笑。
“我只不过是猜到了他大概想和国王陛下做出什么交换，而他呢，则想让我帮他完善计划，就用洗礼的事情来向我展示力量罢了。
至于最后嘛，其实结果双方都能接受，各取所需罢了。”
索菲点点头，奥托和埃德森教皇交流，自然是为了解决教皇亲自为孩子们洗礼带来的麻烦。
而埃德森在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也答应帮奥托摆平这个麻烦。这次奥托提出的建议，对于教会的帮助，远比奥托这个渐渐崛起的贵族可能对教会造成的麻烦要重要太多。
至于埃德森怎么解决，那就是到慕尼黑的一路上，帮其他的贵族子嗣也来个洗礼就行了。
这样一来，其他的贵族就只会羡慕奥托的好运了，不会有太多的思考，因为埃德森的举动很明显是在收买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增加他们对于教会的好感。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鼓动教皇陛下发动圣战呢。”
“因为东法兰克王国太团结了，国王陛下和两个亲王殿下的实力，有些太强了。”奥托笑了笑。
冰雪聪明的索菲哪里不明白奥托的意思，只不过，她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可是，以你现在在王国的声望，真有圣战，你岂不是要领兵参加，我听说那些异教徒都很凶残，我很担心...”
索菲话没说完，奥托却已经懂了。
“放心，正是因为我现在声望有些高了，所以嘛，如果真的有大规模圣战，一定不会让我领兵的。
毕竟，如果，我真的再在圣战中取得辉煌的战绩，打下大片领地，恐怕咱们的亲王殿下，会睡不着觉咯。”
奥托正得意的笑着，却觉得手上流过了一丝暖流，低头一看，原来是索菲亚尿了。
“我去！”
看着奥托手忙脚乱抱着女儿，呼喊仆人帮忙的场景，索菲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这种生活，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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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曼尼亚公国距离施瓦本公国并不算太遥远，饶是如此，埃德森的车队也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既然已经准备给贵族子嗣们洗礼，做收买人心之举，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步到位，连底层的民众也一同收买一下。
从阿尔高离开之后，一路上，埃德森除了接受各种贵族的宴请，顺带帮他们合适的子嗣洗礼之外，还做了许多亲民的举动。
比如和一户普通的农民共进晚餐，眉头都不皱的吃完了坚硬的黑面包，比如给许多缺衣少食的农民送去物资，比如让圣光骑士团的骑士帮农民们修缮房屋等等。
这种被奥托评价为领导视察的举动，无疑帮埃德森赢来了大量的赞誉和极高的声望，连带着人们对于教会和教士的评价都有了极大的改观。
哪怕是教会，也不全是那些只知道贪图享乐的伪信者，大量的底层教士中，还是有不少在虔诚的传播着诸神福音的，他们很多时候，也在做着帮助他人的举动。
现在，就连教皇都是如此善解人意，如此虔诚的帮助他人，那些关于教会的诋毁传闻，那就一定是平常压榨平民们的贵族散播的谣言了。
不得不说，阴谋论和政治作秀，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那都是极其有用的。
奥托在听到埃德森的所作所为之后，也是感到了佩服。
哪怕生在前世，埃德森绝对也是个极其优秀的政客，高低也得当个参议员或者一国首脑啥的。
毕竟就算是奥托，面对这个世界普通农民吃的又粗又硬的黑面包时，也下不去口，而埃德森快五十的年纪，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吃完，牙口是和胃那是相当好了。
只是，佩服他的同时，奥托却也对他的行为不屑一顾。
这种政治作秀和亲民举动，也只是单纯的给他自己增加个人声望罢了，对于绝大多数民众而言，根本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
而奥托自己呢，虽然也一直在做着为个人权势增长的努力，但也没忘了尽量的改善民众们的生活质量。
不提领地中那低得离谱的赋税，不提为奥托干活包吃还有补贴。
就说那一件件从拉菲庄园中生产的农具，那一匹匹奥托花了大价钱购买的大牲畜白菜价租给农民们使用，都是在让他们的生活过的更好。
即使现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中农民们依旧是在吃黑面包，但至少他们的黑面包没有那么多杂质，也没有那么硬，也有黄油能够佐餐。
在奥托亲政以来，哈布斯堡家族在瑞士地区的领地，可再也没有过饿死人冻死人的现象发生了。
肉眼可见的，在哈布斯堡家族领地生活的领民们，也正在一天天的富足起来。
奥托不是圣人，当然做不到背叛阶级的什么土地改革啥的，那些玩意在这种生产力的社会明显也不现实。
但奥托至少能保证，在他个人不断成长，哈布斯堡家族领地不断扩张的过程中，在他统治下的普通人，生活也在变好。
什么苦一苦百姓，在奥托这里可是不存在的。
他从最开始，就没指望着依靠压迫百姓发家。
就连每一次战争，奥托都很珍惜手下士兵的生命。
前世受过的教育让他对于苦一苦百姓这种想法，完全是嗤之以鼻的。
凭什么苦一苦百姓啊？
只不过奥托现在的能力还是有限，能做到就只有这些。
但奥托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的实力的增长，至少在他治下的民众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为他们做点实事，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不比做任何政治作秀和亲民举动更能受到民众们爱戴吗？
埃德森注定是听不到奥托发的牢骚了，慕尼黑城外，贵族们排了一大长串，只为了欢迎他的到来。
城门边，东法兰克国王笑着看向自己的两个弟弟。
“终于来了，来者不善啊。”
“最近这位教皇陛下的种种行为，让他很受欢迎啊，至少下面的贵族很多都很欣赏他，一些小贵族私底下也在讨论王国是不是不该和教会敌对。”路易亲王蹙眉低声说道，言语中带着担忧。
“你们两个觉得，这次有把握从教会手中夺走主教任免权吗？”东法兰克国王笑容也淡了下来。
“悬，本来教士们就反应很大，现在这位教皇声望如今又如此之高，两者结合起来给我们施压的话，下面的贵族可能不少会倾向教会。”
“一群蠢货，难不成我们和教廷开战他们还要叛变不成？”
“叛变倒不至于，但是你确定我们要和教廷开战了吗？”
“这次教会分裂已经是难得的机会了，要是这都不能从教会身上啃下一块肉，难不成咱们还能复制祖辈的成就吗？
莫非你们和我的后代，能像先祖一样再度统一法兰克王国吗？”
“行了行了。”东法兰克国王制止了两个弟弟的争吵。“哪怕不能收回主教任免权，起码也不能再让教会和之前一样，不缴纳税赋，不服从王国的管理。
不过，从这个埃德森教皇进入王国的一举一动来看，想要让教会让出利益，也不容易。”
“教廷都大不如前了，还想保有之前的地位和特权吗，信不信，我们选择支持君士坦丁堡。”
“卡尔，别说气话了，支持君士坦丁堡，不就是让那位皇帝来管吗。”
“说起这个，我就一直很不爽，都灵的那个，凭什么能成为皇帝。”
提及这件事，东法兰克国王也想开口，切瞥见红毯的尽头缓缓出现了车队的身影。
“行了，不说了，人来了，先看看他到底怎么说好了。”
在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埃德森的马车停了下来，埃德森从马车中走出，在一众教士的簇拥之中，缓缓的走向贵族人群。
事实上，如果不是听到东法兰克国王和两位亲王都亲自来城门迎接，埃德森此刻是懒得下马车搭理这些贵族们的。
收买人心做了，也该展示展示教皇的威严了。
一般贵族的面子埃德森可以不给，但国王和两位亲王的面子，埃德森还是要给的。
这次来就是和这三个东法兰克王国的实际掌权者进行会晤和谈判的，要是拂了他们的面子，让他们为了面子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那就亏大了。
“教皇陛下，欢迎您来东法兰克王国做客。”东法兰克国王微微低头，以示对对方的尊重。
作为国王，按照身份来说，他和对方是一样的。
他身后的两名亲王，则是微微躬身，至于其他贵族，则全都跪倒在地了。
没办法，哪怕东法兰克王国这次的声明已经很明显的在挑衅教廷了，但多年来罗马教廷的威望和惯例，还是让贵族们做出了无可挑剔的礼节。
埃德森慢慢抬手，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和善笑容，示意大家不必多礼。
“听闻东法兰克王国这些年在传播诸神的福音上，一直做得不错，我早就对国王陛下和两位亲王殿下充满了好奇，早就想见一见，当面感谢，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东法兰克国王同样带着笑容，“教皇陛下客气了，作为诸神的信徒，传播诸神的信仰，本就是我们的义务，何须感谢一说。
教皇陛下一路远行辛苦了，我已在城堡准备好了宴会，还请您休息片刻，来参加今日的晚宴。”
“时候还早，参加晚宴不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请国王陛下帮个忙。”

第138章 圣战来自伊比利亚
面对埃德森的请求，东法兰克国王并不知道对方要干嘛，但还是很快的笑着答应了。
埃德森很快说出了他的请求，只不过让东法兰克国王帮忙集合一下慕尼黑的贵族、教士和民众，他要发表一个演讲。
听到演讲，东法兰克国王并没有多想，很快就安排人去做了。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对方想要接近煽动贵族和民众们情绪的小伎俩罢了，上不得台面。
毕竟，整个东法兰克王国说了算的，并不是那些贵族们，而是他们三兄弟。
路易亲王倒是心中有种不详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闷在心里。
慕尼黑城内不大的广场和附近的街道中，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埃德森站在一个木制的小高台上面，看着涌动的人潮，不由得想起了奥托的那番话。
“教皇陛下，您想通过用骑士团帮东法兰克王国开疆扩土的对策来和国王陛下交换，是行不通的。
事到如今，无论是教会的内部分裂也好，还是贵族试图收回主教任免权也罢，实际上是因为教会平常占有的利益太多，但给贵族和民众们带来的好处太少。
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长了，教会的声望和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自然是不断降低的。
所以，您想要用利益交换的办法和国王陛下讨价还价的想法，从根本就是错的，想要让教会维持之前的地位，只能提高教会的声望。
当年教会之所以有如此超然的地位，是在罗马西部帝国崩溃时，教会维持住了各地的秩序，民众和贵族们感恩才有的。
现在，您想要提高教会的声望，可以学习一下当年的那位日神系的首席大主教。
当初他还不是首席，但在阿基坦地区面临绿神教异教徒的进攻，整个局势岌岌可危的时候，是他说服了各地信仰诸神的贵族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异教徒，甚至说服了皇帝派出海军援助。
后来的事情陛下也知道了，正是借此机会，他获得了巨大的声望，日神一系也因此垄断了首席大主教的位置直到现在。
如今，陛下您想要提振教会的声望，没有什么比发动一场大规模圣战来得快了。恰巧，现在的伊比利亚，不是正在进行战争吗？
只有圣战，才能救教会！”
“只有圣战，才能救教会！”奥托斩钉截铁的话音，似乎还在埃德森的耳边环绕。
是啊，没有圣战，怎么体现信仰的虔诚，又怎么体现教会的影响力呢。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从一旁的教士手中，接过了那像漏斗一样的扩音器。
这是奥托送给他的小玩意，说是能帮他演讲效果提升数倍。
埃德森将信将疑的将手中的扩音器，放到了嘴边，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开始说话。
“诸位，我，是新罗马教会的教皇埃德森。
各位敬爱的信仰诸神的信徒，各位兄弟，我，凭借日神恩赐而成为教宗和整个世界领袖的埃德森，向你们发出最紧急的呼吁，请拿起武器，保护你们的家园，去拯救那些迷茫的羔羊。”
在扩音器的支持下，埃德森的声音迅速传到了广场和附近街道人们的耳中。
“教皇？是教皇陛下！”
“教皇陛下！”
哗啦啦，随着埃德森的第一段话，无数的民众跪在了地上，聆听这位号称诸神在人间代言人的训话。
埃德森的身边，一众贵族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尽皆皱起了眉头。
东法兰克国王在听到拿起武器的时候，心中咯噔一声，想要让卫兵们制止埃德森，却迟迟下不了命令。
在大庭广众之下阻挠教皇，岂不是意味着要和教会翻脸，看看这密密麻麻跪着的人群，东法兰克国王露出了苦笑。
他下不了决定，但埃德森却已经开口了。
在来的路程中，他就不断在脑海中构思这次演讲的内容，单从听到他名字之后人们的反应，他很满意。
“正如你们所见，长久以来，世界因为罪恶而陷于混乱，在许多地方中形势尤其恶劣，诸神早就告诫过你们，应秉持公正，执行正义。
而你们在执行正义方面表现得如此不得力，以至于行路的旅人无论白天黑夜都难以免于强盗的袭击，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人们都时刻处在被抢劫和被诓骗的危险之中。
我身负诸神的使命，于人间教化世人，传播诸神的福音，正是为了改变这一切而来。
因此，我们有必要停止纷争与冲突，努力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如果任何人由于他的贪婪或傲慢打破这一局面，将由权威的诸神和教廷审判和惩罚。”
埃德森第二段话说完之后，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变了颜色，纷纷看向埃德森，眼神中带着震惊和愤怒。
埃德森，这是在代表教廷，正式要和贵族们打破数百年的默契，夺走贵族们的世俗权力吗？这可意味着宣战。
东法兰克国王的手已经攥紧了拳头，努力的克制着怒气。
不过，仅仅顿了片刻，埃德森的话音传出，让大家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我，来自罗马的埃德森，以教皇之名，代表教廷，授予各地的领主代为行驶审判的权力，凡是在领主的领地中有因恶念犯下罪行的人，领主们可代教廷审判。”
这一瞬间，埃德森似乎听到了周边贵族们松一口气的声音。
“和平的局面需要我们所有人的维护，而现在，我们正面临着最大的挑战，那需要我，需要教廷，需要贵族，也需要你们每一个人齐心协力。
正如你们知道的那样，百余年前，来自伊比利亚的信奉邪神的异教徒，他们数次进攻阿基坦，他们毁坏教堂，摧毁神庙和修道院，掳杀虔诚的诸神信徒，污辱贞洁的妇女，贪婪地饮着受洗儿童的鲜血。
如果让那些异神的奴隶统治诸神所信任的子民，那将是件多么令人恐怖的事。
还好，百余年前，无数虔诚的信徒站了出来，相应诸神的号召，挽救了阿基坦的命运，为诸神和你们赢得了荣耀。
那些虔诚的信徒，或许不少就是你们的祖辈！
而今天，那些异教徒又再一次踏上了阿基坦的土地，对像你们一样虔诚的子民举起了屠刀，作为诸神的信徒，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诸神的子民被屠戮，看着共同信仰的兄弟沦为邪神的奴仆吗？
如果你们无动于衷，相同的命运迟早也会落你们的头上。
百余年前，首席冕下出于对那些被异神迷惑的羔羊的同情，放过了那些异教徒，但他们却从未迷途知返，甚至主动投入了邪神的怀抱。
鉴于此，我要求你们每一个人，也恳求你们。
这不是我，是诸神在亲自要求你们。
诸神的侍奉者们，无论是有封地的贵族，还是所有士兵、富人与穷人，都必须迅速赶往阿基坦，守卫诸神子民的土地。
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守卫阿基坦，更要将那些凶狠野蛮的异教徒逐出伊比利亚，光复本就属于诸神子民的土地。
让那些从前与别人争夺的人，现在为了诸神去同异教徒斗争吧！让那些以前就参加战斗的人，现在为了诸神而战吧。
这是一场值得参加，终将胜利的战斗。
我在这里宣布，凡是参与这场圣战的信徒，死后的灵魂都将升入诸神的神国！”
“兄弟们，拿起武器，收拾行装，准备为诸神而战吧。
凡是参加圣战的无力偿还债务的农民和城市的贫民，可免付欠债利息，出征超过一年的可免纳赋税。
凡动身前往的人，假如在途中，不论在陆地或海上，或在反异教徒的战争中失去生命的，他们的罪孽将在那一瞬间获得赦免。
千百年前，你们的先辈用剑与火铸就了一个强大的帝国，现在，轮到你们了！”
“不要犹豫，向着伊比利亚的土地出发吧，那里有着无数的金钱和荣誉，也有你们的救赎！”
“为了诸神！”第一个响应的，不是下面的市民，而是一个听得心潮澎湃的贵族。
一时间，其他人都怪异的看着他。
然而这种事情，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了后面的人。
“为了诸神！”
“教皇陛下万岁！”
“......”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传来，埃德森也因为过度激动和激动涨红了脸颊。
说起来，他并不是没有在很多人面前说过话，但如此规模的人群，发表如此长的演讲，对于他自身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
还好，从目前人们的反应来看，他完成得还算不错。
“教皇陛下，发动圣战这种大事，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呢。”
看着埃德森从木质小高台上缓缓走下来，东法兰克国王忍不住迎了上去问道。
“一时兴起，有感而发，本来只是想当慕尼黑的人们认识一下我，但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伊比利亚的那场战争，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国王陛下脸色不大好看，莫非是不想参加这次的圣战吗？”埃德森笑呵呵的看着对方，问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保证两人周边的一群贵族都能听到。
东法兰克国王咬了咬牙，哪怕心中再不愿意，此刻也不可能说真话，自然是挤出笑容回答。
“怎么会，作为虔诚的信徒，为诸神而战同样也是我的使命，为了诸神的意志，我义不容辞。
更何况，现在和异教徒作战的，也是本家族的兄弟，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忙的。”
“有国王陛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埃德森笑容越发灿烂。
晚宴之前，加洛林三兄弟聚在了一起，一个个脸色都很难看。
今日埃德森的演讲，效果实在是太好了，教皇宣布对伊比利亚异教徒发动圣战的消息，瞬间就传播开来，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不出意外的话，只需要短短几天，这个消息就能传遍整个东法兰克王国，到时候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和浪潮，他们也难以预料。
但是三人也没有抱怨什么不该答应埃德森帮忙的话，既然对方早已有了演讲准备，以对方的身份，想要演讲并不难，该有的效果迟早会有。
“说说看吧，这场圣战我们要参与吗？”
“还有不参与的余地吗？小贵族还好说，我们三个要是敢不参与，那些虔诚信徒的口水都要淹死我们。”
“谁去？派多少兵力？”东法兰克国王言简意赅。
“我去吧，咱们一人出一万士兵，各自封臣自愿参加的不算。假如能够获胜，征服的领土咱们三个平分吧。”路易亲王叹了口气，应下了这个差事。
“教皇那边呢，主教任免权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卡尔亲王不甘心的问道。
“还能怎么样，他如今已经宣布圣战，咱们这个时候对教会发难，别说有人支持我们，恐怕反对我们的人中，咱们的封臣都不会少。”东法兰克国王苦笑摇头。
“就这么算了？”卡尔亲王皱眉。
“肯定不行，埃德森教皇这一招是很漂亮，主教任免权应该是拿不到了，但是教会如果想一点利益都不让出来，那我不介意率军先去一次罗马。”路易亲王也发了狠。
“嗯...”听到两个弟弟的表态，东法兰克国王想了想。“率军进入罗马这种玩笑就不要开了，这种时候，你想背上‘渎神者’的名号吗？
这样吧，我亲自和那位教皇陛下谈谈，看看他到底能给出什么让步，如果对方以为凭借圣战就能稳稳压制我们，那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渎神者’，我也想知道教廷能宣布几个。”
卡尔亲王和路易亲王对视一眼，点点头，如今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他们三人一起去见埃德森。
谈判的时候，最忌讳意见不统一了，这一点，他们还是清楚的。
精美奢华的房间内，埃德森眯着眼躺在软弱的床上，脑海中依旧是中午演讲的那一幕。
“冕下，东法兰克国王陛下求见。”
埃德森猛然睁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来了吗，比自己预想中的更沉不住气呢。
看来，这次谈判，自己似乎需要做出的让步可以少很多。
奥托伯爵，真是感谢你的建议啊，不过这样帮我，你到底想获得什么呢？
埃德森抛开念头，轻轻爬起身，淡淡的回应道。
“请国王陛下进来吧。”

第139章 哈布斯堡万胜贷
罗马教皇埃德森的演讲，很快从慕尼黑传到了整个东法兰克王国，再从东法兰克王国，朝着周边迅速扩散着。
在教会的历史上，不是没有所谓的圣战。
比如当初扑灭单神教时，也是圣战，只不过并不是由教会的口说出的，而是由皇帝的命令，教会配合宣传罢了。
当年的“圣战”，可是让不少普通人“封圣”的。
比如爱玛修道院的爱玛，就是当初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封圣的原因就是她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偷偷信仰那个单神教，多次苦劝他们回头未果之后，毫不留情的向教会举报了他们。
当她的丈夫和儿子被判火刑时，爱玛留下一句，“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对诸神的虔诚，现在该证明我对亲人的爱了”，就纵身投入火海，与丈夫和儿子葬身火海之中，真正做到了一家人整整齐齐。
最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奥托就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在问过瓦伦斯之后，对方从教廷文献中的蛛丝马迹中，得知了真相，告诉了奥托实情。
事实上，那个爱玛就是杜撰的人物。原型只是许多当初被教会欺骗检举了亲人的告密者，原以为这样能拿到一大笔金钱，却最终和亲人一同被教会处决。
至于为什么有这么一个故事嘛，自然是为了宣传嘛。
故事中爱玛对诸神的虔诚，以及对亲人的爱，太符合教会宣传的“真善美”了，然而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种人物的存在呢？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圣战之后，“封圣”的人之中，到底会有哪些人物呢。
“少爷，咱们也要组织人手参加这次的圣战吗？”金特问道。
“怎么，你想去？”奥托似笑非笑的扭头看着金特。“以咱们金特男爵的实力，要是带着军队去参加圣战，高低不得混个公爵乃至国王当当啊。”
“少爷，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可不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就想守着少爷。”金特闹了个大红脸，摇摇头。
“只是，教皇陛下宣布对科尔多瓦苏丹国发动圣战的消息传过来之后，咱们领地上，无论是民众还是士兵，不少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么按捺不住，想要参与，可以啊。”奥托点点头，民众的反应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圣战这玩意，哪怕是前世的现代社会，依旧能忽悠无数的人自愿绑上炸弹，以自己的性命去进行所谓的“圣战”。
现在这种民智未开的时期，那就更正常了。
“三个国都会参加，咱们也不可能独善其身的，有人主动参与，那是好事啊。”
奥托笑了笑，说出了他的计划和想法。
当初就奥托劝的埃德森去忽悠东法兰克王国开启圣战的，自然也知道会给自己的领地带来影响。
关于这一点，奥托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是拦不住的，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给这些想要参加圣战的人提供支持好了。
毕竟，真正因为宗教因素去参加圣战的，恐怕也不会太多。更多的，则是想着借此机会，搏一个富贵罢了。
征服的异教徒土地，按照惯例，基本上都是会被胜利者瓜分的，如果运气好的话，从平民鲤鱼跃龙门一跃成为贵族，也不是太难。
哪怕不能成为贵族，参加圣战掠夺的各种战利品，到时候带回家乡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有着正义的名号，有着财富和荣誉的诱惑，如果奥托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基本盘，且担心受到卡尔亲王的忌惮，也绝对想参加圣战去搏一把的。
连奥托都心动，其他人自然也如此。
这年头，说白了人命不值钱，和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相比，个人的生死，哪有那么重要。
许多时候，人们不是不敢拼，而是缺一个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难不成奥托要阻拦别人，成为别人的仇人吗？
无论什么时代，富贵生活都是要靠自己拼命争取的。
就算是那些生来衣食无忧的人，也是他们的祖辈拼命奋斗换来的。
前世不就有一句十分经典的话吗？
你凭什么认为你奋斗二十年，比得上人家祖辈几代的努力。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有一定的道理。
哪怕是所谓的贵族、天龙人，祖辈也是付出过鲜血和牺牲的，也不是所有上层人士都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家也在努力，说不定努力不比你少。
因此奥托，是很支持大家去追逐梦想的。
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境内所有自愿想要参与圣战的人，哈布斯堡家族愿意提供武器装备的支持。
有钱的可以用钱来换，没钱的家里的古董、土地也行，什么都没有的，自己或者父辈为哈布斯堡/阿拉霍尔夫家族效力20年以上也提供低息贷款，等到圣战结束偿还。
当然，对于东法兰克王国境内的其他人，也可以提供抵押担保贷款服务，只需要用家族的什么城堡、土地、矿山来抵押一下，就能换到金钱或者武器装备，帮你在圣战中发家致富。
至于生活在哈布斯堡家族领地之外，什么抵押都没有的人，那也简单，武力值等同于一个“准骑士”的人，哈布斯堡家族愿意提供“风险贷款”。
在圣战中发财了，还个贷款的五倍到五十倍就行，具体看收获。比如受封爵位了，那妥妥的就是还五十倍了，比如只是捞了点战利品，还个五倍意思以下奥托也可以接受。
在战争中没发财，那就回来给哈布斯堡家族免费效力二十年慢慢还。
如果很不幸，人死了，那就一笔勾销，损失哈布斯堡家族自己担。人家为圣战都付出了生命，哈布斯堡家族损失点钱算什么。
只不过，这种“风险贷款”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需要王国有爵位的人担保一下才行。
这种风险投资，本就是面向那些贵族，面向他们接受了军事教育的没有继承权的子嗣，以及豢养的骑士们量身定做的。
奥托可不是为了大发善心支持什么圣战事业，而是为了贪图那潜在的五十倍收益。
反正现在手头上的钱多，又能买名声，又能搏一搏回报，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圣战失败的风险，奥托自然也是考虑到了。
鉴于目前以西法兰克王国为代表的，由三个罗马多神教国家组成的“圣战”联军，依旧能和绿神教的联军打得不相上下。
奥托觉得等到另外两个加洛林王国的加入，这次圣战不说大获全胜，起码也能征服不少土地，不至于血本无归。
更何况，绝大多数针对圣战发放的各种贷款，都是需要抵押物的。这是奥托把手上大量虚假的财富变现的极好方式。
没错，奥托鼓动埃德森发动圣战，除了想让国王和两位亲王为代表的大贵族们力量被削弱，把自己如今拥有的大量财富变现也是目的之一。
那些金银珠宝，放在鹰堡的仓库中，对于奥托来说没有任何价值，而变成土地或者其他实物，才真正能让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继续快速增长。
当哈布斯堡家族宣布了这项名为“万胜贷”的圣战支持政策之后，一下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民众和贵族中的议论程度，甚至超过了意大利国王宣布自己亲自率军参加圣战的消息。
意大利国王参加圣战和大家关系不大，这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但哈布斯堡家族的“万胜贷”确是能让那些想参加圣战发财但囊中羞涩的人看到希望。
一时间，大量有想法的中小贵族和民众们，闻讯纷纷前往鹰堡城。
与此同时，掌管家族财政大权的索菲，也有些担忧了起来。
“奥托，你这样做会不会风险太大了啊，咱们好不容易攒下的这些钱，你这个政策一宣布，恐怕就要花完了。”
“我亲爱的妻子，你不要担心，古罗马有句谚语：‘钱花掉了，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
看似咱们短期内损失了大量的财富，可这些财富换来的土地，那可才是真正提升咱们家族实力的东西。
何况这一次，咱们除了放贷，还卖武器装备呢。只要战争不结束，咱们也能大赚一笔！”
得益于埃尔在萨克森公国拿到了一块领地，在那块领地上，有两个产量还算不错的铁矿，困扰奥托多年的缺铁的问题，总算得到了一定的解决。
同时，整个萨克森地区煤铁资源都很丰富，这里后世可是有着汉堡这个德国著名的工业城市。
此前萨克森人的冶炼水平一直都不高，再加上经历了一波元气大伤的叛乱，当地的手工业水平嘛，不说是一落千丈，但至少也是聊胜于无了。
因此，奥托现在可以源源不断的从萨克森地区以较低的价格运来煤、铁资源，并在拉菲庄园进行生产，制作成武器装备高价卖出。
如今的拉菲庄园冶炼水平，已经达到了欧洲先进水准，板甲这玩意，已经被他们鼓捣出来了。
说起来，拉菲庄园现在也不能叫庄园了。
经过数次扩建和改造，拉菲庄园日常工作生活的人口数量已经有两千余人，再加上附近村庄居住生活的工匠家属，以中世纪的标准，说是一个城市都不为过。
只不过，鉴于拉菲庄园的重要性，奥托还是依旧将其命名为庄园，免得引起其他人的窥伺。
至于拉菲庄园为什么有如此多的人口，那就要好好感谢这些从欧洲各地赶往鹰堡城的商人们了。
贩卖一个有技术的工匠给奥托伯爵，甚至比一匹战马获利还多，商人们自然会帮奥托实现收集工匠的愿望了。
正是因为这些来自各地的工匠帮助，半年前，拉菲庄园终于制作出了奥托心心念念许久的物品——玻璃。
这种如今完全是奢侈品的东西，在拉菲庄园实现量产之后，奥托才会如此慷慨的将香皂的制作工艺送给埃德森。
相比玻璃的暴利，香皂走薄利多销路线的利润，那就不够看了。反正利润本就要分给教会差不多一半，干脆就直接当个人情送了算了。
玻璃这玩意，可不像香皂，需要教会才能卖得动。那些来鹰堡城做生意的商人们，一个个可都很愿意收购和交换。
所以，现在的奥托，手上真的不是一般的有钱。
如果不是没有一个稳定的金银矿，奥托甚至都准备开始发行自己的货币，用铸币税开始割羊毛了。
索菲担心钱的问题，在奥托看来根本不算事儿。
“土地是比这些金钱更珍贵的财富，可是如此零散的土地，我们也不好管理啊。”索菲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惑。
奥托一直以来扩张时，都是尽量让领地相连，除了此前家族的龙兴之地和联姻获得的土地，奥托从未试图夺取过飞地。
可一旦接受土地抵押，那些贵族们要是还不上钱，奥托不是平白无故的多出了许多飞地吗。
“飞地，那不是正好吗。”奥托笑了笑。“本来我就不想自己的领地上有其他封臣的封地，那些飞地，不就适合封赏给下面的人吗？”
“可这样一来，时间长了，封臣们不就会脱离我们的掌控了吗？”索菲还是觉得不对。
奥托笑了笑，耐心的给妻子解释道。
“会不会脱离我们的掌控，不是根据距离远近决定的，而是根据我们的实力来决定的。
只要我们自身实力强，那些封臣再远也会乖乖听话，但如果我们自身实力不强，那么哪怕再近，封臣们同样有二心。
之前统治伯尔尼的阿达尔伯爵，不就是很明显的例子吗？
把这些贵族封得远远的，还能保证我在家族领地实施的各种政策能够更简单的推进。
万一子孙后代不成器，那些封臣不听话了，由于封地远，哪怕掀起叛乱也不会对家族构成太大的威胁。”
“呸呸呸！”索菲连忙白了奥托一眼，怒道。“咱们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成器，不准胡说。”
奥托眼见妻子生气，也连忙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道歉。
“老婆大人别生气，我就随便举个例子，我没这个意思，咱们的孩子，都是天才。”
这倒也不是奥托自夸。
说起来，奥托运气确实还行，他的第三个孩子腓特烈，虽然先天属性不如亚历山大，但也依旧遗传了【敏锐】和【强壮】两个很不错的先天属性。
只是看到腓特烈属性的时候，奥托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没有【倾国倾城】，岂不是这孩子长大之后的长相会一言难尽吗？
坏了，自己和索菲俊男美女，怎么生的儿子不英俊啊，这说出去，多丢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啊。
为什么就不能用【强壮】换个【倾国倾城】呢？
看来到时候，给腓特烈找妻子时，一定要好好挑选，找个漂亮的，把基因扭转过来。

第140章 圣战和吉哈德
鹰堡城，根特和伊沃漫步在繁忙的街道上。
“真是不可思议，哪怕是亲眼见证这座城市从零到有，但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不到十年的时间，竟然能在这种山区出现一座这样繁华的城市。
奥托少爷，真是了不起啊。”
根特四下张望着，言语中充满了钦佩的情绪。
由于此前“万胜贷”的影响，大量人员涌入了这座城市，让原本就已经商贸发达的繁荣小城，如今显得格外拥挤。
“是啊，奥托少爷很了不起，未来当国王都有可能。”弟弟伊沃点点头，侧头看向身旁的哥哥。
“所以兄长，你为什么要离开呢？父亲的爵位本就是应该你继承，至于我，只要跟着奥托少爷，那也一定会受封爵位的，兄长你没有必要参加圣战的。”
“你不懂！”根特摇摇头，宠溺的看着弟弟，脸上露出了微笑。“谁说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自己。”
“骗人！”伊沃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对方。“你分明就是想借着参加圣战的机会，让父亲立我当继承人。
哥，难道一直以来我在你心里永远长不大吗，一直都是没出息的样子吗？
在家里，每一次训练，你都故意被我击败，对外说我的武技比你厉害。
上了战场，你又千方百计的把属于你的战功加到我的头上。
哥！我不是废物！
没有你的帮助，我一样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贵族！”
伊沃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让根特都有些发愣。
“好小子！”根特回过神，笑呵呵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听到你的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伊沃根本不领情，立刻甩了甩肩膀，生气的说道。
“不用你这样夸我！你如果真觉得放心，那就别去参加圣战，留在这里。
哥，看看这鹰堡城，看看为了奥托少爷一个政策就涌入这座城市的人吧。
跟着奥托少爷，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们的未来吗？”
“唉...”伊沃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苦笑。
“根特，既然你长大了，那我就跟你直说吧。
我真的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你说的没错，奥托少爷是个天才，未来能达到什么成就，没人能知道。跟着少爷，我们大概率也能混个不错的爵位。
可是，我不甘心啊.....
奥托少爷的年纪，和你我相仿，但是你看看奥托少爷现在已经做出了什么样的功绩。
大家同样都是贵族家庭出生，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我也想让自己的名字响彻王国。”
“哥，你哪能跟奥托少爷比啊，奥托少爷可是......”
伊沃话还没说完，就被根特打断了。
“你看...所以我说你不懂，好了，父亲母亲这两年身体也不行了，就交给你好好照顾了。
我有我的理想，也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好歹也跟在少爷身边学了这么久。
就算参加圣战没什么收获，到时候回来，以奥托少爷的性格，难不成还会不要我吗？”
“可是...”伊沃面露不忍之色。“可是那些异教徒很凶狠啊，我听说他们...”
“别说了，既然是上战场，哪次不危险？”根特笑了笑再次打断弟弟。“好了，走吧，陪我去拉菲庄园取铠甲吧，那是奥托少爷送我的礼物呢。”
根特拉着伊沃，消失在了街道的人群中。
距离教皇埃德森宣布开启圣战以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的鹰堡城，可是热闹非凡。
得益于奥托发出的“万胜贷”和拉菲庄园生产的精良武器装备，上到贵族、流浪骑士，下到佣兵、冒险家和农民，都涌入了这座城市，在这里购置装备，获取贷款。
奥托设立的几个放贷处，更是从清晨排队到深夜。
掌管领地财政的索菲，惊奇的发现，虽然发放出去了大量的贷款，但实际上金钱减少的数目比她预期中小了很多。
许多人获得从放贷处获得贷款之后，几乎就是第一时间跑到了奥托开设的武器装备店中豪购一通。
由于工艺的进步，拉菲庄园生产的武器装备比其他地方的质量要好，平常时期价格就要贵上不少，加上现在需求旺盛，涨价也是情有可原。
这一来二去之下，鹰堡竟然只用一些煤铁，就收获了大量的不动产、金银珠宝和古董。
听着索菲念着最近的账目，奥托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远处的亚历山大接受金特的训练。
这一切，自然也在奥托的意料之中。
“差不多还有一周时间，第二批参加圣战的人就要走了，咱们领地的圣战队伍也要跟着出发了，鹰堡城，也应该再扩建一下了。”
奥托吐出葡萄皮，慢悠悠的说道。
“这次走了近四千人，还有不少你的近卫军士兵，咱们领地短期内的实力，还是受到了削弱啊。”索菲放下账本，坐到奥托身边拿起一串葡萄轻声道。
没等妻子动手，奥托立刻喂了索菲两颗葡萄，缓缓说道。
“这没办法，人口问题我也一直想解决，招募流民和购买奴隶，终归不是长久之道。
以咱们现在的粮食产出，完全可以供养更多的人口才是。
我准备等这波浪潮过去，颁布鼓励生育的政策，同时在领地全面铺开教育，让农民家的孩子也能进入学校学习。”
“为什么要让农民们进入学校？那会引起贵族们的不满的。”索菲双眼中闪过不解。
“贵族们的不满很好解决，先分个贵族学校和平民学校就行了。至于为什么要让农民们的孩子接受教育嘛，我想想怎么跟你解释。”
对于索菲，奥托自然不能有什么教士和贵族因为垄断了知识所以高人一等来当理由。
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革自己的命吗？别说索菲听到会干嘛，其他人听到也会觉得奥托疯了。
奥托沉吟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让这些平民的孩子学习一些简单的知识，可以从中挑选不错的苗子，当做侍从和家族骑士培养。
同时呢，这些人学到知识之后，无论是种田还是去当工匠，都能极大的提高效率。
你总不能指望，那些字都不认识的工匠，能看懂各种设计图，将那些工艺流程记录下来吧。”
索菲听完之后，显然很认同奥托的理由，甚至还主动帮奥托补充。
“一些优秀的平民子弟，还可以去当税吏，帮咱们收税。”
“对对对，老婆大人就是聪明。”奥托松了一口气，在索菲的脸上印了一下。
“你干嘛，金特和亚历山大还在呢？”索菲脸上一下子就泛起了红晕，连忙推开奥托。
“？”奥托也傻了。“我就是亲一口，金特和亚历山大在就在呗，你想啥呢？”
“哼！”索菲哼了一声，扭过头了。
随即，奥托领会了索菲的意思，开始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凑到了索菲的面前。
“夫人，老婆大人，你刚刚在想什么啊？”
“什么都没想！”
“什么都没想，你为什么脸红了啊。”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奥托立刻将探出的身子收了回来，正襟危坐的看向咳嗽声传来的位置。
“少爷，根特说想和你单独聊聊，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戈尔憋笑说道。
奥托瞪了一眼戈尔，“我知道了，给他说，今晚我将在鹰堡举办宴会，给他和其他参加圣战的贵族与近卫军骑士们送行。
宴会结束之后，我会和他亲自谈谈的。”
戈尔点点头，正想答应，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好...哈哈哈，好的，少爷。”
“滚！”奥托抓起手上的葡萄扔了过去。
戈尔身手敏捷的接住葡萄。
“谢谢少爷的葡萄。”
奥托懒得理他，回头看一旁的索菲时，索菲早已离开了座位，站到了亚历山大的身旁，看着对方接受武技训练。
奥托摇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多好的情趣时刻啊，怎么就......
书房内。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劝你了，放心吧，你的父亲希尔男爵和你的弟弟伊沃，我都会替你照拂一二，你就安心统帅这支哈布斯堡家族的部队，在战场上打出风采！”
奥托笑着望向根特。
对于根特居然想参加这次的圣战，奥托属实是有些意外的。
不像其他的近卫军骑士，根特算得上“根正苗红”的自己人，他的父亲希尔男爵，是效忠阿尔高伯爵多年的老臣，且当初对奥托释放善意也很早。
这几年虽然因为身体原因，希尔男爵很少参与哈布斯堡家族的各种事物，但奥托却一直没忘了他，时不时也会派人送礼物去看望一下。
而根特和伊沃这两兄弟，无论是武技还是智略都在奥托的贴身侍卫中算上佳的，奥托也是准备好好培养的。
根特和伊沃，也能感受得到。
按理说，跟着自己不会缺前途的，这一点，奥托相信根特不可能看不明白。
但即使这样对方也想参加圣战，那奥托也只能祝福对方好运了。
奥托理解，都是年轻人，谁不想闯下一番事业呢。
何况根特参加圣战之后，这些由哈布斯堡家族领地出发的圣战士兵，也算是有了个合格的统帅。
未来如果圣战胜利，其中一个人建立自己的公国或者王国，那也能和哈布斯堡家族保持千丝万缕的联系。
毕竟，参加圣战的人，谁还没点亲属朋友继续留在奥托的治下生活着呢。
说不定等奥托未来成为国王或者皇帝的时候，对方就纳头来拜了呢。
“多谢少爷！”根特脸上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这次他参加圣战，奥托可是送了他十套最新的拉菲庄园锻造的武器装备，还送了他不少战马，用来武装根特和他的侍从们。
这全套装备现在的价格有多昂贵，根特自然是清楚的，所以内心对于奥托自然是十分感激。
“别客气，好歹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只能送你这些当礼物了，希望你能大胜归来。
不对，都大胜了，还归来干嘛。”奥托呵呵一笑。
“哪怕我取得什么成就，我也不会忘记少爷的恩情和提携，一定会回来看少爷的。”根特承诺道。
“别说这些，本来没啥感觉的，你说起来就突然伤感了起来。对了，你不是说想和我单独谈谈吗，你想谈什么。”
“我想询问少爷一些关于行军打仗和领地治理的经验与建议，还请少爷能够指点我一二。”根特一脸认真。
“这个啊......”奥托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看了看根特，沉默了片刻，然后也严肃了起来。
“我可以教你一些你能理解的东西，不过嘛，至于效果如何，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只希望你记住一点，无论军队的士气也罢，还是领地的人心也罢，只要你能做到公正和将心比心的对待他人，其他的都是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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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慕尼黑演讲过去了八个多月，圣战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地中海沿岸。
第一批参加圣战的部队，共计两万余人，几乎都来自西法兰克王国，如今已经早到了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境内。
第二批则是东法兰克王国和意大利的“志愿军”，几乎都是小贵族和平民组成，总计四万余人，也已经抵达了阿基坦。
第三批，则是两拨，其中一拨，是东法兰克王国路易亲王率领的东法兰克军队，共计五万余人。这其中，除了加洛林三兄弟的部队之外，不少都是伯爵以上大贵族们的军队。
他们从陆路出发，经阿基坦进入伊比利亚。
另一波，则是意大利国王亲率的意大利军队，约莫七万余人。
意大利的军队，则在海军的掩护之下，从海路出发，直奔罗马教会联军在伊比利亚最大的据点——托尔托萨。
而另一边，刚刚占领了尼罗河三角洲的阿巴斯王朝，在继续清剿突伦苏丹国残军的同时，也向伊比利亚半岛派出了象征性的一万援军。
而在哈里发的号召之下，发动了吉哈德，更多的绿神教援军，也在沿着北非沿海的海路，赶往伊比利亚。
一时间，伊比利亚似乎成为了整个世界的焦点，无数的人和势力，都在关注这场两个对立宗教所代表的势力之间的战争。

第141章 五年了，奥托都成公爵了
“领土，并不是越多越好的，就以罗马帝国的崩溃和法兰克王国的分裂为例吧。
亚历山大，我的孩子，你觉得为什么后来的罗马帝国会出现几个皇帝，查理曼大帝为什么又将他的王国平分给几个儿子呢？”
马上年满十岁的亚历山大，眨巴着自己的明亮大眼睛，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父亲，我觉得是他们继承人的问题，他们的继承人能力太平庸了。”
“这个答案嘛...对，也不对...”奥托呵呵一笑，摸了摸亚历山大的头继续往下说道。
“以你的年纪，想到这一点，其实已经很好了。
亚历山大，我的孩子，你要知道，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
有的人天生就聪明伶俐，有的人天生愚笨，有的人滑铲就能干掉一匹老虎，有的人却连杀鸡都不敢。”
“骗人！不可能！”亚历山大当即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有人滑铲就能杀掉老虎。”
奥托想到前世贴吧老哥们的言论，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装作认真的样子说道。
“我只是举个栗子罢了，不要那么认真。
我想告诉你的是，每个人的能力不同，哪怕是再伟大的君王，也不能保证他们的继承人和他们一样伟大。
所以，当伟大君王能够处理一百件事物并全都作出正确决断的时候，一般的君王可能只能处理五十件，也只能保证大多数是正确的。
因此，能力不足的君王，面对一百件事物的时候，往往需要其他人协助来帮忙处理，否则不仅是没办法处理完这么多的事物，也很有可能犯下更多的错误。”
亚历山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罗马的皇帝找人帮忙处理政务，就有了其他的皇帝，可是查理曼陛下为什么将王国平分呢？”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我将其称之为，行政能力......”
书房内，奥托正在给亚历山大讲授一些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的知识。类似的课程，从亚历山大学会识字，能自行阅读书籍之后就开始了。
奥托很清楚，他之所以能拥有今天的成就，成为阿勒曼尼亚公爵，并不是他个人能力有多厉害，也不是那个鸡肋的系统帮了他多少，而是源于他领先这个世界的知识和视野。
这些知识就是他最大的财富和本事，自然要传授给他的长子亚历山大了。
只可惜，或许是亚历山大年龄不到吧，哪怕通过系统，奥托也看不到长子的属性。虽说有些遗憾，但也让他有了开彩票的那种期待感。
奥托相信，自带【敏锐】特质的亚历山大，在他这种前世系统性的知识和视野的培养下，能力一定不会弱，哪怕和历史上的亚历山大大帝相比，也不会逊色。
哪怕是大帝，他懂什么是经济，什么是治国吗？
按照前世某位毛姓伟人的评判标准，亚历山大大帝，和只识弯弓射大雕的某个大汗，也没啥区别。
至于长子的军事能力嘛，指挥打仗方面奥托还不清楚。
但单论勇武的话，儿子亚历山大已经是同龄人中无对手了，甚至不少大他两三岁的贵族子弟和侍从，也不是亚历山大的对手。
不愧是自己带着【强壮】特质的儿子，这勇武能力，未来成年之后，一定不会比奥托见过的那位萨克森的巴赫伯爵差。
“好了，关于行政能力和治理成本的问题，我就讲到这里，你之后慢慢想，哪里想不通的随时来问我。”
奥托笑眯眯的摸了摸长子的头，站起身来。
“差不多又到了武技课了，去吧。”
“又是武技课，真没劲！”亚历山大不高兴的嘟着嘴。“要么是我打不过的，要么是我轻易就能击败的，太无聊了。”
“那你就加加油，争取把那些你打不过的打败就好了。”奥托轻轻的在亚历山大的后脑勺拍了拍，鼓励道。
“好吧，父亲你别忘了，生日时要送我的礼物。”亚历山大也跟着起身，和奥托一同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放心，我跟金特说好了，到时候一定送你一只最强壮的雏鹰！”
父子俩共同走出城堡的房间，亚历山大径直走向花园，去那里接受他的武技训练，至于奥托，则在走廊门口停住了脚步，戈尔早已等待在一旁了。
“公爵大人，埃尔伯爵用信鹰送来的消息。”说着，戈尔将一个小纸条递给了奥托。
之前由于鹰堡需要抓鹰升级，因此奥托也曾动过训练一些鹰当信使或者侦察兵的想法。
然而，这种尝试却一直未能成功，以至于奥托自己都放弃了。
不过，埃尔倒是对此乐此不疲。埃尔自从结婚搬到自己的封地去之后，也没忘了训鹰这一茬。
在他的努力下，还真让他在萨克森地区找到善于驯兽的猎人。
埃尔将猎人带到了鹰堡，在那名猎人的努力下，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也正式有了一个极其方便的通讯工具，信鹰。
至于战场侦查，则只有几只鹰能做到，由专门的士兵喂养着。
手下人对于奥托称呼的变化，是几年前阿尔高伯爵过世之后就开始的。
阿尔高伯爵过世之后，奥托理所应当的继承了阿尔高的伯爵爵位和土地，从那时起，哪怕是金特这些与他亲近的人，也从少爷的称呼改为了伯爵大人。
直到前年，由于奥托再次立下战功，成功晋升为阿勒曼尼亚公爵，手下的人也将称呼变为了公爵大人。
不过，奥托这个公爵确实有些抠门，直到现在，奥托手上也只册封了三个伯爵。
分别是迪隆的布雷斯高伯爵，韦德的纳沙泰尔伯爵以及金特的迪林根伯爵。
其中布雷斯高领，则是因为那位布雷斯高伯爵在圣战中带着自己的继承人一同见了诸神，由卡尔亲王赏赐的。
而迪林根，则是奥托继承了岳父的领地后，在加上此前通过放贷获得的一些附近土地整合之后，新设立的伯爵领。
只封了三个伯爵领，且都是跟随奥托立下战功又十分亲近的人，底下的人虽然偶尔会抱怨，但实际上也没太多想法。
军功制度摆在那里，凡是战功达标就能获得土地，至于伯爵的称号，则需要立下让其他人都说不出话的战功或者做出相应的贡献来。
哪怕是奥托最信赖的巴德，不也还是男爵吗？
奥托打开信，仅仅扫了一眼看完了内容之后，就险些笑出声来。
“不是吧，这种时候，还有人敢招惹我和埃尔吗？”
埃尔的信上没几个字，就是他的岳父亚眠伯爵过世了，没有留下遗嘱，埃尔的姐夫召集了好几个西法兰克王国的贵族，想要和埃尔争夺亚眠伯爵留下的遗产，也就是土地和爵位。
“发生了什么？”戈尔不解的问道。
“埃尔岳父的遗产，他那个姐夫想和他争一争。现在埃尔应该还在和巴赫伯爵比较焦灼吧，腾不开身，否则不会写信给我，那我就派人替他去一趟吧。”
奥托笑了笑，然后看向一旁的戈尔。
“你有没有兴趣领兵出战啊？”
戈尔闻言，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在军功制度下，统帅能拿到的军功，一定是最多的。
可是戈尔也知道自己的指挥水平实在一般，这次是去西法兰克王国作战，对方明知道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实力的情况下，也敢争一争，说明支持他的贵族实力恐怕不弱。
他领兵去了，万一战败，那这辈子就别想什么伯爵了。
“不了，公爵大人还是让韦德或者金特去吧。”
“真不去？”奥托有些不敢相信。
“不了，我怕失败有损公爵大人的声望。”戈尔摇头苦笑。
“你呀，就是想太多，我现在都要被人称为战神了，还怕什么掉声望。”奥托也跟着摇头。
“公爵大人的声望是一回儿事，我也不能带着近卫军的兄弟们陪我送命吧。”
“好吧。”既然戈尔不想接，奥托也不会强求。“这样吧，这次就问问韦德和金特谁想去，你去给他们当个副手，好好学学。
你看人家伊沃，和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差不多吧，现在不也独自领军去波美拉尼亚平叛了吗，说不定这次回来，战功就够升伯爵了。”
“多谢公爵大人，我一定会跟着两位伯爵大人好好学习的。”戈尔连忙恭敬的说道。
看着戈尔的样子，奥托忍不住叹了口气。
摇摇头，没再说话。
随着他身份的提升，就连以往他贴身侍卫出身的下属，如今和他也越来越疏远了。如今，能和他像以前那样说话的，也就只有没心没肺的巴德了。
想到巴德，奥托也有点头疼，这小子油盐不进，一天就守在他身边，想让他立点功都费劲。
自从埃德森举行慕尼黑演讲，正式拉开圣战的序幕以来，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年，却依旧看不到哪边能获胜。
这五年的时间，整个已知世界的局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西法兰克王国，圣战第二年，老国王过世，那位曾经被围困孤城的王子，如今成为了新王，依旧在伊比利亚半岛带着多神教联军和绿神教军队作战。
圣战第三年，东法兰克王国，路易亲王在圣战中不幸因感染疾病去世，去世之前，他曾留下遗嘱，将他的所有领地，分给他的两个女婿。
然而这份遗嘱传到东法兰克王国国内时，国王和卡尔亲王第一时间就否认了路易亲王两个女婿的继承权，宣布遗嘱无效。
这让效忠于路易亲王的法兰克尼亚与萨克森贵族们如何答应，他们支持路易亲王的两个女婿，公然宣布建立一个独立的王国。
于是乎，国王陛下和卡尔亲王就果断联手，平定了这次叛乱，同时瓜分了路易亲王留下的领土。
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奥托再次立下战功，受封阿勒曼尼亚公爵和布雷斯高伯爵领。
战后，根据卡尔亲王和国王陛下的协议，萨克森公国归国王陛下所有，上波美拉尼亚和黑森公国，归卡尔亲王所有。
至于法兰克尼亚，则依旧分成东西部分，分给了路易亲王的两个女婿，并分别受两人管辖。
东欧方面，曾经盛极一时的摩拉维亚王国，在老国王去世之后，面对马扎尔人匈部落、波西米亚公国和波拉尼亚大酋邦的三面打击之下，已然亡国。
波西米亚公爵在打败摩拉维亚王国征服大片土地，联姻获得西里西亚公国之后，一跃成为的东法兰克王国实力最强大的公爵，超过了洛林公爵。
洛林公爵，就是此前的巴尔公国的于格公爵成年之后改名建立的，也趁着路易亲王去世时夺取了不少土地，实力不容小觑。
波拉尼亚大酋邦凭借着统一周围斯拉夫部落和击败摩拉维亚的声望，自称国王，建立了波兰王国，并宣布改信罗马新教，还派出了两千骑兵和三千步兵组成的军队参加圣战。
马扎尔人匈部落，在灭亡摩拉维亚王国的期间，也横扫了一众东罗马帝国和东法兰克王国之间的小国，如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等。
并在去年，再次大败获得东罗马帝国支持的保加利亚军队，险些攻占保加利亚公国的首都。
此战结束之后，马扎尔人匈部落的威名大涨，他们的首领也以匈为名，自称国王，改变了以往的邦联架构，建立了国家，大家都称其为匈牙利王国。
由于匈牙利王国境内众多被征服的民族都信仰君士坦丁堡的正教，匈牙利国王便选择让匈牙利的贵族们皈依正教，同时设立了自己的牧首，宣布不接受君士坦丁堡牧首的管理。
这种挑衅行为，激怒了君士坦丁堡教会的同时，自然也激怒了皇帝。
君士坦丁堡的皇帝能容忍附庸保加利亚公国被匈牙利人大败，是因为本就和保加利亚人有多年的世仇，一直心存打压的想法。
可正教呢，那可是皇帝陛下最忠诚的帮手和下属，打正教的脸，不就是在挑衅皇帝吗？
原本因为罗马新教发动圣战让皇帝不得不再次把军队投入到东部，没空管崛起的匈牙利人。
现在，罗马皇帝怒了，从东部抽调了精锐军队，和匈牙利王国展开了激战。
直到现在，似乎双方都没获得巨大的进展。
奥托在作战室中看着新的时局图，忍不住感慨。
果然，哪怕历史再怎么变化，有些民族的崛起和某些国家的衰亡，也是必然的。
如果不是局势和他熟知的历史出现了巨大的偏差，他都要以为历史修正性又要修回去了。
不过，这终归不是他前世的那个世界了。
一时间，奥托竟然冒出了想回前世看看的想法。

第142章 虎父无犬子
苏黎世，索菲庄园。
苏黎世地区，有着大大小小的不少温泉，加上美丽的自然景观，前世，这里也算是瑞士的著名旅游区了。
这么良好的自然资源，奥托在接手苏黎世之后，肯定也不会错过。
在环境优美的苏黎世湖边，奥托修建了以妻子名字命名的索菲庄园，当做避暑圣地。
同时，在温泉地带，奥托也修建了好几个庄园，向周边的贵族和往来的商人们以出租的方式开放。
苏黎世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不发展一点旅游业，都有些对不起这么好的自然条件。
奥托的旅游业尝试，意外的还不错，几个温泉庄园挺受贵族和商人们欢迎的。
只不过嘛，算了算收益，奥托觉得想靠旅游业赚钱，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还是太早了。
奥托和索菲，带着四个孩子来到了索菲庄园，既是为了带着一家人散散心，也是为了看看其他地方的发展情况，顺便带亚历山大体验几天种田的生活。
“父亲，真的要去收麦子吗？”亚历山大苦着个脸，用哀怨的目光看着奥托。
“这是让你了解农民们的生活，知道粮食来之不易，好了，跟着戈尔去吧...”奥托笑笑。
“好吧，可是父亲，你为什么不去呢？”亚历山大突然想到了什么。
“咳咳...”奥托毫不害臊的说道。“因为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做过同样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感触。
当初，也是你的祖父亲自看着我去劳动的。”
“是吗？”亚历山大将信将疑，难不成自己的家族真的有这种传统吗？那也实在和其他贵族家族太不一样了，他可是听说贵族们向来瞧不起农民的，莫非咱家祖上也是农民？
“肯定啊，我怎么可能骗你。
臭小子，莫非你在怀疑你老爹。”奥托睁眼说瞎话。
“好吧，但我还是感觉哪里不对。”亚历山大嘟囔着。
“没什么不对的，这就是我们的家族传统，以后你有了孩子，记得也带他下地劳动。
好了，去吧！注意安全啊。”奥托说着，将一把镰刀递给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接过镰刀，看了看镰刀，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最终咬着嘴唇，还是走了。
索菲凑到了奥托身旁，蹙眉轻声问道。
“亚历山大还这么小，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去做那些事情，种地是那些农夫们干的。”
“我这是让他知道农民们的辛苦。”奥托振振有词。
“那你怎么不去？”索菲怒瞪奥托。
“我肯定知道农民们的辛苦啊，不然我怎么可能给他们减税。
再说了，我这是在帮他扬名呢！”可不敢面对索菲的目光，顾左而言他。
看到妻子眼中的杀气，奥托连忙喊道。
“巴德，巴德！赶紧过来！”
“公爵大人！”巴德迅速凑了过来。
“主教团那边和吟游诗人什么的，安排好了吗？”奥托问道。
“一切都安排好了，等到亚历山大少爷去田里干活的时候，一定能让他们看见。”巴德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什么主教团和吟游诗人？”索菲的目光从奥托和巴德的身上打量了一遍。
“老婆大人，这个我待会儿再给你解释。
对了，巴德记得通知一声韦德和金特来索菲庄园见我，别跑到鹰堡了。”
“好！”巴德还是言简意赅。
所谓的主教团，不是此前能决定教廷事物的那个主教团，是埃德森对于罗马教廷改革之后所确立的一项制度。
大概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从罗马派出红衣主教，巡视各地的教会工作，看看有没有什么鱼肉百姓，违反教义的地方。
如果有，就由这些来自罗马的主教根据教会相关的条例进行审判。
在奥托看来，与其叫什么巡回主教团，还不如叫主教督导组更好听更贴切。
督察组来了，青天就有了，督察组来了，当地就太平了。
不过可能吗？
这几年，很少听说这所谓的巡回主教团真的审判多少教士，但各地的教会稍微收敛了一些倒是真的。
也算埃德森为普通民众们，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好事吧。虽然他的本意，是通过这种方式加强教廷对于各地教会的控制。
至于吟游诗人，这玩意虽然有，但却一直都是个稀缺职业。得益于奥托大力推行教育，倒是让奥托在领地中找到了不少适合干这个的人才，索性就自己花钱养着。
吟游诗人这玩意，说的各种故事和传闻，是民众们了解外界信息的重要手段。
通过掌握吟游诗人，奥托就等于掌握了部分舆论，无论是为自己和哈布斯堡家族增加名声，还是抹黑其他贵族，都很好用。
而这一次，奥托就是要利用巡回主教团和吟游诗人，帮亚历山大增加点名声。
现在奥托自己的声望已经很高了，已经隐隐有了功高盖主的嫌疑了，再加上和西格哈德家族的联姻，再给自己增加声望会让那位卡尔亲王感到忌惮的。
所以，这种时候，给亚历山大铺路就好了，这样以后他接班，也就顺利多了。
“你不也没多大年纪吗，怎么就考虑让亚历山大接手领地的事情了。”索菲听完，白了奥托一眼，却是不再生气了。
“你不知道，这种成天操心各种事情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奥托轻轻握住妻子的手，笑着说道。
“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索菲不相信。
“老婆大人，你可不知道，当初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族，一天混吃等死就行了，可从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看着亚历山大逐渐长大，他又那么聪明，到时候就可以把这些烦心事都交给他了，咱们俩就可以去各地的庄园好好享受生活了。”
亚历山大并不知道此刻他的父亲正在和母亲商议着“退休生活”，此刻的他，心情无比的差。
他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割麦子，居然那么辛苦那么难做。
扭头看了一眼跟他一样也是一个个叫苦不迭的侍从们，亚历山大真想把镰刀一丢，就坐在田野边休息一下。
“戈尔男爵，我太累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啊。”亚历山大忍不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一旁的戈尔。
“不行，公爵大人说了，今天少爷你们几个不割完这片田，可是连饭都没得吃的哦。”戈尔面无表情的说道，内心中也有些不忍心。
一群半大的孩子在这里割麦子，哪怕是他在一旁看着都有些受不了。
只不过想到奥托的安排和交代，他也只能狠狠心了。
公爵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亚历山大好。
“可是，我实在的割不动了啊。”亚历山大抱怨道，虽然是奥托特意订制的小号镰刀，还为亚历山大准备了手套，但长时间的收割动作，还是让亚历山大觉得双臂酸痛。
“少爷别着急，再坚持一会儿。”戈尔笑着安慰，然后眼神示意一旁的骑士。
骑士会意，很快跑开，然后又跑了回来，冲着戈尔摇摇头。
戈尔暗暗点头，轻咳一声道。
“我看你们都坚持不了了，觉得累的，可以适当的休息一会儿，不过还是那句话，反正今天割不完，没得晚饭吃。”
听到戈尔的话，亚历山大离开将镰刀扔到一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向后躺去，这一刻，他多想回到自己柔软的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少爷，喝点水吧。”戈尔来到亚历山大的身旁，蹲下递过一个水壶。
“谢谢戈尔男爵。”亚历山大麻溜的爬了起来，接过水壶，四下张望了一圈之后，低声问道。
“男爵阁下，这次我父亲是不是有其他的什么安排。”
戈尔心中一惊，连忙摇头。
“什么安排，我听不懂少爷你在说什么！”
“不说就算了，我都猜到了。”亚历山大打开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之后，才重新说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父亲让我来割麦子，说是什么体验种田的辛苦，压根不是这样的，分明就是演戏罢了！”
这一刻，亚历山大的双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少爷你怎么知道的。”戈尔吃惊之下脱口而出。
随即，他后悔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懊恼的看着亚历山大。
只见亚历山大嘿嘿一笑，狡黠的说道。
“父亲大人之前用教皇陛下给我举过栗子，说是上位者需要做出一些亲民举动，让下面的人觉得你和他们是一条心的，这样就会发自内心的爱戴你。
当然，父亲大人说过，这些亲民表演的意义，远远比不上为他们做点好事。
不过，父亲大人也说了，有的时候，适当的表演，更能让下面的人想起你对他的好。
没记错的话，巡回主教团好像就住在附近的一个温泉庄园中吧，父亲大人一定是让我在这些主教们面前表演所谓的亲民了。
不过这还不够，让我想想，如果再多来一些贵族和所谓的吟游诗人目睹这个场面，那就更棒了。”
“这...”戈尔有些傻眼，目瞪口呆的看着亚历山大。
难不成，公爵大人把一切都告诉了亚历山大少爷？不是说一切对他保密的吗？
“男爵阁下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主教团住哪里又不是秘密，我当然知道了。
再说了，往常我们一家人一般都是夏日或者冬日才来苏黎世，这次秋季就来了，这举动也太反常了一些。
结合今天父亲大人的举动，和特意安排我在距离主教团这么近的地方割麦子，自然不难猜。”
亚历山大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得意。
戈尔露出了苦笑，“少爷您既然猜到了，那何必.......”
戈尔的话后半部分没有说完，但亚历山大却能领悟意思。
“虽然是作秀，但我也想真的体验一下农民们的生活啊。
往常父亲常给我说，不要遇到困难和危机的时候，老想着苦一苦百姓，他们已经够苦了，我一直不太理解。
不过今天就这短短的一会儿，我却明白了。
往常我觉得上各种课很辛苦，但现在相比种田，我的辛苦算不了什么。
可想而知，百姓们平常生活有多么辛苦。”
戈尔已经快无话可说了，只能下意识的奉承。
“少爷你能明白，那就没有白费公爵大人的一番苦心。”
“我当然明白啊，不过啊，男爵阁下，我觉得今天你们的安排，还有不少问题。”亚历山大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
“啊，什么问题？”戈尔此时已经完全被亚历山大牵着鼻子走了。
亚历山大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说道。
“戈尔男爵你看啊，虽然你们刻意安排，但是你们为了安全，这周围，真正收割的农民都没有几个。
你想啊，如果你能找些农民过来，再找点老人和孩子坐在田野边，看着我们和其他人一起割麦子，并让他们说过两天可能要下雨，我闻言带着大家帮忙收麦子，你说是不是更像是真的。”
戈尔闻言，看了看四周，也觉得有些不对了，是啊，三五个农民，一堆士兵看着二十多个孩子割麦子，总感觉不对。
他连忙点头，“少爷提醒得好，我马上就安排人去找些农民过来。”
说完，他立刻站起身，挥挥手，示意一名骑士过来，在对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
亚历山大也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时将水壶仍到一边，然而又看了一眼四周，故意皱起了眉头。
“戈尔男爵啊，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对。”
“少爷您说哪里还不对，我马上安排人去做。”戈尔连忙问道。
“我觉得，你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应该也跟着我们一起割麦子才是。”亚历山大忍住笑意，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
“啊？这...”戈尔懵了。“少爷，公爵大人说的是让您和您的侍从们割麦啊，没说我们也要啊。”
“男爵阁下。”亚历山大语气诚恳。“你认真的想想。
你想啊，如果你是主教，看见农民们和我都在割麦子，而你们这些人居然在旁边看着，会不会怀疑是假的啊，毕竟哪有帮忙时孩子都上了，大人们在一旁看戏的道理呢？”
“这...我...”戈尔一瞬间觉得口干舌燥，扭头看了眼金黄的麦田，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他可不想，在这么热的天，也跟着去割麦子，他是来监工的，怎么要把自己也搭上了啊。
关键是，他之前也没干过啊。
“不是，少爷，您说的确实对，但是留几个侍卫保护您的安全，也在情理之中的。
这样吧，我让士兵们都来帮忙，我和几位骑士保护大家的安全。”情急之中，戈尔想到了借口。
“诶，男爵阁下，这就更不对了。”看着戈尔的表情，亚历山大都有些快憋不住了，咬了咬嘴唇，故作认真的说道。
“你想啊，我都来帮忙收麦子了，你和骑士们却没来帮忙，岂不是更不合情理，这传出去，恐怕对男爵阁下您的声誉有影响啊。
人家会说，奥托公爵长子都知道帮农民们抢收麦子，戈尔男爵却带着几名骑士无动于衷，这会让人怎么看您。
男爵阁下，你也应该和我一样，亲自下地割麦子才是啊。”
一时间，戈尔男爵楞在了原地。
亚历山大的眼中，闪过了得意之色。
和我老爹一起坑我？哼，怎么可能让你好好看戏，跟我下地吧你！

第143章 父亲，我也要！
“儿子，吃个羊腿，今天累坏了吧。”
索菲将一大盘羊腿，推到了亚历山大的面前。
看着盘里那一大只羊腿，亚历山大有些懵，自己怎么可能吃的完，但还是脸上挤出了微笑。
“谢谢母亲，不过今天并不算累。”
“你确实不算累啊，你看看戈尔男爵，都累成什么样了，一回来晚餐都没吃，直接去睡觉了，我派人叫了半天都没叫醒。
说吧，你是怎么坑了戈尔男爵的。”
奥托一边享用着自己面前的食物，一边斜眼看着自己的儿子。
“也没有了...”亚历山大羞涩的一笑。“只不过是父亲大人的计划有一点点小瑕疵，被我察觉之后，就拉着戈尔男爵帮忙完善了一下。”
奥托也有些吃惊，他以为亚历山大会在见到主教团之后明白过来，但看起来似乎他发现得更早啊。
“完善计划戈尔男爵为什么那个样子？”索菲有些不解，一边问一边照看一旁不安分的索菲亚。
“说人话！”奥托倒是言简意赅。
“噢...”亚历山大耸了耸肩膀。“我就是拉着戈尔男爵和我一起割了一天的麦子。”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没事，戈尔却是那个样子。”
“因为后来主教们拉着我去说话了，但戈尔男爵还在割麦子啊......”亚历山大的语气有些无辜。
“噗呲...”索菲忍不住笑出了声。“戈尔...戈尔...确实有点惨，我没记错的话，戈尔好像是贵族出身，没干过农活吧。”
奥托忍不住嘴角一抽，好嘛，自己派出去的监工，倒变成了干活的苦工了，自己这个儿子倒是挺能折腾。
“你就不知道叫戈尔男爵休息会儿？”
“父亲大人，我冤枉啊，那种情况，我怎么敢叫戈尔男爵休息啊，要是被主教们发现不对劲，我的戏不就白演了，你的计划不也失败了吗？
父亲啊，戈尔男爵都知道为了大局牺牲，我又怎么能不辜负他的一片苦心呢。”
这一瞬间，奥托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冒出了一堆黑线。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亚历山大的属性只是【敏锐】吧，【敏锐】都这样了，那【天才】岂不是.....
奥托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天才女儿伊莎贝拉，却想起现在她还是个婴儿，和腓特烈一样，没出现在餐桌。
好家伙，当初这几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奥托可是像中了彩票大奖一样开心的，现在看来，自己似乎高兴得有些早了啊。
奥托狠狠的瞪了亚历山大一眼，亚历山大却立刻告状。
“母亲，父亲瞪我，今天让我割了一天麦子，现在又要揍我了，母亲大人你可要救救我啊。”
“啪！”一块被索菲掰着喂索菲亚没吃多少的面包，砸在了奥托的头上。
“儿子这么辛苦了，你就这么对儿子？”
说完，索菲一脸慈祥的看着亚历山大。
“好孩子别怕，有母亲在，你爹不敢揍你的，他要是揍你，我就揍他。”
看着低头窃喜的亚历山大，又看了看桌上似乎还有着自己体温的面包，奥托突然觉得，今天的晚餐，一点都不香了。
一周后，小小的房间内，金特看着戈尔，忍不住哈哈大笑。
“行了，差不多得了。”奥托被金特逗得也有些想笑，摆摆手说道。
戈尔的脸上，一脸生无可恋，而坐在奥托身边的亚历山大，则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不说废话了，金特、韦德，你们两个也知道这一次是来干嘛的，谁想去一趟亚眠？”
奥托看着两人，柔声问道。
金特收起了笑容，和嘴角同样挂着微笑的韦德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咋，你俩是准备还要演一场互相谦让的戏吗？”奥托不满的说道。“行啊，速度开演，我等着看呢。”
两人又经过了一次眼神交流之后，还是韦德先说话了。
“公爵大人，这次要不让戈尔做主帅吧，我和金特当副手就行了。”
“哟。”奥托有些意外的看了戈尔一眼，对方脸上依旧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收回了目光。
“我问过他了，他自己没信心，不想领兵。
再说了，以他最近的状态，我怕他带着近卫军去帮人家打仗都不知道。”
“噗！”亚历山大忍不住笑了，当看到奥托严厉的目光时，立刻恢复了正襟危坐的状态。
闻言，韦德和金特都有些无奈，各自看向戈尔，却只见戈尔摇摇头，没说话。
看得出来，这次被亚历山大骗去干活，让他的自信心损失挺大的。
尤其是，当戈尔又听到奥托说，“笨蛋，你不会把你那副该死的铠甲脱了，装作看物资的士兵时，”戈尔就严重的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所以，这次哪怕听到金特和韦德愿意帮他，也不想当这个统帅。
“好吧，我们俩都可以，最近都没什么事儿，谁去都行。”
“神奇！”奥托忍不住咋舌。“以往这种立功的机会，你们可是一个比一个争得凶，怎么，这一次这么低调了？
莫非，你们也听到了那个传言？”
这下，金特率先绷不住了，笑嘻嘻的说道。
“公爵大人，我们都听说了，国王陛下对于匈牙利人三番五次的劫掠王国边疆很不满。
这次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陛下以承认他为奥古斯都为条件，换取他夹击匈牙利王国。到时候，公爵大人您肯定要出战的，早晚都有战功的。
既然去哪里都一样，还是听公爵大人您安排好了。”
“都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消息，国王陛下还没决定呢。”奥托摇摇头。
“你们不知道，最近王国的局势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位罗马的教皇，可是又再次敦促国王陛下和亲卫陛下向伊比利亚派出援军了。
听说，这一次，教皇同样许诺为两人加冕了。”
“再封加冕两位皇帝，那位罗马的教皇陛下是要疯了吗？”金特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愤慨。
“什么时候，皇帝的称号变成教廷手中随意授予的玩物了。”
“你要理解教皇陛下的难处啊，今年以来，伊比利亚半岛已经有了了三次大型战役了，除了托雷多之战联军一方算小胜之外，其他两次联军都是大败。
传闻连意大利的皇帝陛下都受伤了，再次从国内征调兵力。
没有新的援军，那些源源不断的异教徒军队，恐怕会把现在联军占领的土地一一夺回，再推到西法兰克王国境内。”
听闻了不少圣战战况的韦德，苦笑着为埃德森教皇辩解。
“圣战的局势有这么糟糕吗？不是都占领了那个科尔多瓦苏丹国三分之一的土地了吗？”金特显然没怎么关注。
“绿神教最大的国家，那个阿巴斯的哈里发，亲自派王子带着新的援军已经到了伊比利亚，所以最近局势才让罗马的教皇有些坐不住了。”韦德继续替奥托解释。
“不错，同时还有个消息，西西里岛的异教徒，也在尝试攻击意大利南部的巴里公国，只是没取得进展。”奥托补充道。
“这场圣战，我们该不会要输吧。”金特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惊恐的问道。
“倒也没到那个地步。”奥托笑了笑。“现在哪怕敌人有了新的援军，联军和异教徒军队的数量上没有多少差距。
只不过联军一方的士兵连连征战，显露出了疲态。而对方的援军是生力军，战场上才会出现这种局面，问题不大。
再说了，哪怕联军被退回到西法兰克王国境内也和我们没太大的关系，比利牛斯山脉的天险，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我有些想根特了，不知道他过得如何了，上一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根特受封苏埃拉伯爵的事儿了，公爵大人有收到新的消息吗？”金特话锋一转。
“我也没有，算了，圣战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不可能抽调兵力去参加圣战的。
出钱出装备可以，出人就算了，阿勒曼尼亚就这点人口，禁不起折腾。
那就这样，这次就辛苦韦德去一趟西法兰克王国了。
韦德，你需要多少兵力？”
韦德思考了片刻之后，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万吗？”奥托点点头，埃尔的那个姐夫有西法兰克王国的贵族支持，一万兵力确实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数字。
“好，那就给你一万人。”
“不，我只要一千骑兵。”韦德摇摇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不过，公爵大人，这一千骑兵中，您的重装骑兵，我全都要。”
奥托如今统治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广大领土，手上的兵力数量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和哈布斯堡家族领地的军事力量，是以常备加精锐预备役民兵加普通民兵构成的。
光论常备兵力，奥托就有差不多五千多人，再加上手底下贵族们的私兵，算起来也应该超过六千了。
同时，奥托还有着差不多三万的受过一部分训练的精锐预备役民兵。
既然称之为精锐预备役，那也是有原因的，这三万人，是从日常参加训练的民兵中挑选出来的。
相比于按照领地法规一般一月一练的民兵们，这些精锐预备役民兵，每年至少有三个月是在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的。
至于普通民兵的数量嘛，适龄青壮年农闲时和每个月至少都要参加军事训练。
打仗的时候，奥托就可以视战场的情况，决定该出动多少规模的兵力。
如果只需要动用精锐野战，那就是从常备中抽一部分兵力即可，比如当初打伯尔尼的时候。
如果是大型战争，如奥托镇压路易亲王去世后的王国叛乱，则是动员大部分常备和1-2万的精锐预备役，其中精锐预备役的士兵，则构成轻步兵和远程部队，而常备则是骑兵和重步兵。
如果是那种需要攻城略地的全面战争，到目前为止奥托还没遇到过。那就是动员大多数常备的同时，在加上所有的精锐预备役以及数万普通民兵当攻城炮灰，再发动战争。
这种军事制度，在保证奥托平常无需花费大量军费的同时，也兼顾了领地的军事和生产能力。
毕竟，每多一个脱产士兵，就要多好几个农民来供养，对于领地的发展不是好事。
韦德口中说的重装骑兵，那可就是奥托最最精锐的部队了。
此前由于板甲已经开始量产，所以奥托就开始组建自己的重装骑兵了。
重装骑兵顾名思义，从战马到骑兵都披着厚厚的铠甲，而每个骑兵，骑士都是骑士、“准骑士”级别的武技无可挑剔的精锐战士。
这样的重装骑兵，奥托手上也没有多少，只有五百余人，此前，还分给了伊沃一百，让他带着去波美拉尼亚了。
现在，固然听到韦德说只要一千骑兵很高兴，但听到要重装骑兵的时候，奥托还是十分犹豫的。
这重装骑兵的培养花费，一个不得换几十个普通骑兵。从战马到战士，那可都是要精挑细选了，更别提那厚重的甲胄了。
“不行！太多了，最多给你两百！”奥托权衡了半天之后，爆出了一个数字。
“那我要两千骑兵！”韦德也开始讨价还价。
“两千骑兵？要不换金特去算了。”奥托忍不住撇撇嘴。
“那你就让他去吧。”韦德倒是干脆。
“好啊，金特，你的要求呢？”奥托看向金特。
金特想了半天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颇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一万人，骑兵少爷你看着给吧，但重装骑兵我也要。”
“韦德伯爵，还是辛苦你去一趟吧。”奥托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顺便恨铁不成钢的鄙夷了看了一眼金特。
真不给我争气啊，小伙子。
“父亲，我也想去。”一旁一直默默听着没说话的亚历山大，此时站起来开口说道。
“父亲，我训练这么久了，也想亲自上战场体验一下！”
“滚蛋！”奥托一点都不跟亚历山大客气。“你一个小屁孩上什么战场呢，一边玩去，让你旁听就已经很不错了，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去给我把拼音字母抄两百遍！”

第144章 圣战打得好哇
“兄长，你拿个主意吧，是去伊比利亚打异教徒还是打匈牙利人啊。”
卡尔亲王坐在东法兰克国王的面前，一脸纠结的看着对方。
“一边是教皇和两个国王，另一边也是教皇加个皇帝，谁都不好惹啊。”
“哼，不好惹，我们就好惹了吗？”东法兰克国王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去伊比利亚好处咱们也分不到多少，西法兰克和伊比利亚接壤，意大利有不错的海军，咱们呢，除非你我亲自坐镇，不然手底下的贵族你还能管得到？”
对于参加圣战的收益，东法兰克国王倒是算得明白。
“那就是打匈牙利咯？”卡尔亲王眯了眯眼，他内心深处其实两个都不想参加的。
“匈牙利人不好对付啊，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都拿他们没办法。”东法兰克国王蹙眉低语。
“父亲，我愿亲自领兵出战。”东巴伐利亚公爵阿努尔夫，沉声开口道。
“父亲，就算咱们不主动打匈牙利人，可他们就不招惹我们了吗？巴伐利亚公国的不少贵族，可是都遭到了匈牙利人的劫掠，他们天天在跟我抱怨呢。
父亲，保卫封臣的利益，也是我们的义务啊。”
卡尔亲王默不作声的看着阿努尔夫的表演，也知道对方为什么着急鼓动出战，巴伐利亚公国现在基本是阿努尔夫在管了，匈牙利人的劫掠，损失的是他的利益，他不着急才怪呢。
要不是匈牙利人实力太过强大，相信不用等着东法兰克国王的命令，现在他早都自己和匈牙利人开战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装出一幅为王国考虑的样子。
“嗯...”东法兰克国王自然是偏袒自己的儿子的，装作思考片刻的样子，看向卡尔亲王。
“我的好弟弟，阿努尔夫说的有道理，匈牙利人如此跋扈，都欺负到王国的头上，传出去还以为我们东法兰克王国软弱可欺，到时候那些维京蛮子和斯拉夫蛮子也可能会入侵王国，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觉得，有必要教训一下匈牙利人了，你同意吗？”
我同不同意有用吗？卡尔亲王腹诽道。
你们父子俩在这给我演这出戏，不就是让我配合出兵吗。
“我十分认同兄长的建议，是该给匈牙利人一个惨痛的教训了。”
“那亲爱的弟弟，你准备出兵多少呢？”东法兰克国王图穷匕见。
“唉，兄长啊，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波美拉尼亚的那些蛮子又不安分了，我这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兵力可以动用。
这样，我让符腾堡公爵，带两万人和兄长联合作战，你看如何。”卡尔亲王心中暗骂，表面却带着微笑。
“两万？有些少了吧...”东法兰克国王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卡尔亲王。
“这样吧，你出三万，我出五万，再让法兰克尼亚和阿努尔夫各凑一万，总计十万大军，交由阿努尔夫统帅，你看如何。”
“打个匈牙利，需要十万人吗？”卡尔亲王装傻。
“尊敬的叔父，我和匈牙利的骑兵有过交手，他们的战士马术和武技都十分精湛，战斗力很强，再加上本就是游牧民族，全员皆兵，不能大意。”阿努尔夫连忙开口。
“好吧，那我就咬牙凑个三万吧。”卡尔亲王没办法，只得答应。
“叔父，我还想向您借个人，当我副手。”
“谁啊，难不成是阿勒曼尼亚公爵？”
“正是，阿勒曼尼亚公爵是王国难得的名将，有他相助，这次作战获胜的把握就更大了。”阿努尔夫笑着点头。
“这...”卡尔亲王当即就想拒绝，如今奥托随着几次大战接连胜利，声望节节攀升，卡尔亲王隐隐都感到威胁。
他已经下定决心，除非有什么重要的战事，否则绝不会让奥托领兵作战，不能再给奥托增加声望了。
“我亲爱的侄子，我还是很相信你的能力的，何需阿勒曼尼亚公爵呢，凭你的能力，只要正常发挥，自然能凯旋而归。”
见卡尔亲王不答应，阿努尔夫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东法兰克国王会意，笑了笑。
“好弟弟你担心的是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我看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对于你和王国还是很忠诚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再说了，派十万大军和匈牙利人作战，万一输了对于你我影响都不小，就让阿勒曼尼亚公爵也参加吧。
反正统帅是阿努尔夫，赢了大家也只会赞扬阿努尔夫，莫非你这个当叔叔的，不想看见阿努尔夫取得大胜吗？”
废话，我当然不想了，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
卡尔亲王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但也找不到其他理由反驳。
“好吧，兄长是国王，我能说什么呢，那就按照兄长的意思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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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货币本身是不具有价值的，货币的作用就是让生产的出的各种物资流动起来，你明白了吗？”
书房内，奥托照常给亚历山大上着课。
虽然奥托已经尽可能的把经济学解释得通俗易懂了，但从亚历山大带着迷茫的眼神来看，显然对方心中的疑惑一点也不少。
但这也没办法，奥托前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了解的这些经济学知识也不过是信息大爆炸带来的，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的常识罢了，并未系统性的学习过，能讲清楚大概的原理就算不错了。
亚历山大点点头，又摇摇头，正要说话，敲门的声音传来。
“公爵大人，亲王殿下派来了信使！”
“知道了，让信使在会客厅等着，我马上就来。”
奥托喊了一句，然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亚历山大，轻声笑道。
“好儿子，我知道这些东西你理解其他过于困难，不过也正常，你爹我也不算太精通。
反正这玩意儿就这么回事，你先琢磨几天，好好思考下，不懂的再问我，当然，我也不保证一定知道啊。”
亚历山大眼角一抽，咬了咬嘴唇，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父亲不靠谱了，不是，父亲大人，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你是怎么敢教我的啊。
想到刚刚父亲说的什么商品、货币、什么一般等价物，亚历山大瞬间就觉得头大不已。
他晃了晃脑袋，把刚才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到一边，看着父亲说道。
“父亲大人，亲王殿下的信使，我也想去见见！”
“行吧。”奥托点点头。“那就一起去呗，反正没什么大事，大概率是王国要和匈牙利人开战了。
只是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参战。”
对于东法兰克国王会答应君士坦丁堡皇帝的要求夹击匈牙利人，奥托一点都不意外。
无论是皇帝称号还是匈牙利王国的土地，对于国王陛下那可都是相当有吸引力。
更何况，这两年边境地区确实也被匈牙利人骚扰得不成样子，连他都听到了许多巴伐利亚和波西米亚边境贵族们的抱怨。
说是国王陛下不管大家的死活，只知道在慕尼黑的王宫中享乐，极大的影响了国王的声誉。
这种情况，国王陛下要是选择支持圣战不打匈牙利王国，奥托才会觉得奇怪呢。
既然王国要参战，卡尔亲王派兵相助也是正常的，只是亲王居然还敢让他带兵作战，奥托真是有些佩服了。
“那可不一定。”亚历山大对此，倒有了不同的意见。“说不定只是让我们出兵，并不让父亲参战呢。”
“也对。”奥托笑着摸了摸亚历山大的头。“不愧是我儿子，真是聪明啊。”
“那父亲大人为什么不让我去亚眠。”
“你皮又痒了是吧，还是又想抄书了？”
“......”
“公爵大人，亲王殿下让您一个月之内征召好公国的军队，率领五千人到萨尔茨堡地区集结。”
信使毕恭毕敬的行礼之后，双手奉上了一封信。
“详细的信息，公爵大人看信即可，亲王殿下应该在信上写了。”
“是准备揍那些该死的匈牙利人了？”奥托一边拆信一边随口问道。
“是的，国王陛下对匈牙利人数次侵犯王国边疆的行为忍无可忍，准备对匈牙利王国宣战。”
奥托余光扫到眼巴巴盯着自己手中信的亚历山大，不禁觉得好笑，连忙坐了下来，示意信使落座。同时，他将信稍微拿偏一点，让亚历山大能看见。
亚历山大可不客气，脑袋就直接凑了过来。
信上其实没啥实际性的内容，也就大致说了让奥托集结的军队数量，需要准备的后勤物资，以及一些客套问候的话罢了。
奥托很快就看完了信，将信丢给亚历山大，笑着看向信使。
“阁下应该刚从慕尼黑而来吧，国王陛下和亲王殿下身体还好吗？”
“日神保佑，陛下和殿下都身体安康。”
“那我就放心了，还请阁下稍微休息一下，我这就写封回信让您带回去。
替我向亲王殿下问好。”
揣着奥托送的礼物和信件的骑士，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鹰堡。
王国中的贵族，谁不知道奥托这个阿勒曼尼亚公爵的富裕和大方啊。
果然，传闻非虚，公爵大人的礼物才不像他口中说的那样只是“小小的”，这要算小，其他贵族那就是吝啬了。
要知道，借着圣战的机会，奥托可是大大的发了一笔战争财。
拉菲庄园生产的武器装备质量过硬，深受人们的喜爱，上到公爵伯爵，下到骑士民兵，没有人不渴望穿一套拉菲庄园产的盔甲上战场。
那可意味着，到了战场上增加多少的保命能力。
尤其是，当有人试验过，哪怕号称“众生平等”的十字弩，也不能洞穿拉菲庄园生产的铠甲时，一幅拉菲庄园生产的甲胄价格，迅速的在黑市上暴涨着。
当然，虽说十字弩不能洞穿铠甲，但近距离之下那种冲击的力道，也足以将击中者打成重伤。
历史上，火枪出现以后之所以能迅速消灭“大龙虾”们，靠的并不是什么穿甲能力，而是强大动能带来的钝击伤。
铠甲能承受冲击，脆弱的人体可承受不起。
在胸前的板甲后面，填充如棉布和丝绸等物品减少冲击，也成了现在人们的常用做法。
如果不是拉菲庄园产量限制了板甲的生产能力，恐怕借着这次圣战的机会，奥托将轻松变成欧洲首富了。
一幅拉菲庄园全新生产的铠甲，往往才刚刚在武器店中上架，就会被等候着的人们迅速买走，之后，将以更高的价格在黑市上贩卖着。
于是乎，最早的黄牛党，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鹰堡城。
奥托听到消息之后，对此也很无奈，可却没有听从索菲和金特等人的建议，提高武器装备的售价。
他通过卖武器装备获得的收益，已经不低了，没有必要再涨价吸引仇恨了，开战以来价格都已经涨了不少了。
再涨的话，难免会落人口舌，说奥托发圣战财。
不涨价不仅能让其他人有得赚，也能让他的名声好不少，毕竟在其他人都涨价的时候，奥托还在坚持原价，那岂不是显得奥托在支持圣战吗？
至于为什么不打击黄牛党，搞什么抽签发售啥的，则是因为奥托发现，绝大多数黄牛党，其实是他的领民，而不是那些商贾。
这也很好理解，对于商人们来说，辛辛苦苦排队等着抢购铠甲实在收益太低了，但对于鹰堡城的市民和周边的领民们来说，这个差价可不算小了。
领民们赚到的钱，无论如何都会留在奥托的领地之中，促进领地的发展，因此奥托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最终为这些盔甲溢价买单的，又不是奥托自己人，奥托倒没有什么心疼的。
用别人的钱，帮自己领地发展再好不过了。
何况，鹰堡城多了一种赚钱的门路，也能增加鹰堡城的移民吸引力，让更多的人愿意留在鹰堡城。
圣战开启之后，由于有了参加圣战的借口，原本受到贵族们严格限制的人口流动松绑了太多，哈布斯堡家族领地的人口增长速度，比之前快了太多。
大量被低赋税吸引来的人口，极大的增加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
以至于奥托现在都已经在开始考虑，要不要推广免费的教育和设立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大学了。
这圣战，真是打得好啊，如果能再打个十年八年，那就更好了。

第145章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清晨，伴随着一阵鸡鸣声，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缓缓从床上爬起来。
多夫快速穿好了衣服，匆匆洗了一把脸。
冰冷的触感，让多夫很快恢复了清醒，将睡意赶走。
多夫从桌子上拿起昨夜吃剩的面包，匆匆的离开了家门。
初春的微风，依旧带着不少的寒意，让多夫不自觉的蜷缩着身子，啃着干硬的面包，更觉难以下咽。
胡乱吃了几口，多夫实在忍不住了，该死的汉娜做的面包越来越敷衍了，下周一定要和她商量少交一些餐费。
多夫想把面包丢掉，但想到还有三天才发薪水，想到丢了要饿一天的肚子，多夫还是叹着气将面包塞到怀里。
罢了，中午饿了再吃吧。
多夫，出生于一个没落的骑士家庭。
他的父亲作为骑士，效忠于苏黎世领的一个男爵，拥有一个不大的村子作为封地，多夫小时候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在他七八岁的时候，男爵和另外一名男爵因为领地争端爆发了战争，这种事情，在王国实在是屡见不鲜。
然后，男爵输了，他的父亲战死了...
之后，多夫的生活被迅速改变了，年纪还小的他和母亲被人从原本居住的房子中赶了出来，过起了贫困的生活。
倒不是男爵把战争失败的责任归给了多夫的父亲，男爵只不过是把村庄封给了其他人。
虽说一般来说封地是可以继承的，但多夫如此小的年纪，显然不能承担一个骑士应有的义务，而等多夫长大，需要的时间也太长了。
男爵就采取了最为简单直接的办法，把封地收回，封给其他人。毕竟，有封地的情况下，找一个合格的骑士根本花费不了多少功夫，有的是想成为骑士的人排队上门。
如果不是后来奥托一次性建了一堆教会学校，让贵族的子弟们接受教育，多夫凭借着老爹曾经是骑士的身份，顺利进入学校并毕业，可能多夫这辈子，就跟那些和他一起长大的农民的孩子一样成为农民了。
由于小时候营养不良，他可没继承到老爹的勇武。
还好，教会学校毕业之后是包分配的。
最开始他被分配到了替哈布斯堡家族管理一座庄园，由于管理庄园表现不错，他很快就升职了。现在嘛，他是鹰堡城中几个贷款点的其中一个主管。
可别小看这个职位，虽然地位不高，但权力很大，日常接触的不是贵族，就是贵族们的管家。这些人，见到他的时候，都需要客客气气的。
这也让多夫的生活变得好了不少，给在乡下生活的母亲修了一座漂亮大房子的同时，也在鹰堡城拥有了自己的一个小房子。
听说，公爵大人准备从此前教会学校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中，挑选一批人当书记官，协助公爵大人处理公国的政务。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幸被选上。
应该可以吧，自己这几年的工作，完成得还是很好的，业绩相当不错。
多夫轻车熟路的穿过了好几条街道，来到了自己上班的地点，此时，除了他之外，已经来了好几个工作人员了。
看见多夫，大家都笑着给他打招呼。
随着圣战进行到第五年，实际上他们的工作已经没有那么忙了。
最开始的一两年，每天清晨这里还未开门，外面甚至都已经想要贷款的人等待着。
到了现在，两三天的时间，能出现一个来贷款的人就不错了。
他们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整理账目，时不时抽两个人“公费出差”，和公爵大人的家族骑士，去考察一下各地的抵押物。
许多贵族抵押的城堡和庄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需要记录下来的。
“嘿，多夫，听说了吗？
那第一批平民学校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你说咱们这里会不会分来一些新人啊。”
说话的青年，名为本亚明，是两年前毕业加入放贷处的，他的父亲，是格里松地区的一名男爵。一直以来，他都仗着父亲的男爵身份，在放贷处十分高调，对于多夫不是很尊重。
即使多夫，是他的上司。
“这个不知道了，现在咱们这里都没多少工作了，应该不会再分配新人了吧。”多夫摇摇头。
“那可不一定，听说，公爵大人准备将咱们放贷处进行扩大，建立一个什么新的部门，说不定还真有新人。”本亚明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看见本亚明的样子，其他的工作人员都信了几分，毕竟对方是男爵之子，不像他们老爹只是骑士。
“真的啊，那咱们能像那个税务局一样，变成一个大部门吗？”
“什么部门啊，不会是让我们去催债吧。”
“这听起来还不如书记官呢。”
“书记官，嘿嘿...告诉你们，我可能就要成为书记官了。”本亚明听到同事们提到这个，得意的说道。
“真的吗，能跟在公爵大人的身边学习，真是让人羡慕啊。”
“是啊是啊，我也想成为书记官，不过我爹又不是男爵，我成绩和工作表现也都一般，看起来没机会了。”
“本亚明，到时候成为了书记官，别忘了我们啊。”
“......”
“好了！”多夫皱眉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们一个都是没事情做了吗？各自的账目都整理好了是吧，行啊，这么闲，过两天要有人去一趟波西米亚，你们谁愿意去啊。”
听到多夫的话，几个人瞬间散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开玩笑，波西米亚那么远，以马车的颠簸来说，这种“出差”，完全就是在受罪。
虽说有什么额外的补贴，但也没人愿意去。
多夫扭头看向本亚明，然后问道：
“还有你，本亚明，怎么就你一天听说的消息多，还想当书记官，你的账目是问题最多的。”
“呵...”本亚明翻了个白眼，也不回话，他在心里下定了决心，等他成为书记官，一定要让多夫好看。
一个老爹都没了的骑士儿子，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见到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多夫也坐了下来，拿出了自己的一堆账本，开始逐一检查。
在没有人来贷款的时候，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查账目，看看有没有近期要到期的贷款，好进行处理。当初在放贷的时候，谁都以为战争会很快结束，几乎都是短期贷款。
如果遇到贷款还款日期已经过了的，就要把账目找出来，联系其他相应的人员，去把抵押物转成公爵大人的合法财产。
临近中午，多夫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算算时间，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掏出怀中硬邦邦的面包，准备先解饥饿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门边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
多夫连忙把面包放到了桌子上，迎了上去。
“这不是赛勒管家吗？好久不见，这次，又要来贷款了？”
赛勒，是日内瓦伯爵的管家，这位日内瓦伯爵，可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他并没有像绝大多数意大利贵族那样，选择跟随意大利国王的大军一同作战，反而是组织了一波自己的军队，想要在圣战中捞一波大的。
在圣战开始之前，做出这种选择的贵族不算多，但也不少。
尤其是一些实力强大的伯爵和公爵，自然不愿意跟着国王一同出兵了，那岂不是捞不到什么好处。
因此他们就会组织自己的圣战军队，这样一来，作为另外一支军队的统帅，那他们也就能从中分享到应有的胜利果实，也有了挑选战利品的资格。
只不过这样嘛，风险就比较大了。
毕竟跟着国王们的大军，起码不用担心后勤问题，那是国王们在负责的，自己组织军队，后勤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同时，也要尽可能的增加自己军队的数量和规模，否则别人都是几万几万的，你一两千人，好意思跟人分东西。
所以，往往他们还要召集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僚，大家一起分摊成本的同时，也增加了自己的话语权，这样一来，也不至于在国王们面前分不到好处了。
日内瓦伯爵，正是和意大利几位野心勃勃的贵族，共同凑了差不多一万多人的部队一同行动。
但日内瓦伯爵可没有奥托当初那么富裕，哪怕掏空了祖辈积攒下来的财富，也不太够。
奥托的万胜贷，自然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原本按照日内瓦伯爵的想法，只要去战场上好好的捞一笔，这点利息根本不算什么。但由于此前联军节节胜利的时候，日内瓦伯爵运气不好，没分到太多东西。
后面战事又对联军一方不利，他也承受了不小的损失，需要补充兵力和各种物资。
没办法之下，日内瓦伯爵就只能一次次的找奥托这里贷款了。
这个时候的日内瓦伯爵，就有点像赌桌上的赌徒了，因为前期输得太多不得不梭哈了。
这一次，因为又跟随联军遭受了战败，他的手上兵力已经只有不到六千了，急需拉一波雇佣兵补充。
他的老管家赛勒，只能再次出现在鹰堡城了。
日内瓦，可没有钱让伯爵大人招募雇佣兵。
“尊敬的赛勒管家，这一次，您是准备再抵押几个庄园呢？”
由于都是老熟人了，多夫将赛勒领到里面的会客室之后，轻声问道。
听到多夫的话，赛勒的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微笑，摇摇头，却半天没说话。
看着赛勒的举动，多夫有些费解，然后问道。
“莫非赛勒管家这次，是来偿还贷款的？不过您知道，此前伯爵大人抵押的一些土地和庄园，已经过了还款日期，如果您要赎回的话，那就比较麻烦了。
鉴于您是老主顾了，没关系，我也可以尽量帮你申请一下，但是您也知道，那肯定就不是之前的价格了。
这一点，您应该也有心理准备的吧，您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听到多夫这番诚意满满的话，赛勒管家脸上的苦涩更浓了。
是啊，都已经抵押了，不，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卖掉了这么多东西，可那场不算遥远的圣战还是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可伯爵大人却铁了心的想要继续打下去，这可让他如何是好。
想到最新一封伯爵大人送来的信件，赛勒管家的心中就更是难过了，当初在看到信中内容的时候，他都一度不敢相信是真的。
要不是送信的是伯爵大人最信任的骑士，要不是再三确认了是伯爵大人的笔迹，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来鹰堡城的。
深吸一口气，赛勒管家艰难的张开了嘴巴。
“也不是，这一次我要抵押的东西有点贵重，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
“赛勒管家您这话说的，咱们可是背靠公爵大人，实力是相当雄厚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庄园和古董，咱们都会给出一个相当公道的价格。
赛勒管家，您也是老熟人了，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
多夫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轻柔中带着自信，让人挑不出毛病。
赛勒点点头，缓缓的说道。
“好吧...我确实相信阿勒曼尼亚公爵的实力和信誉的。
这一次，我替伯爵大人抵押的，是整个日内瓦伯爵领所有剩下的土地和日内瓦伯爵的爵位！
希望，你们这次能给个合理公道的价格，时间也要长一些。”
赛勒说完，对面的多夫已经傻了，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了。
“你说什么？”
奥托看着索菲，一脸的不可置信。
索菲脸上也带着古怪的笑容。
“没错，就是你刚刚听到的这样，那位日内瓦伯爵将他的爵位和所有土地都抵押给了我们，向我们借款，你说这次，我们要答应吗？”
“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奥托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说道。
随即，他回过味来，立刻摇摇头。
“不对，这不能答应啊。”
然后，奥托又摇摇头。
“不行，这可是一个伯爵领，怎么能送上门来不要呢，还是日内瓦。”
索菲看着奥托不断摇头的样子，忍不住露出苦笑。
“所以，咱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别急，别急。”奥托也冷静下来了，伸出手道。“让我好好想想。
首先，咱们先确认一点，这件事是真实的，不是谁在开玩笑或者伪造的吧。”
“应该是真实的。”索菲点点头。“那位名叫赛勒的管家，确实是日内瓦伯爵的管家，且此前已经多次用日内瓦地区的庄园和城堡向我们贷款了。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一分都没还过。
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应该有印象吧。”
“嗯。”听到索菲这么一说，奥托突然间想起来确实听妻子提过，只不过当时索菲问的是，意大利王国的贵族这么借钱，怕到时候对方不认账。
当时奥托的回答相当有自信。“别怕，咱们这可是有契约的，且得到了教会承认的，哪个贵族敢不认账，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士们可不是吃素的。”
只是没想到，才没过多久，那位日内瓦伯爵，居然沦落到抵押所有土地和爵位的地步了。
说实话，那个爵位在奥托看来不值钱。但是在法理上来说，又很值钱。
不然哪怕奥托占领的全部的日内瓦土地，那位日内瓦伯爵还依旧是日内瓦伯爵，除非，奥托获得哪位国王的加冕。
就像前世的耶路撒冷，明明是在阿拉伯人手中，但耶路撒冷国王的头衔，却一直在欧洲留了下来。
“好吧，那么就是最重要的问题了，这个伯爵领和这个爵位，到底值多少钱呢。”奥托摇摇头。
“嗯？你准备答应借款给那个日内瓦伯爵了，一旦有了这个例子，我想可能会有不少贵族也这么做的。”索菲好心的提醒道。
奥托明显已经想到了这一层，马上补充道。
“没关系，反正以后咱们只接受伯爵以上的爵位抵押，并要一起提供土地才行。
那些什么狗屁男爵爵位，值几个钱，也想来我这里换钱？”
奥托说完之后，发现索菲并不说话，反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奥托。
奥托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了，男爵的爵位确实不值钱啊，不能答应抵押男爵爵位。”
“不是这个问题，你上一句，男爵爵位之前你用的是什么词？还有，你是很瞧不起男爵吗？”索菲双手抱在胸前，冷淡的看着奥托，语气不善。
“嗯？什么？”奥托还是有些傻，脑子迅速开始转动起来。
不对劲，这女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不就是说个男爵吗，她又不是男爵，现在是高贵的公爵夫人。
噢，奥托瞬间想起来了，他那过世的岳父可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
“老婆大人，那是口误口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低级贵族的爵位不太好估算价值。”
“懂了，我一个低级贵族的女儿，怎么配得上高贵的奥托公爵呢。”索菲却得理不饶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去，不会是到了更年期吧，一句话就能惹怒对方？
不对啊，算算年龄，应该还早着呢。
奥托有些无奈，只得低声下气的哄道。
“老婆大人，我真的是一时口误，我没那个意思的。你看我，当初不也只是个男爵吗，怎么可能瞧不起男爵。
谁知道哪个男爵，哪天就变成国王了，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
“哼。”索菲哼了一声，还是没有消气，不过总算愿意说正题了。
“那么这次，咱们要以什么价格计算抵押物的价值呢？土地还好，伯爵爵位值多少钱？”
伯爵爵位值多少钱，这个问题一下子真的把奥托问住了。
给高了吧，奥托觉得立刻会有一堆伯爵来抵押自己的头衔，估计都不会犹豫的。
但是给少了吧，第二天全欧洲说不定都在传，什么奥托公爵瞧不起伯爵，认为伯爵只值多少多少的低价。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做这个生意。
只是，想到那是与阿勒曼尼亚公国相邻的日内瓦，奥托就很心动。
能不动用武力和引起邻居们忌惮的情况下扩张领地，这可太难得了，他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尤其是这种和自己的核心领地接壤，完全能够实控的土地。
“给一个高价吧。”奥托想了半天之后，下定了决心。
“反正抵押爵位头衔的时候，必须也抵押头衔下的土地。
就让他们当我是冤大头买土地好了，冤大头就冤大头，能用钱就扩张，总比用军队去扩张要好。”
在奥托的有意宣传之下，当日内瓦伯爵的管家赛勒带着满满一箱金银币从放贷处出来的时候，整个鹰堡城几乎瞬间都轰动了。
无数的人都挤了过来，想看看一个伯爵领的土地和爵位到底价值多少。
面对着众人的围观，赛勒管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将家族传承的爵位和土地拿出来抵押换钱，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现在又人尽皆知。
日内瓦伯爵的脸，算是彻底丢干净了。
赛勒管家咬咬牙，既然都已经丢脸了，那就不要在乎这些了，索性就赌一把大的。
这样，伯爵大人赢了之后，再次赎回土地和爵位的时候，未必不是一段传奇故事。
“诸位，我家伯爵大人，为了传播诸神的荣光，如今还在和异教徒征战。
如今，更是把祖辈传承的土地和爵位抵押，换做军费，支持圣战。
现在，伯爵大人的军队，需要勇士的帮助，一同击败那些该死的异教徒。
加入伯爵大人的军队，为伯爵大人和诸神而战，伯爵大人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着，他示意仆人打开箱子，满满一箱金、银币，让许多人眼中都露出了贪婪之色。
如果不是不远处就站着守卫的士兵，如果不是箱子周围那几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说不定早有人喊着抢劫一拥而上了。
这种例子，此前在鹰堡城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下场嘛，市政广场上的绞刑架，应该还能找到那些贪婪者留在世上的痕迹。
“我要加入！”不知道谁也这么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一群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我要报名！”
“算我一个！”
“......”
这倒不是没人在鹰堡城招募过雇佣兵，作为繁忙的商业城市，鹰堡中雇佣兵的数量也不少，只不过雇佣兵们对于参加圣战的热情都很一般。
但现在，一次性看到这么多钱，让这些人大受刺激，一下子内心深处的贪婪就被勾起来了，也容易错判雇主给的报酬，从而产生冲动报名。
“好好好！”赛勒管家笑了。“大家别急，只要真心为伯爵大人和诸神战斗，我们都要！”
日内瓦伯爵抵押爵位和土地换取到一大波钱，组织了新的军队参加圣战的消息，很快随着吟游诗人、雇佣兵和商贾们的口口相传，轰动了整个罗马多神教世界。
人们在感慨日内瓦伯爵的虔诚和疯狂的同时，也在吃惊于奥托公爵雄厚的财力和胆量。
毕竟，一个伯爵抵押土地和爵位，到时候赖账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实力可没那么好收账。
更多的贵族，则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动了心思。
尤其是看见其他返回家乡的贵族，不少都赚得了丰厚的回报时，也有些忍不住了。
战争这么多年，确实有不少及时收手的冷静贵族，和运气逆天的好运贵族存在的。这些人的存在，才是圣战到目前依旧有着广泛讨论度和人们参与热情的原因。
是啊，是听说圣战现在对于联军一方不太顺利，可被占领土地的，不还是那些异教徒吗？
既然别人行，那为什么我不行呢？难不成我的运气和能力就比那谁谁谁差吗？
或许，可以去鹰堡城问问自己的土地和爵位值多少钱，哪怕不去参加圣战，也多了一个攀比的资本嘛。
许多贵族，心中居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一点，奥托确实没有想到，他要是知道，只能后悔没再弄个榜单出来，再借此收收费。
这都是前世别人玩剩下的了。
不过，此刻的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带着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军队，以及自己的儿子亚历山大，踏上了前往萨尔茨堡的道路。
就在奥托军队出发的前一天，鹰堡城内，几处贷款点的门口，却挂上了新的提示。
“明日起，本贷款处将正式更名为索菲银行，除提供贷款业务外，也将提供储蓄业务，详情请咨询工作人员。”

第146章 战·匈牙利（一）（祝大家单身节快乐）
奥托带着亚历山大，先是去慕尼黑见过了卡尔亲王和国王陛下。
也证实了一些传言。
那就是国王陛下被酒色所伤，这老得也太快了吧。
看见一脸疲态的国王陛下，看着对方那凹陷的眼眶。奥托觉得，这位国王陛下可能没几年好活了。
就连吕布那种猛人，沉迷酒色之后战斗力都会严重下降，身体大不如前。
这东法兰克国王，又如何能与吕布相比呢。
这个东法兰克国王，很有可能命不久矣，身体状况和弟弟卡尔亲王差距也太大了一点。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东法兰克王国的继承，会不会如同历史上一样呢。
历史上的阿努尔夫，可没那么强大的势力，也没那么受国王陛下宠爱。
现在卡尔亲王又很忌惮自己，要不换个投资目标，投资一下阿努尔夫？
“阿勒曼尼亚公爵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阿努尔夫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的问道。
莫非，奥托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吗？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
见奥托没反应，阿努尔夫又叫了两声。
奥托回过神来，把想法丢到一边，哈哈一笑。
“抱歉啊，公爵阁下，刚刚有些走神了。”
“不知道阿勒曼尼亚公爵在想些什么呢？莫非，我和公爵大人的某个故友长得很像吗？”阿努尔夫脸上挂着微笑，轻声问道。
“那倒不是，而是我观阁下的面相，有大帝之资！”奥托也笑着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大帝吗，也不知道公爵大人说的是哪个大帝，不管是谁，我都是自愧不如的。
不过，多谢公爵大人的称赞了。
倒是公爵大人的儿子，取名亚历山大，看来对他还是充满了期待啊。”面对奥托，阿努尔夫还是相当客气的。
毕竟，奥托现在在王国的名气还是很大的。而奥托的名气，除了深厚的财力之外，也有彪悍的战绩。
这加在一起，有实力，能打仗，别说阿努尔夫了，哪怕是国王陛下和亲王殿下，都不愿意轻易得罪。
“听闻阿勒曼尼亚公爵这次带着长子也参加了这次的战争，是想让他学习一下吗，那我也能沾光学一点咯。”
“公爵大人说笑了。”花花轿子众人抬，奥托自然也笑脸相迎。“亚历山大这孩子年纪小，见识少，如同井底的青蛙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广，这次让他来看看，也让他知道不要骄傲自满。”
说着，奥托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亚历山大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两人又随便寒暄了几句之后，阿努尔夫带着奥托和亚历山大，和其他已经到萨尔茨堡的贵族一一见面。
奥托敏锐的观察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属于国王陛下势力范围内的贵族，对于阿努尔夫都比较尊敬和客气。
而属于亲王殿下的贵族，对于阿努尔夫虽然表面看起来依旧尊敬，但言谈举止中都带着疏远。
谁到知道，现在的东法兰克王国实际上是强行继续捏凑在一起的，说是两个独立的王国都不为过。
而且，卡尔亲王在三年前，成功诞下了继承人。
这样一来，东法兰克王国日后的分裂，几乎就成为了必然。
只要哪天亲王和国王心情不好，随时都能分家，且各自都有继承人，大家再度整合成一个国家的可能性也不高了，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彼此敌对。
那么，分属不同阵营之间的双方，彼此还能互相客气合作，已经算不错的了，哪能奢求更多。
不过，对于奥托，大部分贵族还是表现得很客气的。
不说奥托打仗的本事，就说这么多年了，奥托的“爱交朋友”和“财大气粗”在几个加洛林王国都赫赫有名。
谁也不想和一个有钱又出手大方的土豪做朋友呢，尤其是，这次奥托也给大家准备了礼物。
“亚历山大，看见了没，你老爹我，还是挺受这些贵族们尊敬和欢迎的，学着点。”宴会上，奥托低声跟亚历山大炫耀着。
“父亲大人，他们哪里是尊敬你啊，他们尊敬的是你的钱。”亚历山大一语道破天机。
可奥托丝毫没有尴尬的神情，反而很自豪。
“那也是你爹我厉害，你看看，在座的可是有不少公爵，好多人土地不比咱家少，为什么没有我有钱呢？
这难道不就是我的本事吗？
钱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有钱，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说话间，就有贵族笑着端着酒杯，一脸热情的来和奥托攀谈，这种场景，今晚的宴会上已经多次出现了。
奥托也顾不上和儿子说笑，连忙和对方寒暄起来。
“奥托公爵，咱们难得见面，怎么不和我好好聊聊啊。”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出现，一名衣着华丽，长相有些阴柔的男子笑着走了过来。
看见他，奥托的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下，然后很快露出了微笑。
“这不是小公爵吗，咱们两家之间的关系，还说这些虚头巴脑的，索菲可是念叨过好几次邀请你来鹰堡做客被拒绝了，每次提起都不太开心呢。”
“拉托尔德叔叔好。”一旁的亚历山大，也乖巧的打着招呼。
之前上来和奥托攀谈的贵族，看见拉托尔德之后，立刻识趣的告辞了，他本就是施瓦本地区的贵族，自然也认识对方。
拉托尔德·西格哈德，是原安斯巴赫伯爵，现符腾堡公爵的长子兼继承人，现在的头衔嘛，是符腾堡伯爵。
从这个爵位封号，就可以知道，拉托尔德在西格哈德家族中的地位是多么牢固不可撼动了。
这几年，由于符腾堡公爵年纪增长，年轻时作战留下的身体隐患太多，身体越来越差，现在的西格哈德家族，基本上是拉托尔德在管理。
也正是因此，西格哈德家族一改以往低调务实的态度，在整个卡尔亲王的麾下明目张胆的的扩张着自己的权势，把以往在政治上的老对手奥格斯堡公爵（前康斯坦茨伯爵）都压制住了。
只是，代价呢，就是整个王国都知道符腾堡公国的“小公爵”飞扬跋扈，极大的损害了西格哈德家族的声誉和形象。
要不是在其他人眼中，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是亲密无间的盟友，哪怕在卡尔亲王麾下，肯定也有一堆贵族跳出来收拾西格哈德家族了，教训一下这位小公爵了。
也正是因为不喜这位小公爵的做事风格，关于符腾堡公爵提议两家继续联姻，让腓特烈继续和西格哈德家族的女孩订婚的想法，也被奥托搁置了起来。
这也让双方家族之间的关系，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关于这位小公爵的行事风格，奥托不是没有劝过，说现在两家本就势大，让不少人忌惮，行事更应该稳健低调。
但无论是符腾堡公爵，还是这位小公爵，明显也没把奥托的建议当一回事儿，依旧我行我素。
奥托对此那是相当失望，看来那位年轻时曾经政治眼光卓越，政治手段还行的安斯巴赫伯爵，成了符腾堡公爵之后，也变得太昏庸了。
如果不是因为索菲和两个家族此前绑定太深的缘故，奥托都想和西格哈德家族进行切割了。
你符腾堡公国，实力是很不错，但也没到王国几大公国的实力吧，哪敢这么跳，这不是找死吗？
奥托很怀疑，说不定哪天，卡尔亲王心情不好，西格哈德家族就要被人一夕之间打落凡尘，再无翻身机会。
实力没到这种程度，怎么敢如此嚣张的啊。
哪怕是奥托自己，也是在成为公爵之后，和大部分贵族都在搞好关系。西格哈德家族倒好，恨不得把周边的贵族都得罪一边，土地全都抢了，真是蠢到家了。
“哈哈哈。”小公爵拉托尔德发出了让奥托听起来就很不舒服的笑声，来到了奥托和亚历山大的身旁，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
“这是亚历山大吧，好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你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吧，不要紧张，你父亲可是王国名将。
做叔叔的没什么好东西，这样吧，刚好前几天有人送了我几匹好马，我就送你一匹宝马吧。”
“多谢拉托尔德叔叔。”亚历山大浅浅的一笑，看起来十分懂事的样子。
拉托尔德点点头，看向奥托，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
“姐夫，我也不是不去鹰堡，实在是事情太多了，走不开啊。
姐夫你也知道，最近父亲身体不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操心，实在是脱不开身。
你看这次，本来亲王殿下让父亲出征的，但是父亲身体不好，又只能我来了。
这样吧，等这次和匈牙利蛮子的战争结束，我肯定亲自去鹰堡做客，到时候希望姐夫和索菲堂姐不要嫌弃啊。”
听拉托尔德喊自己姐夫，奥托心中说不出的别扭和腻歪，不过还是捏着鼻子忍了。
“你这话说的，啥时候嫌弃过你，是你索菲堂姐请不来你这位‘小公爵’啊。
对了，听说前不久你又击败了诺德高公国的军队，占领了不少土地？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半个诺德高公国的土地都落到你手中了吧。
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你再这么打下去，我怕国王陛下会有意见，诺德高公国，毕竟不是亲王殿下的势力范围。”
听奥托提到与诺德高公国的战事，拉托尔德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姐夫，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只是准备把恩斯特家族打得彻底翻不了身就行，不会占领太多土地的。”
你知道分寸，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我提醒你吗？
人家上波西米亚公爵，上次和我喝酒的时候都在抱怨，说担忧西格哈德家族吞掉了整个诺德高之后侵占他的土地，面对诺德高公国的求助，都想出兵干涉了。
如果不是上波西米亚公爵顾忌他参战之后，自己会出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再这里轻描淡写的说这种话。
奥托看见对方的神色，明显知道自己这番话算是白说了，但既然人家都叫自己姐夫了，该劝的还是得劝。
“现在王国周边的局势也算不上太好，还是尽量少一些内部冲突，一致对外才好啊。”
拉托尔德眉头一挑，看了奥托一眼，笑道。
“呵呵，还是姐夫说得对，姐夫不愧是王国战神，总是为王国考虑。
只不过，姐夫您的哈布斯堡家族，可是有人上赶着送领地和爵位，我哪有姐夫这样的好运啊。
我要是像姐夫一样，肯定也很热爱和平。”
得，白说了，那就随他去吧。
“你这话说的，我手上还有不少符腾堡公国周边的土地，你不嫌弃的话，就送你好了，免得人家还说我这个姐夫小气。”奥托也接过话茬，没再继续敲打对方。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姐夫了。”
一场不算愉悦的对话结束之后，奥托忍不住叹了口气。
“父亲是在为母亲家族的事情担忧吗？”亚历山大关心的问道。
“是啊，你母亲的家族，最近几年太过张扬了，不是什么好事。”奥托叹道。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啊，父亲不必太过忧虑。”
“噢？你怎么想的？”
“是这样的，母亲的家族近些年实力增长速度虽然不及我们，但也是王国当之无愧的大贵族家族，既然是大贵族，自然也得有大贵族的风范。”
“听你这个意思，你是在抱怨你父亲我太低调了吗？”
“父亲大人，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以父亲您的声望，以我们家族的实力，在王国、在亲王殿下的面前，应该有更多的话语权才是。”
“你也觉得我该掺和王国的政治了吗？”奥托笑眯眯的看着儿子，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色。
“是的。”亚历山大点点头。“父亲光是蛰伏在阿勒曼尼亚是没有用的，您的声望如此之高，哪怕您不参与许多事物，但别人依旧会关注会担心您。
既然别人都会这样，那您为什么不索性就多获取一些权力呢。”
“那就交给你了！”奥托摇摇头，然后慈祥的看着儿子，摸了摸儿子的头。“你不懂，如果说经营领地，我自认世界第二，那恐怕没人敢说世界第一，但说玩政治玩权谋，我可不是不一定有其他的贵族厉害。
你以为这些道理我不明白吗，只不过也差不多了罢了。
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啊。”
这倒是他的心里话，如果没有前世的那些见识和知识，奥托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贵族相比，没啥优势，他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哪怕之前卡尔亲王暗示过让奥托进入他的宫廷，辅佐卡尔亲王，但奥托还是拒绝了。
玩政治，他确实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与其和人勾心斗角，还不如经营好自己的领地，一力破万法。
说着，奥托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亚历山大听完，眉头紧锁的看着父亲，然后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法兰克王国这次对匈牙利王国开战，动员的十万大军，看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真正有战斗力的精锐部队，一半都不到。
绝大多数士兵，都是凑数和当辅兵的民兵罢了。
这些人的用途，无外乎运送粮草物资，必要的时候当点炮灰罢了。
哪怕是奥托自己，也只是带了不到一千的常备部队，其他的也只是预备役的民兵和其他贵族的私兵。
当东法兰克王国二十万大军进攻的消息传到匈牙利王国的时候，匈牙利国王和一众贵族，也没有太过慌张。
“二十万军队？开什么玩笑，东法兰克王国是把所有的士兵都带到边境了吗？”
“什么二十万大军，我看二十万农夫差不多。”
“这次的二十万大军，你们说说可战之兵有没有三万啊？”
听着贵族们的吵吵闹闹，匈牙利国王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很好，这才是他想要看见的结果。
听到敌人有二十万时，不仅没有惊慌，反而一个个都战意十足，在也让他放下了心来。
主要此刻，现在匈牙利王国的局势，确实也算不得太好。
不久之前，匈牙利王国才和刚刚建立没多久的波兰王国，因为边境问题来了一场超过三万人的骑兵对决。结果嘛，双方都损失不小，但匈牙利王国还是获得了胜利。
意识到刚成立的波兰王国不好惹之后，匈牙利国王也很快和波兰国王达成了共识，承诺约束好匈牙利人不去劫掠波兰的土地，以换取双方的和平。
倒不是强大的匈牙利王国怕了波兰人，而是南方罗马皇帝的军队，可是一直在进攻匈牙利王国。
这种情况下，既然波兰王国实力不弱，那就没有必要再招惹对方了。
至于东法兰克王国会出兵，确实让匈牙利王国没有想到。
这几年的时间，匈牙利的骑兵可不是一次两次到东法兰克王国境内去抢劫了。
然而除了一些当地贵族组织的小型战斗之外，几乎没见到东法兰克王国有啥大的反应。
再加上此前东法兰克王国对于参加圣战的不积极传闻，以及波美拉尼亚地区的斯拉夫人叛乱，让匈牙利王国上下都觉得现在的东法兰克王国软弱可欺。
于是乎，劫掠东法兰克王国的频率也就越来越多，深入边境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要不是阿努尔夫好几次带着他的精锐部队消灭了不少深入巴伐利亚的匈牙利小股部队，恐怕现在匈牙利人都快抢到慕尼黑了。
以至于匈牙利王国境内，贵族们都在说，东法兰克王国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阿勒曼尼亚的奥托，一个是巴伐利亚的阿努尔夫。
至于其他的贵族，不过是一群懦夫罢了。
所以这次听到东法兰克王国出动二十万大军来攻打自己时，匈牙利王国的贵族们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而是，他们怎么敢的。
要知道，在期初匈牙利人扩张到东法兰克王国边境的时候，他们对于这个吞并了波西米亚，灭掉了诸多斯拉夫和维京人部落的强大法兰克王国，还是有着不少敬畏之心的，根本不敢越过边境。
然后随着后来多次“不小心”的劫掠，只换来了东法兰克国王和贵族们不痛不痒的抗议书信，并未有大的军事行动报复时，他们的胆子也才逐渐变大的。
在匈牙利人看来，东法兰克王国一定是衰落了，那个东法兰克的国王一定是衰老不敢作战了。
这种情况，在草原上时常都能见到，他们太熟悉不过了。
草原上经常会有某个部落，因为某个勇士或者领袖崛起，在一段时间内势不可挡，其他的部落都只能纷纷臣服。
可一旦带领部落崛起的那个“狼王”老去，没有锐利进取的勇气和实力时，又会很快的衰落下去。
东法兰克王国，在匈牙利人看来，无疑就和草原上那种崛起之后陷入衰退的大部落一样。
看似依旧很强大，但只需要一些外部压力，很快就能压垮让其衰落下去。
如果不是烦人的罗马军队一直在和他们作战，他们早就带着自己勇猛的战士，冲到东法兰克王国境内，劫掠如羔羊般软弱的法兰克人了。
“这一次，东法兰克王国来势汹汹，我们的大部分兵力都在南方，我准备亲自出征，你们意下如何？”匈牙利国王看着贵族们，一脸严肃的问道。
“何须陛下亲征，交由我们即可。”
“陛下您还是在王宫中等好消息吧。”
贵族们显然不想让匈牙利国王亲征，除了担心他的安危之外，也是不想让国王再扩大自己的权威了。
从匈牙利王国建立以来，通过一系列政策和法律，贵族们的权力受到了不小的限制，他们很不想看到匈牙利的王权进一步提升。
对于贵族们想法，匈牙利国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虽然他很瞧不起君士坦丁堡的罗马皇帝，但他也很羡慕皇帝的集权。
只是他一手建立了这个国家，也很清楚匈牙利的情况，知道不应该将贵族们逼迫太过。
“好吧，不过这一次，听说那位奥托和阿努尔夫都在，你们切不可大意。”
“陛下放心，如果这次交由我出战，我定会大胜归来。”说话的乃是克罗地亚大公，也是此前匈牙利原本的十二个部落中的一个部落首领。
看到克罗地亚大公先请战了，其他的匈牙利贵族互相望了望，也没人和他争。
作为匈牙利王国地位和实力仅次于国王和特兰西瓦尼亚公爵的大贵族，其他人还没资格和他抢这个统帅的身份。
匈牙利国王的眼神从贵族们身上扫过，也将许多贵族们渴求、不满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笑着问道。
“好吧，大公愿意出战，那我也放心了，不知道你需要多少兵力呢？”
克罗地亚公爵思考了片刻，给出了答案。
“陛下，请给我两万本部骑兵，再让我从此前征服的土地上征集五万军队即可。”
匈牙利国王点头答应道。
“好！我给你特权，那些被征服的土地上你可以随意征招士兵，哪怕你征招十万都可以，同时，贵族们你想要让谁和你一同出征，也尽管带走，我不会干涉。
我只有一个要求，打败东法兰克王国，给我们的勇士们打开进入他们家园的大门！”
“多谢陛下，我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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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就这样的骑兵，也能在巴伐利亚公国境内随便抢劫，公爵大人，您手下的贵族和士兵们是不是不行啊，要不我借你点骑士好了。”
大军才刚刚越过东法兰克王国边境，进入匈牙利王国境内没几日，就有贵族笑着打趣阿努尔夫了。
说话的贵族，乃是东法兰克尼亚的班贝格伯爵，此前在战场上和阿努尔夫有过一些过节。
听到班贝格伯爵的话，其他不少贵族也跟着哄笑起哄起来。
阿努尔夫冷眼看着他们，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
“诸位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我们一次敌人主力都没遇到，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觉得匈牙利人就这点实力。
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匈牙利人那么弱的话，我们何必兴师动众的来这里一趟呢，何必需要组织十万人的军队发动进攻的。
按照你们的说法，各位带着骑士，就能轻松灭掉匈牙利王国了。
看来，你们觉得自己比国王陛下和亲王殿下要厉害太多了。
你们是觉得自己比国王陛下和亲王殿下还聪明的话，不妨写封信回去劝诫一番也好。”
阿努尔夫的话说完，刚刚还在笑的部分贵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但还是有人依旧很不爽。
“那么公爵大人，这都几天了，匈牙利人难道不知道我们发动进攻了吗？为什么还没有一点点反应啊。
这不就是他们怕了，不敢和我们交战的表现吗？
如果按您说的，匈牙利人的骑兵那么厉害的话，那么为什么连派骑兵骚扰都没有啊。”班贝格伯爵依依不饶。
阿努尔夫正要说话，一旁的奥托先开口了。
“伯爵大人，诸位贵族，有什么可争论的啊，不管匈牙利人是怕了我们也好，还是再集结军队也罢。
只要我们按部就班的行军，到时候和他们的主力交战一番，不就知道了吗？
就算匈牙利人不想和我们作战，但他们总不能连自己的城镇也不要了吧。”
见到奥托开口，班贝格伯爵看了奥托一眼，没再说话，其他的贵族也有不少出来打圆场，此前尴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阿努尔夫的营帐内，他看着奥托，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的无奈。
“奥托公爵，你也看到了，咱们军队之间的问题，一点也不小啊。”
“没办法，这也是王国的情况嘛。”奥托也笑笑，倒也没有什么想法。
别说东法兰克王国实际上已经一分为二了，哪怕当年打洛塔林吉亚王国的时候，东法兰克王国还是统一的，有着较高的王权，也有同样的问题。
“唉，算了。”阿努尔夫摇摇头，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不提这个了，现在的情况是，匈牙利人没有在边境部署太多军队，也不知道对方是放弃不重要的村庄，固守重要城镇，还是在某个地方等着和我们决战。”
“我觉得固守的可能性不大，匈牙利是游牧民族出身，本就是以骑兵为主，他们不可能放弃骑兵优势去守城的，虽然守城对于我们的杀伤也不小。”奥托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倒也是，不过，我更担心的是，我们这边没动静，波西米亚公爵那边已经和敌人打起来了。”
这一次东法兰克王国出动了十万大军，自然不可能全部集中兵力在一起，那也太蠢了。
实际上，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北路由波西米亚公爵统帅，带着大量步兵和征召兵，由普热罗夫出发，进攻洪特一带。
中路军就是奥托所在的这一路，由阿努尔夫率领，带着七成以上的骑兵和精锐部队，从格拉茨出发，先取绍莫吉，再攻击佩斯。
南路军从克拉尼出发，由洛林公爵带领，沿海进攻南部重镇利卡。
可以说，三路军队之中，主力就是中路军，承担的任务最大。其次就是北路，需要策应中路军的进攻，掩护中路军的侧翼。
至于南路军，纯粹就是为了攻占利卡这个重镇，至于后续，则让洛林公爵自行安排。
当初匈牙利人围攻利卡可都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没人认为洛林公爵还有多余的精力来帮助其他两路部队。
按照道理来说，以奥托的战绩和身份，显然应该是单独领一支军队才比较合适的。
然而，阿努尔夫却以想要跟奥托学习为理由，把奥托留在了自己身边当中路军的副手。
奥托哪里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哪是想跟自己学东西啊，这分明是怕自己领着其他的军队，打出战功来。
没有意外的话，阿努尔夫应该是接到了卡尔亲王的授意才会这么做的。
奥托也不在乎，这一次来参战本就是意外之喜，主要目的也不是刷什么战功，而是带着亚历山大见见世面，顺便看看匈牙利人的战斗力。
要知道，哪怕在前世，匈牙利王国也是有过高光岁月的，拳打奥斯曼，脚踢神罗。
哪怕到了奥地利帝国时期，匈牙利骑兵依旧是十分强大的军队。
现在，匈牙利王国才刚刚建立，还有着游牧民族的强悍加成，战斗力只会更高，不会更低。
奥托既然一直心心念念奥地利，那么势必就要和匈牙利人打很长时间的交道，不亲自看看匈牙利骑兵有多猛，到时候可就晚了。
阿努尔夫担心北路军无疑是有道理的，北路军手头上大多是步兵，且尼特拉、洪特等地，也有坚固的城镇，不好攻占。
不像中路，没到绍莫吉之前，都没啥大的城堡和要塞，一路平坦。
如果是北路遭到匈牙利人主力的攻击，以步兵为主的部队，显然是没有办法抵抗的。
骑兵，这年头，是当之无愧的陆战强者。
奥托思考了片刻之后，还是摇摇头。
“我觉得不太可能，当初我们之所以给波西米亚公爵几乎纯步兵的部队，就是北部有丘陵山脉，地形不适合骑兵的发挥。
三路军队之中，也就我们中路适合骑兵发挥了。
况且，我们才是这次的主力，哪怕其他两路失败了，咱们能打到佩斯地区，那也是赢了。
我觉得公爵大人与其担心其他两路，还不如担心一下后勤的问题，毕竟骑兵攻击骚扰后勤，那确实很难应对。”
“放心吧。”阿努尔夫笑得很有自信。“公爵大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我早已留了骑兵在后方保护后勤的安全，应该没太大问题。”
阿努尔夫话音刚落，就有骑士匆匆闯入营帐，禀报了后勤运输的军队遭到攻击的消息。
“公爵大人，刚刚收到的消息，负责后勤的克恩滕伯爵军队遭到了大队匈牙利骑兵的攻击，损失惨重。”
这下，阿努尔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了起来。
“不是给他留了一千骑兵吗？怎么还能让人家打成这样。”
“克恩滕伯爵说敌人至少有五千以上的骑兵，那些征召兵们根本挡不住，详细情况在这里。”骑士呈上了一封信。
阿努尔夫却懒得看这份信了，他的关注点却在敌人的五千骑兵上。
既然对方能派出五千骑兵攻击他运输后勤物资的队伍，那岂不是意味着，对方的主力已经集结完毕了，且距离他根本不远吗？
想到这里，又想到自己大军扎营的位置四周一片空旷，阿努尔夫立刻下令道。
“赶快传令下去，让那些该死的贵族们都做好准备，敌人可能要袭营。”
就在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刚刚在营地外挖好陷马坑的时候，摆好一个个拒马的时候，铺天盖地般的马蹄声，也传了出来。
听到马蹄声的时候，阿努尔夫脸上露出了微笑。
“果然。”
“公爵大人料事如神啊。”奥托笑着恭维道。
事实上，当时在听到骑士禀报的时候，他也想到了这点，只不过他却没有说话。
既然他是副手，统帅是阿努尔夫，那就先看阿努尔夫的表演呗，等对方想不到的时候，再提醒也不迟。
不过，还不用他提醒，阿努尔夫就想到了这一点。
当看见十余个东法兰克王国的营寨外除了一面之外，都有着拒马和一道道壕沟时，领军的克罗地亚公爵有些犹豫了。
敌人显然已经做好了被袭营的准备，这个时候发动进攻，恐怕讨不了好处。
不过，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无疑会让士气遭受到严重的打击，不利于接下来的作战。
况且，他也不相信东法兰克王国的十多个营寨全都布置好了防守，哪个都没有营寨破绽。
“进攻！”克罗地亚大公挥挥手，示意手下的骑兵发动一次试探性的攻击。
与此同时，阿努尔夫也在看着奥托。
“公爵阁下，是你亲自出战，还是我去会一会敌人？”
“一起吧。”这种时候，奥托也没客气。
这一次，他可是带了一百名重装骑兵来的，有这一百重装骑兵的保护，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安全的。
要知道，当时不少贵族，看见奥托这麾下一百重装骑兵的时候，羡慕的就差把口水擦在奥托的衣服上了。
那一个个重装骑兵，哪里是什么骑兵啊，明明是会移动的财富。
“巴德！保护好亚历山大，可以让他在营寨边看看战斗，情况不对就带他跑路！”
奥托一边和阿努尔夫走出营帐集合骑兵，一边命令道。
阿努尔夫怪异的看了一眼奥托，却什么都没说。
父亲担心儿子的安危是人之常情，再说奥托都和他一起出战了，他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告诉奥托，你十岁的儿子，也要跟着一起吧，阿努尔夫估计他敢这么说，奥托下一秒就要拔剑砍他了。
在阿努尔夫和奥托才刚刚骑上战马，准备冲锋的时候，东法兰克王国的一个营寨，居然已经被匈牙利人的骑兵给攻破了。
而这个营寨之所以如此轻松的被攻占，倒不是匈牙利人的实力有多强，而是守卫那座营寨的雷根斯堡伯爵，犯了个大错。
在看见敌人的骑兵冲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骑士们上马从营寨中冲了出去，想要和敌人交手。
然而，当他冲出营寨的时候，他却害怕了，对面冲来的骑兵，一眼望不到头，而他的身边呢，只有不到百人。
面对这种情况，他果断的选择及时跑路，跑回自己的营寨。
可是，他跑就跑吧，但是却忘了叫自己身边的骑兵一起跑，不少骑兵都已经冲了上去，回过头才发现他们的伯爵大人竟然跑路了。
事实上，如果雷根斯堡伯爵不跑，就这么和匈牙利骑兵对冲的话，凭借着骑士的战斗力和更加精良的装备以及营寨中远程火力的支援，倒还真有可能冲退眼前的匈牙利骑兵。
毕竟虽然匈牙利骑兵人数多，但都是轻骑兵，且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发现是个硬茬子，估计就撤了。
但他这么独自一跑，不仅害得冲锋的骑士们士气大跌，瞬间大败，还严重动摇了营寨中防守的阵型。
他出去的时候，可是准备好了长矛兵加弓箭手的防守方阵，但他这么一返回，加上后面几个反应快的骑士，势必要让长矛兵们让开道路。
士兵们，也没胆子捅自家的伯爵大人。
可骑兵的速度多快啊，在放了雷根斯堡伯爵和他身后的几名骑士回营，长矛兵还没来得及恢复阵型，匈牙利人的骑兵就到了。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没有完整阵型的步兵，怎么可能打得过骑兵呢？

第147章 战·匈牙利（二）
阿努尔夫和奥托所在的营寨，位置相对在中部，四周有其他营寨阻碍，第一时间并未遭到匈牙利骑兵的攻击。
等奥托带着自己精锐的重装骑兵从营寨中出发时，匈牙利骑兵这才姗姗来迟。
随意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匈牙利骑兵，奥托没等阿努尔夫反应过来，带着本部骑兵就发动了冲锋。
匈牙利人，都是轻骑，绝大多数士兵都是轻便的皮甲，只有少量士兵是金属盔甲。
看来，这一时期的匈牙利骑兵，还没有摆脱许多游牧民族的习性，这简陋的装备，无疑就是最好的证明。
以这样的装备，匈牙利骑兵能和东罗马军队打得有来有回，确实不简单。
但是，这次奥托身边的，可同样也是精锐啊，这重装骑兵的装备，完全能让对面看不懂。
况且，有阿努尔夫带着大队骑兵在后方，奥托带着重骑兵还不敢冲的话，这么多年的仗也算白打了。
多年的历练，奥托的个人战力，在贵族中好歹也是中上水准，算是一个武艺合格的骑士。该莽的时候莽，该怂的时候怂，奥托比谁都清楚。
背靠大部队和营寨，己方又是精锐重骑兵，对面只是轻骑兵，飞龙骑脸怎么输？
看着从营寨中冲出的一队铠甲亮得发光的骑兵，匈牙利人有些呆了，他们哪见过这架势啊，不是谁都能和东罗马的圣甲骑兵交手的。
虽然匈牙利人不知道对面奥托率领的重装骑兵，但他们却非常肯定，自己不会是对面那些家伙的对手！
“快撤！“一名匈牙利贵族惊呼出声，连忙命令自己的骑兵后退。
在他看来，敌人骑兵从士兵到战马都裹着厚厚的铁甲，速度肯定不会太快，只要避过敌人的冲击，对面的重骑兵不可能追上他的轻骑。
但这个时候后退，已经晚了。
在冲锋的情况下，骑兵的速度可是非常快的，何况其他的匈牙利骑兵，许多人并没听从他的命令。
眨眼功夫，双方就近在咫尺。
两支军队，很快撞到了一起。
奥托躲过匈牙利骑兵的弯刀，反手一劈，一名敌方骑兵惨叫着倒下了马！
鲜血，瞬间溅出！
“杀！“看到对面的骑兵如此轻易的就被击溃，奥托脸上露出喜色，大声喊叫道。
随着奥托的命令下达，顿时，匈牙利骑兵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几乎是眨眼间，这场骑兵对冲就分出了结果。
东法兰克王国的骑兵，在奥托为首的重装骑兵的带领下，轻松击穿了匈牙利骑兵的阵型。
直到杀出一条能通过敌人阵型的道路，奥托身边的两百余骑，受伤的不过寥寥数人，还都是那些装备次一些的骑兵。
至于他的宝贝疙瘩，重装骑兵们，则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匈牙利人的武器，根本没有办法砍穿重装骑兵身上的铠甲，无法对骑士们造成伤害。
“停！回头！”
眼见眼前没有敌人了，奥托下达了最新的命令。
缓缓拨转马头，奥托的眼前，此前攻击他所在营寨的五六百匈牙利骑兵，在他和阿努尔夫带领的精锐骑兵的两轮冲锋下，已经折损大半了。
剩下的，如今早已成了惊弓之鸟，早已四散逃跑了。
“厉害！”阿努尔夫缓缓的迎向奥托，夸赞道。
“公爵大人的这支精锐骑兵，当时看见就觉得非同一般，现在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啊。”
“阿努尔夫公爵过奖了，您麾下的骑兵也同样很厉害啊。”奥托也微笑着回应。
“想必奥托公爵打造这支军队的花费不低吧，要是有这么两千重骑，岂不是可以横扫欧陆了。”阿努尔夫意味深长的说道。
“两千？”奥托摇摇头。“恐怕不够吧，这重骑兵局限性也不少，面对坚固的城堡和要塞时，总不能指望这些重骑兵也能朝着城堡冲锋吧。”
“说得有道理。”阿努尔夫笑了笑。“两千重骑兵，哪怕国王陛下和亲王殿下也养不起吧，或许就只有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陛下才有这个实力。”
“哈哈哈，这我就不知道了。”奥托打了个哈哈，并未往下接。毕竟，他自己就养了五百多，只是没多少人知道罢了。
他可不想，因为花大价钱弄了一支重骑兵就引起别人的忌惮。
阿努尔夫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跑远的匈牙利骑兵，又看了看其他营寨的情况，笑着问道。
“奥托公爵没事吧，我还准备再和敌人的骑兵较量较量，不知道公爵阁下是否愿意一起。
之前好几次和匈牙利骑兵交手，他们都跑得太快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和他们好好玩玩。”
“不了不了。”奥托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这两年身体越发差了，人老了，力不从心了，比不得公爵阁下了。
公爵阁下想要玩，那就请便吧。”
开玩笑，之前来冲营寨的只是几百骑兵，奥托带队冲锋倒是无所谓。战场上还有那么多匈牙利骑兵呢，奥托可不傻。
匈牙利人的大多数武器确实没办法对付重骑兵的重甲，但也有一些骑兵喜欢拿钝器的。钝器一击之下，铠甲没事，铠甲后面的骑兵可受不了啊。
再说了，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匈牙利人的数量这么多，他身边的骑兵，一个个可都很珍贵，哪能轻易的浪费在这种战斗上。
他这次主要是为了看看匈牙利骑兵的战斗力，既然已经知道目前的匈牙利骑兵不是自己重骑兵的对手了，就没必要再继续了。
反正这次匈牙利人的袭营，在己方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也不会有太大的战果。
阿努尔夫听到奥托的话之后，嘴角忍不住一抽。
单论年纪，他还要比奥托年长几岁，这才什么年纪啊，正是一个战士的黄金年纪，奥托是怎么说得出口年纪大了身体不行的啊。
面对奥托的厚颜无耻，阿努尔夫也无奈了，只能点点头。
“好吧，既然公爵阁下身体不适，那我也不勉强了，您手下的骑兵？”
“哎呀，他们最近水土不服，身子骨也虚的很，你看那个骑士，不都连马都骑不稳了吗？”奥托随手一指一名重骑兵，奥托手指方向，立刻有几名骑士装出摇摇晃晃的样子，看起来马上就要从马上掉下去一样。
看着奥托和手下的骑士们拙劣的表演，阿努尔夫和他身后的贵族以及骑兵们都很无语，但想到奥托的身份，也没人敢说啥。
“好吧！”阿努尔夫有些咬牙切齿，对于奥托，他倒是真没什么办法。
虽说他是这次大军的统帅，但奥托不是东法兰克国王的直属封臣，是归卡尔亲王管辖。且奥托本人的实力和声望都很强大，他也不想和对方敌对。
“既然公爵大人身体不适，麾下的士兵也‘水...水土不服’，那就请回营休息吧，后续的战斗，还需要仰仗公爵大人帮忙呢。”
水土不服，阿努尔夫又品味了一下这个词，觉得真他娘的有才。
也不知道奥托，是怎么想到这种词的。
“老爹，厉害啊！”奥托才刚回到营寨下马，亚历山大就迎了上来。
“轻轻松松就把敌人的骑兵阵型冲散了，我可看得清清楚楚，这重骑兵真的厉害啊。”
奥托嘿嘿一笑，“你也不看看是谁的部下，你爹我，还亲手杀了一个，你有没有看到。”
面对奥托的自吹自擂，目睹了那一幕的亚历山大撇撇嘴，扭过了头。
“没看到。”
“怎么会没看到呢？”奥托急了，“不是，我那么帅的一剑你居然没看到吗？
我亲手杀了一个呢！
你不信你问问其他人，你问问他们看到没。”
面对奥托的问题，一众骑兵们这个时候倒是十分配合，一个个都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哪怕奥托身旁跟着的金特，也笑着说没有。
“金特，你当时就在我旁边，你好意思说没看到？”奥托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公爵大人。”金特憋笑。“当时战场上情况那么危急，我哪注意到这么多，眼里只有前方的敌人。”
“老爹，别吹牛了，分明就是骑兵们厉害，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亚历山大装出一幅鄙夷的样子，是时候补刀。
“不是，我真杀了一个！”奥托有些抓狂了。“你们怎么回事儿啊，我这身份地位需要骗你们吗？”
虽说奥托已经身经百战了，不过他一向都是将苟字当做第一的，基本都是拖在后面指挥。
这次带头冲锋除了欺负匈牙利骑兵武器装备不好之外，也是想着儿子在后面看着，给他做点榜样。不然以后传出去，会说哈布斯堡家族的人都不敢身先士卒，那也太丢人了。
谁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支棱一次，竟然没人看到，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我真亲手杀了一个！”奥托恨得牙痒痒，为什么这个时代没有录像机了，否则高低给他们整个回放看看。
“哈哈哈...”最终还是金特忍不住笑了起来，紧接着，亚历山大也露出了笑容，朝着奥托伸出了大拇指。
“父亲真棒，我看到了，你那一剑真帅！”
“是吧。”奥托瞬间舒服了，然后看向金特。“金特，你竟敢耍我是吧，活腻了是吧，来人，架起来，给我打他二十鞭。”
“别啊。”金特一下子就跑远。“公爵大人，我之前确实没看见，不过刚刚才想起，似乎不经意间瞥到了。”
“......”
远处，克罗地亚公爵看着战局，看到了阿努尔夫带着骑兵数次和匈牙利骑兵交战取胜的场景，忍不住摇摇头。
看来，法兰克人的骑士，还是如同传言一样强大啊。
“以后别去和法兰克人的骑士正面交锋，发挥我们自己的速度，传令下去差不多可以撤了。”
随着克罗地亚公爵的一声令下，匈牙利骑兵如潮水一般的迅速退去，留下了两个被摧毁的东法兰克军队营寨。
阿努尔夫看着退去的匈牙利骑兵，也不再带人追逐，同样命令人打扫战场。
回到营寨，当听到今天的损失之后，阿努尔夫当着一众贵族的面破口大骂。
“废物，两个废物，还是伯爵呢，连守营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用。”
“公爵大人消消气，您骂的两个人，现在都不在这里，何必阴阳怪气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骂我们呢。”班贝格伯爵站在阿努尔夫对面，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伯爵阁下似乎很有意见？”阿努尔夫看着班贝格伯爵，眼神冰冷。
“不敢，这次咱们大败匈牙利人，多亏公爵大人指挥有方，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不过，公爵大人哪怕想要骂人，至少也得先把两位伯爵找回来再说吧。
咱们这些人也没做错啥，甚至还有战功，不应该在这里承受公爵大人的怒火吧。
如果公爵大人叫大家来开会，就是为了骂人，那我回去休息了。
刚刚才经历一场大战，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才行。”
班贝格伯爵的话说完，立刻得到了一些贵族的赞同。
说白了，他们根本不畏惧阿努尔夫，且自身没犯下错的时候，也不怕阿努尔夫给他们穿小鞋。
这要干嘛，他们带着自己的军队返回领地就好了，反正相信亲王殿下也不会因为他们不尊重阿努尔夫就处罚他们。
“行了行了。”奥托见状立刻出来打圆场。
“公爵大人骂人，也是为了大家好。
这次本来按部就班的做好防守就能没事的，偏偏有人没实力还有其他的想法。
公爵大人这是在提醒大家，之后要听指挥。
以后要是谁还像这次一样，自作聪明，那休怪我和公爵大人一起到国王陛下和亲王殿下面前告状了。”
“哼！”班贝格伯爵斜了一眼奥托，心中还是不忿，但却没开口。
他的领地可是和符腾堡公国接壤的，万一惹怒了奥托，奥托请西格哈德家族出手教训他一下，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抗衡符腾堡的军队。
阿努尔夫对于奥托突然开口也很不满，但对于奥托给的台阶，他还是愿意下的。
“阿勒曼尼亚公爵说的没错，这才刚刚开战，仅仅只是匈牙利人的一次试探性进攻，我们就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按照这种情形，咱们这剩下的三万多人，还能抵达佩斯地区吗？
之前大家可能轻敌，但这次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
匈牙利人并不像那些蛮族一样，没组织没纪律，他们进退有度，骑兵速度很快，且很擅长抓弱点。
咱们要想获得这场战事的胜利，除了团结一致，就只有小心谨慎。
今天这种情况，我不想之后的战斗中再看见了。”
这次匈牙利人的突然袭击，东法兰克王国的十多个营寨中，只有两个营寨被攻破，不得不说是此前阿努尔夫及时预判起了大功。
被攻破的两个营寨，一个是雷根斯堡伯爵因为自己的怯弱，导致了阵型的崩溃从而迅速被匈牙利骑兵冲入营寨导致大败。
另一个，则是因为某个伯爵和手底下的贵族偷懒，并未及时准备好防御工事，壕沟和拒马都没有准备。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匈牙利骑兵，由于兵力不足苦战一番后被人攻占。
这两位丢失了营寨的伯爵，在战争结束之后，也不见了踪迹，也不知道是临阵脱逃了，还是被匈牙利人给俘虏了。
两个营寨被攻破，加上防守的损失，这一仗算下来，东法兰克王国一方损失了近四千人之多。
哪怕收拢了两个营寨残存的士兵，损失也不会小于三千。
匈牙利一方也不好过，虽说攻破了东法兰克王国一方两个营寨，但由于正面和阿努尔夫的骑兵对决几乎都是失败，再加上试探性进攻各个营寨的损失，实际上损失也在三千左右。
对于这个损失，东法兰克王国一方还能接受的话，克罗地亚公爵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东法兰克王国损失的，绝大多数都是步兵，而匈牙利王国一方的三千人，可都是匈牙利王国本部的骑兵啊。
虽说匈牙利人全民皆兵，骑兵的培养成本很低，但这么大的伤亡，依旧也让他感到心痛。
要知道，他这次一共也才带了两万匈牙利骑兵出来，这一下折损一成半，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还好，在这之前，他击溃了东法兰克王国的后勤队，否则这一次出击，真的是亏麻了。
通过这次试探，也让克罗地亚公爵收起了此前对于东法兰克王国的轻视之心，让匈牙利的贵族和士兵不再轻敌了。
之前大家都以为东法兰克王国衰弱了，现在看来，东法兰克王国的精锐骑兵，依旧和当初横扫欧陆，让人闻风丧胆的法兰克骑士没多少差距。
鉴于此，克罗地亚公爵也改变了此前的作战思路。
原本，他想着的是伺机寻找机会，和东法兰克王国来一场主力对决。
而通过这次双方之间骑兵的对比，让他明白了，这样的主力对决，他可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是匈牙利的勇士们战力不够强大，而是双方之间骑兵的武器装备差距太大。
这一点克罗地亚公爵暂时也没办法，匈牙利王国崛起的时间太短，且由于士兵数量太多，能做到绝大多数人都有皮甲为主的甲胄已经实属不易了。
想要像东法兰克的骑士，像奥托手上的重骑兵一样拥有差不多的武器装备，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现在的匈牙利王国，还没这个实力。
既然不能强行主力会战，那克罗地亚公爵能选的，也就只有坚壁清野，依托坚城消耗东法兰克军队的实力，再利用骑兵骚扰对方后勤，伺机让东法兰克王国退兵或者进行决战。
像这样的大规模偷袭，不能再用了。
除非能让匈牙利骑兵和东法兰克的骑兵一换一，否则也太亏了。
匈牙利军队改变战术之后，阿努尔夫的进军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
对于那种没有什么防守意义的村庄和城镇，匈牙利人则把所有能带走的一切都带走，给了东法兰克王国一方很大的压力。
冷兵器时代作战，后勤物资的保障，不仅仅是依赖后方运输，还依赖就地征集。
现在，就地征集的方法，彻底被匈牙利人锁死了。
“不行啊。”
绍莫吉城下，阿努尔夫苦着脸看向奥托。
“后勤车队又被匈牙利人袭击了，虽然这次我派了骑兵主力过去，没让匈牙利人讨到好处，但也损失了一些，他们的骑兵速度实在太快了。
这样下去，咱们的后勤一定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奥托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只不过，他也没有解决办法，只得摊摊手。
面对对方坚壁清野骚扰后勤的这套，打呆仗打硬仗的战术，奥托纵使有千万计谋也不知道该如何动用。
人家不领情的，只和你堂堂正正的对决。
“我也没办法啊。”奥托苦笑。“只能依旧是派遣骑兵护卫了。”
阿努尔夫显得很烦躁。
“这也不是办法啊，咱们的战线只会越拉越长，需要护卫的骑兵只能越来越多，这走到佩斯，总不能把所有骑兵都拿去保护后勤吧。
那敌人和我们决战，又该怎么打。”
“先别烦恼这个，至少现在还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想想眼前的绍莫吉城，该怎么打呢？”奥托笑着劝道。
“还能怎么打，正常打呗！”阿努尔夫神情更加烦躁了。
“该死的匈牙利人，为什么不敢和我们决战。”
绍莫吉，原本就是潘诺尼亚地区的重镇，人口不少。
在落入匈牙利人手中之后，又对城墙等防御工事进行了大规模的修缮。
如今的绍莫吉，由于有了周边村庄的人口和各种资源的迁入，不仅不缺守城的兵力，还不缺粮食。
这样一座坚城，在冷兵器时代想要拿下，没个一年半载的数倍兵力围攻根本不可能。
同时，由于绍莫吉的地理位置相当关键，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也不可能选择放过绍莫吉不管。
那样一来，匈牙利的骑兵如果随时能从绍莫吉出发，整个东法兰克王国军队的后勤供应，将彻底得不到保障。
在中路阿努尔夫和奥托面对坚固的绍莫吉城感到无从下手的时候，另外两路东法兰克军队的日子，显然就要舒服多了。
北路方面，由波西米亚公爵率领的北路军，可以说是势如破竹。
此次他进攻的尼特拉、洪特等目标，都是此前摩拉维亚王国的领地。
匈牙利人在征服了摩拉维亚之后，对于当地的摩拉维亚人压迫可一点都不轻，时不时就有摩拉维亚人反抗。
因此，当波西米亚公爵的军队进入原摩拉维亚的土地时，竟意外受到了当地摩拉维亚人的欢迎。
于是乎，在攻击尼特拉城的时候，波西米亚公爵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这座城市，因为早有受够了压迫的摩拉维亚士兵，偷偷打开了城门。
原本在摩拉维亚等地，匈牙利人的驻军还是不少的，用来镇压当地时不时就掀起反抗或者起义的摩拉维亚人。
然而由于匈牙利王国陷入和东罗马帝国的长期战争，此前已经抽调过一次西部的驻守兵力了。
这一次东法兰克王国入侵，他们又再次抽调了不少西部驻军，让匈牙利军队在各地的驻军数量降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
因此，当摩拉维亚人和波西米亚公爵率领的东法兰克军队里应外合时，大片的区域，很快就落入了东法兰克王国手中。
波西米亚公爵也不傻，清楚摩拉维亚人此前能反抗匈牙利人，之后自然也能起兵反抗他，所以他找来了不少摩拉维亚的原贵族，咕噜咕噜一口气封了一堆男爵伯爵头衔出去，用于稳定占领的区域。
同时，在占领了洪特之后，波西米亚公爵也不再继续向西进发，而是朝北进军，几乎将洪特以西的整个摩拉维亚王国的领地，都纳入了东法兰克王国境内。
而在南边，洛林公爵的情况也和波西米亚公爵类似。
那就是一路上除了少数城堡和据点之外，几乎都没遇到多少抵抗。
只不过，和波西米亚公爵不同的是，并没多少当地人响应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
因为绝大多数的克罗地亚人，都被匈牙利人提前集中到几个大城镇了。
就这样，洛林公爵一路畅通无阻的，轻松杀到了利卡城下，开始了对于利卡的围攻。
从总体态势上来看，东法兰克王国的三路大军进展都相对顺利，一时间，匈牙利王国处于下风。
不光在是在西部，在东南部面对保加利亚人和东罗马帝国组成的联军，匈牙利人也是在节节败退。
当听闻东法兰克国王如约出兵之后，罗马皇帝对于西部军区的将军们下达了命令。
“灭掉匈牙利王国！”
面对皇帝的命令，以及有了帝国从东部来的精锐军队的支持，将军们自然也卯足了劲。
战功，对于将军们而言，不仅能够升官发财，还是将来问鼎皇帝宝座的资本，没人不想建功立业。
正是这种情况之下，克罗地亚公爵面临的压力，也非常之大。
匈牙利国王已经数次派信使来找他，问他什么时候能够解决东法兰克人。
“知道了，回去告诉陛下，我正准备歼灭一支东法兰克王国的主力，请陛下再给我一点时间，两个月内，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信使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被克罗地亚大公锐利的眼神盯着，也只能点头答应。
开战以来，关于东法兰克王国三支军队的实力，克罗地亚公爵也几乎了解得差不多了。
三路大军中，在克罗地亚公爵的眼中，真正有威胁的，一直都是阿努尔夫率领的中路军。
不仅是因为中路军是阿努尔夫和奥托亲自统帅，军队更为精锐，更关键的是只有中路军，有着足够多的骑兵。
只有骑兵，才能在匈牙利的大平原上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至于步兵，再多的步兵到了平原上，也不能发挥出太大的作用。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在于随时能打随时能走，如果一方只有步兵的话，在广袤的平原上，只有被拖死累死的份。
拥有骑兵的一方可以失误无数次，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而步兵一方但凡失误一次，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步兵的两条腿，可跑不过战马的四条腿。
只不过，此前试探性的进攻之后，克罗地亚公爵发现，面对东法兰克王国的骑兵，匈牙利骑兵和面对罗马帝国的精锐骑兵是一样的结果，那就是.......打不过！
大家都是精锐，个人勇武上都差不多，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就会严重影响战力。
比如当初面对奥托重装骑兵冲锋的匈牙利骑兵，是他们不够勇猛吗？并不是！
当他们的刀剑，只能在奥托麾下的重装骑兵身上的铠甲留下一道划痕时，就注定了双方相遇的结果。
一方刀刀到肉，一方只是在划铁甲，除非各个都是超人，否则怎么可能打得过。
克罗地亚公爵在知道中路军的实力之后，做出的应对无疑是正确的。只不过，匈牙利国王和众多的贵族们，可没有耐心等着克罗地亚公爵耗尽东法兰克王国军队的锐气再将其击败。
于是，他不得不选择先击败其中的一路大军，给佩斯的国王和贵族们一个交代。
他选择的目标，自然就是洛林公爵率领的南部军队了。
波西米亚公爵率领的北路军，虽说现在造成的影响远比另外两路要严重一些，但北部的地形，限制了他手头上最精锐的骑兵发挥。
且由于得到了大量摩拉维亚人的帮助，北路军的实力得到了增强，吃掉这一支军队，无疑会有不小的损失。
而南部军就不一样了，没有当地人配合，且自始至终都在进行的艰苦的围城战，士气和伤亡损失都不小，自然是更加适合的目标。
反正这一仗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后方的国王和贵族们安心，自然要选一个软柿子。
即使选择最弱的一路军队进行进攻，克罗地亚公爵也没打算现在就进攻，他还要再等等，等着坚固的城市，再多消耗一些洛林公爵的军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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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卡，这座后世在西班牙还算有点名气的城市，如今只是科尔多瓦苏丹国的一个较大的小镇罢了。
罗马多神教圣战联军统帅之一的意大利皇帝，就驻扎在这座小镇之中。
这里，也因为大量贵族和圣战士兵的到来，逐渐有了繁荣的景象，或许，成为一座城市的时间，会比历史上更早一些。
可昆卡当地的居民，却没有人多带来的喜悦，不仅因为他们现在被异族统治着，更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小镇中逐渐紧张的气氛。
“医生怎么说？”巴里公爵从小镇最大庄园中走出，立刻就有不少意大利贵族围了上来，向他打听消息。
巴里公爵看着众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见到巴里公爵这幅表情，一群贵族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哪怕不久之前才刚刚战胜了绿神教的军队，打赢了一场漂亮的战役，也不能挥去他们心中的阴霾。
去年，意大利皇帝就突然生病了，一直在昆卡疗养。
原本，都已经传出了皇帝陛下准备返回意大利的传言，许多意大利贵族都准备跟着皇帝打道回府了。
后来，在教皇陛下的亲笔信和数位红衣主教的劝说下，皇帝陛下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伊比利亚，留在了昆卡。
所有人都清楚，一旦意大利皇帝带着自己的军队退出圣战，对于罗马多神教一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很有可能导致这场圣战以罗马多神教一方失败而告终。
哪怕是那位西法兰克国王，也亲自抽空到了昆卡，与意大利皇帝彻夜长谈，待了一周才离去。
然而，近一年的修养，哪怕教会和意大利方面请来了种种“训练有素的医生”，可意大利皇帝的身体，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越来越差了。
如今，甚至已经到了一日中只有半日清醒的地步了。
意大利皇帝的身体情况，自然让意大利的贵族和士兵们士气大减，一个个都心怀鬼胎起来。
要知道，困扰意大利皇帝最大的问题，一直都是他没有自己的继承人。
虽说几年前，皇帝陛下有了一个私生女，但那却是女儿，且年龄实在太小。
按照加洛林的继承法，女儿是没有继承权的，女婿倒是有。
可公主如此年幼，又哪里可能有成年的女婿继承皇位呢。
此前，在公主殿下诞生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劝过意大利皇帝将公主许配给意大利境内某给贵族的子弟，让意大利王国不至于没有继承人。
但提出这个建议的贵族，很快就遭到了包括意大利皇帝在内的一堆贵族的攻击。
在贵族们看来，既然意大利皇帝能生下女儿，那就代表着皇帝陛下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未来还是有可能有儿子的。
既然在皇帝陛下可能有儿子的情况下，提前将不是合法生的公主许配出去，弄个女婿当继承人，岂不是变相导致王国内乱？
于是，贵族们只能继续往皇帝陛下的王宫中送女人，绝口不提什么皇位继承人的事情了。
在大家看来，意大利皇帝身体还行，也能生育，就没必要去和皇帝陛下找不快活了。
谁曾想，几年过去，意大利皇帝不仅没诞下任何一个子嗣，却又因为圣战染病，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意大利皇帝要是病故，那么现在正在蒸蒸日上的意大利王国，瞬间就会陷入到内乱之中，这也难怪意大利的贵族们脸上没有笑容。
“皇帝陛下怎么说？关于之后的问题。”
有贵族忍不住问道，但也不敢直说继承人的问题，现在这个时候，继承人的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
谁也不清楚那位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让自己的私生女继承皇位，还是留给加洛林家族的某个成员。
这种干预皇位继承的大事，可不是一般的小贵族有资格参与的。
巴里公爵看了一眼众人，沉默了片刻，就当众人都以为他不想说的时候，他开口了。
“陛下的意思是，如果他去了诸神的神国，那么意大利王国，将交给东法兰克王国的国王陛下。
不过，对于他的想法，教廷和主教们反应很大，他们想让皇帝陛下将意大利王国，交给西法兰克的国王陛下。”
由于没有合法继承人，关于如此强盛的意大利王国的归属，自然牵动了不少人的神经，尤其是教廷的关注。
现在的意大利王国，和西法兰克王国，是圣战最大的金主和支持者，失去意大利王国参加圣战的代价，是教廷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承受的。
当得知意大利皇帝，准备将意大利交给东法兰克国王，又看到了东法兰克王国选择和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合作，一起攻击匈牙利王国，罗马教廷焉能不阻止意大利皇帝的这种想法呢。
贵族们听到巴里公爵的话，皆是面面相觑，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皇帝陛下和教廷的想法。
只不过，他们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巴里公爵会选择告诉大家。
“诸位在这科尔多瓦作战，还没打够吗？难道大家就不想回家，陪陪自己的妻儿吗？”
巴里公爵的一番话，道出了他的立场和想法。
他，是支持意大利王国被东法兰克国王统治的。
因为按照东法兰克国王的行事风格，一旦对方成为的意大利国王，意大利王国退出圣战，或者出工不出力，就是可以预料的了。
长久的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战争，让太多的贵族们厌倦了，巴里公爵自然也不例外。
“公爵大人的意思，我们明白了。
只是，既然皇帝陛下都做出了决定，莫非教廷还能强行改变不成。”
巴里公爵淡淡的看了一眼说话的贵族，笑道。
“我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希望你们从前线抽调回自己的部队，以护卫皇帝陛下的安全。
当然，这不是陛下的命令，是我的想法，具体大家怎么做，还是看你们个人了。”
“公爵大人的意思是？”有贵族敏锐的把握到了一点。
“圣光骑士团是不是不可靠了？”有人惊恐的问道。
要知道，在昆卡，兵力最多的，并不是意大利的军队，而是圣光骑士团的军队。
一旦教廷要对意大利皇帝动手，圣光骑士团发难，那他们自己恐怕都不安全。
“不！”巴里公爵摇摇头，露出了苦笑。“教廷怎么可能敢动手呢，西法兰克的国王陛下，应主教的邀请，马上就要来昆卡了。”

第148章 战·匈牙利（三）
“你看啊，这行军打仗啊，需要注意的事情挺多的，比如啊，这地理因素的影响，就不能忽视。
来，我教你一些简单的辨认方位和寻找水源的办法.......”
僵持的攻城战，让奥托的日子也变得清闲了起来。
不管是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还是近代的攻城战，那都是一个残酷和血腥。
面对坚固的城池和要塞，由于防守方有着地利优势，进攻方实际上无论怎么攻城都处于下风。
历史上，哪怕是如风中残烛的东罗马帝国，即使守城兵力严重不足，凭借着君士坦丁堡几百年前的城墙，也依旧险些挡住了正在崛起的奥斯曼帝国的进攻。
如果不是天才的苏丹玩出了一招“旱地行舟”，让守军大为震撼，士气低落，说不定东罗马帝国还能再“苟”个十几年。
古往今来，多少名将在进攻坚城时候都只能硬碰硬，奥托自然也拿眼前的绍莫吉城没有办法。
攻城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奥托出谋划策，不需要奥托去指挥，自然可以给亚历山大好好的上上课。
这些地理知识，对于亚历山大以后上战场的时候，肯定有莫大的帮助。
毕竟，总不能指望着以后的亚历山大，也和奥托一样，只能在战场上当个混子吧。
对于这种知识，亚历山大无疑感兴趣了许多，时不时就会举一反三，问出更多的问题。
只可惜奥托将绝大多数知识都还给了自己的高中老师，有时面对十万个为什么一般的亚历山大，也只能敷衍了事。
这让奥托对于自己的这个破系统就更加不满了，还不如给自己一个能随时百度的手机，说不定现在早都带着阿勒曼尼亚的人民，迈进了工业时代了。
等到奥托在亚历山大充满嫌弃和疑惑的眼神中结束了一天的教学时，金特才适时靠了过来，低声禀报道。
“公爵大人，有一名商人想要见你。”
关于奥托对亚历山大的教学，可不是谁都能偷听的。
“商人？这兵荒马乱的，还有商人来这里，怕不是匈牙利人的探子吧。”奥托笑着问道。
“公爵大人您还真猜对了，确实也算是探子，不过，是不是匈牙利人的就不好说了。来的还是您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朋友了，说是为了帮您拿下绍莫吉城而来。”
金特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老朋友？帮我拿城？有点意思，谁啊？”奥托望向金特。
“什么老朋友，父亲大人，不会是你的老情人吧？让我康康，我一定不会告诉母亲的。”亚历山大凑了过来。
“啪”奥托的巴掌呼在了亚历山大的头上。“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天天脑袋中想什么呢，看来，是该给你说门亲事了。”
亚历山大捂着头，嘟着嘴，一脸委屈，却也不敢乱说话了。
来找奥托的，确实是熟人，是此前哈布斯堡家族的重要商业合作伙伴，曾经被奥托敲打过一次的伊巴拉。
“多年未见，公爵大人风采依旧啊，真是让人羡慕啊。”伊巴拉笑着行礼，示意随从送上了一个精美的盒子。
奥托点头示意之下，巴德上去接过盒子，打开之后，一枚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红宝石静静的躺在盒子上。
虽说奥托不缺钱，但见到这种礼物，也还是很高兴。
“伊巴拉阁下这么多年，赚了这么多钱，怎么还不好好休息，让儿孙们出来跑商，还亲自带队做生意啊。
我倒是羡慕你啊，这么多年，一点都不显老啊。”
事实上，伊巴拉一点都不老，当初奥托见到伊巴拉的时候，对方不过三十多岁，现在不过也才四十多岁，按年纪来说才对中年。
只是，这个时代，以伊巴拉的年纪，恐怕孙子都有了，还亲自出来带着商队奔波，确实不多见。
至少在许多此前来鹰堡城做生意的商队，都已经换了下一代人了。就连奥托自己，都准备在亚历山大成年之后退居幕后。
看来伊巴拉，还是挺有精力的啊。
“公爵大人说笑了，我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也只能我继续辛苦了。”伊巴拉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摇头叹息道。
他对于奥托，确实是十分敬重。
当初他见到奥托的时候，奥托也只是一个伯爵继承人而已，谁也想不到奥托能有今日的成就。
短短十多年的时间，奥托不仅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威名，更是成为了东法兰克王国中实力靠前的大贵族，这崛起速度，简直不能用惊人来形容了。
要知道，奥托背后的哈布斯堡家族，可不是什么法兰克王国中的大家族，而奥托今天的成就完全就凭个人努力。
况且，奥托如今也才三十岁出头，在大贵族中还很年轻，未来的成就，简直不可相信，想到这里，伊巴拉只觉得恐怖如斯。
对于能和奥托能有一面之交，能和哈布斯堡家族保持着相对良好的商业合作关系，伊巴拉更觉庆幸了。
还好当初在被奥托一番敲打之后，他依旧选择和哈布斯堡家族进行商业往来，每次到鹰堡城都没忘送上一份礼物，否则现在，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见到奥托这样的大公爵呢。
奥托不知道伊巴拉的心理活动，不过对于能见到故人还是十分高兴的，示意对方坐下之后，带着微笑问道。
“听说阁下这次又准备了一份大礼，要将绍莫吉城送给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有！”伊巴拉点点头，正襟危坐道。“今日来拜访公爵大人，正是为这件事而来。”
“绍莫吉城守备森严，守军足有六千余人，皆是精锐，不知道阁下是准备怎么把这座城池送给我呢？
阁下不要告诉我，明天守军就会开门投降吧，哈哈哈。
还有，这么一份大礼，阁下又想换什么回报呢？”
伊巴拉是个商人，奥托自然不会含蓄，果断的问出了利害关系，他不相信，凭借双方之间那点微薄的交情，就能平白无故的让对方送自己这么一份重礼。
不管背后让伊巴拉来的人是谁，总要先问清楚对方想干嘛才行。
这次东法兰克王国征伐匈牙利王国的战争，奥托完全就是打卡上班的心态，又捞不到啥好处，自然不愿付出太多东西。
毕竟，哪怕东法兰克王国征服了匈牙利王国，隔着一个巴伐利亚公国乃至更远的飞地，对于奥托完全就是鸡肋。
“公爵大人还是和当年一样爽快，那我就直说了。”伊巴拉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的来意。
匈牙利人从崛起到建立王国的过程中，制度设计实际上非常的有问题，除了参考西欧的封建制度实行分封之外，还参考了不少东罗马帝国以及绿神教的制度。
比如在被征服的摩拉维亚地区，除了各自伯爵公爵之外，还有一个统管大摩拉维亚的总督。
类似的情况，在匈牙利王国的大片征服土地上十分常见。
就如与阿努尔夫对垒的克罗地亚公爵，身上还有克罗地亚及斯洛文尼亚总督的职位。
而现在奥托进攻的绍莫吉城，就属于巴拉顿总督的辖区。
匈牙利最初扩张，依靠的是十二个部落，总计不到三十万人，想要统治如此广袤的土地的人口，自然不可避免的需要使用被征服的民族。
对于被匈牙利王国征服的部落和小国，差不多越有半数贵族依旧留存了下来，摇身一变之后，就变成了匈牙利王国的贵族。
为了让这些人不掀起叛乱，匈牙利人采取的措施就很简单了，那就是交叉分封。
比如克罗地亚的贵族，给你封到摩拉维亚去，比如摩拉维亚的贵族，给你封到瓦拉几亚去。
这样做的好处是，被征服地区的贵族和民众不是一条心的，就很难掀起动摇匈牙利王国统治的叛乱。矛盾也从原本的征服和被征服，变成了贵族和民众的矛盾。
这一手，哪怕是奥托听见，都觉得十分精妙。
只是，这样一来，也造成了两个问题。
第一点，就是虽说没有大的动乱，但小的叛乱几乎是每天都有发生。
毕竟连语言都不通的贵族和民众，互相之间不产生点矛盾，那简直不可能。
不过这一点此前匈牙利人倒是不在乎，因为在他们看来，各地的小叛乱，反而会让当地的贵族们更加靠近匈牙利人。只有借助匈牙利人的力量，实力弱小的贵族们才能镇压各自领地的叛乱。
想法是很好的，如果没有外力干预，那些小规模叛乱反而会加强其他民族的贵族对于匈牙利王国的凝聚力。
可惜，在大摩拉维亚地区，遇到了波西米亚公爵率领的东法兰克王国军队的干预。
几乎是很快的时间，整个大摩拉维亚地区遍地烽火，快速的被东法兰克王国所占领。
第二点，那就是被征服的各民族贵族们的怨恨。
试想一下，你祖祖辈辈生活在某个地方，作为当地的贵族，对于一切都知根知底，还投资了当地不少的基础设施，如道路、城堡等等。
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人来了，告诉你，这里不能待了，给你换个封地，你能心中舒服吗？
如果说换个丰饶的土地的话，兴许大多数贵族都还高兴，但绝大多数被征服民族的贵族，新获得的领地都是大幅度缩水的。匈牙利人征服了土地，也得分封给自己人嘛。
领地缩水，大量的不动产没办法带到新领地，再加上匈牙利人高高在上的态度，这些贵族心里没有怨恨才有鬼了。
如果不是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匈牙利骑兵战斗力很高，恐怕叛乱的就不是那些农民，而是贵族们了。
这一次，伊巴拉所代表的，就是现在的绍莫吉公爵。
绍莫吉公爵，乃是原本的克罗地亚国王的第三子，在克罗地亚王国覆灭之后，为了安抚克罗地亚人，匈牙利国王就将克罗地亚王室仅存的这名王子，封为了绍莫吉公爵。
对于一个国家都覆灭的王子来说，虽说背井离乡吧，但好歹混到个公爵身份，也不算太惨。
绝大多数人，哪怕心有不甘，但知道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之后，恐怕也会默默接受这个现实。
可问题是，这位绍莫吉公爵的头上，还有一个巴拉顿总督。
这个巴拉顿总督，可真是一个纯纯的恶人了。
不仅住到了绍莫吉公爵的府邸之中，还喜欢当着绍莫吉公爵的面，奸淫克罗地亚的妇女。
这让曾经作为一国王子的绍莫吉公爵，如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哪一个王子，能看见自己的子民这样随意的被人凌辱。
于是乎，这位绍莫吉公爵，就起了反抗匈牙利人，复国的心思。
然而，匈牙利人虽然表面上对于像绍莫吉公爵这样的其他民族贵族看似优待，实际上却一直充满了提防。
加上当初绍莫吉公爵来到此地时，身边只有寥寥数十人的护卫，还被打散到公国各地，让这位绍莫吉公爵可没有什么足够的力量。
这两年来，他一直在偷偷联系公国附近的原克罗地亚贵族，还不断的和克罗地亚当地取得联系，想要找机会干掉巴拉顿总督，起兵造反杀回克罗地亚。
只是这项工作，一直都不算顺利。
并不是所有的原克罗地亚贵族，对于复国一事都感兴趣的，面对强大的匈牙利人，他们可没有反抗的勇气，没出卖王子，已经是他们对于克罗地亚的忠诚。
反正在哪里都是当贵族，造反失败可是要掉脑袋的，不如得过且过好了。
可随着东法兰克王国的开战，随着匈牙利人将绍莫吉公国的绝大多数人集中到为数不多的城市和城堡中之后，情形有了很大的改观。
尤其是在绍莫吉城中，当亲眼目睹曾经也和自己一样同为贵族的家眷，被那位巴拉顿总督当众侮辱时，克罗地亚的贵族们，哪怕再软弱的人心中都有着怒气。
再加上匈牙利人上到贵族下到士兵对于克罗地亚人的傲慢，让这些克罗地亚的贵族，逐渐团结到了绍莫吉公爵，这位克罗地亚王国的王子身边。
于是乎，绍莫吉公爵手中的力量，第一次有了那么一点点实力。
好歹是一大群克罗地亚贵族集结，你出一点侍卫，我带一点亲兵，加起来也算比较可观了。
绍莫吉城外又有强大的东法兰克王国大军，让这位绍莫吉公爵，看到了一丝希望，故而想要和东法兰克王国联系。
而伊巴拉，就是这种时候进入了绍莫吉公爵的视线。
说起来，伊巴拉也算是倒霉，这一次他原本是从波兰王国去君士坦丁堡的，结果都快走到匈牙利王国和东罗马帝国的边境了，却被告知由于双方战事升级，前线区域不允许商队通过。
没办法之下，伊巴拉就只能选择另一条道路，准备经东法兰克王国，去西法兰克王国贸易。
但好巧不巧，他才刚刚进入绍莫吉公国，就遇到了东法兰克王国和匈牙利王国开战，之后，就和其他的商人一样，共同被裹挟到了绍莫吉城中。
而这两天，由于东法兰克王国攻城器械消耗巨大，停止了对于绍莫吉城的攻击，绍莫吉公爵总算找了个借口，说这些商人留在绍莫吉城中，除了消耗粮食之外，只会造成不稳定因素。
考虑到匈牙利王国也需要商人的支持，巴拉德总督才放了一些人出城，和阿努尔夫商议让商队通行的事情，也才有了如今奥托会见伊巴拉的这一幕。
“奥托公爵，你判断那位克罗地亚王子说的是真的吗？”阿努尔夫听完奥托汇报的消息之后，在短暂的欣喜之后，还是有些谨慎的问道。
“应该大致可信，只不过对于那位克罗地亚王子的实力，我怀疑有很大的夸张成分。
如果那位克罗地亚王子真的有实力能打开城门，估计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的。”奥托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可没有因为伊巴拉的一番花言巧语就被糊弄住。
“和我的判断差不多。”阿努尔夫点点头。“我也认为那位克罗地亚王子的实力，没有办法影响绍莫吉城里的局势。
之前我还说，为什么对方突然派人来和我商议恢复商队往来的事情，原来还有这种隐情啊。
那么，公爵阁下，你觉得关于那位克罗地亚王子一方，我们要怎么应对呢。
他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复国，并向王国称臣的条件倒是没什么，我可以先替父王答应。关键是，我怕他不能提供给我们足够的帮助，反而让我们遭受到巨大的损失。”
“对，这就是关键！”奥托十分赞同。
“我们不知道那位克罗地亚王子手上有多少实力，如果就按照对方说的计划，发动猛攻，如果对方真的能打开城门还好，打不开城门，不仅咱们损失大了，也将失去一枚绍莫吉城内重要的棋子。”
“不如这样，先答应那位巴拉顿总督，允许商队往来，暂缓一段时间的攻城，约对方的贵族见见面，顺便试探一下情况？”阿努尔夫问道。
“倒不用那么麻烦，想要和城里的克罗地亚王子通信，我有办法。”奥托笑了笑。
阿努尔夫狐疑的看了一眼奥托，然后恍然大悟的跟着笑了起来。
“早就听说哈布斯堡家族训练了不少信鹰，让人羡慕，我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好吧，那我就只答应对方的放几支商队出来，让对方降低一些警惕就好。
既然那位克罗地亚王子派来联络公爵阁下的信使与奥托公爵有旧，那么联络的事情就交给公爵阁下了。
有任何进展和计划，记得随时告诉我。”
“阿努尔夫公爵放心，肯定不会瞒着你的。”奥托点头应道。
奥托将回信和信鹰交给了伊巴拉，让他回去带给那位克罗地亚王子。
对于能否借助对方的力量，破开绍莫吉城的防守，奥托也不敢肯定。
对方复国的愿望是真的，对于匈牙利人的仇恨也是真的，但手上有多少力量，能不能成，那可就不好说了。
历史上，这种想要投诚最后被发现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奥托也不清楚对方的权谋水平和组织能力如何，没办法做出判断。
兴许，这就是东法兰克王国一次难得的机遇，但也很有可能只是一次绍莫吉城中小小的骚乱。
接下来的几天，通过信鹰，奥托总算能和那位克罗地亚王子直接联系，也了解到了更多连伊巴拉都不知道的情报。
事实上，这位克罗地亚王子，确实有几分本事，在城门的守卫士兵中，有接近三分之一是忠诚于他的。
而目前在城内，他能保证忠诚调动的士兵人数，也有差不多五百人。
五百人，看似对于绍莫吉城六千多的守军而言，连一成都没到，但久经沙场的奥托却知道，五百人的军队，如果使用得当的话，足以里应外合打开绍莫吉城门，让东法兰克大军进入城中。
奥托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阿努尔夫之后，两人商议了一番，简单的制定了一个计划。
计划并不复杂，那就是佯攻三天之后，深夜让克罗地亚王子发难，同时奥托一方组织精锐士兵在城外接应。
一旦城门大开，准备好的东法兰克军队就可以一拥而入，一战拿下绍莫吉城。
之所以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计划，比如什么城中放火之类的，并不是奥托想不到，而是奥托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越是复杂的计划，中途一环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就越高。
越是简单的计划，在战争中，往往也是最有效最实用的。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日期，傍晚奥托的营帐内，亚历山大双手托着头靠在桌上，看着奥托。
“父亲大人，你说今晚绍莫吉的城门会打开吗？”
“不知道。”奥托拿出此前克罗地亚王子送来的信件，再看了一遍，眼皮也没抬。
今晚虽然他不参加行动，但是金特等不少他的精锐，也要等候在城门处入城。
毕竟第一批入城的士兵，需要精锐中的精锐，阿努尔夫自然是要从各个贵族手上抽调骑士来当先锋，奥托也不能例外。
“真没想到，咱们打了好几个月，损失惨重却一点进展都没有的城池，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占领。”亚历山大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啊，再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人攻破的。”奥托确认双方之间的通信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奥托把信重新收好，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所以，你要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那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一定要先保证自己内部牢不可破，否则，就会像如今的绍莫吉城一样，外面看似稳固，但实际上随时都有可能覆灭的危机。”
听到奥托又开始说教，亚历山大也一改此前懒洋洋的状态，直起身子严肃的问道。
“那么父亲，该如何对待下面的人呢？”
“这个问题嘛...”奥托一下子也被问住，迟疑的说道。“驭人之道，我一直都没有给你讲，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自己都没有多少把握。”
“你小子，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别人不清楚，我自己还是知道的，我自己对于驭人之道也只是勉强入门罢了，这一路崛起，实际上是沾了体制和时局的光。
你也别问什么是体制了，这个问题以后我再给你说。”
“那父亲，你最起码也得有点经验可以分享吧。”亚历山大虚心求教。
“要说经验嘛，我也有，我一直以来都是遵循这两个原则用人的，我不保证对，你自己日后遇到事情了，也不一定要和我一样，参考一下就行了。”
“嗯嗯！”亚历山大用力点头，神情认真。
“关于用人，我觉得无非两点，一个是利益，一个是感情。
利益很简单，只要你能给予别人比从其他人手上获得更多的利益，那么绝大多数时候，你都无需考虑手下人的忠诚问题，因为背叛你的收益，没有他们继续效忠你来得多。
比如家族中的许多封臣和骑士，其实就是这样的。他们跟着我，有机会提升自己的爵位和土地，所以他们不需要眼前我给他们多少东西，他们都会效忠我。
想要用利益吸引人，你就必须要做到，有足够的实力，也就是你手上能分配的利益，或者你将来能拿到的利益，足够多，足够吸引其他人为你卖命。
至于感情嘛，这就更简单了。
你看看金特、巴德他们，由于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对他们，更多的是以朋友，而不是领主来与他们相处，时间长了，彼此之间，自然就有了朋友之间的情谊。
当然，除了友情之外，比如亲情、恩情等等，也是可以利用的。又比如领地中那些落魄贵族和平民的子弟，我给了他们一个能进入教会学校接受教育的机会，并给了他们一个上升的渠道。
这些人，自然会对我感恩，哪怕别人只是开出的利益比我多一点，由于有着这层恩情在，他们也不太可能会选择背叛我。
所以从感情的角度出发，那就是以真心换真心，多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
当然，这两种用人的逻辑，有的时候也是相互影响相互印证的。
就像韦德、戈尔等人一样，他们和我也有不错的感情，但如果我不能提供他们足够的利益，恐怕现在他们对我也不会有那么忠诚。”
听完奥托的话，亚历山大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父亲。”
“没事，你还小。”奥托笑了笑。“有些东西光听没用，还是需要你自己亲自去感悟的，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奥托话语刚落，就有侍卫匆匆跑进了营帐，一脸兴奋的向奥托汇报道。
“公爵大人，城门...城门开了！”
奥托闻言，松了一口气，绍莫吉城，总算拿下了。
清晨，当阳光才刚刚洒向大地时，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昂首挺胸的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了绍莫吉城。
奥托，也见到了那位克罗地亚王子，和巴拉顿总督的头颅。
就在奥托和克罗地亚王子相谈甚欢的同时，莱巴赫地区的某座边境城堡前，克罗地亚公爵则是一脸惋惜的看着眼前并不算大的城堡，摇摇头。
“可惜了，这帮法兰克贵族，跑得还真快。”
一周以前，在利卡城下，凭借着利卡守军的突然出击，以及克罗地亚公爵率领的匈牙利主力赶到，猝不及防的洛林公爵毫无悬念的遭遇了一场大败。
之后的一周时间，克罗地亚公爵，则是在追逐洛林公爵的残兵败将，想要擒获更多的东法兰克贵族。
可惜，洛林公爵和一众贵族的跑路速度那是相当之快。
凭借着不断留小股部队狙击的战术，洛林公爵带着绝大多数的贵族，逃到了东法兰克王国境内，进入了莱巴赫地区的一座小城堡。
就在一众人刚刚进入小城堡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克罗地亚公爵带着大队匈牙利骑兵才姗姗来迟。
面对眼前并不算坚固的小城堡，克罗地亚公爵并没有强攻的打算。
纯骑兵攻城，还是一座有守卫有防备的城堡，哪怕是再傻的将领也干不出这种事儿。
既然已经到了东法兰克王国境内，他身边也没带多少人，强行让骑兵下马攻城，万一敌人来了援军，那有危险的反而是他了。
反正这一次他消灭东法兰克南路大军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跑了些许贵族，也无伤大雅。
毕竟哪怕抓住了，也要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匈牙利王国既然已经自诩“文明国家”，各个势力之间的那种不成文的贵族优待契约，自然也需要遵守。
只是想到可能少了许多赎金，克罗地亚公爵还是有些失望。
又看了一眼城堡上空的旗帜和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士兵之后，克罗地亚公爵还是转身离去了。
“撤！”
城墙上，惊魂未定的洛林公爵，看着撤走的匈牙利骑兵，心里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感也涌了上来。
这一周的时间，他几乎都在没日没夜的跑路，连马都累死了两匹，还好最终还是没被匈牙利人抓住。
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才有空考虑通知其他两路军队。
“派出信使，通知国王陛下和另外两路大军，让他们小心防备。”
洛林公爵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这次失败，对于他的名声又是一次打击。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还是先好好的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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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卡，随着西法兰克国王的到来，小镇的气氛已经越发紧张起来。
小镇中稀疏的几条街道上，时不时就有全副武装的骑士和士兵经过，分属于西法兰克和意大利的军队，望向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戒备。
庄园内，脸色和嘴唇煞白的意大利皇帝，半倚在床上，眼神深沉的听着眼前的几名红衣主教喋喋不休，脸上并无半点表情。
西法兰克国王打量了片刻意大利皇帝的表情，伸手制止了红衣主教，轻轻说道。
“堂兄，都几天了，我和主教们该说的也都说了，都是一个家族的。
我都向你承诺了，我死后，意大利的王位我一定交给卡尔曼堂兄的子嗣继承，这你还有什么不肯答应的。”
“是啊，陛下，教廷会对此担保的。”一名红衣主教也连忙开口。
意大利皇帝看了一眼两人，微闭双眼，还是一言不发。
开口的红衣主教和西法兰克国王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事实上，无论是教廷还是西法兰克国王，都不是真的贪恋意大利的王位，他们真正关心的，都是眼前的圣战。
对于教廷而言，圣战的胜利与否，直接决定了今后的教皇和整个教廷在西欧的影响力，无论如何，都要力保胜利。
至于西法兰克国王，他想的就更简单了。
从当初进攻科尔多瓦苏丹国以来，西法兰克王国为了这场战争，投入了太多的人力物力，消耗了大量的国力。
如果不能获胜，或者说如果不能获得一个有利于西法兰克王国的解决，那么，对面的绿神教联军，有极大的可能会越过比利牛斯山脉，进攻西法兰克王国本土。
那个时候，西法兰克王国能否再来一次“阿基坦奇迹”，谁都不敢保证。
为了西法兰克王国的存续，他也是不能容忍意大利王国退出战争的。
因此，在收到了教廷的消息之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昆卡。
关于意大利的王位，他确实没多少想法，如果能打赢这场圣战，科尔多瓦苏丹国如此广阔的领土和数量众多的人口，不仅能弥补西法兰克王国的损失，还能让王国实力更上一层楼。
至于争夺意大利的王位，还要和东法兰克王国爆发战争，对于西法兰克王国来说，并不是好事。
对此，西法兰克国王特意提出，先由他继承意大利的王位，等到圣战结束后者他死后，将意大利的王位传给阿努尔夫，算是做出了妥协。
只是，面对这个相对妥协的方案，意大利皇帝依旧不愿意接受。
意大利皇帝不说话，在场的所有人也无话可说，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意大利皇帝睁开了双眼，轻轻出声。
“不过，我意已决，堂弟和主教们与其劝我，不如去劝说卡尔曼堂哥，我已经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了。”
“陛下，您是准备放弃您的信仰道就要置圣战的胜负于不顾了吗？陛下，万万不可啊！”
红衣主教急了，连忙劝说道。
“大胆！”当即，以巴里公爵为首的意大利贵族们，立刻怒喝红衣主教。
意大利皇帝摆摆手，挤出了一丝笑容道。
“主教大人，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我为了诸神的意志，已经带着我的士兵们为诸神征战了快六年的时间，现在，我因为这场战争，也要回归诸神的怀抱，葬身在这异教徒的土地上。
请问主教大人，我这是背叛了诸神吗？
还是说，如果我的王位不按照教皇陛下的意志传承，就是背叛了诸神？
如果是这样，还请教皇陛下亲自来和我谈谈。”
意大利皇帝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诛心，场上别说意大利的贵族了，哪怕其他人看向刚才说话的红衣主教眼神都怪怪的。
一个为圣战即将奉献生命的人，你是怎么好意思说人家的信仰不虔诚的啊。
面对众人的目光，红衣主教脸色涨得通红，一边道歉，一边不甘心的说道。
“陛下，是我口误了，您是最虔诚的战士，毋庸置疑。
可是，您如果把意大利的王位传给东法兰克的国王陛下，这场战争我们就输定了啊。
您为这场战争付出了一切，您也不想看见这样的结局吧。”
“主教大人既然已经知道我为这场战争付出了一切，那你又是凭什么指责我呢？
既然你担心战争失败，主教大人何必在这里多费口舌，不如亲自上战场用行动证明你对诸神的信仰。
来人，送主教大人全套装备，亲自看着主教大人上战场杀敌。”
意大利皇帝的声音越说越冷，很快就有卫兵上前，架住了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此刻已经被吓得不行，连忙看向一旁的西法兰克国王，希望对方能救自己，房间内的另外两名红衣主教，也连忙开口求情。
“陛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西法兰克国王表情郑重，看向意大利皇帝。
意大利皇帝和他对视一眼之后，轻轻点头。
“我想好了，陛下无需多言，前线战事紧张，陛下你应该也没多少时间在我这里耽搁吧，且去忙吧。”
“好！”西法兰克国王铁青着脸，点点头，看向几位红衣主教。
“我们走！”
看着西法兰克国王带着一群人离开了房间，巴里公爵听到了意大利皇帝重重的叹息声。
“陛下，我们是否要撤回国内？”巴里公爵问道。
“呵呵，事已至此，还回什么都灵。”意大利皇帝露出了苦笑。
“既然诸神决定让我用性命，证明虔诚，我又怎么会让诸神失望呢。
派出信使，告诉卡尔曼堂兄，我死后，由他继承意大利王国。”
“陛下！”房间内的意大利贵族瞬间跪倒。
听着身后房间传来的呼喊声，西法兰克国王脸色阴沉，停下了脚步，看向一旁的红衣主教们。
“你们说的计划，我答应了，可以准备动手了。”
红衣主教们脸上沮丧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不禁露出了笑容。
“陛下圣明，您放心，后续的一切，教廷永远会支持您的。”
“教廷的支持，呵...”西法兰克国王冷哼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意大利皇帝的寝室。
堂兄，抱歉了，不过你放心，意大利的王位，我确实不准备要。
只是，为了家族考虑，只能先对不起你了。
没办法，我已经做出了让步，也展示了自己的诚意，走到这最后一步，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啊。

第149章 新皇帝与三王会面
伴随着意大利皇帝与教廷和西法兰克国王沟通不欢而散，昆卡的所有人都能够预料到一场变故就要发生，一个个打着各种家族旗帜的骑士，每日都在从昆卡出发，前往伊比利亚的各地。
作为意大利王国最重要的封臣之一的巴里公爵，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和西法兰克国王有了一次私下会晤。
“国王陛下找我，想必是有要事商议吧，不过国王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皇帝陛下对于我有恩，我有今日的地位全靠皇帝陛下提携，我不可能背叛皇帝陛下的，国王陛下还是请回吧。”
巴里公爵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语气中却带着疏远和戒备。
“公爵阁下误会了，我只是单纯欣赏您的才华，想要和公爵阁下交个朋友。”
西法兰克国王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的情绪，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亲。
“国王陛下就不必惺惺作态了，您和我都知道彼此的用意，就无需浪费时间了。”巴里公爵的语气相当不客气。
“好吧。”西法兰克国王脸上的笑容未减，点头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公爵阁下能帮个小忙。”
“呵呵...”巴里公爵鄙夷的看了一眼西法兰克国王。“国王陛下，我不可能背叛皇帝陛下了。
好了，我还要去守卫皇帝陛下的安全，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着，巴里公爵就起身离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等一下！”西法兰克国王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幅严肃的神色。“公爵阁下，难道您认为，卡尔曼国王继承意大利王国之后，您在意大利王国还能有如今的地位吗？”
闻言，巴里公爵停下了脚步，但依旧没有回头，轻轻道。
“我不是在乎权势的人，我不会违背皇帝陛下意志的，请国王陛下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
“是吗？公爵阁下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我知道公爵阁下对于权势没有任何兴趣，但如果是意大利的王位呢，不知道公爵阁下会不会有点兴趣呢。”
西法兰克国王眯着眼，望着对方的背影，抛出了杀手锏。
巴里公爵半晌没说话，也没动作，过了好几秒之后，他才扭过头来，一脸冷漠。
“我不知道国王陛下是什么意思。”
“我想说，我对意大利的王位没有兴趣，不管意大利王国在谁的手中，只有意大利王国的军队和贵族们能够继续参加这场战争，对于我而言，都一样。
看在诸神的份上，我觉得，公爵阁下，比卡尔曼国王更适合统治意大利王国。”
西法兰克国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不想错过对方的任何反应。
“国王陛下说笑了。”巴里公爵眼神和西法兰克国王对视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意大利的王位，怎么可能轮得到我继承呢。”
闻言，西法兰克国王笑了。
他知道，这次，他赢了。
“有教廷和我的支持，凭公爵阁下在意大利王国的声望，有什么不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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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绍莫吉城，对于东法兰克王国而言，是一场难得的大胜。不仅是以很小的代价夺取了一座重镇，更重要的是，绍莫吉城中的大量物资，极大的改善了东法兰克军队的后勤情况。
本来阿努尔夫率领的中路军，后勤在匈牙利骑兵的骚扰下已经是处于困乏的状态，现在拿下绍莫吉之后，就不用再为后勤担心了。
此前匈牙利人，可是将周边城镇的物资和人口，都集中到了绍莫吉城中。
随着克罗地亚王子同时也是绍莫吉公爵的倒戈，再加上巴拉顿总督的阵亡，整个绍莫吉公国也随之被东法兰克王国所占领。
克罗地亚王子，在这段时间内，一直鼓动阿努尔夫和奥托，调转枪口，向着克罗地亚地区进军，帮助他复国。
对于克罗地亚王子的提议，阿努尔夫和奥托进行了讨论，两人对于这个提议还是蛮心动的。
拿下了绍莫吉之后，对于两人而言，下一个重要的战略目标就是佩斯地区了，可是，那毕竟是匈牙利王国的首都地区，没那么好进攻。
反之，如果能南下，进攻克罗地亚地区，配合南路军，如果能占领克罗地亚地区，帮助克罗地亚复国，不仅能增加一个盟友，还能继续削弱匈牙利的战争潜力。
“两位公爵大人，你们考虑好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南下啊。”英俊的克罗地亚王子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试探性的问道。
“嗯...再修整几日吧。”阿努尔夫一边搂着一个漂亮的美女，一边和奥托对视一眼。
奥托心中暗骂，不愧是国王陛下的儿子，这才赢了一场，怎么就开始沉迷美色，什么修整几日，呸，不就是馋美女的身子吗？
心里鄙夷，奥托却没在面上表露出来，笑着说道。
“阿努尔夫公爵说得有道理，前段时间的攻城士兵们都辛苦了，先修整几日，王子殿下先继续集结士兵，召集旧部吧。”
克罗地亚王子看了看两人，眼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带着微笑。
“好好好，两位公爵辛苦我，我理解我理解，那我就不打扰两位的休息，继续去准备了。”
说着，克罗地亚王子拍拍手，大厅内，又一下子进来了好几名美丽的女子，看得奥托微微蹙眉，阿努尔夫则是眼睛大亮。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大事不好了。”一名骑士慌张的跑进宴会厅，看见场中的情形之后愣了一下。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阿努尔夫稍稍整理了下衣物，正襟危坐。
“洛林公爵大败，南部军团全军覆没！”骑士回过神，哭丧着脸叫道。
“什么？”一瞬间，几人都傻了。
这下，阿努尔夫也没心情看美人了，询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之后，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阿努尔夫，轻松拿下绍莫吉城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了。
东法兰克军队兵分三路，除了单纯因为后勤的压力之外，也能牵制匈牙利人的注意力。
对于其他两路，阿努尔夫的要求并不是让他们取得多大的战果，只要不要遭遇大败，那就是胜利。
然而，偏偏就有其中一路遭遇到了大败，这让阿努尔夫怒不可遏。
如果不是因为洛林公爵和他都是加洛林家族的，双方是堂兄弟之间的关系，阿努尔夫都要破口大骂了起来。
既然南路大军已经大败，那现在再去克罗地亚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以骑兵为主力的中路军，失去南路军的配合之后，想要在克罗地亚地区攻城略地显然不现实。
现在摆在中路军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两条路，要么北上和北路军汇合，要么继续朝着佩斯方向前进。
鉴于南路军刚刚遭遇大败，阿努尔夫和奥托商议之后，决定还是先北上和北路军汇合再说。
在不知道匈牙利主力在哪里的情况下，继续前进，一旦北路军也被匈牙利人击败，那他们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军深入了，风险实在太高。
绍莫吉地区，阿努尔夫和奥托留下了一部分兵力协助克罗地亚王子防守，并承诺很快带着大军返回。
北边，摩拉维亚地区，波西米亚公爵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啊。
由于匈牙利人对于摩拉维亚的民众压迫太狠，在当地贵族和民众的配合下，波西米亚公爵很快就肃清了匈牙利人的驻军，将匈牙利的摩拉维亚总督和残兵败将赶出了这片地区。
匈牙利国王在收到西部的战报之后，气得杀掉了两个心爱的情妇。
“一群废物，当总督的时候一个个都抢着当，当了总督之后就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吗？
当初是谁提议的总督制？”
面对匈牙利贵族的怒火，当初提议总督制度的不少匈牙利贵族迅速的低下头当鸵鸟。
“父亲！”匈牙利国王的次子劝道。
“这和总督制度没有太大的关系，其他地区同样也有总督，但他们不也干得好好的吗？
父亲不必太过担忧，东法兰克王国虽然占领了不少土地，但他们损失了五万多军队，只要让克罗地亚公爵再赢一两次，这次的战争就是我们胜了。
之前丢掉的领土，很快也能再占回来。
父亲真正应该忧虑的，还是和罗马帝国的战事。”
听儿子提到匈牙利和罗马帝国的战事，匈牙利国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与东法兰克王国互有胜负不同，在和东罗马帝国的战争中，匈牙利一方几乎是节节败退，短时间内也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在西线，东罗马帝国以西部军区为主力的军队，已经占领了维丁地区，现在正在围攻贝尔格莱德。
在东线，东罗马帝国东部军区的主力和保加利亚的联军，在皇帝陛下的率领下，也在半月之前，进入了瓦拉几亚境内。
相较于东法兰克王国的进展，东罗马帝国这才是真正的进展顺利。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对于匈牙利王国，真正有威胁的还是东罗马帝国的进攻。
“去告诉克罗地亚公爵，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半年之内，一定要解决掉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然后率军支援东部战场。”
匈牙利国王深吸一口气，下令道。
“父亲，等等！”匈牙利王子再次出声制止。
“我觉得，咱们和东法兰克王国之间，或许可以通过谈判解决争端。”
“谈判？”匈牙利国王上下打量了次子一眼，摇摇头。“现在东法兰克王国占领了我们大片土地，在战场上主力尚存，凭什么和我们谈判。”
面临双线作战，匈牙利国王不是没考虑过集中精力对付其中一边。然而，无论是东法兰克国王也好，还是罗马皇帝也罢，对于匈牙利国王的善意都嗤之以鼻。
谈判，有什么好谈的，把你匈牙利王国灭了，好处不都可以全归我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匈牙利王子凑到匈牙利国王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消息可靠吗？”匈牙利国王瞬间精神一振。
“是罗马教廷亲自派人送来的，绝对可靠。”匈牙利王子压低了声音。
“嗯。”匈牙利国王站起身，挥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先暂时别惊动克罗地亚公爵，我考虑几天吧。”
议事厅中的贵族，面面相觑的打量了一下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识趣的告退，只留下了几个匈牙利王国真正的重臣。
匈牙利王子带来的消息，乃是罗马教皇埃德森的信件，埃德森对于匈牙利王国遭到东法兰克王国和罗马帝国的攻击，表示了深切的关怀，同时愿意伸出援手。
只不过条件嘛，自然是让匈牙利改信新教。
关于这一点，其实匈牙利国王和贵族们都很无所谓的，无论是新教还是正教，对于他们都一样，只不过是为了稳定被征服地区的民众罢了。
至于匈牙利人的信仰，绝多大多数还是原始的草原宗教。
埃德森在信中提出，只要匈牙利王国愿意改信新教，并帮忙拖住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他愿意亲自帮匈牙利王国调和与东罗马帝国的矛盾。
“这是何意？”匈牙利国王听完之后，不明所以。
他不明白，罗马教廷疯了愿意帮匈牙利王国，而且，为什么是调和与东罗马帝国的矛盾，而不是东法兰克王国的矛盾。
按理说，罗马教廷对于同样支持新教的东法兰克王国，影响力更大吗？
“父亲，之前的传言不知道您是否有留意过。”匈牙利王子笑着问道。
“什么传言？”
“意大利的那位皇帝陛下，似乎得了重病，恐怕活不了多久。”匈牙利王子笑着说道。
“什么狗屁皇帝！”匈牙利国王不屑一顾。“罗马教皇加冕的皇帝，也能算皇帝吗？”
匈牙利国王才说完，瞬间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儿子，问道。
“你是说，意大利因为王位继承要陷入动乱了？”
“没错。”匈牙利王子自信的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意大利国王死后，没有继承人，按照加洛林家族的传统，恐怕东西法兰克王国都要争夺意大利的王位。
所以，那位教皇陛下才想让我们拖住东法兰克王国。”
“是了！”匈牙利国王也不蠢，点点头补充。“那场由罗马发起的遥远圣战，意大利王国可是付出了不少精力的。
如果意大利的王位落到西法兰克国王手上还好说，落到东法兰克国王手上，恐怕那位教皇的圣战就要泡汤了。”
作为东法兰克王国的邻居，匈牙利王国自然也知道东法兰克王国对于圣战不热衷的消息。
除了最初派了三万军队之外，后续东法兰克王国几乎没怎么再掺和圣战，哪怕教皇埃德森催促，也就随便一次派个一两千人意思一下。
尤其是在路易亲王死后，东法兰克王国甚至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了，基本不理睬埃德森的话。
那么，罗马教廷的小算盘，就很好猜了。
无疑是想让匈牙利王国拖住东法兰克王国，让那位西法兰克国王有余力吃下整个意大利王国，从而保证圣战能够继续进行下去。
“那我们就应该答应那位教皇的要求？”匈牙利国王问道，看得出来，他不是太高兴。
但眼下两线作战，他内心面临的压力也很大。
匈牙利王国是很强大不假，可无论是东法兰克王国，还是东罗马帝国，都是实力不弱于匈牙利的庞然大物，一次面对两家的围攻，匈牙利王国到现在都没呈现败势，已经是很难得了。
“不不不，父亲，我们应该和东法兰克王国谈和，全心全力的对付罗马皇帝！”匈牙利王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匈牙利国王一时没反应过来。
匈牙利王子笑而不语，看向在场的其他贵族，问道。
“几位公爵，你们觉得，法兰克王国和罗马帝国，谁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当然是罗马帝国了，那位皇帝，可是想灭了我们。”有贵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匈牙利王子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正如大家说的那样。
对于如狼一样的匈牙利王国而言，罗马帝国就是逐渐老迈的狼王，老迈的狼王，不会允许有狼能挑战他的地位。
至于法兰克王国，看似强大，实际只是一群野狗罢了，聚在一起的时候尚且能对狼构成威胁，可一旦分开，就只有被狼咬断脖子的份。
对于一只强壮的狼而言，到底是老去的头狼是他的敌人，而是野狗是他的敌人呢。”
“野狗和狼王吗？”匈牙利国王瞬间大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对于儿子的比喻很高兴。
“你很不错，比你的兄长也不逊色。”匈牙利国王点点头，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那我们就扔出一些骨头，满足贪婪的野狗，专心对付老迈的头狼吧。
只要干掉头狼，统领狼群，那些野狗，也将成为狼群的食物。”
“父王英明！”
“国王陛下圣明！”
匈牙利国王既然想好了打算，那也不再耽搁，为了让东法兰克王国一方接受自己的谈判要求，他不仅将罗马教皇的信转交给了东法兰克国王，还联络了另外一个邻居，波兰国王。
匈牙利王国和波兰王国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双方此前还一起瓜分过摩拉维亚王国的领地，匈牙利国王与那位波兰国王，彼此也算欣赏。
鉴于帮忙撮合双方之间的谈判，波兰王国就能获得一份土地，波兰国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在收到消息之后，也派出信使前往慕尼黑。
慕尼黑，东法兰克国王早已得知了堂弟准备将意大利王位传给自己的消息，眼下正在和自己的弟弟卡尔亲王商议。
“我的好弟弟，这样划分，你看如何？”
东法兰克国王笑着将地图递给了卡尔亲王，只见地图上，意大利王国从伦巴第到帕尔马以西的大片领土，包括普罗旺斯公国在内，被东法兰克国王划给了自己的弟弟。
卡尔亲王扫了一眼，点点头，对于自己兄长的分配还是很满意的。
“那就多谢兄长的好意了。”
“咱们两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我想继承意大利的王位，或许没有那么顺利，恐怕会有不小波折，到时候......”东法兰克国王看着卡尔亲王，没有说完。
“我明白！兄长放心，现在咱们的绝大多数力量都在匈牙利王国境内，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兄长拿下意大利王国。
至于西法兰克那边，兄长不要担心，他们的主力都在伊比利亚，分不出精力关注意大利的。”卡尔亲王立刻承诺道。
“那好，那你就陪我去一趟克拉科夫吧。”东法兰克国王点点头。
“啥，克拉科夫，去那里干嘛？”卡尔亲王显然有些傻了。
“波兰国王和匈牙利国王约我到克拉科夫一见，说是要解决我们和匈牙利人之间的争端。”东法兰克国王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哈？这和波兰人有什么关系？”卡尔亲王不解。
“你看看这个。”东法兰克国王将那份埃德森的亲笔信，交给了卡尔亲王。
卡尔亲王结果，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完之后，皱了皱眉头。
“这位罗马教皇，可真是不安分啊。
呵，咱们加洛林家族的事情，教会也想干预，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看到这个，我觉得或许伊比利亚的事情，可能会有变故，所以我准备和匈牙利王国谈和。
现在既然双方各有胜负，我们还占有优势，那就见好就收吧。”
“嗯，兄长准备以什么样的条件结束战争呢？”
“我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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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堡，索菲看着眼前最新的几份领土和爵位抵押的贷款单，有些疑惑，叫来了才从波美拉尼亚回来没多久的伊沃，顺便叫上了留守领地的查利男爵。
“两位男爵，最近有不少意大利的贵族，纷纷抵押自己的领地和爵位向我们借钱，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其中的几个贵族，根据我知道的消息，他们应该是不缺钱才对的。
还有些贵族，说是借钱筹集军费参加圣战，可是打听了之后，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参加圣战的迹象。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伊沃见状，挠了挠脑袋，对于经济和政治，他的能力就是七窍通了六窍，只得看向一旁的查利男爵。
“尊敬的索菲夫人，我最近听到了不少流言，这些贵族借钱，或许和这些流言有关。”查利男爵蹙眉思考了一阵之后，缓缓说道。
“什么流言？”
“意大利的皇帝陛下，已经病故了！”查利男爵一字一顿。
顿时，索菲和伊沃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整个欧洲的局势可以说是一片混乱，如果意大利皇帝真在这个时候死了，将会引发严重的连锁反应。
从伊比利亚到小亚细亚，或许都将被这件事波及。
索菲的政治能力不算差，她很清楚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这种流言有多少可信度？”
“此前只有一两分，不过看意大利贵族们的行为，现在至少能信个四五分了。”查利男爵苦笑道。
“所以，尊敬的索菲夫人，我不建议这个时候借钱给这些意大利贵族。在意大利的王位继承没有拉下帷幕之前，这些钱有很大的可能收不回来。”
索菲皱眉思考了片刻，然后莞尔一笑。
“我明白了，谢谢查利男爵的提醒。
不过，我觉得，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借钱给他们。”
“为什么？”伊沃懵了，公爵夫人是不是傻了，这不是送钱给那些贵族吗？
索菲没有说话，查利男爵倒是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点头。
“确实可以借，不过我建议夫人还是多联系一下您的娘家那边，探听一下亲王殿下的想法，这样才比较稳妥。”
“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的。我准备这就写信告知两位公爵，如今多事之秋，公爵和亚历山大都不在，几位伯爵也领兵在外，领地相对空虚。
领地的事物，还需要两位男爵多费心了。”
“夫人放心，这是我们该做的。”查利男爵立刻躬身行礼，一旁满头雾水的伊沃，也跟着行礼答应。
等到索菲的身影飘然离去，伊沃立刻忍不住问道。
“男爵阁下，您和公爵夫人在想什么啊，这种时候借钱给那些意大利贵族，岂不是在送钱吗？”
查利男爵摇摇头，伊沃和他的兄长比起来，确实逊色了不少，如果是根特在鹰堡城，或许索菲都不用叫查利男爵过来了。
“你觉得，意大利的王位，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中，是西法兰克的路易陛下，还是咱们的国王陛下。”
“那还用说，肯定是咱们的国王陛下啊。西法兰克王国主力都参加圣战了，哪有多余的兵力竞争意大利王国的王位。”伊沃几乎是脱口而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什么呢？”查利男爵摇摇头，离开了鹰堡，他需要去公国各地巡视一番，尤其是边境的几个重要关隘和堡垒。
索菲夫人说得对，这种时候，需要小心戒备才是。
？？？伊沃还是没明白，“不是，国王陛下赢了，和咱们借钱有啥关系啊？”
正要问，看见查利男爵已经离开了，连忙追上去。
“男爵大人等等我，你还没说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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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卡。
一众意大利贵族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看着西法兰克国王，在红衣主教们的主持下，正式加冕为意大利国王，同时也有了皇帝的称号，至于皇帝的加冕仪式嘛，则日后再说。
一般的主教，可没资格加冕皇帝。
见到西法兰克国王戴上那顶属于意大利国王的王冠，巴里公爵带着几名亲信，立刻跪了下去。
“皇帝陛下万岁！”
紧接着，大批的教士和西法兰克贵族们也纷纷跪倒在地，意大利贵族们对视一眼之后，也跟着跪了下来，高呼万岁。
他们也不想跪，不想承认路易的国王之位，但是想到外围那些全副武装的西法兰克和圣光骑士们，他们不得不低头，不少人怨恨的看向了巴里公爵。
谁也没有想到，当初意大利皇帝最信任的臣子，意大利王国最有权势的公爵，巴里公爵，竟然倒戈站在了西法兰克国王一方。
为什么啊？
很多意大利的贵族都想问问为什么？
都已经是意大利王国最有权势的公爵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何苦去投被西法兰克国王呢，难不成人家还能信任你吗？
巴里公爵自然知道其他人的目光，但他却没有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很快，绝大多数贵族想不通的原因，西法兰克国王给出了答案。
当听到巴里公爵及其后代，将成为意大利王国的继承人时，除了少数的知情人士之外，几乎全场哗然。
包括西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也是目瞪口呆。
原来，这就是国王陛下说服巴里公爵的条件吗，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意大利王国的贵族们，在听到这个消息，从震惊反应过来后，一个个脸上都是露出了苦笑。
原来，原来是一个王位的条件啊。
这条件，别说是巴里公爵了，这个世界上，恐怕真的没有多少人能拒绝一个王位的诱惑吧。
在正式加冕意大利国王，宣布了巴里公爵成为王位继承人之后，西法兰克国王路易二世，开始了自己洋洋洒洒的一串演讲。
这串演讲的实际内容，其实并没有多少，不过是洗白他夺走意大利王位的行为，表示他对于意大利的头衔和土地没有想法。
其中，最让意大利贵族们注意的，就是西法兰克国王提到，意大利是意大利贵族们的意大利，是诸神的意大利，不是谁的意大利。
他作为国王，将保证每一个意大利贵族的权益，只要这些贵族，能响应他和诸神的号召，在这场传播诸神福音的圣战中为诸神战斗。
事已至此，既然得到了承诺，意大利的贵族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还能如何呢，眼下意大利的王位都被西法兰克国王拿走了，意大利军队的军权，也几乎被西法兰克国王和巴里公爵所掌握，他们能够动用的军队，也不过是自己的私兵罢了。
难不成，他们还要在这伊比利亚半岛，掀起一场叛乱吗？
且不说有没有意义，成功的希望也是很渺茫的。
与其将武器对准自己人，还不如就如同西法兰克国王说的那样，拿起武器去和那些异教徒作战，去从敌人的手上抢夺土地和财富，赢得荣誉。
至于可能到来的王位纷争，以至于战争，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最终，也只能选择站在胜利者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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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科夫，奥托等大批东法兰克贵族已经提前来到了这里。
东法兰克、波兰以及匈牙利三国国王的会面，早已不是秘密，传遍了东欧。
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及收到索菲送来的信时，奥托就几乎明白了所有。
意大利皇帝的死，死得太尴尬了，这是一个让各方都很不舒服的时间点。
但凡意大利皇帝能多活一段时间，不说多的，再活个一两年，恐怕匈牙利王国，这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天主之盾”就将成为这个世界一颗闪眼的流星。
灿烂之后，就是落幕。
奥托可不认为，在东法兰克王国和东罗马帝国的全力夹击之下，匈牙利王国真的能存续下去。
且不说现在的东法兰克王国，因为他这只小蝴蝶煽动了翅膀，实力比历史上的强大数倍，就说这个世界的东罗马，那也是被誉为“中兴”的时期，才刚将不可一世的保加利亚帝国揍成附庸。
这种情况下，匈牙利王国单独面对一国都很吃力，更别说同时面对两方了。
奥托哪怕在听闻南路军大败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担忧，甚至准备筹划等匈牙利王国覆灭之后，看看怎么才能捞一笔好处。
他根本不认为，匈牙利王国有获胜的可能。
谁知道，现实的打脸来得这么快，由于意大利皇帝的过世，由于东法兰克国王想要谋夺整个意大利，和匈牙利的战争，自然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匈牙利的土地，哪有意大利的土地好啊。
这个时候，奥托真后悔，当初就应该去一趟都灵，帮那位意大利皇帝治疗一下不孕不育。
但凡意大利皇帝生个继承人，不就没有今天的一切了吗？
现在好了，这东法兰克王国和匈牙利王国一旦和平，那么边境就将安宁数年，奥托哪还有什么借口和机会进入奥地利呢？
没有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那还算是哈布斯堡吗？
想到自己只能继续在贫瘠的瑞士山区扩张，奥托心情就很烦躁。
丫的，不会到最后，自己建立不了什么奥地利大公国，反而弄了个瑞士联邦出来吧。
不是，这基本盘也太差了吧。
瑞士辣么穷，自己再怎么种田，也不能解决自然条件的限制啊。
“公爵大人怎么愁眉苦脸啊？”一位奥托的老熟人，出现在了奥托的面前，笑呵呵的问道。
奥托抬头一看，原来是维尔纳伯爵。
又是数年不见，维尔纳伯爵已经变得苍老了不少，头发都白了一半了，看来，要不了几年，也要去见诸神了。
“伯爵大人！”奥托笑了笑。“真没想到你也来了。”
“这种难得一见的盛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维尔纳伯爵哈哈大笑道。
“怎么了，公爵大人这次不是和东巴伐利亚公爵取得了大胜吗，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什么大胜啊，运气好罢了。”奥托摇摇头，看了维尔纳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啊，担心这次放过匈牙利人，以后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公爵大人似乎对匈牙利人评价很高？”维尔纳伯爵摇摇头，颇有些不以为然。
“这次的战争我都听说了，匈牙利人的骑兵确实还不错，但也不是我们骑士的对手，公爵大人是不是太过担忧了。
况且，匈牙利王国还在和罗马皇帝交战，能不能活下去，甚至都不好说呢。”
奥托哑然失笑，他对于匈牙利王国的忌惮，是来源于他的记忆。
但是，他总不能告诉维尔纳伯爵，因为他见到了未来匈牙利人驰骋东欧和巴尔干，所以不想看到那一幕吧。
但凡他这么说了，恐怕第二天围在他身边的，就有一堆教会主教了。
“不不不。”奥托思考了片刻之后，给出了回答。
“我亲自和匈牙利骑兵交手过，在我看来，他们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武器装备和我们有差距。
他们的骑兵，虽然比不上我们的骑士精锐，但比我们一般的骑兵还是强大太多。
只要他们补足了武器装备的短板，未来肯定会是王国的大隐患。”
历史上，统治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可没少吃匈牙利的亏，哪怕后来联统了匈牙利，实际上也依旧在吃亏。
如果不是匈牙利贵族整天搞事，奥地利帝国不会变成奥匈帝国，奥匈帝国也不会变成一地小国。
“是吗？”听到奥托这么说，维尔纳的表情也郑重了一些。
他可以不相信奥托其他的判断，但奥托的战绩，让维尔纳必须相信奥托的军事眼光。
“如此说来，匈牙利人确实很厉害。
但公爵阁下也不必太担心，游牧民族嘛，崛起快，堕落也很快，草原上这种事情很多的。
何况，还有皇帝陛下的军队。”
奥托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和对方叙叙旧，旁敲侧击的关心一下对方的子嗣。
对方的子孙中，可是有创立了萨利安王朝的猛人，如果发现苗头，收为己用也是不亏的嘛。
现在奥托已经成了一个公爵，也可以收点伯爵当小弟了。
几天之后，随着最后一位国王，东法兰克国王带着卡尔亲王姗姗来迟。
这场筹备了近两个月的三王会晤，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虽然东法兰克和匈牙利双方，都想要与对方谈和，但在具体的条件下，双方一直都不肯让步。
匈牙利一方，除了愿意割让部分摩拉维亚的领土给东法兰克和波兰之外，其他的一概不让。
而东法兰克一方，则是狮子大开口，一口气要了北到摩拉维亚，到克罗地亚的大片土地。
双方之间要求的差异之大，让一旁劝和的波兰国王都感到了头疼。
最终，在又一次谈判未果之后，波兰国王放下了狠话。
“如果你们双方还是这样，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波兰王国，将用自己的方式，拿到自己的利益。”
眼见和事老的波兰国王动怒了，东法兰克和匈牙利双方之间终于在很短的时间内，彼此做出了让步，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第150章 你也配审判哈布斯堡家族的人？
在波兰国王的威胁和调和下，东法兰克国王和匈牙利国王总算各自都做出了让步，初步达成了一致。
鉴于目前战争看起来优势的一方是东法兰克王国，占领了匈牙利王国不少土地。
而波兰王国一方，则是匈牙利王国许诺好处参与调停的。
所以，最终损失了利益，没有半点收获的一方，就是匈牙利王国了。
三方经过讨价还价之后，大体上达成了条约。
原匈牙利王国占领的摩拉维亚王国土地，将割让给东法兰克王国和波兰王国，在匈牙利王国和东法兰克王国的交界处，克罗地亚王国等一众小国的地方，重新建立克罗地亚王国，分格开两国的领土。
至于细节上的问题，比如以什么地方为依据划分边界等，这就不是三位国王该操心的事儿，自有下面的人去商谈。
三位国王谈妥后，将剩下的工作交给了下面的贵族，三人还有闲情逸致去打猎。
这次三国贵族难得的聚会，奥托无疑成了最受欢迎的贵族之一，不对，不是最受欢迎，而是亚历山大最受欢迎。
当得知亚历山大没有订婚，哪怕是匈牙利王国和波兰王国的贵族，对于给亚历山大介绍媳妇，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哈布斯堡家族的富庶和强大，三个王国的贵族都有耳闻，能和这样的家族联姻，能对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产生影响，对于贵族们各自的家族都有好处。
就连匈牙利的克罗地亚公爵，都趁着一次宴会的机会凑到了奥托的身边。
“阿勒曼尼亚公爵，久仰久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匈牙利的克罗地亚公爵，早就听闻公爵阁下的赫赫战功了，这次交手，才知道公爵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奥托并不认识对方，但对方既然这么客气，那奥托自然也笑着点头。
“公爵阁下客气了，您率领的匈牙利军队可是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能和您这样的对手交手，也是我的荣幸。”
“阿勒曼尼亚公爵谬赞了，和您的战绩比起来，我这算不得什么。”克罗地亚公爵呵呵一笑。
“对了，听说公爵大人的长子还未婚配，也未曾与人订下婚约？”
奥托这下才醒悟过来，合着这位克罗地亚公爵，是为了亚历山大而来啊。
奥托十分高兴，看来，现在哈布斯堡家族的声望已经挺高了，获得了绝大多数贵族的认可，自己这些年没白干。
只不过，对于和匈牙利王国联姻，奥托确实没啥想法。
克罗地亚公爵，呵，克罗地亚都要重新建国了，对方还是能当什么公爵。
以对方是匈牙利起家的十二部落的领袖来看，未来肯定不失公爵之位，但和奥托没啥关系。
且不说这次面对东罗马帝国的攻击，匈牙利王国能否过关，就算过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匈牙利王国都将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大敌，哪怕和对方的家族联姻，也没啥帮助。
双方的敌对关系，不是以某个人的意志就能决定的，而是双方之间的地理位置决定的。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大家共同的敌人奥斯曼。
心里这么想，但奥托还是笑着点头说道。
“是啊，亚历山大这孩子天资驽钝，为了他的婚事，我确实操碎了心，也不知道哪个贵族小姐最后能看上他。”
“诶，公爵大人太过谦虚了，亚历山大我也曾见过一面，是个很聪慧的孩子。
既然亚历山大还未订婚，刚好我有个侄女和他年纪相仿，长得漂亮不说，还很聪慧伶俐，公爵大人要不考虑一下？”克罗地亚公爵笑呵呵的说道。
“公爵阁下如此厚爱，那我岂有不答应之理，只不过双方家族联姻的事情也不是小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再说了，这种事情，我还是想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先不急。”
奥托带着笑容，委婉的谢绝了。
克罗地亚公爵的眼中露出些许遗憾，他想和哈布斯堡家族联姻，可是看中了哈布斯堡家族雄厚的财力和强大的武器装备制造能力。
要是双方真能成为姻亲，有了哈布斯堡家族的支持，他在匈牙利国内肯定能成为仅次于王室的最强贵族。
可惜，奥托看起来没有这个意思。
但克罗地亚公爵也不想放弃，联姻不联姻的无所谓，如果能从奥托这里获得稳定的武器装备供应，对于他，对于匈牙利王国都是好事。
“不急不急，公爵大人说得对，联姻这种事情，确实应该好好考虑。
听说公爵大人领地中生产的拉菲甲，是欧陆防护效果最好的盔甲，不知道公爵大人，有没有考虑过找人帮忙销售呢？”
拉菲庄园生产的装备，那叫一个供不应求啊，那可是催生了黄牛党的商品。
事实上，在几次扩大产能之后，拉菲庄园的武器装备产量也不算低了，市面上的紧俏和缺货，实际上是奥托有意为之。
大部分生产的产品，奥托都放在了库房，用于出售的只是小部分，一来可以挣到高额利润，二来不会引起他人过多的忌惮。
一天生产一套盔甲，和一周生产一套盔甲，对于其他贵族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而言，完全不一样。
挣钱嘛，奥托自然是愿意的，那么多的武器装备，奥托自己一时半会也用不上，消化多余的军工生产能力，还是有必要的。
只是，一想到眼下匈牙利人唯一的短板就是武器装备，自己这样做算不算养虎为患，奥托就有些犹豫不决。
似乎是看出了奥托的犹豫，克罗地亚公爵又低声说道。
“公爵大人放心，拉菲甲这么好的装备，我肯定只会给自己人使用。
听说公爵大人手上有一支精锐的重骑兵，那对于战马的需求一定不小吧，我手上有不少优良的战马，想必一定能满足公爵大人的需要。”
用铠甲换战马？
几乎是一瞬间，奥托就做出了决定，这买卖，可以做。
没办法阿勒曼尼亚地区不是产马地，奥托手头上的战马都是从商人手上买来的，价格高昂不说，战马的品质也良莠不齐。
如果能有一个极其稳定的战马供应，对于奥托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是否资敌，奥托也看开了。
匈牙利人缺盔少甲的情况不可能持续，只要他严格控制出货量，倒也算不得大问题。
更何况，现在东法兰克王国和匈牙利王国之间，还隔着一个克罗地亚王国，哪怕克罗地亚覆灭了，也不和奥托接壤，需要担心的是那位东巴伐利亚公爵阿努尔夫，和奥托有什么关系。
与其担心之后的问题，倒不如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奥托果断答应了下来，当即让金特送了对方五副拉菲甲作为礼物，约定之后再慢慢商议交易细节。
毕竟双方之间的领地并不接壤，中间隔着这么多领地，无论是战马还是盔甲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交易方式一定要慎重。
奥托的心中，对于如何交易，也有了一点点计较。
这种事情，最好找一个实力强大的中间人帮忙。
那位马上就要成为国王的克罗地亚王子，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奥托相信，拉菲庄园的武器装备，对于克罗地亚王子，一定也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身边蹲着三个强大的邻居，克罗地亚王子能不想提升实力吗？
克罗地亚公爵离开之后，紧接着拜访奥托的贵族络绎不绝。
和克罗地亚公爵差不多，除了想和奥托联姻之外，对于奥托手中生产的武器装备，这些人都有着不小的兴趣。
然而，克罗地亚公爵可以提供奥托需要的战马，这些人拿出的交换条件，无论是土地还是一些别的什么，奥托都不太感兴趣。
作为一个富有的公爵，很多东西，奥托根本不缺。
不过，哪怕和这些人不能达成合作，奥托还是笑眯眯的应下了一群人的联姻要求。
找了个小纸条，一一记下了哪位贵族小姐和背后的家族，想要与亚历山大联姻。
“儿子，你要老婆不要？”奥托笑嘻嘻的拿着一堆纸条，放到了亚历山大的面前。
“来来来，儿子，这些我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来来来，抽老婆了，看看你的运气如何！”
亚历山大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
“父亲大人，你这是否也太随意了？”
“哪是什么随意，这叫缘分天注定。”奥托一脸认真的说道。“来来来，过来抽三张，然后我去找各自的家族要画像！”
“好吧...”亚历山大一脸无奈的走到了奥托的身旁，随便抽了三个纸条递给奥托。
“哇恭喜你，SSR！”奥托笑道。
亚历山大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奥托。
“咳咳...”奥托轻咳一声，轻轻拍了拍亚历山大的头，一边打开纸条，一边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一点幽默细菌都没有，都不像我的崽，罢了，为父替你看看你的手气吧。
好歹这也是在欧洲，不说做个欧皇，至少也不能当非酋吧。”
奥托口中的话，这下亚历山大是真的听不懂了，不过，由于两个人私下独自相处的时间不少，亚历山大也习惯父亲口中经常冒出一些奇怪的词汇来。
每次追问的时候，奥托都会装傻，时间一长，亚历山大也懒得问了，反正但凡是关键的话语，后面奥托总会用他听得懂的方式解释一遍的。
这次，亚历山大显然没等到奥托的解释。
“我看看啊，诶呀呀，这第一发就不行啊，男爵家的小姐，这手气也太臭了。”
奥托说着，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在了一边。
“咱们来看看第二个单抽，诶，这次运气不错，公爵家族的小姐，只不过嘛，哎呀，波兰王国的公爵，不行不行。”
奥托惋惜的摇摇头，同样把纸条丢到了一旁。
“最后一发了，咱们看看有没有奇迹发生。”
“呀哈，诶呀呀，这个真合适啊！布拉邦特伯爵的女儿，他好像目前为止没有儿子。
啧啧啧，真SSR，可以，就这个了！”
奥托一脸惊奇，将纸条塞到了面无表情的亚历山大手中。
“儿子，这是你自己挑的媳妇，以后别怪你老爹啊。
等着，我这就去找人给你要画像。”
如果亚历山大也了解什么网络用语的话，此刻他的内心活动一定是，走开，别在这里发电。
可惜，亚历山大没受过污浊的互联网熏陶，此刻也只能翻了好几个白眼，低头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
纸条上，只有简单的几行字，写清楚了年龄，姓名和家族，以及和家主的关系，真是难为自己的父亲了。
亚历山大皱眉想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布拉邦特的位置，然后缓缓开口。
他对于联姻啥的，倒是没有什么反感，出生贵族家庭，婚姻这种大事哪是他想要干嘛就能干嘛的。
哪怕是奥托自己，也没随心所欲啊。
“父亲大人，你确定我们要和布拉邦特联姻吗？
布拉邦特的土地，对于咱们可没什么价值。”
“当然...
不是！”
奥托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逗你的了，关于你的亲事，我确实还在考察之中，现在没啥合适的目标。
没办法，既要身份地位合适，又要能捞好处，确实不好找啊。”
亚历山大早就知道奥托在逗他，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轻声道。
“父亲不用着急，家族联姻这种大事，确实应该慎重一些，反正我年纪还小，不着急。”
奥托欣慰的看了一眼儿子，点点头。
“我儿子就是懂事！
行了，这些纸条你留着慢慢看吧，真有觉得不错的可以和我说说。
唉，我走了，亲王殿下找我，想必是为了新征服的领土事情。”
“父亲大人，最近有不少人约我切磋，我是否可以去参加？”见奥托要走，亚历山大连忙问道。
“切磋？和其他贵族子弟吗？”奥托回过头。“随便吧，下手轻点啊，别把人打残就行。”
对于亚历山大的实力，奥托倒是十分自信的，这些年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已经证明过了。
因此奥托并不担心亚历山大的安危，反而担心他的对手。
“对了，让金特带人跟你去吧。”
奥托又叮嘱道。
与卡尔亲王的交流轻松而愉快，由于卡尔亲王手下两大重臣符腾堡公爵和奥格斯堡公爵都没来，所以卡尔亲王就询问奥托的意见，看看选哪块领土作为战利品比较好。
奥托大致看了一眼地图，扫了扫被圈定的几个地方，眼睛一下子就盯住了一块区域。
那是原克罗地亚王国的领地，也就是利卡以西的土地。
这块地，竟然也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吗？
还有这种好事？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到手。
“亲王殿下，我觉得我们应该要这里。”奥托指了指地图上利卡以西的土地。
“这个地方？”卡尔亲王皱了皱眉头，他心中其实更偏向于原摩拉维亚王国的布尔诺和普热罗夫一带，那里作为曾经的摩拉维亚首都地区，人口众多，开发程度更好，拿到手之后几乎能瞬间增加实力。
原本找奥托就是想看看对方和自己的判断是否一致，只是没想到，奥托竟然和他选的不一样。
“为什么选这里？这块土地的价值显然不如其他地方。”
“亲王殿下，单从土地价值来说，显然加茨卡确实不太够。但是殿下，拿下加茨卡，咱们就可以发展商贸了啊。
商贸带来的收益，不一定比土地带来的收益小。”
奥托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听到奥托的回答，卡尔亲王沉吟了起来，开始思考利弊。
如果是之前，奥托这么说，他肯定不屑一顾，开玩笑，肥沃的土地带来的收益，怎么可能不如商贸。
可这些年，经过奥托建设发展的阿勒曼尼亚公国，光是商税收益就让卡尔亲王尝到了甜头，对于奥托说的商贸带来的收益，他也是认同的。
思考了片刻之后，卡尔亲王试探性的问道。
“奥托啊，如果把加茨卡给你，你能像之前的阿勒曼尼亚一样，给我带来丰厚的商税收益吗？”
惊喜来得太快，奥托险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加茨卡的意义在于哪里，在于港口啊！
有了港口，那么就有了一个极其方便的对外交流渠道，也能更方便奥托做一些事情。
刚刚还在思考怎么才能把加茨卡拿到手，现在卡尔亲王就送上门了，这让奥托如何不高兴。
“亲王殿下放心，只要几年的时间，我保证加茨卡一定能给亲王殿下源源不断的收益。”
奥托连忙保证，卡尔亲王要的不就是钱吗，钱，奥托可有的是，但优良的港口，可没那么好获得。
那可是亚得里亚海旁的优良港口啊，好好开发之后，完全能成为一个繁华的商业大港。
如果条件合适的话，也可以开始提前组建海军了。
前世有一句话，一年陆军，十年空军，百年海军。
这代表了海军的建设是需要长时间的投入的，不是一蹴而就的。自然，建设海军越早就越好了。
现在的地中海，相对还算比较和平。但没记错的话，要不了多久之后，随着东罗马帝国的海军衰落，地中海那可叫一个乱，如果这个时候，哈布斯堡家族能有一支战斗力不错的海军，在整个欧陆都会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更何况，海洋的好处，还远不止于此。
得到奥托的保证后，卡尔亲王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对于这几块东法兰克国王提供给他可以挑选的领地，卡尔亲王的看法都是可有可无的。
倒不是说卡尔亲王不喜欢土地，而是距离巴登太远了，实际控制力肯定大打折扣。
在挑选领地的时候，卡尔亲王自然是奔着收益去考虑的，至于长期的发展因素，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既然奥托保证了他的收益，他就索性把加茨卡的土地封给奥托了，反正奥托承诺过了。
至于最后加茨卡能不能发展起来，那都无所谓了，哪怕最后发展不起来，奥托也要保证他的收益。
这不是还有丰厚的阿勒曼尼亚商税嘛，到时候让奥托多吐出一部分就好了，他也不亏。
在卡尔亲王确定了自己想要的领地，又协商了几天细节之后，三位国王在和平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份名为《三国条约》又名“《克拉科夫条约》”中，正式划分了三国的边界。
事实上，这份条约还涉及到了克罗地亚王国，只不过因为克罗地亚王国算是东法兰克王国扶持的半傀儡国，所以新的克罗地亚国王（此前的克罗地亚王子），并未在条约上签上大名。
条约规定，原摩拉维亚王国的大片土地，按照1比3比1的原则，被东法兰克王国、波兰王国和匈牙利王国瓜分。
在巴拉顿到克罗地亚区域，其中靠近东法兰克王国的部分，割让了部分关键的要塞和土地给东法兰克王国。
其余的部分，则重建以后新的克罗地亚王国。
条约规定，四国在条约签订后的三十年内，各国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侵扰他国边境，发动战争。
如有违反，其余国家有义务仲裁调解战争，惩罚挑起战争的一方。
条约内容公布之后，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因为光看条约内容，似乎波兰王国成为了唯一的赢家，没费一兵一卒，就轻易拿到了大片土地。
哪怕是奥托，也有点诧异这个分配结果。
“亲王殿下，波兰王国是不是在这次的条约之中，占了大便宜？”
“大便宜？”卡尔亲王冷哼一声，瞥了奥托一眼。“你以为便宜有那么好占吗？
告诉你吧，之所以波兰王国能获得这么多的土地，是匈牙利国王让步的，而他，是想换取波兰王国的帮助，以对抗东罗马帝国。”
奥托愣了，他没预料到，匈牙利王国，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所以，波兰国王答应了？”
“你说呢？”卡尔亲王叹了口气。
“仅仅是为了一点点土地，波兰王国不至于要和东罗马帝国为敌吧。”奥托还是有些想不通。
“悄悄告诉你个趣闻。”卡尔亲王笑着压低声音道。
“当初波兰王国建立的时候，波兰国王原本是想改信正教，特意派了信使前往君士坦丁堡，希望能够获得皇帝陛下授予他一个‘罗马人民的守护者’称号，并表示愿意皈依正教，听从君士坦丁堡的教廷指挥。
结果嘛...听说那位国王陛下的信使，可是在君士坦丁堡被皇帝陛下喷了个狗血淋头，说什么‘蛮子也配守护罗马’之类的话。
所以...
你懂了吧？”
卡尔亲王挑挑眉，笑得十分开心。
显然，他对于波兰国王没啥好感，否则不会听到别人吃瘪这么高兴。
奥托悟了，合着原来这其中，还有私人恩怨在啊。
波兰国王被罗马皇帝羞辱了，想要报复也情有可原，刚好匈牙利国王给出了优厚的条件，那不正好吗。
只是不知道，当罗马皇帝看见战场上的波兰骑兵，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当初对于波兰国王的羞辱导致的，会不会后悔呢。
“你来得正好，符腾堡公爵和奥格斯堡公爵这两年身体都不行了，你作为阿勒曼尼亚公爵，有没有兴趣进入我的宫廷，帮我做事呢？”
卡尔亲王望着奥托的眼睛，轻描淡写的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此前，卡尔亲王也曾数次邀请过奥托进入他的宫廷，不过鉴于孩子们还小，以及不想掺和那些麻烦的事物，奥托多次婉拒了对方。
卡尔亲王对此也没太大的意见，此前还是有人帮他做事的嘛。
只是，随着他麾下两大重臣年纪增大，逐渐力不从心，其他的贵族又让卡尔亲王不甚满意，就想到了奥托。
奥托也很清楚这一点，想到不省心的西格哈德家族的那位小公爵，奥托点点头。
“既然殿下吩咐了，那我自无不答应的道理，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
“是吗？”卡尔亲王听到奥托答应，也很高兴，开起了玩笑。“此前邀请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还以为，你不想为我办事呢。”
“殿下严重了，此前是亚历山大还小，公国的事物没人帮忙处理，现在亚历山大逐渐长大，也该让他学着处理政务了。”奥托连忙赔笑。
“没记错的话，亚历山大这孩子也快成年了吧。”卡尔亲王问道。
“才不到12岁，还有几年呢。”奥托笑道。
“还没订婚？”
“没，没找到合适的。”
“嗯？符腾堡公爵竟然没提出想法？”卡尔亲王有些诧异。
“孩子还小，不着急。”奥托淡淡说道。
卡尔亲王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奥托一眼。
“听说你和符腾堡公爵的继承人关系不太好？诶，我的二女儿也还未订婚，年仅十岁，要不和亚历山大订婚好了？”
奥托没想到，卡尔亲王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与自己联姻，还没想到怎么婉拒，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传来。
“阿勒曼尼亚公爵在吗？公爵大人，不好了！”
奥托和卡尔亲王对视一眼，尽皆一愣。
“进来！”卡尔亲王吩咐道。
一名骑士很快进来，看了一眼两人之后，连忙行礼说道。
“公爵大人，不好了，亚历山大伯爵出事了！”
“啪！”奥托瞬间站了起来，踢倒了椅子，死死的盯着这名有些眼熟的骑士。
对方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士，而是卡尔亲王的骑士。
“怎么回事，亚历山大怎么了？”
一时间，奥托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场面，莫非，亚历山大和人切磋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眼见奥托的情绪要失控，卡尔亲王也站了起来。
“慢点说，说清楚！”
骑士连忙称是，缓缓叙述了起来。
随着骑士的话，奥托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面色严肃，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卡尔亲王，脸色同样有些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所谓的亚历山大出事，并不是亚历山大受伤了，而是亚历山大在切磋的时候，一个失误，将小波兰公爵的继承人打成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孩子们的切磋，怎么会闹成这样？
小波兰公爵的继承人现在情况如何了？”
卡尔亲王看了一眼奥托之后，首先为这件事定下了基调。
奥托闻言，感激的看了一眼卡尔亲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回禀殿下，医生们已经前去救治了，至于情况如何，还不知道。
不过，波兰公爵听说此事之后，已经带人去抓公爵大人的长子亚历山大伯爵了。”骑士低头说道。
闻言，奥托忍不住了，连忙跟卡尔亲王告辞，卡尔亲王示意奥托先去。
看着奥托急匆匆的背影，卡尔亲王摇摇头，转身去找了自己的兄长东法兰克国王。
如果与亚历山大切磋的，只是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那么以他的身份，就足够处理了。
但现在，对方是波兰的贵族，一个弄不好事态就要升级，还是要让兄长出面才行。
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怎么感觉都那么奇怪呢？
奥托同样也有着疑惑，亚历山大和贵族们的子嗣切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直以来都很有分寸，且他还派了金特去照看，怎么还能发生重伤敌人的情况呢。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成？
奥托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打开了系统看了一眼，却没发现任何的提示，只得疑惑不解的继续赶路。
罢了，等见到亚历山大和金特，就知道一切了。
当奥托赶到自己的营地时，气氛已经十分剑拔弩张了。
和奥托有过几面之缘的小波兰公爵，已经带领军队，将奥托和自己部队们驻扎的小庄园团团围住，双方的士兵甚至都举起了武器，眼看就要爆发大战。
“把亚历山大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踏平此地。”小波兰公爵骑在马上，脸色阴沉道。
“公爵大人的要求，我们做不到，公爵大人有什么意见和指示，等我们公爵来了之后再说吧。
现在，保护公爵大人的继承人，是我们的职责。”
面对数倍的敌军，金特站在门口丝毫不慌。
“让一让了，让一让了啊。”巴德在奥托的身边，硬生生的推开了波兰士兵，为奥托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这些波兰士兵都有些懵，他们并不清楚奥托的身份，看这样子，以为是来围观的其他贵族。
此刻，已经有不少贵族赶到现场围观了。
“我数三个数，伯爵阁下如果不愿意交出亚历山大，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3！”
正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部分贵族准备开口劝解的时候，奥托终于挤到了庄园大门口。
“哎呀呀，这不是小波兰公爵吗，怎么亲自来了，都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准备盛大的宴会欢迎您啊。”
奥托的声音传出，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在看到奥托的瞬间，金特身后十多名骑士，迅速的跑到了奥托身边，将奥托团团围住。
“用不着用不着！”奥托摆摆手，把面前的骑士推开，朝着小波兰公爵的方向走了几步。
“公爵阁下，何必这么生气，闹得如此兴师动众呢，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弄出什么意外，对于两位陛下而言，脸上都无光啊。”
看到奥托，小波兰公爵瞳孔微缩，拔出佩剑指向奥托。
“阿勒曼尼亚公爵，你的儿子打伤了我的儿子。
你最好把人交出来，我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如果你意图包庇，休怪我不顾情面了。”
“不过是普通的切磋罢了，切磋嘛，有人受伤很正常，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莫非阁下的家族中，子弟们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吗？”
面对小波兰公爵，奥托不急不躁。
现在既然确定营寨没问题，亚历山大的安危也没问题，那他就不急了。
他不相信，小波兰公爵真的敢开战，如果真的敢的话，根本等不到他来，亚历山大就被抓走了。
听到奥托的话，一些东法兰克的贵族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就是，技不如人就好好的回家练练，别出来丢人！”
小波兰公爵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加难看。
“切磋？切磋能把我儿子打成重伤，这分明是你儿子蓄意谋害他。”
“你别胡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么不经打，嘴上吹得厉害，谁知道连我十招都招架不住。”金特身后不远处，亚历山大探出个头，大声喊道。
“闭嘴！”奥托看向亚历山大，瞪了儿子一眼道。
奥托转向小波兰公爵，带着笑容说道。
“我想公爵大人是误会了，您刚刚也听到了，本就是一次切磋，这一切都是意外。
我与公爵大人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要谋害您的儿子呢。
小辈们切磋，您何必大动干戈呢，这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吗？”
“说得轻巧！”小波兰公爵冷哼一声。“受伤的不是你儿子，你自然可以在这里说大话。”
“如果是我儿子技不如人，我肯定不会像阁下一样。”奥托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你...”小波兰公爵气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深吸一口气之后，小波兰公爵缓缓开口。
“够了，奥托公爵，我不是来这里和你做口舌之争的，我是来带亚历山大去接受审判的，是不是蓄意谋害，有没有罪，我自然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
“笑话，什么时候，法兰克王国的贵族公爵大人也能审判了，再说了，你也配审判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奥托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好，很好！”小波兰公爵剑指奥托的方位。
“给我上，全部抓了，反抗的格杀勿论！”
“近卫军，冲锋！”奥托也大喊道。
随着双方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波兰士兵迅速向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发动了进攻，奥托也在骑士们的护卫之下，迅速的靠近庄园大门。
庄园大门猛然大开，上百名精锐的重骑兵一下子冲了出来，和赶来的波兰士兵撞在了一起。
奥托没空管战场，挤到了亚历山大的身边，一把抱住亚历山大然后上下打量道。
“我的儿子，没事吧。”
“我没事，父亲。”亚历山大摇摇头，然后咬着嘴唇道。“父亲，这次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我也......”
“行了！”奥托制止了亚历山大的话语。“先不说这些了，没事就好。”
“来人，把我的盔甲拿来，把我的战马牵来。”
“父亲！”亚历山大担忧的看着奥托。
“没事。”奥托笑着摸了摸亚历山大的头。“你以为我刚刚是在说笑话的吗，不是谁，都有资格审判我们哈布斯堡家族的人。”
就在奥托和亚历山大说话的时间，围观的贵族们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波兰的士兵和哈布斯堡家族的精锐重骑兵碰撞在一起之后，瞬间就分出了胜负，眨眼之间，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士就冲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波兰公爵面前，将对方擒获。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冲突的几乎只是一瞬间就结束了。
随着小波兰公爵被擒，波兰士兵瞬间士气大减，一个个仓皇逃窜。
这...这就是哈布斯堡家族重骑兵的战斗力吗？
围观的贵族们都傻了。
此前他们听说过哈布斯堡家族有一支强大的重骑兵，战斗力惊人，但没多少人见过实战，都觉得只是在以讹传讹罢了。
都是精锐骑兵，哪怕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一个个都是武技高强的骑士，差距也不会到哪里去。
但现在，他们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实际上，这些贵族也是想多了。
之所以奥托手下的重骑兵能瞬间击溃波兰士兵，主要还是波兰士兵自己的问题。
虽说波兰士兵的人数足有五六百人，但几乎全员步兵，并没多少骑兵。
小波兰公爵气急攻心，根本来不及等骑兵准备，就带着步兵来围了庄园。
其次，小波兰一方，也根本没料到庄园大门后，竟然隐藏了这么一支精锐骑兵。
门口站着的金特等三四十人，可一个个都没有骑马。
奥托之所以敢如此自信，是在于他看清了门口的情况，也读懂了金特的暗示。
“公爵大人，骑兵准备好了。”
正是在一方猝不及防，一方以逸待劳的情况下，以步兵为主的波兰军队，才会瞬间溃败。
重骑兵冲锋起来，哪里是没有结阵乱哄哄的步兵能够抵挡的。
要知道，战马加人数百斤的重量，光是这个冲击力就足以让普通人被撞之后深受重伤，何况还有速度的加成呢。
奥托穿好盔甲，骑上战马，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被俘虏的小波兰公爵，脸上露出了微笑。
“公爵阁下，我说过。
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你不配审判，现在，你信了吗？”
小波兰公爵脸色黯然，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气势汹汹的带着士兵冲到这里，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此刻，他无比的懊悔，早知道如此，应该多带一点人来的。
可惜现在后悔，有点晚了，他都已经成为了奥托的俘虏了。
眼见小波兰公爵一言不发，奥托也不理他，看向金特。
“收拾东西，带好粮草，准备离开这里！”
奥托并不知道其他的波兰贵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作何反应，但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能捏在别人的手里，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及早跑路是对的。
否则，哪怕他手上的重骑兵再能打，在波兰王国的境内，与源源不断的波兰军队作战，他肯定没有胜算。
至于善后的事情？
等自己安全再说吧，跑回阿勒曼尼亚，哪怕面对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奥托都还有一搏之力呢。

第151章 薅哈布斯堡家族羊毛
得益于日常良好的训练，奥托的命令传达下去，哈布斯堡家族军队的行动速度也很快。
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就准备好了一切，随时可以出发。
只可惜，这个时候，庄园迎来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公爵大人，您来拦我，是您自己的意思，还是代表了国王陛下的意思？
大家都是一个王国的贵族，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莫非阁下，想把我交给波兰国王审判？”
奥托看着眼前拦路的阿努尔夫和寥寥数名骑士，倒是没把对方眼下的战斗力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对方和东法兰克国王的态度。
好歹，阿努尔夫，除了是东巴伐利亚公爵以外，还是名义上的东法兰克王国继承人，奥托总得给对方几丝薄面。
“公爵阁下误会了。”阿努尔夫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国王陛下让我来知会公爵大人一声，无需担心，这件事一定能有一个妥善解决的，儿童间的切磋罢了，公爵大人这个时候如果离开的话，反而不好。
公爵大人，我们之间，虽说没到朋友的地步，但也至少不是敌人吧，我没必要骗你。”
奥托盯着阿努尔夫看了一会儿，笑了。
“既然公爵大人和国王陛下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选择相信国王陛下。
不过，亚历山大身体不适，我想先送他回阿勒曼尼亚静养，不知道公爵大人意下如何？”
阿努尔夫面色不变，点点头。
“当然可以，这是公爵大人您的自由。
不过，在这之前，公爵大人是否可以先把小波兰公爵放了呢？
扣押一位波兰王国的贵族，影响有点不太好吧。”
“没问题！”奥托答应道，立刻就让手下放人，同时让金特带着亚历山大，在重骑兵的护送之下，离开克拉科夫。
亚历山大倒是很听话，金特则有些不解，低声问道。
“公爵大人，您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我担心您的安危呢。”
奥托看着安慰小波兰公爵的阿努尔夫，轻声说道。
“放心，既然东巴伐利亚公爵亲自来了，这件事肯定没问题了。
至少在王国的层面，不会有人对我和亚历山大不利的。
之所以让你送亚历山大离开，是怕那位小波兰公爵报复，没猜错的话，估计事情最终会定性为我和小波兰公爵两个家族之间的私人恩怨，问题不大。”
“可是...”金特还想说，奥托制止了对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小波兰公爵报复我怎么办，放心好了，符腾堡伯爵不是还在吗，有西格哈德家族的士兵，保护我的安全足够了。
我不离开，除了因为东巴伐利亚公爵给我承诺之外，我也有事情没办完。
好了，不要多说了，速速启程吧。”
和奥托预料的一样，之后见到三位国王和卡尔亲王，这件事在几人的口中，定性成了一场意外。
而整件事情的经过，也确实是一场意外。
亚历山大个人勇武非凡，在之前的切磋中，暴打了三国不少的贵族子弟。
这让亚历山大有了不小名气的同时，也引发了不少波兰和匈牙利贵族子弟们的愤慨。
其中，这位小波兰公爵的继承人，就是最不忿的一位。
作为波兰王国三大公爵之一的继承人，他一直以来，在波兰王国中也是打遍同龄人无敌手的。
于是，小波兰公爵的继承人，在其他贵族子弟们的撺掇之下，就要和亚历山大进行切磋。
原本嘛，切磋也不是什么问题，此前亚历山大也和很多人切磋过，最多也只是给对方造成了一点小伤害。
关键是，由于小波兰公爵的继承人此前战绩过于“辉煌”，且波兰贵族的子弟都在吹嘘他的厉害，让亚历山大严阵以待，根本不敢留手。
可谁知道，对方所谓的“战绩”，其实都是其他人碍于他的身份，放水才有的。
至于波兰贵族为什么会怂恿对方来挑战亚历山大，则是有人碍于他小波兰公爵继承人的身份，自己不便出手，想让亚历山大教训一下平日里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他。
于是乎，一方实力强，认真出手，一方实力就差，还觉得自己无敌，切磋的结局就注定了。
双方约定的又是马战，对方的伤势，很大程度是因为被战马踩了导致的。
还好，经过“训练有素的”医生治疗，重伤的小波兰公爵继承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复盘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小波兰公爵虽然对于奥托，对于亚历山大还有一定的怨恨，但也明白罪魁祸首是鼓动他儿子去挑战亚历山大的那些贵族们。
因此，在奥托还算诚恳的道歉，以及其他人的劝说下，小波兰公爵总算是没再继续找奥托的麻烦。
而在奥托送出了一份“诚意满满”的道歉礼物之后，至少在明面上，这件事引起的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三位国王，这个时候都是不想将事态扩大化的，在签订了《克拉科夫条约》之后，三个王国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而奥托和小波兰公爵，彼此都是各自王国的强大贵族，身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一旦让两方对抗起来，很有可能演变成波兰和东法兰克之间的战争。
如果是这样的局面，对于三个国王，都是不想看到的。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联手，一起把事情压下来。
在亚历山大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奥托找到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克罗地亚国王。
“国王陛下，这次冒昧来拜访，不知道是否打扰。”
看见奥托，克罗地亚国王十分高兴。
作为一个在三位强势国王利益交换下才得到复国的小国国王，他也想和哈布斯堡家族保持良好的关系。
一个有钱，又有强大的军工生产能力的家族，对于他这种小国的帮助很大的。
“阿勒曼尼亚公爵太客气了，不是您的帮助，克罗地亚王国也没有办法重建，你是王国最好的朋友和贵客，我怎么可能不欢迎呢？”
奥托笑着恭维了几句，客套话说完之后，奥托进入了正题。
“国王陛下，这次来找您，是有事情想要您帮忙。
我和匈牙利王国的某个贵族，做了一点点小小的生意。
但是陛下您也知道，这次之后，我的领地和匈牙利王国之间并未接壤，做这种生意的话，需要一个强大的中间人担保。
不知道国王陛下对此有没有兴趣呢？
陛下放心，您的那份利益和分成，肯定不会少的。”
“噢？”克罗地亚国王一下子来了兴趣，笑眯眯的看着奥托。“不知道公爵大人，做的是什么生意呢？”
奥托没说话，将自己的佩剑放到了桌上，指了指。
“这种生意，不知道国王陛下是否有兴趣。”
克罗地亚国王眯了眯眼，半晌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是什么意思。
奥托也不着急，就这么默默的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克罗地亚国王露出了笑容，轻声问道。
“我有个疑问，不知道这个生意，能否也让我参与呢？”
克罗地亚国王紧紧的盯着奥托，想要看看奥托的反应。
奥托倒是早就预料过这种场景，所以倒也不惊讶，点点头，笑着说道。
“既然国王陛下有兴趣，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我的贸易伙伴叫来，咱们三方好好的商议一番？”
克罗地亚国王点头答应，吩咐仆人送来了酒，举起了酒杯。“那就合作愉快了，公爵大人！”
“合作愉快。”
很快，奥托、尼特拉公爵（原克罗地亚公爵）、克罗地亚国王三人达成了协议。
三人之间进行贸易，其实主要就是奥托向两人提供武器装备，而两人向奥托提供战马和其他资源。
当然，奥托瞄准的，并不是克罗地亚王国的战马，而是另外的东西——海军。
加茨卡既然已经成了奥托的领地，打造一支自己的海军，无疑是下一阶段奥托需要做的事情。
可想要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奥托手上可是一点资源都没有。
无论是造船的工匠，还是合格的水手，以及精通海战的将领，这些东西奥托自己都是拿不出来的。
而这些东西，克罗地亚王国有啊。
作为一个临海国家，克罗地亚王国的海军虽然在地中海上是个弟弟，只能勉强防御一下海岸，但相比奥托自己而言，也已经好太多了。
如今，百废待兴的克罗地亚王国，肯定是没有金钱去重建和维护一支强大的海军。
他们在陆地上，面临的压力和威胁更大，一定会集中精力先建设陆军的，哪有空管花费更大的海军呢。
这种情况，不正是奥托挖角的好机会吗？
那么多会造船的工匠，那么多熟练水手，放在克罗地亚王国手里，看着他们连工作都找不到，岂不是暴殄天物？
不过，这种东西倒是不急，毕竟现在奥托还没空去加茨卡经营海军，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西法兰克国王加冕意大利国王称号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克拉科夫，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东法兰克国王再也坐不住了，率先带人离开。
东法兰克国王原本以为，他的继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毕竟他都已经收到了加盖有意大利皇帝印玺的诏书。
在他看来，深陷圣战泥潭的西法兰克国王，估计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向他索取一些好处罢了。
而他也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准备将一部分土地交给对方，以维护大家表面上还算过得去的关系。
可谁曾想，西法兰克国王如此不讲武德，居然直接在伊比利亚的昆卡，就这么加冕了意大利国王之位。
同时，罗马新教教廷方面，埃德森教皇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承认了西法兰克国王对于意大利的王位继承是合法的。
埃德森还在罗马表示，当西法兰克国王在圣战中德胜凯旋时，将在罗马为他举行盛大的加冕仪式，加冕对方为神圣的罗马皇帝。
这下，东法兰克国王如何能够淡定。
到手的王位丢了不说，罗马教皇还给他上眼药，这让他根本忍不了。
在和卡尔亲王彻夜长谈之后，东法兰克国王第一时间就在东法兰克王国境内发布了动员令。
这一次，他不仅要拿下意大利王国，还要狠狠的教训一下罗马教皇。
而奥托，自然也跟着东法兰克国王的大部队，一同返回王国。
此前，他倒是动过去加茨卡看看的念头，但是由于和小波兰公爵的不愉快，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知道，现在他身边也就巴德等几十名护卫，精锐的重骑兵都保护亚历山大返回鹰堡城了。
如果在去加茨卡的途中，那位小波兰公爵不讲武德，带着军队袭杀他，奥托觉得自己可没有把握幸免。
虽然有系统在，但奥托也不想冒这个险。
何况，这次回去之后，他也要领兵出战，还要借机扩张阿勒曼尼亚公国的领地。
卡尔亲王可给他承诺过了，包括瑞士在内的一大片土地，之后都将是阿勒曼尼亚公国的领地。
既然如此，奥托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奥托只是先派了几个家族骑士去加茨卡接受领地，顺便修建港口、要塞和道路等基础设施，等到都修建得差不多了，再去加茨卡亲自筹建海军也不迟。
海军对于现阶段的哈布斯堡家族而言，还是太早了，而扩张阿勒曼尼亚公国的版图，可是实实在在的能增加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和影响力的。
果不其然，哪怕跟着西格哈德家族的士兵回国，在边境的时候，奥托还是遭到了一伙精锐“盗匪”的袭击。
还好，奥托和西格哈德家族早有准备，轻松消灭了这些盗匪，并未对奥托造成什么威胁。
奥托又看了看自己的系统，发现还是没有任何提示，他就有些明白了。
或许，那位小波兰公爵，可能内心深处真没想杀他，而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啥的，所以系统没有提示。
这下，奥托更庆幸自己没有去加茨卡了，要是没和西格哈德家族的军队一起行动，这次估计要好好躺几个月了。
还好，还好他足够谨慎，没有完全相信系统。
西格哈德家族的小公爵在目睹士兵们解决了盗匪之后，笑着问道。
“姐夫，这位小波兰公爵看起来对您还是念念不忘啊，咱们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教训啊。”
“不用了。”奥托摇摇头，虽然对方出手了，大家都能猜到是小波兰公爵派的人，但奥托手上却没有证据。
波兰王国距离施瓦本、距离阿勒曼尼亚，都太远了，还是其他王国，眼下如此混乱的局势，还是低调一些好。
“姐夫，你能忍，我忍不了。”小公爵一脸阴狠。“放心，姐夫，这件事你不方便出手我理解，就交给我吧。”
奥托皱了皱眉头，这位小公爵怎么还是这种行事风格啊，一点亏都吃不得的风格，日后一定会吃亏的。
但是，对方毕竟是好意为自己出头，奥托也不太好多说什么，想了想，奥托轻声道。
“拉托尔德，如今符腾堡公国的情况，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这段时间，还是...还是和周边的邻居，稍微友善一点吧。”
“哪个邻居能挑战我们符腾堡？”小公爵拉托尔德嗤之以鼻，根本没把奥托的话当一回事。
“对了，姐夫，这次既然顺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议。
这次回去之后，我准备拿下整个诺德高公国。”
“你疯了？”奥托冷冷的看着对方。“现在的符腾堡公国占据的土地还不够多吗？你这个时候进攻诺德高公国，是想挑起亲王殿下和国王陛下之间的矛盾吗？”
小公爵拉托尔德没想到奥托反应这么大，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之后才慢慢说道。
“他们本来就不对付啊，姐夫，你难不成真以为亲王殿下和国王陛下的关系很好吧。”
奥托沉默，因为他知道卡尔亲王和东法兰克国王之间，虽说有兄弟之情，但根本不多。
双方之间的貌合神离，甚至一些利益分配上的矛盾，也是有的。
其中，最为主要的矛盾，还是在于洛林公国的归属问题上。
此前，按照协议，洛林公国应该是归属卡尔亲王统治的。
然而因为卡尔亲王和洛林公爵之间对于洛林公国的利益起了冲突，险些爆发战争，在东法兰克国王的调停下。
如今的洛林公国，成为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那就是，洛林公国，既要听卡尔亲王的，需要对卡尔亲王效忠，但又是东法兰克国王的封臣。
这种情况，实际上就让洛林公国，成为了一个主权极其独立的公国，说是一个半独立国家都不为过了。
因此，洛林公国成为了卡尔亲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直都想要解决。这次从匈牙利王国收获土地之后，卡尔亲王又向兄长东法兰克国王提出，想要收回洛林公国的管辖权，但却遭到了东法兰克国王的拒绝。
奥托倒也能明白东法兰克国王的想法，现在的东法兰克王国实际上是一分为二的，卡尔亲王的实力并不逊色他太多。
那么，一个强大的洛林公国的归属，虽然不会彻底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但至少也会极大的增强卡尔亲王的实力。
这对于东法兰克国王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在当初埃德森代表教廷让出了许多利益后，卡尔亲王可是跟两位兄长提出过分家的建议，只不过被两个哥哥拒绝了。
如今，虽说卡尔亲王没有再提过什么分家，但东法兰克国王如何能不担心呢。
何况，他还要为了自己儿子接班考虑，自然不会让洛林公国被卡尔亲王所掌控。
甚至当初洛林公爵能够有胆量和卡尔亲王叫板，说不定就是东法兰克国王在后面干的好事。
要知道，奥托可是撞见过一次洛林公爵和东巴伐利亚公爵勾肩搭背的场景。
对于自己手上的洛林公国没了，卡尔亲王极其不满，奥托好几次都曾亲耳听到卡尔亲王的抱怨。
所以，小公爵拉托尔德的话也不算错，卡尔亲王和东法兰克国王之间的矛盾，确实不小。
但问题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再多，也不应该你去激发啊。
“嗯...”奥托迟疑了片刻之后，决定先用拖字诀解决好了。
既然拉托尔德这么想要诺德高的土地，那奥托劝说也是没有用的，对方不听嘛。
“这样吧，你等这次对意大利的战事结束之后再说。
我去帮你试探一下亲王殿下的反应，如果得到殿下的默许，岂不是更好？”
听到奥托又要让自己等，小公爵拉托尔德的脸色不算太好看，但他想想晚几年也无伤大雅，确实也像奥托所言，如果能获得卡尔亲王的默许，他拿下诺德高之后，也不用担心东法兰克国王的报复了。
“好吧。”拉托尔德点点头。“这件事，就麻烦姐夫了。
对了，姐夫，听说这次你又要带兵出征，记得在意大利如果有不错的领地，帮我留意一下啊。”
奥托闻言，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破口大骂起来。
什么帮他留意一下，分明就是让奥托帮他弄点领地的意思。
丫的，这几年，符腾堡公国的领地扩张了多少啊？你心里是真的一点字母数都没有啊。
你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想咋扩张咋扩张吗？要不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去维护那些贵族们的关系，现在的符腾堡公国，早都要被人围殴了。
你都准备拿诺德高公国了，怎么还想要拿意大利的土地啊。
我去，我实力比你强这么多，现在都这么低调，你到底是怎么敢的啊。
这一瞬，奥托几乎对拉托尔德这位小公爵彻底失去了信心。
看来，他很有必要找符腾堡公爵好好的聊聊这个问题了。
如果以后的西格哈德家族，确定是这位小公爵拉托尔德当家做主，那和西格哈德家族，就要尽早切割了。
拉托尔德的能力，说实话在贵族中还算中上，但这野心和贪婪程度，已经严重的和他能力不匹配了。
说白了，这种行为，如果不是当初西格哈德家族运气好，找到了自己联姻，现在的西格哈德家族衰落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内心对拉托尔德宣判了死刑，但奥托表面没有声张，反而带上了微笑。
“放心，听说我的侄女才刚刚出生，我一定在意大利好好的挑一块富庶的领地送给她，作为他未来的嫁妆。”
拉托尔德的脸上也重新恢复了笑容。
“姐夫，我已经命人去打猎了，咱们今晚好好的畅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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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堡城，亚历山大看着母亲拿出了这一叠贷款协议，有些目瞪口呆。
吩咐侍从拿来地图，再根据贷款协议在地图上一一标记之后，亚历山大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动。
“母亲....母亲，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了，许多贷款都是我亲自经手的，绝对没有问题。”索菲展颜一笑，宠溺的看着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看了看地图上被圈出的地方，忍不住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后问道。
“所以母亲，咱们家里现在应该没剩多少钱了吧？”
“是啊，我的儿子就是聪明，不仅没钱了，后面好多贷款，我还是挪用了银行的存款，还找一些商人拼凑的呢。”索菲笑着点头。
“怎么样，这次咱们的收获是不是很大，你对这份礼物满意吗？”
亚历山大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眼中看到的一切。
这一次，哈布斯堡家族，通过放贷，换来了十四个伯爵领。
如果假设这些贵族都还不上钱的话，相当于哈布斯堡家族直接买下了近五分之一个意大利王国。
这个消息，要是传到外界，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还好，有了日内瓦伯爵的例子在前，这些伯爵家族来贷款时都很低调，而索菲也没有大张旗鼓，再加上许多人都是索菲自己接洽的，因此知道哈布斯堡家族有如此大收获的，根本没有几个。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哈布斯堡家族瞬间就会引起其他贵族们的觊觎。
亚历山大现在真正理解了，父亲当初说的富可敌国是什么意思了。
哈布斯堡家族，在这次的放贷中展现的财力，恐怕已经超越了任何一位国王吧。
这种财富，哪怕是国王都很心动。
当然，现在哈布斯堡家族已经没有这么多财富了。
但问题是，十四个伯爵领的土地，一次性用钱换到这么多领地，足以让哈布斯堡家族的名气传遍整个欧洲。
这，才是更麻烦的事情。
“嗯...母亲，最近还有人用土地和爵位来贷款吗？”亚历山大深吸一口气之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问道。
“有。”索菲点点头。“不过由于家里没钱了，所以我都拒绝了，说暂时不开展这项业务了。”
亚历山大点点头，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太糟糕，还能够补救。
“母亲，我建议你现在联系一下这些贵族们，将之前放出去的贷款收回来。
如果现在偿还，我们不仅不收利息，反而只用偿还九成的本金就可以了。”
索菲愣了，一下子没转过弯。不过，她毕竟也跟了奥托多年，本身也不傻，还是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咱们的举动，会引起其他人的忌惮吗？”索菲问道。“但是，我觉得咱们这次拿的土地也不算多。再说了，他们也不是都还不上钱啊？”
亚历山大摇摇头，他总觉得这里面，并不像母亲说的那么简单。
事实上，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亚历山大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前的情况不太对劲。
如果说，当初日内瓦伯爵用自己的全部身家换钱，是为了在圣战中赌一把情有可原，那么其他贵族如此抵押土地和爵位的动机，就十分值得怀疑了。
尤其是，这十四块伯爵领，只有两块不是在意大利王国境内。
很明显，这是意大利贵族们在将自己暂时拥有的土地和爵位换取财富的行为。
亚历山大认为，这其中，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些贵族知道了意大利王位继承的风波，觉得自己会失去土地和爵位，提前换一笔钱。
这当然无可厚非。
可问题是，一些明显不会被剥夺爵位的家族，也抵押自己的土地和爵位，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因为，哪怕是征服了意大利的土地，以这些家族的声望，估计也会只要对方效忠即可，不会剥夺对方的贵族身份的。
那么，这些家族，为什么也会换钱呢？
亚历山大想不通这一点，所以也不好解释，他就权当对方是战略避险罢了。
先换钱，到时候确定没问题，再赎回土地，也不算损失太大。
亚历山大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母亲大人，请您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做吧，如果是父亲大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也会同意我的想法的。”
见儿子这么坚持，索菲虽然还是有疑虑，但也点头答应。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自幼聪明，既然他坚持了，就按照他说的做就好。
反正，大不了就是损失一点钱嘛，这点钱，哈布斯堡家族还是赔得起的。
但万一亚历山大担忧的情况出现，那就不一样了。
事实上，如果奥托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发现猫腻。
这种反常的举动，实在是太诡异了，很容易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很明显嘛，这些意大利贵族，在集体薅羊毛呢。他们就像前世的老赖一样，薅哈布斯堡家族的羊毛，到时候集体赖账就完事了。
事实上，情况也正是这样。
这一批来哈布斯堡家族贷款的贵族家族，其中不少就是抱着薅羊毛的心态来的。
他们在私下里，已经结成了联盟，约定如果阿勒曼尼亚公爵武装讨债，那大家就一起对抗他。
在他们看来，虽说和哈布斯堡家族签订了贷款合同，抵押了土地和爵位。
但是，你哈布斯堡家族，要能有实力来收债才行啊。
是的，咱们单个贵族面对哈布斯堡家族，肯定不是对手，但大家联合起来，你哈布斯堡家族，就能敌得过了吗？
正是在这样的心态以及私下串联之下，才会有那么多意大利的贵族跑来向哈布斯堡家族贷款。以至于，哪怕索菲宣布暂停了放贷之后，还是有不少贵族的管家和信使前来询问。
在得知哈布斯堡家族愿意以损失一成的代价收回贷款之后，听到消息的“羊毛党”们，顿时大失所望。
他们明白，哈布斯堡家族已经反应过来，不可能再给新的贵族家族贷款了。
至于此前已经拿到贷款的家族们，此刻就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是选择拿一成的好处见好就收呢？
还是选择继续硬刚，用可能得罪哈布斯堡家族，甚至和哈布斯堡家族开战的风险，不退回贷款呢？
都灵城中，羊毛党们召开了聚会。
“我觉得一成的收入差不多了，现在收手，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估计也不会干嘛。
他既然没声张，选择以九成的价格回收贷款，摆明了要自己吃这个暗亏。”
“你是在搞笑吗？那贷款一成的钱很少吗？咱们已经得罪了哈布斯堡家族，你觉得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不会伺机报复吗？
既然他早晚都要报复，还不如大家继续联合起来，只要打败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这些钱都是我们的。”
“厉害啊，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如此辉煌的战绩，居然还有人想要去挑衅吗？
别忘了，哪怕是这次进攻凶残的匈牙利人，阿勒曼尼亚公爵依旧拿下了大胜。”
“.......”
羊毛党本就是利益的集合，彼此之间关系算不上深厚，这种时刻怎么可能达成共识。
面对哈布斯堡家族的让步，绝大多数家族，碍于此前奥托在战场上的赫赫战绩，选择了见好就收，甚至还有一两个懂事的家族，还只拿了半成。
至于剩下的其他家族嘛，倒也不是打定准备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而是准备看情况决定，到时候是还钱还是和奥托对抗。
现在挡在哈布斯堡家族收账最大的障碍，是西法兰克和意大利的军队。
那位被西法兰克国王确立为意大利王位继承人的巴里公爵，不，巴里亲王，已经返回了意大利，和教廷勾结在一起，准备抵挡可能的东法兰克王国进攻。
这些依旧没有归还贷款的家族，准备看看这场战争的情况再说。
如果西法兰克、意大利和教廷一方能够获胜，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进入意大利境内找他们要账，自然就可以拿下十成的收益。
就算意大利联军一方输了，到时候再连本带利的还贷款也不迟。
以利息去搏本金，他们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啧啧啧。”奥托返回鹰堡城，听闻了事情的经过，看着那几家贵族的名单，发出了感叹。
“真没想到，居然有人薅羊毛，薅到我头上了，真不错啊。
没关系，这笔账，哈布斯堡家族记下了。”
亚历山大站在奥托身边，一言不发。
“干得好儿子！”奥托笑着看向亚历山大。
“发现情况不对，及时止损，有舍有得，很有魄力啊！
儿子，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奥托已经给亚历山大解释了一下那群贵族们的想法，亚历山大此刻正在因为没考虑到这一层而懊恼，听到父亲问话后，连忙回答道。
“我当时从母亲那里，听到这个情况之后，觉得不对劲，但是我一时半会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但是，我知道如果事情拖下去的话，肯定是对于我们不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舍弃对于利益的追求，以最小的损失避免事情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好好好！”奥托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对于亚历山大十分满意。
“儿子，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我想，不需要等到你成年，现在就可以把公国的绝大多数事物交给你了。”
“啊？”亚历山大显然没有料到，瞬间一惊。
“啊什么啊，你看你现在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我马上要率军去意大利王国作战了，家里的事情不交给你交给谁啊，你看看你母亲...”
奥托说到这里，轻轻一顿，想到了索菲那仅仅只有五十点出头的政治能力，觉得以这个能力而言，索菲这段时间其实做的还算不错了。
“你看看你母亲虽然做得很好，但是年纪毕竟大了，总归有疏漏的地方。
你既然也长大了，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孩子，你也不忍心让你母亲辛苦吧，她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呢。”
亚历山大通过奥托脸上变化的微表情，看出了父亲刚才绝对是想说母亲的坏话，心中想笑。
“好吧。”亚历山大点点头。“父亲大人，你什么时候离开鹰堡啊？”
“应该还有几周，等军队集结一下。
刚好，这次回来，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只不过，这些都要交给你来办了，来，过来坐着，慢慢听我说.....”
从德意志进攻意大利，以中世纪的条件来说，最好的进军路线，自然是从东部威尼斯一侧，绕过险峻的阿尔卑斯山脉。
至于其他的路线，由于道路水平的限制，根本不利于大军的进攻。
这一次，东法兰克国王夺取意大利王国的战争，除了意大利之外，还有西法兰克这个对手。
实际上，整个大军分为了两路。
西部军，由奥托作为主帅，进攻西法兰克王国。这一路，并不是主力，主要是吸引西法兰克王国的军队，让其不能及时救援意大利。
而真正的主力，则是东法兰克国王亲自率领的大军，进攻意大利本土，剑指罗马。
这场战争，在奥托看来，胜负悬念并不大。
西法兰克、意大利乃至教廷，绝大多数主力，都在伊比利亚半岛参加圣战，本土十分空虚。
以东法兰克王国现在强盛的实力，赢得战争的胜利，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西法兰克国王，会不会因为意大利的土地，放弃圣战，率领主力和东法兰克王国作战。
鉴于对方将巴里公爵立为意大利王位继承人的情况，奥托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那么，这种打卡上班的战争，尤其还是统帅偏师，奥托就更没什么担心的，甚至连自己的精锐重骑兵，都只带了几十人充当护卫。
在东法兰克国王宣布教廷承认的西法兰克国王继承意大利王位是非法篡夺之后，伴随着东法兰克王国军队越过边境，向西法兰克和意大利进军，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152章 腓特烈的好岳父
这场加洛林家族内部的，关于意大利王位继承爆发的战争，在开始的初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将失去悬念。
以现在双方之间局势和兵力对比来看，东法兰克王国获得胜利，不会有任何意外。
唯一值得关注的，是西法兰克国王一方，面对东法兰克王国军队的进攻，能够撑多久。
然而，战争真正开打之后，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股被所有人忽略的势力，竟然加入了这场战争，且站在了西法兰克国王一方，让这场战争的胜负，开始变得有悬念了起来。
“开玩笑吧？”奥托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维京人怎么也来了，不是，这是哪里的维京人？西法兰克的国王陛下是怎么说服维京人的？”
奥托看着韦德和金特，韦德和金特同样也沉默的看着他。
尤其是韦德，脸色更是不好看。
之前，韦德率领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成功帮埃尔拿下了亚眠伯爵领。
只不过，战况的发展，和他此前的跟奥托承诺的不大一样。
这一次，他可损失了近半的军队才拿下了亚眠。
废了如此大的代价，问题是，亚眠，才在不久前又被西法兰克王国的军队占领了，等于白打了。
据说，当地遭到了维京人的劫掠，十分凄惨。
想到自己辛苦拿到的领地居然就这么被人糟蹋了，韦德的脸色好看才有鬼呢，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了吗。
韦德抿了抿嘴唇，轻轻说道。
“好像大概是英格兰岛的维京人。”
“没错，应该是英格兰岛的维京人了。”金特赞同的点点头，“也只有英格兰的维京人，才可能这么快的支援西法兰克王国。”
“英格兰的维京人？”奥托皱了皱眉头，他倒是没有注意到韦德的情况。
“英格兰岛上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维京人还有功夫来掺和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啊。”
面对奥托的疑问，韦德和金特都没有办法解答，他们也不知道英格兰岛的局势。
“去调查清楚，我要知道，现在我们对面，到底有多少维京人的部队，西法兰克王国又有多少主力。”
奥托看着两名下属，吩咐道。
奥托有些郁闷，这次本来率领一支偏师，他以为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吸引西法兰克国王的部分主力，就能完成任务，但现在，似乎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手上，只有两万多的军队，其中不少属于洛林公国的军队，他调动起来也没那么方便，实际能真正指挥的，不过一万多人。
现在奥托和洛林公爵，带着两万多人驻扎在列日，威逼康布雷地区，目标是进攻巴黎吸引敌人的主力。
但现在看来，这个任务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能够完成。如果维京人参与了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以他手上的兵力，明显不够，别说牵制敌人了，反而会面临很大的防守压力。
奥托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向卡尔亲王派去了信使，说明了现在前线的情况，并找到了洛林公爵。
“公爵大人，我需要你的配合。”奥托的神情很严肃。
洛林公爵看了奥托一眼，然后轻轻的笑了笑。
“公爵阁下，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和你的父亲，是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封臣吧。
但是，好像公爵阁下，当初在洛塔林吉亚王国面临危机的时候，是第一个背叛王国，站在东法兰克王国一边的？”
奥托眯了眯眼睛，看向洛林公爵的眼神变得玩味了起来。
当初两个法兰克王国，瓜分洛塔林吉亚王国的时候，奥托确实如洛林公爵所说，站在了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对立面。
然而，当时像他这么做的贵族，可一点都不少。
只不过，这些贵族并不像奥托一样，在那场战争中打出了声望。
这些年，奥托自认为和洛林公国的关系也不算太差，现在对方突然提这么一茬，肯定不是无的放矢，有所目的。
毕竟，谁都知道，当年的洛塔林吉亚王国是根本没得救的。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实力本就是加洛林众多王国中最垫底的一个，面对两个东法兰克王国的进攻，肯定低挡不住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整场战争中，即使当初的荷兰公爵发挥已经很不错，但还是很快就无力抵抗。
那么，现在的关键是，洛林公爵，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公爵大人，我也很无奈啊。”奥托故意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您或许不太知道，阿拉霍尔夫家族一直都是施瓦本公国的封臣，当初我是去施瓦本公国见一见亲王殿下，结果就被迫卷入了这场战争。
没办法，我对洛泰尔陛下也是十分尊重的，也不愿看见洛塔林吉亚王国的覆灭，只可惜身不由己啊。
还请公爵大人体谅一二。”
洛林公爵的神色根本没有变化，对于奥托的解释他根本无动于衷，事实上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些，之所以旧事重提，自然是为了让奥托有所愧疚，以便于他说出接下来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公爵阁下说得对啊，像你我这样的贵族，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许多时候确实身不由己。
那么既然如此，公爵阁下又何必忧心战事呢，好好的在列日休息一段时日不好吗？
我不知道公爵阁下如何，反正这些年南征北战，我都有些累了。”
奥托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这场战争中，对方并不想出力，只想划划水。
想想也不难理解，这次的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东法兰克王国获胜了，洛林公爵也很难捞到什么好处，且他和卡尔亲王的关系又十分微妙，自然不愿意让洛林公国的实力受损。
奥托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他担心的是，以现在他手上的兵力，自己不去招惹西法兰克联军，对面就不来进攻自己了吗？
“公爵大人多虑了，过两天荷兰公爵也会来到列日，以荷兰公爵和维京人的关系，放心，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战事的。”
洛林公爵听到奥托的担忧以后，呵呵一笑道。
“再说了，公爵大人这些年，为王国四处征战，立下了不少功劳，难道公爵大人就不担心，有人会忌惮公爵大人的声望吗？”
听到对方已经联系了荷兰公爵，奥托隐隐觉得，这位洛林公爵恐怕知道的事情不少，再想到洛林公国的位置，奥托有种猜测，或许，对方是想趁这次机会，和西法兰克王国方面联系，趁机独立？
想到这里，奥托试探性的问道。
“公爵大人，听闻您和亲王殿下有些不愉快，其实，您无需这么担忧的。
如果公爵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们两家完全可以互相帮助。
我想，以阿勒曼尼亚公国和洛林公国的实力，再加上符腾堡公国，在王国境内，应该足够对任何心怀不轨的人形成威慑了吧。”
洛林公爵诧异的看了奥托一眼，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变化，但却一时间没有答应。
沉默了片刻之后，洛林公爵问道。
“听闻公爵大人的两个儿子都未曾婚配？”
“是啊，不过之前亲王殿下想要将女儿嫁给我的长子亚历山大，但次子腓特烈，现在确实还无人问津。
公爵大人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是否有这个荣幸，和公爵大人结成亲家呢？”奥托笑得很开心，立刻就接过了话题。
“腓特烈嘛，不错的名字，几岁了？”
“六岁多。”
“嗯，和我的二女儿年岁相仿，我觉得可以啊。”洛林公爵点头笑道。
“那就感谢公爵大人的厚爱了。
既然现在也没什么大事，您看，要不咱们找个时间，把两个孩子的订婚仪式办了？”奥托趁热打铁。
“好啊，那就挑个好日子吧。”洛林公爵答应道。
一时间，奥托和洛林公爵宾客俱欢。
事实上，看到了西格哈德家族的小公爵拉托尔德的表现之后，奥托就一直想重新为哈布斯堡家族重新找一个强大的盟友。
在东法兰克王国，能有这种实力的家族，并不多。
加洛林家族的洛林分支，无疑是相当适合的。
一来，作为加洛林家族的一支，洛林公爵在王国的声望不算低，与其联姻，也能提升不少哈布斯堡家族的声望。
二来，洛林公国的实力在王国中数一数二，且和阿勒曼尼亚接壤，双方之间能在各个方面展开深入的合作。
无论是军事、经济还是政治上，洛林公国的实力都不输于阿勒曼尼亚，双方之间的结盟，谁也不吃亏。
在不确定西格哈德家族是否还可控的情况下，既然洛林公爵有意向奥托示好，那奥托何必不接受呢。
毕竟西格哈德家族树敌很多，但快速崛起的哈布斯堡家族，同样也被许多人认为根基不稳，十分眼红。
对于洛林公爵而言，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同样是一个很不错的盟友。
首先是在他和卡尔亲王的关系上，由于双方之间关系紧张，说不定哪天就要兵戎相见了。但如果有一个卡尔亲王身边具有一定影响力的重臣帮他，那他和卡尔亲王之间的关系，将有很大的缓和。
他之所以不服从卡尔亲王的管辖，是在于卡尔亲王的宫廷中，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卡尔亲王既要洛林公国的利益，又不肯给洛林公爵该有的地位。
而如果和哈布斯堡家族联盟，凭借哈布斯堡家族、西格哈德家族以及阿拉霍尔夫家族的的影响力，洛林公爵起码能保证自己在卡尔亲王宫廷的影响力，交给卡尔亲王的利益，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赚回来。
其次嘛，就是洛林公爵想要的独立地位，这个是他暂时不会告诉奥托的。
在他看来，当东法兰克国王去世之后，东巴伐利亚公爵阿努尔夫继承王位，现在表面上还算一个整体的东法兰克王国必然瞬间分裂。
这个时候，就是他独立的好时机了。
因为阿努尔夫的声望，根本压不住愿洛塔林吉亚境内的贵族们。
他和荷兰公爵等一众贵族，都形成了默契。
只要等东法兰克国王去世，大家就趁机独立，不说重建洛塔林吉亚王国，但至少也能形成一个稳固的同盟，足以应对无论是卡尔亲王亦或者新的东法兰克国王阿努尔夫了。
毕竟，除了原洛塔林吉亚王国境内的贵族，萨克森和法兰克尼亚的贵族，可同样心怀鬼胎。
而如果这个时候，有着强大实力的哈布斯堡家族，选择支持他，洛林公爵觉得自己，未尝不能重建洛塔林吉亚王国。
所以，他也才会试探一下奥托对于卡尔亲王到底有几分忠心。如果奥托真的是卡尔亲王身边的大忠臣，洛林公爵不介意在列日地区和敌人联军来个里应外合，铲除奥托。
奥托的战绩，实在是有些令人忌惮，如果能把奥托做掉。
那无疑能斩断卡尔亲王的一条臂膀。
现在，既然奥托准备和洛林公爵联姻，自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随着熟知维京人情况的荷兰公爵的到来，奥托也摸清楚了现在西法兰克王国境内对方的大致兵力情况，也知道了英格兰岛发生了什么。
在英格兰岛，南部的威塞克斯王国，在一年多以前，正式被维京人所覆灭，麦西亚王国，同样也岌岌可危。
此前英格兰人试图联系西法兰克王国帮忙，但西法兰克王国一方拒绝了，因此也收获了维京人的不少好感。
加上此后双方凭借着低地的窗口，有了不少来往，维京人和西法兰克王国的关系，还算不错。
这次，西法兰克国王以北海岸部分土地和相约一起出兵布列塔尼王国为条件，换取了维京人的帮助。
维京人总共出动了五万人的军队，其中两万余人帮忙防守西法兰克王国的巴黎一线。至于其他的三万人，则跟随安茹公爵，去意大利王国帮忙了。
奥托闻言十分诧异，他没想到，英格兰岛的局势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在历史上，似乎维京人是被英格兰人赶下海的啊。
现在看来，怎么维京人似乎要提前完成诺曼征服了啊。
还有，西法兰克国王给的土地，怎么就是诺曼底公国的沿海地带，这算不算是养虎为患呢？
奥托倒没精力去管这个问题了，西法兰克王国的事情，现在轮不到他操心。
既然有了荷兰公爵居中调和，眼下不会和维京人以及西法兰克联军爆发战争，奥托也就安心的准备起小儿子腓特烈和洛林公爵女儿艾丽卡的订婚仪式了。
与此同时，奥托也在思考，是否要和卡尔亲王进行联姻，让亚历山大迎娶卡尔亲王的女儿。
和卡尔亲王联姻，对于奥托而言，有利有弊。
好处是，卡尔作为历史上加洛林最后一个统一法兰克王国的国王，如果亚历山大能够娶到他的女儿，天然就多出了许多宣称，这对于日后整个哈布斯堡家族的扩张，无疑有着极大的帮助。
但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如果和卡尔亲王联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至少在卡尔死掉之前，哈布斯堡家族就需要牢牢的绑在卡尔的战车上。
对于自己的这个老大，奥托倒是十分清楚。能力嘛，不多，想法嘛，不少。
对于一个才能平庸，但想法又多的老大，奥托觉得如果绑在对方的战车上，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那么多宣称的诱惑，又让奥托有些难以决定。
算了，反正亚历山大的年龄还不大，到时候再看看局势呗，最重要的局势，还是之后卡尔亲王能否如同历史上一样，拿下东法兰克和意大利的王位。
这个世界的阿努尔夫，声望似乎比奥托了解的历史，要稍微高那么一点点，何况，好像还多了一些人的支持。
嗯，找机会试探一下洛林公爵对阿努尔夫的态度再说。
如果卡尔亲王能像历史上一样，成功继承东法兰克和意大利的王位，那和对方联姻也未尝不可。
毕竟联姻之后，以姻亲关系，哈布斯堡家族有很大的机会，扩张自己的势力。
卡尔亲王的孩子，年纪实在太小了一点，且体弱多病，奥托不觉得，这个孩子能顺利的长大继承卡尔亲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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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堡城。
在收到了奥托让索菲带着腓特烈去列日准备订婚的消息之后，索菲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出发了。
“亚历山大，两个妹妹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哦。”索菲不放心的叮嘱道。
亚历山大看着调皮的伊莎贝拉将自己刚刚画好的一幅风景画弄成一团糟，忍不住嘴角一抽，点头答应。
“母亲你放心好了，你就带着弟弟去吧，两个妹妹我会照顾好的。”
就在亚历山大说话的关口，伊莎贝拉又闹着冲到了亚历山大的怀里，抱着哥哥撒娇。
亚历山大脸上的表情只有那么无奈了，一把抱起妹妹，看着索菲。
看到儿子将伊莎贝拉照顾得很好，索菲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就辛苦你了，放心，订婚仪式结束之后，我会尽快带着腓特烈回来的。”
亚历山大低头瞅了瞅在自己怀里闹腾的伊莎贝拉，很想说母亲要不把伊莎贝拉也带走吧。
但考虑到路程的颠簸，考虑到伊莎贝拉的年龄，亚历山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没事，母亲你尽管去吧，也当散散心好了。”
亚历山大摇摇头，他的两个妹妹，索菲亚和伊莎贝拉，一个极其文静不爱说话，整日除了喜欢看奥托让人制作的漫画书之外，就是看风景。
而另一个呢，简直比男孩子还闹腾。一天不是这里疯跑，就是那里拆家，比腓特烈还要活泼。
亚历山大多想小妹伊莎贝拉，也像她的姐姐索菲亚一样安静，这样，他就能省心许多了。
这段日子，他可是没少被伊莎贝拉折腾。
索菲看出了儿子的言不由衷，但还是笑着没多说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腓特烈是订婚宴的主角，索菲才不想带着孩子们去那么远的地方。
随着这几年欧陆局势的动荡，在阿勒曼尼亚公国以外，许多地方又再次出现了盗匪丛生的情况，其中不少，还是骁勇善战的维京勇士。
这种情况，索菲怎么会带着孩子们出门呢，这么小的年纪，遇到危险怎么办。
亚历山大好不容易，将闹腾的伊莎贝拉哄好，交给了女仆们照顾之后，来到了书房，在这里，查利男爵已经在等他了。
“少爷，军队已经集合完毕，什么时候动手，请您吩咐。”
“圣光骑士团分部有多少兵力，摸清楚了吗？”亚历山大点点头，一脸认真的问道。
“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圣光骑士团分部，有五十名圣光骑士，七十九名骑士侍从，士兵则有两百九十八人。
现在，他们大多都在爱玛修道院。
少爷无需担心，他们这点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和我们的军队抗衡。”查利男爵笑着汇报了情况。
在当初埃德森和东法兰克王国谈判之后，新教教廷，获得了在东法兰克王国境内，建立圣光骑士团分部的权力。
当然，既然是打着保卫教会，审判异端的旗号，各地圣光骑士团的分部，自然也是受到了严格的限制的。
比如按照约定，在一个公国，只能建立一个圣光骑士团分部，且武装人员数量，不得超过五百人。
同时，当地的公爵，在面临敌人入侵，在剿匪时，圣光骑士团也需要听从公爵的号令。
所以，早在几年前，阿勒曼尼亚公国，就有了圣光骑士团的分部。
这一切，对于当时的奥托而言，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
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原本在瓦伦斯当地区主教的时候，面对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显得十分懂事听话，根本不会有什么出轨的动作。
哪怕有了圣光骑士团的武力托底，但教会依旧十分的乖巧安分。
然而，随着两年前，瓦伦斯的病逝，情况逐渐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虽说上位的，还是此前信仰月神的教士。
但是，这位名叫伯格的主教，却早已投靠教皇埃德森，想要借机洗白自己。
于是乎，在上位的初期，由于地位不稳，伯格面对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还是十分温顺的，也没做出什么东西。
可随着对方地位的稳固，以及新教教廷背后的纵然和支持，伯格领导下的阿勒曼尼亚地区教会，也开始逐渐放肆了起来。
首先，就是被奥托严格限制的教会学校中，关于神学内容的教授，如今越发多了起来，几乎要占据学校教育内容的大半了。
其次，就是大量的土地扩张，许多新的修道院，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鉴于教会如今的声望，阿勒曼尼亚下面的封臣们，那是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啊。
如果说这两点，奥托碍于现在圣战，埃德森声望正高的缘故，还能忍一忍的话，那最后一点，奥托就直接不能忍了。
在鹰堡城和巴塞尔城，教会开始公然的兜售所谓的“赎罪券”。
口号嘛，那叫一个好听。
什么哪怕不能亲自为诸神征战，但只要心中有诸神，购买了赎罪券，支持圣战，那诸神就会原谅你的罪孽，死后也能进入诸神的神国，享受幸福生活。
不得不说，伯格还是十分聪明的，知道阿勒曼尼亚的农民们没什么油水可敲诈，选择的兜售对象，都是往来的商队和城市中相对富裕的市民。
哪怕是这样，奥托也觉得忍无可忍。
好家伙，骗钱骗钱也骗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奥托没想到，这个历史上要数百年后才会出现的教会敛财手段赎罪券，竟然在这个世界提前了这么早出世。
看来，这场旷日持久的圣战，对于教廷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财政负担啊，哪怕以教会数百年的财富积累，都有些吃不消了。因此，需要开辟新的财源。
对于教会想要赚钱的心态，奥托十分理解，但理解，并不代表奥托支持啊。
奥托几次拜访伯格，希望对方收敛一些，别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售卖什么赎罪券，同时要求限制修道院的建立，限制神学内容的教授。
然而，奥托的好言好语，伯格却根本不领情。
伯格此刻心中，只有洗白上位的想法，哪里管奥托的看法。
几次被拒绝之后，奥托早就想对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下手了。
无奈又遇到了东法兰克王国征伐匈牙利王国的大事，这才耽误了时间。
所以，在离开之前，奥托交代亚历山大去做的几件事之中，自然有好好教训一下阿勒曼尼亚的教会，让他们知道，在阿勒曼尼亚，到底谁说了算。
亚历山大为了保证能一次性将教会的力量一网打尽，特意让查利男爵好好调查一下教会的情况，才拖到了现在。
“尽量别伤及无辜！”亚历山大说道。
“少爷放心，我明白的！”查利男爵连忙答应。
亚历山大看向查利男爵，露出了微笑。
“嗯，那就动手吧。
对了，听说最近阿勒曼尼亚附近出现了盗匪？
派一些近卫军出去，加强边境的巡逻，严打盗匪！”
“这...”查利男爵有些迟疑，低声道。“少爷，您确定吗？
咱们公国周边的不少盗匪，可是那些贵族的私兵啊，真要对他们下手吗？”
随着奥托在东法兰克王国的权势不断扩大，往返和经过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商队数量，也在日渐增多。
看着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商税收益不断增加，周边的不少贵族都很眼红。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效仿阿勒曼尼亚公国收税，然而他们境内可没有巴塞尔和鹰堡城这样繁华的商业城市，收税之后，不仅没有预期的收益，反而迫使大量的商队宁愿绕路，都不经过他们的领地。
这样一来，他们就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
这年头，由于绝大多数贵族都严格限制了农民们的流动，各个贵族领地中的商品交换，可是基本上要由商队完成的。
没了商人们进入，他们的领地中自然有农民不满，严重干扰了各自领地中正常的生产生活。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像此前一样，只收一点象征性的过路费，重新让商队进入自己的领地，让领地焕发生机。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于哈布斯堡家族，那就更加怨恨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本来都是过着穷日子，一个个苦哈哈的，凭什么你奥托，凭什么你哈布斯堡家族，就能依靠收商税发财，其他人就不行。
当然，哪怕是心中不满，这些人也没实力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
和奥托打仗，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奥托不去收拾他们，侵吞他们的领地就不错了，他们哪里敢找奥托的茬。
那眼看着肥肉在自己面前吃不到，他们怎么做呢？只能抢了啊。
不少眼红哈布斯堡家族发财的贵族，都偷偷将自己的私兵组织起来，伪装成盗匪，去劫掠沿途的商队。
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盗匪日渐猖獗的原因。
除了整个欧陆混乱的局势，让大贵族们没空剿匪之外，许多贵族私底下的浑水摸鱼，也是重要原因。
对于这些贵族们的行为，奥托自然是知道的。
但别人没在他的领地上抢劫，奥托也没办法长臂管辖。他又不是前世的漂亮国，想干嘛就干嘛。
尤其是，不少贵族还不是卡尔亲王的封臣，而是东法兰克国王的封臣，贸然出手，无异于是挑起争端。
本来哈布斯堡家族就已经让人眼红了，再弄个长臂管辖，岂不是送借口给那些反对他的人联合起来吗？
何况，这些贵族们也算懂得不杀鸡取卵的道理，虽说劫掠，但还算比较有分寸，所以奥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这也让阿勒曼尼亚公国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声望，在商人群体中极大的增加了。
大家都知道，这年头，在哪个贵族的领地都不安全，随时有可能被人抢劫。除了哈布斯堡家族治理下的阿勒曼尼亚公国，那才是一个值得放心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如此，又反而促进了阿勒曼尼亚公国中鹰堡城和巴塞尔的经济发展。
由于路途盗匪较多，大多数商队选择只在鹰堡城或者巴塞尔城和其他商人做交易，少跑一段路程。多跑一段，虽然利润高了，但风险也高了。
原本阿勒曼尼亚公国的位置，基本处于三大王国的交汇处。
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奠定了阿勒曼尼亚公国如今在几个王国中重要的商贸地位，让哈布斯堡家族的收益还增加了。
亚历山大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当奥托向他解释了为什么不打击其他贵族的私掠时，亚历山大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一次，亚历山大不得不管管了。
“贵族的私兵又怎样，这一次，他们连我们家族的商队都抢了！”亚历山大的语气中，带着不少的怒气。
此前在克拉科夫，奥托、克罗地亚国王以及尼特拉公爵三人，达成了一项贸易合作协议。
由于这是私底下的交易，所以奥托并未选择大张旗鼓的派士兵去护卫，反而是伪装成商队进行交易。
反正每年那么多商队来阿勒曼尼亚公国交易，谁知道奥托和匈牙利以及克罗地亚方面有联系呢。
然而，在才刚刚完成了一趟交易，仅仅第二趟，当哈布斯堡家族的商队，从克罗地亚王国返回阿勒曼尼亚时，在奥格斯堡公国境内，竟然遭到了盗匪的劫掠，整个商队险些全灭。
如果不是有几名家族骑士出生的护卫跑得快，说不定亚历山大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家的商队出事了。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亚历山大险些忍不住就想带兵直接冲到奥格斯堡公国，让对方把东西交出来了。
要知道，这一次哈布斯堡家族商队所携带的货物价值，比哈布斯堡家族所有领地一年的赋税还多了。那近两百匹战马，哪怕是公爵这样的大贵族，也会心动的。
这让亚历山大，如何能不生气。
亚历山大觉得，哪怕他的父亲奥托在这里，一定也会忍不住的。
“什么商队？”查利男爵愣了，看向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看了看查利男爵，原来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失言了。
“没事，一点小生意罢了。”
查利男爵也是人精，自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小生意，以哈布斯堡家族现在的财力，如果是小生意，亚历山大少爷怎么可能如此失态。
作为封臣，他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既然公爵大人和亚历山大少爷都不想让他知道，肯定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重要机密了，那他就没必要知道了。
有的时候，实力不够时，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明白了少爷，所以，咱们是打击哪面的盗匪呢？”
亚历山大松了一口气，欣赏的看了一眼查利男爵。
难怪父亲和祖父出征的时候，总是把查利男爵留在封地，对方确实十分懂事。
“东边，奥格斯堡公国方向。
我不想再看见，东边来的商队，再出现意外了。”
“明白，少爷放心！”查利男爵点头。
康斯坦茨。
奥格斯堡公爵看着一脸兴奋，洋洋得意讲述自己收获的儿子康拉德，想甩对方一个大巴掌，但还是忍住没有下手。
“你既然知道这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商队，你还敢下手？”奥格斯堡公爵喝问道。
被父亲突然打断的康拉德一脸错愕，看向自己的父亲，面露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不敢啊，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又不知道是我做的。
再说了父亲，这可是两百匹战马啊，您知道，两百匹战马，具有多大的价值吗，还有其他的各种商品，咱们这一次，真的发达了！”
“蠢货！”奥格斯堡公爵忍不住大骂道。
“你眼中只看见了两百匹战马的价值，看不到这背后的危险吗？
你都知道这次的收获有多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阿勒曼尼亚公爵，会因为这一次的损失和咱们翻脸吗？
蠢货！”
“不会吧...”康拉德迟疑了片刻，小声说道。“对于咱们来说，这是一大笔财富，但是对于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和哈布斯堡家族来说，这没多少钱啊。
再说了，不就是一支商队嘛，咱们的实力也不弱，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不是还在前线打仗吗，怎么可能报复咱们。
放心，父亲，我这次做得非常干净，哈布斯堡家族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父亲，您是不是老了之后，胆子也变小啊。”
“混账东西？你说的什么话？”奥格斯堡公爵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就是啊，父亲。
您这么多年，在亲王殿下的宫廷里，和那位符腾堡公爵，和阿勒曼尼亚公爵作对，大家本来就是敌人。
能够削弱敌人的实力，增加自身的实力，这不是好事吗，你生什么气啊。”康拉德一脸不解，反而有些鄙夷的看着父亲。
“蠢货，我们家族要败在你这个废物手上了。”
奥格斯堡公爵，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绞痛，他的能力综合起来，在贵族中也算上游，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呢。
他捂着胸口，半天没有说话。
“父亲！”康拉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奥格斯堡公爵。
“滚开，蠢货！”奥格斯堡公爵一把甩开儿子，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啊，你只看到了，在宫廷中，我和两位公爵针锋相对，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作为亲王殿下的重臣，如果我和两位公爵和睦相处，没有任何矛盾，你觉得亲王殿下，不会怀疑我，怀疑两位公爵吗？
但是在私底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仇怨，保持了一定的默契，甚至还能一起瓜分其他人的土地。
所以，这么多年，哪怕我和那位符腾堡公爵吵得再厉害，你见过我们家族的军队和他们交手吗？
孩子啊，你想的太少了。”
听完奥格斯堡公爵的话，康拉德显然愣住了，思考了好半天，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说，父亲和两位公爵之间的不愉快，都是演戏了？”
“也不全是。”奥格斯堡公爵摇摇头。“那是政见的分歧，以及一些利益的冲突。
但是，哪怕是利益的冲突，这些都是可以进行谈判交换的，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你这次动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商队，就破坏了我们这么多年形成的默契了。”
“那该怎么办？”康拉德有些慌了，想到奥托的战绩，他觉得自己肯定打不过奥托。
“你啊，你也不想想，哈布斯堡家族能买到这么多的战马，到底是和谁在做生意，你搞不好一次性得罪了不少人啊。”
奥格斯堡公爵，认为奥托背后应该代表了不少贵族，不全是自己的生意。
“这样，这段时间，先低调一些，把货物全部处理干净，那两百匹战马，你给我藏好了。
过两天，我亲自去一趟鹰堡城看看情况。
希望这一次，没有惹出大祸吧。”

第153章 西法兰克国王的想法
奥格斯堡公爵，在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后，好好的数落教育了卡拉多一顿。
康拉德离开奥格斯堡公爵的房间时，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阴沉难看了起来，心情极其的不爽。
本来这次劫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商队，一下子发了大财，让他十分得意，他来找自己的父亲，就是为了邀功显摆的。
可没想到，显摆没成功不说，反而被自己的父亲恶狠狠的教育了一顿。
这心里的落差感，可想而知。
凭什么啊？
自己是辛辛苦苦的为家族做事，打压哈布斯堡家族，凭什么反而骂我啊。
还有，凭什么哈布斯堡家族可以凭借商税大发横财，而自己只能吃点残羹剩饭？
大家都是贵族，都是公爵，你奥托凭什么就能吃香喝辣，其他贵族就只能羡慕的看着，你又不是卡尔亲王。
对于父亲的软弱，对方奥托的憎恨，让康拉德此刻极为烦躁，犹豫了片刻之后，他来到了城堡中的某个房间，轻轻敲响了房门。
“艾娃，你在吗？”
艾娃，是康拉德的姐姐，年纪比他大了两岁，嫁给了肯普滕男爵。
由于肯普滕男爵在奥格斯堡的宫廷内做事，所以艾娃绝大多数时候和自己的丈夫，都住在娘家。
房间内没有人说话，康拉德皱了皱眉头，正准备离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艾娃披头散发，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样子，眯眼望着康拉德问道。
“看见又怎样？我是来看自己的姐姐...”康拉德脸色难看，不在乎的说道。
说完，康拉德就直接往艾娃的房间里钻。
艾娃看见康拉德的这幅神情，对弟弟极为了解的她，如何不知道，康拉德这是心情不好了呢？
她探头看了一眼走廊，发现没人注意之后，迅速缩回身子，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艾娃慢慢凑到了康拉德身边。
康拉德没有说话，一把抱住了艾娃，头在对方的怀里不停的蹭着。
艾娃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抱住了康拉德的头。
“怎么了，这个时候来找我...
是又被父亲骂了？”
艾娃试探性的猜测着，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但凡康拉德在父亲奥格斯堡公爵那里被骂了，铁定会来找她寻求安慰。
“你说，在父亲的眼里，我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满意啊。”
康拉德猛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姐姐艾娃。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艾娃饱含爱意的看向康拉德，轻轻在对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在我心里，你和父亲一样厉害！”
被姐姐一吻之后，康拉德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有的时候做事为什么这么瞻前顾后，当初我早就说过，那个哈布斯堡家族的奥托将是大患，建议父亲早点联合其他贵族狠狠的打压奥托。
结果呢，父亲当时就把我骂了一通，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结果呢，这些年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阿勒曼尼亚公国，这些年倒是发财了，可咱们家族的日子却一年不如一年了。”
闻言，艾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些事情，她不算太懂，也不想掺和，但她知道，该怎么能安慰弟弟。
“父亲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好了，不说这个了，过几天那家伙又会离开康斯坦茨，我可以好好的陪陪你。”爱娃的脸上，挂着微笑。
康拉德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点点头，反而直接一把抱住了艾娃，在对方的耳边吐气道。
“可是我想你现在就陪我！”
“不行啊...”艾娃面露犹豫和慌张的神情。“那家伙还在城堡呢，要是被他撞见，再发现孩子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怕他干嘛，他还敢声张不成。”康拉德冷哼一声，用力将艾娃抱起。
“好姐姐，今天就陪陪我吧。”
奥格斯堡公爵，沉默的站在马车车厢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又一支打着哈布斯堡家族和阿勒曼尼亚公国旗帜的骑兵呼啸而去，进入奥格斯堡公国境内。
这一次，哈布斯堡家族以帮忙打击盗匪为由，出动了军队，是提前知会过他的。
奥格斯堡公爵自然知道哈布斯堡家族为什么如此大张旗鼓的剿匪，肯定不是明面上的为了保护商路的畅通，实际上还是因为自家的商队被劫。
由于事情确实是奥格斯堡公爵的儿子所为，理亏之下，他自然答应了。
他也不担心事情败露，关于赃物的处理，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哈布斯堡家族又不能进他控制的城堡调查，能发现一点证据，那才奇怪呢。
不过，哪怕答应了哈布斯堡家族出动军队剿匪，但看着一支支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兵，络绎不绝的去到自己的领地，他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爽的。
只是，不爽归不爽，但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展现出的实力，还是让他十分吃惊的。
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过阿勒曼尼亚地区了，对于这里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之前。
可是，仅凭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他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就有了一个新的判断。
别的不说，光是这已经经过平整拓宽的道路，和关键路口上的石制要塞或城堡，足以体现哈布斯堡家族强盛的实力以及对于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强大掌控力。
更别说，道路旁见到了繁华的村庄，一支支同样进入鹰堡城的商队，这都充分体现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强大。
是的，哈布斯堡家族崛起的时间很短，但看阿勒曼尼亚公国展现出的情况，哈布斯堡家族的积累和底蕴，不会比一般的公爵家族差。
而在看见鹰堡城的时候，奥格斯堡公爵，更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鹰堡城，不是才仅仅建立十多年吗，怎么会有如此规模？
眼前的鹰堡城，比之亚琛都丝毫不差，慕尼黑与鹰堡城相比，都要略逊一筹。
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竟然有这么强大了吗？
奥格斯堡公爵的车队，穿过喧闹的街道，进入了鹰堡之中。
鹰堡现在的主人，亚历山大，已经得知了奥格斯堡公爵来拜访的事情，对于对方的来意，他也不难猜到。
不就是抢了自己家的商队，想来缓和下关系吗。
只是，都已经抢了，还来鹰堡城，在亚历山大看来，对方多少有点示威的意思。
关于如何处理和奥格斯堡公国的关系，亚历山大一时间也没有底，他已经通过信鹰，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父亲，也不知道，父亲到底会做出什么决断。
自己还是先稳妥一些，好好招待对方，等父亲的回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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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奎莱亚，东法兰克军队营地。
阿努尔夫一脸阴沉的从东法兰克国王的营帐中走了出来，眼中带着担忧之色。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曾经英明神武的父亲，最近这两年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离不开酒色了。
刚刚，他本想去找父亲商议一下，是否留下一支部队围攻阿奎莱亚，大部队继续前进，却不曾想一进营帐，就撞到了衣衫不整的父亲和一个赤裸的女人。
面对东法兰克国王的尴尬，哪怕入眼是白花花的一片，阿努尔夫也目不斜视，将事情禀报完毕。
东法兰克国王故作镇定的听完，告诉阿努尔夫，这次出征，所有事物全部交给阿努尔夫统筹，平常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向他禀报了。
阿努尔夫点点头，离开了营帐，顺便吩咐门口的侍卫不要让人打扰东法兰克国王。
这种事情，如果让其他的贵族看到，流传出去，一定会严重的影响军心。
东法兰克国王营帐外的几名侍卫，苦笑着点点头，眼神复杂的看着阿努尔夫。
关于东法兰克国王在营帐中每日做些什么，其他人不清楚，这些侍卫还能不清楚吗？
阿努尔夫要进去的时候，就有侍卫好心提醒过他了，可阿努尔夫以军情紧急为由，二话没说就闯了进去。
结果嘛，自然就目睹了如此香艳的一幕。
阿努尔夫十分失望，早知道父亲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劝对方不要御驾亲征，老老实实的呆在慕尼黑，也比来意大利强。
起码，在慕尼黑的王宫中，东法兰克国王不用担心好事被人撞破，阿努尔夫也不用担心军队的士气被影响。
阿努尔夫轻轻叹了口气，找来了波西米亚公爵。
“公爵阁下，我留一万人给你在这里继续围攻阿奎莱亚，我准备带着主力继续前进，进入弗留利地区。
我收到了消息，意大利人正在那里集结军队，我需要去阻止他们。”
波西米亚公爵自然不会拒绝，面对阿努尔夫这个东巴伐利亚公爵，实际上的东法兰克王子，他肯定只有讨好的份。
毕竟，波西米亚的位置，可不像其他贵族的封地一样，天高皇帝远，而是紧贴着巴伐利亚的，双方之间还有一些密切的合作呢。
阿努尔夫的情况不好过，心情很糟糕，而与他对垒的巴里公爵，心情却十分不错。
看到强盛的维京人和西法兰克援军到来，米兰城内的巴里公爵十分高兴。
有了这股援军，防守住意大利应该不成问题了。
“哈夫丹陛下，没想到，居然是你亲自来了。”巴里公爵热情洋溢的望着维京军队的统领，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哈夫丹，又叫白衫哈夫丹，是一个在历史上都大名鼎鼎的维京头子。
在奥托熟知的那个历史上，这个时候的哈夫丹，已经因为入侵爱尔兰失败，早都丧命了。
但由于这个世界的世界线和奥托熟知的历史发生了极大的偏差，在英格兰岛上，由于维京人节节胜利，如今已经灭亡了威塞克斯王国，原本历史上因为进攻英格兰受挫转而去爱尔兰寻求突破的哈夫丹，如今活得十分滋润。
在英格兰岛上，维京人表面上是一个整体，但实际上分成了数个小王国和一堆部落。
哪怕他们对英格兰的盎格鲁萨克逊人节节胜利，但内部还是始终没能实现集权，各个维京部落之间，依旧是相对独立的状态，对于英格兰南部的统治，也极其原始。
而哈夫丹，就是南英格兰岛上诸多维京国王中的一位，他的封地，就在德文郡一带，这里有一座后世历史上小有名气的城市，普利茅斯。
由于哈夫丹几兄弟的威望在英格兰岛的维京人中很高，当西法兰克王国和教廷联系到了维京人时，最终统帅维京援军的，就是哈夫丹。
毕竟，以维京人的政治体制，没有一个声望足够高的统帅，根本没有办法指挥那些凶悍的维京勇士。
在英格兰南部有了自己的地盘之后，哈夫丹的目标不再像历史上一样是爱尔兰，反而看中了布列塔尼。
这次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结束之后，他就准备带着维京人进攻布列塔尼。
哈夫丹看着巴里公爵，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想看看对方够不够勇猛，然后点点头道。
“嗯，敌人的军队，现在在什么地方。”
听到哈夫丹关心东法兰克王国军队的动向，巴里公爵忍不住笑了。
“陛下放心，东法兰克的军队行军缓慢，进攻也很拖沓，现在还在阿奎莱亚地区，陛下不必太过担忧。
有了您和我们陛下的军队支援，这一次我们稳操胜券。
我在城里准备了丰盛的宴会，还请陛下带着您的勇士们一同赴宴，”
“哼！”哈夫丹冷哼一声，撇了撇嘴，不屑的看了巴里公爵一眼。
“宴会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们是来战斗的，不是来享用什么美食的，敌人的鲜血，对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盛宴！
公爵阁下真有意思，身为意大利军队的统帅，竟然没前往前线指挥军队，反而躲在着安全的米兰城，真是有意思。
此前，我还听闻巴里公爵素有威名，以为是个和我一样的勇士，现在看来嘛，这些传言，吹嘘的成分偏多啊。”
巴里公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这位维京人的哈夫丹国王，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给他面子称他一声国王，不给面子，他算个什么东西？
还国王呢，领地有自己的巴里公国大吗？
如果不是碍于对方带着几万维京人的军队，是维京军队的统帅，巴里公爵几乎当场就恨不得和对方翻脸。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在米兰，可不是什么躲避战争，逃离前线。
一来，我是在这里筹集军队。
二来嘛，也是为了在这里等援军的到来。
既然您不想参加宴会，那就请便吧。
后勤物资我已经准备完毕了，您随时可以赶往前线。”
巴里公爵的话语十分冷淡，作为意大利王位的继承人，作为意大利中最强大的几个公爵之一，他自然不会就这么受哈夫丹的欺辱。
“好啊。”哈夫丹不屑的说道。“那我就先带着勇士们去前线了，就不入城了，希望公爵阁下，早点来前线。
不要我把敌人都消灭干净了，还没在战场上看见公爵阁下的身影。”
说完，哈夫丹也不理会脸色铁青的巴里公爵，迈步离开。
该死的维京蛮子，国王陛下和教皇陛下怎么会想到找这些蛮子帮忙？
就这些蛮子，不在意大利烧杀抢掠就算了，还能指望他们能带来什么吗？
这倒不是巴里公爵编排维京人，事实上，维京人的军队从进入意大利王国以来，就一直是就地征集给养过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一路抢劫过来的。
当然，这个时代不仅是维京人这么做，哪怕是法兰克的军队，也经常干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维京人的征集补给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一点，好歹在自家王国境内时，无论是法兰克还是意大利的贵族和士兵们都会收敛一些，给当地的居民留点粮食。
而维京人呢，则几乎全部抢光了。
不仅如此，据说还有不少妇女遭到了欺辱，不少家庭的其他财产遭到了掠夺。
在巴里公爵看来，这哪是什么维京援军啊，分明是维京强盗抢到了意大利。
如果不是碍于这是国王陛下和教廷请来的援军，如果不是因为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强大，巴里公爵对于对方根本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段时间，他可是没少接到贵族们的投诉和抗议。
为了给维京人擦屁股，他可是没少费口舌，没少掉头发。
但结果呢，却换来了对方无情的羞辱。
这让巴里公爵内心的愤慨，更加难以压制，险些就忍不住爆发了。
思前想后之下，为了大局，他还是忍住了。
该死的维京蛮子，等打败了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他一定要亲手砍下那个敢羞辱他的蛮子首领的头颅。
维京人不是喜欢用敌人的头盖骨当酒杯吗？那自己也把他的头盖骨做成酒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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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日城，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
由于西线无战事，这里的东法兰克王国贵族们，并未感受到战争的压力，反而将这次出征当作一次寻常的出游。
洛林公爵和阿勒曼尼亚公爵，加洛林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联姻的事情，无疑成了最近贵族们议论的焦点。
尤其是哈布斯堡家族。
对于这个奥托自建，短短十多年快速崛起成王国顶尖大家族之一的哈布斯堡家族，贵族们都是带着羡慕和忌惮的。
羡慕，是羡慕奥托的运气和能力，短短十多年，从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伯爵，成为王国实权大公爵，并在卡尔亲王的宫廷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大家都很羡慕奥托的崛起，也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和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一样。
忌惮，则是因为这些年，虽然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比较低调。但奥托的辉煌战绩以及哈布斯堡家族展现出的实力，让这些贵族们感到了恐惧。
这才多久，奥托现在也还这么年轻，看不见一丝老态，那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未来，将有多高的成就呢？
尤其是，现在奥托又和加洛林家族的洛林支系联姻，无疑会更加增加哈布斯堡家族的影响力，这对于和距离阿勒曼尼亚公国不远的贵族们而言，绝对是莫大的威胁。
奥托自然十分清楚目前哈布斯堡家族的情况，关于贵族们对哈布斯堡家族的想法，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对此，奥托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谁让当初奥托的原生家族，阿拉霍尔夫家族，实在是在整个法兰克王国中，排不上号，没啥名气呢。
但凡阿拉霍尔夫家族有点实力，奥托的崛起大家也都会以为是多年的积累导致的，也不会有这么忌惮了。
只可惜，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奥托能做的，那就只有撒币。
大量的礼物送出去，大笔的钱撒下去，总归能拉到不少贵族的好感。
至于那些本就觉得受到哈布斯堡家族威胁的贵族嘛，奥托除了多多的展示善意，多和对方走动之外，也没太好的办法。
安全感这玩意，实在是太玄乎了，换做是奥托自己，身旁要是有一个实力不断壮大，势力范围不断扩张的家族，也没有安全感。
又是一场小型的宴会结束之后，满身酒气的奥托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怎么了？”看见索菲和一众贵族都在等他，奥托不禁感到纳闷。
这段时日，他出去应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哪里有这么高的欢迎架势。
“是鹰堡城出事了吗？”奥托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亚历山大将哈布斯堡家族商队遭到奥格斯堡军队劫掠的事情告知了奥托之后，奥托很快就给亚历山大送去了回信，告诉亚历山大，不要破坏和奥格斯堡公爵相对还过得去的关系。
在奥托看来，虽说这次商队的损失，让他有些肉痛，但是，考虑到目前的局势，考虑到奥格斯堡公爵在卡尔亲王宫廷的影响力，和对方闹僵，实际上是不利于哈布斯堡家族未来的发展的。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位奥格斯堡公爵年纪不小了，继承人又十分平庸，这个时候不需要着急，只需要等奥格斯堡公爵老死，再慢慢的报商队被抢之仇也完全来得及。
比活得久嘛，现在和奥托身份地位差不多的王国大贵族，估计没几个能和奥托比。
谁让奥托是最年轻的公爵之一呢。
听到奥托的问话，在场的人都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放心吧，亚历山大那里好得很，没什么事儿，阿勒曼尼亚一切平安。”索菲轻声说道。
“那你们这是怎么了？”奥托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敌人打过来了吗？”
在场众人再次沉默，金特好几次准备说话，但又很快闭上了嘴巴。
奥托今晚本就没喝醉，只是有点点晕而已，看见众人的样子，胡思乱想之下，酒也醒了大半。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说！”
“公爵大人，有一个坏消息，您听见之后，千万千万别生气！”最终，开始金特开了口。
“说！”奥托都懒得废话了。
“公爵大人，您的弟弟，埃尔...埃尔伯爵，不幸去世了！”金特犹犹豫豫的说完了这段话。
“埃尔？”奥托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是的，埃尔伯爵...埃尔伯爵...埃尔伯爵和巴赫伯爵决斗，被巴赫伯爵打成重伤，回到领地之后很快不治身亡。”金特苦笑着点头。
奥托一下子沉默了，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
对于埃尔这个弟弟，奥托的感情确实很复杂。
虽说他与埃尔的母亲，也就是凯琳夫人，有过不愉快的过往，但这些东西，奥托从未怪罪到埃尔的头上。
毕竟那个时候的埃尔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母亲所做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当初，奥托放过凯林夫人就是为了埃尔，由是自己那便宜父亲严格意义上唯一的亲生儿子，所以奥托当时很留情面。
且在这个时代，一个家族成员的可靠程度，远比任何外人要多。
所以，对于埃尔，奥托还是想好好培养，成为自己的帮手的。
后来在埃尔的成长过程中，奥托教导了埃尔许多，加上奥托两世为人，心理年龄远比埃尔大的多。
对于埃尔，奥托的情感不太像兄弟，倒有点像半个父子一样了。
俗话说长兄如父，兄长算半个父亲一点错都没有。
可现在埃尔居然死了，这让奥托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一般人哪怕养个宠物，也会养出感情，何况是几乎算奥托一手带成人的弟弟呢。
但是，奥托的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
尤其是在听到埃尔为什么死的时候，这个死亡理由，真是让奥托心情更加复杂了。
一直以来，奥托都觉得自己的弟弟像个莽夫，他也一直想改变这一点，然而现在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改变埃尔。
埃尔，还是那个莽夫。
巴赫伯爵是什么人？奥托可是亲眼见过的，那可是真正的猛男，说是一句人形高达都不为过。
而埃尔的个人战斗力呢，虽然比奥托强了许多，但要和人形高达巴赫伯爵相比，那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对于埃尔和巴赫伯爵之间一直以来的领土冲突，奥托倒是十分清楚的，两个人打了许久，都没分出胜负。
奥托甚至考虑过，等到局势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再派出军队去帮埃尔一把。
此前，奥托多次提过帮他一把，但埃尔除了要一些武器装备之外，并没人奥托出手。
埃尔当时说的话，奥托都还有印象。
“兄长，我已经长大了，现在孩子都有了，总不能永远在你的庇护下成长吧。
雏鹰如果不能脱离父母的庇护独自在天空翱翔，那它永远也成为不了天空中的王者。
兄长，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还请你给我机会，让我去证明自己的实力。”
奥托当时便点头答应了，觉得给埃尔一点适当的磨炼，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对于对方的成长也会很有帮助。
但没想到，还没等到奥托出手帮忙，这个磨炼，居然就把埃尔磨炼死了。
只是，奥托十分想不通，以埃尔和巴赫伯爵之间个人战斗力的差距。
埃尔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去挑战巴赫伯爵，与对方决斗呢，是受了谁的鼓动吗？
“额...”索菲整理了下耳边的碎发，轻声道。
“并不是，那位巴赫伯爵此前和埃尔的战斗中负伤严重，这一次和埃尔决斗，巴赫伯爵也损失了一条手臂。”
“一条手臂就换了我弟弟的命吗？”奥托冷声问道。
“公爵大人息怒。”韦德连忙开口。
“埃尔伯爵和巴赫伯爵是私人决斗，这种决斗受王国的法律保护，公爵大人要是这个时候替埃尔伯爵报仇，恐怕会引起非议啊。”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看着巴赫伯爵，这个杀了我弟弟的人依旧能好好的活着？”奥托的眼神，从面前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除了索菲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敢面对奥托的眼神。
“奥托，你别着急。”索菲轻声开口。“虽然我们不能明面上出手，但也可以私下报仇的。
现在，我们应该担心的，还是你的两个侄子能否保住领地。”
索菲知道劝奥托是没有用的，虽说按照王国的法律以及习俗，决斗的贵族谁死了都是技不如人活该，但显然如果奥托这个公爵，在弟弟死了都不出手的情况下，不仅会被人诟病，也会影响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声望。
但是，哪怕要出手报仇，也不是这种时间点，现在出手，未免给人一种输不起的感觉，对于奥托声望的打击反而更大。
更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助埃尔的两个儿子，保住埃尔的领地。
未成年的领主，在这个时代，能安慰继承祖辈领地的情况可不多。
并不是谁都像现在的洛林公爵一样，姓加洛林，有着一堆贵族的照拂。
“哼！”奥托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谁敢抢阿拉霍尔夫家族的东西。
韦德，你亲自去一趟萨克森公国，去奥斯纳布吕克，把埃尔的妻子和孩子接到鹰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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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法兰克国王眯眼看着远处战场上的场景，脸上担忧的神色终于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释怀的笑容。
五天了，这场阿威罗会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天了。
最终，笑到最后的，还是他，而不是科尔多瓦苏丹国的王子。
这场会战之中双方投入的军队数量累计超过了二十万人，东法兰克联军一方投入了接近八万人的军队，而科尔多瓦苏丹国一方则投入了十三万大军。
这次在阿威罗的会战之中，双方几乎调动了现在目前双方能够动用的所有机动兵力。
因此，这是一场极其关键的战役。
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西法兰克国王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毕竟科尔多瓦苏丹国一方的军队数量，明显超过了西法兰克王国联军的军队数量。
然而，战争的胜负并不是由兵力决定的。
凭借着更加优秀的军队指挥官对于战机的把握，最终赢得胜利的，还是西法兰克国王。
虽说赢下了这场会战，但是西法兰克国王却没有太多的开心。
因为这场会战对于双方而言虽说重要，但是不足以改变整个战场上的形势，那就是无论是现在的西法兰克王国联军，还是科尔多瓦苏丹国联军，双方都已经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
无论谁胜谁负，在这种伤亡之下，区别只是能多占领或者多收回一些领土罢了。
这一战中，西法兰克王国联军损失约有三分之一，而科尔多瓦苏丹国一方损失则超过了大半。
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这也意味着西法兰克国王手上的兵力，哪怕是攻击那种只有几万人的大型城池，也十分的吃力。
从开战以来，西法兰克王国已经占领了科尔多瓦苏丹国大片土地，可是占领的这些土地也需要分人去防守，这也就导致了西法兰克国王手上的兵力没有太多。
且由于此前意大利国王的突然去世，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那就是意大利方面有许多军队已经返回了意大利国内，而原本西法兰克国王准备调动的援军，又由于意大利国王去世而引发的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导致他只能调往意大利方向防守。
甚至为了意大利的安全，他还找到了维京人帮忙，因为西法兰克国王清楚，如果不能够防守住意大利本土，那么现在跟随他作战的许多意大利贵族，将不会继续听他的调遣，还是会选择返回意大利国内。
对于贵族们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他们自己的领地安危更加重要的，如果东法兰克王国正式攻陷了整个意大利，那么这些原来的意大利贵族，不及时返回意大利，及时向东法兰克国王效忠的话，他们自己的领地很有可能就会被东法兰克国王分给新的贵族。
在没有办法之下，西法兰克国王做了最后一次尝试，那就是想办法寻找对方的主力进行决战，而他也最终找到了这个机会。
这一次的双方爆发的阿威罗会战，也就是西法兰克国王寻找到的战机，让科尔多尔苏丹国的王子沉不住气来和他决战，而他想要发动这场决战的目的，只是想要以战促和想和对方和谈。
是的没错，西法兰克国王此刻内心的想法就是和谈。
到目前为止，西法兰克王国所占领的土地已经够多了，短时间内占领这么多的领土，对于西法兰克王国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占领的土地通常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消化，才能够转变为自己的实力，更别说这种满是异教徒的土地了。
这场圣战打到如此地步，西法兰克国王早已知道，想要一战消灭科尔多瓦苏丹国是不现实的。
如今的西法兰克王国境内已经民怨四起了，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对于西法兰克王国的实力消耗也是巨大的。
不是西法兰克国王不想一战灭掉对方，而是他此刻的实力已经不允许了。再打下去，恐怕西法兰克王国国内那将是一片糟糕。
所以西法兰克国王想要和科尔多瓦苏丹国签订和平条约，让出部分占领的领土的同时，能够休战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既然这一次已经获得了不错的战果，对方已经丢失了近半的土地，那么只需要休养生息一个十多年，下一次进攻的时候，再没了绿神教援军支援的情况下，西法兰克就有机会灭掉整个科尔多瓦苏丹国，从来一举成为整个欧陆最强大的势力。
更何况，现在的西法兰克国王，还在担心东法兰克王国挑起的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
东法兰克王国实力本就比西法兰克王国要强，再加上此前拿到了不少匈牙利和摩拉维亚的土地，实力更有增长，这些年也没有派出太多的军队参加圣战。
此消彼长之下，哪怕现在有了意大利王国，有了维京人的支持，西法兰克国王依旧不觉得自己只凭借着一部分力量，就能够抵挡东法兰克军队的进攻。
趁着东法兰克国王还未能占领整个意大利此时和科尔多瓦苏丹国议和无疑，是最合适的时机，这样一来无论是及时回归意大利，继续和东法兰克王国作战，亦或者是保住现有的战利品都是很不错的情况。
总比东法兰克王国占领了整个意大利，意大利的贵族带着军队跑路之后，科尔多瓦苏丹国把现在西法兰克王国占领的土地重新夺回要好吧。
在战役结束的第一时间西法兰克国王就派出了姓氏，前往科尔多瓦想要和那位柯尔多尔苏丹签订和平条约，科尔多瓦苏丹国一方，这场漫长的战争对于他们同样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毕竟战争是在科尔多瓦苏丹国境内打的，对于许多土地的破坏力十分惊人，许多原本繁华的村庄和城镇，在这场战争之后已经化为了废墟。
哪怕是心高气傲的科尔多瓦苏丹国王子，也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
因为他发现了，再打下去，或许整个科尔多瓦苏丹国真的有灭亡的风险，这倒不是说西法兰克王国的联军多么有战斗力，而是自己这一方，有内鬼！

第154章 政变与栽赃（补更）
科尔多瓦苏丹国王子蒙齐尔，心怀沮丧和悲愤，迅速的从阿威罗，赶往科尔多瓦。
返回苏丹国王都的过程中，亲眼目睹了沿途路过的城镇和村庄破败的场景，蒙齐尔王子夜不能寐。
长久的战争，无论什么时候，对于一个国家都是灾难。
哪怕是强盛的科尔多瓦苏丹国，在这次的圣战之后，很长的时间内，也将元气大伤。
最让蒙齐尔王子愤怒的是，这些原本在后方的城镇和村庄，本不应该会有如此景象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些绿神教的援军。
当初，听闻阿巴斯王朝的那位哈里发，派出援军支援科尔多瓦的时候，蒙齐尔王子一度认为是对方转性了，准备化解双方家族之间数百年的仇怨。
结果嘛，蒙齐尔王子发现自己太一厢情愿了。
现在科尔多瓦苏丹国面临的困境，以及绿神教联军明明占据兵力和地利的优势却始终不能获胜，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阿巴斯王朝。
不，准确的说，是阿巴斯王朝派出的援军。
阿巴斯王朝派出的援军，在绿神教联军中的表现嘛。
简单概括一下，那就是日常要求比谁都多，打起仗来比谁都菜。
战场上第一个跑路的是他们，看见敌人势大不敢上的也是他们。
鉴于阿巴斯的军队战场表现实在太坑爹，蒙齐尔王子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把他们都打发到了后方当做“预备队”。
说是预备队，实际上就是不待见他们，把他们丢到后方别捣乱就好。
可哪怕是作为后方的守备部队，阿巴斯的军队同样不安分，什么劫掠，什么敲诈，什么和科尔多瓦的当地官员发生矛盾等等，那可都是家常便饭。
就这样，阿巴斯的军队在科尔多瓦苏丹国境内，那叫一个人嫌狗弃，从这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
于是乎，阿巴斯军队就很“不小心”的扰乱了许多科尔多瓦苏丹国本来没遭到战火破坏区域的日常生产活动，对于本就捉襟见肘的科尔多瓦苏丹国实力，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再次打击。
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种种因素，蒙齐尔王子早就把这群猪队友全部砍了。
主要没动手的重要因素是，阿巴斯的哈里发号召之下来的一些其他绿神教的援军，还算相对给力。
如果对阿巴斯的军队动手了，无疑会减少绿神教援军的数量，动摇整个联军的军心。
所以，哪怕接到了各地总督和官员如雪花般举办的信件，蒙齐尔王子都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而现在，这场战争显然马上就要走到终结，无论是绿神教联军一方，还是新教联军一方，谁都没办法获得胜利。
双方，也耗不起了。
和谈，成了唯一的选择。
等正式和谈之后，对于比新教联军对于科尔多瓦造成破坏更多的阿巴斯军队，蒙齐尔王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了。
只是，想到和谈，蒙齐尔王子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的父亲，整个科尔多瓦苏丹国的统治者，却不愿意和谈。
科尔多瓦苏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在他的眼中，科尔多瓦依旧是伊比利亚半岛那个无比强盛的国家，根本不知道现在整个战场和国内的情况。
说起来，这几年，似乎父亲连政事都没有处理了吧？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和宰相在处理。
这次，一定要说服父亲，接受西法兰克国王的停战要求。
这场战争，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再打下去，科尔多瓦苏丹国就不是修养多少年就能恢复的，或许将从此一蹶不振。
蒙齐尔王子忧心科尔多瓦苏丹不答应和谈，西法兰克国王同样担忧。
除了担忧绿神教联军一方能否同意和谈之外，西法兰克国王还担心意大利和西法兰克的战局。
“维京人到底可不可靠？能打得过东法兰克王国的大军吗？”
西法兰克国王皱着眉头，狐疑看着身旁的一名紫衣大主教。
紫衣大主教名为安古洛，是教皇埃德森最信任的下属，在教廷的地位仅次于教皇，这次他被派到西法兰克国王身边进行辅佐，足以看出教廷对于西法兰克国王的重视。
安古洛大主教点点头，笑着望向西法兰克国王。
“国王陛下无需担心，这次帮忙的维京人，实力可以说是相当强悍，他们领头的首领，在维京人中也是以勇武闻名的。”
“维京人的战斗力，我心中有数。”西法兰克国王摇摇头。
在西法兰克国王看来，维京人的实力是远远不如法兰克的军队，当年荷兰一战，以及这些年维京人根本不敢进入两个法兰克王国的土地劫掠，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事实上，联系维京人，请求维京人帮助这件事，别人都以为这是西法兰克国王的决定，但实际上，一切都是教廷的主意。
在维京人灭亡了威塞克斯王国之后，维京人也想在信仰罗马多神教的英格兰岛南部，维持住自己的统治。
面对不愿意配合的当地人，杀光显然是效率和收益极低的办法。毕竟，维京人自己的人口数量，那也算相当感人的。
光有土地，无人耕种，哪有产出啊。
维京人想到的，就是英格兰岛上的教会，想借助教会的力量帮助自己合法的统治英格兰。
于是，维京人就和教会展开了接触。
一来二去之下，与罗马的教廷，就有了不少的关系。
这次，真正让维京人出兵的，还是因为教廷的原因。
那些许诺的利益，对于绝大多数维京部落来说都是空头支票，谁知道到了后面，西法兰克王国能分出多少兵力协助他们进攻布列塔尼王国，就算帮忙了，能不能拿下布列塔尼也不好说。
而只有帮忙维护众多维京小国在英格兰的统治，才是这些维京人真正急缺的。
他们千里迢迢从北欧来到英格兰，可不是只为了抢一笔就跑路的。
对于维京人的战斗力，西法兰克国王其实是一直存疑的，在他看来，维京人是征服了英格兰岛南部，但那不是盎格鲁撒克逊人不能打吗？
而法兰克人，可是相当能打的。
“我对那些维京蛮子，还是不放心，我想现在就抽调部分兵力去支援意大利。”西法兰克国王紧接着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安古洛大主教吓了一跳。“异教徒苏丹还没答应议和，现在还态度暧昧，您要是撤军，万一对方反扑怎么办。”
开玩笑，安古洛大主教怎么可能代表教廷答应西法兰克王国撤军。
本来西法兰克国王想议和，他就很不情愿了。
这圣战眼看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你居然不打了。
但是吧，这也情有可原，安古洛大主教不是教廷中那些不知兵的人，现在战场的态势，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以目前新教联军和绿神教联军的情况，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也没办法获得决定性的大胜。继续下去，也将是漫长的消耗战罢了。
这场战争到目前为止，西法兰克王国和意大利王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教廷同样花费也不少。
教廷，可同样大量组织武装人员参与圣战的，有时还要赞助一下虔诚的信徒贵族们让他们继续参加圣战，哪怕是教廷的富庶也吃不消。
不然，也不会出现各地的教会尝试兜售什么“赎罪券”创收，从而得罪阿勒曼尼亚公爵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此，西法兰克国王提出想和对面议和的时候，他心里不情愿还是答应了下来。
再打下去，两败俱伤还没有啥收获，亏大了。
这场战争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抬高新教教廷的声望，现在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能让科尔多瓦苏丹国低头，那教会的舆论宣传就能渲染成这是教廷的胜利。
议和可以，好歹现在占据优势的是新教联军一方。
可在对方对于议和并未明确表态的情况下，新教联军贸然撤军，肯定会动摇军心，影响对方的判断。
说不定，对方见到新教联军主动撤军，会认为是新教联军内部有了问题，反而不肯议和，还要发动进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哦，大主教阁下不用担心。”西法兰克国王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和对方的统帅已经达成了默契，撤军不会影响什么的。
哪怕我们撤军，以对方现在的兵力，也无力发动大型进攻。
那位异教徒联军的统帅，科尔多瓦苏丹国的王子，也不是蠢货，还是有不少本事的。否则，现在我们早已打到科尔多瓦了。”
蒙齐尔王子并不知道西法兰克国王对于他这个敌手评价还算不错，但是他知道的是，现在，自己那个昏庸的父亲，将把科尔多瓦苏丹国带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进王宫，规劝自己父亲和新教联军停战的尝试，失败了。
他那位昏庸的父亲，不知道是真的太久没处理政事，不了解国家的情况，还是某种自信心作祟。
总之，蒙齐尔王子换来的，是自己父亲的训斥。
“蒙齐尔，你是不是被那些该死的异教徒吓破了胆？
那些异教徒侵略我的国家，屠戮我的子民，占领我的土地，现在，还有大量的子民和土地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个时候，你居然让我和他们议和？
蒙齐尔，如果你没有胆量继续领兵作战，那就不妨休息一段时间，让你的兄弟们去为这个国家，为了绿神的荣誉去战斗吧。”
蒙齐尔王子那个郁闷啊，他何尝不想收复失地，将法兰克人赶出伊比利亚，甚至一路打到巴黎去。
可是，现在的科尔多瓦苏丹国，还有这个实力吗？
再坚持打下去，除了继续消耗科尔多瓦所剩无多的国力之外，没有其他的帮助。
还不如先和新教联军谈和，等对方大军离开之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收复失地。
这次，西法兰克国王代表新教联军提出的和平条约，已经算相当仁慈，并不是不能接受。
想到这里，蒙齐尔王子下定了决心。
“停车，转向，去宰相府！”
原本返回自家府邸的车队，在蒙齐尔的命令下，缓缓的驶向宰相府。
“王子殿下，前线战事如此紧张，您怎么有空返回王都啊。”宰相看见蒙齐尔王子，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宰相大人就不必装出这幅模样了，这一次我来找您，是想要您的支持。”蒙齐尔王子一脸严肃的盯着对方。
宰相满是褶皱的脸上挤出了微笑。
“王子殿下哪里的话，如今您负责监国，有什么吩咐只管下令好了。”
“宰相大人，觉得这场战争，我们还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吗？”蒙齐尔王子直视对方的双眼，轻声问道。
宰相微微一愣，笑容没变。
“王子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怎么说，真话又怎么说？”
“假话嘛，我们自然要和异教徒抗争到底！”
“真话呢？”
“真话嘛，这场战争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再打下去只是两败俱伤，谁也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胜利。”宰相脸上的笑容也收住了。
“我很高兴，宰相大人的想法和我一样。”蒙齐尔王子点点头。“这场战争确实不能再打下去了，既然对方提出了优厚的和谈条件，我们也该是时候终止这场战争，及时止损。”
“王子殿下今天来找我，就为了这件事儿吗？放心，我会和殿下一起到陛下面前进言的。”宰相反问道。
“不，我的父亲，现在已经听不进任何建议了。”蒙齐尔王子想到此前他的苦劝，却被认为是不敢继续作战，只能摇摇头道。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宰相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但是他不敢深想下去。
“父亲为国家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年岁已高，不应该这么辛苦。
我觉得，让父亲休息一段时间，为科尔多瓦换上一个新苏丹或许才是对的。
宰相大人，您觉得呢？”蒙齐尔王子就这么看着宰相，不想错过对方一丁点的脸色变化。
这瞬间，宰相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他刚刚不敢想的东西，居然成了事实，而且，对方明摆着就是要让他表态来的。
这下，难办了。
作为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宰相，他已经达到的人臣能够达到的权力顶峰了，王位争夺这种事情，他根本不想掺和。
无论是谁胜谁负，他依旧是那个受人尊敬大权在握的宰相。
可现在，既然听到了蒙齐尔王子的话，知道了蒙齐尔王子的打算，这个风波，无论如何他也躲不过了。
“王子殿下的想法很好，只是...”宰相犹豫了片刻。“只是王宫守卫森严，不知道王子殿下有何打算呢？”
“听宰相大人的意思，也是同意我的想法是吗？
具体怎么行动，宰相大人无需担心，我已经调动好军队了。
到时候，顺便把那些该死的阿巴斯军队也一块收拾了。”蒙齐尔王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宰相对于阿巴斯军队同样深恶痛绝，闻言也只得叹气一声。
“既然殿下已经做好了准备，那老臣只能祝殿下成功了。”
“不过，如此调兵，尤其是调兵进入科尔多瓦，手续上还有不少麻烦，需要宰相大人配合一二。”
“这...”
“没事，我知道事关重大，宰相大人需要仔细考虑，不着急，宰相大人慢慢思考。”蒙齐尔王子面色如常。
“对了，听闻宰相大人的府邸疗养效果很好，这几日，我就在您这里修养，宰相大人不会介意吧。”
宰相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什么在自己的府邸修养，分明是监视他，软禁他不让他泄密不让他逃跑。
现在想来，恐怕整个宰相府都已经被眼前这位王子的军队包围了吧。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办呢，小命都捏在对方手里，只能乖乖听话。
“王子殿下能下榻，是我的荣幸，您稍等，我这就吩咐仆人们收拾房间，准备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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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日，盛大的订婚宴正在进行中。
哈布斯堡家族和加洛林家族洛林分支的联姻，对于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们而言，吸引力远比正在进行的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要大。
这种王位继承战争，对于绝大多数的贵族而言，能分到的利益不过寥寥，自然兴致不高。
而两位大公爵家族的联姻，对于整个王国的政治局势都有着重要的影响，大家怎么可能不关注呢。
洛林公国和卡尔亲王不对付的事情，不说人尽皆知吧，至少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都清楚。
现在，洛林公爵和卡尔亲王宫廷中的重臣阿勒曼尼亚公爵联姻，无疑让大家对于双方的关系，都有了猜测。
这是不是代表着洛林公国，现在已经彻底倒向了卡尔亲王呢？
“亲王殿下，对于你和洛林公爵联姻一事，有些不满，这件事，你还是考虑得太浅了。
还有，这种时候你和洛林公爵联姻，未免太不合适了。”
已经因为身体原因，许久没在公开场合露面符腾堡公爵，在听闻奥托的次子腓特烈和洛林公爵联姻的消息之后，也亲自来到了列日，正站在奥托身边低声劝道。
奥托面带微笑的看和符腾堡公爵，点头道。
“公爵大人说的，我都知道。
亲王殿下那边，到时候我会亲自去解释的。
至于这个时间嘛...”
奥托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公爵大人，您不会觉得这次的时间是我定的吧。”
符腾堡公爵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你弟弟的事情，我听说了，节哀。
我听说你已经派人去了萨克森地区，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先不要插手萨克森的事情吧，那里的局势，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奥托微微眯了眯眼睛，摇摇头。
“这件事我也有分寸，短期内我不会出兵萨克森的，我要是出兵了，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您说萨克森的局势很复杂，那里到底什么情况？”
符腾堡公爵刚要说话，却见洛林公爵走了过来，把准备说的话吞了下去，笑着和洛林公爵打招呼。
洛林公爵也回了个善意的微笑。
“两位公爵大人都在这里啊，那刚好，我有事情想和两位私下谈谈，不知道两位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联姻，在这个时代本就不是两个人结婚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基本代表了两个家族政治、军事上的结盟。
既然是结盟，结盟条件自然就值得商榷了。
洛林公爵的提议，奥托和符腾堡公爵自然都没有异议。
因为，严格说起来，腓特烈也是西格哈德家族的外孙，而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在外人眼中几乎就是亲密无间的盟友，洛林公爵选择一次性和两家一起谈，也很正常。
短暂的寒暄了几句之后，洛林公爵又匆匆离开了。
作为宴会的主人之一，奥托既然和符腾堡公爵要交流，他就必须要去招待宾客。
看着洛林公爵熟练的跟其他贵族攀谈起来，奥托淡淡的开口。
“公爵大人，在和洛林公爵交谈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但说无妨。”
“好吧，我直说了，我觉得，拉托尔德，不适合继承西格哈德家族族长之位。”奥托轻轻说道。
一瞬间，符腾堡公爵的气势就变了，冷冷的盯着奥托，似乎想看明白奥托想干嘛。
任何时候，干预其他家族内部的继承问题，都不会受人待见，哪怕，干预的人是自己的联姻家族和盟友。
“公爵大人这是何意？”
奥托自然明白这一点，摇摇头。
“我知道公爵大人有些误会，但是我还是要说，拉托尔德性格张扬跋扈，不适合作为族长继承人。
这种性格，会让西格哈德家族吃大亏的。
当然，关于继承人选，这是西格哈德家族内部的事情，我没有任何干预的想法。
我只是提前告知一下公爵大人，如果今后由拉托尔德掌管西格哈德家族，那么因为他性格惹出来的祸端，哈布斯堡家族不一定会出手。”
“公爵大人这是算威胁吗？”符腾堡公爵脸色不善。
“不不不，公爵大人和西格哈德家族永远都是我和哈布斯堡家族最好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盟友。
我只是不希望盟友，出现一些意外罢了。”
奥托神色如常，笑眯眯道。
“哼！”符腾堡公爵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件事不劳奥托你操心了。”
奥托无奈摇头，对方的语气变化，已经表示了自己的态度，看来，自己打算的和西格哈德家族做切割，是对的。
如果真让那位小公爵拉托尔德上台，掌管西格哈德家族，凭借对方激烈的行事风格，迟早会惹出祸端的。
就在奥托想着，具体该从哪里开始，从什么时候逐渐与西格哈德家族切割时，符腾堡公爵的话音再次响起。
“拉托尔德这孩子有的时候做事确实太过了，你和我好好说说，他到底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以及，你和其他贵族对于他的看法。”
奥托没想到符腾堡公爵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作为西格哈德家族的掌舵者，符腾堡公爵这些年展现的政治智慧也不低，难道真的不知道拉托尔德的许多事情吗？
恐怕未必吧。
或许正如此前奥托心中所猜测的那样，飘的可能不仅仅是拉托尔德，而是整个西格哈德家族。
这些年，在卡尔亲王的宫廷中，虽说还算符腾堡公爵和奥格斯堡公爵在进行对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自从哈布斯堡家族崛起以来，奥格斯堡公爵在宫廷的权力斗争中是处于下风的。
如果不是卡尔亲王故意偏袒奥格斯堡公爵，西格哈德家族一家独大，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都不奇怪。
这种局面，西格哈德家族有些飘，也是能理解的。
理解归理解，奥托还是不认同西格哈德家族这样的行事风格。
如果仗着自己权势大就为所欲为，树敌太多，但凡权势和实力衰退，曾经得罪过的家族那可不会给你好果汁吃。
既然符腾堡公爵态度软了许多，奥托也要尝试和对方沟通一下，看看事情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在整个王国中，找一个像西格哈德家族这样既熟悉，也有一定实力的盟友，真不好找。
最关键的是，双方的利益几乎不存在冲突。
就算和洛林公爵联姻结盟，奥托也对他提防不少，谁让两人的领地接壤，有利益冲突呢。
这许多话，在现在这个场合说就不合适了，奥托只能点点头，约个时间再细谈。
繁忙热闹的订婚宴结束的次日，奥托再次和符腾堡公爵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这次谈话，奥托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也就是现阶段两个家族既然拥有了无与伦比的权势，那就应该低调行事，而不应该多多树敌。
对于奥托的想法，符腾堡公爵表态明确的支持。同时，他也表示，对于这些年拉托尔德的许多行事，他确实是不知情。
正如大家看见的那样，符腾堡公国的事务，他已经交由儿子们去处理了，许多事情，几乎都没有过问。
在从奥托口中得知了近些年拉托尔德的种种作为之后，符腾堡公爵都有些不敢相信。
“奥托，你说的是真的吗？”
“公爵大人，这里没有外人，我也是拉托尔德的堂姐夫，又怎么会胡乱造谣呢。
这些事情，公爵大人您想要查，未尝不能得知真相。
拉托尔德能力足够，但是这份心性，恕我直言，真的不适合作为族长。”奥托摇头叹息道。
“我知道了。”符腾堡公爵脸色恢复平静，没有更多的表态。“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现在，西格哈德家族还是我做主，很多事情，你不用担心。
走吧，咱们一起去找找洛林公爵谈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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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你该走了。”艾娃在康拉德的胸口，用食指轻轻的画着圈圈。
“不着急，父亲和那家伙一时半会儿都还回不来，我就算在这里一直待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康拉德笑了笑，搂住了艾娃。
“不行...万一有什么流言传出去，那就不好了。”艾娃还是相当谨慎的。
“没...”康拉德正要说话，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艾娃，艾娃你在吗？开门，是我，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康拉德和艾娃尽皆脸色一变。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艾娃神情慌乱的低声道。
“算算时间不是还有两三天吗？”康拉德也蹙眉低语。
“怎么办？”艾娃此刻已经慌了，死死的抓住康拉德手。
“别急，我想想！”康拉德轻轻拍了拍艾娃的肩膀，安慰道。
门外，肯普滕男爵急切的敲门声和呼喊声越来越大。
“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叫喊了，否则一定会惊动更多人的，你去开门！”康拉德迅速做了决定，翻身下床拿起了自己的佩剑，拔出剑隐藏房门后。
艾娃见状吓了一跳。
“你...你要干嘛？别...别这样！”
“只有这个办法了。”康拉德面露狠色道。“如果我们不是这种关系，哪怕被他发现也没啥。但是，由于我们的关系，一旦这件事被流传出去，别说我能不能继承公爵之位，等待我们的，只有教会的绞刑架。”
康拉德的冷静分析，也让艾娃回过了神。
是啊，在教会和世俗的眼中，她和康拉德之间特殊的关系是罪孽，不会得到容忍的。
一旦曝光，等待他们的，哪怕不是绞刑架，也是穷苦的修道院生活。
“快...快去开门！”康拉德继续低声催促道，双手紧紧握住了佩剑，随时准备攻击。
艾娃看了一眼康拉德，深吸一口气，一边披上衣服，一边朝着门外大喊道。
“来了，吵死了，睡个觉都不清闲！”
听到艾娃的回应，敲门声也停了下来。
艾娃缓缓打开门，并未直接放肯普滕男爵进来，半倚在门框上轻轻问道。
“怎么？晚点开个门就大吵大闹，你当这里是哪里啊，你是要把公爵的城堡拆了？”
肯普滕男爵见到艾娃，忍不住赔笑，顺便左顾右盼的在走廊里看了看。
“夫人，我有些急了，不过还好，没人听到。”
艾娃的房间，虽然不算太偏僻，但因为某些原因，仆人平常都很少来，只有艾娃信任的女仆会出现，然而今天，肯普滕男爵却连女仆们都没看到。
想到自己在路上听到的一些传闻，肯普滕男爵继续笑着问道。
“夫人怎么半天才开门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睡觉，怎么，我现在连睡觉都不行了吗？”艾娃面露不愉之色，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不是不是。”肯普滕男爵连忙摇头。“夫人怎么在门口拦着，这是不让我进去吗？”
艾娃眼角轻轻一跳，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没有不让你进，这个时间点，你不是还有事情吗？你也要休息了？”
“没什么事儿了，我确实想休息了，夫人拦着，莫非房间内还有其他人不成？”肯普滕男爵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是又如何？”艾娃神色如常。
这年头，贵族和贵妇人们，各自找情人实在不是什么新闻，已经是屡见不鲜的常态了。
作为公爵的女儿，艾娃这种身份，找点情人也没啥大不了的。
肯普滕男爵倒没想到，艾娃会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眉头皱起。
“好吧，既然夫人正在快乐，那我也就不打扰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到底是公国中的谁，能获得夫人的青睐呢？”
肯普滕男爵说的倒也不全是假的，作为一个贵族，他的夫人有情人实在是太正常了，这反而说明他的夫人很有吸引力。连他自己，都有情人。
只不过嘛，艾娃一向心高气傲，此前也不是没有人试图勾搭艾娃，但都遭到了艾娃的拒绝。想到那个传言，肯普滕男爵对方艾娃房间中的人自然更好奇了。
莫非，传言是真的？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我不干涉你的事情，你也少打听我的事情。”艾娃冷冷的丢下一句，说罢就准备关上房门。
“等一下！”肯普滕男爵一把撑住房门。“我就看看到底是谁能够获得夫人的欢心。”
说着，肯普滕男爵一用力，扒开了艾娃，闯了进去。
肯普滕男爵一进入房间，就闻到了情乱的味道，第一时间眼神扫过房间，却没发现其他人在房间。
刚准备回头询问艾娃，就赫然看见了一脸杀意拿着佩剑的康拉德。
“是...是你？”肯普滕男爵大惊失色，传言印证之后，他的反应是慌乱，一时间脑子都有些懵了。
可康拉德哪里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剑刺向了肯普滕男爵的胸口。
半米多长的剑，在康拉德则用力一刺之下，竟然没入了近五分之一，险些刺了个对穿。
“你...哥...伯...”肯普滕男爵嘴巴张开，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就这样缓缓的倒地。
肯普滕男爵的个人战斗力并不弱，否则也不会获得奥格斯堡公爵的青睐，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对方。
只可惜，康拉德有心算无心，再加上肯普滕男爵看见康拉德的惊恐，倒让肯普滕男爵没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就这么毙命了。
“现在该怎么办？”艾娃看了看地上丈夫的尸体，又看了看康拉德，忍不住摇头叹息。
她刚刚已经在很努力的救肯普滕男爵，但凡对方少一点好奇心，不进入房间，而是选择离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康拉德显然也很能理解艾娃的情绪，摇摇头道。
“你已经尽力了，是他自己找死。
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我刚刚已经想到了办法。”
康拉德想到的办法，无疑是将肯普滕男爵的死，嫁祸给其他人。
至于人选嘛，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兵，不是正在奥格斯堡公国境内吗？
刚好此前因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商队，导致自己被父亲臭骂了一顿，那么，这个锅，就交给对方去背好了。
现在，只需要尽快行动，想办法完美的栽赃到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兵头上就好。
刚刚从鹰堡城心满意足返回领地的奥格斯堡公爵，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女婿肯普滕男爵不成人样的尸体，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儿艾娃，忍不住问道。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艾娃只顾着哭，并未回答，一旁的康拉德，一脸悲痛的说道。
“父亲大人，都怪我。
姐夫是帮我处理那批货物，却不慎被阿勒曼尼亚公国的骑兵看到，双方就爆发了冲突，结果...结果...”
康拉德说道这里，似乎也有些哽咽了起来。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父亲大人，阿勒曼尼亚的哈布斯堡家族欺人太甚，你要替姐姐和姐夫做主啊。”
“荒谬！”奥格斯堡公爵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肯普滕男爵的个人武力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随便被人弄成这样呢。
“父亲大人您要是不信，尽管调查，我说的都是实情。
都怪我，当时我要是不让姐夫帮忙，就不会有这种事情，是我对不起姐姐......”
康拉德说着，眼眶都有些红了起来。
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父亲能够调查得出什么，肯普滕男爵的心腹，一同死在了和阿勒曼尼亚骑兵的“意外”冲突之中。
至于其他一两个知情的贵族？
呵呵，一个死掉的男爵，以及一个未来的公爵，站队哪一边还用说吗？
“行了！”奥格斯堡公爵狠狠的瞪了康拉德一眼，面带寒霜的咬牙切齿道。
“我肯定会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哈布斯堡家族所为，我一定会让他们给一个交代。
咱们利特尔家族的女婿，不是那么好杀的！”
“哈哈哈，合作愉快！”奥托和洛林公爵、符腾堡公爵笑眯眯的碰杯。
就在之前的谈话中，三个家族正式达成了一致，敲定了大致的盟约和合作内容。
可以说，这是一份让三方都很满意的条约。
奥托心满意足的离开洛林公爵的住处，脸上还挂着满意的微笑，就看到了面露难色的金特正在门口焦急的踱步。
奥托心中咯噔一声，不会是哪里又出事了吧，之前是埃尔出事，莫非，家里也出事了？
“怎么了？”奥托连忙问道。
“公爵大人，大家都在等您呢，阿勒曼尼亚出事了！”

第155章 东西方大战结束
“奥格斯堡公爵的女婿，是真死在我们军队的手上吗？”
奥托面无表情的听完了手下的汇报，沉声问道。
“这个...”
众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尽皆摇头。
“公爵大人，这个...这个真不清楚。”
“亚历山大少爷送来的信中，只说了确定我们的骑兵和奥格斯堡的军队起了冲突，双方都有不少伤亡，但具体伤亡了些谁，根本不知道。”
“这个可以理解啊，开打的时候，谁还问对方是什么身份啊，不过确实对方的队伍中有肯普滕男爵的旗帜。”
奥托闻言，感觉头大无比，这段时间事情怎么这么多啊。
深吸一口气后，奥托轻轻问道。
“所以，奥格斯堡公爵的女婿，还真有可能是我们的人杀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韦德的回答异常严谨。
奥托揉了揉太阳穴，这下他也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那么，咱们暂且就当事情是我们做的好了，当做一次意外。
奥格斯堡公爵方面，有什么要求？”
“严惩凶手，当时参与冲突的贵族和士兵都必须交给奥格斯堡公国进行审判。”韦德轻声回答道。
“涉及哪些人？”奥托看向韦德。
韦德没说话，扭头望着金特。
“嗯...嗯...这个嘛。”金特有些犹豫，近卫军是他在管，他自然清楚。“有不少阿勒曼尼亚公国贵族的子弟。”
话说到这个份上，奥托明白了。
一边是自己封臣的子嗣，近卫军的精锐。一边是奥格斯堡公爵的女婿，算是家族的重要人物。这倒确实不好处理。
“暂时先不交吧，拖拖时间。
算了，我亲自写封信，你们帮我送过去，韦德你再亲自跑一趟，和奥格斯堡公爵好好沟通。
我现在不能离开列日，等我回去，再亲自处理。”
奥托有些无奈的说道，虽说西线无战事，但是他这个最高统帅，也不能轻易的擅离职守。
奥托的任务，本就是牵制西法兰克王国的部分兵力，只要他人在，军队在，那西法兰克王国和他对垒的军队就不能调到意大利战场。
因此不管奥托在干嘛，哪怕是在为自己的孩子举办订婚宴，哪怕没和敌人发生过一场战斗，只要对面的军队没走，就没人能指责奥托玩忽职守。
但是，擅自离开前线就不一样了，那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很容易遭到别人的攻击。
最近自己的运气如此不好，正值哈布斯堡家族多事之秋，奥托怎么可能主动给别人送把柄呢？
因此哪怕知道眼前这件事，很有可能引起阿勒曼尼亚公国和奥格斯堡公国的战争，奥托也只能将其放在一边，稍后再处理。
在战争时期，没有什么时期比战争更重要，这一点，奥托明白，其他的贵族们更明白。
至于如何缓和与奥格斯堡公爵的关系，需要付出什么东西来保住那些不小心干掉了奥格斯堡公爵女婿的贵族子弟，奥托心中也隐隐有了想法，到时候好好的韦德聊一聊，试探下奥格斯堡公爵是否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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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第一次特雷维索会战结束。
东法兰克军队和西法兰克联军打了个五五开，双方互有损失。
最终，战役的结果，以东法兰克王国军队后退，放弃封锁特雷维索到意大利其他地区的道路为结局结束。
与奥托当初的反应一样，起初阿努尔夫看见突然出现的维京人时，同样也是大吃一惊。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找来了波美拉尼亚和萨克森地区的贵族，询问情况。
得到的回复是，对面的这伙维京人，他们也不认识。
换言之，这些维京人，不是日德兰王国旗下的，也不是北欧活跃的。
那对面维京援军的来历就不难猜了，要么是私掠东欧的维京人，要么是英格兰岛的维京人。
鉴于地理位置，显然，对面的维京人是来自英格兰岛。
如果真是东欧的维京人，这个时间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意大利境内。
虽说意大利方面获得了西法兰克王国和维京人组成的援军支援，但阿努尔夫也没带怕的，还是硬碰硬的和对方来了一仗。
这年头，维京人虽然在面对其他王国和种族的时候，凶猛无比。
但在法兰克人面前，由于有着荷兰之战的原因，法兰克的贵族和士兵普遍都有着心理优势的，觉得对方不过如此。
可战役开始之后，阿努尔夫发现自己有些低估了这些维京人。
相比于百年前的维京人，眼前的维京人似乎更难对付。
除了世世代代相传的悍勇和精湛武艺之外，这些维京人的武器装备也得到了极大的升级。
换言之，那就是此前制约维京人战斗力的最大短板，武器装备，在对面的维京人身上根本没有了。
于是乎，整个战场上，最亮眼的军队，无疑就是维京人的部队。
甚至，比法兰克的骑士们还更加值得关注。
尤其是，当阿努尔夫发现这些维京人的骑兵，采用的战术和己方完全不一样时，对于他的心灵冲击，可比对面来了几万援军更大。
在中世纪早期，骑兵，不应该是骑士老爷们作战的时候，实际上和步兵区别不大。
也都是带着刀剑这样的武器，搭配轻便的盾牌，像重装步兵一样战斗。
由于武器装备的优势，由于战马的速度和冲锋威力加成，哪怕只是简单的坐在马上冲击步兵方阵，亦或是和敌人的骑士互相砍杀一番，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也能取得不错的收获和战果。
也就是说，虽然是骑士或者是骑兵，本质上只是骑着马的精锐步兵罢了。只不过因为这个时期大多数步兵都是没什么士气和战斗力的农民征召兵，才显得骑兵无往不胜。
然而，这一次，维京人的骑兵，却采用了完全不同的做法。他们真正将骑马步兵，变成了严格意义上的“冲击骑兵”。
在远距离交战的时候，还未近身之前，维京骑兵往往会先投掷几轮的短矛。
这种锋利的短矛，在骑兵坐骑的加成以及骑士们的勇武之下，对于敌人的杀伤，比什么箭矢更强。
而在马上进入接战距离之后，骑兵们则会使用长矛或者骑枪，凭借着速度加成，轻松的刺破拦路的敌人铠甲，给对方来个透心凉。
这样的战术，不仅是阿努尔夫没有见过，几乎所有加洛林王国的贵族们没有见过。
在特雷维索战役爆发的前两天，凭借着维京骑兵远超于这个时代理解的战术发挥，险些就将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给打崩溃。
要不是关键时刻，阿努尔夫果断派出了以贵族骑士为主的精锐骑兵迎上了维京骑兵，恐怕这场特雷维索会战，早已分出了胜负。
不过，虽说凭借着东法兰克骑士们高超的战斗经验和技巧，以及更好的装备，成功挡住了维京人的骑兵。
但东法兰克王国一方，付出的伤亡代价，远远高于维京一方。
这也很好理解，双方骑兵交战的时候，维京人一矛刺下，没刺中就算了，但凡刺中，非死即重伤。
而东法兰克王国的骑士，哪怕成功把对方砍下马，但也不一定保证对方死亡或者重伤。
类似的情况，其实大多数骑士互相冲锋的时候都发生过。
否则，加洛林的王国之中，也不会有那么多负伤数次依旧生龙活虎的骑士们了。
这样的战损比，再加上骑士的培养成本远比维京骑兵更高，打了两天之后，哪怕是阿努尔夫，也受不了这种伤亡。
开玩笑，再打下去，能不能征服意大利王国不说，东法兰克王国怕是所有贵族家族家家都要哭泣了。
于是乎，针对维京骑兵，阿努尔夫的对策就很简单了。
步兵方阵，你投矛前排就立盾，你要冲锋就让你试试十字弩的威力。
十字弩，是这个时期欧陆当之无愧的最强远程武器。哪怕着甲的维京骑兵，近距离之下也基本挡不住十字弩的穿透力。
现阶段欧陆能近距离防御十字弩的，也就只有拉菲甲了。
在吃了十字弩几次亏伤亡不小之后，维京人也学乖了，骑兵也不冲锋了，就盯着东法兰克王国的骑兵。
东法兰克王国这边，知道自己的骑兵战术不如对面之后，阿努尔夫也不准备再派骑兵出战了。
很搞笑的一幕就发生了，加洛林王国之间爆发的大规模会战，到了后面几天，几乎全是步兵方阵在打。
甚至有双方的骑士，下马作为重装步兵出战的情况，让人哭笑不得。
步兵会战嘛，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很难扩大战果，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
双方的军队，都分成了一个个的步兵方阵，且彼此手上都捏着一支精锐骑兵。
所以，当双方任意一方击溃了对方的一个步兵方阵之后，很难出现迅速掩杀敌人溃兵的情况。因为敌人的下一个步兵方阵，马上就会上来进行阻拦。
而溃兵，很容易就被后方的将领收拢。
双方之间高级指挥官差距不大，阿努尔夫和巴里公爵实力半斤八两，虽说都不是这个时代的顶级，但也中规中矩。
而双方同样有着数量庞大的中低层指挥官——也就是大量贵族，也不会出现指挥不畅的情况。
因此，这场看起来似乎至关重要的特雷维索会战，就演变成了一场消耗战。
最终，面对巴里公爵从意大利国内源源不断征集的援兵，阿努尔夫果断选择了后撤。
倒不是说阿努尔夫手上的实力不多，不能再继续打了，而是他觉得这样消耗没有意义。
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远道而来，目标是打下都灵，打下罗马。既然目标有着坚城，继续将宝贵的兵力浪费在这种看不到胜负的消耗性会战之中，没有任何意义。
阿努尔夫让开了特雷维索通往帕多瓦的道路之后，巴里公爵一方也没有追击。
他的任务就更简单了，只要守住意大利的绝大多数区域，拖住足够的时间，等到西法兰克联军主力从伊比利亚返回，这场战争的赢家肯定就是西法兰克国王。
况且，这样的会战，对于巴里公爵控制下的联军消耗同样不小。
哪怕是有了西法兰克和维京人的援军，但巴里公爵手中掌握的兵力数量，也是远远不如阿努尔夫的。
这也很好理解，东法兰克王国本就强盛，这些年对于圣战热情又不高，自然有足够的兵力。
反观巴里公爵呢，会战后期来的不少援军，其实都是教会旗下的武装力量，只不过打着其他贵族的旗帜罢了。
如果不是教会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帮忙，恐怕这场会战阿努尔夫还真不一定选择结束。
此次会战，西法兰克联军一方，累计投入兵力约为六万人，伤亡约两万。
东法兰克王国一方，累计投入兵力九万余人，伤亡一万五千左右。
是的，哪怕在骑兵上吃了大亏，但最终伤亡对比，占据优势的还是东法兰克王国一方。
这也很好理解，西法兰克联军中，除了维京人之外，其他的留在国内的军队和出征伊比利亚参加圣战的军队战斗力还是有差距的。
何况，这一次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东法兰克王国可不是像此前征伐匈牙利王国一样只进行了部分动员，而是全体动员。
两场战争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贵族们的参与度也不一样。
前者说起来是进攻性战争，按照封臣义务，封臣无需动员所有的军事力量参战，只要按照要求就行。
而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按照东法兰克王国官方的说法，是西法兰克国王使用卑劣的手段，联合教廷篡夺了原本属于东法兰克国王的王冠，这是一场防御性质的战争。
对于事关王位继承的防御战争，贵族们哪敢不出力呢。
要知道，哪怕当年明知道要灭亡的洛塔林吉亚王国，贵族们哪怕私底下和两个法兰克王国都眉来眼去，但基本都按照封建契约保卫了洛塔林吉亚王国。
不然，奥托和维尔纳几千人打穿洛塔林吉亚南部的神奇战绩，哪有这么容易实现。
封臣们如果在领主的防御战争中都不尽力，那么当封臣的领地和利益遭到侵犯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指望领主出兵保护呢。
哪怕是还待在封地的贵族，比如埃尔、巴赫伯爵，又比如奥格斯堡公爵等，也都各自派出了自己的主力参加战争。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次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东法兰克王国一方出动的兵力加上奥托统帅的，足足有十五万之多，且军队素质比进攻匈牙利王国时还要更强。
东法兰克国王，可是连自己压箱底的军队都拉出来了。
如果不是还在继续围困阿奎莱亚，以及在边境留了不少预备队，阿努尔夫这一次会战能投入的兵力将会更多。
在第一次特雷维索会战结束之后，双方都进入了相对和平的休整期。
西法兰克联军一方，由于军队数量的劣势，无力发动进攻，只能依靠坚城和地利防守。
东法兰克王国一边，阿努尔夫则是等待阿奎莱亚围城战的结束，顺便从后方征调预备队，以及思考，该怎么应对维京人骑兵的战术。
东法兰克王国的骑兵数量本就不少，如果不能发挥骑兵的优势，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胜负，还真不好说。
虽说优势在东法兰克王国一方，但时间拖长了，伊比利亚的圣战或许有可能有变数。
阿努尔夫倒没想过西法兰克国王会和科尔多瓦苏丹国议和，他顾虑的是，对方可能会在圣战中采取守势，抽调不少兵力来支援意大利战场。
“大家对于如何对付维京骑兵，有什么想法吗？”阿努尔夫召集了众多贵族，想要听听众人的意见。
“我觉得维京人的战术相当聪明，相当好用。
这次战场上的情况已经证明了，骑兵只用作第一波冲击，效果十分好，我觉得我们应该学习。”一名贵族说道。
“是啊，我们的骑士战斗力不比维京骑兵弱，就是因为战术和武器的问题，才导致伤亡那么难看。”另一名贵族也跟着补充。
“我觉得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可以开始训练骑兵使用长矛这样的武器了。”其他人认同道。
“......”紧接着，一群人讨论起了是否要和维京人使用的武器一样，还是要换种思路。
眼看话题逐渐跑偏，阿努尔夫咳嗽一声，重新开口。
“大家先停一停，我知道维京人的骑兵战术很好，但是，这不是让大家讨论如何学习对方的战术。我想知道的是，应该怎么应对这种骑兵战术。
哪怕现在开始学习维京人，短期内，难不成我们的骑兵就能学会了吗？”
“这...”贵族们一时间回答不了。
“公爵大人，我觉得您之前的应对就挺好的，他们的骑兵比我们厉害，单纯用骑兵硬碰硬，损失太大了。”
“是啊，多带点十字弩，维京骑兵来了射他们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能举着大盾冲锋。”
“......”
又是你一言我一语，阿努尔夫摇摇头，索性随他们去了。
看来，这些人还是靠不住，只能自己想办法。
阿努尔夫突然间想到了奥托，以奥托此前的战绩，说不定有办法呢？奥托可是多次使用过不同寻常的战术，赢下过不同的战役。
或许，自己该问问奥托怎么办。
“投矛和骑枪骑兵，这有什么难的，用轻骑兵，弓骑兵溜他啊。”
在接到阿努尔夫的信件，看完了阿努尔夫面对的难题时，奥托忍不住摇摇头。
在奥托看来，骑枪啥的都不是什么新鲜的战术，早在奥托准备打造自己重骑兵的时候，也曾考虑过给他们装备骑枪。
然而，最终奥托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让奥托决定只给重骑兵增加装备，不改变战法的，还是因为成本的原因。
倒不是骑枪的成本，而是人员的训练成本。
骑兵的训练和培养周期本就不少，训练一种新的战术，想要形成战斗力实在太久了。
且奥托也不觉得这种骑枪盾牌的冲击骑兵有多强，在奥托的心中，用钉锤盾牌的重骑兵才是天下无敌。
这可不是奥托什么想当然，而是因为铠甲质量决定的。
要知道，拉菲甲近距离下连十字弩都没有办法洞穿，长矛和骑枪哪怕有着势能的加成，想要洞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既然都是靠着冲击力击伤敌人，那为什么不直接一步到位，上钝器呢？
奥托提起笔，刷刷的就给阿努尔夫写了回信，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
“让骑兵一人装备五把十字弩，射就完事了。”
因为阿努尔夫的信使到来，奥托也得知了在意大利战场，东法兰克王国的进攻算不上顺利。
这让奥托就十分不满了，如果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打个几年，那自己莫非就要在这列日待几年了？
这也太不爽了吧，无论是帮埃尔报仇，还是处理与奥格斯堡公爵的纠纷，这都需要奥托回领地之后去安排，在列日，这种问题可没那么好解决。
这又不是奥托的地盘，这么多贵族的眼皮底下，他能做的不多。
难不成，自己应该主动结束目前的静坐战，主动进攻西法兰克王国联军？
娘耶，偏师变主力，牵制变进攻，这待遇和任务实在是有些严重不匹配啊。
奥托还在纠结，一个消息传来，震惊了奥托，也让奥托不再纠结。局势的变化，帮他做出了决断。
因为，西法兰克国王和科尔多瓦苏丹国，签订和平条约的消息已经传到列日。
这下，哪怕奥托想要主动进攻，也变得不再可能。
消息的传递需要时间，这个时候，恐怕那位西法兰克国王和他参与圣战的主力，此刻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科尔多瓦苏丹国，蒙齐尔王子成功发动政变上台，推翻了他坚持继续战斗的父亲，成为了新的苏丹。
在成为新苏丹之后，苏丹蒙齐尔只做了两件事，干掉了阿巴斯的军队，以及积极和西法兰克国王和谈。
在科尔多瓦新苏丹的极力促成以及西法兰克国王的心急之下，双方很快在各自教会的监督之下签订了一份条约。
这份条约，与其说是和平条约，倒不如说是一份停战条约，因为其中的许多地方都含糊其辞，对于领土的划分同样也模糊不清。
由于条约在萨拉曼卡签订，又称《萨拉曼卡条约》。
在《萨拉曼卡条约》中，这场战争，并没有所谓的胜利者，也没有输家。这一点，是双方教会的要求。
这样一来，无论是哪一方的教会，回去之后都能宣传这场战争是自家胜利了。
新教一方这么宣传倒也罢了，毕竟是实打实的占领了这么多科尔多瓦苏丹国的领地。
这种一听就瞎扯淡的理由，有没有人信呢？
答案是，很多人信。
既然是停战条约《萨拉曼卡条约》中自然也规定了停战时间，时间也是三十年。
至于领地的划分嘛，那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以双方的实际控制区域为主。虽说西法兰克国王让步了不少，但基本上科尔多瓦苏丹国还是损失严重。
首先，是阿斯图里亚斯王国，拿到了伊比利亚西海岸的大量土地，包括整个莱昂公国在内，夺走了大片区域。
其次是纳瓦拉王国，领土面积也是向西南翻了一个倍。
收获最多的，自然还是西法兰克王国，西法兰克王国夺走了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巴伦西亚三个公国，直接控制了伊比利亚的东北部。
至于其他新教联军已经占领的如托雷多等地，则还给了科尔多瓦苏丹国。
《萨拉曼卡条约》对于新教联军一方和科尔多瓦苏丹国一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新教联军最为出力的三国，各自都获得了新的领地，这场战争没白打。
至于科尔多瓦苏丹国也勉强能接受的原因，在于科尔多瓦苏丹国的核心区域一直是在伊比利亚南部，北部地区实际上开发程度不高。
本来战场上的局势就是科尔多瓦苏丹国劣势，再打下去会严重影响国力，如今用本就丢掉的土地换取和平，肯定能接受。何况，一些丢掉的土地，这次西法兰克国王还直接送了回来。
在和平条约签订的次日，西法兰克国王就马不停蹄的前往意大利，追赶此前派出的援军，想要亲自赶到意大利指挥战斗。
至于收尾的工作，则交给了手底下的封臣和新教教会。
新教教会事实上才是这次圣战的最大赢家，通过这次的圣战，教皇埃德森不仅稳固了自己在教廷的权势，也保证了教廷对于西欧各地教会的控制。
借着这次圣战的机会，教会旗下的圣光骑士团，可是在两个地方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分别是伊比利亚和波美拉尼亚。
更别提，由于征服了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土地，新教教会完全可以宣称赢得了圣战，这对于整个新教教会的权势，对于和正教的宗教斗争，会带来多么巨大的帮助。
当《萨拉曼卡条约》的消息传到教皇埃德森的耳中时，教皇陛下可是激动得在日神神庙前虔诚的祷告了三天。
在西方结束了旷日持久的战争，签订了和平条约时，东方的巴尔干半岛，决定匈牙利王国命运的一场会战，最终以匈牙利王国的胜利而告终。
持续了两年多的贝尔格莱德攻防战，最终以东罗马帝国军队后撤结束。
这意味着，在西线战场，东罗马军队再也无力发动进攻。
两年多的围城战，最终没能啃下贝尔格莱德这块硬骨头，让东罗马帝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超过两万名精锐士兵和十万名农夫，永远的埋葬在了贝尔格莱德城下。
据说，贝尔格莱德攻防战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在人们前往贝尔格莱德的路上，都能见到土地中未被掩埋干净的白骨。
在贝尔格莱德战役结束后仅仅不到三个月时间，由东罗马帝国皇帝亲自指挥的一场骑兵战役，则以匈牙利王国的惨胜收场。
科拉比亚，这个多瑙河下游一个不知名的村庄，成为了这场史诗级骑兵会战的发生地。
此战，东罗马帝国一方投入了近三万骑兵，其中五千重骑兵，其余轻骑兵。而匈牙利王国一方，兵力则是东罗马帝国一方的两倍还多，足足拥有近七万骑兵。
这其中，有两万是波兰骑兵。
虽然匈牙利王国占据着兵力的优势，但东罗马帝国一方同样占据着士气和装备的优势。
此前数次东罗马帝国骑兵和匈牙利王国骑兵交手，几乎都是东罗马的骑兵获得了胜利。
这一次，匈牙利王国在没有了和东法兰克王国的边境冲突，不再需要顾忌东法兰克王国威胁，并在得到了波兰王国援助的情况下，主动发起了对于东罗马帝国军队的进攻。
最终，在科拉比亚，双方的骑兵队伍展开了激战。
战役开始初期，虽说匈牙利和波兰联军有着数量优势，但战局俨然还是向着此前无数次发生过的场景一样演化。
凭借着更好的装备以及更加熟练的配合，占据兵力劣势的东罗马帝国骑兵，在战场上处于上风。
真正的转折点，在于东罗马帝国皇帝的战马突然倒地，当那顶象征皇帝的旗帜倒下的时候，整个东罗马帝国军队的士气几乎瞬间崩溃。
虽然，那个紫色的旗帜很快再次立起，东罗马帝国的皇帝再次骑上战马，出现在东罗马帝国骑兵眼中，但帝国骑兵却因为这短暂的变故一时间失去了指挥，阵型大乱。
这种战场上转瞬即逝的战机，让匈牙利国王把握到了，趁此机会发动了全面的猛攻。
东罗马皇帝重新上马观察战场局势后，立刻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对于己方多么威胁，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那就是——跑。
很快，在皇帝的命令下，东罗马帝国的骑兵选择了一个方向突围。
最终，东罗马皇帝在精锐骑兵们的拥簇之下，还是成功的逃离了战场。
此战，东罗马帝国跟随皇帝逃脱的骑兵，不足五千人。
而获胜的匈牙利王国联军一方，伤亡同样惊人，超过三万骑兵失去了生命或者战斗力。
可以说，如果不是东罗马皇帝意外坠马，这场战役就不是匈牙利王国惨胜，而会变成东罗马帝国的大胜。
科拉比亚战役结束之后，又听闻贝尔格莱德最终没能攻下，东罗马帝国皇帝萌生了退意。
虽说到目前为止，整个东罗马帝国实力尚存，两场战役的损失也没大到让帝国伤筋动骨的程度。
然而在失去了精锐骑兵之后，只凭借着步兵，继续进攻匈牙利王国，进入那广阔的平原地带，无疑是相当危险的。
考虑到这一次已经拿到了不少土地，东罗马帝国皇帝觉得是时候休战，回去休整了。
东罗马皇帝想要和匈牙利王国议和的请求，很快就得到了匈牙利国王的积极响应。
通过这几年的战争，匈牙利王国上上下下都已经深刻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现阶段，无论是东法兰克王国也好，还是东罗马帝国也罢，都不是匈牙利王国能招惹的，还是先老老实实的积攒一段时间的实力再说吧。
由于匈牙利王国两个战役都是惨胜，而东罗马帝国实力犹存，后劲十足，匈牙利国王也不敢造次。
他知道，至少在这个时期，君士坦丁堡皇帝的权势，绝对是整个欧陆最强大的。
面对东罗马皇帝提出的归还大片原保加利亚公国领土，匈牙利王国支付战争赔款，以及匈牙利境内的教会服从君士坦丁堡领导的种种要求，匈牙利国王只能无奈的照单全收。
比战斗力比不过东罗马帝国，比战争潜力更是比不过，老老实实趁着这个机会停战好了。
一东一西，两场至关重要的战争结束之后，所有停下了的势力，便将目光放到了欧陆的中心，关心起了加洛林家族内部的王位继承战争。
谁都知道，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胜者，很有可能成为能够挑战东罗马皇帝的势力。
想到这里，不禁有人在思考，如果加洛林家族不内乱，而是像东罗马一样维持着统一的状态，那么这样的加洛林王国，甚至是加洛林帝国，会有多可怕呢？
只可惜，在查理曼大帝之后，加洛林家族似乎更加关注内斗，而不是对外扩张。
“北意大利分我一半，让我退兵？”东法兰克国王满身酒气，醉醺醺的看着眼前西法兰克国王派出的使者，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去告诉我那个堂弟，让他乖乖交出属于我的王冠，我还可以看在家族情分上不找他麻烦。
如果他不识趣，我让他连这个西法兰克国王都当不成。”
当使者把话带到特雷维索城中的西法兰克国王时，西法兰克国王勃然大怒，下令发动对东法兰克王国军队的进攻。
这一次，西法兰克国王带来了三万主力，且更多的西法兰克联军主力在从伊比利亚半岛赶往意大利，让他有了足够的信心。
他觉得，等到伊比利亚的军队调回之后，西法兰克联军的总兵力，一定会超过东法兰克王国一方，优势自然是在他的手里。
另一边的阿努尔夫，在接到了奥托送来的回信之后，哭笑不得的就将这件事情忘了。
一个骑兵人手五把十字弩，这说起来轻松，那是真没考虑过成本啊。
由于十字弩的成本都在于箭矢上，因此大多数贵族，都没有选择大量制作十字弩。
你造那么多的弩，没钱供养那么多的弩矢消耗，一切不都是白搭吗？
哪怕是奥托自家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那也没做到人手一把十字弩，大量的弓箭依旧在使用的范围中。
没办法，十字弩的弩箭，为了保证杀伤，那弩矢制作成本比一般的箭矢实在高太多了，打仗嘛，也要考虑经济因素。
哈布斯堡家族是有钱，但也不能乱花嘛。
总不能对于那些穿着皮甲的普通民兵，也用十字弩洗地吧，那也太人傻钱多了。
不过奥托的想法，倒是给了阿努尔夫启发，那就是既然维京人喜欢近战，那就不给对方近战的机会就行。
于是乎，阿努尔夫又紧急再次从东法兰克王国境内征调大量的弓箭手。
在战场上，普通的弓箭手这玩意，训练难度不算太高，只要能拉得动弓，射得出箭矢就行。至于准头？
那不用担心，除了一些极特别的神射手之外，这年头弓箭手的杀伤力，都是来源于抛射，而不是直射。
既然是抛射，杀伤效果那不就是靠运气吗，至于准头谁还在意。
可没等阿努尔夫想要凭借步兵加弓箭手的方式，试图再和对方来一场主力对决，西法兰克国王就先到了。
这下，阿努尔夫可不敢怠慢，连忙在特雷维索地区自己的驻扎地点修筑了十余座坚固的木制堡垒，以防西法兰克国王的袭击。
因为这个时候，阿努尔夫调集的弓箭手还没完全赶到，而他又抽调了部分部队去弗留利地区攻城。
前有强敌，后有坚城为破的情况下。
阿努尔夫只能先做好防守，万一西法兰克国王带兵莽一波，自己败了，再加上后路还没完全清扫干净，但凡弗留利地区的守军稍微拖延下时间，他手上的大军就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夫善战者，未算胜，先算败。
阿努尔夫没听过这句话，但也很清楚的知道，在进攻别人的时候，最好还是给自己先留下退路。
不曾想，他的这个退路，倒反而帮助他取得了一场重要的胜利。
阿努尔夫怎么也没想到，西法兰克国王竟然会如此鲁莽，进攻有着强大远程火力的坚固营寨。
阿努尔夫要是知道原因竟然是西法兰克国王是遭到了他父亲东法兰克国王的侮辱，最终才气急败坏在主力没完全集结的情况下发动进攻，估计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想法。
但不管怎样，当看见密密麻麻的西法兰克王国联军，从城中出来，摆好阵型准备进攻自己立下的坚固营寨时，阿努尔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对方的指挥官，莫不是疯了？

第156章 西欧子午谷奇谋
“公爵大人，日内瓦早就在我们的暗中控制之下，附近的地形和守备兵力都十分了解。
我们要是派遣精锐部队，穿过阿尔卑斯山脉，直插意大利王国后方薄弱地区，未必不能再次上演一次当年您在洛塔林吉亚王国打出的局面，让意大利贵族望风而降。”
已经年近古稀的迪隆伯爵，亲自来到了列日，找到奥托，亲自阐述了自己的作战方案。
迪隆伯爵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趁着现在西法兰克联军主力还未完全返回国内，在西法兰克和意大利两个战场都还算是东法兰克王国优势时，偷袭意大利后方，从而达到速战速决的效果。
阿尔卑斯山脉，并不是真的没办法通行军队，而是适合通行大军的路线太少。
可如果，只是少数精锐部队，不考虑辎重粮草的情况下，能穿过阿尔卑斯山脉的道路，其实还是有那么几条的。
否则，阿勒曼尼亚公国和鹰堡城，怎么可能成为近些年火热的商贸中心呢。除了奥托大力建设之外，位于阿尔卑斯山的两条重要山路出口处，才是重要原因。
在奥托看来，迪隆伯爵的想法，就和当年魏延向诸葛丞相提出奇袭子午谷一样。出发点是好的，看似也有可执行性。
但是，两个方案都有着同样的致命问题，风险和收益不对等。
对于丞相来说，一万精兵那可是蜀汉五分之一的兵力，万一失败，北伐可就完犊子了。而成功了，也只是拿下一个没啥太大战略价值的长安。
对于奥托而言，眼前的这场战争，名字都叫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了，他又分不到太多的好处。反之，现在他在列日统领的军队，可有不少是自己的精锐。
用自己的精锐部队可能覆灭，去换东法兰克国王的意大利王位，这笔风险投资，显然不划算。
面对迪隆伯爵千里迢迢跑来献策，奥托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迪隆伯爵忠心为国值得表扬，只可惜，奥托可不是什么忠臣，这种风险巨大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好了。
奥托手上就这点本钱，消耗不起。
“公爵阁下说的这个想法啊，我认为还是有一定可信性的。
同时，我倒是觉得有一个适合的人选，或许可以担此重任！”
奥托将迪隆伯爵的想法告诉了洛林公爵之后，对方呵呵一笑，朝着奥托挑了挑眉头。
奥托这下有些不懂了，他倒是没想坑洛林公爵，只是当作饮酒作乐时的谈资。
但看来，洛林公爵这是在借题发挥啊，似乎是准备坑人了。
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要被洛林公爵坑呢？
既然双方已经联姻，这种坑人的小事，奥托自然不会违背洛林公爵的意见。
“公爵大人既然有合适的人选，那就太好不过了，毕竟现在的战局，确实让我忧心忡忡啊。”
“我的人选，公爵大人肯定不会陌生，甚至还和他打过交道。”洛林公爵神秘的一笑。
“噢？公爵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是越发好奇了。”
“哈哈哈，那就是萨克森地区的巴赫伯爵。”洛林公爵轻轻说完，然后对着奥托眨了眨眼睛。
这下，奥托还有什么不明白，洛林公爵分明是想借着这个提议，帮奥托解决一下烦恼呢。
要知道，巴赫伯爵和埃尔决斗的消息，自然已经传得满天飞了。决斗虽然是贵族们的传统，但是伯爵这样的中高级贵族亲自下场决斗还决出生死的情况，那可不多见。
洛林公爵，作为奥托的亲家，自然也是了解情况的。
听到洛林公爵的话，奥托一时间十分心动，觉得非常不错。
一方面，由于巴赫伯爵个人勇武在王国威名远扬，哪怕奥托让对方去偷袭意大利，也十分合理。虽然会被怀疑奥托趁此机会公报私仇，但也没办法指责。
战争状态下，找个猛将去前线作战，莫非都不行了吗？
如果巴赫伯爵偷袭意大利失败，还不小心死了，那是最好的。哪怕没死，对于巴赫伯爵的实力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对于之后奥托再出手教训对方，那就轻松了许多。
另一方面，哪怕巴赫伯爵不小心成功了，那么奥托也能收获不小。至少，方法是奥托想的，将领是奥托挑的，战功的大头，也会被奥托所拿走。
可以说，让巴赫伯爵出击，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奥托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手底下管辖的非嫡系士兵罢了。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保证巴赫伯爵乖乖接受这个任务呢。人家这个时候，可是在自己的领地“称病”待着，没在奥托的麾下听指挥呢。
“公爵大人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与巴赫伯爵的一位好友关系不错，有他帮忙，想必巴赫伯爵一定会亲自来列日领命，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偷袭意大利。”
奥托若有所思看了洛林公爵一眼，对方怎么突然间如此热衷帮自己的忙呢？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洛林公爵帮奥托这个忙，想要奥托付出一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奥托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那就多谢公爵阁下相助了，希望巴赫伯爵，这次能为国王陛下立下汗马功劳，早日结束这场战事吧。
如果巴赫伯爵立下大功，公爵大人的举荐之功，那可少不了。
到时候，我会亲自为您和巴赫伯爵请陛下封赏的。”
奥托绝口不提和巴赫伯爵的恩怨，反而集中在为国效力之上，让洛林公爵心中有稍许不快。
因为，他本想借此机会，试探性的问问奥托某件事的态度，现在奥托这种表面看起来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洛林公爵有些犹豫了。
不过，他还是想要尝试一番。
“请封赏就不必了，这人虽然是我举荐的，可这作战方案，完全是公爵大人你的功劳啊。
如果公爵大人非要谢谢我，不妨也让我加入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商税同盟如何？”
奥托闻言，瞬间乐了。
他的这位亲家，洛林公爵，是来给他送大礼的吗？
由于时代的局限，这个时期的贵族们在看见奥托发财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羡慕，想要加入到奥托的商税同盟之中，想要在其中分润到利益。
哪怕是洛林公爵这样的大贵族，也以为奥托会不让其他人加入商税同盟，不让其他人分润上谁的利益。
洛林公爵的想法，不说是贴合实际吧，至少也是完全没猜中奥托的用意。
实际上，商税同盟到了后期，最大的好处，其实并不是那些看起来比较丰厚的商税，而是商品货物以及人员的无限制流通权利带来的经济增长。
比如鹰堡城发达的工商业和哈布斯堡家族领地较低的赋税，在周边的领地被纳入到商税同盟之后，经济就迅速被哈布斯堡家族打垮了。
鹰堡城更加便宜产量更大的手工艺品，对于周边的领地是降维打击，让当地领主麾下领民生产的质量较低的手工艺品根本卖不出去。
与此同时，较低的赋税也能吸引到其他领地上生活的农民。虽说乡土难离，但谁不想过上更好的日子呢？
当然，这只是下面的情况，对于贵族们而言，他们的生活区别还是不大的，有了商税的分红，他们的收入得到了提高。至于领地的人口少了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农奴嘛，大不了从奴隶商人那里再买一些好了。
奥托在没成为阿勒曼尼亚公爵之前，就已经对阿勒曼尼亚有着超高的控制力，正是凭借着经济手段达到的。
对于奥托来说，他巴不得整个东法兰克王国都纳入到统一的商税体系中，方便商贸。
这样一来，凭借哈布斯堡家族领地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领地发展速度将会更快。
至于损失的商税...奥托不觉得全国统一收税之后商税的总量会变少，即便奥托自己分到手的少了，他也多的是手段搞钱。
钱，对于奥托来说是所有问题中解决起来最简单的。
因此，当洛林公爵通过巴赫伯爵的事情示好，想要让洛林公国加入商税同盟时，对于奥托来说就是双喜临门了。
不过哪怕心中狂喜，奥托多年养成的习惯也让他控制住了微微扬起的嘴角，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在假装经过了思想斗争和讨价还价之后，奥托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洛林公爵的要求。
根据协议，洛林公国和阿勒曼尼亚公国将制定同样的商税，双方将按照3比2的比例划分商税，阿勒曼尼亚公国之所以拿3，是因为奥托还要与卡尔亲王分成。
而奥托，则拿到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权力。
那就是商税收税的权力，将由奥托征收。
这个权力看似微不足道，但实际上对于奥托却非常重要，让奥托对洛林公国实行了渗透。
因为这年头收税，是需要一定的武装力量的，没有武装力量保卫，你猜猜那些有着护卫保护的商人们，会不会乖乖交税呢？
所以，收税权，也代表着奥托在洛林公国，有了一定的驻军权。
别小看这小小的驻军权，这意味着，洛林公国的某些关键道路，可以被哈布斯堡的军队所控制，以及洛林公国的动向，也将被奥托所掌握。
可以说，这次和洛林公爵喝酒，奥托真的是赚翻了。
也正是通过洛林公爵的反应，让奥托意识到了，商税同盟对于公爵这种贵族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关于和奥格斯堡公爵之间的不愉快，奥托也找到了真正的解决办法。
此前奥托的想法，那是给钱给土地，花钱赔罪。
但现在看来，似乎把奥格斯堡公国，纳入自己的商税联盟体系中，才是一个更加合适的解决方法。
不仅可以消除和对方之间的误会，还能继续扩充哈布斯堡家族的影响力，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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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努尔夫面无表情的看着仓皇撤退的西法兰克王国联军，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在阿努尔夫的命令之下，十几座东法兰克营寨大门打开，精锐士兵杀了出来，把西法兰克联军的撤退变成了溃败。
第二次特雷维索会战，由西法兰克国王发起，阿努尔夫应战。
此战，西法兰克国王在受到东法兰克国王刺激的情况下，选择主动进攻，试图打退在特雷维索的东法兰克军队，以获得救援弗留利的道路。
由于阿努尔夫土木工程能力很强，一连立下十几个坚固的营寨，西法兰克联军一方猛攻数日，除了付出巨大的伤亡之外，并未有什么斩获。
战争中，进攻一方的难度从来都是比防守一方要高的。
战争的结果就是西法兰克联军多日猛攻阿努尔夫一方营寨无果，士气大减撤军途中遭到阿努尔夫追杀，丢下大量尸体和辎重，重新让东法兰克军队，再次封锁了特雷维索。
西法兰克国王带着残兵败将，被阿努尔夫，包围在了特雷维索。
此战中，西法兰克联军一方损失万余，东法兰克王国军队损失不过数百，战场态势再度发生了变化。
损失万余士兵，哪怕西法兰克国王手上依旧有着几万人，但新败之后，即使最悍勇的骑士和维京勇士，都不敢出城堡要塞和东法兰克军队野战。
阿努尔夫将西法兰克国王包围在特雷维索，无疑极大的动摇了许多意大利贵族的抵抗信心。
而原本第二批西法兰克和意大利从伊比利亚赶到意大利的援军，则也畏惧的留在了维罗纳地区休整，没敢继续增援特雷维索。
第二次特雷维索会战的西法兰克联军大败的消息传出之后，尤其是西法兰克国王被包围，让整个欧陆震动。
要知道，西法兰克国王可是刚刚在圣战中取得大胜的“名将”，阿努尔夫能战胜对方，那岂不是说明阿努尔夫军事能力还要更高。
这次的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本来许多人就很看好东法兰克王国获胜。现在阿努尔夫又这么生猛，西法兰克联军一方表现又这么让人失望。大家都猜测，或许要不了多久，西法兰克国王说不定就要签订城下之盟，乖乖的交出意大利王位。
尤其是，西法兰克联军一方后续援军惊疑不定，不敢支援特雷维索，更是加剧了整个西法兰克联军一方的悲观情绪，连带着特雷维索坚守的西法兰克联军士气都遭到了打击。
关键时刻，还是新教教廷靠谱，不，应该是教皇埃德森靠谱。
听闻第二次特雷维索会战的消息，教皇埃德森几乎是一边叹息一边组织教会的援军支援特雷维索。
可埃德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凑了军队去支援特雷维索，支援西法兰克国王，但西法兰克和意大利的贵族联军，居然怂在了维罗纳不敢前进？
没办法，埃德森在将罗马极其附近的教廷武装力量收刮一空自己带上后，亲自赶到了维罗纳，催促这批西法兰克联军支援特雷维索。
维罗纳地区，西法兰克军队的指挥官是贝里公爵，意大利军队的指挥官是伦巴第公爵，两人根本没想到，教皇陛下会亲自来维罗纳催他们进兵，尽皆吃了一惊。
实际上，并不是贝里公爵和伦巴第公爵不想去支援西法兰克国王，而是眼下他们的实力不允许。
他们手上，各自有着一万多人，看似人数不少，还是在圣战战场上身经百战的精锐，应该战斗力很强。
可实际情况呢，由于多年的征战的以及长途行军，两位公爵手上的军队都没有恢复战斗力，还需要长时间的休整才行。
如果前方无人拦路，进入特雷维索休整也不是不行，好歹西法兰克联军是防守一方。但现在，既然阿努尔夫带着东法兰克军队封锁特雷维索，且士气正盛，两位公爵自然不肯冒险。
现在不支援，只不过是让西法兰克联军多坚守一段时间的特雷维索，以保证维罗纳的军队恢复战斗力，从而保证后续能冲破阿努尔夫的封锁。
一旦现在支援，万一没打过阿努尔夫，那可就彻底完犊子了。短期内，可没什么第三波援军，广阔的意大利土地将彻底失去防守力量。
那么，这样贸然的救援行动，很有可能造成整个战争局势的崩盘。
“我很理解二位公爵和诸位贵族的想法。”埃德森微笑着点点头。
“不过，如果国王陛下没被围在特雷维索，我会认同你们的想法。
现在，身负西法兰克和意大利王位的路易陛下被困在特雷维索，咱们的军队却不敢支援，那么对于国王陛下的声望，对于这场战争的后续，都有着不好的影响。
莫非二位公爵认为，现在的意大利王国境内局势真有那么安稳吗？”
两位公爵算的是军事仗，而埃德森不通军阵，不会算军事账，但他会算政治仗。
西法兰克国王被困特雷维索，隔绝对外的信息，还没有军队及时支援，这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
且不说这对于那些本就心怀鬼胎的贵族们有多么大的鼓舞作用，但是西法兰克国王联系指挥不上后方，就要出大乱子的。
在埃德森看来，不管如何，一定要打破阿努尔夫对于特雷维索的围困，将西法兰克国王救出来。
面对埃德森的坚持，两位公爵极其无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人家埃德森一个教皇，都说了亲自带兵去特雷维索，他们两个，幽幽什么理由不跟着呢？这要是不上，别说以后西法兰克国王会不会怪罪，在贵族圈子中，他们可就再也混不下去了。
不救国王，不听教皇号令，这两点足以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了。
在埃德森的敦促之下，驻扎在维罗纳的西法兰克联军迅速出发，赶往特雷维索，试图破开阿努尔夫的封锁。
阿努尔夫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西法兰克联军的第二波援军来得这么快，他还没准备好完备的防御工事封锁特雷维索。
对西法兰克联军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当教皇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上之后，让东法兰克王国的士兵们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和贵族们交战，哪怕对方是国王，士兵们也没太多的畏惧，国王说白了，即使再有权势，也是凡夫俗子。
可教皇呢，那可是神灵在人间的代言人，等同于神行走在人间。普通士兵，谁敢对教皇出手啊。
凭借着教皇不顾安危的身先士卒带头冲锋，阿努尔夫辛苦一周布置的封锁线，就这么被西法兰克联军轻松突破，还收获了一场不小的败仗。
要不是敌军的目标是救援特雷维索城中的西法兰克国王，恐怕阿努尔夫这一仗就不是损失千余士兵这么简单了。
“唉...”看见教皇的身影消失在战场，阿努尔夫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如果不是教皇埃德森亲自出现在前线，动摇了东法兰克王国的军心，敌人可没那么轻易的突破他的封锁。
他怎么也没预料到，身份如此高贵的教皇陛下，竟然会有如此勇气，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全当一回事儿。
如果不是教皇埃德森亲临战场，那他只要继续完善工事，封锁特雷维索对外道路，等待弗留利被波西米亚公爵完全占领，这场战争几乎就是必胜了。
包围了西法兰克国王，还愁拿不下战争吗？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没了。
不仅是阿努尔夫感叹教皇埃德森的勇气和魄力，西法兰克国王见到埃德森之后，也险些当场给对方跪了。
开玩笑，自己的封臣都不敢来救他了，埃德森竟然亲自带队来救他，这让西法兰克国王如何不感动。
当即，西法兰克国王大手一挥，将罗马周边的一大片土地，交给了新教教廷和埃德森，当做礼物。
这里说的罗马，可不是什么罗马城，而是“罗马领”，这是罗马地区在内的大片区域，面积不比前世奥托历史上的教皇国小。
本就不小的“教廷领地”，再通过西法兰克国王这次“慷慨解囊”，面积又翻了一倍，在意大利境内，单论土地面积和实力恐怕已经不输意大利的三大公国了。
“这位教皇陛下，还真是令人佩服啊。”奥托得知了第二次特雷维索战役的消息以及教皇埃德森亲率援军突破阿努尔夫的封锁之后，忍不住感慨道。
“只是，这一次，教廷算是彻底和国王陛下撕破脸了吧。”
“是啊，东巴伐利亚公爵已经打得很漂亮了，本来或许能赢下这场战争的。只可惜，那位教皇陛下...
那位教皇陛下，还真是雄才大略啊。”洛林公爵无不惋惜的摇头说道。
说完，洛林公爵想起了什么，看了奥托一眼，压低声音道。
“听说公爵大人和教会以及教廷，有不少矛盾？阿勒曼尼亚的事情，最近可传得沸沸扬扬啊，这位教皇陛下如此英明神武，不会对公爵大人有影响吧？”
奥托自然知道洛林公爵说的是什么，不就是亚历山大派人扫了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干掉了不少教士和圣光骑士团的骑士的同时，顺便让教会进行了“民主选举”，选出了新的地区主教。
至于原本的地区主教，嗯，现在关在鹰堡城的地牢中，有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呢。这可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筹码，以后可以和教廷讨价还价。
这件事本就是奥托授意亚历山大做的，也预料到了教廷可能做出的应对。
只不过，当时的奥托，可没想到，这场持续了多年看不到胜利希望的圣战会突然间戛然而止。
现在嘛，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教廷那边从圣战中脱身，应该可以腾的出手来和自己较量一番，也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
至少到目前为止，教廷方面没传出来任何消息，似乎在装死。这也很正常，东法兰克王国都在和教廷交战，教廷要是能有空来管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事物，那才真是见鬼了呢。
“公爵大人无需担心。”奥托嗤笑道。“这场战争只要我们是最终的胜利者，哪怕这位教皇陛下再有才能，教廷和教会都将不足为惧。”
洛林公爵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奥托的意思笑道。
“阁下是觉得，国王陛下会顺带连教廷也一同动手吗？”
“我可不敢胡乱猜测陛下的想法，但是，当年收回主教任免权的时候，陛下和教皇陛下之间的关系，可没有那么融洽。”奥托笑呵呵的说道。
“听说，当年王国收回主教任免权的事情，是公爵大人一手谋划的？”洛林公爵轻轻颔首。
“不知道公爵大人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可完全不知情。”奥托故意装出无辜的模样。
“我也是听说而已，当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哪有能力谋划这种王国层面的大事呢？
看来，一定是有人知道我和教会的关系紧张，故意放出的谣言。”
“我想也是。”洛林公爵笑着看向奥托。“对了，那位巴赫伯爵，这两天就要到列日了。公爵大人是准备亲自见见，还是让我去接待呢？”
“嗯...”奥托沉吟片刻，收起了笑容。“我亲自见见吧，巴赫伯爵这次的任务艰巨，我需要好好的勉励对方一番才是。”
巴赫伯爵警惕的望着满脸笑容的奥托，对于对方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奥托千里迢迢的把自己找来，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这么危险的差事，不说是公报私仇吧，起码也是不怀好意。
奥托这位在王国大名鼎鼎的阿勒曼尼亚公爵，虽然顶着乐善好施的标签到处展示，但恩怨分明，同样是对方身上的标签。
巴赫伯爵可是杀掉了奥托的弟弟，他才不信奥托能安什么好心。
哪怕知道奥托心怀不轨，巴赫伯爵却依旧来了，原因还是因为其他人相劝。
“巴赫伯爵啊，你这次去了，不管输赢，至少阿勒曼尼亚公爵只会将报复的目标锁定在你的身上。
可你要是不去，你的领地，你的家人朋友，那可就危险了。
以阿勒曼尼亚公爵在王国的权势，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报复你，你可要想清楚。”
巴赫伯爵确实不怕奥托报复，如果真怕，面对埃尔咄咄逼人的时候，也不会和埃尔争斗这么多年。
何况，奥托的权势是不小，但巴赫伯爵同样也是朝中有人的，没人支持的情况下，巴赫伯爵怎么可能和阿拉霍尔夫家族持续作对。
说白了，巴赫伯爵，就是东法兰克王国中一群看奥托不爽又拿奥托没有办法的贵族集团选出的一个脏手套罢了。
巴赫伯爵由于有了这些人的支持，这些年不仅能把埃尔压得没脾气，更能在萨克森地区风生水起。
而现在，由于埃尔死了，那些和奥托作对的贵族们，不想此事闹大，就只有先把巴赫伯爵丢出来。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了，咱们和你奥托，和你哈布斯堡家族有争斗是不假，但没到完全你死我活的程度。你弟弟的死是意外，不是我们授意的。
你要针对巴赫我们不管，但如果想要扩大打击面，那差不多得了。
并且，这些贵族，也成功搭上了洛林公爵的线。洛林公爵所谓的好友，其实不过是那些私下与奥托作对的贵族们罢了。
他们可是送上了不少礼物，动用了许多人情，才让洛林公爵帮忙说话的。
否则，洛林公爵哪有这么好心，特意帮奥托解决仇人。
是洛林公爵本就想找个机会告诉奥托巴赫伯爵可以随便干，但不要闹太大。而奥托闲聊说偷袭意大利王国，才让洛林公爵找到了一个看似帮奥托忙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巴赫伯爵既然享受了这些年的好处，真出了事情，自然也只能一个人来顶雷了。
别说这次奥托看似还有相当合法和正当的理由叫来了巴赫伯爵，哪怕没有什么正当合法的理由，巴赫伯爵背后的人也会把他送到奥托面前的。
倒不是说完全放弃了巴赫伯爵，而是你巴赫伯爵继续和奥托斗吧，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奥托不知道这里面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他知道的是，既然巴赫有胆量来列日，接过带着孤军去进攻意大利王国的任务时，他就必须在明面上将这件事办得无可挑剔漂漂亮亮的，办得似乎是为了王国利益，为了国王陛下考虑一般。
对于巴赫伯爵，奥托不仅贴心的送上了百里挑一的战马和一幅全新的拉菲甲。让巴赫伯爵统帅的士兵，同样也是精挑细选，全都是精锐。
虽然数量只有千余，但战斗力不容小觑。
奥托笑眯眯的看着巴赫伯爵，当着一众贵族的面语重心长的说道。
“巴赫伯爵，现在战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东巴伐利亚公爵在意大利取得了几次不错的胜利，但想要彻底拿下这场战争，还很困难。
西法兰克、意大利、维京人以及教廷四方组成的联军，实力上肯定是比王国更强的。长期消耗下去，王国肯定处于不利地位。
所以，我们这个地方的战场，也必须有所突破才行。
只可惜，我手上的兵力实在太少，敌人也有防备。因此，能否打破战场的僵局，就完全取决于伯爵阁下的这次突袭了。
伯爵阁下勇武之名响彻王国，不久之前更是在负伤状态下击败了素有勇将之称的埃尔伯爵，个人战斗力毋庸置疑是王国第一。
有这样的战斗力，这一次如此艰难的任务巴赫伯爵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在这里就等着伯爵阁下的英勇表现，改变这次战争的结局。”
奥托这番话说得相当有水平，虽然没有打消许多人心中奥托在公报私仇的疑虑，但起码话里话外挑不出任何毛病。
人家奥托可不是因为与巴赫伯爵有怨，才特意派巴赫伯爵去执行九死一生的高危任务，而是因为巴赫伯爵素有勇武之名，才将这项责任巨大的工作交给了对方。
至于奥托和巴赫伯爵之间的矛盾，奥托说的可是击败而不是击杀，可没说过要找巴赫伯爵报仇啊。
况且，无论是赠送战马还是拉菲甲还是挑士兵，奥托做的都无可挑剔。
别说是其他贵族们了，哪怕是巴赫伯爵，看到奥托这幅样子，都有些恍惚，认为莫非奥托真没打算坑人？
事实上，奥托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开始他确实动了趁着这个机会弄死巴赫伯爵，替埃尔报仇的想法。
但转念一想，这场战争如果能快速结束，对于奥托自己的收益反而更高。如果还是因为奥托的计策，成功影响了战局，对于奥托声望的增加，可比替埃尔报仇重要多了。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当在这种所有人都认为你会坑人的时候，放过巴赫伯爵一马，公事公办，等到后面巴赫伯爵出了意外，谁也不会觉得是奥托干的，这不比大家都知道你奥托杀了一个王国贵族，你输不起更强吗？
此时此刻的奥托，甚至是十分希望巴赫伯爵成功的。
不光是奥托想看看这个西欧版本的“子午谷奇谋”，也就是巴赫偷袭都灵能有多大战果，同时他也想测试一下，阿尔卑斯山的几条道路，到底真的有几分实用性，能不能通过大军。
毕竟，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奥托都需要去意大利“要债”。如果这几条小路真的有军事价值，奥托完全可以考虑往意大利大肆扩张。
制约奥托扩张能力的，可不是实力问题，从来都是顾忌侵略扩张的影响以及行政能力。
行政能力，这一次让亚历山大对教会出手，整顿教会学校，筹备大学，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至于扩张的影响嘛，往意大利扩张奥托无疑“名正言顺”许多。不光光是可以“要债”，还有不少的意大利贵族，可是坑过奥托的。奥托想要报仇，那肯定也很合理对吧。
于是乎，为了保证巴赫伯爵的成功率，奥托可是亲派迪隆伯爵去帮忙。
在巴赫伯爵狐疑的心态中，这支一千两百多人的精锐骑兵部队从列日出发了，他们的攻击目标，就是意大利王国的首都——都灵。
这一次，巴赫伯爵带领的突击队，将从伯尔尼出发，途径日内瓦萨伏伊等地，最终进攻都灵。
说实话，这场奇袭，几乎无人看好。
没办法，先不说这条路线穿过阿尔卑斯山的道路是多么崎岖，多么难以行军。就算克服了行军的困难，还要保证沿途的关键路口关隘，敌人都没有防备，能让巴赫伯爵的突击队经过。
就算敌人都没有防备，到了都灵城下，一千多人，怎么可能攻占都灵呢。哪怕意大利国内再空虚，作为一国首都，战争时期两三千的守卫兵力怎么也得有吧。
一千多人，还全是骑兵，进攻坚城，有什么胜算呢？
奥托也不知道有什么胜算，不过毕竟是赌博嘛，一千多精锐士兵，其中只有两百左右的阿勒曼尼亚士兵，这风险和损失，还是能在奥托的接受范围的。
他又不是前世的诸葛丞相，需要分出自己五分之一的兵力去赌一把，赌输了就元气大伤。
对于奥托而言，哪怕巴赫伯爵全军覆没，也无关紧要，对于大局没有影响。
列日对面的西法兰克联军，在知道列日的东法兰克军队是奥托统帅之后，那叫一个乖巧啊，除了每日打探消息的轻骑兵之外，其他人都乖乖待着西法兰克王国的土地一动不动。
这可不全是双方“默契”的功劳，还有这些年奥托战绩的影响。
换做其他人统帅，西法兰克联军知道东法兰克王国兵力不多，肯定要试探性的进攻看看，减轻一下意大利战场的压力。
但是面对奥托，他们根本不敢。
开玩笑，在奥托崛起的过程中，以少胜多的战役赢了不知道多少，最近的一次，就是镇压两位法兰克尼亚公爵叛乱的时候。
奥托以不到三分之一的兵力，大败叛军，一举奠定了胜势。
之后哪怕叛军依旧十分顽强，最终还是输了。
这样的猛人，你用军队数量去判断对方的战斗力，岂不是傻吗？
这些年奥托的战绩，也让大家明白了，在野战中，奥托公爵强无敌，堪比战神。但是，如果是攻城战的话，奥托公爵和一般的贵族区别不大。
那么，对付奥托公爵的最佳办法是啥呢，自然就是依托坚固工事和堡垒防守咯。
当奥托巡视前线，看见对方筑起一座座坚固的堡垒、营寨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防奥托战术流传得可真快噢。

第157章 你们这个教皇，是假的！
苏黎世城西约莫二十多里，这里土地平整，四周开阔，在瑞士山区能有这么一块地，十分难得。
按理说，凭借着优异的自然条件，这里应该会成为肥沃的良田，在整个苏黎世地区都小有名气。
只不过，在亚历山大的计划中，这里却不是什么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而是阿勒曼尼亚最宏伟的大学城。
“我将在这里，建设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
亚历山大指着一处空地，兴奋的说道。
在亚历山大身旁，包着头巾的阿布鲁连连点头。
“尊敬的亚历山大少爷，如果这座图书馆修建完成，您和您的家族在历史上将如星星一般闪耀，从东方到西方将有无数人念叨您的名字。”
阿布鲁，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顾问。
这些年，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除了满世界的搜刮工匠等技术人才之外，可没忘记过收集学者这样的知识分子。
阿布鲁，据说就是一位来自波斯的著名学者，是听说了哈布斯堡家族准备资助所有的学者和炼金术师开展各自研究，帮忙出书之后，才来到的鹰堡城。
由于阿布鲁确实有真才实学，很快就被奥托聘为了家族的顾问，拿着很高的津贴整日游山玩水，时不时去教会学校教授一点知识。
像阿布鲁一样的顾问，哈布斯堡家族还有好几位，不过阿布鲁的身份是最高的，倒不是阿布鲁最有才。
有没有才，奥托短时间内也判断不出。主要是阿布鲁的师父，十分厉害，很有名气。
据说，他的师父，就是鼎鼎大名的阿尔·花剌子模，一位在中亚地区相当有名气的数学家。
奥托倒不认识这是谁，但是商人们都说他师父有名，既然是名师高徒，奥托自然要给予阿布鲁一个极高的待遇。
千金买马骨嘛，只有这样，才能打响哈布斯堡家族求贤若渴的知名度，才能吸引来其他更多的人才。
效果嘛，不能说没有，但也只能说不多。
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哈布斯堡家族所在的阿勒曼尼亚实在是有些太偏远了，不是阿布鲁这样的喜欢四处游荡的学者，几乎很难来到鹰堡城，哪怕，奥托能开出高薪，提供巨额的研究经费。
这些年，来鹰堡城自称学者的骗子数量，可比真正识字的知识分子少多了。要不是后来奥托从教会学校找人弄了一套习题，拦住了绝大多数的骗子，恐怕哈布斯堡家族的人每天见骗子都会烦死。
这两年，确实也有一些东罗马和阿拉伯世界的学者来到了鹰堡城，但这几乎都是已经为哈布斯堡家族工作的学者们的人情，距离哈布斯堡家族的口碑发酵吸引人才，那还差得远呢。
在亚历山大从教会学校挑选教士，以及邀请家族中的顾问和学者们准备筹办大学时，阿布鲁提出了建议。
“尊贵的亚历山大少爷，您想要建立一所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学校，光凭我们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需要有掌握更多知识的学者帮助才行。”
亚历山大面对阿布鲁十分谦虚，当即问道。
“那尊敬的顾问先生，请问怎样才能让更多的学者来大学任教科研呢？”
“简单，修一座图书馆就好了。”阿布鲁信心十足。
“修图书馆就能吸引到学者？”亚历山大的脸上写满了不信。
“一个人拥有的知识和智慧，和众多书籍上记载的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有了恢弘的图书馆，收罗了全世界的藏书，哪怕是学者们也会不远万里来求学，少爷您又何须再担心学校没有足够多的优秀教师呢？”阿布鲁笑得十分谦卑。
亚历山大认同了阿布鲁的想法，决定在新建大学的同时，先修建一座图书馆。既然是修图书馆，亚历山大决定要修就修最大的。
奥托曾经这么教导过亚历山大。
“无论是什么比赛，人们永远都只会记得第一名。
所以，任何比赛，要么选择不参赛，要么就想办法拿下第一。”
亚历山大觉得修图书馆，就是在和其他修图书馆的比赛，要么不修，要么就修最大的。至于修多大嘛，那就是能修多大就多大了。
只不过，图书馆最重要的，并不是大，而是藏书丰富。
关于藏书丰富这一点嘛，亚历山大就有些无奈了，除了花钱买，自己印刷以及请人翻译之外，亚历山大也啥好办法。
事实上，由于造纸术早都传到了欧洲，奥托也对造纸术和印刷术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改进，印刷书籍，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来说，倒算不得太贵的事情。
在教会学校学习的学生们，都能够免费获得几本教会经典以及由奥托编撰，佚名所著的《百科全书》。
《百科全书》中，涵盖了生活中方方面面的一些基础科学常识和知识。至于原理嘛，其中有的有解释，有的没有解释。
这主要是佚名著《百科全书》的时候，太多的知识都已经还给老师，能记得现在这些，已经相当不错了。
相较于图书馆的工期和筹备工作，大学无疑就简单多了，先修个教学楼，再弄个宿舍就能开学了，至于其他的建筑，完全可以慢慢修。
老师嘛，由哈布斯堡家族供养的顾问和学者以及部分优秀的教士组成。至于学生，则是阿勒曼尼亚地区教会学校毕业的优秀学子组成。
除了教会学校实行的免学费，包食宿以及包分配之外，进入大学学习还将获得额外的津贴。
亚历山大当时听到的时候，就觉得对于大学的学生们来说，这条件待遇实在太优厚了。
亚历山大觉得，让别人有机会学习到知识，不收他们的钱就已经仁慈万分了，居然还要倒贴钱，这是个什么道理。
奥托在面对亚历山大的疑问时，只是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深邃的说道。
“因为绝大多数人，对于知识和科技的力量，根本一无所知。”
亚历山大并不明白，但这不妨碍他按照奥托的说法去做。在亚历山大心中，父亲虽然有的时候有点爱吹牛，但在很多事情上，尤其是在大事的判断，还从未出过错。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父亲说的去做好了，不就是多花点钱嘛，父亲曾经说过，钱只有能花出去才算财富，花不出去一直存着的，和废纸没区别。
亚历山大在苏黎世城西边画了一个圈，规划未来的蓝图时，苏黎世领的另一个地方，正有人窃窃私语。
“确定吗？阿勒曼尼亚公爵的继承人在苏黎世？”一位被黑色斗篷遮住了容貌的中年男子轻声问道。
“确定，那位小公爵，可是相当不安分，这段时日，几乎在公国各地到处跑。”一名穿着铠甲的年轻人看了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
“有具体的日程安排吗？”中年男子沉吟片刻问道。
年轻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想多了，除了那位小公爵自己，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能知道个动向就很不错了。
你们想要对小公爵出手，胆子也是真大，不知道他身边是经常跟着公爵大人的近卫军精锐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拿钱办事闭嘴，知道这么多对你也没好处，莫非你想让阿勒曼尼亚公爵查到你的头上？”中年男子饱含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
“好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吧。”年轻人耸耸肩，无奈的摇摇头。
“我这就去打探一番，后天给你消息！”
“尽快！”中年男子眯了眯眼。
“放心好了，我哪敢得罪您背后的公爵啊。只是...您看看是不是先展示一下公爵大人的诚意呢？”年轻人笑得相当猥琐。
中年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思考了片刻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胀鼓鼓的钱袋，丢给年轻人，轻声威胁道。
“你知道办砸了会有什么下场的。”
“好了。”年轻人接过钱袋，满意的掂量了两下。“放心了，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妥的。”
中年男子点点头，用斗篷将自己的身形又遮住了几分，悄然离去。
看见中年男子离去的背影，年轻人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收起，恢复了严肃的状态。
年轻人名叫拉姆·德拉甘，是苏黎世地区的一名男爵。
原本他的祖辈效忠曾经的苏黎世伯爵，然后之后发生了苏黎世伯爵和奥托交换领地一事，德拉甘家族并不想跟随现在的纳韦尔伯爵去到纳韦尔地区，选择继续留在苏黎世。
奥托成为苏黎世伯爵之后，没有离开的几名男爵，权势都被奥托打压了一遍。德拉甘家族，自然也不例外，甚至由于他们是留守的男爵家族中实力最强的，反而受到的打压最大。
原本嘛，德拉甘家族对于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确实没啥好感的，毕竟一个在苏黎世混得还算不错的家族，在奥托拿下苏黎世之后，一下子成为了边缘家族，换谁心中没有落差。
然而，随着奥托带领哈布斯堡家族快速崛起，让德拉甘家族也享受到了不少福利。尤其是在奥托成为公爵之后，德拉甘家族也彻底服气了。
伯爵的话大家还能有点心思对抗，公爵的话，岂是小小的男爵能够反抗的？
谁都不是傻子，眼见奥托如此年轻，亚历山大小小年纪又展现出了过人的勇武和才华。这代表着，不出意外的话，哈布斯堡家族还能再昌盛许多年。
作为在教会学校接受过教育，平常也酷爱读书的拉姆，在奥托的身上可是看见了不少大帝的影子，极其佩服自家的公爵，堪称奥托的粉丝。
再加上这些年随着哈布斯堡家族对于阿勒曼尼亚的控制力逐渐加深，对于手底下的贵族和封臣们，奥托也不再是此前那样仅仅依靠关系决定地位，像德拉甘家族这样后期才成为封臣的家族也获得了足够的进步空间。
至于那位中年男子，则是奥格斯堡公爵拉芬斯堡地区的大主管。
这个大主管，倒不全是管家的意思，而是奥格斯堡公国的一个特殊的职位，负责一个地区的从经济到军事的所有工作。换言之，那位大总管相当于是拉芬斯堡的最高领导人。
对方也不是管家那种白丁，而是正儿八经的男爵，是贵族阶层。
这样一个人来找拉姆，自然是因为听说过当年奥托拿下苏黎世领和德拉甘家族有些冲突，想要让拉姆帮忙针对亚历山大。
奥格斯堡公国的想法是很好的，打听消息也算比较积极，只可惜，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问题。
那就是当年奥托拿掉了德拉甘家族的土地，早都通过荒地开发补偿给了德拉甘家族，甚至还给了补偿金。
就这种陈年往事，想要让拉姆去对付哈布斯堡家族，岂不是扯淡吗？
在收到奥格斯堡公国试探消息后，拉姆果断选择了向公国现在的军事总管查利男爵报告。
查利男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让拉姆继续和奥格斯堡公国方面接触，弄明白对面想干啥。
要知道，这个时候，韦德作为奥托的信使，现在还在奥格斯堡公国和对方交涉呢。
这种时候，奥格斯堡公国联系拉姆对哈布斯堡家族进行报复，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对方在打听少爷的行踪，想要对少爷出手吗？”查利男爵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他们这是想引起战争，让两个家族不死不休吗？”
查利男爵有些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奥格斯堡公爵的决断，要知道奥格斯堡公爵死的是一个女婿，严格意义上来说，和奥格斯堡公爵的家族关系不大。
但亚历山大是谁，那可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啊。为了一个其他家族，一个男爵家族的人，对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出手，这还是那位在亲王殿下宫廷中叱咤风云几十年的奥格斯堡公爵吗？
查利男爵对此，表示了极其严重的不理解。
相比之下，亚历山大就淡定多了。
“男爵阁下别想太多，说不定，对方没打算杀我，只是为了绑架我，为奥格斯堡方面增加谈判的筹码呢。”
查利男爵闻言，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他认为亚历山大说的有道理，但还是看不懂奥格斯堡公爵的做法。
无论是杀亚历山大也好，还是“请”亚历山大去奥格斯堡公国做客也罢，只要奥格斯堡方面出手了，几乎等同于对哈布斯堡家族宣战。
莫非，那位奥格斯堡公爵，老了判断不清双方的实力对比了吗？
罢了，这些事情，可不是他应该操心的。还是多准备点护卫，保护好亚历山大少爷。
“让我猜猜...”奥托接到亚历山大传来消息的时候，笑了笑。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奥格斯堡公爵是想用这种方式，吓唬我们一下，给自家封臣和其他贵族一个交代，不至于脸上无光吧。”
“嗯...”金特抿了抿嘴唇，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公爵大人最近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明明是韦德写信告知了奥格斯堡公国的动向，什么时候变成了公爵大人自己猜到的。
人家奥格斯堡公爵，可是明说了准备找人吓唬一下哈布斯堡家族的人，让哈布斯堡家族做好防备。
公爵大人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也没打算送到鹰堡城那边，说是吓唬一下自己的儿子，有利于亚历山大的成长。
现在，面对公爵夫人的诘问，公爵大人装不知情装得可真像。
“你怎么敢确定对方只是吓唬一下亚历山大，不会伤害他？
不行，我很担心亚历山大的安危，你赶快派人去保护他。”
索菲瞪了奥托一眼，轻声说道。
奥托连忙安慰妻子道，“夫人不必担心，既然查利男爵已经知道了此事，且消息是我们自己放的，肯定不会有问题。
查利男爵这些年在家坐镇，莫非夫人还信不过他的能力吗？
对了，夫人准备什么时候启程返回鹰堡？”
本来在腓特烈的订婚宴结束之后，索菲就该返回鹰堡了，但因为埃尔的事情，让索菲担心奥托的心理状况，决定留在列日陪奥托一段时间。
现在嘛，埃尔的妻子都被接到了鹰堡城，又听闻亚历山大可能套被偷袭的消息，自然准备回鹰堡城了。
奥托对此也没啥意见，列日前线虽然看起来十分安全，但怎么可能有鹰堡城安全呢，让索菲回家坐镇，照顾其他孩子陪伴埃尔的妻子也是不错的。
“你是巴不得我走是吧？”索菲白了奥托一眼。
“这倒不是，我是希望你回去之后，再陪着亚历山大，去一趟巴登，把亚历山大的婚事也定下。”奥托笑着说道。
“你决定让亚历山大，娶亲王殿下的女儿了？”索菲听奥托说起过卡尔亲王曾动了念头让自家女儿嫁给亚历山大，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嗯。”奥托看了一眼金特，心中带着指点的想法说道。
“腓特烈和洛林公爵的女儿订婚，肯定会让亲王殿下不高兴的，说不定会影响我们在亲王殿下宫廷中的地位。
洛林公爵和亲王殿下的矛盾，几乎都是公开的嘛。
让亚历山大和亲王殿下的女儿订婚，是向殿下传递一个态度，那就是咱们哈布斯堡家族，是一直唯殿下马首是鞍，没有变心。
咱们和洛林公爵联姻，只是想做个中间人，调解双方的矛盾。这个意思，你到时候能当面给亲王殿下带到就好了。”
金特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欲言又止。
索菲倒不像金特一样，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我就带亚历山大去一趟，不过如果要办订婚宴的话，你能来参加吗？”
索菲看着奥托，一脸狐疑。
“订婚宴应该没来么急，以我对亲王殿下的了解，应该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才会办吧。
至于这场战争嘛，我觉得应该拖不长了。”奥托自信的笑了笑。
“你怎么肯定？有什么消息吗？”索菲问道。
奥托摇摇头，并没有说话，他倒不是认为巴赫伯爵真的能够一战定乾坤，而是知道了另一个消息，一个被阿努尔夫封锁了的消息。
东法兰克的国王陛下，病了！
这场战争，名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关键就在于东、西法兰克国王对于意大利王位的继承权声索。
一旦其中一个人死了，这场战争自然就结束了。
奥托虽然不知道东法兰克国王病得多严重，但从阿努尔夫选择了封锁消息来看，或许病得不轻。
兴许要不了多久，阿努尔夫就要选择回军慕尼黑，准备和卡尔亲王争夺东法兰克的王位了。
奥托的消息来源渠道还是相当靠谱的，好歹也是拉托尔德传来的消息，只不过嘛，东法兰克国王的实际情况，却和拉托尔德和奥托想的不一样。
那位东法兰克国王，压根不是什么病了，而是整日在军营中饮酒作乐罢了，阿努尔夫用父亲病了替国王陛下搪塞。
由于下面的贵族很难见到东法兰克国王，故而有了这样一个谣言，东法兰克国王事实上，好着呢。
“父亲，教皇亲自参战了，我们该怎么应对啊。”
闻了闻东法兰克国王身上的酒气，阿努尔夫忍不住皱眉问道。
“父亲近来既然时不时头疼，少喝点酒吧。”
东法兰克国王摇摇头，眼神中重新恢复了清明，笑着答应道。
“好的，这段时间，我被酒色所伤，我决心戒酒！
至于那位罗马教皇，你让我好好想想.......”
阿努尔夫闻言也有些无奈，眼角忍不住一抽。好家伙，只戒酒，这色你是完全不提啊。
不过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阿努尔夫还能说什么呢。
“父亲，教皇亲自下场，士兵们看见教皇没有一点点战意，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还需要父亲大人的帮忙。”
“噢，你有办法了？说说看。”东法兰克国王惊奇的看着儿子。
“嗯...”阿努尔夫有些迟疑，低声说道。
“父亲，要不我们另立一个教皇吧。”
瞬间，东法兰克国王眼中闪过精光，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围着桌案踱步起来。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平心而论，阿努尔夫的提议有着巨大的可操作性，让东法兰克国王十分心动。
原本西法兰克国王有着教廷的支持，在名分上明显就比东法兰克国王要有优势，现在教皇又亲自下场，更是让对方似乎完全占据了大义。
要命的是，士兵们不敢对抗教皇，那要是对方带头冲锋，那这仗还能打吗？
自己拥立一个教皇，眼前的一切困难，似乎就能迎刃而解了。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拥立一个教皇，那就意味着彻底和新教教廷决裂，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而且战争的性质也变了。
虽说在战争开始阶段，东法兰克国王确实有打到罗马，迫使教皇低头的想法。
可让教皇低头和换教皇，这政治意义完全不一样了。搞不好别说新教教会，就连君士坦丁堡的正教教会，都会站在东法兰克王国的对立面。
换教皇（首席大主教），这可是连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都没做过的事情，东法兰克国王哪里敢当天下先。
这可是要和整个教会为敌，想到可能面临的反扑，东法兰克国王怂了。
“算了...”仔细思考了利弊之后，东法兰克国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惋惜的摇摇头。
“算了，这个想法很好，但是风险太大了。
不过嘛，你这个想法，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
“什么思路？”阿努尔夫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又瞬间提起。
“既然重立一个教皇，是为了消除教皇带来的影响，那么，咱们完全可以宣称，对面的那个教皇，不是教皇。”东法兰克国王冷笑一声，看向阿努尔夫说道。
“父亲您的意思是...”阿努尔夫也明白了过来，若有所思的望着父亲。
东法兰克国王眼神冰冷，点点头道。“是的，亲眼见过教皇陛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至于其他人，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如果我们告诉大家，教皇陛下人在罗马，对面的那个教皇，是西法兰克王国找人假扮的，对于军队士气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了。”
“我明白了，父亲，我这就去安排。”阿努尔夫连忙点头答应，这件事的完成难度并不高，只需要封住那些原本就见过教皇的贵族和士兵的嘴，让他们不乱说就好。
至于他们会不会答应，呵呵，他们能不答应吗？不答应，那要问问阿努尔夫和东法兰克国王同不同意。
“教皇陛下，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陛下您是否愿意配合。”特雷维索的卡萨斯城堡内，巴里公爵一脸恭敬的说道。
教皇埃德森瞥了巴里公爵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公爵大人有话直说，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能为这场战争帮上忙的地方，我肯定不会推辞的。”
“教皇陛下，我希望您能够在之后的作战中，亲自带队冲锋！”巴里公爵连忙低头说道。
“放肆！”
“你在说什么？”
“......”
还没等教皇埃德森开口，他身旁的一群主教就已经出言呵斥。
“停，无妨！”埃德森摆摆手，制止了主教们。“你们着急什么，让公爵阁下说完也再发表意见也不迟。”
“是是是....”巴里公爵愈发恭敬，低声继续说道。
“此前一战中，教皇陛下露面了，东法兰克的士兵都不敢对您出手，这一幕大家都是看到的。
如果教皇陛下您能亲自带着我们的军队冲锋，那么东法兰克的士兵很大概率同样不敢抵抗。
如此一来，咱们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一场大胜！”
“荒谬！你这是拿教皇陛下的安全去冒险！”
“不行！这个不能够答应！教皇陛下三思啊，您的安危，可比这场战争的胜负还重要。”
“......”
眼见主教们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巴里公爵，其他的贵族们冷眼看着这一幕，埃德森再次摆手，制止了主教们往下说。
埃德森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和煦的笑容，仿佛完全没被影响，笑着轻声道。
“如果我出面，东法兰克王国一方不会抵抗，那我当然很乐意帮忙。只是，公爵阁下确定，东法兰克王国的士兵，真的不会攻击我吗？”
埃德森双眼盯着巴里公爵，给后者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这个...我...我也不敢保证一定...但是，但是还是有很大的把握。”
“很大把握，多大的把握，你说清楚，这可是事关教皇陛下的安危。”
“这...”巴里公爵一下子被难住了，正在心中盘算的时候，西法兰克国王开口了。
“巴里公爵不用算，教皇陛下和各位主教也不必担心了，别想这些旁门左道，还是正常打吧。。
我刚刚收到的消息，东法兰克王国那边，宣称在特雷维索的教皇陛下是假的，是我找人假扮的。
所以，教皇陛下要是上了战场，不仅不能威慑住东法兰克的士兵，反而有危险。
教皇陛下还是安心待着后方，等待战争的结束吧。”
“假的？”一时间，整个大厅嘘声一片。
“这么蹩脚的谎言，东法兰克王国也好意思散布？”
“呵，怎么不好意思，人家只用骗下面的士兵就行。至于见过教皇陛下的贵族，谁又能和一个国王对着干？”
“真该死啊，本来就是我们占据了大义，现在搞得好像是我们伪造了一切一样。”
“不这样做，他们哪里能抵消教皇陛下亲自支持我们的影响。”
“......”
“说这些有什么用？”教皇埃德森率先开口。“既然对面的那位国王都做到这样的程度，那么一切还是要在战场上解决。
行军打仗我不在行，就只能看国王陛下您的了。”
埃德森看向西法兰克国王，朝着对方点头示意。
“教皇陛下放心，我们的实力是远远高于东法兰克王国的，只要伊比利亚的军队大部分能返回意大利，东法兰克王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没有意外的话，今年之内，我就能将他们赶回自己的家里去。”
西法兰克国王信誓旦旦的说着，但意外，却在意大利的西北部出现了。
在日内瓦和萨伏伊的接壤地区，有一座至关重要的城堡，名为“希夫”堡，正好卡在崎岖的山路上，算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要塞。
原本这里是没有要塞的，这条小道此前来往的商队数量也不算多，并没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后来，随着奥托的崛起，随着鹰堡城的商贸地位不断提升，这条小路，也逐渐被商人们利用并重视了起来。
随着通过这条小道进入阿勒曼尼亚的商队数量不断增加，萨伏伊公爵也敏锐把握到了商机。
他一边派人整修了一下这条道路，另一边，则在这条小道的几个关键位置，都修建了城堡和要塞。
萨伏伊公爵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商队的安全，打击盗匪，实则是为了收取过路费，赚钱罢了。
在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爆发之后，萨伏伊公爵也是第一时间派出精锐士兵，守住了这条商道上的几个重要据点，以免东法兰克王国从此处进军。
不过，随着东法兰克王国主力选择绕过阿尔卑斯山脉，且萨伏伊公爵最担心的奥托去了列日。他之后对于这条商道的戒备，就逐渐降低了。
并且，由于战争的缘故，其他的商道都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原本一些横跨意大利，绕过阿尔卑斯山脉的商路，因为战争的缘故变得不再畅通，这条基本由萨伏伊公爵控制的商道，也繁忙了起来。
原本最初萨伏伊公爵是严格控制通行的商队数量，以防备北面突然的偷袭。可由于改道选择这条商路的商队增加了太多，让萨伏伊公爵不得不放开了限制。
萨伏伊公爵修建那些关键的据点和堡垒，可不是为了军事目的，而是为了经济目的。要是因为这次拦住了商队，引起商人们的忌恨，以后都不选这条商路了，那他就亏大了。
再大的战争，可都有结束的时候，但商道荒废了再想恢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光是为了修整境内的商道，萨伏伊公爵之前都付出了不小的功夫。
之所以说萨伏伊公爵是基本控制，主要原因是之前有两个在日内瓦境内的重要堡垒，被日内瓦伯爵抵押给了哈布斯堡家族，被哈布斯堡家族所控制。
正是因为如此，在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开始的初期，萨伏伊公爵才会担心那位用兵风格独树一帜的奥托公爵，会借由这条商道进攻意大利。
可随着战争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东法兰克王国的主力还在特雷维索一带鏖战，上到萨伏伊公爵，下到各个堡垒的士兵，都变得松懈了起来。
归根结底，这条商道，确实现在可以让商队通行，但几乎都不是啥大规模的商队，这条道路的路况，无法支持大军的后勤。
换言之，哪怕东法兰克的大军能悄无声息的进来，但由于糟糕的道路状况，后勤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如果真选这条路，或许用不了多久，东法兰克的军队就会自己支持不住要跑路。
正是抱着东法兰克王国应该不会从这里进军的心态，哪怕是商道上最重要的希夫堡，现在留守的士兵也不到两百之数。
此前萨伏伊公爵调来防守商道的绝大多数士兵，又被他调了回去，支援特雷维索前线了，连萨伏伊公爵本人，现在都在维罗纳地区负责后勤运输。
因此，当巴赫伯爵和迪隆伯爵带着军队，借着商队的伪装，几乎是轻松的就接近了这座重要的关隘。
“停！”还未进入希夫堡，就有十多名士兵跑了过来，拦住了车队。
“你们是哪里来的商队，怎么有这么多人？”一个骑士模样的年轻人走上前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也不怪这名骑士怀疑，以往走萨伏伊日内瓦这条商路的商队，基本都是小商队，大部分都是几十辆马车顶天了，能有超过一百辆马车的商队，那都极其罕见。
而现在这名骑士眼前的商队，粗略看过去至少也得数百，且密密麻麻的占满了整条道路，一眼看不到尾。
这样规模的商队，怎么可能走这条路呢。
巴赫伯爵和迪隆男爵自然商量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有几名衣着华贵的人上前，和骑士交流起来。
他们表示，这么长的车队，可不是一个两个的，而是许多商队一起的。
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多商队一起赶路，则是因为此前哈布斯堡家族继承人亚历山大遭到了袭击，整个阿勒曼尼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几乎所有的外来人都遭到了盘查。
许多本来要离开的商队，都被哈布斯堡家族扣下了，前几天才获得放行，这才有了大家集体走同一条路的情况。
骑士皱了皱眉头，轻轻点头，怀疑的神色收敛了不少。
这几天，确实没什么商队经过希夫堡，而亚历山大遭受袭击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明白了，不过你们的人数还是太多了，不能一次性过关，按照自己的商队，一家家交费过关。”
骑士想了想后，说出了自己的命令。
听到骑士的话，几名衣着华贵的商人连忙开口求饶，让骑士通融一下。
他们的借口，就是现在大家的车队都彼此挤在这条路上，想要找出属于自己的马车实在太难了。这个地形，想要完全挑出自己的马车，那需要花费的时间不知道要多久。
本来大家就在阿勒曼尼亚耽误了时间，如今在这里过关又耽误时间的话，这趟跑商耽搁的时间就太长了。
他们愿意多交百分之三十的过路费，等到了宽阔的地带之后，再分开赶路。
骑士听到商人们的话，接过商人们递过的钱袋，又仔细打量了一眼那几名商人，确认脑海中有见过其中的一两个人，点点头道。
“好吧，你们等会儿，我去找男爵大人禀报一下。”
说着，骑士留下了几名士兵，然后匆匆跑向希夫堡。
不多时，骑士返回，脸上带着笑意返回。
“大人听说了大家的难处之后，同意了你们的请求。
不过，你们要先把过路费交了，然后分批通关，每次不能超过一百辆马车，没有问题吧？”
几名商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旁的一个护卫一眼，只见对方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连忙答应，口中不停的感谢了一番骑士小队长。
在骑士的挥手之下，第一批差不多七十辆马车和一百多人，进入了希夫堡。
骑士和几名商人在那边闲聊，打听阿勒曼尼亚的事情，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开着玩笑的问道。
“诶，不是说阿勒曼尼亚的治安很好吗，你们这趟怎么带了这么多护卫，我看这些护卫，好像都身强力壮，是哪里招的雇佣兵啊？”
原本骑士只是无心之言，但眼前的几名商人一下子额头上却冒出了汗水，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反而引起了骑士的疑心。
骑士看了看商人们，又看了看正在进入希夫堡的商队，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大喊一声。
“都给我停下！”

第158章 亲王殿下，哈布斯堡家族是大忠臣啊！
就在骑士大喝一声，让商队停下，并未真的发现什么情况时。
距离几名商人不远处一个护卫打扮的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大吼道。
“动手！”
在他喊的瞬间，他已经拔出了武器，一剑砍向了那名骑士。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乔装打扮的巴赫伯爵！
巴赫伯爵个人战斗力本就是整个欧陆最顶尖的那一档，有心算无心之下，哪怕只有一只手的战斗力，但也不是眼前的骑士能够招架的。
骑士才辗转腾挪几步，还没来得及拔出自己的佩剑，就已经被巴赫伯爵砍倒在地。
此时此刻，希尔堡的城门附近，正在爆发激战。
伴随着巴赫伯爵的大喊声，刚刚进入希尔堡，伪装成商队护卫的东法兰克精锐士兵，就对希尔堡的守军动手了。
希尔堡的多数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已经成了东法兰克士兵的刀下亡魂。
希尔堡作为这条商道上最重要的关隘，守卫的士兵同样也是萨伏伊公国的精锐，虽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但依旧没有放弃抵抗，剩下的士兵依旧在和东法兰克士兵战斗。
眼见城堡深处，一名穿着拉菲甲的贵族正带着数十名士兵赶往城门处。
此刻，由于此前伪装的缘故，巴赫伯爵手下能第一时间进入希尔堡的人并不多，带来的军队士兵，很多都还在崎岖的山路上呢。
“呸！跟我来！”巴赫伯爵啐了一口，单手拎着剑，带着因为变故快速冲到他身边的五六名士兵，快速朝着城堡深处跑去。
他知道，必须要拦住对方的增援，才能占领希尔堡。
因为眼下，城门处，双方的兵力占比差不多。虽然在偷袭之下，守军失去了不少人手，但现在双方的战斗力其实差不多，胜负还在五五之间。
这倒不是说希尔堡的守军比巴赫伯爵带来的士兵更精锐，而是希尔堡的守军是着甲的，而巴赫手下的士兵，因为伪装的缘故，没有着甲。
冷兵器时代，甲胄到底有多重要呢？在东方大国，曾有一汉抵十胡的说法。
难道真的是能征善战的游牧民族，身体素质不如汉家儿郎吗？
不，不是，主要就是武器装备的差距。
汉军的甲胄相比胡人好太多了，胡人的武器砍在汉军身上，汉军都不带受伤的，而汉军一刀一剑下去，胡人就血肉模糊了。
这种装备差距，自然也就变成了战斗力的差距。
眼下巴赫伯爵带的士兵，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甲胄，这些士兵自然是有的，只可惜为了伪装，只有少数人穿了皮甲，绝大多数的士兵都没着甲。而希尔堡的守军，则是人人着甲。
所以这场战斗，对于东法兰克王国一方极其不利，如果不是一开始因为偷袭干掉了不少守军，相信城门处的守军早就消灭了门口的几十名东法兰克士兵。
没办法，人家给你一下你非死即伤，你砍人家一下，很有可能没造成伤害。为了避免受伤，打得畏手畏脚，能发挥出正常的战斗力就见鬼了。
好消息是，陆续赶来的东法兰克士兵，都穿戴好了甲胄。
坏消息是，人数太少，绝大多数援军一时半会都赶不上，而敌人的援军，马上就要赶到城门战场了。
压力，现在全部集中到了巴赫伯爵的身上，如果巴赫伯爵不能够带着身边的几名士兵挡住敌人的援军。
那么很有可能东法兰克军队就要被敌人赶出希尔堡，而一旦对方关上了城门，凭借着希尔堡的坚固和地形的加成，哪怕巴赫伯爵把士兵都消耗在了希尔堡城下，也不一定能够拿下。
巴赫伯爵很清楚这一点，他此刻能仰仗，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个人的勇武了。
巴赫身后远处的一辆马车旁，迪隆伯爵正在不紧不慢的穿着铠甲，而他身旁帮助他着甲的亲卫，显然都已经急坏了。
“伯爵大人，赶快让大家上去支援不莱梅伯爵啊，否则希尔堡就拿不下了。”
“急什么，年轻人一点定力都没有。”迪隆男爵却依旧不慌不忙。
“伯爵大人，今天要是拿不下希尔堡，意大利人有了防备，可就没机会了！”侍卫瞪大了眼睛。
“呵呵。”迪隆伯爵呵呵一笑，摇摇头，眯眼望向巴赫伯爵的背影，轻声问道。
“你猜，这次这么困难危险的任务，公爵大人为什么会让巴赫伯爵担任统帅，为什么其他的贵族没有异议呢？”
“因为公爵大人想报仇？”侍卫不确定的问道。
“报仇个屁！”迪隆伯爵忍不住骂道，“那是因为巴赫伯爵的勇武，在贵族中是第一档的存在。
何况，现在他身边跟着的，也不是一般人，你等着看就好。”
也就是在迪隆伯爵和侍卫交流的短短时间内，巴赫伯爵带着身边的士兵，已经擒住了敌人的将领，那个穿着拉菲甲的贵族。在他们的脚边，躺着五六名守军的尸体。
至于其他的守军，则畏畏缩缩的看着巴赫伯爵和他身边的士兵，即使将对方团团围住，却一个都不敢上前。
“干得不错，你是谁家的骑士，这么勇猛。”巴赫伯爵一边用剑架住贵族，一边看向一旁的年轻士兵。
刚才他们干掉了几名守军，几乎都是这位士兵所为，如果没有他的帮忙，巴赫伯爵恐怕没有那么轻松拿下对方的将领。
年轻士兵微微一笑，脸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
“谢伯爵大人夸奖，我叫戈尔。”
擒住守军将领，让守军投鼠忌器，再加上源源不断涌入的进攻方军队，这场突袭战总算没有了悬念，希尔堡落入了东法兰克军队的手上。
迪隆伯爵姗姗来迟，笑着祝贺道。
“伯爵大人不愧是王国第一猛将，佩服佩服。”
“哼！”巴赫伯爵哼了一声，对迪隆伯爵这位奥托手下的封臣，没什么好脸色。
“阁下就不用假惺惺了，好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迪隆伯爵脸上继续挂着微笑，点点头，也不介意。
“那就祝伯爵大人旗开得胜，大胜归来。”
按照奥托和巴赫伯爵的约定，迪隆伯爵只是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罢了，并不会直接参战。
迪隆伯爵毕竟年岁已高，这个年纪还亲自上战场，哪怕迪隆伯爵没有意见，奥托也觉得过意不去。
而迪隆伯爵也确实帮了巴赫伯爵大忙，借着奥格斯堡公爵“教训”一下哈布斯堡家族的机会，制定了这项商队伪装的计划，成功拿下最关键的希尔堡。
至于这条路上的后续几个据点，一来守卫人数不如希尔堡多，二来地形也没有希尔堡险要。况且同样的战术，到时候也可以继续使用。
实在不行，手上捏着的敌人男爵，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可以说，这次巴赫伯爵率队偷袭，已经成功了一半。至少，最困难的部分算是已经完成。
至于如何攻打坚城啥的，那就要靠巴赫伯爵的自己发挥了，与迪隆伯爵和奥托关系不大了。该做的，奥托已经安排做了。
巴赫伯爵也没耽搁，把正式的商队先丢在了希尔堡，带着军队，押着俘虏，继续赶路。
城墙上，迪隆伯爵手下的男爵望着巴赫伯爵一行的背影担忧的问道。
“伯爵大人，我怎么感觉公爵大人这次的安排有点威胁啊。
看这情况，这位巴赫伯爵说不定真有可能奇袭都灵成功，那样一来，巴赫伯爵可能就要变成巴赫公爵了。
到时候，公爵大人再想对他动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啊。
要不咱们...”
男爵用手作刀，比划了一个往下切的手势。
“呵。”迪隆伯爵轻笑一声，瞥了男爵一眼。“你都能想到的事情，睿智的公爵大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放心，公爵大人早都安排好了一切。
这次的突袭，对于公爵大人来说也很重要，否则不会派我们来帮忙的。
这位巴赫伯爵不管最后能不能打下都灵，这次的突袭，都会成为他的最后征途。
希望，他能在人生最后的道路上，留下属于他的传奇故事吧。”
迪隆伯爵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了些许惋惜的神色。
对于巴赫伯爵的勇武，他还是相当欣赏的。只是，公爵大人的安排，他也不能不做。
可惜了，这么勇猛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选择和公爵大人作对呢？公爵大人，那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啊。
巴赫伯爵在离开希尔堡之后，一路顺风顺水的接连拿下了这条商道中的其他几个据点。
除了伪装商队让守军没有预料到之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意大利王国方面的戒备不足。
在拿下商道控制权，留了部分士兵防守，保证了自己的退路后，巴赫伯爵遇到了眼前最大的难题，该如何处理萨伏伊地区。
萨伏伊领，在伯爵领中都算是很大的，不仅面积大，各种城堡也是很多的。
巴赫伯爵手上，就这一千多骑兵，并没有攻城器械，想要拿下这一串大小城堡，显然不现实。
可是，就这么横穿过萨伏伊领，人家萨伏伊的留守部队，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着你路过不管呢？
一时间，巴赫伯爵十分为难。
关键时候，此前在希尔堡夺城战中表现英勇的戈尔骑士，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伯爵大人，咱们手上不是有不少俘虏吗？或许，我们可以伪装成西法兰克王国境内的援军。
西法兰克的路易国王才加冕意大利王位没几年，手底下的贵族肯定互相之间也不熟悉，咱们打着西法兰克王国的旗号，再有手上的这些俘虏帮忙，应该就能成功混到都灵城下。
到时候，只要能想办法混进都灵城中，说不定真的能拿下都灵城！”
萨伏伊距离都灵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有几百里，骑兵快速赶路，也就是几天的时间。
如果能骗过萨伏伊地区的守军，那么以骑兵的速度，巴赫伯爵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都灵，之后席卷整个意大利中部都不成问题。
现在的意大利国内，远比当年奥托打的洛塔林吉亚王国南部还要空虚。
巴赫伯爵仔细思考了一下戈尔骑士的提议后，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颇为欣赏的看了看对方问道。
“你是哪位贵族的骑士，有勇有谋，是个人才，不如跟着我好了，我保证至少给你两个男爵领作为封地。”
戈尔心中暗笑，要不是公爵大人故意压着，以他的军功，现在都已经成伯爵了，至于公爵大人为什么压着，戈尔心中也是有数的。
如查利男爵这样的跟随奥托父亲的老臣，都依旧只是男爵，要是奥托一口气把自己人都提成伯爵，很容易让许多封臣产生不好的遐想。
奥托的选择，就是拖时间，反正这批跟随他父亲的元老一个个年纪都大了，等到他们去世之后，如金特戈尔这批人，再怎么提拔重用，也没人会不满。
这一点，奥托是亲自给他看好的近臣们说过的，大家都很理解，听到区区两个男爵领，戈尔自然不为所动。
对于巴赫可能会盘问他的来历，戈尔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立刻就装出一幅犹豫的神色说道。
“这不太好吧...肯普滕男爵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轻易的背叛男爵大人呢。”
“肯普滕男爵？”巴赫伯爵皱眉想了一下之后，恍然大悟的问道。“我没记错的话，肯普滕男爵，是奥格斯堡公爵的女婿？”
巴赫伯爵有些不确定。
“嗯...是的...”戈尔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巴赫伯爵想到了在阿勒曼尼亚地区的鸡飞狗跳，同情的看了一眼戈尔，忍不住用仅剩的一只手拍了拍戈尔的肩膀。
“嗯，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说实话，我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奥托公爵，也有一些不愉快。
如果你为我效力的话，说不定男爵的仇，我还有机会帮你报了。”
这下，戈尔诧异的看了一眼巴赫伯爵。
他的诧异，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他没想到，巴赫伯爵居然这么自信，居然想着要对抗自家的公爵大人。
不是，你不知道，我来你身边，就是为了干掉你吗？
难不成是这一路拿下这些小小的据点和堡垒，给了对方莫大的信心？
戈尔不知道巴赫伯爵哪里来的自信，巴赫伯爵看见他的样子，以为戈尔是不信，沉吟了片刻低声道。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奥托公爵在王国声望正盛，一般人不敢和他对抗，但是，我不怕他。
除了我的实力之外，我的背后，也是有着其他人支持的。
这么多年，奥托公爵成长是快，但树敌也不少。
相信我，只要这次奇袭都灵成功，凭借着其他人的支持，我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击败奥托公爵，替男爵报仇。”
戈尔闻言，心中惊骇，这下，他总算明白巴赫伯爵哪来的勇气了，合着，在他的背后，还有不少人在偷偷支持巴赫伯爵，反抗自家的公爵大人。
看来，或许当初埃尔伯爵死，和巴赫伯爵背后的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背后到底是谁呢？
想到这里，戈尔面上装出一幅怀疑的神色，摇摇头道。
“伯爵大人说的，我不敢全信，这件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好好的考虑一番。”
听到戈尔这么说，巴赫伯爵心中虽然也有点小失望，但也表示了理解。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光凭他随便说两句，对方就答应了，巴赫伯爵反而会起疑心，觉得对方的身份实在是太巧了。
现在嘛戈尔的表现在巴赫伯爵的眼中才是正常，换做是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的。
巴赫伯爵口中说的要对付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在整个东法兰克王国都排得上号的大贵族，还有着各种彪悍战绩的奥托公爵。
“好吧...”巴赫伯爵笑了笑。“没关系，还有时间，你尽管慢慢思考。刚好，你也可以通过这次的突袭，见识一下我的实力。
这样，你也就明白为什么我有信心对抗奥托公爵了。”
戈尔点点头，没再说话，对于此前奥托交给他的计划，在内心中做了一些修改。
原本，按照奥托的指示，戈尔混入巴赫伯爵的突击队中，目的自然是找个机会杀掉巴赫伯爵。
尤其是，巴赫伯爵“一不小心”取得胜利的时候，更不能让巴赫伯爵活着返回东法兰克王国。
至于败了，那就看情况决定。偷袭失败的巴赫伯爵，没有战功的加成，奥托有的是其他办法拿捏对方，就犯不着戈尔冒险。
戈尔还记得临行时奥托的嘱咐。
“戈尔啊，之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因为你在近卫军的几个统领中，最低调，认识你的人最少，派你去，不容易暴露。
能不能干掉巴赫伯爵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你千万别出事。
对付巴赫伯爵这样一个莽夫，我有的是办法。
但是，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我手上可没有多少，一切以保证你自己的安危为主。”
想到公爵大人的信任和关心，想到巴赫伯爵背后还有不少人在密谋对方公爵大人。戈尔觉得，在没了解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持巴赫伯爵的时候，还是先不要对巴赫伯爵下手。
了解清楚支持巴赫伯爵的贵族是谁，远比干掉巴赫伯爵更重要。
在采纳了戈尔的建议之后，巴赫所率领的士兵很快进行了伪装。
这年头，伪装成其他贵族的军队，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大家辨认军队，并不是像东方那样，有着什么统一的服装，主要依靠的，还是旗帜。
通过旗帜，大家能一眼辨认出你是哪里的贵族，是哪个家族的人。
因此，伪装其他的军队，也只需要制作相应的旗帜就行了。
这一次，巴赫伯爵伪装的，就是距离萨伏伊不远的里昂地区的军队。
由于里昂临近萨伏伊，也让这支军队的出现，没有那么的突兀。
不得不说，连续不断的战争，以及前线战事的紧张，让整个意大利国内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以巴赫伯爵这种看起来十分粗糙的伪装，这穿过萨伏伊领的一路上，除了一位男爵派了名骑士前来询问状况之外。其他人看见这支骑兵打着友军的旗号，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是目送巴赫伯爵通过的。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嘀咕过，里昂那边哪里还有这么多装备不错的骑兵，但也没当回事儿，没想太多。
先不说眼前巴赫伯爵的军队是敌人，到底是从哪里过来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真是敌军，区区一千多人的骑兵，不烧杀抢掠搞破坏，一路往特雷维索前线赶路是在干嘛，赶着去送死吗？
正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许多中小贵族，就这样看着巴赫伯爵一路来到了都灵城下。
甚至到了都灵城下，巴赫伯爵依旧没收到过任何真正意义上的盘查。
以至于看见都灵城墙的时候，巴赫伯爵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一路，实在是太顺利了。
“不敢相信，咱们就打了几个旗帜，就能一路轻松来到意大利王国的首都。”
不过显然，都灵的守备，不可能像其他地区一样那么松懈了。
在看见了巴赫伯爵的军队时，都灵城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虽没有第一时间关闭城门，但城墙上和城门边的士兵，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同时，一小队骑兵也从城里出来，迎上了巴赫伯爵的队伍。
眼力极好的巴赫伯爵看到了这一幕，用仅存的一只手压住了蠢蠢欲动的士兵们。
战场经验极其丰富的他已经估算过了，这个时候贸然发起进攻的话，虽然能冲进城中，但想要拿下这座城池，可没那么容易。
作为一国首都，都灵城中的守军不会少，这一千骑兵进入城内之后，很有可能被守军反推出来。
到时候，如果对方再调集部队，堵住巴赫伯爵的退路，那他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唯一的做法就是，想办法蒙蔽住眼前的盘查，混入城中，伺机行动，那才有点机会。
在巴赫伯爵的示意下，此前被俘虏的两位男爵，极其不情愿的打马上前，和都灵城中来的士兵交涉。
巴赫伯爵不认为这两名男爵会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来，此刻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弓弩瞄准了两人的后背，如果两个人敢说出些什么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巴赫伯爵相信，这两位男爵对于西法兰克国王的忠诚，应该没到能让两个人舍弃性命的程度。
果不其然，两名男爵似乎认识对方，双方交流得很愉快，对面的骑士来到了巴赫伯爵的面前。
“伯爵大人请见谅，由于规定，大人的军队不能全部进城，只能带少部分人进城。
不过伯爵大人放心，补给我们很快就会运来的，不会耽误伯爵大人支援前线。
还请伯爵大人跟我们前往城中休息。”
巴赫伯爵点点头，笑道。
“那就辛苦诸位了。”
就在巴赫伯爵抵达都灵的这天，第三次特雷维索会战爆发了。
这一次，有了充足的兵力的西法兰克国王，再次对阿努尔夫的军队发起了进攻。
而阿努尔夫这边，由于波西米亚公爵终于扫清了阿奎莱亚和弗留利地区的剩余抵抗力量，兵力也有所增加。
双方相比于上一次能投入的兵力，多了不少。
吸取了上一次攻击东法兰克王国营寨的教训，这一次，西法兰克联军一方可谓做足了准备，携带了大量的攻城器械。
这些攻城器械，哪怕是攻打坚固的城堡都绰绰有余，更别说只是土木结构的营寨了。
在看见对方带着这么多攻城器械出战之后，阿努尔夫也果断放弃坚守营寨的想法，主动带着主力和对方野战。
就此，第三次特雷维索会战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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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索菲夫人，真是好久没见，您依旧光彩动人。”卡尔亲王看见索菲，笑眯眯的赞扬道。
在卡尔亲王的身旁，他的妻子王妃也陪同着。
索菲莞尔一笑，连忙行礼。
“诸神保佑，亲王殿下还是像之前一样英明神武。”
“哪里哪里...”卡尔亲王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老了...不像您的丈夫奥托公爵一样年轻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对于索菲带着亚历山大拜访，卡尔亲王自然是知道目的的，不过，当时说和奥托联姻，卡尔亲王只是一时兴起，并未完全考虑好。
到了现在，由于奥托的次子和洛林公爵的女儿订婚的消息已经传开，卡尔亲王心中说不介意，那是假的。
相反，对于奥托这种行为，卡尔亲王心中十分不爽，只是没有发作罢了。
眼下，正是他发泄的好机会。
“听闻夫人的次子腓特烈和洛林公爵的女儿订婚了，那可是咱们加洛林家族的一颗明珠啊，奥托公爵和夫人，真是为儿子找了个好妻子啊。
不知道夫人的长子亚历山大，又准备娶加洛林家族的那颗珍珠呢？
也不知道，谁的女儿有这样的福分，能嫁入哈布斯堡家族。”
卡尔亲王的话，显然不是在夸奖洛林公爵的女儿。
要知道，洛林公爵的女儿和腓特烈年岁相仿，都只是几岁的孩子，什么加洛林家族的珍珠，这么小的年纪，看得出来个屁。
卡尔亲王的意思，显然是在最后一句，明显是在敲打哈布斯堡家族。
说是有人嫁给哈布斯堡家族是福分，实际上是在问哈布斯堡家族有这个福分吗？
潜台词是：“你家没跟我说一声，就和我的对头洛林公爵联姻，怎么，现在想来和我联姻，你有这么大的福分吗？你把我的卡尔亲王的女儿，当成什么了？”
索菲自然能够明白，笑着回答。
“洛林公爵的女儿，和殿下的女儿一比，哪里算的上什么明珠。
殿下的女儿，才是加洛林家族的明珠。
哈布斯堡家族本就是一个小家族，是因为受到亲王殿下的提携才有今日，和其他家族比起来还差得远，别人选择和我们家族联姻，是我们哪敢拒绝，只能诚惶诚恐的接受罢了。
殿下如果觉得不妥，还请帮我的几个孩子安排合适的婚事。”
索菲的一番话同样说的很漂亮，先是夸赞了卡尔亲王的女儿优秀，随即又点名哈布斯堡家族没有忘本，一直记得自家效忠的是谁。
至于为什么和洛林公爵联姻，只是因为哈布斯堡家族实力弱，不敢拒绝罢了。
当然，说哈布斯堡家族实力弱，是纯纯的在瞎扯淡了，在场的众人，谁不知道这点呢。
但起码，索菲这番话，把哈布斯堡家族的态度摆出来了。
那就是，哈布斯堡家族，依旧是你卡尔亲王忠诚的封臣，如果你卡尔亲王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和洛林公爵联姻不满，那就直说好了，咱们哈布斯堡家族会乖乖听话，接受安排的。
不过，这同样也是谦辞罢了。
卡尔亲王真这么做了，不说奥托接受与否，传出去他卡尔亲王的名声，肯定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别人封臣你情我愿的联姻了，你仗着是领主就反对联姻，反对的还不是继承人的联姻，这有些太过分了。那大家跟着你，还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管所有封臣家族的婚姻大事啊。
卡尔亲王自然明白，在听完索菲的话之后，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一些。
毕竟虽然他不能这么做，但至少索菲这么说了，态度是表达足够了，继续敲打就没必要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可没有帮别人说亲的习惯。
夫人这次来巴登做客，是有什么事情吗？”卡尔亲王明知故问。
索菲这个公爵夫人，亲自带着继承人来了，这种情况，除了继承爵位宣誓效忠之外，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卡尔亲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索菲并未直说两家联姻的事情，反而是说起了卡尔亲王和洛林公爵之间的矛盾。
索菲表示在奥托的努力之下，洛林公爵已经准备跟卡尔亲王服软，现在都加入了由卡尔亲王领导下的阿勒曼尼亚商税同盟，战争结束之后，会亲自到巴登向卡尔亲王效忠。
听到这里，卡尔亲王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他原本以为奥托和洛林公爵联姻，是为了对付他这位亲王的。
但没想到，奥托居然把洛林公爵拉到了自己的阵营里，会向他宣誓效忠，解决了他的心病。
“公爵夫人说的是真的吗？洛林公爵准备在战争结束之后向我宣誓效忠？”
“这种大事，我怎敢欺瞒殿下，对殿下撒谎呢？”索菲浅浅一笑。
事实上，说服洛林公爵向卡尔亲王效忠，花费了奥托不小的代价。
哪怕奥托一再向洛林公爵保证，保证今后在卡尔亲王的宫廷之中，一定有洛林公爵的一席之地，保证洛林公爵损失的利益，由奥托买单。
但洛林公爵，还是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要知道，洛林公爵此前，可是险些和卡尔亲王在战场上相见，这仇怨和利益冲突，岂是那么容易调和的。
不得已之下，还是符腾堡公爵出面，以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共同担保的名义，才让洛林公爵答应了下来。
在洛林公爵看来，三家同盟之后，在卡尔亲王宫廷中，同盟的影响力不说是一人之下吧，起码也是无人能敌。
再有了如果卡尔亲王剥夺洛林公爵头衔，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都会参与战争的承诺之后，洛林公爵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对卡尔亲王宣誓效忠，也不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虽说现在洛林公国半独立的地位十分不错，但实际上，无论是东法兰克国王，还是卡尔亲王，对于整个东法兰克王国的大贵族们的管理，都是极其宽松的。
哪怕对卡尔亲王效忠，损失的自由度也不会太多。
此前，洛林公爵一直担心的，是他的洛林公爵头衔被卡尔亲王拿走。
要知道，按照加洛林家族的传统以及那内斗点满的继承法，理论上说，卡尔亲王有资格继承和收回洛林公国，这在法律上一点问题都没有，足以封住其他所有贵族的嘴。
正是因为如此，洛林公爵当初在被划给卡尔亲王管辖的时候，才会那么不乐意。
东法兰克国王手上，有了最强最富庶的巴伐利亚公国，自然对其他的公国都看不上，但施瓦本公国由于分出去几个公国，实力大不如前，盯上他的洛林公国，十分正常。
对于这一点，奥托和符腾堡公爵也给出了自己的办法，既然卡尔亲王想要土地，那就给他土地呗。洛林公爵损失的土地，由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共同出兵，从西法兰克尼亚公国手中夺得补偿。
洛林公爵同样眼馋西法兰克尼亚公国的土地，也就答应了下来。
故而，也让索菲来见卡尔亲王的时候，有了最大的筹码。
对于索菲来说，这次的成功率就高了许多。
亲王殿下您看啊，咱们哈布斯堡家族和洛林公爵联姻，可是一点私心都没有，是想帮殿下您解决洛林公国这个麻烦。现在，洛林公爵都准备安心效忠您了。
那么，咱们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请求您嫁个女儿，也不是那么过分吧。
确实不过分，在听到洛林公爵准备效忠，以及洛林公爵准备献上的土地之后，卡尔亲王脸上的笑意已经是掩盖不住了。
对于索菲前来，想要哈布斯堡家族和自己联姻的事情，还没等到索菲开口，卡尔亲王就主动问起，同时还忍不住的夸赞奥托忠心耿耿，为他分忧。
卡尔亲王提起，那索菲肯定不再装矜持，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才是她此行的最大的目的。
不过，同样的，哈布斯堡家族和卡尔亲王联姻，自然也不是小事。
这年头，联姻等于结盟，既然是结盟，需要商讨的东西，那可就多了。
虽说卡尔亲王是领主，奥托是封臣，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结盟，但涉及到嫁妆和利益分配，也不是三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索菲没打算和卡尔亲王聊这个，卡尔亲王更不想和索菲谈。双方只是简单的先定下了一个意向，以及定下了亚历山大和卡尔亲王的女儿订婚的日期。
至于剩下的，就要交给卡尔亲王和奥托亲自去谈了。
“1月14如何，刚好是我的生日。”卡尔亲王笑着问道。
“这个时间嘛...”索菲轻轻蹙眉，距离1月14还有大半年，安排订婚事宜自然是绰绰有余了，只不过战争是否能结束，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战争不能结束，奥托就要在前线领兵，没办法来参加订婚宴。
卡尔亲王看到索菲犹豫，轻轻笑了。
“没事，到时候我会下令，让其他人接替奥托公爵的统帅一职。
咱们东法兰克王国，也不是离开奥托公爵，也没有其他将领了嘛。”
卡尔亲王还笑着开了个玩笑，索菲也跟着陪笑起来。
“我的好亲家，事情如何了？”洛林公爵看着突然来访，满脸笑意的奥托，心中瞬间一喜，面带讨好笑容的问道。
索菲去见卡尔亲王，为亚历山大提亲，顺便说洛林公爵效忠卡尔亲王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甚至，他比奥托还关心这件事的进展。
如果卡尔亲王不同意和解，那对于洛林公爵，对于奥托，对于符腾堡公爵来说，那都是一个极大的坏消息。
不过看奥托的样子，应该不是坏消息。
“嘿嘿...亲家猜猜看？”奥托一屁股坐到了洛林公爵的身旁，开起了玩笑。
“这还用猜？”洛林公爵翻了个白眼，摇头道。“如果是坏消息，我不信奥托公爵能笑得出来。”
“不愧是公爵大人，猜得真准。”奥托哈哈一笑。“公爵大人可以着手安排那几块领地的交接了，亲王殿下基本全部答应了。”
洛林公爵心中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放心，我这就安排，这一次，感谢亲家出力了。”
“应该的，应该的。”奥托摆摆手，连忙谦虚道。
洛林公爵叫来侍从，让侍从准备酒和美食，他要和奥托好好的喝酒庆祝一下。
“对了，亚历山大啥时候订婚？”
“1月14，亲王殿下的生日。”
“这么早？”洛林公爵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个时间，这场该死的战争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谁知道呢？”奥托摇头叹了口气。
“唉，这也不是咱们两能决定的啊，这里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对面都要成刺猬了，我也很难办了。
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就只能看阿努尔夫公爵和巴赫伯爵的了。”

第159章 你女儿的女儿，还是你的女儿
特雷维索，血染的长阳拖着赤霞缓缓落下，呼啸的狂风卷阵阵黄沙。
黄沙砸在人的脸上，让人睁不开眼，阿努尔夫眯着眼，怔怔的望着西法兰克联军有序的撤出战场。
盯着对方并不慌乱的阵型，阿努尔夫几次张嘴，想要下达追击的命令，但迟迟却下不了决心。
虽然西法兰克联军突然急匆匆的撤军，有可能是后方或者另一个战场出现了什么变故，但阿努尔夫却不敢赌。
万一，万一这是西法兰克国王在战场陷入僵持后的计谋呢，就想引诱阿努尔夫的军队追击从而导致东法兰克军队阵型混乱时，再回头进攻东法兰克大军。
那么，很有可能遭受大败的，就是东法兰克王国一方了。
古往今来，东西方历史上，类似的战役情况数不胜数，阿努尔夫不得不防。
现在，让对方撤退，虽说可能错失一次绝佳的机会，但终归是能保证自己不败。
在这种动辄就能决定整场战争胜负的战役中，确保不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战争嘛，就是在保证自己不犯错的情况下，等待对方犯错，从而抓住把握住对方的错误，取得胜利。
阿努尔夫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示意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往后退出了战场。
这场残酷的会战，也逐渐落幕。
仅仅不到十里宽的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尸体。
伴随着双方军队陆续撤出战场，第三次特雷维索会战，结束了。
此次会战，西法兰克联军一方，投入了约八万余人，东法兰克王国一方，投入了十万余人。
会战总共持续了五天时间，双方各自伤亡万余人。
以战损比而言，这场会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双方还能再打很长的时间。
西法兰克联军一方突然撤军，自然不是为了给阿努尔夫挖坑，而是他们的后方，真的出事了。
“开什么玩笑，你告诉我，都灵陷落了？”西法兰克国王愤怒的盯着巴里公爵，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陛下，这种消息，我哪里敢擅自编造。”巴里公爵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好吧，就算是消息是真实的。那么敌军是从哪里来的，现在在什么地方，这总该知道了吧？”西法兰克国王问道。
“这个...”巴里公爵愣了下，看向另外一名贵族，正是对方带来的消息。
米兰公爵目睹了这一幕，连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陛下，我也是在敌人的先头部队妄图骗开米兰城门后才发现，原来已经有敌人进入了意大利境内。
等我再派出骑兵前往都灵打探消息的时候，都灵城头已经飘扬着东法兰克王国的旗帜了。
不仅是都灵，附近的不少地区都是一样。
至于敌人的兵力，我也打听过了，大概是五六千的样子。”
“多少？”西法兰克国王盯着米兰公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六千人？你在开什么玩笑？
东法兰克王国是从哪里变出的五六千人到意大利境内，他们真有这个实力绕过我们的防线，至于在特雷维索和我们僵持这么多天吗？”
“我...”米兰公爵也觉得有些不合理，但这是下面的人说出来的数字。想想对方能快速拿下都灵周边，有五六千人也不奇怪。
至于这支军队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荒谬！”西法兰克国王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敌人绝对没有可能是五六千人，也不一定是东法兰克的军队，说不定，是某些心怀不轨的贵族发起的叛乱也不一定。”
此言一出，卡萨斯城堡内的众多意大利贵族脸色瞬间变了，彼此之间也互相张望了起来。
在意大利境内，有能力发动叛乱，且不在特雷维索前线的贵族并不多，不需要怎么去猜，都能知道西法兰克国王在暗示谁。
然而，那两位公爵可都是意大利国内有头有脸的实权大贵族，在场的许多人和他们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西法兰克国王这么说，莫非是想要找借口清洗意大利的贵族吗？
要知道，虽然西法兰克国王继承了意大利王位有一段时间了，但鉴于此前需要安抚意大利贵族继续在圣战中出力，西法兰克国王非但没在意大利国内做什么大的权力调整，甚至把继承到了不少意大利皇帝的直属领地都封赏了出去。
现在，听西法兰克国王这么说，再联想到如今联军中西法兰克王国的军力占据绝对的优势，意大利贵族们焉能不慌？
都还没搞清楚都灵那边是什么状况，西法兰克国王就把锅甩到意大利贵族的头上，分明就是要清洗意大利贵族的前兆，找个借口罢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西法兰克国王掌控意大利局势之后，要变一下意大利权力格局大家也都理解。但谁也不想做那个倒霉蛋，损失利益或者封地。
更何况，现在事关意大利王位的战争还在进行中呢，你西法兰克国王可没坐稳这意大利王位，眼下仗着主力在意大利国内，仗着有维京人和教廷的帮忙，就要拿意大利贵族开刀了，莫非是真的不想赢这场战争吗？
大厅中的诡异气氛，别说西法兰克国王和贵族们都感觉到了异样，就连对于政治不算怎么敏感的一群教士，也都觉得不对劲，面面相觑，偶尔装作不经意间瞥向西法兰克国王的眼光都带着奇怪的神色。
教皇埃德森看向西法兰克国王的眼神也十分耐人寻味，好家伙，这场战争胜负未定，你就准备开始清洗意大利的贵族了？
不是不准你这么干，但起码你也得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吧，现在这种局势，团结意大利贵族力量都来不及，怎么能内讧呢？真当对面东法兰克军队都是摆设不成？
西法兰克国王军事心高气傲，军事能力一流，但也不代表在政治上是傻子，如果尴尬的气氛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间也有些懊恼。
事实上，他这句话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就事论事的分析，认为这背后可能是一部分心怀鬼胎的意大利贵族趁机作乱。
否则，没理由解释这突然出现的东法兰克军队，也没理由解释守备森严的都灵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就陷落了。
西法兰克国王的意思，是想问问了解一下，有没有和东法兰克王国走的比较近或者十分忠诚于意大利皇帝的贵族，从而判断一下这些人有没有参与。
只是，这话怎么听到意大利贵族的耳朵中，他们却想到了另外的意思，这让西法兰克国王十分无奈。
没办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大家别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单纯想知道这支东法兰克军队到底怎么出现的。”
西法兰克国王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原本有些无所谓的意大利贵族，也神情肃穆了起来。
大厅内，依旧一片安静，没人说话。
什么别误会，大家误会什么了，你没有其他的意思，那你解释什么，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听到西法兰克国王的话，教皇埃德森只觉额头上的青筋在不断跳动，险些没忍住骂人。
深深望了西法兰克国王一眼后，埃德森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躁动的内心，笑着开口说话。
“国王陛下说得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后方的这股东法兰克军队。以目前的情报来看，对方的人数应该不算太多，否则早都大肆宣扬，散播消息，朝着特雷维索进军了。
现在对方封锁消息，甚至需要通过骗城门的方式进攻米兰城，这反而证明了这股敌军数量不多。
这点数量的军队，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咱们还有不少援军，正在赶来。
希望大家不要着急，也不要起什么心思，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埃德森这番话，算是帮西法兰克国王圆了一些场，顺便敲打了一下意大利的贵族们。
别看见后方有敌人就起什么心思，西法兰克联军一方，还有不少援军在路上呢，掂量掂量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吧。
有了教会埃德森的出言相助，西法兰克国王也没再提占领都灵的东法兰克军队到底哪来的这一出，说起来了正事，那就是该分多少兵力，去消灭后方的这股敌军。
以及，是否选择继续在特雷维索和阿努尔夫耗下去。
没错，在三次特雷维索会战之后，西法兰克国王已经萌生了退意，不想再继续用主力和阿努尔夫对战了。
三次会战，对于西法兰克联军兵力消耗极大，虽说东法兰克王国也不好过。但西法兰克联军一方，明明有着更好的办法，那就是利用坚城消耗阿努尔夫的军队。
既然有简单有效还能节省兵力消耗的方法，西法兰克国王自然不想再浪费自己手上宝贵的兵力了。
只是，如果放弃主力和阿努尔夫对抗的话，对于西法兰克国王的威望将造成不小的打击。
要知道，现在西法兰克国王刚刚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了圣战，手握两国王位，还有维京人和教廷的支持。在这种条件之下，西法兰克国王都不敢硬碰硬，那下面的贵族会怎么看西法兰克国王呢。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所以西法兰克国王才一直主动进攻，想取得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改变这种局势。
只可惜，阿努尔夫作为一个统帅虽然没太大的才华，中规中矩，但总体十分稳妥，手下的其他将领素质也不低，让西法兰克国王的想法落了空。
三次特雷维索会战打下来，不仅没能达成西法兰克国王预定的战略目标，反而让西法兰克联军损失巨大，极大的鼓舞了东法兰克军队的斗志。
眼瞅着正面对决赢下阿努尔夫无望之后，西法兰克国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决定还是依托坚城消耗敌人吧。
匈牙利王国和东罗马帝国的战争结果早已传来，虽然匈牙利王国吐出了不少利益。但是，匈牙利王国凭借着依托坚城防守消耗东罗马实力，最终赢下了两场会战，避免了被亡国的命运。
既然匈牙利王国都能凭借坚城拖死比它强大无数倍的东罗马帝国，那实力尚且不如西法兰克联军的东法兰克王国，面对艰苦的围城战，又能坚持多久呢。
西法兰克国王拼命想办法暗示自己手下的贵族提出撤军提议时，成功扫荡了都灵周围，险些拿下米兰城的巴赫伯爵，已经带着近五百精锐骑兵，接近了罗马城。
“这就是罗马啊！”第一次见到罗马城的巴赫伯爵，被罗马城的恢弘所震惊。
这座伴随罗马帝国崛起的城市，看过了太多的王侯将相，见证了无数人的兴衰起落。然而只有它，依旧能屹立在这里，向世人展示他的辉煌。
巴赫伯爵身旁，戈尔看向罗马城的眼神也带着光芒。
但不同于巴赫伯爵对于这座罗马帝国都城的敬仰，戈尔内心中虽然惊叹罗马城的宏伟，但对于罗马城更多的想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鹰堡城才能有罗马城的规模。
作为亲眼见证了鹰堡城建立的人，戈尔看到了在奥托的手中，原本空无一人的土地上，如何出现了一座如今拥有近万常驻人口的大城市。
虽说现在的鹰堡城，还远远比不上罗马、君士坦丁堡、科尔多瓦这样的十万以上人口的大城市。但按照鹰堡城的发展速度，谁又能保证，未来的鹰堡城，不能成为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大都市呢？
要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罗马城有今天，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建设和发展才有的成就。
以公爵大人的英明神武，以亚历山大少爷的聪慧勇武，鹰堡城的未来，值得期待。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十分震撼。”巴赫伯爵回过神来，笑着看向一旁的戈尔和其他的士兵们。
“嗯！”戈尔点点头，没说话。
“哈哈！”巴赫伯爵开怀大笑。“这么雄伟的城池，已经足足有数百年未曾被人征服了，今天，你们有幸将和我创造一个传奇！”
戈尔没说话，抿了抿嘴唇，虽然对于巴赫伯爵没啥好感，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有可能创造奇迹。
公爵大人应该已经收到意大利的战况了吧，不知道公爵大人，对于巴赫伯爵即将做出的传奇功业，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想法呢。
不知道听到消息的公爵大人，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呢？
还没等戈尔有更多的反应，巴赫伯爵已经大喊道。
“冲啊，随我打下罗马城！”
罗马城，城墙上的教会守军狐疑的看着这支突然出现的打着西法兰克王国旗帜的军队。
什么情况？哪来的军队，西法兰克的军队怎么来了罗马，大罗马区不驻军，不已经是共识了吗？
这段时间，由于此前的西法兰克国王为了报答教皇埃德森的救命之恩，将罗马大区附近的许多土地都交给了教廷管理，而教廷，也不得不分出许多士兵去接收新的土地。
虽说作为意大利国王的西法兰克国王已经宣布让出土地，但那些土地可不是无主之地，都有领主，想让这些人乖乖让出土地，教廷和西法兰克国王也要花费不少心思，做一些利益交换。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看见巴赫这支军队的时候，罗马守军虽然疑惑，但却没有做太过激的反应。
他们想来，这支部队说不定就是西法兰克国王派来协调意大利贵族和教廷土地纠纷的。
这也很能理解，当初西法兰克国王就是在地图上随便一画，具体划到哪里，哪里还是周边的意大利贵族的土地，哪里是教廷的土地，双方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不小的争论。
于是罗马城的城门并未关闭，城中出现了一小队圣光骑士团骑士，迎上了巴赫伯爵的军队。
“对面是谁的军队，请停下，不管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进入神圣的罗马城，请在城外驻军等候。”
为首的骑士，坐在马上高声喊道。
巴赫伯爵理都没理会他，手上的剑朝着前方一指，并未降低马速。
“杀过去！”
圣光骑士团的骑士们还没反应过来，汹涌而来的东法兰克骑兵，瞬间就淹没了他们，径直冲向宽大的罗马城门。
城墙上，目睹了这一幕的守城士兵也是愕然，随即，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大喊道。
“快，快关城门，敌袭！！！”
不过，显然他们的反应是不够快。
罗马城如此厚重的城门，想要关闭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原本巴赫伯爵的军队，距离城门就不远，加上罗马城内没有防备，城门才刚刚开始关闭，巴赫伯爵就一马当先冲进了城门。
“先控制城门，然后去教堂！”
巴赫伯爵下达了命令，马不停蹄的冲向了教堂方向。
列日，奥托一边抚摸着信鹰，一边看着手中的信，笑着说道。
“呵，这位巴赫伯爵干得真不赖啊，已经拿下了都灵周边的大片区域。
看来，还是洛林公爵有眼光啊。”
“公爵大人，这个消息，我们要通知东巴伐利亚公爵吗？”金特问道。
“肯定要啊，不然巴赫伯爵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奥托翻了个白眼。
“用信鹰把消息传到加茨卡，让我们的骑士通知一下阿努尔夫公爵。
这个时候，巴赫伯爵应该向罗马进军，那位西法兰克的国王陛下，应该正在分兵去救援都灵吧。
如果阿努尔夫能抓住机会，那么这场战争哪怕咱们赢不下来，西法兰克国王也没多少实力了。”
“明白了，公爵大人，我这就安排人送信。”金特点点头道。“不过公爵大人，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眼睁睁的看着巴赫伯爵立功吗？”
“谁说我们什么都没做的？”奥托笑着摇头。
“你忘了，在那位巴赫伯爵攻占都灵的时候，咱们公国的军队，在迪隆伯爵的带领下，已经去攻占萨伏伊了。
只要咱们能拿下萨伏伊，这次的收获就足够大了。
金特啊，切忌不要太贪心。”
“我只是担心，伯爵阁下攻占萨伏伊不顺利，据说萨伏伊有不少坚固的城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占领的。”金特点头称是，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无需担心，相信萨伏伊的守军在听到都灵陷落之后，恐怕都会没什么斗志，纷纷投降了。
都灵没了，萨伏伊地区根本不可能知道前线的战况。”奥托笑了笑，并不担心攻打萨伏伊。
萨伏伊地区在特雷维索前线陷入激战之后，本就没有多少守军，现在听闻都灵陷落，守军不可能有太多的士气，以迪隆伯爵的四千兵力，足以拿下萨伏伊地区了。
奥托真正担心的，反而不是迪隆伯爵，而是戈尔。
作为当年亲眼见过巴赫伯爵战场表现的当事人，奥托不太放心戈尔的实力，看着金特，轻声问道。
“巴赫伯爵这么勇猛，你说戈尔能完成任务吗？”
“少爷放心，戈尔男爵很厉害的，我都打不过他。”还没等金特开口，永远跟在奥托身边沉默不语默默做事的巴德突然说道。
闻言，奥托惊奇的看了巴德一眼，问道。
“真的假的，你的实力不是在公国数一数二吗？”
巴德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忠诚度和个人武力那是点满了，巴德二十岁的时候，就连韦德都不是巴德的对手，金特这些，也同样打不过他。
正是因为巴德有着强悍的个人战斗力，守卫在奥托的身边，奥托才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现在听说戈尔比巴德还能打，如何不让奥托惊讶。
虽说之前派出戈尔就是因为听说对方挺能打的，但连巴德都打不过他，着实出乎了奥托的预计。
“是这样的，公爵大人。”金特带着苦笑接过话头。“戈尔实际上实力一直不弱，也不能说巴德打不过他，他们两个人交手多次，实力不分上下。”
“这样啊...”奥托点点头，表示了理解，随即，奥托想到了一件事，看向金特和巴德问道。
“对了，你们说，等这次战争结束之后，我举办个竞技大会怎么样，优胜者可以直接获得封地，是不是可以吸引许多骑士参加啊。”
“嗯...”金特仔细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是个十分不错的方案。
“公爵大人的想法很棒，其实有不少流浪骑士武艺都很不错，如果公爵大人举办竞技大会，绝对能吸引到许多武艺高强的骑士为您效力。
对于许多流浪骑士来说，他们缺的不是武艺，而是机会。”
金特是穷苦人家出生，爷爷曾经当过骑士，不过到他父亲的时候，封地都已经没了。
如果不是运气好，当年被阿尔高伯爵挑选为奥托的侍从，与奥托一起接受到了军事和其他教育，恐怕现在也只能去种地或者找个雇佣兵团用命换钱。
因此，金特还是比较能理解其他那些流浪骑士的，并不是那些贵族说的，年轻骑士整天只知道抱怨，不知道努力。
不是他们不努力，是时代和社会没给他们机会。
如果奥托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自然就能收获他们的忠诚以及回报。
“是吗？”奥托倒是没想到这茬，单纯是因为个人的恶趣味罢了，毕竟前世，他也无数次通过竞技大会发家。
“那就更好了，等这场战争结束吧，可以让亚历山大在阿勒曼尼亚建设一个大的竞技场准备下。
也不知道，这场战争啥时候能结束。”
“应该快了，知道巴赫伯爵的战果之后，东巴伐利亚公爵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金特笑着说道。
“希望吧，就看阿努尔夫的本事了，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总不能让我杀到巴黎去结束这场战争吧。”
奥托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都佯攻了一阵对面的堡垒群，侧面支持了巴赫和阿努尔夫的进攻。
奥托也通过这段时间的试探性进攻，明白了依靠现在他手上的这点兵力，在不动用特殊手段比如火药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不可能突破眼前敌人防线的。
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胜负关键，还是得看意大利战争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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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大人，您这次有些过分了吧，说好的只是假装对咱们亚历山大少爷出手，怎么手底下的士兵，还用上了十字弩呢？
如果不是阿勒曼尼亚的守卫机灵，恐怕亚历山大少爷就有危险了。
公爵大人，您应该很清楚这件事的影响和后果吧。莫非，公爵大人真的打算杀掉亚历山大少爷？”
韦德冷眼看着奥格斯堡公爵，神色不善，语气冰冷的说道。
奥格斯堡公爵此刻的表情也很难看，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紧紧蹙眉说道。
“纳沙泰尔伯爵别着急，我想这件事肯定有误会，我向您保证，我绝对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变故，说不定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张。”
光明正大的派出军队去袭杀一位公爵继承人，这种罪名，哪怕他也是一个公爵，也是没有办法承受的。
他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当时吩咐得很清楚，只是伪装盗匪袭击一下亚历山大的车队，目标也只是普通的士兵。
怎么到了最后，他派出去袭击的人，不仅留下了奥格斯堡公国的旗帜，还动用了十字弩。听说，阿勒曼尼亚公爵的继承人亚历山大还因此受伤，这让他也感到困惑。
如果不是确定是自己派出去的人，他都要怀疑是奥托在演什么戏，想要栽赃给他了。问题发动袭击的是自己的人，袭击的目标也确实是亚历山大，他自然没办法抵赖。
逃回来的士兵，也都说了是他下属的那位管家的命令，可他那位管家又偏偏死了，让奥格斯堡公爵极其郁闷。
这其中嘛，自然多亏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功劳，要不是他们主动送了十字弩，大力煽动。说不定还真就和奥格斯堡公爵想的那样，袭击一下亚历山大的车队就跑路。
这样一来，奥格斯堡公爵的面子既保住了，又不会影响到两家的关系，毕竟提前打过招呼了。
可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公爵大人，我已经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您的话了。”韦德摇摇头，叹息着说道。
“没记错的话，公爵大人当初造访鹰堡时，也是口口声声的说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商队遇袭，和奥格斯堡公国无关。
可最后呢...我们的骑兵还是在您的公国找到了证据。
这一次...事关重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信任您了。
虽说我是带着阿勒曼尼亚公爵的善意而来，但是公爵大人您这种挑衅行为，我们公爵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可是相当生气，我也很难办啊。”
奥格斯堡公爵此刻的脸色，比韦德的还要难看。
他很清楚的知道，什么奥托相当生气的话，都是假的。
如果奥托真的生气，真的准备和奥格斯堡公国开战，韦德这位奥托公爵手下深受重用的伯爵，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和他废话，早就放下狠话走人了。
现在之所以韦德会在这里和他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为之后双方的谈判争取更多的筹码，换取奥格斯堡公爵的让步罢了。
之前，双方就已经大致聊过了关于奥格斯堡公国加入阿勒曼尼亚公国商税同盟的事情，只不过具体的问题还没谈。
现在有了这么一出后，看来，想要加入商税同盟，需要让出的利益或许要更多了。
可这样一来，加入商税同盟的意义也就不大了啊。
想到这里，奥格斯堡公爵就心烦意燥，越发觉得整件事发展成这样，一定和哈布斯堡家族脱不了关系，妥妥的苦肉计。
只不过，谁让他当初为了自己的面子，下了一招臭棋，这才让对方抓住了机会。否则占据大义和道德制高点的，可是他而不是哈布斯堡家族。
“这次确实是意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惊扰到了奥托公爵的继承人。
这样吧，为表歉意，我把阿尔卑湖的土地送给亚历山大作为礼物赔罪，伯爵阁下觉得如何？”
阿尔卑湖的土地吗？韦德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关于阿尔卑湖的一切，觉得奥格斯堡公爵的这份赔罪礼，还算价值不菲。
只不过，心中虽然认同了，但韦德却脸上依旧是一幅为难的表情，摇摇头道。
“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我需要传信给问问公爵大人的意思。”
“那是当然。”奥格斯堡公爵松了一口气，韦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份“诚意”足够，接下来大家还能谈。至于什么问问公爵大人，都是套话罢了。
“那就等伯爵阁下收到阿勒曼尼亚公爵的回话之后，咱们再继续谈正事吧。”
韦德点点头，向奥格斯堡公爵告辞。
奥格斯堡公爵阴郁的脸色，在韦德离开房间后瞬间恢复了正常，长出了一口气。
还行，用阿尔卑湖的土地，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能接受。
奥格斯堡公爵缓缓起身，思考了片刻之后，来到了艾娃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
“我！”
瞬间，门一下子打开，艾娃出现在门口，连忙四处张望着。
“父亲，您...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奥格斯堡公爵冷哼一声，迈步走进了房间，艾娃连忙闪身让开，并迅速关上了房门。
奥格斯堡公爵轻车熟路的搬过一张椅子坐下，打量着艾娃，轻声问道。
“康拉德呢？他没来吗？”
听到奥格斯堡公爵提到康拉德，艾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连忙回答道。
“康拉德...康拉德他去处理事务了，应该不在康斯坦茨。”
“哼！为了你们两个的破事，惹出来这么多的麻烦，你当我真不知道肯普滕男爵是怎么死的吗？”奥格斯堡公爵冷哼了一声之后说道。
闻言，艾娃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结结巴巴的说道。
“父...父亲...您...你都知道了啊？”
“呵，就康拉德那点本事，还想瞒住我？”奥格斯堡公爵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如果不是我帮你们两个擦屁股，这件事，早已闹得公国上下人尽皆知了。”
事实上，奥格斯堡公爵当初想到“偷袭”一下亚历山大，不仅仅是为了他所谓的面子，更是为了让一些人消失。
比如，那位被奥格斯堡公爵任命全权负责这次袭击亚历山大事务的拉芬斯堡大总管，就是奥格斯堡公爵最想让消失的人。
因为，那位拉芬斯堡大总管，不仅知道康拉德和艾娃的秘密，同样也知道他和艾娃的秘密。
“谢谢父亲...”艾娃感激的看着奥格斯堡公爵小声问道。“那么父亲这次来...事情解决了吗？”
“哼！”奥格斯堡公爵哼了一声。“你说呢？以后你和康拉德两个人，还是注意一点。我老了，你要多多提醒康拉德，让他做事不要这么急躁，多多思考。
对了，失去父亲，你的孩子们还好吗？”
“嗯...我知道。”艾娃乖巧的点点头。“孩子们都挺好打，父亲放心，康拉德还以为孩子是我和...”
“行了！”奥格斯堡公爵制止了艾娃继续往下说。“你我知道就行，不必说出来。”
“嗯嗯。”艾娃十分乖巧，轻轻的走到了奥格斯堡公爵面前，半跪了下来。
“嗯...”奥格斯堡公爵舒服的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艾娃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啊......”
鹰堡城，亚历山大获知韦德传来的消息之后，兴冲冲的跑到了巨大的地图前，将整个阿尔卑湖的土地圈了进来。
在索菲与卡尔亲王定下了亚历山大和他卡尔亲王的女儿婚事之后，两个人就已经返回了鹰堡城，为订婚的事情进行筹备。
“太好了，父亲大人真厉害，不仅化解了和奥格斯堡公国的矛盾，还拿到了这么一大块土地。”
“是啊，公爵大人这招确实让人没想到。”查利男爵也跟着感慨道。
“只是，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奥格斯堡公爵会想来偷袭少爷，还派人告知我们呢？”
“不知道，兴许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毕竟死了个女婿嘛，这倒也能理解。”亚历山大学着老爹奥托的样子耸耸肩答道。
“可是...”查利男爵沉吟了片刻，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亚历山大好奇的问道。
查利男爵压低了声音，似乎怕被其他人听到一样低声道。
“有传言...奥格斯堡公爵的女儿不是亲生的...”
“怎么可能？”亚历山大一脸的不相信。“不是亲生的，奥格斯堡公爵犯得着为一个女婿让出这么多利益，一定是谣言罢了。
这种谣言在贵族圈子中实在太常见了，诋毁政敌的无聊把戏罢了。不过这些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直接说奥格斯堡公爵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呢？”
“我想也是。”查利男爵跟着笑道。“如果不是亲生的，奥格斯堡公爵这样的做法我也看不懂。以奥格斯堡公爵在亲王殿下宫廷中担任总管一职的种种行为来看，奥格斯堡公爵不像是那么愚蠢的人。”
“那不就结了，把消息用信鹰汇报给父亲吧。既然韦德伯爵已经和奥格斯堡公爵初步达成了一致，我也终于可以出门了。
对了，男爵阁下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是拉姆男爵汇报的，据说是那位拉芬斯堡大总管说的。”查利男爵摇摇头。
“少爷，我建议您还是暂时先继续在鹰堡中，您可是‘受伤’的呢。”
“呵，之前都去过巴登一趟，已经骗不了人了，继续待在鹰堡也没用。
不说了，我还要去一趟拉菲庄园，看看印刷工坊最近的工作成果。”亚历山大说完，将手上的笔一丢，也不理会查利男爵，先离开了房间，留下了无可奈何的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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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罗纳，阿努尔夫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西法兰克国王带着主力，再一次被他堵在了此地。
此前的两周时间内，阿努尔夫接连取胜，已经从特雷维索一路打到了维罗纳。
随着连续两周作战不利，加之分兵前往都灵和罗马，西法兰克国王手中的军队数量已经不足三万人，而此刻阿努尔夫手上还有五万大军，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公爵大人，西法兰克国王的信使来了，说是西法兰克的国王陛下准备与您商谈议和！”

第160章 东法兰克王国的变故
“议和？”阿努尔夫笑了。
“这个时候才想到议和，西法兰克的国王陛下不会觉得太迟了吗？”
“好的，公爵大人我这就打发使者离开。”骑士连忙点头。
“别急！”阿努尔夫伸手制止了对方。“急什么，先把人交进来，看看对面到底能开出什么条件再决定也不迟嘛。”
很快，阿努尔夫见到了西法兰克王国的使者。
使者在恭敬的向阿努尔夫行礼之后，说明了来意。
“公爵大人，这场漫长的战争对于双方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是时候结束这场无谓的争端了。”
阿努尔夫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是吗？我也觉得这是一场没有必要的战争。
既然意大利的皇帝陛下将意大利王国留给了我的父亲，那么，请西法兰克的国王陛下交出意大利王国，这场战争自然就能结束了。”
使者的表情有些尴尬，讪笑了一下。
“公爵大人说的什么话，皇帝陛下可是当着众多主教和贵族的面将意大利王位交给我们的国王陛下的，和东法兰克的国王陛下没有任何关系。
公爵大人的提议，有些无理取闹了。”
“呵呵...”阿努尔夫有些不以为意。“事情的真相如何，想必你那位国王陛下比我更清楚。
如果当初意大利皇帝没准备将意大利王国交给我的父亲，那么我父亲怎么会收到皇帝陛下的亲笔信呢？”
使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尴尬，这件事情的起源，别说是他，许多西法兰克和意大利的贵族，甚至教会的教士都知情。不占理的，事实上确实是西法兰克国王。
作为西法兰克国王派出的使者，他的心理素质自然是过关的，眼见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肯定除了争论没有其他结果，果断岔开了话题，进入了正题。
“公爵大人，咱们继续讨论这个没用意义，不如说点现实的吧。国王陛下确实带着诚意而来，想要和公爵大人结束这场战场。
长久的战争对于双方而言都是灾难，还请公爵大人多为双方的贵族和士兵们考虑一下。”
“呵呵...”阿努尔夫轻笑一声。“这我可说了不算，能不能结束这场战争，要看我父亲的意思。
不过嘛，我倒是可以先听听国王陛下的诚意到底有多少。”
等到使者说完了西法兰克国王开出的条件之后，阿努尔夫有些心动，犹豫了起来。
西法兰克国王愿意放弃意大利的王位，并将整个意大利王国北部除普罗旺斯以往的区域交给东法兰克王国。意大利中部，则变成教廷的土地。至于意大利南部，则独立出一个小王国巴里王国。
看得出来，这是西法兰克国王在平衡了自己镇压中的各方势力之后，提出的一个妥协方案。
至于为什么西法兰克国王会这么干脆，想来和圣战已经结束，这场战争西法兰克联军一方已经明显处于下风，以及多年征战导致西法兰克王国国内问题重重有关。
毕竟西法兰克国王或许不觉得累，西法兰克和意大利这么多的贵族和士兵打了多年战争也很累了。从战场表现战斗力不如东法兰克军队，就能看出双方之间的士气差距了。
西法兰克联军一方，除了维京人之外，都已经厌倦了战争，渴望和平。
平心而论，这一次西法兰克国王开出的条件确实不离谱，甚至可以说几乎算是把整个意大利王国都吐了出来。
但是，一想到自己有机会能赢下这场战争，赢家通吃拿下所有，阿努尔夫顿时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是的，只要他能歼灭眼前的西法兰克国王率领的主力，就能赢下这场战争。但是，困兽犹斗的道理，阿努尔夫还是懂的。
眼下，西法兰克国王手上的兵力还有三万余人。那位巴赫伯爵进攻罗马失败之后，面对西法兰克国王分出去的兵力，凭借都灵等地能够坚守多少时间也是未知数。
如果不能在西法兰克国王分兵的时候赢下眼前的战役，一旦等西法兰克联军解决了后方的隐患巴赫伯爵，及时支援他们的国王陛下，那战争的结果就不好说了。
虽说阿努尔夫手上还是有一定的兵力优势，但对方庞大的领土和战略纵深不是假的，除非阿努尔夫之后能快速拿下罗马和都灵，否则根本胜负依旧在伯仲之间。
阿努尔夫面临着抉择，要么选择见好就收，稳稳当当的收获意大利北部。要么选择继续作战赌一把，结局要么拿下整个意大利或者更多，要么战争继续长时间的打下去，甚至可能会有输掉的风险。
这个决定，很难。难就难在，眼前的战场上，阿努尔夫占尽优势，看起来距离拿下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不远了。但是没到最后一刻，没抓住西法兰克国王，他距离胜利哪怕不远，还是不能说一定能赢。
阿努尔夫心中十分纠结，最终还是没下定决心。
算了，这件事还是交给他的父亲，东法兰克国王去思考吧。反正哪怕他做出了决定，也需要向东法兰克国王汇报的。
“国王陛下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以我的权限不足以决定，我还需要向父亲汇报，还请你回去告诉一声国王陛下，让他稍等数日。”
使者对于阿努尔夫的回答不算意外，在局面大优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太可能就这样接受敌人提出的和平条约，哪怕敌人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干掉你之后，我能获得更多，谁又不想赌这么一把呢。
每一次发动战争，其实本质上不也是赌一把吗？
“好的，那我和陛下就等公爵大人的好消息了。
不过，冒昧的问问公爵大人，这段时间，您的军队，还会发动进攻吗？”
“那是当然！”阿努尔夫的回答斩钉截铁。
“在没有接到父亲信的命令之前，我还是要忠诚的贯彻父亲的意志。父亲给我的上一份命令，是全力赢下这场战争。”
使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下了然。
什么需要询问东法兰克国王，执行他的命令，都不过是对方的借口罢了。本质上，是对方不甘心这么和了，还想要尝试一番看看能不能取胜而已。
既然对方都这么想了，继续外交肯定没用了，还不如尽快向国王陛下汇报，做好准备，顶住对方的攻势。
如果能挡住对方的进攻，都灵和罗马等地的敌人也被快速肃清，说不定，下一次谈判给对方开出的条件还用不了这么多。
使者刚刚离开，阿努尔夫的心腹重臣，维也纳伯爵就匆匆走了进来，面色难看的汇报道。
“公爵大人，大事不好了。”
看到维也纳伯爵的时候，阿努尔夫也吃了一惊，脸色大变，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维也纳伯爵，可是阿努尔夫专门放到东法兰克国王身边保护他的，这里面的保护里，也多少带了点监视的意味。按理说，现在的维也纳伯爵应该陪着东法兰克国王在弗留利地区才对啊。
现在，看见维也纳伯爵出现在维罗纳，阿努尔夫怎么会不慌呢，尤其对方又说出事了，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坏了，自己的父亲不会被西法兰克联军的军队偷袭俘虏了吧。
好在，下一刻维也纳伯爵说出的话，让他放下了大半的心。
“公爵大人，国王陛下生病了。”
“生病而已，大惊小怪。”阿努尔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年头生病确实不算是什么大事，以东法兰克国王的年纪，生病也算正常。
“既然父亲生病了，你不好好照顾父亲，跑这里来干嘛？”
“不是...”维也纳伯爵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压低声音道：“公爵大人，这一次国王陛下的病不一般。”
“不一般？”阿努尔夫瞬间吓了一跳，莫非是父亲病重了？连忙追问。“说清楚，到底是什么病，医生怎么说的。”
接下来，维也纳伯爵吞吞吐吐的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前不久，听闻巴赫伯爵拿下了都灵，又听说自己的儿子阿努尔夫带着军队一口气撵着西法兰克国王到了维罗纳的消息后，东法兰克国王原本一两个月没碰的酒，又喝了起来。
而那日，东法兰克国王喝高之后，不知怎么的想登高望远，说是想上城墙上看看阿努尔夫的军队。
在侍从和护卫们苦劝无果后，东法兰克国王在众人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城堡的城墙上。到了城墙上，东法兰克国王甩开了众人的搀扶，趴在城墙边缘眺望远方。
然而，不出意外的，还是出现了意外。没过多长时间，东法兰克国王就突然摔倒在地。
还好，东法兰克国王并没摔下城墙，而是倒在了城墙上。但即便如此，也把大家吓得不轻，慌忙把东法兰克国王抬下城墙，找来了医生的治疗。
所幸，在医生的治疗下，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东法兰克国王就苏醒了过来，只不过...东法兰克国王醒来之后的情况，就有些不对劲了，只能张着个嘴巴流口水，无法言语。
这个症状，也就是俗称的中风。
在一连几日，东法兰克国王的状态都没有好转，依旧是这幅模样。见此情形，维也纳伯爵察觉到了危机，果断让心腹封锁了城堡的同时，连夜赶来找阿努尔夫。
在维也纳伯爵看来，现在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胜负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东法兰克国王已经病倒，无法正常处理王国事务，此刻的阿努尔夫作为王子，就应该立刻收兵，带着东法兰克国王返回慕尼黑。
之后不管是确定摄政身份也好，还是直接登基成为新的东法兰克国王也好，总比还在意大利强。
东法兰克国王的位置，可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能被阿努尔夫继承的，国内还有一个卡尔亲王虎视眈眈呢。毕竟，阿努尔夫的出身确实有些问题，是私生子。
拥有王位继承权的卡尔亲王得知此事后，会不会和阿努尔夫竞争东法兰克王国的王位，还是未知之数。
继续在这边和西法兰克联军耗下去，万一卡尔亲王先得知消息，抢先在东法兰克王国境内发动叛乱，阿努尔夫的王位是否能保住，可就不好说了。
私生子，外加卡尔亲王实力强大，东法兰克国王还未正在确立继承人，这些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是否会选择支持阿努尔夫，也是很大的问题。
如今，阿努尔夫想要保住东法兰克王位，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听完维也纳伯爵带来的消息，阿努尔夫久久的沉默不语，脸上露出苦笑。
他的这位父亲，病得也真是恰到好处，绝了！
之前，由于东法兰克国王的合法继承人死在了和波西米亚公国的战争中，不得已之下，他开始培养阿努尔夫。
由于此前阿努尔夫不受重视，并没积攒到多少力量，加之身份尴尬，和贵族们也没啥交情。哪怕东法兰克国王将阿努尔夫合法化，封了阿努尔夫为公爵，并给了半个巴伐利亚，东法兰克国王还是没敢直接把阿努尔夫立为继承人，怕引起贵族们的反对。
也正是因此，阿努尔夫的正式称谓，一直都只是公爵，而不是更加高贵的王子。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阿努尔夫积攒足够的声望，为继承东法兰克王位做准备。在征伐匈牙利的过程中，东法兰克国王都任命阿努尔夫作为统帅，就是为了给他刷声望。
原本，在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结束后，无论获胜与否，凭借着两次统御大军的资历以及声望，东法兰克国王就准备正式宣布将阿努尔夫立为王位继承人。
可没想到，这战争，确实是马上就要结束了。眼看西法兰克国王都已经打不下去，递交了和平条约，可东法兰克国王此时，却出事了。
这让阿努尔夫的心情，如何能好得起来，他这也太倒霉了吧。
“公爵大人，不能再犹豫了，赶紧撤军吧。”维也纳伯爵劝道。
“不，不能就这么撤！要先和西法兰克联军再打一仗才行！”阿努尔夫迅速的做出了决断。

第161章 奥托公爵向您问好！
阿努尔夫之所以做出如此决断，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在里面的。
眼下，他才刚刚回绝了西法兰克国王的和平条约，送走西法兰克国王的使者，摆明了还要和对方大战一场。
如果这个时候，他突然间派人说愿意和西法兰克国王停战，正常人都会怀疑其中有诈，更会怀疑东法兰克王国国内是不是出事了。
这样一来，别说按照目前的和平条约体面的退出战争，恐怕连保住现在占领的土地都难。
何况，阿努尔夫心中，也未尝没有赌一把打赢眼前的战役的心态。如果能赢，不仅能多收获一个王位，还能借着大胜的威望，说服东法兰克王国境内的贵族支持自己，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里有多少人注意到你来了？”阿努尔夫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
“额...”维也纳伯爵想了想，回答道。“有不少，这一路来太过着急，我并没有掩饰行踪。公爵大人，怎么？”
“没事。”阿努尔夫心中有了计策，摇摇头道。“你尽快返回我父亲身边，保护好我父亲，严禁其他人和我父亲接触，不要泄露消息。”
“放心吧，公爵大人！”维也纳伯爵似懂非懂，但依旧点头答应。
和维也纳伯爵交谈完后，阿努尔夫很快向贵族们宣布了一个消息。
国王陛下得知我们大胜的消息十分高兴，特意派人传来消息，让我们打好这一仗。此战要是获胜，这场战争所有人的赏赐都将翻倍。
消息传出，上到贵族，下到普通士兵，几乎都是一片欢腾，士气高昂。
与东法兰克王国营地一片欢呼声不同，西法兰克联军营地就显得有些暮气沉沉了。
短短的时间内，局势就走到了如今如此危险的地步，甚至他们都已经被阿努尔夫堵住了返回米兰的道路。如果不是西法兰克国王与他们同在，维罗纳地区还有不少坚固的城堡，恐怕此刻联军中早有不少人选择投降。
“这么说来，那位东巴伐利亚公爵还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再打一仗咯？”
西法兰克国王听完使者的回报之后，轻轻问道。
“是的。当时在我说出陛下您的条件之后，我能明显感到东巴伐利亚公爵心动了。不过他还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恐怕是觉得有很大的胜算吧。”
“行了，我知道了。”西法兰克国王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巴里公爵。
“公爵阁下，你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打？”
巴里公爵微微低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我们现在兵力不足，士气低落，而对面，最近节节胜利，士气正盛。
依我看，咱们最好依托坚城防守，消耗一下对方的锐气。
等到派出去的军队回援之后，再和对方正面交手也不迟。”
“你们呢？”西法兰克国王又看向其他几位在场的贵族。
“陛下，我觉得这个时候不能退让，要和对方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波旁公爵开口道。
“噢？为什么呢？说说你的想法。”西法兰克国王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鼓励对方继续说下去。
“既然对方已经被我们的和谈条件所打动，之所以没有答应，是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能够直接击败我们。
只要我们展现出足够的战斗力，对方就不会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就会乖乖走下来谈判了。”
“说得轻巧。”巴里公爵立刻出言反驳。“现在双方士气差距这么大，兵力也不如对方，这种情况和对方野战，不知道公爵阁下哪来来的勇气。
你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儿，也要考虑考虑国王陛下的安全吧。”
“荒谬，谁没考虑国王陛下的安全？就是因为考虑到国王陛下，我才要求出战。”波旁公爵毫不相让的针锋相对。
“这种时候，越是避战，对面越是觉得我们软弱可欺，不堪一战，更不愿意和我们谈判。
只有打出我们的实力，证明我们还有继续往下打的能力，才能以战促和。”
“说得对！”没等巴里公爵再次开口，西法兰克国王再次开口。
“我同意你的建议，打好眼前这一仗，能快速让对方和我们谈判。
就这样，你们去准备吧。”
见西法兰克国王盖棺定论，巴里公爵也不再多说什么，和其他人一同答应道。
维罗纳地区东、西法兰克王国主力大战一触即发的同时，都灵城中，巴赫伯爵的日子也不好过。
由于不久之前突袭罗马城失败，被罗马守军和圣光骑士团骑士赶出了罗马城，伤亡不小。
如今，在都灵城中，巴赫伯爵只有不到两千守军，其中大半都是被他临时从城中拉来的民壮，至于正规的东法兰克士兵，已经不足四百人了。
此刻都灵城外，则云集了近三万人的西法兰克联军，其中一万更是刚刚从西法兰克王国境内抽调的生力军。
可以说，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哪怕依托坚固的都灵城墙，巴赫伯爵都没有把握撑太久。
古往今来哪一次的围城战，守军能够取得最终胜利，不都是城中军民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吗？像巴赫伯爵这样，刚刚占领的城池，在敌人的围攻之下，几乎不可能守住。
在都灵当地的民众眼中，巴赫伯爵可是侵略者，外面的都是父老乡亲的部队，人家不马上开门投降都算走运了，还能指望人家帮你守城？
“伯爵大人，我们撤吧。”巴赫身旁，他手下的男爵劝道。
“趁着现在敌人还未开始围攻这座城市，咱们突围也来得及。
听说萨伏伊好像已经被咱们东法兰克的军队拿下了，只要咱们成功逃到萨伏伊就安全了。
您这次拿下都灵，打进罗马，已经立下了大功，回去之后说不定就能真正成为公爵。
伯爵大人，别犹豫了，撤吧！”
“撤？”巴赫伯爵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对方。“你以为我不想撤啊，但是你以为萨伏伊是控制在谁的手中，那是阿勒曼尼亚公爵的军队，不是东法兰克王国的军队。
以我和阿勒曼尼亚公爵之间的仇恨，我到了萨伏伊才是死路一条，你以为那位布雷斯高伯爵是来帮助我的？
错了，他是监督我来意大利送死的。
现在守住都灵，等待王国的大军支援，我们还能有一线生机，去萨伏伊就是死路一条。”
“伯爵大人说得对，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守城！”
一旁的戈尔十分赞同的说道。
“关于守城，我一个想法。”
由于这段时间戈尔在战斗中表现十分出色，在巴赫伯爵的多次的劝说下，戈尔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为巴赫伯爵效力了。
现在在巴赫伯爵手下，戈尔已经有“男爵”的称号了，至于领地，则要回到萨克森了。
当然，萨克森，巴赫伯爵和他这些忠诚的下属，应该是回不去了，至于封地嘛，戈尔也不稀罕。
这次任务完成，战争结束后，戈尔估计就成了伯爵，也不缺封地。
“什么想法，说说看？”巴赫伯爵好奇的看着戈尔。
戈尔假装腼腆的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想法，我建议将城里的青壮全部动员起来上城墙守城。而我们只需要抽一点点士兵上城墙指挥，其他的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把守城门，另一部分看守这些青壮的家眷。
只要城里青壮的家眷在我们控制之下，不怕这些人不努力守城。”
戈尔想办法帮巴赫伯爵守城，并不是他真的想守住都灵，而是为了再消耗消耗巴赫伯爵手中的力量，顺便削弱一下西法兰克联军的实力，以免巴赫伯爵跑路到阿努尔夫那里。
巴赫伯爵手上剩下的军队虽不多，但都是精锐，如果铁了心想跑，分出数支小部队，打上西法兰克军队的旗号，未免没可能逃跑成功。
一旦让巴赫伯爵跑到阿努尔夫的军营，那戈尔这次的任务可就失败了。况且巴赫伯爵带着精锐逃跑的局面，也不适合戈尔出手，那种局面下偷袭巴赫伯爵成功，他自己也不好跑路。
而如果留在都灵，他可以借着西法兰克联军攻城引发的混乱下手，成功率大大提高。且都灵距离萨伏伊不算太远，凭借他的勇武只要逃到萨伏伊就能安全。
所以，戈尔才会力劝巴赫伯爵留下。
巴赫伯爵听到戈尔的想法，觉得十分具有可行性，点点头道：
“好办法，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戈尔男爵的能力非同一般啊。有你和诸位的相助，咱们齐心协力，相信一定能守住都灵，等来国王陛下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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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留利，加尔堡。
这座弗留利地区数一数二大的城堡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是东法兰克国王入住后才将其改名，意为加洛林国王住过的城堡。
东法兰克国王在改名之初，恐怕没想到，这里会是他人生变故的重要地点吧。或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意。
加尔堡的每个角落，麦尔霍芬男爵在和自己的心腹骑士窃窃私语。
“想办法把国王陛下病重的消息送到加茨卡，告诉阿勒曼尼亚公爵。”
“这...”骑士有些犹豫。“男爵大人，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被维也纳伯爵知道，您可就危险了。
再说了，您和阿勒曼尼亚公爵素来也没什么来往，冒这样的风险值得吗？”
“你懂个屁！”麦尔霍芬男爵低骂道。“什么叫没什么来往，每次去鹰堡城送信阿勒曼尼亚公爵送的礼物还少了吗？
你觉得人家为什么每次都送这么重的礼，传信这种小事有那么贵吗？人家给了这么多，不就是等这种时候吗。
再说了，以往正常送信回报都不小，这种事关王位的重磅消息要是能送到阿勒曼尼亚公爵手中，回报肯定会超出想象。”
麦尔霍芬男爵作为东法兰克国王的侍卫之一，时常负责向王国各地的封臣送一些信件和命令，虽说爵位不高，但也认识了许多大贵族。
其中，对于奥托，麦尔霍芬男爵可是印象极佳。每次对方都送上重礼，还好吃好喝的招待，哪里能印象不好呢。
况且，哈布斯堡家族的富庶和奥托的能力与声望，这些年在王国都是得到广泛认可的。
正是因为奥托这些年的慷慨以及“有恩必报”的好名声，才让麦尔霍芬男爵动起了心思。
当然，更重要的是，之前他和阿努尔夫之间有了一点点的不愉快。
原因是当时麦尔霍芬男爵前一晚和同僚赌钱到深夜，忘了自己第二天还要值守，结果值班时睡着了，被阿努尔夫撞见，好一顿奚落，险些因此被开革出东法兰克国王的侍卫队。
从那次以后，麦尔霍芬男爵就对阿努尔夫怀恨在心。可阿努尔夫啥身份，不说他现在是东法兰克国王唯一的儿子，单单一个东巴伐利亚公爵的身份，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男爵，国王侍卫能够得罪得起的。
如果阿努尔夫最终继承了东法兰克王位，以双方之间的恩怨，他肯定就会被开除出侍卫队，那对于他的地位和收入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侍卫虽说地位不高，相当于保镖，但也要看是给谁当侍卫。皇帝身边的太监都能让人高看一眼，手握重权，更别说本就是贵族的国王侍卫了。
法兰克王国的历史上，由普通侍卫连贵族身份都没有，一跃成为大贵族的例子比比皆是。
为了自己的前途，麦尔霍芬男爵肯定愿意搏一把。
骑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麦尔霍芬男爵的说法。此前他也跟着去过几次鹰堡城，也捞到了不少好处，对于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同样充满了好感。
“男爵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现在城堡都被维尔纳伯爵的军队和国王陛下的卫队所封锁，想要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麦尔霍芬男爵沉吟片刻之后，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好歹我也在卫队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有自己的人脉。如果是东巴伐利亚公爵在这里也就罢了，只是维也纳伯爵的话，他还不能一手遮天。
今晚，等我的消息。”
是夜，月明星稀，城堡城墙上出现了数道身影，一个巨大的吊篮，被半吊在城墙边缘。
“一路小心，不要张扬。”麦尔霍芬男爵最后又叮嘱了一遍。
“大人放心，我明白的。”一道黑影连忙数道，说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吊篮中。
借着，数道身影一同使力，将吊篮中的人放到了墙外。
看到吊篮中的身影在离地半米的距离迅速跃下，借着夜色的掩护消失不见后，吊篮重新被拉了上来。
紧接着，有人点起了火，将吊篮和绳索烧了个干净。
在几人不远处，几名负责城墙守卫的士兵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目不斜视。
“辛苦大家了。”麦尔霍芬男爵呵呵笑道，将一块木材丢入其中。
“阁下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您发达之后，可别忘了大家。”
“放心放心，好说好说。”麦尔霍芬男爵呵呵笑道。
这城墙上突然出现的火光，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来到带着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到了这里。
“干什么呢？”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厉声喝问。
麦尔霍芬男爵回头，借着火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这人他当然认识，是维也纳伯爵的侍卫队长。
“这不是伯特队长吗，今晚您亲自巡逻啊，真是辛苦。”麦尔霍芬男爵笑呵呵的说道。
伯特队长看了看麦尔霍芬男爵，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人，都是国王陛下的侍卫，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们在这里干嘛？为什么生火。”
“在这里向月神祈祷，聊聊天，风大有点冷，生个火取暖而已。怎么，这种小事，都要向伯特队长您汇报吗？”麦尔霍芬男爵打趣道。
“只要不出城堡，你们爱干嘛干嘛，这是你们的自由。”伯特队长一边蹙眉说着，一边绕过几人，朝着城墙外看了看。
城外，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
他回过头，又扫了麦尔霍芬男爵一眼道。
“取暖可以，但千万别是点火，陛下还在城内，惊扰了陛下，你们可担待不起。”
“多谢伯特队长的提醒，不过嘛，咱们保护陛下多年，这种事情，还是比您更有经验。”
“是啊，不知道某些人神气什么，咱们跟随陛下南征北战的时候，有的人恐怕还在学骑马呢！”
“也不一定，说不定还没开始学骑马，还在拿着木剑比划呢。”
“哈哈哈...”
面对几人的奚落，伯特队长眼中寒芒大作，但考虑到几人的身份，还是忍住了，哼了一声道：
“我只是好心提醒，城堡真要是因为几位取暖起火，几位比我更清楚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既然几位还要聊天，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罢，伯特队长带人离去。
“哼，小人得志。”
“让他得意几天吧，一旦...哼哼..”
“好了好了。”麦尔霍芬男爵笑道。“不说这个了，走吧走吧，这里风大，咱们喝酒去。”
加茨卡，这里作为奥托计划中的未来哈布斯堡家族海军重镇，也交给了一个心腹重臣管理。
他就是此前单独领军去波美拉尼亚镇压斯拉夫人叛乱的，奥托曾经的贴身侍卫之一，伊沃。
在去波美拉尼亚立下战功，原本和戈尔一样，伊沃也能成为伯爵，不过同样也被奥托压住了。理由嘛，自然是东法兰克王国持续的战争状态。
封爵这种大事，还是需要一点仪式感，顺便让受封之人有机会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向大家宣传一下自己出人头地的。
比如当初奥托受封阿勒曼尼亚公爵，以及奥托册封几位伯爵的时候，场面也不算小。
伊沃这段时间管理加茨卡的日子，那叫一个辛苦，当初奥托留下的一些规划，都是需要伊沃去实施的。
比如修建大码头，在港口附近建造一座与鹰堡城类似的新城。又比如新建一些工坊，安抚领民等等......
种种事情，让伊沃苦不堪言，尤其是这里远离阿勒曼尼亚公国，伊沃手上的人手还不够用的情况下。
伊沃匆匆的从港口的建设工地赶来，听到从加尔堡传来的消息之后，大吃一惊。连忙叫人，通过飞鹰传信将消息传给奥托。
同时，伊沃也已经预感到了王国即将处于动荡的状态，连忙吩咐暂停其他的建筑工程，专心修要塞和城池。
加茨卡可是紧紧贴着东巴伐利亚公国，一旦王国内战爆发，这里肯定免不了遭受入侵。公爵大人辛辛苦苦换来的这么多造船工匠和水手，可都全要遭殃了。
奥托在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东法兰克国王突然中风，实在是太令他意外了。
虽说他早就觉得以东法兰克国王声色犬马的生活，按照他的年纪不太可能活得长，但在这眼看东法兰克王国就要拿下意大利的时候突然出事，让奥托觉得太倒霉了。
对于可能发生的东法兰克王位继承战争，奥托倒是不担心，奥托担心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拿下的萨伏伊公国，就会因为东法兰克国王的突然中风又吐了出来，
那他这段时间辛辛苦苦的工作，岂不是都变成了瞎忙活吗？
等等！
奥托突然脑海中灵光闪过，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阿努尔夫既然选择封锁消息，不让其他人知道东法兰克国王中风，同时也没有第一时间撤军返回慕尼黑，那岂不是意味着阿努尔夫此刻担忧的同样也是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
奥托把自己代入阿努尔夫的角色，开始思考对方的想法。
如果是自己是一个私生子，是一个王位继承人，国内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叔叔对我的王位虎视眈眈，在国内贵族们普遍都不认可我的情况下，我会怎么做呢？
那我只能赢下眼前的战争，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并且凭借赢下战争的威望，获取贵族们的支持。
没错，就是这样！
奥托点点头，心下了然，也放下了不少的心。
既然阿努尔夫想要凭借赢下战争的威望继承王位，那么起码不会把现在占领的土地吐出去，哪怕和对方谈和，也是一个极其有利于东法兰克王国的条约。
自己短时间内，还是不用担心萨伏伊的问题了。
不过，对不起，阿努尔夫公爵，哪怕你在前方费心费力的帮我争取利益，这个东法兰克的国王，还是不能让你当。
没办法，谁叫最开始我就天使轮选了卡尔亲王，现在又跟投了这么久，也该卡尔上位给我回报的时候了。
你当了国王，总不可能把奥地利给我吧。
奥托想明白之后，立刻找到了洛林公爵。
“公爵大人，我有要事需要去一趟巴登，列日这边，就交给你了。”
洛林公爵十分意外，诧异的看着奥托。
“怎么，亚历山大的订婚提前了，不是还有些日子吗？”
“不是我儿子订婚的事情，是其他要事。”奥托摇摇头。
“方便透露一下吗？”洛林公爵试探性的问道。
“emmm...”奥托思考了一会儿利弊之后，最终还是摇头。“这件事公爵大人早晚都会知道的，不过这个时候还不能告诉你，还请见谅。”
“好吧。”洛林公爵也不介意，只是心中开始胡乱猜测了起来。
一个统帅丢下大军跑路，再加上以目前他和奥托之间的联姻加盟友关系，奥托口风都这么严实，看来确实是大事。
“奥托公爵放心去吧，我会保证列日无事的。”
“那就多谢公爵阁下了。”奥托微微躬身。
当日，奥托带着上百侍卫，离开了列日，前往巴登。他要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卡尔亲王，并和对方商议对策。
从天使轮开始就投资的卡尔股马上就要上市了，这种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卡尔股能上市，奥托心心念念的奥地利通过分红，就能到手了。
想到这里，奥托不禁精神一振，更加用力的抽动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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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罗纳战役刚刚结束，阿努尔夫就向西法兰克国王派来了使者，表示愿意和对方谈和。
在刚刚结束的维罗纳战役中，西法兰克联军和阿努尔夫率领的东法兰克军队展开了激战，战况十分惨烈。
在战役中，凭借着数量优势，东法兰克王国一方始终牢牢的占据着主动权，甚至差点赢下这场战役。但终归还是功亏一篑，让西法兰克联军先败后胜，给双方带来了惨痛的伤亡。
战役中期，阿努尔夫敏锐的发现了西法兰克联军中左翼，也就是意大利军队战斗力和士气都明显较弱。其中的原因，阿努尔夫并不知道，猜测可能是都灵等地陷落造成的。
见此情形，阿努尔夫亲率主力猛攻西法兰克联军左翼，击溃了意大利军队。
眼见西法兰克联军左翼崩溃，在阿努尔夫的带领下，整个东法兰克军队将对西法兰克联军造成合围赢下这场战役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眼见左翼崩溃，随时可能会影响到中军，西法兰克国王当机立断，带着四百名骑士，朝着阿努尔夫率领的主力发动了冲锋。并将这个联军的指挥权，交给了波旁公爵。
西法兰克国王身先士卒，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个人战力，再加上他率领的，可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战斗力，竟然打出了神奇的战绩。
在西法兰克国王的鼓舞下，阿努尔夫率领的五千余人，竟活生生的被这四百骑士凿穿了。
要知道，阿努尔夫手上的士兵，是真正的主力，不是那些农夫征召兵，而是各个贵族的常备军。
哪怕是这样，却依旧没能挡住西法兰克骑士的冲击。
看到这一幕，不仅阿努尔夫傻了，更是极大的激起了西法兰克联军中右翼部队维京人的士气。
百年前，正是那位缔造了法兰克王国，开创了加洛林王朝的查理曼大帝，带领法兰克骑士冲锋，打碎了维京人染指西欧大陆的梦想，让在整个西欧安分到如今。
现在，看见西法兰克国王如此勇猛，在维京人的眼中，西法兰克国王的身影，和那位传说中的查理曼大帝的身影逐渐重合。反正，西法兰克国王也是查理曼大帝的子孙不是吗？
于是乎，维京人一边嗷嗷叫着“查理曼大帝再世”，一边悍不畏死的向着东法兰克士兵发动猛烈进攻。
西法兰克国王的勇猛战绩，不仅极大的鼓舞了西法兰克联军的士气，还动摇了东法兰克一方的信心。
在西法兰克国王勇猛冲锋突破敌阵的时候，阿努尔夫和不少东法兰克贵族可是沦为了对方的背景板。
这样的情形落在东法兰克士兵们的眼中，哪还有战意呢？
随着西法兰克国王率领骑士部队发动第二次冲锋，目标选择了阿努尔夫的中军时，当冲锋结束，战场上东法兰克王国已经溃不成军。
之后，就是西法兰克联军追杀一阵收拢己方溃兵。
此战，西法兰克联军一方伤亡五千余人，绝大多数伤亡是左翼意大利军队崩溃时贡献的。而东法兰克王国一方，初略估计，损失超过两万人。
这两万人损失，并不是说东法兰克联军伤亡两万，而是因为是东法兰克王国一方大败，许多士兵在溃逃的时候消失了。
这种情况，无论是在冷兵器时代还是热武器时代都很常见，他们并不是真的死了，而是找不到部队了。或许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能重新归队。
无论如何，短期内，东法兰克王国损失两万战力成为了事实。仅存的快三万军队，也在这一战中士气大减，无力再发起进攻。
西法兰克联军一方虽获胜，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打出了一比4的战损比，但西法兰克联军，本就兵力数量低于东法兰克王国，损失这么多人之后，同样也无力再战。
况且东法兰克王国主力尚存，还有坚固的营寨以及后方帕多瓦地区的预备队，继续打下去意义也不大。
于是乎，面对阿努尔夫的使者，西法兰克国王热情接待。
“呵呵...”西法兰克国王呵呵一笑。“东巴伐利亚公爵，终于愿意谈和了？”
“国王陛下的勇猛，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使者先是夸奖了一句，才继续说正题。
“是的，公爵大人愿意代表东法兰克国王，和陛下您商谈签订和平条约。公爵大人想问问陛下，此前陛下说过的和谈条件，还能作数吗？”
“笑话！”西法兰克国王没开口，波旁公爵先说道。
“之前想和你们和平你们不同意，现在我们赢了，还想按照之前的条件来，门都没有！”
“诶！”西法兰克国王摆摆手，制止了对方。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公爵，我说的话当然作数。此前的所有条件，都不会变！
如果他愿意的话，明天我可以亲自和他进行会谈，到时候会有教廷的多名主教一同见证！”
“愿诸神保佑你，勇猛睿智又守信的国王陛下，你的威名，将会在整个欧陆传播。”使者深深的向西法兰克国王鞠躬。“国王陛下的善意，我一定会转达给公爵大人。”
波旁公爵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委屈巴巴啊，好几次都想开口，却被西法兰克国王的眼神制止了。
等到使者告退离开之后，波旁公爵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陛下，您在干嘛啊，我们赢了这次的战役，对面已经没能力继续发起进攻了。
对方在我们后方捣乱的小部队，根本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被我们消灭。
陛下，我们明明可以赢得这场战争胜利的啊。
就算陛下您想要和谈，也应该提一个对我们更好的条件吧。”
“是啊，陛下，您是不是太仁慈慷慨了一些啊。”波旁公爵说完，不少贵族也跟着附和。
西法兰克国王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然后回到了一脸焦急的波旁公爵身上，淡淡开口。
“波旁公爵和奥弗涅公爵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闻言，其他贵族面面相觑，但也只能听话乖乖离开。
“陛下，您糊涂啊。”贵族们离开之后，波旁公爵连忙开口。“我理解您的想法，现在我们的伤亡确实很大，加上意大利的王位你已经许给了巴里公爵，所以您不想继续打下去也很正常。
可是，刚刚结束的战役，明明是我们获胜了啊，我们明明可以拿到更多利益的，您怎么能这样放弃呢。”
奥弗涅公爵没有说话，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他和波旁公爵是一个想法。
“不，你们不懂，这场战争必须快速结束，我要返回巴黎。”西法兰克国王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我们不懂什么啊？”波旁公爵更急了。“陛下，眼下占据优势的是我们啊，您哪怕想回巴黎，您也可以先返回，让我统领大军继续和东法兰克王国作战。
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打出更好的战绩，获得更好的谈判条件。”
“不！”西法兰克国王的回答斩钉截铁。“我要带着军队返回巴黎！”
“为什么啊！”波旁公爵都要急哭了，声音中都带着颤意。
“因为...因为...”西法兰克国王脸上的苦笑更甚，脸上也渐渐煞白了下来。
“因为，我的身体撑不住了。”
“什么？”波旁公爵和奥弗涅公爵皆是一惊。
“陛下您...您受伤了？”波旁公爵瞬间想起了西法兰克国王带着骑士冲锋的一幕，颤声问道。
“嗯...”西法兰克国王无力的点点头，揭开了衣袍。
在他的左腹处，赫然有着一道醒目的伤痕。
伤口并不算大，也不算深，显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看到伤口的时候，波旁公爵和奥弗涅公爵都变了颜色。
因为，那道看起来并不致命的伤口，已经在化脓了，流出了不少白色的液体。
伤口感染，这种事情哪怕是在近代，都是足够收走士兵性命的疾病，更何况是在这个时期呢。
波旁公爵和奥弗涅公爵也是久经战阵，自然明白流疮的伤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九死一生。
这下，他们两个总算明白了西法兰克国王为什么要返回巴黎，为什么好快速结束战争了。
一旦西法兰克国王身体撑不住，现在脆弱的西法兰克联军瞬间就要分崩离析不说，两位王子能否顺利继承王位都是问题。
毕竟，加洛林家族的内斗传统，实在是太令人深刻了。
两位公爵不相信这种时候，东法兰克国王和那位卡尔亲王，不会趁机出手抢夺西法兰克的王位。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西法兰克国王缓缓放下衣袍，笑着说道。
“陛下！”波旁公爵的眼睛都红了。
眼前的这位西法兰克国王明明是那么优秀，打赢了圣战，更打出了维罗纳之战这样足以载入史册的战役，眼瞅着国王陛下春秋鼎盛，结束战争之后的西法兰克王国在他的带领下会逐渐走向辉煌。
可偏偏这个时候，诸神居然给西法兰克王国降下了这样的灾难。
让这位西法兰克的英勇国王，要去见诸神，这让波旁公爵怎么能不伤心。
“没事，我还撑得住。”西法兰克国王笑了笑，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主要原因是，他的两个儿子已经成年，如果能顺利和东法兰克王国停战，返回巴黎安排好一切，西法兰克王国不会出现什么动乱。
这一点，足以让他放心了。
在西法兰克国王和阿努尔夫两方共同急切的需求下，东、西法兰克王国签订了《维罗纳条约》，内容自然就是此前西法兰克国王提出的那些，只不过是以条约的形式确定了下来。
卢卡以北的意大利北部，成为东法兰克王国的土地，卢卡到罗马的广大意大利中部，成为教廷的直属领地。至于罗马以南的区域，则是巴里王国的区域。
至于科西嘉岛，则交给了巴里王国。因为巴里王国，将拿走大多数的意大利海军。
在签订条约的现场，阿努尔夫还和教廷的几位主教私下长谈了许久，至于谈了什么，就没人知道。
条约签订之后，东、西法兰克王国撤军的速度都是相当快，几乎都是在次日清晨，各自领军撤出。
阿努尔夫甚至连意大利的贵族都没来得及处理，就带着东法兰克军队返回，引起了众多东法兰克贵族们的猜测和不满。
丫的，大家辛辛苦苦的打仗，就等着分利益呢，怎么你啥都不干就带着大家回去了。
不过，阿努尔夫也顾不得贵族们的反应了，日夜兼程的带着大军赶往弗留利，在这途中，他还找了一些大贵族进行谈话。
议和消息，很快也传到了都灵，当看着攻城的意大利士兵撤退，并派出使者告知情况之后，在城墙上指挥作战的巴赫伯爵，忍不住仰天长啸。
然后，他飞快的跑下了城墙，来到了城门处，找到了负责守卫城门的戈尔。
“哈哈哈，戈尔男爵，我们赢了！多亏有你的计策，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守住都灵。
走，随我去找东巴伐利亚公爵。
这一次，阿勒曼尼亚公爵失算了，想害我，哈哈哈，哪有那么容易。”
戈尔面带微笑，轻轻点头。
“那真是恭喜伯爵大人了。”
说着，戈尔轻轻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巴赫伯爵还没反应过来，望向戈尔笑着说道。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敢保证，你肯定能封一个伯爵！
快，派人准备马匹！”
“马匹我早已准备好了。”戈尔笑道，然后猛的冲向了巴赫伯爵，一剑砍向对方。
“阿勒曼尼亚公爵让我替他向您问好，伯爵大人！”与此同时，负责把守城门的十多名士兵也跟着出手，目标就是巴赫伯爵带来的几名侍卫。

第162章 希望有人不理智
拉菲庄园，亚历山大看着一本本由印刷工坊印制的书籍，喜不自胜。
这些，可都是极其宝贵的财富。
印刷术，这个时期可谓是极其先进的科技，哪怕是东方大国，也才熟料掌握印刷术没多久。
至于西亚的阿拉伯人，和更加遥远的欧洲人，则对这项技术一无所知，他们还在采用经典的手抄方式拓印书籍。
能够开印刷工坊的前提，自然是现在已经有纸张了。
拉菲庄园内，已经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造纸厂，并已经开始向外售卖纸张，也是拉菲庄园近些年最大的畅销产品。
无论是造纸术还是印刷术，其实严格说起来都不是太难的工艺。奥托能够掌握造纸术，还是因为前世工作的缘故，曾去一家造纸厂参观，了解到了制作工艺。
造纸术从当年蔡伦改进以来，直到现代社会，工艺步骤几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区别只是原材料和自动化程度。
有的时候，工艺的进步，并没有那么难，只要有人能在前方领航，找到正确的方向，就能获得进步。
像造纸术和印刷术出现在拉菲庄园，就是如此。
因为奥托知道大概的方向和工艺，给出差不多的工艺技术和方向之后，哪怕具体的东西不知道，交给工匠们去试验，时间长了，自然能出现产品。
方向是对的，工艺大体没问题，剩下的就是细节上的试错了。
奥托前世的某只兔子，就是这样摸着鹰酱，一步步在许多领域实现追赶的。
说白了，科学技术的进步，怕的不是什么多次实验，而是不知道正确的方向。一旦知道正确的方向，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总会出成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第一次见到造纸厂和印刷工坊的几位学者顾问，一个个则是瞠目结舌。
“神啊，我难以想象这是真的！”
“听说，只有在遥远的东方，才能造出纸张，才能大规模印制书籍，可没想到今日，这一幕居然会出现在我眼前。”
“神哪，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
这一刻，哪怕哈布斯堡家族请来的几名顾问都是学识深厚的学者，也忍不住想要询问两座工坊的细节。
只是他们作为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他们也清楚，这种技术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来说肯定是不传之秘。
从拉菲庄园的戒备森严，就能管中窥豹。
在看到这两座工坊的技术之后，他们也在想，偌大的拉菲庄园内的其他地方，到底还有什么让人惊奇的技术呢。
似乎是看出了顾问们的想法，亚历山大笑呵呵的说道。
“这两座工坊其实就是拉菲庄园最重要的工坊了，其他等级差不多的，也就武器工坊。至于其他的，都是一些寻常的工坊，比如酿酒工坊等。
看起来拉菲庄园很大，但其实主要是因为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多，以及我的父亲提前为更多的工坊做准备圈了大片土地罢了。”
“神啊，简直难以置信！”第一次跟随亚历山大进入拉菲庄园的阿布鲁两眼放光，兴奋的说道。
“这里哪里还是什么庄园啊，依我看，这里完全称得上是一座城市。
阿勒曼尼亚公爵的智慧让人钦佩，亚历山大少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当然！”亚历山大自然明白对方想说的是什么，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几位顾问可以参观除了武器工坊之外的拉菲庄园的任何地方，你们几位都是哈布斯堡家族最尊贵的客人。”
“感谢少爷您的慷慨。”几名顾问连忙行礼。
“几位客气了。”亚历山大笑得更加开心了。“这次带诸位来拉菲庄园，也是想让诸位知道，哈布斯堡家族一直想把书籍这种宝贵的财富传承推广开来。
所以，我更想问问几位，关于翻译那些外国的书籍，进展怎么样了。”
听到亚历山大问道这件事，几名顾问脸上都出现了尴尬的神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阿布鲁硬着头皮说道。
“少爷，翻译工作的进度并不理想，您也知道，翻译这些著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况且，许多书籍其实我们并没有原本，依靠记忆写出来的难免会有纰漏，还请少爷见谅。”
“不不不...”亚历山大连忙摆手。“几位顾问误会了，我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在这件事儿上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一些什么帮助。
如果能帮到几位，我可以提供一切帮助。”
“一切帮助？”阿布鲁愣了下反问道。
“当然，不管是金钱还是人手，只要几位需要，尽管开口。”亚历山大点点头，笑着说道。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把我的图书馆建好，让里面收满藏书！”
听到亚历山大的豪言壮语，阿布鲁不由得想到了与对方同名的那座城市，以及那座城市中曾经辉煌一时的图书馆。
那里，曾是无数学者梦寐以求的天堂。只可惜，后来因为战乱等种种因素，最终没能保留下来。
现在，一个又叫亚历山大的人说出了这样的豪言壮语，莫非，这就是宿命吗？
想到这里，阿布鲁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道。
“亚历山大少爷，您的目标让人钦佩，你的事迹未来将会被无数人传颂。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少爷，以目前哈布斯堡家族中的学者数量，想要翻译填满您宏伟的图书馆，根本做不到，需要更多的支持。
我们需要大量的钱，以及更多的学者帮助！”
“没问题！”亚历山大笑得很开心。“钱从来不是问题，您放心好了，至于更多的学者嘛...这个我会想办法的。”
“不不不...”阿布鲁脸上露出了微笑。“既然少爷和哈布斯堡家族有这样的想法，学者的问题我来解决。
我自己也有不少朋友，我想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也叫过来帮忙。顺便，再去收购一些书籍。”
“那真是太好了，尊敬的阿布鲁顾问，我会派精锐士兵保护您的安全的。”亚历山大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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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登，奥托和卡尔亲王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交谈了。
奥托这一次来找卡尔亲王，在告诉对方东法兰克国王中风之后，就是在和对方商讨，如何能以最小的代价成功让卡尔亲王上位。
这个时候，东法兰克国王虽说中风失去了一定的行为能力，但人还没有死，依旧活着。因此，如果想要合法的上位，让其他人说不出毛病，那就需要一番谋划。
毕竟，事关王位继承之事，如果贵族们询问东法兰克国王的建议，哪怕对方不能说话，但点头眨眼示意啥的应该也不算难。
那东法兰克国王会做出什么选择，就不难猜了。
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的儿子，正常人都会把王位留给自己的儿子。古往今来，但凡有把王位留给弟弟的，基本都是脑子不正常，会引起内乱的。
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中实在是屡见不鲜。
那么，要如何不在意东法兰克国王的意见，而能直接的扶卡尔亲王上位呢？
奥托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在听到奥托解决方案的时候，卡尔亲王十分犹豫，觉得这个方法似乎不太对。
按照他的意思，干脆直接起兵，带着自己的封臣，杀到慕尼黑，夺了鸟位就好。
反正东法兰克国王中风了，阿努尔夫也没几分实力，根本不可能挡住他的军队，估计就是望风而降。
对此，奥托自然是不同意的。
在奥托看来，用武力夺取东法兰克王位，确实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之后会带来许多严重的问题。
要知道，东法兰克王国如今事实上已经是分裂状态，本就是卡尔亲王和东法兰克国王两个人分别统属。
对于卡尔亲王，东法兰克国王的封臣们，可没有那么多的好感。
在东法兰克国王还未去世的情况下，凭借对方多年统治的威望，那些贵族们，很有可能在卡尔亲王出兵之后，选择支持阿努尔夫。
更何况，如果出兵，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现在的阿努尔夫，可是统帅着大军的。
手握东法兰克国王，统帅大军，加上卡尔亲王的封地内部也算不上太平。贸然选择使用武力，很大可能会造成东法兰克王国彻底的分裂，并陷入长期的战争中。
而一旦陷入长期战争对峙状态，周边的敌人们可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会派兵干涉或者趁火打劫。
万一出现这样的情况，无论是对于奥托还是卡尔亲王来说，都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局面。
所以，奥托就苦苦劝卡尔亲王，放弃使用武力夺取王位的想法，采用自己的建议。
对于自己的办法，奥托心中可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奥托公爵，你确定这个办法有用吗？”巴登的王宫内，卡尔亲王有些犹豫的看着奥托，轻轻问道。
“亲王殿下放心，一定能行的。
东巴伐利亚公爵虽然当了两次统帅，但他毕竟资历太浅，声望如何能与殿下您相比呢？
如果让贵族们做出选择，他们肯定会支持您的，你在王国的贵族们心中的地位和声望，可不是东巴伐利亚公爵能比的。”奥托笑着回应。
“嗯...”卡尔亲王慢慢点头。“好吧，就按照你说的试试吧。
这一次，多亏你了，你想要什么回报呢？”
“殿下哪里的话，我是您最忠实的封臣，理应为您考虑，何谈回报不回报一说呢。
为您效力，为您分忧，这是我的职责和义务。”奥托十分谦虚。
虽然他心里恨不得这个时候就说，我要奥地利，但他也知道，如果这么一说，那就极大的破坏了双方的互信。
眼见卡尔股势头良好，马上就要上市，上市之后分红水涨船高，奥托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前变现呢。
“好，好，好！”卡尔亲王虽然内心深处不太相信，但还是有些感动，连说了三个好字。“你的忠诚，让我感动。放心，我不会吝啬回报的。
等我成了国王，一定会给你更多的权势和封地的。”
面对卡尔亲王画的大饼，奥托开始谦虚了起来，一边道谢，一边夸赞卡尔亲王的慷慨。
画饼这种事情，奥托前世经历得多了，吃多了大饼，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卡尔亲王之后不兑现分红。只要卡尔亲王当上新的东法兰克国王，那么他就有机会凭借自己的方式拿到利益。
哈布斯堡家族的两个联姻对象，实力可都不弱，三家加起来爆发出的能量，足以让卡尔亲王掂量掂量分量了。
“殿下，既然您已经同意，那这件事，您看是我去做吗？”奥托问道。
“你去吧，我相信你！”卡尔亲王笑着点头，随即又立刻摇头。
“算了，事关重大，还是我亲自走一趟，显得更有诚意。
你先返回列日，控制住列日的军队，我先去法兰克尼亚和萨克森。”
“好！”奥托没多说废话，此刻他和卡尔亲王是同一阵营，利益一致。
卡尔亲王亲自出面游说贵族，确实比奥托出面更强，双方之间的身份差距在这里摆着呢。
“殿下放心，列日方面的军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向卡尔亲王承诺完之后，两个人几乎是前后脚的离开了巴登，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
奥托日夜兼程的返回了列日，找到了洛林公爵，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
这下，洛林公爵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后问道。
“你这个想法，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亲王殿下竟然同意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奥托一脸淡定，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这已经是避免内战最好的办法，总比打仗要强。
你不是和许多贵族关系不错吗，咱们分头行动，各自联络？”
“没问题！低地附近的几位公爵和我关系不错，我明天试试看他们的态度吧...”洛林公爵神色复杂的看着奥托，然后摇头道。
“不过他们能不能答应，这可就不知道了，低地毕竟是国王陛下的统治范围。”
奥托沉吟片刻之后，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想荷兰公爵等人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我还是要离开一趟，列日就继续拜托你了。”
“去哪？”洛林公爵皱眉问道，这个关头，奥托还有心思离开吗？
“去拜访一位邻居，因为我觉得他可能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而我，确实想看见他不理智。”奥托神秘兮兮的笑道。
洛林公爵眯了眯眼，思考了片刻之后，也笑了。
“确实有可能，这些年他似乎和你恩怨颇深啊，不过是不是我去一趟会比较好呢？”
“不，我去更好，我亲自去，才能更刺激他。”

第163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公爵大人，这都快一周了，不知道您是否考虑好了呢？”
韦德笑眯眯的望着奥格斯堡公爵，轻轻吹了一口茶汤后问道。
喝茶原本在贵族中并不流行的，但由于奥托喜欢，经常用茶招待宾客，并吹嘘喝茶的好处。再加上这个年头茶叶价格不菲，特别符合贵族们的身份。
因而饮茶这件事，也逐渐在贵族圈子中流行了起来。
奥格斯堡公国，紧邻阿勒曼尼亚公国，两地同属卡尔亲王管辖，日常交往还算密切，自然受到了不少鹰堡城的文化影响。
因而，奥格斯堡公爵泡茶招待韦德，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社交礼仪了。只不过嘛，相较于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喝茶的讲究，眼前这超过巴掌大的茶碗，看起来就有些东施效颦的味道了。
当然，韦德也不是来喝茶的，所以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又在心中感叹，自家公爵带来的改变真是越来越多了。
就比如奥格斯堡公爵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又是用了最新的贝尔格香皂的效果。
“这个嘛...”奥格斯堡公爵端起茶碗，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后慢慢说道。
“其他的条约，包括分成比例，我都觉得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这个驻军权，是不是需要好好商榷啊。”
韦德盯着奥格斯堡公爵敲击茶碗的指节，瞳孔微缩，笑道。
“关于这个，我不是给公爵大人解释过了吗？这个驻军权，只是说会派收税的士兵前往奥格斯堡公国的边境。
不仅数量有限，也不会干涉您公国的事务，更不会违法乱纪，不知道公爵大人您担心什么呢？
隔壁的洛林公国，与我们签订商税同盟条约，也是同样的条件，公爵大人如果不信，大可以去打听一番。”
“伯爵阁下说的，我自然是相信的。”奥格斯堡公爵轻轻放下茶碗，笑道：“光是驻军也就算了，这修建堡垒啥的，是不是过分了。
洛林公爵可是和阿勒曼尼亚公爵联姻，我和你家公爵大人的关系可没那么好，这让我如何放心啊。”
“唉...”韦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公爵大人多虑了，修建这些堡垒不就是为了当关卡收税吗。这些边境上的小堡垒，又不会对公爵大人产生任何威胁。
公爵大人，您有什么想法，干脆直说吧。”
奥格斯堡公爵假装吹茶汤，眼睛一直瞥着韦德。“呵呵...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我的意思是，要不奥格斯堡公国的商税，我们自己派人来收。
至于阿勒曼尼亚公国方面如果不放心，派人来监督即可。
伯爵阁下，您看这样如何。”
“不行！”韦德一口回绝。“公爵大人没有这样的先例，商税都是我们统一收取的，既然公爵大人不放心，那你可以派人监督就好，但收税，肯定是要我们自己来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奥格斯堡公爵被拒绝之后，倒也没生气，笑着答应了。
“那么，其他两个公国的商税收取情况，我也可以监督吧？”
奥格斯堡公爵这么一说，韦德正准备端起茶杯喝茶的手停在了半口，他看向奥格斯堡公爵，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得意的神色。
这下，韦德还有什么不明白。
奥格斯堡公爵之所以弯弯绕绕了这么一大长串，归根结底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驻军权”，而是为了派人能核查商税同盟收到的商税总额，以免自己的利益受损。
如果奥格斯堡公爵不知道商税同盟每年收多少商税，那分多少给他岂不是哈布斯堡家族随便写。要是觉得少了，哈布斯堡家族总能找出各自理由解释。
鉴于双方之间不算那么愉快的关系，奥格斯堡公爵自然要防着这一点。
韦德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轻轻喝了一口茶，低下头，不让奥格斯堡公爵看见自己脸上的微笑。
奥格斯堡公爵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殊不知当初在奥托和韦德谈话的时候，对韦德是这么说的。
“商税同盟，咱们只要关键的驻军权以及总的管理权，至于其他的分红什么的，都好说，哪怕其他人占了大头，咱们只有小部分都行。
不过，你和那位奥格斯堡公爵谈判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切莫让对方知道咱们的底线。你最好装出咱们要占分成大头的样子，让他不要起疑心，这样谈判就能顺利进行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嘛，现在给你解释起来很复杂，有空我给你们好好上一课，你们就会明白了。”
所以，韦德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让奥格斯堡公国加入商税同盟，至于什么查账啥的，都不是什么关键。
让奥格斯堡公爵觉得自己在谈判中占了上风，也很不错，这样最起码是皆大欢喜嘛。
韦德收起笑容，抬起头，面露犹豫，似乎思考了许久一般。
“好吧，既然公爵大人要求，那就这样办吧。”
“好，很好。伯爵阁下果然爽快！”奥格斯堡公爵苍老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褶皱都堆叠在一起。
“合作愉快，来来来，喝茶喝茶。”
萨伏伊，戈尔一路带着五六名士兵，一路惊险的逃到了这里。
“任务完成了？”听到戈尔返回的时候，迪隆伯爵连忙第一时间找到了对方。
“嗯...我亲手做掉的。”戈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脸上的疲惫之态，怎么也掩盖不住。
说起来，也算是他倒霉。
事实上，在干掉巴赫伯爵的时候，并未出现太多的意外。有心算无心，加上巴赫伯爵带到城门边的侍卫也不多，戈尔带着哈布斯堡家族近卫军的士兵，很快就将巴赫伯爵和他的几名亲卫全都杀死。
在此之前，戈尔就已经准备好了马匹，立刻和近卫军士兵们打开城门，冲了出去。
本来一切都稳稳当当，没什么问题，在其他意大利王国军队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能逃个无影无踪。
谁知道这个时候，对面意大利的士兵不知道突然间抽了什么风，眼见城门打开，来了一群人想要入城，硬生生的拦住了戈尔的骑兵。
对面的那位骑士，看见戈尔等人，误以为戈尔等人是巴赫伯爵派出去送信的信使，连忙询问巴赫伯爵的踪迹，说是伦巴第公爵想要见见东法兰克王国这边的指挥官，也就是巴赫伯爵。
戈尔心中着急，却只能随便敷衍，说巴赫伯爵受伤了，在城里疗伤，对方可以直接去找。
好不容易忽悠住对方，正要离开，突然打开的城门，自然也引起了城中并不算多的东法兰克王国士兵的注意。
等到他们匆匆赶到西门，就看见了巴赫伯爵和他亲卫的尸体，立刻就引起了骚乱，开始寻找凶手。
而戈尔一行准备离开的身影，就是那么的显眼。
于是乎，戈尔等人就遭到了双方军队的一致追杀。
巴赫伯爵毕竟是一个伯爵，而意大利北部又成了东法兰克国王的领地，这些意大利贵族和巴赫伯爵算起来也是同僚了。一位伯爵的死，自然不算是小事，还是在战争结束之后被人偷袭。
这些意大利贵族，也不想这口锅扣在自己的身上。
阿努尔夫走的匆忙，没动北意大利的权力格局，反而让这些贵族有了危机感，生怕自己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而巴赫伯爵这个在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中，为东法兰克王国立下大功的贵族死了，还没找到凶手，他们可就说不清了。
就这样，戈尔一行遭到了猛烈的追击。
所幸，之前对方带队的骑士好歹让出了一条道路，等追兵反应过来的时候，戈尔等人已经跑了一段路，并没人拦路。
饶是如此，在接下来的逃亡过程中，那也算是险象环生，其中就有两名近卫军士兵，因为战马的缘故不幸被捉住。
“你是说，我们有人被意大利贵族捉了？”迪隆伯爵闻言，瞬间皱起了眉头。
“是啊，都怪我。”戈尔一脸的歉意。“还是我计划准备得不充分，否则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不怪你，你能完成公爵大人的任务，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军队之中悄无声息的干掉一个如此勇猛的统帅还能逃回来，公国中可没几个人能做到，即使是我都自愧不如。
好了，这件事就先这样吧，戈尔男爵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这件事的后续，交给我来处理吧。”
戈尔抿了抿嘴唇，想问问对方怎么处理，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点点头道：“好，那就麻烦伯爵阁下了。”
迪隆伯爵先是将消息送往鹰堡城，然后停止了对于萨伏伊公国内剩下少数还未投降的城堡和据点的围困，集中兵力到了萨伏伊公国的边境。
他很清楚，既然近卫军有士兵被意大利的贵族俘虏了，那么巴赫伯爵死在谁的手上，这些意大利贵族肯定会知道。
虽说近卫军是公爵大人旗下的精锐，但哪怕是精锐，谁又能保证这些人守口如瓶呢。近卫军的成分还是相当复杂的，有许多是来自哈布斯堡家族领地的良家子弟，但也有不少是外面的流浪骑士。
那些良家子弟还好说，家眷都在哈布斯堡家族的控制之下，忠诚肯定是无忧的。但那些流浪骑士可就不一样了，人家本就是来搏个前程的，又没啥要害在哈布斯堡家族手上，在生命面前说点不该说的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不过迪隆伯爵并不算太担心，单凭几名近卫军士兵的指控，想要指控像奥托这样的大贵族，实在是太难了。迪隆伯爵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拦在萨伏伊以外，免得对方借题发挥。
萨伏伊公爵可还没死呢，现在的萨伏伊公国就已经被哈布斯堡家族占领大半了，迪隆伯爵哪能不担心萨伏伊公爵反攻呢？
至于之后萨伏伊公爵怎么处理，贵族们的指控怎么应对，迪隆伯爵都已经写好了建议，送到了鹰堡城。剩下的，就要交给公爵大人决断了。
鹰堡城，亚历山大这两天有些头大。
之前奥托又给他送来了一封信，让他琢磨准备一下，修建竞技场。
对于父亲的奇思妙想，亚历山大和母亲索菲研究了一下关于哈布斯堡家族的财政状况后，果断的照做了。
既然家里不缺钱，父亲喜欢修各种建筑，那就修吧。反正大兴土木，对于领地的领民们来说都是好事。像为哈布斯堡家族工作，包吃还发工钱的情况，在欧陆不说是仅此一份吧，也只能说是绝无仅有。
在和两位建筑师敲定了建筑图纸后，困扰亚历山大的，就是选址问题了。
按照亚历山大的想法，这么大的竞技场，肯定是放在鹰堡城周边比较合适。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鹰堡城的市民们多了一个休闲娱乐的地方，也能让近卫军的士兵多一个训练场所。
但亚历山大的想法，遭到了目前索菲的反对。索菲认为，鹰堡城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城市，竞技场这种打打杀杀的东西，还是别放在鹰堡城好了，更别说近卫军还要去竞技场训练了。
莫非，哈布斯堡家族是想每天在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里面，展现自己的武力吗？因此，竞技场修到苏黎世，修在大学城旁边才是极好的，让那些只知道读书的学子，也别忘了武力才是安家立命之本。
索菲的一番话，让亚历山大犹豫了起来。
而家族的首席顾问阿布鲁则提出了另外的想法，阿布鲁觉得，既然奥托要修建大竞技场，举办一场盛大的竞技大会。凭借着竞技大会和竞技场，完全可以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凭空发展出一座城镇出来。
现在无论是巴塞尔、阿尔高还是苏黎世发展都已经相当不错了，理应在其他的地方修建竞技场，带动当地的发展。
阿勒曼尼亚公国虽然不大，但现在各地的发展已经不均衡了。如果不改变这种局面，长期来看对于阿勒曼尼亚公国的持续发展一定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阿勒曼尼亚地区农业生产条件本就不好，如果附近又没啥城镇，加上又没限制人口流动，许多地区肯定面临着荒芜的风险。
如果奥托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对于阿布鲁更加刮目相看。好家伙，一个古代人居然能理解到这一层，这视野和智慧确实难得。
不过可惜，亚历山大并不是奥托，并没感觉现在领地的发展有啥问题。
亚历山大觉得，集中所有的资源堆砌一块足够繁华的领地挺好的。这样，既能省下管理成本，又能增加对于其他地方的控制力。
按照父亲的说法，东罗马帝国长盛不衰，每一次遭到巨大打击又再次崛起的根源，就是因为有君士坦丁堡这样的一座强大城市存在。
君士坦丁堡的人口和财富，能保证哪怕前线遇到什么事情，皇帝都能有实力再组建一支新的军队，不至于让整个局势彻底崩坏。
亚历山大看来，鹰堡城虽然没有君士坦丁堡的位置关键，但集中精力发展的话，未必不能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起到类似君士坦丁堡的效果。也就是完全控制住鹰堡城，哪怕其他地方出现危机也有办法应对。
如果奥托在这里，听到亚历山大的话，肯定会好好教育亚历山大一顿，告诉亚历山大，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君士坦丁堡确实为东罗马帝国续了近千年，然而当历史上君士坦丁堡被十字军东征毁于一旦，让这座城市失去了原有的繁华之后，帝国的心脏反而就成了压垮帝国的累赘。
哪怕帝国输血多年也没能让心脏重新跳动起来，最终间接导致了东罗马帝国无力苟到近代。
不过这个时候，哪怕亚历山大派出信鹰到列日让奥托决断，选择竞技场的修筑地点，奥托也没功夫搭理。
此刻的奥托，正在阿勒曼尼亚的隔壁，与勃艮第公爵聊得火热。
勃艮第公爵，其实就是之前曾入侵松德高，并遭到奥托“燃烧瓶”震撼的上勃艮第公爵。
由于后来卡尔亲王又将上勃艮第公国附近不少伯爵划给对方管辖，公国名字也因此去掉了上，改为了勃艮第公国。
卡尔亲王此举，和加强奥格斯堡公国是一样的目的，都是限制看起来日渐强大的阿勒曼尼亚公国，限制奥托。
只是不同于奥格斯堡公爵收到好处后与奥托保持默契，除了政治上的不对付并未有私底下的冲突，勃艮第公爵在权势得到加强后，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仗着卡尔亲王暗中的支持，再加上此前洛林公爵的推波助澜，勃艮第公爵根本没忘了和奥托之间的恩怨，时不时的在边境地区挑衅，经常派人侵扰巴塞尔地区。
松德高伯爵不想招惹哈布斯堡家族，又感恩奥托此前的帮助，几乎每一次勃艮第的军队搞事时，都给奥托通风报信。
即使这样，巴塞尔地区的经济发展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虽说每一次对方的小股部队都被巴塞尔的军队驱逐了。但对方在两个公国的接壤地区修建大量的边境堡垒和哨卡，盘剥过往的商队，确实严重打击了巴塞尔的商贸活动。
要不是布雷斯高在阿勒曼尼亚公国的掌控之下，可以选择绕过勃艮第公国，经由洛林公国和萨伏伊地区绕路，恐怕阿勒曼尼亚的商贸至少要因为对方的各种敌对行为萎靡三成以上。
不过，此前洛林公国和卡尔亲王的关系也是相当微妙，选择绕过勃艮第公国，也让商队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对此，奥托不得已采取了“退税”政策，才勉强让阿勒曼尼亚的商贸正常运作。
现在，洛林公国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对于这个没事找事的勃艮第公爵，奥托自然要反击。
在那次的布雷斯高战役结束后，奥托可是连赎金都没多要，只收了正常的三分之一，已经向对方展示足够的诚意。既然这位勃艮第公爵不领情，后续又做出这么多损害哈布斯堡家族利益的事情，奥托肯定不会惯着。
要不了多久，没有悬念卡尔亲王就会成为新的东法兰克国王，而到了那个时候，凭借着从龙之功，奥托在东法兰克王国的权势自然也水涨船高。
那个时候，奥托就不需要顾及什么侵略扩张的影响，有卡尔亲王，不，卡尔国王的庇护，其他的贵族能奈他何？
低调隐忍了这么几年，也该展露一些獠牙了，不然别人都以为哈布斯堡家族人傻钱多，软弱可欺。不然，那些意大利贵族怎么敢来薅自己的羊毛？
这一次，如果勃艮第公爵愿意出出血换取自己的原谅，那奥托兴许能考虑放过对方。如果对方依旧是之前的态度，那就只能说对不起了。
“阿勒曼尼亚公爵，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听完奥托的一番话后，勃艮第公爵被气笑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两个伯爵领划给你管辖？哈哈哈哈，真是笑话！
奥托公爵，你以为你亲自沙隆吓唬我一下，我就会乖乖把土地让给你？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谁？是东法兰克国王还是罗马皇帝？”
“噢...都不是。”奥托一脸淡定，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上的一枚玉佩，这枚玉佩的来历，那可是相当巧合，是奥托在一支商队中发现的。
据说，是这位商人的祖父当年沿着丝绸之路做生意时，到了遥远的东方，是一位东方的商人赠送给他的祖父的礼物。
奥托看见玉佩后感觉特别亲切，花了大价钱向对方买来的。哪怕出了高价，对方也有些不愿意。要不是奥托是阿勒曼尼亚公爵，兴许还买不到呢。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敢三两句话就让公爵大人让出土地，这只不过是此前公爵大人三番五次的骚扰阿勒曼尼亚公国的赔礼罢了。”
“赔礼？”勃艮第公爵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奥托。“公爵阁下在说什么笑话，什么赔礼？那不过是小小的边境摩擦罢了。
如果这种小摩擦都需要让出两个伯爵领，那恐怕王国早就乱套了。
莫非，这一次阁下是来向我宣战的吗？”
“宣战？”奥托想了想，玉佩在他左手飞舞旋转着。“公爵大人可以这么理解吧，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为你之前的不明智道歉，如果公爵大人不愿意，那你理解为宣战也行！”
“荒谬！”
“阿勒曼尼亚公爵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勃艮第公爵没说话，大厅内勃艮第公国的贵族哗啦啦的站起来指责道。
奥托很淡定，他身侧的韦德早已站起身，拔出了佩剑。
“哎呀呀，这是干嘛。看来，公爵大人的消息渠道有些闭塞，您和您的封臣们还有许多事情不知道啊，难怪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奥托笑着起身，作势准备离开。
“等一下，阿勒曼尼亚公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勃艮第公爵蹙眉，叫住了奥托。
从奥托不在列日待着，跑来勃艮第公国，他就有一些不对劲的预感，现在看来，奥托手上估计知道些什么东西，且一定事关重大，或许和欧陆的局势有很大关系。
否则他挑衅阿勒曼尼亚公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奥托会在这个时候丢下军队跑来呢。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奥托回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对方。“再说了，你确定这个消息你想知道吗？”
奥托说着，目光从大厅中所有人的身上扫过。
“呵！”勃艮第公爵蹙眉冷笑。“公爵大人不必挑拨离间，这里都是我信任的人，有什么可以直说。”
“是吗？”奥托挑了挑眉，轻轻道。“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一下诸位的好奇心吧。
国王陛下，病倒了，从今往后再无力处理政务了。”
说完，奥托轻轻挥手，示意巴德和其他几人一同离开。
闻言，除了奥托几人之外，整个大厅中众人尽皆脸色。
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结束的消息，别说勃艮第公国了，就连奥托都还不知道，此刻在听到东法兰克国王病倒后，所有人都能预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国王病倒，继承人带着大军在前线，手握重兵有王位选出的弟弟还在国内，看奥托的样子想必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么，这东法兰克王国王位，会花落谁家，还用想吗？
说不定没等阿努尔夫返回国内，卡尔亲王就已经加冕了。
奥托是知道卡尔亲王不准备用武力的，但这些人是不知道的，几乎在这一瞬间，他们就知道奥托说的可以算是宣战是啥意思了。
一旦卡尔亲王准备用武力夺取王位，以奥托领兵打仗的能力肯定会被重用，虽说勃艮第公爵也在卡尔亲王麾下，但却没有任何用处。
在这种战争时期，别说奥托可以明目张胆的消耗勃艮第公国实力，就算趁机揍一顿勃艮第公国，恐怕卡尔亲王也不会说啥。卡尔亲王的目的，只有那个王位，至于其他的，哪算啥大事。
“公爵大人，等等！”就在奥托带人都要走出大厅的时候，勃艮第公爵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追上了奥托。
“公爵大人请留步，咱们有话好商量。”
勃艮第公爵已经下定了决心，在这种眼看奥托在王国权势不可能再受到压制的情况下，就不要主动和对方作对了，乖乖吐出一点利益认输，总比到时候一无所有要强。
大家都是贵族，也都时代传承，很清楚这一点，这个时期惹不起的人，那就别去惹。
你哈布斯堡家族奥托一代是很强，但你能保证每一代都这么强吗，只要家族能传承下去，总有机会报仇的。
奥托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这次的讹诈，多半的是成功了。
“公爵大人，咱们不回列日吗？”奥托从沙隆心满意足的离开之后，并未选择返回列日，而是前往鹰堡城，巴德疑惑的问道。
“不！”奥托摇摇头。“列日暂时不用去，先回鹰堡城，那里距离意大利近。
我要知道意大利战争的情况，顺便为接下来的局势做些准备。”
巴德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一旁的蒙克，忍不住问道。
“公爵大人，那位勃艮第公爵一次性让给我们这么多土地，真的可能吗？您就不担心对方反悔吗？”
蒙克男爵，是迪隆伯爵的长子，现在跟在奥托身边作为侍卫，顺便也跟着学习。
本来按道理，蒙克应该是安排在亚历山大身边更好的，但考虑到蒙克的年纪和亚历山大的年纪，最终奥托还是只把迪隆伯爵的小儿子丢到了亚历山大身边，长子就自己带着了。
听到对方发问，奥托也很耐得住性子给对方解释一番。
“我不知道，不过，我无所谓！”
“公爵大人，我不明白。”蒙克老实说道，他不懂，既然奥托无所谓，为什么特意要跑这么一趟。
“是这样的。”奥托想了想后解释道。“对于王国的所有贵族来说，不管之前是殿下的封臣也好，还是陛下的封臣也罢。
在之后的东法兰克王位角逐之中，他们也只能在殿下和阿努尔夫公爵间选一个支持。
不过不管怎么选，对于勃艮第公爵来说都是一样的。
如果他选择依旧像现在这样支持殿下，那面临我和洛林公爵的威胁，他也是要损失这么多土地的。他之前做过的事情，总不能指望我忘了吧，尤其是我亲自来提醒了以后。
如果他支持阿努尔夫公爵，先不说阿努尔夫公爵和殿下相比胜算有多少，他同样要面对我的进攻。
这些年他之所以敢一直在背后对我们做小动作，是仗着殿下的默许和洛林公爵的暗中支持。
可一旦殿下成了陛下，这些支持都没有了。勃艮第公爵应该没有傻到，觉得自己能和我抗衡。”
“为什么呢？”蒙克反问。“殿下成了陛下之后，为什么就不会压制公爵大人您呢？”
“这个嘛，你需要把视野打开一下。”奥托笑笑，将手中的玉佩高高抛起。“因为那个时候的殿下，需要压制的，不再是忠心耿耿的哈布斯堡家族，而是那些国王陛下最忠诚的封臣。
萨克森、波西米亚、巴伐利亚这三个公国和阿勒曼尼亚比起来，你觉得你成了东法兰克国王，会担心哪个公国呢？”
奥托伸手手掌接过玉佩，字在上，正面。
看来，获胜的应该是阿努尔夫了吧。
与奥托相比，卡尔亲王说服贵族们无疑就轻松了许多。
当得知东法兰克国王中风之后，王国北部的大小贵族，几乎都瞬间跪地，向卡尔亲王表示臣服，表态愿意支持卡尔请问成为新的东法兰克国王。
没办法，虽说阿努尔夫是东法兰克国王的亲生儿子，实力和能力也很不错。但私生子的身份加上资历太浅，和卡尔亲王比起来，实在是没什么优势。
至于卡尔亲王提出的贵族议会提案，这些贵族更是在欣喜之余，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贵族议会，由全体贵族决定罢免国王，这不是相当于限制了王权，加强了贵族权力吗？怎么还有这种好事。
至于七大贵族代表，虽然和绝大多数贵族无缘，是独属于大贵族的特权，但总归是对贵族们有利的。
其实当初卡尔亲王之所以不同意奥托的“选帝侯”和“王国议会”提案，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个制度实施之后，会对王权产生一定的限制，作为一个几乎是“事实上”的国王，卡尔亲王自然心中不舒服。
不过，奥托对此的解释倒是让卡尔亲王勉强接受。
奥托的说法是，贵族议会表面上看，是限制了王权，但事实上也只是一个摆设。所有的贵族都是国王的封臣，国王的命令又不需要交给贵族议会讨论，他们也不能否决国王的提议。
至于王位继承人，那就更简单了，在国王春秋鼎盛的时候，早早的定下继承人，交给贵族议会去讨论，莫非贵族议会还能不同意吗？
而有了贵族议会的保证，哪怕是继承人年幼，但也是得到了全体贵族认可的，外国的势力想要染指王位，也失去了合法性。
七大“选帝侯”的实际作用，并不是选国王，而是共同辅佐新王，避免有摄政一家独大的情况。
可以说，奥托的解释，正正击中了卡尔亲王的软肋。
那就是他的继承人，实在是太年幼了。
由于是晚年得子，现在卡尔亲王的儿子贝茨年仅四岁多一点，而卡尔亲王呢，已经四十多岁了。
按照这年头的人均寿命，卡尔亲王能否活到儿子成年都是很大的问题。
因此，卡尔亲王虽然看重王权，但更看重自己的这份基业能不能稳妥的传到儿子的手上。
要知道，按照加洛林家族的内斗传统，未成年的儿子是几乎没有可能守住王位的。远的不说，就单说洛塔林吉亚王国吧，那位洛泰尔二世的于格王子，现在不也变成了于格公爵吗？
这还是因为东西法兰克分赃之后彼此妥协的结果，否则那位于格公爵，大概率会变成什么于格伯爵。
哪怕守住了王位，摄政权把持在一个人手中也很危险。加洛林王朝怎么建立的，这些加洛林的子孙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正是因为奥托的提议兼顾到了卡尔亲王内心深处的忧虑，最终卡尔亲王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而有了这项制度的帮助，卡尔亲王收服贵族也容易了许多。哪怕是路易亲王的两个女婿，东、西法兰克尼亚公爵，也没花费卡尔亲王太多的口舌。
与东法兰克王国国内卡尔亲王顺风顺水的获得一众贵族支持不同，当阿努尔夫带着大军回到弗留利，公布了东法兰克国王中风的消息之后，贵族们皆是一片哗然。
当阿努尔夫寻求这次出征的贵族们支持时，哪怕一旁就是还有理智的东法兰克国王，阿努尔夫也没能获得足够的支持。
而其中，最让阿努尔夫意外的，就是他的妹夫的反对。
他的妹夫，是现任的萨克森公爵。萨克森公国作为曾经的王国四大公国之一，哪怕后来被拆分出了一个黑森公国，但依旧实力强大。
也正是因为他娶了阿努尔夫的妹妹，才会被东法兰克国王授予萨克森公国。
原本阿努尔夫以为，凭借着姻亲关系，萨克森公爵应该会支持他，站在他一边，所以此前一直就没和对方通气。但现在，萨克森公爵却旗帜鲜明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国王陛下如今的状况，正如东巴伐利亚公爵说的那样，不适合继续管理王国了，推选一位摄政出来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嘛，我觉得东巴伐利亚公爵不太适合。
东巴伐利亚公爵虽然是陛下的子嗣，也有一定的战争经验，但管理能力实在很一般。他受封东巴伐利亚时间太短，且这些年东巴伐利亚公国实力反而下降了，担任摄政恐怕不妥。”
萨克森公爵的话说完，引来了一众贵族的侧目，就连病榻上的东法兰克国王都瞪大了双眼。
没人想到，阿努尔夫的妹夫，这个时候会出来跳反。
“萨克森公爵的话不对。”第一个站出来为阿努尔夫说话的，是波西米亚公爵，在来弗留利之前，阿努尔夫就已经和对方谈妥了条件，现在算是阿努尔夫的铁杆支持者了。
波西米亚公爵选择支持阿努尔夫，除了阿努尔夫开出的条件之外，还是因为他的地位太尴尬了。
作为一个被征服并入的公国，他是东法兰克王国境内唯一一个能够继续统领原有领地还扩张了领地(西里西亚和摩拉维亚的一部分)的大贵族。
波西米亚公国作为王国实力排名靠前的公国，又不是法兰克贵族自己人，自然会容易遭到猜忌。
而这些年在东法兰克国王的宫廷，国王也是拿他当一把利剑，去压服其他的贵族。这种时候，他自然不可能选择支持卡尔亲王了。卡尔亲王的基本盘可是广大的法兰克贵族，这些贵族可容不下他。
“既然您已经说了，东巴伐利亚公爵是国王陛下的儿子，那由东巴伐利亚公爵摄政，自然是理所应当。
至于能力问题，我觉得您小题大做了，咱们这些人是干嘛的，不就是帮陛下和摄政处理事务的吗？”
波西米亚公爵的话，得到了许多贵族的赞同。这次出征的绝大多数贵族，本就是东法兰克国王的封臣，心理上也是倾向于阿努尔夫的，对卡尔亲王不太感冒。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大家都懂的。卡尔亲王上位，他们手上的土地和爵位可能不会少，但权势肯定会有所降低。总不能指望卡尔亲王不用自己熟悉多年的封臣，重用他们吧。
“说道身份，我觉得萨克森公爵也可以作为摄政，要不就让萨克森公爵和东巴伐利亚公爵一同摄政吧。”
萨克森公爵开没开口，一向在王国因为实力不行没啥存在感的诺德高公爵突然跳了出来，轻声建议道。
这下，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第164章 新王礼乐，是谁的丧钟
诺德高公爵站出来为萨克森公爵说话，这一点是大多数贵族都没有想到的。
只有一些靠近诺德高公国的贵族，想到了什么，视线从诺德高公爵和萨克森公爵身上扫过，又收了回来。
诺德高公爵选择支持萨克森公爵成为摄政，归根结柢是因为双方之间有不小的利益纠葛，有共同的敌人。
这一点，都要感谢西格哈德家族，感谢那位小公爵拉托尔德。
拉托尔德在掌管西格哈德家族事务后，那可是四面出击，恨不得与全世界为敌。
不仅继续欺负诺德高公国，就连隔了很远的萨克森公国，也没放过。借着有埃尔这个支点的缘故，凭借着和萨克森贵族们错综复杂的关系，经常挑动当地贵族明里暗里的对抗萨克森公爵。
西格哈德家族把手伸到萨克森公国，自然引起了萨克森公爵的不满。由于双方的距离问题，萨克森公爵不好对西格哈德家族动手，便扶持了一下埃尔的对头，也就是巴赫伯爵。
与此同时，对于饱受符腾堡公国欺压的诺德高公国，萨克森公爵也伸出了援手。
正是因此，诺德高公爵和萨克森公爵关系也越走越近，成为了事实上的盟友。
诺德高这番话落入阿努尔夫耳中，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这位年纪比他还大的妹夫为什么会反对他上位了。
合着对方竟然有自己上位的小心思啊。
只是，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难不成以为凭借着萨克森公国，凭借着一个女婿的身份就能成为东法兰克国王？你当卡尔亲王是不存在吗？
阿努尔夫没说话，这种关头自己说话不就显得掉价了吗，他看向波西米亚公爵，后者立刻会意。
“嗯...”波西米亚公爵眯了眯眼睛，迅速笑了笑，点点头说道。“诺德高公爵说得有道理，萨克森公爵作为陛下的女婿，当这个摄政也不是不行。
既然陛下还在，要不咱们问问陛下的意思？”
波西米亚公爵说完之后，在场的贵族们这才想起来，东法兰克国王可就在一旁看着大家呢。
虽然对方现在口不能言，但神智也是清醒的，作为陛下的封臣，确实感觉有些不太好。好歹当初大家可是一个个跪在对方身前宣誓效忠的，尤其是心中有其他心思的贵族，不少人都感觉脸皮发烫。
众人把目光投向东法兰克国王，萨克森公爵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坏了，大意了，忘了东法兰克国王这一茬了。对方只是不能说话，并不是失去了判断力，自己这次有些过于着急了。
果然，波西米亚公爵向东法兰克国王询问摄政人选之后，通过简单的摇头和点头，东法兰克国王用自己最后的声望，把儿子阿努尔夫扶到了摄政和王位继承人的位置之上。
在场的许多贵族，哪怕心中再有小心思，但面对着还能做出清晰判断的东法兰克国王，谁都不敢当面提出反对。
国王陛下还能做决断，反对国王陛下，那不就是等同于宣告叛乱吗？
在一片王子殿下的欢喝声中，这场短暂又漫长的贵族议事便结束了。
在大量中小贵族离开，东法兰克国王被仆人们抬去休息之后，正在的议事才正式开始。
“萨克森公爵，我很遗憾你的选择。”阿努尔夫摇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不过我亲爱的妹夫，如果你此时回头，愿意选择支持我，看在妹妹的关系上，我将既往不咎。
同时，我向你保证，萨克森公国未来在王国中的地位，不会有任何改变，甚至还能有提升。”阿努尔夫看着萨克森公爵，伸出了橄榄枝。
萨克森公爵面无表情，内心中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此刻大厅内还剩的贵族已经不多，也就东法兰克国王旗下的几个公爵和他们的心腹，还不包括低地地区。这些人，几乎都选择了支持阿努尔夫，认为阿努尔夫能保护他们的利益。
只有萨克森公爵和诺德高公爵，态度含糊不清。
谁都知道萨克森公爵刚才的举动有小心思，但谁也没有点出。毕竟真要说起来，也不好说萨克森公爵到底是为了上位，还是为了整个王国的利益。
政治这种事情，影响双方决策的，向来就不是什么口舌之争，而是利益的争斗。
萨克森公爵此时的境界也很尴尬，作为东法兰克国王的女婿，他是不可能选择站在卡尔亲王一边的，卡尔亲王要是能信任他，那才有鬼了。
而之前又突然想要上位摄政，又让他和阿努尔夫的关系有些微妙了起来。
不过，他倒是不后悔此前的举动，反正以萨克森公国的实力，成了有机会搏一搏那个王位。不成嘛，现在阿努尔夫不也还需要拉拢他吗？
只是阿努尔夫开出的条件远远不够，什么叫既往不咎，你现在有精力和实力来对付我吗？
“王子殿下真会开玩笑，我之前也是担心殿下缺乏经验，想要辅佐殿下罢了，没想到殿下竟然会误会。
至于效忠嘛...我效忠的，一直都是东法兰克的国王陛下。”萨克森公爵不缓不急的轻轻说道，似乎根本没把阿努尔夫话里潜在的威胁放在心里。
阿努尔夫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给了萨克森公爵一个台阶了，对方竟然不愿意下。
不过对方既然话里没撕破脸，显然不是准备站在卡尔亲王那边，那原因就很好猜了。肯定是自己刚才的许诺，对方不满意。
阿努尔夫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算算自己还有多少底牌和利益可以分配后，笑着开口。
“是啊，在座的各位，谁效忠的不是东法兰克的国王陛下呢。
鉴于陛下如今的情况，这样吧，不知道萨克森公爵有没有兴趣，替我和陛下分忧，统领王国北部的事务呢？”
统领王国北部事务，这个许诺和条件算是十分优厚的，这基本等同于东方的暂领几州的诸军事，就差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和加九锡的操作了。
换言之，阿努尔夫的承诺，就是将东法兰克王国北部划做了对方的势力范围。
此话一出，不仅萨克森公爵有些动容，就连其他的贵族脸上也是一副震惊之色。
这饼，实在是太大了。
哪怕萨克森公爵知道在目前的王国局势下，对方是在划大饼，除了给他一个地位之位，没有实际上的利益，但萨克森公爵还是心动了。
“殿下既然如此说了，正值王国多事之秋，我再推迟岂不是让人怀疑我的忠诚。
我愿帮殿下和陛下分忧，让王国继续繁荣昌盛。”
说着，萨克森公爵单膝跪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阿努尔夫连忙将萨克森公爵搀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我亲爱的妹夫，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这种时候，更应该同舟共济才是。这东法兰克的王位，要是落到别人手中，大家可都没现在的好日子过了。”
阿努尔夫之所以敢给萨克森公爵画一个大饼，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对于王国北部没有任何的影响力。
无论是低地、萨克森、黑森、图林根还是波美拉尼亚，这都不是东法兰克国王的基本盘。
事实上，现在东法兰克国王一直以来的基本盘都是王国最大的公国——巴伐利亚。哪怕现在巴伐利亚分成了东西两个，分别由国王和阿努尔夫管辖，但单论拿出哪一个，都是王国顶尖公国水准。
何况如今，还有着一个强大的波西米亚公国支持，北部大多数地区都是听卡尔亲王的号令，划给对方名义上管辖，实际上也是让对方去和卡尔亲王斗罢了。
这一点，阿努尔夫知道，萨克森公爵也知道，但萨克森公爵还是愿意上钩，实在是因为这个饵太香了。
如果支持阿努尔夫，并能成功压制住卡尔亲王，那么今后很有可能他就能在东法兰克拥有如同卡尔亲王一样的地位。未来局势有变，凭借着迎娶了东法兰克国王的女儿，未必没机会再争一争东法兰克的王位。
萨克森公爵低头了，诺德高公爵却没有任何反应。
虽说双方是盟友关系，但你萨克森公爵有利益可以跪，我没利益凭什么跪啊，大家都是公爵，没好处我为啥要表态。
很快，阿努尔夫就笑着看向诺德高公爵。
“听闻诺德高公爵和符腾堡公国之间摩擦不断，损失了不少土地。
这样吧，我把比尔森地区交给您，并愿意调和您和符腾堡公国之间的矛盾，不知道诺德高公爵是否满意。”
比尔森地区可不小，单论领地面积来说，差不多有三分之一诺德高公国这么大了。只不过由于此前波西米亚战争的缘故，这里遭受到了不小的破坏，哪怕过去多年也还没恢复。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片很有潜力的土地。
一旁的波西米亚公爵听到比尔森，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毕竟曾经是他的土地，但也没什么意见。
事实上在归顺的东法兰克王国之后，他可是吃到了不少好处，此前战争的损失早都弥补回来了，现在在东法兰克王国内地位和权势也不低，可以说完全不亏。
诺德高公爵听到阿努尔夫的许诺后，也学着萨克森公爵的样子，跪了下来，向阿努尔夫表达了忠诚。
又一番惺惺作态后，阿努尔夫总算是基本拿下了效忠于东法兰克国王的大贵族。
剩下的，就是如低地部分的贵族和东法兰克尼亚了。
这两部分的贵族嘛，本来此前就和阿努尔夫没有什么交集，这次也几乎没多少跟着出征，他们的作战方向是进攻西法兰克本土，牵制西法兰克联军力量。
所以能收服这批东法兰克贵族的心，自然是极好的，也算是完成了阿努尔夫的预订目标。
在和贵族们谈妥后，阿努尔夫也不敢耽搁，迅速带着军队和东法兰克国王返回慕尼黑。
既然贵族们都已经知道了东法兰克国王中风的事情，那就要抢在他们给卡尔亲王报信之前，提前赶到王国中枢，以免发生变故。
这个时候的阿努尔夫，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东法兰克王国国内，早已传得是满城风雨。
没办法，有人通风报信再加上信鹰无视地理条件的传信，是阿努尔夫根本没有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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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堡城，奥托得知了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结果，也知道了东、西法兰克签订的和平条约。
“这种条约也能签？”奥托摇摇头。“只能说国王陛下中风实在是太巧了，诸神都在保佑西法兰克国王啊。这一次，东法兰克可是亏麻了。”
亚历山大在默默听着，没有多说，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的父亲还会继续说话的。
果然，下一秒，奥托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这个结果也挺好的，要是阿努尔夫真的帮咱们的国王陛下拿下了意大利的王位，这声望也太高了，也就不利于我的计划了。”
“父亲大人，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您和亲王殿下，到底制定了一个怎样的计划吗？是准备在慕尼黑发动一场政变吗？”亚历山大听到奥托说完后，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政变？”奥托笑了笑。“确实可以说是政变，不过却不是我和亲王殿下发起的，而是贵族们。”
接着，奥托将他的计划说给了亚历山大。
面对自己的儿子，奥托自然也不会保留，能让儿子学到一些东西，对奥托来说也是极好的。
“父亲，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这个所谓的贵族议会看起来好是好，但是对于亲王殿下明显有着限制。亲王殿下能接受的原因，是考虑到他那还很年幼的儿子。
可是，如果是我们，我的意思是，假如我们是国王...不是，加入阿勒曼尼亚也有一个同样的议会，那么您要怎么保证自己的权势不受影响呢？”
亚历山大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这个问题嘛...”刚才亚历山大的嘴漏，让奥托忍不住想哈哈大笑，真想说一句不愧是我儿子，现在都还没继承自己的位置当公爵，就开始考虑当国王的事情。
想到这种时候确实不该说这样的话，奥托憋笑忍住了。
“其实，这个问题十分的简单，所谓的贵族议会，或者说与贵族议会类似的机制，都有着一股致命弱点，那就是民主和权力分散。
就拿我们的贵族议会为例吧，所谓的国王继承人，需要得到贵族议会也就是所有男爵以上贵族超过四分之三的人同意。看似要求很高，但实际上只需要搞定一些大贵族就可以了。
这些大贵族，在贵族中有着强大的影响力。也就是说，只要这些大贵族站在了和你相同的立场上，那么这些大贵族手下的封臣，以及和他们关系良好的贵族，大概率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关于这种影响力深厚的大贵族，用一种专业的说法形容，就是意见领袖。
所谓意见领袖，指的就是在人群中，能够向别人提供信息观点，影响到别人的人。
在贵族议会中，最大的意见领袖，毫无疑问就是国王陛下，再其次就是亲王殿下，之后依次是各个公爵。这些人成为意见领袖，自然是因为他们本身能够轻易的影响到其他人。
当然，意见领袖的影响力，其实和权势的关系不大，关键的是你的声望，你的人际关系，以及你的口才。
面对这种看似民主倒是实际上容易被人煽动的议会制度时，只需要掌握关键的意见领袖，获得他们的支持，或者让自己成为最强的意见领袖，自然就能解决问题。
这其中，还有一些简单的舆论传播的小知识，等这段时间忙过了以后，我再好好的教你。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所有的民主投票制度，只要你能操控舆论，影响舆论，就能左右结果。”
关于舆论，此前奥托是给亚历山大介绍过的，也特地让亚历山大表演过亲民的，亚历山大也不陌生。
亚历山大听完后想了想，眼中露出了深思之色，却没贸然开口询问。
这一点，也是奥托最欣赏自家长子的一点。接收新的知识时，他不会第一时间就问太多的为什么，而是先消化理解一段时间后，再进行询问，否则也不会成长这么快。
在奥托离开鹰堡城的日子，亚历山大可是将阿勒曼尼亚公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对了，大学和图书馆弄的怎么样了？修哪了，我怎么没在鹰堡城看到，还有竞技场呢？”
亚历山大回过神，看向奥托回答道。
“回父亲，大学和图书馆我建在了苏黎世地区，距离苏黎世城不远。至于竞技场嘛，我之前派人送信给您了，估计您没收到，目前有三个地址，我没能下定决心。”
借着，亚历山大就将此前他选定的地址，索菲想的地址以及阿布鲁的建议都说了出来。
“这个阿布鲁可以啊。”奥托发自内心的赞扬了一句。“真没想到阿布鲁还能看到这一层，不愧是这个时代的顶尖学者啊，智商不错。
阿布鲁的建议是对的，古罗马有一句谚语，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对于领地的发展也是一样的。
目前阿勒曼尼亚的情况，确实不应该集中发展一个地方。
鹰堡城的地理位置，注定了鹰堡城没办法成为君士坦丁堡那样的超大型城市。你想建设一座超大城市的话，就只有等等了。
放心，你爹已经给你找到了好地方，那可是咱们哈布斯堡家族的天选之地。现在嘛，我记得那位日内瓦伯爵不是死了吗，日内瓦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竞技场就修在日内瓦吧。”
“天选之地？”亚历山大十分不解。“父亲，您说的地方是哪里啊？”
“这个嘛，就是秘密了。”奥托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好了，既然我已经知道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结果了，我也就不在这里多耽搁了。
对了，那个阿布鲁还在吗？我想走之前再见一见他。”
“这实在是太不凑巧了，父亲，阿布鲁顾问才离开鹰堡城两天，我还派了十名精锐去护送他。”亚历山大苦笑说道。
“好吧，那就等下次了。”奥托也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想起了收到了关于戈尔的事情。“这次来除了打听意大利的战事之外，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不过看你把领地管理得不错，我就交给你了。
这几件事都很重要，你一定要做好了，事关之后咱们哈布斯堡家族未来的发展，你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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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强撑着身体，和阿努尔夫完成了条约的签订后，西法兰克国王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往巴黎赶路，并第一时间，派出信使去通知自己的两个儿子赶来见他。
然而伤口的化脓导致的各种身体问题，还是让西法兰克国王病倒了。
赶到蒙彼利埃后，西法兰克国王连续发烧数日，一直昏迷不醒。
在这种情况下，一众西法兰克贵族都慌了神，跟随他们一起返回离开的维京人，更是差点闹出了兵变。
当初西法兰克国王和教廷一起邀请英格兰的维京人出兵，除了土地的许诺之外，还承诺有一大笔军费呢。
这笔军费，在和平条约签订后，教廷付了大半，但剩下的部分，西法兰克国王却一直没给，说是等回到巴黎再给。
如今，眼见西法兰克国王病倒后一连几日昏迷不醒，维京人自然就担心要不到钱了。倒不是他们杞人忧天，觉得西法兰克王国会赖账，而是这种事情，是真的在法兰克贵族上发生过的。
也就十多年前，就有一位伯爵，在欠了犹太商人一大笔钱后意外过世。而当犹太商人带着借据去找这位伯爵的继承人，也就是新伯爵要账时，新伯爵不仅不认账，还说这位犹太商人是故意找茬，杀了对方抢了对方的财产。
这件事传来之后，引起了轩然大波。法兰克贵族不守契约，不还钱的故事在整个欧陆传播，带来的影响那是相当恶劣。以至于在新教教皇埃德森发动圣战，有着教会背书的情况下，贵族们都很难从商人手中借到钱。
不然，也不会有哈布斯堡家族搞个“万胜贷”就能大发横财了。
能从商人手中借钱，大家怎么会千里迢迢特意跑到鹰堡城找哈布斯堡家族借钱呢。从哈布斯堡家族手中借钱，可没那么好赖账，从商人手中借钱，“减免”、“优惠”、“无利息”那可是家常便饭。
既然法兰克贵族不守信，那西法兰克国王作为法兰克最大的贵族之一，自然也有不守信的可能了。
所以，维京人聚众要钱，也就不是太难理解的事情。
面对维京领袖哈夫丹，波旁公爵也只能好言相劝。
“尊敬的哈夫丹阁下，您放心，这笔钱我们西法兰克王国一定认账，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到巴黎之后再给钱吗，您怎么这么着急啊。”
哈夫丹没说话，他身后的维京勇士就闹腾了起来。
“放屁，答应我们的是你们的国王陛下，现在他病倒了，谁知道你们新国王认不认账啊。
别废话，赶紧给钱，你们不会想赖账吧！”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王国，不会连这点钱都给不出来吧。我看，你们分明就是不想给。”
“给钱，我们自己坐船走了，想骗我们去巴黎，不可能！”
“......”
哈夫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轻声说道。
“公爵大人，您也看见了，不是我不相信国王陛下。只是现在的情况嘛，您也知道。我这带来的部队，也不全是我的人，我也控制不了吧。
要不这样，公爵大人您就先把钱给了吧，离开领地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也很担心领地的情况。坐船返回，速度也要快一些。”
波旁公爵在心中暗骂，屁的快一些，从地中海坐船出发返回英格兰，绕那么一大圈，和从西法兰克王国境内，到英吉利海峡坐船哪个快，谁还不知道。
什么担忧领地，完全就是借口罢了，分明就是担心自己的钱。
但是，此时的波旁公爵，又哪里拿得出钱呢。别说是他，就连西法兰克国王，都需要筹集一段时间，之所以许诺在巴黎给钱，西法兰克国王还真有打算干掉维京人回回血的想法。
反正维京人不是从教廷拿了一大笔钱吗，刚好西法兰克王国连年征战，国库紧张。现在维京人剩下的兵力又只有几千人，正适合下手。
可惜，还没等西法兰克国王下手，他自己就先病倒了。
波旁公爵无奈，只能继续劝道。
“哈夫丹首领，陛下病倒了，我也暂时凑不出钱来，要不您还是给士兵说说，安抚他们一下。等到了巴黎，该给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这可不行，看不到钱，我倒是愿意离开，但是我手下的弟兄们愿不愿意，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哈夫丹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微笑，淡淡的威胁道。
“你...”波旁公爵险些发怒，但还是忍住了。
如今维京人堵住了西法兰克王国的车队，这要是爆发冲突，谁胜谁负不好说，万一刺激到国王陛下，让国王陛下提前去见了诸神，那问题就大了。
不得已之下，波旁公爵找来了奥弗涅公爵，两人求爷爷告奶奶一般的，从随军的西法兰克贵族手上凑了一笔钱，交给了哈夫丹。并承诺到了图卢兹之后，再给对方剩下的尾款。
图卢兹之前是西法兰克国王的封地，在那里有西法兰克国王的行宫，凑出剩下的尾款不算太难。
哈夫丹眼见西法兰克贵族们都已经要砸锅卖铁了，也没再逼迫。他的目的是为了拿钱，不算真的“逼宫”，万一真逼急了西法兰克贵族们，真的火并起来，吃亏的也只能是维京人。
这可已经进入了西法兰克王国境内，几千维京人战斗力再猛，莫非能挡住汹涌而来的西法兰克军队吗？
哈夫丹点头后，接下来西法兰克联军撤退的速度更快了，很快就来到的图卢兹。
图卢兹，西法兰克国王的行宫。
西法兰克国王终于结束了昏迷状态，勉强清醒了几日。
“两位王子到哪里了？”西法兰克国王面无血色的看着一旁的贵族们，声若细蚊一般的问道。
“陛下切莫担心，两位王子殿下已经带着军队赶来了，想必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波旁公爵在一旁，连忙回答道。
“一两天吗？”西法兰克国王轻轻点头，闭上了双眼。“维京人那边还在闹吗？”
“是的陛下，到了图卢兹以后，按理说咱们应该把剩下的钱结了，但按照您的吩咐，我没有给。”
“现在在图卢兹，我们有多少军队。”西法兰克国王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带着杀气问道。
这一瞬间，西法兰克国王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红晕，如果不是瘫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就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神态，让包括波旁公爵在内的西法兰克贵族都愣住了，第一个回过神的，还是奥弗涅公爵。
“回陛下，在图卢兹附近，我们能调动的军队只有不到两万。
在进入王国境内后，我们将不少军队解散了，又派了一些前往伊比利亚地区进行守卫。”
“不到两万...”西法兰克国王眉头紧锁。
不到两万人的军队，对数千维京人下手，虽说也有必胜的把握，但肯定没办法做到全歼不走漏消息。好歹这剩下的几千维京人，都是精锐，人家打不过分散逃跑，西法兰克士兵也不可能全部抓完。
“两位王子带了多少军队赶来，你们知道吗？”
波旁公爵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
“应该是两三万吧，两位王子殿下抽调的是在列日附近和东法兰克王国对峙的军队，数量大致在这个范围。
如果两位王子殿下沿途又征招了其他军队，数量只会更多。”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凑出五万人左右？”西法兰克国王的眉毛都要拧在了一起。“五万人，你们能保证全歼这支维京人，不走漏消息吗？”
西法兰克国王担忧的，是对维京人下手之后，如果不能全歼对方，有人逃走。消息要是传到英格兰或者更远的北欧，影响西法兰克王国的声誉都还是小事，很有可能会遭到维京人的报复。
本来西法兰克王国就需要休养生息，要是维京人时不时的劫掠海岸，对于海军孱弱的西法兰克王国来说，无疑是增添了许多麻烦。
临死之际，西法兰克国王不想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留下一个烂摊子。
但是，维京人手上的这笔钱，他又特别动心。
波旁公爵和奥弗涅公爵这两位重臣都没有说话，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将目光投向了一位老者。
他就是西法兰克王国历次战争中最优秀的指挥官，堪称西法兰克王国将领第一人的波尔多伯爵。
面对众人的注视，波尔多伯爵面色不变，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
“如果是五万人的话，准备周全的情况下，我有七成的把握全歼维京军队。”
“连你都只有七成吗？”西法兰克国王有些难以置信，这兵力对比，在西法兰克王国本土作战，波尔多伯爵竟然没有十足的把握。
波尔多伯爵的脸上露出了苦笑，解释道：“陛下，维京人的战斗力您也是见过的。您说让他们全军覆没，丧失成建制的战斗力，手握五万大军，我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但是，陛下您要求的是不逃走一人，这难度就太高了。
七成的把握，还是要能将他们团团围困住才行，如果是野外的话，我只有不到五成。”
“这样啊...”西法兰克闻言点点头，闭上眼睛。没再说话，手指轻轻的敲着椅子扶手，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就这样等着西法兰克国王下决断。毕竟这种大事，也就只有西法兰克国王能够决定了。其他人，谁都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随着敲击声的频率越来越弱，弱到消失，西法兰克贵族们面面相觑，都怀疑国王陛下是否是睡着了。
波旁公爵几次想要张口询问，都被奥弗涅公爵拉住了。
就在连侍卫们都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前试探西法兰克国王呼吸时，西法兰克国王再次睁开了双眼，虚弱的说道。
“那就把他们骗进图卢兹城来，骗到王宫来！波尔多伯爵，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两位王子殿下到来之后，我会让他们两个配合你的。”
“多谢陛下的信任，我一定尽力。”波尔多伯爵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虽然西法兰克国王思考了很久，但对于他而言，这只不过是他多年戎马生涯中一个寻常的作战任务罢了。
只是要求，略微苛刻了一些。
“那就这样吧，通知主教们，让他们做好准备。等两位王子殿下到了，我将正式将王位交给他们！”
西法兰克国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保证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的说道。
说完之后，西法兰克国王闭上了双眼，示意侍从们带着自己去休息。
两日后，西法兰克王国的两位王子，路易王子和卡洛曼王子带着足足三万五千多人赶到了图卢兹。
事实上，原本两人只从列日抽调了两万人，为的是防备东法兰克王国万一抽风的进攻。至于其他的兵力，则都是各地的贵族们听闻西法兰克国王重病，将传位给两位王子后赶来觐见国王所带的。
王位传承，在加洛林的王国中从来都不是小事，路易王子和卡洛曼王子都有着自己的支持者，
虽说按照加洛林家族的传统，西法兰克国王大概率会把自己的王国平分给两位儿子，但有了此前东法兰克王国的例子，贵族们也怕西法兰克国王抽风，将王位交给其中一个儿子，冷落另一个。
因此，贵族们带着军队赶来，也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快速支持自己下注的王子。
只不过，西法兰克国王显然没有那个想法，他还是按照了加洛林家族的一贯传统，将偌大的西法兰克王国平分给了两个儿子。
长子路易，获得西法兰克和勃艮第的王位，次子卡洛曼，则获得了阿基坦和巴伦西亚的王位。
长子路易，也就是路易三世国王，对于卡洛曼（卡洛曼二世）有管辖权，但后者也有自治权。
名义上西法兰克王国还是一个整体，但事实上已成分裂。
在两位王子到来之后，“讨薪”的维京人也终于结到了尾款。
由于两位王子要加冕国王称号，维京人也被邀请参加加冕仪式，哈夫丹和一众维京首领，在拿到钱后也不会拂了西法兰克王国的面子，自然高兴的答应下来。
就在加冕仪式紧锣密鼓的筹备过程中，一张针对维京人的大网，也在悄无声息的张开了。
借着所谓西法兰克“王位争夺”的幌子，两位王子肆无忌惮的从外地调集军队，这让维京人倒是好好的吃了一顿瓜。
哈夫丹知道两位王子调兵遣将的行为之后，更是笑着跟维京首领们吹嘘。
“查理曼大帝的子孙可真是不争气，别看大帝留下的家业如此辉煌，但按照加洛林家族这样的内斗，只需要再来一两代人，这个曾经欧陆最强大的家族和他们统治的王国都会土崩瓦解。
到时候，面对四分五裂的加洛林王国，就是咱们子孙们最好的猎物！”
哈夫丹的判断，确实正确，在另一个未免，也如同哈夫丹预料的一样，发生了类似的事情。维京人对于加洛林王朝的入侵，导致了加洛林王朝的崩溃，并深刻影响了后世的欧陆格局。
英法百年战争，正是维京人的后代领导下的英国和法兰克王国留下的法理继承人的争斗。
只是很可惜，在这个位面，由于某个人的蝴蝶效应，历史出现了很大的偏转。
西法兰克国王路易二世，这位圣战的英雄，帮助西法兰克王国开疆拓土的一代明君，最终还是没能亲眼见证自己两个儿子的加冕仪式。
两位新国王一边强忍悲伤为路易二世下葬，一边继续筹备自己的加冕仪式。
就在加冕仪式的当天，当西法兰克王国和阿基坦王国的贵族们，在诸多主教的见证下，各自跪在自己的新国王面前宣誓效忠的时候，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正在图卢兹的各地进行中。
维京人怎么也没料到，教堂庆祝新王加冕的钟声，竟然也是他们的丧钟。

第165章 仁慈大方的卡尔亲王
“为什么？为什么卡尔亲王会知道我父王病重的消息，为什么？”
慕尼黑的宫廷内，阿努尔夫对着维也纳伯爵，愤怒的咆哮着。
“让你封锁消息，这么简单的小事，你都做不好吗？
亏我还这么信任你，还紧赶慢赶的赶回国内，连意大利的事务都来不及处理。
现在看来，我做的一切都没有用了。
就是因为你的失误，让我变成了一个傻子，你知道吗？傻子！”
阿努尔夫的唾沫星子，直接喷在了维也纳伯爵的脸上，面对这场“疾风暴雨”，维也纳伯爵却丝毫不敢擦一擦脸。
阿努尔夫回到慕尼黑的速度，不可谓是不快。
原本需要一个多月的路程，哪怕带着东法兰克国王这个病号，也只花了不到三周赶回了慕尼黑。
进入慕尼黑的阿努尔夫，正想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没等他令诸侯呢，就收到了诸侯已经知道天子暗弱，准备来慕尼黑开什么贵族会议，准备讨论王国未来的事情。
这对于阿努尔夫，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这意味着他辛辛苦苦拉拢半天贵族，许诺出的无数好处都是徒劳。
这该死的贵族会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子殿下，我这就去彻查此事，看看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维也纳伯爵不敢辩解，只能小心翼翼的说道。
“有用吗？你告诉我有用吗？”阿努尔夫闻言，怒气没有丝毫消退。
“现在查出来谁泄露的消息，能改变局势吗？”
“那...那不查了？”维也纳伯爵被吼得有点懵。
“查！怎么不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破坏了我的计划！”阿努尔夫怒不可遏。
“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你再帮我邀请在慕尼黑的贵族们，今晚我在王宫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宴请大家。”
阿努尔夫此时虽不知道所谓的贵族大会要干些什么，但他知道，只要先拉拢住贵族们，凭借着现在已经受到东法兰克国王和部分贵族承认的王位继承人，就将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阿努尔夫却没料到，这一次卡尔亲王的发难，并不是对准他的所谓继承人身份，而是对准的东法兰克国王。
当东法兰克国王都不再是国王，那东法兰克国王立下的王位继承人，那还能算数吗？
阿努尔夫想要拉拢人心的举动，并不算顺利。
卡尔亲王的谋划，不说在东法兰克王国人尽皆知，起码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对于王国局势接下来的走向，许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看来，卡尔亲王已经提前得知了东法兰克国王中风的消息，既没起兵造反，又没趁机独立，用意已经很明显了，肯定是剑指东法兰克王位。
虽说阿努尔夫得到了东法兰克国王承认，成了王位继承人和王国摄政，但如果卡尔亲王和其他的贵族们不承认，那这王位是否还能落到阿努尔夫的身上还不好说。
之前不少人站在阿努尔夫的一旁，打的就是卡尔亲王会自己独立的算盘。当初不是老国王路易去世之时恰好要对教会动手，恐怕东法兰克王国早就一分为三了。
在效忠东法兰克国王的封臣们看来，既然东法兰克国王要去见诸神了，且留下了合法成年继承人，东法兰克王国分家也就很正常。
在有成年儿子的情况下，加洛林国王们还是极少干预其他加洛林王国的王位继承。与一个有能力统御贵族，得到贵族认可的君主争夺王位，和一个没能力统御贵族的未成年君主抢夺王位，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他们也没想到，卡尔亲王居然这么贪心，居然不满足于分而治之，还想要成为东法兰克国王。
既然如此，想到卡尔亲王和阿努尔夫之间的实力对比，大家一时间都不想站队了。除了本就被阿努尔夫许诺重利的几个公爵外，其他的贵族面对阿努尔夫的拉拢，态度都显得十分暧昧，一改此前在意大利境内温顺的态度。
阿努尔夫表面上对贵族们笑脸相迎，尽显王者风范，但背地里不知道痛骂这些贵族多少次，更是给维也纳伯爵施加了足够的压力，让对方尽早查明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没等阿努尔夫等来维也纳伯爵的汇报，却先等到了另一个消息。
卡尔亲王带着一众东法兰克贵族，赶到了慕尼黑，说是来看望国王陛下。
即使打着关心东法兰克国王的旗号，但谁又不清楚，卡尔亲王正在的来意呢。
一时间，整个慕尼黑竟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不过好在，虽说是来发动一场政变的，但卡尔亲王等人携带的兵力并不多，只是堪堪够保护安全罢了。
这幅姿态做得很足，摆明了卡尔亲王带人来，不是来打仗的。
至于担心阿努尔夫会不会出手加害卡尔亲王等人？那就是真正的杞人忧天。
别说阿努尔夫还想要继承东法兰克国王之位，让贵族们承认他这个国王。就算阿努尔夫对于王位没想法，单纯只是个摄政，对这么多贵族下手，那可是捅了马蜂窝。
杀了眼前这么多贵族，人家可是有继承人的，继承人上位带兵和你不死不休，那不是你让个王位就能化解的。
贵族们自有一套游戏规则，不遵守游戏规则，不管你是国王还是骑士，都是得罪了整个贵族阶级，不会有好下场的。
哪怕奥托和路易亲王在萨克森公国联手导演了一出“不莱梅之夜”，但那也是鉴于萨克森贵族先公开叛乱之后的行为。
换言之，奥托和路易亲王杀的，是叛贼，只是没有接受对方投降罢了。这即使传出去，大家也只会诟病一下路易亲王的气度，并不会觉得违反了规则。
当初萨克森贵族，路易亲王也没杀完，还是留下了不少愿意合作的，就像那位巴赫伯爵，乖乖交出投名状后不也依旧能好好当贵族吗？
眼下卡尔亲王一群人，可是东法兰克王国名正言顺的封臣，也没叛乱，忠心耿耿的来觐见国王。这种情况阿努尔夫要出手，恐怕不等他下令，原本支持他的贵族们都会立刻跳反。
这个道理不仅卡尔亲王和贵族们清楚，阿努尔夫也清楚，即便双方因为东法兰克王位撕破脸，那也是堂堂正正的战场说话，而不是这样痛下杀手。
也正是正要，贵族们见到了中风后的东法兰克国王。
此时东法兰克国王的情况其实已经比在意大利好了不少，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看不出血色，以及不能说话有些嘴歪之外，看起来和东法兰克国王此前正常状态无异。
这让奥托都有些惊讶，经过中世纪这“训练有素的医生”们治疗，东法兰克国王竟然还能清醒的见到大家，年轻时打下的身体底子也太好了一点吧。
连续多年沉迷酒色，又遭遇中风，还被“放血”等先进治疗方式治疗，活着都是奇迹了，别说还能看起来清醒的面对众人。
“额...额...额额额”东法兰克国王喉头蠕动着，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形成一句完整的话，听得不少贵族皱眉不已。
东法兰克国王身旁，雷根斯堡伯爵连忙说道。
“陛下让大家免礼，各自落座，是吧陛下。”
东法兰克国王欣慰的看了雷根斯堡伯爵一眼，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轻轻点头。
卡尔亲王的神色最为难看，不自觉的看向奥托，朝着奥托甩了一个眼神。
奥托读懂了卡尔亲王的眼神，那分明是在说。“说好的东法兰克国王病倒了，怎么还能保持清醒。”
虽说读懂了，但奥托也很无奈，只能冲着卡尔亲王微微摇头，示意对方不急着行动，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告诉卡尔亲王：
“殿下放心，问题不大，包在我身上。”
对于东法兰克国王还能勉强支撑身体，在贵族们的辅佐下处理简单的事务以及下达判断和表示喜好，这确实出乎了奥托的意料。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归根结底，东法兰克国王中风带来的最大问题，就是大家对于他身体的担忧以及对于王国未来政局担忧。
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带兵打仗，只能点头摇头的国王，是不可能给贵族们带来安全感的。
绝大多数贵族，都是要呆在自己的封地，不可能长期停留在慕尼黑，经常和东法兰克国王见面。
这意味着，东法兰克国王身边的近臣，可以曲解国王的意思，假传王命，以实现自己的利益。
哪怕是阿努尔夫这个摄政，想必也不太敢离开慕尼黑的王宫。万一他前脚离开王宫，后脚王宫就传出消息，取消了他的王位继承人和摄政身份，那岂不是搞笑了吗？
别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加洛林家族当初如何取代墨洛温王朝的，不就是贵族们干的好事吗？
正是有了这样的先例，奥托也才敢提出什么贵族议会，什么大贵族代表，反正不就是当初法兰克贵族玩剩下的的东西吗？只不过是奥托用制度确立下来罢了。
什么拥立新国王，什么暗中干掉老国王，这些法兰克贵族可都没少干。
否则的话，阿努尔夫听见什么贵族会议的消息，哪还可能在慕尼黑坐得住，不到处去联络贵族？
众人刚刚坐下，部分贵族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卡尔亲王。
大家都是跟着你来的，上不上，你倒是说句话啊。
卡尔亲王轻轻摇头，在东法兰克国王还能保持清醒，表达自己喜恶的情况下，此时发难是不明智的。
顾忌到东法兰克国王的声望，卡尔亲王决定等等，以免出现什么变故。
反正以东法兰克国王如今的身体状态，想必也撑不了多久，此刻就先忍忍吧。
卡尔亲王没点头，贵族们也就不说话，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就在卡尔亲王思考是不是先聊聊简单的意大利问题时，有人跳了出来。
“诸位贵族来得正好，如今国王陛下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
不久之前，在国王陛下的授意下，由东巴伐利亚公爵阿努尔夫作为王国的摄政以及王位继承人。
不过嘛，考虑到陛下的身体情况随时有恶化的风险，我提议，要不就让陛下退位让王子殿下上位好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发言之人，乃是图林根公爵。
图林根公爵在王国中也是和哈布斯堡家族一样的后起之秀，虽说是受到东法兰克国王的提拔重用，但和卡尔亲王的关系也还不错。
他一开口，双方都有些懵了，一时间竟分不清图林根伯爵是谁的人。
站在阿努尔夫那边，旗帜鲜明的让国王陛下退位这种等同于谋反的话也能说吗？不对，这也是他这个身份该说的吗？
但是如果图林根公爵站在卡尔亲王这边，又怎么会让阿努尔夫上位呢？
哪怕是王座上的东法兰克国王，都幽幽的看着图林根公爵，目光闪烁。
分不清状况，双方阵营的贵族就有些不好表态，都认为图林根公爵是对方的人，便开始出来表面立场。
“那就不用了，国王陛下我看身体还很健康嘛，哪有什么退位的必要。图林根公爵是不是昨晚喝多了，酒还没醒啊，哈哈哈...真会开玩笑。”波西米亚公爵率先跳出来。
紧接着，洛林公爵也果断开口。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陛下身体还行，没有必要。不过嘛，刚刚我听说东巴伐利亚公爵竟然成为咱们王国的王位继承人和摄政？
那就恭喜公爵大人了，只不过，咱们加洛林家族，好像这是第一次有私生子要继承王位呢。”
洛林公爵向卡尔亲王表忠心的行为，显然很有效。
作为加洛林家族的成员之一，他自然可以说这种听起来大逆不道质疑阿努尔夫身份的话。这种话，换给谁说都不合适，也就只有他最为适合了。
因为洛林公爵论王位继承顺位，没他的份，论身份，他又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考虑的是加洛林家族的利益。
这番话在洛林公爵口中说出来，让许多贵族看阿努尔夫的目光都不对了。
是啊，这么多年加洛林家族的历史上，哪个王国有私生子继承王位的情况啊，这是不是不合规。
“怎么说话的。”没等阿努尔夫一方的贵族开口，第一个出言训斥的反而是卡尔亲王。
只见卡尔亲王板着脸，严肃的说道。
“虽然阿努尔夫公爵是私生子，但好歹也是我兄长的儿子，是你的堂侄。怎么，莫非你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阿努尔夫不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
这话一出，比刚才的话还过分，让阿努尔夫脸色铁青，暗自咬牙，拳头都死死的攥在一起。
刚刚洛林公爵的意思，好歹只是说加洛林家族历史上没有私生子继承王位的先例，到可卡尔亲王口中，虽然是在训斥洛林公爵，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却是在表示，哪怕是在加洛林家族内部，也没多少人把阿努尔夫当作家族成员。这已经不是在暗示阿努尔夫能不能上位了，这几乎是在质疑阿努尔夫继承人的合法性了。
你都不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凭什么还能继承属于加洛林家族的东法兰克王位。
洛林公爵连忙说不敢，大厅内的气氛开始有些剑拔弩张起来，坐在王位上的东法兰克国王还能顺畅活动的左手，死死的捏住了王座。
就当众人以为卡尔亲王肯定会继续进攻的时候，卡尔亲王却像没事人一样，中止了这个话题，反而询问起了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中的一些情况。
在阿努尔夫阴沉着脸向众人介绍完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情况后，许多贵族都是赞赏的看了阿努尔夫一眼，觉得对方还是相当不错的。
得知东法兰克国王重病的情况下，还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和西法兰克联军大战一场，为东法兰克王国拿到北意大利，可以是确实是有王者风范。
只是嘛，再有什么王者风范，绝大多数贵族也不看好阿努尔夫能和卡尔亲王竞争东法兰克的王位。
一个是王国亲王，大权在握，在国内权势仅次于国王的人。手上不仅有足够的实力，更有耀眼的资历和大把人才效忠。
一个是此前并不受重视，成年后多年才获得培养，也只拿到了一个公爵称号，连王子都不是。至于实力、人才和资历，双方更没有可比性。
至于影响到贵族们决断的关系亲疏和利益筹码，卡尔亲王拥有的也比阿努尔夫多得太多。
如果不是现在王座上东法兰克国王还坐在这里，恐怕一大群贵族就要拥立卡尔亲王当国王了。
卡尔亲王听完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后续后，轻轻问道。
“所以东巴伐利亚公爵，还未完全处理战争的后续事务吗？”
“这种大事，我一个人怎么敢决断，自然是想等着与殿下商议后再处理。”阿努尔夫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眼神却越发冰冷。
从始至终，卡尔亲王称呼他，都是东巴伐利亚公爵，这意味着，卡尔亲王根本没有承认他的王位继承人和摄政身份，这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哪怕他今天把父亲搬了出来，当着这么多贵族的面，也不可能让卡尔亲王低头。他的这位叔叔，是铁了心要抢他的王位。
卡尔亲王自然知道阿努尔夫说的是假话，对方分明是忙着回国稳固权势，哪里是等着他瓜分利益。
不过嘛，卡尔亲王也不想揭穿对方，反而笑着道。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的话，那待会儿我们私下聊聊？”
阿努尔夫瞳孔微缩，所谓私下聊聊，根本不会是聊什么意大利的利益分配，而是东法兰克的王位。
终于要摊牌了吗？
阿努尔夫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
“那好吧，就劳烦殿下了。”
奥托猜到了卡尔亲王在最终发动行动之前，一定会尝试和对方谈判的，但奥托不认为双方有妥协的可能。
卡尔亲王和阿努尔夫竞争的又不是什么村长的位置，好歹也是个王位，怎么可能说让步就让步呢。
既然卡尔亲王准备和阿努尔夫私下谈谈，那就让他先谈谈吧，自己在慕尼黑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随着大量的贵族离开，很快，偌大的大厅内，只剩下了四五个人。
分别是东法兰克国王，服侍东法兰克国王的雷根斯堡伯爵，卡尔亲王，阿努尔夫，以及波西米亚公爵。
看到了大厅内还是剩下几个人后，卡尔亲王忍不住笑了。
“原来我亲爱的侄子，最坚定的盟友是波西米亚公爵啊，这倒也不奇怪。
这些年，波西米亚公爵，在王国好像得罪了不少人吧。他肯定只有支持你，才能保住他的权势。”
“卡尔叔叔，这里没有外人，您有话可以直说。”阿努尔夫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难道，您带着您拥有的土地独立出去自己建立王国，这样的条件，您都不满意吗？”
“当然...”卡尔亲王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可是亲口告诉过我，东法兰克王国不能分裂。
是吧，兄长？”
说着，卡尔亲王看向了东法兰克国王，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啊，东法兰克王国确实不应该分裂。那么兄长，既然你身体不好了，这个王位，让我坐坐又有何不可呢？”
大厅内，瞬间安静，只听见东法兰克国王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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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这次怎么是你代表西格哈德家族来慕尼黑？”
奥托在和贵族们一起离开大厅后，拦住了一个年轻贵族，笑着问道。
弗里德，符腾堡公爵的次子，来鹰堡城的次数比他哥哥要多，奥托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主要原因倒不是奥托记忆力和眼神有多好，而是弗里德那特殊的发型。一头柔顺带点自然卷的金发，被弗里德留长扎成了马尾，配合上帅气的面庞，说是男扮女装也会有人信的。
正是因为这个独特的发型，让奥托在人群中瞬间定位了对方。
“公爵...姐夫大人。”弗里德看见奥托拦住了自己也很意外，本想叫公爵但又觉得太生疏，结果就出来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姐夫大人。
奥托有些哭笑不得，快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后，轻声道。
“跟我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对了，好久没看见公爵大人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多谢您关系，父亲身体很好，特别喜欢打猎，时不时还带着家族的小辈们一起去打猎。
我都劝过好几次，让他年纪大了少去打猎，可父亲从来不听。”弗里德苦笑着回答道。
“这样啊。”奥托点点头，露出了微笑。“人老了，有点爱好很正常，随它去吧。
只要保护好公爵大人，就别管那么多了。”
弗里德点头称是，两人说话间，带着一堆侍卫，拐到了偏僻的道路。
“对了，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怎么这次，是你来了。你哥拉托尔德呢？”奥托放缓脚步，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说起来还要感谢姐夫。”弗里德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奥托，冷静说道。“不知道姐夫和我父亲谈了些什么，反正父亲从腓特烈的订婚宴回来后就十分生气，把兄长训斥了一顿，让他少插手公国的事务。
之后，这些事务就交给我接手了。
现在，我的封地，在安斯巴赫。”
闻言，奥托顿了顿，笑着恭喜对方。
“安斯巴赫啊，好地方啊，我可是特别喜欢那里的风景。
恭喜你了，应该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取代你的兄长，成为西格哈德家族的继承人了吧。”
符腾堡公爵在成为公爵之前，主头衔就是安斯巴赫伯爵。
可以说弗里德的这个安斯巴赫伯爵头衔，看起来虽没有拉托尔德的符腾堡公爵第一眼那么震撼，但熟悉符腾堡公国历史的人就会明白两者的地位在一个水平。
符腾堡公爵不愧是玩弄政治的好手，就仅仅只多封出一个安斯巴赫伯爵身份，就能告诉其他贵族，西格哈德家族的继承人变化，还不会引起家族内部大的动乱。
毕竟如果撸了拉托尔德的头衔，再转封给弗雷德，很有可能就引发家族内乱。这可不是符腾堡公爵想要看到的。
奥托在心里悄悄记下，以后给儿子腓特烈划封地的时候，也要考虑好这个问题。
“还不一定。”弗里德相比他的那位“小公爵”兄长，无疑温和了许多，连忙笑着道。
“不过，不管怎样，我的这次机会都要感谢姐夫您。
今后姐夫您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尽管吩咐我。
父亲也说了，我可以多向您学习一点，您有什么看不过去的地方，请随意指教。”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纸啊，孺子可教也。
奥托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一下，如果当初拉托尔德，也能像眼前的弗里德一样懂事，自己何至于去当恶人，干涉西格哈德家族的继承事宜？
看看人家弗里德，这才叫大贵族的子弟，拉托尔德那像什么样。
没办法，奥托可是给过拉托尔德机会的，只是他完全没要罢了。
不过，仅仅懂事还是不够的，想要掌握像西格哈德家族这样的大家族，能力也不可少。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盟友时，奥托更要关心了。
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或许，可以考察考察西格哈德家族换的新继承人能力如何。
“你这话就说得见外了。”奥托哈哈一笑。“什么学习，什么指教，我哪有这个本事啊。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走吧，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奥托带着弗里德，在慕尼黑城里绕了一圈，来到了一个僻静房屋前，轻轻敲了敲门。
这一次，奥托来见的，不是别人，正是给他通风报信的那位麦尔霍芬男爵。
麦尔霍芬男爵最近的日子不算好过，那位维也纳伯爵面对阿努尔夫的压力，像疯狗一般的逢人便咬，眼红的死死盯着当初知道东法兰克国王中风消息的人。
麦尔霍芬男爵也怕了，在卡尔亲王等大批贵族没到的时候，他也怕被维也纳伯爵查出来。
虽说通风报信不是什么大事，但以阿努尔夫如今的身份，捏死他个男爵，还是不需要找太多的理由的。
所以，麦尔霍芬男爵在维也纳伯爵彻查的时候，就和自己一同做事的兄弟们，谎称生病，集中躲到了这座房子里。
至于集体称病会不会引起维也纳伯爵的怀疑？那倒不会。
维也纳伯爵如此疯狂的咬人，引起了原东法兰克国王侍卫们集体的恐慌。对于麦尔霍芬男爵而言，他自然知道维也纳伯爵是在查泄密，但对于其他的侍卫们，在他们眼中，维也纳伯爵以及背后的阿努尔夫或许是在找借口清洗国王的侍卫队。
于是乎，为了自保，东法兰克国王身边除了几个大贵族背景的侍卫还老实的呆在王宫，其他侍卫纷纷请假告病。要不是不能离开慕尼黑，这些人早都各自跑回封地，避一避这场风波了。
“谁？”门并未打开，奥托听到了里面武器的动静。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这胆量，也不知道当时麦尔霍芬男爵是怎么敢背着阿努尔夫传信的。
“我，哈布斯堡家族的奥托！”
奥托声音不大，但他确信门后的人肯定能听见。
紧接着，大门打开，许多张顶着黑眼圈的脸，出现在奥托眼前。
奥托还没从人群中找到麦尔霍芬男爵，一道身影就突然窜出，跪倒在奥托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公爵大人，您总算来了，可想死我了。
您不知道，这几日我有多担心啊，天天向诸神祈祷......”
在慕尼黑城的另一边，持续五天的排查，也终于让维也纳伯爵找到了线索。
一名骑士正在给维也纳伯爵汇报调查情况。
“伯爵大人，经过我们这些天初步排查，总共有两个人比较可疑。
一个是麦尔霍芬男爵，他的一名骑士不见了，按照他的说法，是战死了。可是，我们问过不少人，都说不记得他派骑士上过战场。
另一位，则是阿本斯贝格男爵，在封锁城堡期间，他曾经去过城堡外为国王陛下找过医生。”
“阿本斯贝格男爵？”维也纳伯爵蹙眉思考了一下问道。“阿本斯贝格男爵是不是雷根斯堡伯爵的军事总管？”
“是的。”骑士连忙回答道。
“那就不可能是他。”维也纳伯爵果断摇头否决。“雷根斯堡伯爵没有理由背叛国王陛下。以他在王国宫廷的地位，也不需要把事情做得如此明显。
那个麦尔霍芬男爵是谁，是什么情况？”
“麦尔霍芬男爵当年是陛下的侍从之一，只不过和陛下的关系十分一般，所以后来只受封了男爵。也是陛下侍卫队中的老人了，一直对国王陛下忠心耿耿。”
“国王陛下小时候的侍从吗？听起来不像是会背叛陛下的人。”维也纳伯爵听完后，顿时对麦尔霍芬男爵失去了兴趣。
一位从小就跟着东法兰克国王的侍从，现在还是国王的侍卫，有什么理由背叛东法兰克国王，选择支持卡尔亲王呢？
没道理，卡尔亲王能给的，不可能比阿努尔夫更多。
好歹阿努尔夫是东法兰克国王的儿子，对于他们这些跟了他父亲多年的老部下，为了面子好看都要照拂一二。卡尔亲王呢，人家可没这个顾虑。
“这两个人找人盯着吧，继续查...我感觉不是他们所为！透露消息的人，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人找出来的。”维也纳伯爵吩咐道。
“好的，伯爵大人。”骑士点点头，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扭捏的说道。
“伯爵大人，我刚刚想到了一个传闻，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屁就放！”维也纳伯爵心情这么糟糕，哪有功夫和对方打哑谜。
骑士自讨没趣，只好说完。
“听说王子殿下有一次在陛下的当值侍卫中，和一个当值睡觉的侍卫起了冲突，差点打起来。后来，王子殿下就想开革对方出侍卫队，但却被陛下保了下来。”
“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那名侍卫，就是麦尔霍芬男爵？”
“我不知道...我也是听说。”骑士苦笑。
“和王子殿下有冲突，怕王子殿下继承王位之后报复，这就说得通了。”维也纳伯爵小声的嘟囔着，眼睛大亮。
“去，给我把麦尔霍芬男爵先抓起来，然后再去打听一下，当年的那个侍卫是不是麦尔霍芬男爵。
就算不是，我觉得他也有嫌疑......”
骑士匆忙领命而去。
王宫内，卡尔亲王带着微笑，咕噜噜的喝下了一大杯葡萄酒，缓解自己的口渴。
刚才，他洋洋洒洒说了这么一大堆，让他嘴巴都干了。
现在，该说的也说完了，就等对方的反应了。
大厅中，谁都没有说话，坐在王座上的东法兰克国王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胸口也在急剧的起伏，看得出来，此刻他的心情并不高兴。
“嗯嗯嗯呃呃呃...”东法兰克国王挣扎着独自从王位上站起来，伸出左手晃晃悠悠的指着卡尔亲王，发出了一连串不明意味的声音。
阿努尔夫见状，慌忙走到父亲身旁，连忙搀扶住了对方。
“父亲，别生气，别着急。”
“是啊，兄长别着急啊。”卡尔亲王挑了挑眉头笑道。“这个时候，你急也没用啊。
你看，我这次提的条件，算够意思了吧。
诶，我就说，换做其他人，哪怕是兄长您，当初带着咱们王国的军队去打洛塔林吉亚王国时，也没给现在的洛林公爵这么好的条件吧。
差不多得了，我也不想和我亲爱的侄子撕破脸闹僵，好歹也是你唯一的儿子。
答应我的条件，阿努尔夫依旧是王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依旧一辈子荣华富贵，何苦大家闹翻脸呢？”
阿努尔夫没有说话，先把东法兰克国王重新扶着坐好以后，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问道。
“父亲，您觉得我该答应卡尔叔叔的条件吗？”
东法兰克国王和自己的儿子对视了片刻，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阿努尔夫不解，想了想后继续问道。
“您的意思是，让我自己想？”
这次，东法兰克国王点头相当迅速，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摇了摇自己还能动的手。
阿努尔夫深吸一口气，开始思考对于他自己而言极其关键的决定。
这一次，卡尔亲王提出的条件确实如对方所说，极为优厚。
卡尔亲王提出，如果阿努尔夫放弃对于东法兰克王位的宣称，让他能继承东法兰克王位。
那么，他将把整个巴伐利亚公国，继续留给阿努尔夫，并且，还有额外的土地。比如下波美拉尼亚公国，又比如意大利新征服的土地又要给阿努尔夫两个公国。
同时，他还将保证阿努尔夫的巴伐利亚、萨克森、以及波西米亚三个公国的自治权，不干涉三个公国的日常内政事务。只要他们三个公国，能够正常向他效忠，必要的时候履行封建义务就行。
除此之外，卡尔亲王还提出，如果他的亲生儿子在以后不幸去世未留下子嗣的话，那将让阿努尔夫作为东法兰克王国的继承人。
最后，则是一笔堪称丰厚的财富。
可以说，这个条件，真的是非常优厚了。
在场的波西米亚公爵，在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都有些不想继续支持阿努尔夫了。
开玩笑，那可是公国自治权啊，如今在整个东法兰克王国，哪有公国级别的自治权。这意味着如果阿努尔夫答应，萨克森、波西米亚和巴伐利亚可以说是半独立的公国了。
只不过，这对于波西米亚公爵会毫不犹豫答应的条件，对于阿努尔夫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毕竟，如果竞争那个王位，成功了，卡尔亲王开出的一切他都有。甚至可以这么说，卡尔亲王是在用他阿努尔夫的国王权益在开条件。
可现在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贵族们暧昧不清的态度，阿努尔夫对于搏一搏的把握也没多少了。
万一竞争王位，输了，那肯定就没这么优厚的的条件了。能不能保住他的半个巴伐利亚公国，都还要看卡尔亲王的心情。
“我说....”卡尔亲王有些等不及了。“亲爱的侄子，能不能快点啊，我肚子都等饿了，如果你还没考虑好，我可以给你多点时间，要不，你明天给我答案吧？”
卡尔亲王挑衅一般的看了阿努尔夫一眼。
“不...我想好了！”阿努尔夫深吸一口气，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第166章 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麦尔霍芬男爵哭哭啼啼的展现了一番自己的艰辛，还没多说什么，就被奥托侍卫带来的一小箱拜占庭金币堵住了嘴巴。
看见奥托的礼物，麦尔霍芬男爵也不好再哭了，一张老脸笑得跟花一样。
之后，奥托和弗里德一起，从麦尔霍芬男爵和他的几名“老朋友”口中，得知了不少内幕消息。
作为东法兰克国王的近卫，麦尔霍芬男爵等人知道的各种小道消息和贵族内幕十分惊人。
奥托在屋内聊得火热，屋外，上百名士兵来到了这座偏僻街道的小房子，将其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看见有士兵来，蒙克带着侍卫拎着武器冲上前去。
蒙克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要谋害自家的公爵大人。
眼下慕尼黑的局势还不明朗，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要趁机下手，对奥托不利，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维也纳伯爵手下的骑士，看见房屋门口待着二三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也有些惊讶。
这可不是麦尔霍芬男爵能拥有的武装力量，莫非是哪个贵族来找麦尔霍芬男爵？
等一下，这岂不是意味着，对方就是麦尔霍芬男爵的幕后指使？
想到这里，骑士心中火热，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这次捞到大鱼了！
“我们奉王子殿下之命，前来捉拿叛徒麦尔霍芬男爵，不管你们是谁的侍卫，速速让开道路，否则视为叛党！”
骑士冷哼一声后说道，在他身后，不少士兵都张弓搭箭对准了蒙克一行。
叛徒？王子殿下？
蒙克松了一口气，不是针对公爵大人就好。
蒙克上前一步，通报了自己的身份。
“阁下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叛党，东巴伐利亚公爵也能指控两位大人为叛党了吗？我们是亲王殿下的封臣，可不是你们那位公爵的下属。
我们是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的侍卫，阿勒曼尼亚公爵和安斯巴赫伯爵都在屋内，有什么事情，等两位大人出来之后再说吧。”
听到蒙克的话，骑士脸色变了。
坏了，是大鱼没错，但这鱼也太大了。
本来想抓点虾米顺手抓点大鱼，可谁能想到所谓的大鱼是两个公爵家族呢？
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一个统治阿勒曼尼亚，一个统治符腾堡，都是王国强大的实权贵族，别说是他了，就连今天下令的维也纳伯爵，恐怕也不敢造次。
更何况，大名鼎鼎的阿勒曼尼亚公爵奥托还在房内，那可是王子殿下都不愿意轻易得罪的王国名将啊。
骑士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两句，命令对方把消息告诉维也纳伯爵，然后挤出笑容说道。
“既然公爵大人和伯爵大人都在屋内，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还请阁下转告一下，麦尔霍芬男爵是王子殿下点名要抓的人，希望两位大人不要为难我，别带着他离开就行。”
既然已经知道麦尔霍芬男爵背后是谁了，骑士觉得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大半，他可不敢扣押一位伯爵和一位公爵，只能继续针对麦尔霍芬男爵。
蒙克扫了骑士和他带来的士兵一眼后，示意侍卫们收起武器，道：“我会禀报两位大人的，至于两位大人会怎么决定，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闻言，骑士也只能点头称是，内心中只能期待维也纳伯爵赶紧过来。
毕竟如此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真的带着麦尔霍芬男爵离开，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难不成直接动手，在哈布斯堡和西格哈德两个家族侍卫的保护下把麦尔霍芬男爵抢过来？
这可是打脸加宣战行为呢，他一个小小的骑士，可承担不了这种后果。
蒙克走进房屋中，经过通报后，见到了奥托，将事情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顿时，麦尔霍芬男爵和他身边的几人，瞬间脸色煞白。
“公爵大人！”还没等奥托开口，麦尔霍芬男爵和其他人跪了下来。
“公爵大人，救命啊，我们要是落到那阿努尔夫手中，可就完蛋了。公爵大人，看在我的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救救我吧。”
麦尔霍芬男爵并不傻，他很清楚，在阿努尔夫知道了是他出卖消息后，没有奥托的庇护，他就算有再多的钱都没命花。
狗屁的赤诚之心，你这分明是投机行为。
不过嘛，既然对方都已经冒着危险投机自己了，不保护对方的安全，以后哪有人敢给自己办事呢？
奥托在心中不屑的暗骂了一句，脸上却带着微笑。
“男爵放心，既然你是为我，为亲王殿下做事的，那我们肯定要保证你的安全。”
奥托特意把亲王殿下几个词咬得很重，提醒麦尔霍芬男爵。
麦尔霍芬男爵在这种关头，自然也不傻，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是，我对亲王殿下忠心耿耿，我的忠诚诸神可鉴。
公爵大人，您和殿下一定会帮我的吧。”
“嗯...”奥托轻轻颔首。“既然你是亲王殿下的人，那对方哪有什么资格抓你呢。
蒙克，你去告诉外面的士兵，就说麦尔霍芬男爵是亲王殿下的人，要抓人，得先去请示殿下的意见。”
蒙克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奥托紧接着看向麦尔霍芬男爵和他身旁的人。
“起来吧，跪着干嘛。
既然聊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位不介意随我到我的住处，继续聊聊吧？”
“不介意，不介意，感谢公爵大人。”这时候，麦尔霍芬男爵等人哪还会反对，自然连声答应。
奥托也不客气，挥挥手，带着几人就离开了房间。
在成为阿勒曼尼亚公爵之后，在慕尼黑城内，奥托还是有一座漂亮的大房子。这是当初为了感谢奥托平定“法兰克尼亚叛乱”，东法兰克国王送给奥托的礼物。
房子所在街道，就是慕尼黑中最著名的贵族大街。
之所以叫贵族大街嘛，自然是因为那里居住的基本都是贵族，身份最低的都是实力不弱的伯爵，基本都是王国各地大贵族在慕尼黑城的住所。
就连卡尔亲王，也在那里有一座“别宫”，修得十分气派，经常来慕尼黑时也住在那里。
只要带着麦尔霍芬男爵几人到了那里，哪怕是阿努尔夫亲自来了，也很难从奥托手上把人要走了。
那么多贵族看着，阿努尔夫只要不能动粗，奥托就毫不畏惧。
奥托的行动很迅速，但没想到，维也纳伯爵来的速度也很快。
奥托正带着麦尔霍芬男爵几人走出房屋，就看见维也纳伯爵带着一队士兵，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维也纳伯爵是见过奥托的，立刻行礼。
“见过公爵大人，公爵大人真是好雅兴啊，这种时候不在自己的住处休息，还在城里闲逛，精神真好。”
“随便逛逛，随便完成一下亲王殿下的吩咐，接一下亲王殿下的心腹。”奥托呵呵一笑。“倒是维也纳伯爵你，这兴师动众的是干嘛呢？莫非，是东巴伐利亚公爵让你来抓我吗？”
维也纳伯爵听到亲王殿下几个字后，眼角微微一跳。
原来，麦尔霍芬男爵后面，是卡尔亲王吗？那这可就不方便拿人了。
他笑着摇摇头，道：“公爵大人说的哪里的话，王子殿下邀请您做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我来抓您呢。
再说了，王国上下谁没听过公爵大人的战绩，我哪里是您的对手。
我只是接到消息，说这边有盗匪，就特意带人来看看。您也知道，最近的情况比较特殊，万一惊扰到贵族们，那可就不太好了。”
奥托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有盗匪啊，我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国王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作乱，胆子也太大了。
那阁下需要帮忙吗，我和安斯巴赫伯爵的侍卫都可以帮忙的。”
“安斯巴赫伯爵也在啊，不好意思，恕我眼拙，伯爵大人多年未见，已经受封安斯巴赫了，恭喜恭喜。”维也纳伯爵笑着和弗雷德打了招呼。
简单含蓄几句后，维也纳伯爵告辞。
“既然公爵大人和伯爵大人都在这里，我想此地也不会有什么盗匪敢作乱，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两位。”
“辛苦伯爵阁下了。”奥托点点头和对方道别。
很快，维也纳伯爵和之前骑士带来的士兵，也跟着维也纳伯爵撤走了。
“姐...公爵大人，这位维也纳伯爵有点意思，很知进退嘛。”弗雷德赞叹了一声。
“阿努尔夫重用的人，多少也该有这个水平。”奥托耸耸肩。“走吧，带你去看看我在慕尼黑的房子，说实话，我的房子还蛮大的，你完全可以一起住。
对了，西格哈德家族在慕尼黑......”
“伯爵大人，麦尔霍芬男爵明明就在那里，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跟阿勒曼尼亚公爵要人啊。”不远处的另一条街道，看着一脸郁闷的维也纳伯爵，他手下的一名男爵问道。
“白痴，你没听到阿勒曼尼亚公爵的话吗，他是奉亲王殿下的命令。也就是说，麦尔霍芬男爵是为亲王殿下工作，是亲王殿下的人。
这个时候，你去抓亲王殿下的人，是想王子殿下和亲王殿下直接开战吗？”维也纳伯爵翻了个白眼。
“可是，王子殿下不是让您...”男爵小心问道。
“没关系，既然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就行了。
我敢肯定，这件事，应该就是和阿勒曼尼亚公爵有关。”维也纳伯爵阴恻恻的笑道。
“为什么，他不是说是亲王殿下...”男爵没明白。
维也纳伯爵眼神深邃，轻轻开口。“因为麦尔霍芬男爵的身份啊，国王陛下的侍卫，怎么可能是亲王殿下的人。咱们的国王陛下可不是傻子，不可能连身边的侍卫都不忠诚于陛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麦尔霍芬男爵和阿勒曼尼亚公爵有不错的私交，再加上他和王子殿下有冲突，害怕王子殿下上位，就想办法把消息传了出去，交给了阿勒曼尼亚公爵。
阿勒曼尼亚公爵不是有那什么信鹰吗，这样亲王殿下和国内没参战贵族知道消息这么快还做了准备的原因也能解释了。”
“那咱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回禀王子殿下就好了，无论是阿勒曼尼亚公爵，还是亲王殿下，都不是我们能应对的，咱们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行......”
王宫中，又是一阵的安静。
原本闭上眼睛的东法兰克国王，此时也睁开了双眼，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难以想象对方刚才居然能说出那样一番话。
在心中，东法兰克国王即高兴，又懊恼。
高兴，自然是因为他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至于懊恼嘛，则是早知道他的身体会变成这样，应该早早就定下阿努尔夫的地位，也不至于他只能捞到这些，还要看卡尔亲王的脸色。
东法兰克国王震惊，其他人也同样惊讶，也就波西米亚公爵眯了眯眼睛，表现平静一些。
毕竟当初阿努尔夫和教会的教士们密谋的时候，他也是见证者，所以多少猜到了一点点阿努尔夫的想法。
不过，当时波西米亚公爵猜的是，阿努尔夫会让教会给自己加冕，却没想到，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找这么一条退路。
卡尔亲王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他也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
“我亲爱的侄子，这些年，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
你说的绝大多数条件，我都答应。
不过，意大利的领土，我只能给你一半。如果你能接受，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别看此前阿努尔夫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但他的心中实在也是没有底的，眼下，听到卡尔亲王的话后，阿努尔夫心中的大石头也落地了，连忙说道。
“我同意！”
“好，就这样吧。”卡尔亲王笑着点头，不过旋即，他想到了一件事，皱眉开口道：
“不过，眼下却有另外一个问题，可能需要你和我一起解决了。”
“叔叔但说无妨，我一定尽力。”此刻阿努尔夫的态度相当端正。
“是这样的，此前阿勒曼尼亚公爵，对我说了一个想法.......”
当卡尔亲王离开王宫的时候，王宫中立刻也传出了关于这次卡尔亲王和阿努尔夫谈判的消息，一时间，整个慕尼黑城轰动了。
“什么？”奥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金特的目光都要喷出火来。
“你再说一遍，你确定这个消息无误，不是阿努尔夫或者他那边的贵族放出来的假消息？”
“公爵大人，我特意问过了亲王殿下的亲卫，他们都没有否认。”金特脸上带着苦笑。
“公爵大人，不出意外的话，您此前的贵族议会提议，可能不会实现了。”
奥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了起来，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玉佩，眉头几乎锁在了一起。
“这样，你先以我的名义，邀请城里的公爵们来参加宴会，时间定在明晚，我先看看其他贵族们反应如何。”
“这...”金特有些迟疑。“公爵大人，既然亲王殿下已经确定可以拿到王位，甚至能当皇帝，您为什么还要坚持啊。”
“你懂个屁！”奥托低骂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摇头道：“这件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总之，你先去邀请贵族，我再看看事情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金特领命告退，看着还在房间内的巴德，奥托挥挥手。
“你也先出去吧，让我好好思考下。”
金特当然不懂，卡尔亲王上不上位对于奥托重要吗？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但贵族议会对于奥托才是真正重要的。
有了这玩意，奥托才能有机会让哈布斯堡家族快速登上王位甚至皇位。
毕竟，通过贵族议会拉拢贵族获得承认，和通过暴力征服一个王国甚至一个帝国，哪个更简单，不言而喻。
原本一切都很顺风顺水，但奥托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阿努尔夫竟然对着卡尔亲王抛出了一个致命的诱惑——皇帝之位。
是的，虽然阿努尔夫和卡尔亲王的谈判细节在场的人没有透露，大家都讳莫如深，但具体的利益分配，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东法兰克王国的王位，将由卡尔亲王继承，同时，卡尔亲王也将接受新教教廷的加冕，成为“罗马皇帝”。
而阿努尔夫，则继承意大利王位，统治巴伐利亚公国，管辖北意大利东部和波西米亚、萨克森等三四个公国，并作为卡尔亲王的藩属国。
这情形，就有点类似于前世奥托熟知的神圣罗马帝国下面的王国头衔了。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利益划分，奥托自然也能明白。
巴伐利亚公国就不用说了，本就是东法兰克国王的基本盘，卡尔亲王即使想拿走，估计也不可能做到。
萨克森和波西米亚两个公国，虽然是王国强大的公国，但一直以来都和卡尔亲王没有关系，且两个公爵的身份也有些复杂。
一个是东法兰克国王的女婿，一个是只被波西米亚人承认的公爵，都不是短期内能更换，取代的。
与其将两个人留在卡尔亲王的封臣中，在下面和卡尔亲王作对，还不如直接丢给阿努尔夫，让他们与阿努尔夫去争斗。至于其他的几个地方，也差不多是同理。
虽说这样看起来，卡尔亲王的收获，比直接竞争东法兰克国王少了很多，但收获的利益也能掌握得更加稳固。
无论是低地、北意大利西部还是法兰克尼亚。这些地方卡尔亲王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能够控制。
况且，阿努尔夫即便成为了意大利国王，但无论是事实还是名义，都将继续是卡尔亲王的封臣，也能继续调动指挥对方的军队，总体损失并不大。
反正哪怕是卡尔亲王真的和阿努尔夫开打，成为东法兰克国王，许多地方也同样是封给其他人统治的嘛。既然如此，还不如慷慨一些给自己的侄子，落个好名声的同时也避免了一场削弱王国实力的内战。
可以说，最后的结果，无论是卡尔亲王，还是阿努尔夫都能接受。
但奥托接受不了啊。
你阿努尔夫眼看啥都捞不着了，突然获得个意大利王位，肯定满意。你卡尔亲王不用打仗，当了皇帝，也很不错。
但我呢，我辛辛苦苦想弄的选帝侯之位，辛辛苦苦给亚历山大找的最快的晋升通道，就被你俩这样弄没了？
亚历山大哪怕娶了卡尔亲王的女儿，以后想要竞争王位，问题也很多。
加洛林家族看起来是人丁不多，但那只是直系，如果严格算起来有女性血统的，算算宣称者，那可就是遍地开花了。
别忘了，现在在东法兰克国内，就还有三个加洛林家族的女婿公爵，以及一个正统的加洛林家族公爵。
就凭这个宣称，亚历山大以后想上位，那得和多少人打架啊，岂不是要感受一波“神罗天征”？
不行，贵族议会制度，说什么都必须要实行，也必须要获得通过。
想到这里，奥托准备去见一见卡尔亲王。
卡尔亲王看见奥托，笑得很开心。
“奥托公爵，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
鉴于你这次的巨大贡献和一直以来对我的忠诚，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听说，萨伏伊公国的土地，基本已经落在你的手里了？”
奥托压制住心中的骚动，点点头道：“是的，殿下，那是此前在战争中占领的。目前，我只是短暂的控制，只要殿下您下达命令，我肯定会撤出的。”
奥托的姿态摆得很足，他不能让卡尔亲王认为他在趁机扩展。
“不不不。”卡尔亲王摇头笑道。“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战争时期你这么做是应该的。
我的意思是，既然萨伏伊已经在你的控制下，那萨伏伊公国就封给你了。同时，我再将皮埃蒙特公国作为嫁妆，送给亚历山大。
在他成年之前，皮埃蒙特公国，也由你统领。”
这下，奥托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卡尔亲王这个巨大的馅饼砸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一次性给两个公国，这种大手笔，换做哪个贵族，都受不了啊。
你拿这个考验贵族，哪个贵族受得了这种考验啊。
奥托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获得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个公国之后，加上此前从勃艮第公爵手中“讹诈”的两个伯爵领，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几乎翻了一倍。
这种收获，虽比不上卡尔亲王和阿努尔夫，但在公爵中，绝对是独一档的。这既是卡尔亲王展示对奥托的恩宠，也是表彰奥托在这次的“东法兰克王位继承危机”中的贡献。
这样一份重礼，奥托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问贵族议会的事情了。
贵族议会的事情嘛，虽说重要，但那也是多年以后的事情，没那么急迫，还有机会。可这瞬间到手的两个公国，要是不答应，今后想要拿，需要付出的代价，那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奥托下定了决心。
去他娘的贵族议会，先增加自身实力才最重要。
要是哈布斯堡家族能控制整个北意大利加奥地利大公国的土地，还怕当不上什么东法兰克国王，什么罗马的皇帝吗？
于是，奥托满脸堆笑，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
“感谢亲王殿下的厚爱，只是，如此厚重的封赏，是不是太多了...我怕，我怕其他人会有意见！”
“谁敢有意见！”卡尔亲王此刻霸气侧漏。“你这么多年的贡献，我可看得见，不说这次的王位问题，就单单说洛林公国的事情，你都值得封赏。
不要担心，我还有意让你出任右相，他们只有嫉妒的份，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右相，和东方的右相差不多。
这玩意，其实就是两位宰相。
由于加洛林家族是靠着当初给墨洛温家族当宫相发家的，因此对于宫相也就是宰相这个位置也是很有忌惮的。便把宫相从原本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分成左右相。
严格说起来，左右相的地位是一样的，但实际嘛，左相的权责就要更高一些。
以东法兰克国王的宫廷为例，左相就是波西米亚公爵，主要管的财权和领地的治理问题，右相嘛，则是雷根斯堡公爵，管军事和外交等事务。
此前的卡尔亲王的宫廷内，虽不叫左右相，但左右相的职责也是由奥格斯堡公爵和符腾堡公爵担任的。
所以这一次，卡尔亲王让奥托出任右相，基本就是在对方宫廷中接替西格哈德家族的生态位。
这也让奥托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都只能当右相，那么左相，是谁呢？
奥托仔细思索了一下后，发现论资历论能力，卡尔亲王宫廷中应该没有合适的贵族才对。
还没等奥托发出，卡尔亲王就主动开口解答了奥托的疑惑。
“对了，你和弗里西亚公爵的关系如何？以后他就是左相了，你和他要通力合作啊。”
弗里西亚公爵？
奥托眯了眯眼，对于弗里西亚公爵，他倒是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对方在贵族群体中也是一个声望很高，以公正闻名。
一直以来，由于弗里西亚公爵是东法兰克国王的封臣，以及领地距离的缘故，奥托和对方没什么交集。
不过对方既然声望挺高的，奥托也能猜到卡尔亲王的用意，无非是重用一下原东法兰克国王的封臣，安其他贵族的心。
这样一个声望挺高，大家都觉得公正的人，应该不难相处吧，反正奥托对于几次和对方的短暂碰面印象还不错，于是笑道。
“我一直都很敬重弗里西亚公爵，能和他合作，是我的荣幸。”
“这样就好。”卡尔亲王满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卡尔亲王又给奥托透露了一下未来会和奥托共事的宫廷大臣的名单，更是坚定了奥托的想法。
卡尔亲王，确实是在平衡多方势力。在玩政治上，这位卡尔亲王确实不容小觑。
比如重要的财政大臣一职，就被卡尔亲王的嫡系苏尔茨伯爵拿走。无关重要的海军大臣，则交给了伦巴第公爵，用来安抚意大利贵族。
至于奥托，还身兼了一个军事大臣一职，和他的主管范围基本重合，只能说明卡尔亲王对于奥托军事能力的信任。
至于原本的符腾堡公爵和奥格斯堡公爵的继承人，则拿了什么商贸大臣和情报大臣的职位。
情报大臣奥托倒能理解，但这个商贸大臣交给了弗里德，确实让奥托意外。没听说过欧陆的王国中，还有这么一个职位啊，想来估计也是一个闲职或者说是准备薅奥托羊毛的职位。
果不其然，接下来卡尔亲王就说到了阿勒曼尼亚商税以及鹰堡城繁荣的成功经验，让奥托多带带弗里德，争取让整个王国商贸都繁荣起来。
对此，奥托有些哭笑不得。
卡尔亲王根本就没懂商税收入这玩意的根本逻辑，一个王国还划分几个商税区，其他地方还没阿勒曼尼亚的特色产品以及畅通的商路吸引，能发展起来多收到税那才有鬼呢。
不过，说不定卡尔亲王并不是正不懂，而是装不懂，想要制衡自己呢？
奥托觉得，以卡尔亲王的政治手腕，后者的可能性还要多一些。
原本奥托还想从卡尔亲王口中听听意大利领地的分配问题啥的，但卡尔亲王显然不想和奥托聊这个，又扯了下亚历山大的婚事后，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之前你提出的贵族议会，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奥托心头一颤，该来的总会来。
不过不要紧，有了两个公国到手，贵族议会没有就没有吧，以后还有机会的。
“殿下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就是了，我听殿下您的。”奥托连忙说道。
“那不行，既然是你提出的，那我还是想要知道你的意见。”卡尔亲王看了奥托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经过我和巴伐利亚公爵的商议，觉得这个贵族议会，确实是个不错的制度。
虽说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国王的权力，但对于王国整体好处还是不小的。贵族们有什么争端，也不至于整天动刀动枪打生打死，可以交给议会解决嘛。”
“额...”奥托愕然，他都已经准备好了贵族议会没有了，怎么现在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奥托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只得先符合道；“殿下和公爵大人说的是。”
“嗯...”卡尔亲王没注意到奥托的言不由衷，继续往下说。“不过此前你说的是，将王国的大小贵族都囊括其中，我觉得不太好。
我觉得，至少也得是伯爵以上的贵族，才能加入议会。同时，鉴于教会在王国中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如公国级别的主教，我觉得也可以加入议会。
奥托公爵，你觉得这样改，如何呢？”
卡尔亲王期待的看着奥托，等着奥托的答案。
好，实在是太好了。
奥托在心里简直都要欢呼出声了，只要贵族议会还在，那就是好事。
只不过，教会也加入其中，这不就是前世神罗的“帝国议会”翻版吗，再加点市民和商人代表，那就齐活了。
靠，不会吧！
想到这里，奥托有些无语，道：“挺好的，还是殿下考虑事情英明。”
“嗯...”卡尔亲王欣慰的点头。“得到你的认可，简直太好了，我以为你和教会的关系，你会不同意让教士们加入议会呢。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快答应了。
你放心，当年你父亲阿尔高伯爵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给阿尔高伯爵一个交代，看看能不能给他封圣。”
哈布斯堡家族，派军队再一次洗劫了阿勒曼尼亚公国的教会，这件事根本瞒不住人，卡尔亲王自然也知道了。
再加上此前奥托一直在想办法推动什么主教任免世俗化，以及当初在萨克森公国平乱时的所作所为，卡尔亲王理所应当的认为奥托对于教会有一定的成见和敌意。
卡尔亲王对此也能理解嘛，毕竟教会害死了奥托的父亲，奥托不待见教会也是理所应当的。正是因为如此，卡尔亲王才会提前把奥托叫来打预防针。
至于什么封圣嘛，对于卡尔亲王这种顶尖的大贵族，如果不知道教会的封圣是咋回事，自然敢许下承诺。
奥托苦笑摇摇头，他针对教会，可不单单是因为什么便宜父亲的仇，而是因为教会和世俗贵族本就是冤家，双方的权力争夺，处于一个你进我退的状态。
但此时奥托肯定不会解释，如今卡尔亲王指着教会加冕皇帝之位，说出来不仅不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反而像是在拆台，奥托可不会做这种傻事。
“多谢殿下的好意，不过父亲的仇我已经报了。至于封圣，我的父亲是一个虔诚的大地之神信徒，恐怕不会愿意接受日神的封圣。”
听到奥托委婉的拒绝，卡尔亲王也不在意，封圣本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想让教会封圣，以他的身份给对方压力是不难，但也得给出一些好处。
既然奥托都不想要，那卡尔亲王也省得麻烦了。
“嗯，那就没事了。至于七大贵族代表吧，我觉得应该分给教会两个席位，你觉得如何？放心，你肯定是其中之一的。”
“殿下您决定就好！”奥托有些麻了，今天的惊喜有点大了。即使他心理素质好，眼下也有点脑袋晕乎乎的。
一次性两个拿到两个公国，当上王国，不，帝国右相，成为选帝侯之一，还要给他的父亲封圣。
如果不是确定这幅身体的原主人应该是阿尔高伯爵的亲生儿子无误，奥托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卡尔亲王的私生子了。
这是在干什么啊？
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要不是奥托深受前世教育的洗脑，恐怕此刻早已被卡尔亲王收服，愿意为对方肝脑涂地了。
怪不得前世大家总说，要么不送礼，要么就送对方无法拒绝的重礼。这重礼下来，连奥托都有些扛不住了。
“这一次巴伐利亚公爵建议我直接换个国名，你觉得德意志的罗马帝国这个名字怎么样？”卡尔亲王又问。
奥托嘴角一抽，险些忍不住开口吐槽。
丫的，要不再在前面加个神圣二字，反正你也要教皇加冕吧。
算算时间，嗯，比前世奥托熟知的提前差不多一百年建立神罗，可以，卡尔亲王牛逼！不对，卡尔大帝牛笔。
“是不好听吗？”卡尔亲王见奥托没说话问道。
“好听...”奥托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卡尔公爵揉了揉脸庞，打了个哈欠，道：“真是累了，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啊。我准备早些休息，就不留你共享晚宴了。
没事的话，你趁这段时间多和贵族们联络联络感情，尤其是原本陛下的封臣，你明白吗？”
奥托点点头，想到了来之前让金特去联系公爵们，不由失笑。“殿下放心，我已经准备了。”
“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卡尔亲王站起身。“那你去吧，加冕仪式的事情，由巴伐利亚公爵负责，你也多多帮忙。”
“好的。”奥托连忙行礼告辞。
就在奥托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卡尔亲王又叫住了奥托。
“等等！”
面对奥托不解的目光，卡尔亲王拍了拍脑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差点忘了跟你说，刚刚不是说皮埃蒙特公国给你吗？不过这并不包括都灵，都灵，我准备当做一个自治城市，由我亲自管辖。
这一点，你应该没意见吧？”
自治城市？
好家伙，卡尔亲王是从哪里学来的。
奥托觉得这一次来见卡尔亲王，真的是被惊喜满满，其中惊的成分，就比喜的成分更多。
奥托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位卡尔亲王，有点点看不懂了起来。
或许，不光是他，此前的许多人都低估了这位亲王殿下吧。
“我哪有什么意见，一切仅凭殿下吩咐。”
“那就好....”卡尔亲王说完，然后又拍了一下脑袋。
“哎呀，差点又忘说了，瞧我这记性，之前加茨卡不是在你手中吗？
我没记错的话，加茨卡是不是有个还很大的港口？”
“是的，殿下。”奥托摸了摸鼻子，没明白卡尔亲王的用意。
“那就对了。”卡尔亲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那你要和伦巴第公爵好好配合，训练一支强大的海军出来，两三年内，我要看到属于我的强大海军，届时，有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们......”

第167章 那是我的矿，你是真该死啊
从卡尔亲王的大豪斯离开后，奥托满脑子都在琢磨海军的事情。
组建海军，本就是奥托想要做的事情。
当初力主权卡尔亲王拿加茨卡，就存着这个目的，而加茨卡，奥托也早早的派人去建设了。
卡尔亲王想要建设海军，确实有点出乎奥托的预料。
以目前东法兰克王国的情况来看，海军简直就是鸡肋。
一来东法兰克王国没有海上威胁，二来不准备竞争地中海霸权，建设海军图什么呢？
奥托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就是，卡尔亲王准备对巴里王国动手了。
对巴里王国动手，说起来理由也十分充分。如果不是巴里国王为代表的意大利贵族倒戈，站在了西法兰克国王一边，那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巴里国王确实通过站队西法兰克国王，获得了好处，但却因此坑了东法兰克。并且哪怕阿努尔夫赢下了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之后，捞到的好处也不够。
要知道，本来东法兰克王国可以收获的是一整个意大利王国。现在呢，获得的仅仅只是一个意大利北部，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意大利中部和南部，可都全没了。
再加上如今阿努尔夫又要成为意大利国王，于情于理来说，卡尔亲王都有足够的动机，对巴里王国发动进攻。
只不过嘛，奥托觉得，卡尔亲王的这个想法不太明智。
倒不是说卡尔亲王进攻巴里王国不对，而是时机不对。
进攻巴里王国，肯定需要一支强大的海军，但是一支强大的海军，怎么可能是短短三年就能练成的。
如果有意大利海军的基础，倒也不是不行。虽说意大利海军在地中海上和什么东罗马帝国，什么阿巴斯王朝的海军相比不值一提，但在加洛林王国中，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问题是现在，意大利海军的大部，都被巴里王国拿走了，剩下的，也没啥战斗力。这种情况下，三年时间打造一支海军，想要击败巴里王国的海军，简直是天方夜谭。
三年时间，能弄个海军雏形出来就不错了。
这个时候，按照奥托的想法，如果要扩张领土，去把克罗地亚吃了，揍一揍元气大伤的匈牙利，都比选巴里王国更好。
尤其是匈牙利王国，日后不出意外肯定是王国心腹大患，哪里能不趁他病要他命呢？
即使知道卡尔亲王的目的是错的，奥托也不准备打算在这个时候劝一下对方。
卡尔亲王让他打造海军，刚好和奥托的想法不谋而合，不如就趁着有政策扶持的机会，打造一支属于哈布斯堡家族的海军。
明面上这是为王国打造的海军，但实际上海军效忠的却是哈布斯堡家族。
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那实在是太简单了，钱给够，多洗脑就行了。
古往今来，只知统帅，不知皇帝的军队，不要太多，更何况是这种从组建开始就完全是由自己操控的军队呢？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奥托的手下，似乎没有一个精通海军的将领，包括奥托自己也不行。
看来，需要重金挖一个好用的海军将领才行。
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把火药乃至火炮这种东西弄出来了？
奥托在心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此前很长一段时间，奥托虽然知道火药的配方，但可一直没有把火药弄出来的打算。原因就是因为以此前奥托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保住火药。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拿到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之后。再加上此前奥托在阿勒曼尼亚公国的辛苦建设，可以说之后的大阿勒曼尼亚公国，完全是王国坐二望一的强大公国了。
这种实力，偷偷把火药和火炮弄出来，应该也能保住，不会被轻易要走了吧。
奥托在心中仔细思考了一下利弊后，还是忍住了。
算了，不着急。
卡尔亲王还活着，就先不弄出来了。对方在政治权谋上确实有几把刷子，声望也足够，一个搞不好，真有翻车的风险。
既然多的时间都等了，那再等几年，也无妨。反正以卡尔亲王的年纪，也就再给他十年的寿命吧。
十年之后，把自己的领地建设好，再弄出火药、火炮和火枪，在王国肯定就没有对手了。
卡尔亲王死后，他的儿子，哪怕到时候成年了，肯定也压不住国内的大贵族，尤其不可能压得住阿努尔夫和洛林公爵等人。
到那个时候，再给欧陆的贵族们一点点小小的火药震撼就行。
奥托举办的宴会，邀请了王国的绝大多数公爵，宴会现场，大家对于奥托都是恭惟不已。
这年头，消息在贵族圈子中的传播速度并不慢。
奥托即将成为未来帝国右相的消息，已经不是啥秘密了。
对于一个即将受到皇帝重用的实权大贵族，且家族又十分有钱，再怎么拉近关系也不为过。
由于奥托的两个儿子已经订婚，且联姻对象都是加洛林家族，倒没有多少贵族打奥托儿子们的主意，一个个则关心起了奥托的两位女儿。
不止一位公爵，曾表达出希望自己的儿子或者孙子，娶奥托女儿的想法。
对此，奥托只能笑着一一回绝。
倒不是奥托想着要让女儿们自己挑选对象，在这种时期，别说只是公爵的女儿了，哪怕是公主，婚姻大事也不可能自己决定的。
即使奥托心中再开明，也必须要尊重规矩和玩法，不能和整个贵族群体格格不入。连两个儿子都没办法挑选自己的结婚对象，两个女儿又怎么可能呢。
奥托能做的，只能是尽量保证在兼顾家族整体利益的情况下，为两个女儿找一个好丈夫。这是他作为父亲，唯一能做的。
让女儿们自由恋爱，那不是为她们着想，反而是在害她们。
只是联姻对象的挑选，在目前局势还不算稳定的情况下，奥托不会轻易决定。
等到帝国建立，正式的政治格局明朗，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后，再为女儿们寻求合适的联姻对象也不迟。
不过，当弗里德找到奥托，也委婉的表示，想要继续和哈布斯堡家族继续亲上加亲的时候，奥托就不好拒绝了。
“这个血缘关系，是不是有些近了啊？”奥托看着弗里德，哭笑不得的问道。
这次，弗里德是代替自己一个堂侄，向奥托提出联姻的请求的。
“这重要吗？”弗里德笑着问道。
“嘶...”奥托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啊，对于奥托而言，近亲结婚，这或许是一件比较值得在意的事情。但是对于西格哈德家族，甚至对于这个时期的绝大多数贵族来说，都算不得大事。
前世奥托历史上同名的那个家族，之所以最后从辉煌的顶点一落千丈，最大的原因就是近亲结婚。
因为近亲结婚，历史上的哈布斯堡家族西班牙支系绝嗣，因为近亲结婚，奥地利支系也白痴弱智一堆。这也就导致了历史上哈布斯堡家族的君主，一代不如一代。
毕竟，从一堆弱智白痴中，挑选出一个正常人继承皇位，和从一堆正常人中挑选优秀的家族子弟继承，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想到这里，奥托苦笑着摇摇头。
“按理说，按照咱们两家的关系，我不应该拒绝的。但是嘛，正是因为这种关系，我才要劝一句，近亲结婚要不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女儿虽然不能和西格哈德家族联姻，但是，我还有两个亲侄子，要不考虑一下？”
“阿拉霍尔夫家族吗？”弗里德有些犹豫，虽说埃尔是奥托的亲弟弟，奥托也是出自阿拉霍尔夫家族。
但是奥托已经自建家族，和阿拉霍尔夫还有多少纠葛，这就不好说。
弗里德看重的，根本不是奥托的女儿或者儿子，他想要的只是借助联姻关系，继续巩固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同盟关系罢了。
看出了弗里德的犹豫，奥托连忙开口：
“埃尔是我的亲弟弟，他的孩子，是我的亲侄子，阿拉霍尔夫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就是一家，没区别的。”
“好吧...”弗里德被说服了，想到埃尔的夫人和两个孩子都已经被接到了鹰堡城中，这两个家族说是一家，确实也没区别。
“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问一下家族中有没有适合的女性，尽快定下来吧。”
“行，找到了你就交给鹰堡中的两位夫人，让她们去决定吧。”奥托松了一口气。
“嗯...”弗里德点点头。“对了，姐夫...昨天诺德高公爵派人找到我，表示愿意和我们家族讲和，承认我们对纽伦堡附近的土地所有权，并保证不再侵犯附近的土地，您看...”
“你怎么想的呢？”听弗里德说到这个，奥托不由得想到了对方的哥哥拉托尔德，那位曾经的“小公爵”，可是信誓旦旦的要灭了诺德高公国，不知道眼前的弗里德会怎么选呢。
“我...我的想法是可以谈和。”弗里德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我感觉最近家族招惹的敌人太多，这样是不对的。西格哈德家族崛起太快了，根基不稳，应该夯实根基才对。”
“不错！”奥托赞扬的看了看对方，笑道。“你能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好了，看来你确实比你哥哥强太多。
我和我马上就要成为殿下的宫廷大臣，这个时候确实应该以和为贵，尽量和贵族们搞好关系。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恩怨，最好也是趁着殿下加冕之前处理了。殿下成为陛下之后，咱们可就不能胡乱行事了？”
“我们和诺德高公国和平后，确实没什么事情了...”弗雷德实诚的说道，随即，他醒悟了过来，看着奥托。
“姐夫您是准备向谁动手吗，放心，我们符腾堡公国一定会帮忙的。”
孺子可教啊...
“嘿嘿...”奥托神秘的笑了笑，看了看又要走来的其他贵族，轻声说道：“不急，这个到时候再给你说，今天不是谈话的时间......”
奥托和弗里德的谈话并没能持续太长的时间，事实上，今天奥托和所有贵族的私下谈话的时间都不长。
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和当之无愧的主角，奥托的一举一动都饱受贵族们的关注。
大家可以容忍奥托和某个贵族单独聊一小会儿，毕竟每个人都想和奥托私下聊聊，拉进下关系。
但如果奥托对于某个贵族过于热情，那反而会得罪所有贵族。
已经开了无数次宴会的，借此和贵族们笼络感情的奥托，又如何会不动呢。
随着宴会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贵族们的讨论的话题也开始从女人和各种花边，变成了正式的政治话题。
其中，讨论最为热烈的，无疑是贵族议会和七大选帝侯了。
在场的人，不是公爵，就是实力地位强大的伯爵，可以说都是王国中的大贵族了。
对于选帝侯身份，自然每个人都有想法。
但想法归想法，许多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比如东、西法兰克尼亚公爵，虽说实力和声望都足够，但鉴于和卡尔亲王以及阿努尔夫的关系，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能成为七大选帝侯之一。
按照以及透露出的消息，七大选帝侯中，只有五人是世俗贵族，不出意外的话，阿努尔夫和奥托两个人是跑不了的。
一个是未来帝国中唯一一个“皇下王”，一个是为王国屡次立下战功，并帮助卡尔亲王在这次“东法兰克王位继承危机”中做出突出贡献的实权公爵，未来的右相。
这两人成为选帝侯，自然是没有疑问的。
对于奥托在这次事件中的功劳，被贵族们所了解，奥托也很无奈。
他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卡尔亲王放出的，还是阿努尔夫那边泄露的。
说起来两人都有动机和能力。
卡尔亲王自不必说，这次给奥托这么大的殊荣，即使看在奥托此前的功劳以及要重用奥托，也有些太过了。放出这个消息，能堵住几乎所有贵族的嘴。
人家卡尔亲王能成为皇帝，都靠着奥托公爵提供的消息了，获得这么高的回报，岂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哪个时期，拥立之功，换来的那可都是泼天的富贵啊。
至于阿努尔夫一方透露消息嘛，原因则更简单了。此前不少贵族都选择支持阿努尔夫，就等着阿努尔夫上位获取回报。结果呢，阿努尔夫退让了，自己倒是获得了好处。
但是这些支持他的贵族呢，难免就会对阿努尔夫有怨气。放出这个消息，则可以转移这些贵族的怨气，表达出一个意思。
不是我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退让啊，是因为奥托这个人搞了破坏，让原本的计划没有可行性了，你们要怪，就去怪奥托吧。
对此，奥托也很无奈，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既然奥托未来要成为帝国右相，成为七大选帝侯之一，肯定免不了遭人妒忌。
他能做的并不多，只能是像今天的宴会，表现出平易近人，不骄不躁，并且继续立功，这样才能避免更多的非议。
贵族们讨论最多的，无疑是剩下的三个世俗贵族选帝侯的人选。
其中，萨克森公爵、波西米亚公爵、洛林公爵和荷兰公爵，被认为是最热门的人选。
至于未来的帝国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则因为公国实力相对较弱，并没被大家认为有可能成为选帝侯。
选帝侯嘛，作为贵族们的代表，和皇帝的内阁大臣肯定有区别的。前者除了声望之外，还有实力的要求。后者嘛，能力足够或者皇帝够喜欢，哪怕一个宦官甚至一匹马，也能成为左相。
奥托听着众人的讨论，时不时也掺和两句，他倒是没猜谁可能成为选帝侯，而是大家讨论的时候，都对某个人给予正确的评价。
这四大热门人选中，经过奥托这些年锻炼出来的政治嗅觉，只觉得荷兰公爵有可能，至于其他三人嘛，或许可能性不大。
萨克森公爵和波西米亚公爵，与阿努尔夫的关系都很不错，而洛林公爵和阿努尔夫，同样有着不错的私交。再加上洛林公爵，和奥托有着联姻关系。
如果真让这三位成为选帝侯，再加上原本阿努尔夫的席位，岂不是选帝侯中，阿努尔夫就有了四票？
那卡尔亲王辛辛苦苦弄个选帝侯和贵族议会制度，不就是完全为阿努尔夫做嫁衣了吗？
到时候卡尔亲王去见了诸神，他的儿子，怎么可能被选为新的皇帝。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三位就不大可能成为选帝侯。
虽说选帝侯是要看实力，但有的时候，实力也不是全部。
除了世俗贵族之外，大家也在讨论两个教会选帝侯的人选。其中，有一个选帝侯的位置，几乎得到了公认。
那就是在平定完波美拉尼亚叛乱后，在波美拉尼亚地区建立的圣光骑士团分团，波美骑士团的团长，无疑是没有悬念的。
波美骑士团，虽然名义上还是骑士团，但需要像正常的封建贵族一样，向国王履行封建义务，甚至，还要交税。
是的，连世俗贵族绝大多数都不交税的情况下，波美骑士团还要交税。
也正是因此，看似波美骑士团接受双重领导，但实际上，东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们，已经没把波美骑士团当做教会的下属了。
就在众人谈论正激烈，连奥托都有些被撩拨的厉害，忍不住也讨论起教会最后一个选帝侯人选时，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大家瞬间闭嘴。
阿努尔夫，这个并没有被奥托邀请的“公爵”，此刻突兀的出现在了宴会现场。
看见阿努尔夫出现的时候，不仅是奥托，所有的贵族们都出现了一丝尴尬和愕然。
奥托在整件事中的作用，在慕尼黑的贵族们基本已经知道了，阿努尔夫更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很显然，是奥托破坏了阿努尔夫成为东法兰克国王的希望，奥托自然也就是阿努尔夫的仇人。
此刻，奥托作为主人的宴会中，阿努尔夫的出现，很难不让人想到对方是来砸场子的。
一时间，在场的贵族都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到时候如果奥托和阿努尔夫两人针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自己该怎么站队。
说实话，还真不太好选。
一位是未来的帝国右相，卡尔亲王最看重的封臣。一位是帝国中身份除卡尔亲王最高的国王，两个人都不好轻易得罪。
只是，如果两不相帮的话，会不会两个人都得罪了啊。
奥托在错愕之后，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连忙笑脸相迎。
“巴伐利亚公爵怎么现在才来，我记得我此前派人给您送过请柬啊，这都迟到了，怕是要自罚三杯吧。”
阿努尔夫本来是东巴伐利亚公爵，不过在卡尔亲王和他私下交谈完毕后，经过东法兰克国王的同意，由东法兰克国王直辖的西巴伐利亚也给了阿努尔夫。
如今整个巴伐利亚公国，又再次合二为一，称号嘛，自然也就变成了巴伐利亚公爵。
当然，未来人家肯定是意大利国王，只是卡尔亲王都没加冕，如今也不能提前称呼对方为国王。
阿努尔夫似笑非笑的看着奥托，实际上奥托根本没邀请他，但是他来并不是为了砸场子的。既然奥托为彼此留了一点点颜面，阿努尔夫也没有拆穿。
毕竟，如果没收到一场宴会的邀请函，贸然进入的话，哪怕身份高贵，在贵族圈子中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热脸贴冷屁股这种话倒不至于，但起码什么蹭吃蹭喝，厚颜无耻等等是免不了的。
奥托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开口，即便对方想来砸场子，也不要提前驳了对方的面子。
双方毕竟名义上未来都还是卡尔亲王的封臣，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闹太僵。
更重要的原因是，巴伐利亚公国的实力，实在太强了，哪怕奥托这次收获了两个公国，也不敢说是王国第一公国。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有巴伐利亚公国存在。
这么强大的公国，能不是敌人最好，哪怕没办法只能为敌，也要团结足够多的人一起对付才是。
“都怪下面的人疏忽了。”阿努尔夫也笑着回应道：“阿勒曼尼亚公爵也知道，最近天天都有人宴请我，手底下的人难免有些疏忽，竟然把公爵您的请柬忘在了一边，实在是不懂事。
我也是刚刚结束一场宴会后，才得知这个消息的，还请公爵和大家见谅啊。”
阿努尔夫虽然顺着奥托给的梯子下了，但言语中还是有浓浓的针对意味。
什么叫手底下的人不懂事丢到一边，如果奥托真给了请柬，那岂不是意味在，在阿努尔夫手底下的人看来，奥托的邀请根本不值得一提吗？
这不就代表着，阿努尔夫对于奥托的蔑视。
在场的可都是大贵族，哪个不是滚来滚去的人精，哪里听不出这个意味，眼神扫向奥托和阿努尔夫，充满了看戏的味道。
好家伙，开场就这么劲爆，岂不是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谁料，奥托根本不介意，反而笑着道：“是啊，公爵大人事务繁忙，可以理解，真是辛苦了。
刚才罚酒只是玩笑话罢了，公爵大人能来，是我的荣幸。”
阿努尔夫脸色不变，看向奥托的眼神多了一丝说不清的神采，也借坡下驴道：“不不不，这虽然是手底下人的失误，但认真说起来，也确实是我的问题，平常没有管教好。
拿酒来，我就自罚三杯，当给各位赔罪了。”
“什么自罚，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欢迎公爵大人到来。”奥托哪里会让阿努尔夫自罚，连忙示意。
两人的举动，让大部分贵族看不懂，只有一小部分贵族的眼中冒出了精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众人连喝三杯后，不少人开始和阿努尔夫打招呼。
既然眼看打不起来了，那也要和阿努尔夫拉拉关系才对。好歹对方也是王国顶级大贵族，万一让阿努尔夫误会自己和奥托关系多深就不好了。
看着被贵族们团团围住的阿努尔夫，金特悄悄凑到了奥托身边，低声问道。
“公爵大人，您为什么要给巴伐利亚公爵解围，咱们分明就没邀请他啊。”
金特虽然没出生贵族家庭，但这么多年跟着奥托，自然也懂得贵族的社交礼仪，知道阿努尔夫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以阿努尔夫的身份，虽然贸然闯入一个宴会，不至于真的让他声名狼藉，但如果被奥托揭穿，恶心一下他还是做得到的。
“没有必要。”奥托轻轻的端过一杯侍从早已准备好的蜂蜜水，猛的灌了一大口道，一下子连喝三杯拉菲酒，让他有些受不了。
靠，该死的阿努尔夫，刚刚对方居然端的是葡萄酒，失策了！
“为什么没有必要啊，他分明来捣乱的。”金特急躁的说道。
“或许不是呢？”奥托把蜂蜜水喝完，顺手把杯子塞到金特的手中笑道。
“我不认为阿努尔夫今天来，是为了砸场子的，我猜，对方是来缓和关系的。”
“缓和关系？”金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叫起来。“怎么可能？您破坏了他成为国王的可能，他在心中肯定恨死您了，怎么可能和您缓和关系啊。”
“唉...”奥托叹息的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蜂蜜水，示意金特再拿一杯过来。
真是老了啊，怎么才连喝三杯拉菲酒，就感觉整个人胃部火辣辣的灼烧感，看来，以后要戒酒了。
金特会意，快速将手上的杯子放回桌上，端着一杯蜂蜜水，双手递给奥托，等着奥托说完。
奥托接过蜂蜜水，双手捧着，看了金特一眼，道：“金特啊，你知道你和韦德的差距在哪里吗？不说韦德了，甚至伊沃你都不如。”
“哪里？”
奥托轻轻抿了一口蜂蜜水，道：“思考事情的角度。
你要记住，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阿努尔夫敌对我，有任何用吗？没有，这不能改变他已经输掉这场权力游戏的事实。
相反，如果他选择和我改善关系，拉拢我，说不定未来还有翻盘的希望。
权力的游戏，不把对方真正的打入泥土中，那不算是真的赢了，只是短暂的优势罢了。这场权力游戏，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您是说...亲王殿下...以后？”金特不确定的问道。
“我什么都没说...”奥托摇摇头。“算了，我感觉你的悟性也就这样了，我记得你儿子几岁了？好像也跟着亚历山大吧，以后我给亚历山大上课的时候，让你儿子也来跟着旁听吧。
他这个父亲，估计是没救了。”
一番话，说得金特面红耳赤，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金特只得说道。
“多谢公爵大人。”
阿勒曼尼亚公国的教育推行的时间不短，金特哪里不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更知道奥托的智慧和知识深厚，儿子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跟着奥托学习，是他的幸运。
至于他本人嘛，这种机会不要太多，只可惜他确实没学到多少。
眼见金特不说话，奥托也懒得言语，专心对付完第二杯蜂蜜水后，阿努尔夫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径直走向奥托。
奥托朝着金特试了个眼色，金特立刻会意的离开，和奥托保持了五六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是有讲究的，刚好奥托和别人小声说话的时候他听不到，但一旦发生什么突发情况，又能及时赶到奥托身边。
原本这种事情是巴德做的，但巴德被奥托派去鹰堡城接索菲和孩子们了。
卡尔亲王的加冕仪式结束后，就将在慕尼黑为亚历山大举办订婚仪式，因此奥托不得不让索菲和孩子们赶来慕尼黑。
阿努尔夫身边原本还跟着几个贵族，但他们发现阿努尔夫的目标是奥托时，也都识趣的停下了脚步。
很显然，阿努尔夫此次参加宴会，是为了奥托而来，再凑上去打扰，就有些不太礼貌了。
于是乎，贵族们很默契的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开始三两成群的各自讨论起来。
不用猜，想必许多内容是在说阿努尔夫和奥托的关系。
“公爵大人，怎么举办宴会都不邀请我啊？”阿努尔夫带着笑容，明知故问道。
“原本是邀请了公爵的，可是公爵大人您也知道，这宾客名单一多，手底下的人难免就出了纰漏，居然漏了公爵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啊。
您放心，宴会结束以后，我一定带着手底下的人亲自去王宫给您赔罪。”奥托用了之前阿努尔夫用过的借口。
“这倒不用了，奥托公爵也不用和我假惺惺了。”阿努尔夫收起了笑容，四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没人能偷听后，压低声音道。
“奥托公爵，我有话就直说了，你不邀请我的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
不过嘛，我今天也不是因为这个来找你麻烦的，而是我想和奥托公爵你，谈谈合作。”
“合作？”奥托轻轻皱了皱眉头，控制声音道。“这可真是难得啊，阿努尔夫公爵，您马上就要成为尊贵的国王陛下，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与您合作的。
我人微言轻，能力不足，恐怕不能为您效力，我也不会背叛亲王殿下的。”
“不不不，奥托公爵误会了。”阿努尔夫摇头。“我说的合作，不是这件事，您对亲王殿下的忠心，王国中谁不知道呢。否则，您也不会有如今的收获对吗？”
面对阿努尔夫似笑非笑的表情，奥托一时间有些无言，半晌后问道。
“既然公爵大人都知道，那这次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合作呢？”
“听说，公爵大人在和王国以外的一些贵族，共同经营着一笔小生意？”阿努尔夫轻轻抿了一口自己端着的酒杯中的酒液，凑近到奥托的面前问道。
难闻的酒气，让奥托不自觉的后撤了一步。
“公爵大人听谁说的，那不过是一点点小生意罢了，以公爵大人的地位，也看得上这种贸易？”
“恐怕，这其中不是什么小生意吧。”阿努尔夫挑了挑眉头。“奥托公爵也别瞒我了，在从意大利回军的途中，我恰好遇到了一队你家族的商队。
原本，这支商队被某些不开眼的贵族私兵抢劫了，但商队的人说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商队，其中有人逃了出来，找到了我，让我帮忙。
我当时就很意外，怎么奥托公爵您家族的商队，都会跑到巴伐利亚来了。
于是，我就帮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把商队的物资追了回来，并派出自己的亲卫将商队剩下的人和物资送到了阿勒曼尼亚公国。
看来，这件事，阁下还不知道吧。”
奥托愣了一愣，他还以为阿努尔夫知道这件事，是奥格斯堡方面泄露的消息，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不过，自家商队又被打劫的消息，他确实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商队返回的时候，他刚刚从鹰堡城离开的缘故吧。
为了不让他担心，亚历山大并没有将这种小事告诉他。
对此，奥托只能苦笑摇头。
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点子背呗。
不过，这条贸易路线都走了这么多年来了，长年累月经过巴伐利亚境内，被对方发现也不是太意外的事情。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那我在这里，就要先谢谢公爵大人了。”
“谢谢就不必了，整顿军纪，是我这个统帅该做的。
不过嘛...”阿努尔夫脸上挤出了一丝嘲弄的笑容。
“不过我手下的士兵不小心看到了货物有些什么，奥托公爵，恐怕这生意，不像您说的那么小吧。”
既然阿努尔夫都知道了，奥托也不装了，索性摊牌了，道：
“既然阿努尔夫公爵您也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
不错，这确实是一笔大买卖。
我用拉菲庄园生产的武器装备，去换克罗地亚和匈牙利的优良战马以及其他商品。
只是，这笔生意，公爵大人您要掺和也不是不行。问题是，您能给大家带来什么呢？
如果您什么都没有的话，我们最多也只能分您一成的利润，换您在巴伐利亚境内保护商队的安全。”
奥托想的很清楚，既然这条商路索性都无法绕过巴伐利亚境内，那就给巴伐利亚公爵分好处，让对方保护商队好了。
现在，阿勒曼尼亚和巴伐利亚是正式接壤的，只要有了阿努尔夫保护，那商队起码不可能再出现被人打劫这种事情了。
至于阿努尔夫想要参与做生意，不是，巴伐利亚有啥呢？武器装备、战马还是商品？奥托实在想不到。
“奥托公爵，你似乎有些小看我了。”阿努尔夫闻言，并不生气，他很能理解奥托的想法。
换做是他，也不觉得巴伐利亚公国有什么值得交换的，因为巴伐利亚公国，确实没啥特产商品。
不过嘛，巴伐利亚公国，却很有钱！
“巴伐利亚确实没有什么特产，但是有钱啊。”阿努尔夫笑得十分开心。
“有钱？”奥托差点有些没蚌住，有钱算什么，说有钱，难道我哈布斯堡家族就没钱了吗？
开玩笑，哈布斯堡家族在奥托的经营下，说一句富可敌国完全不为过。钱，奥托根本不缺。
这条商路上贩卖的这些战略物资，岂是钱就可以买到的。
“有钱算...”奥托话还没说完，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心中咯噔一声。
坏了，对方不是有钱，是相当有钱。
看见奥托的神色变化，阿努尔夫笑了。
“看来公爵大人也听说了？是的，在施瓦茨，我找到了一个很大的银矿。不知道，有了银子，我是否也能参与其中呢？”
奥托苦笑不已，丫的，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蒂罗尔银矿，欧洲最大的银矿，没有之一。
前世历史上哈布斯堡家族的印钞机，一直到1900年以后才停止开采，可以说，正是有了这笔财富，才能源源不断的支撑哈布斯堡家族发动各种战争。
本来这种事情，作为P社玩家的奥托不会忘的。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奥托并未听说巴伐利亚有什么知名的银矿，就让奥托放松了警惕，认为这个世界的人还未发现蒂罗尔银矿。
在奥托的计划中，蒂罗尔银矿，那是要成为自己拿下奥地利以后留给子孙后代的。
但是，特么的，好巧不巧，怎么这个时候，蒂罗尔银矿被发现了啊。
我听说个屁，我特么是凭借历史知识知道的。
那是我的银矿啊，你是真该死啊。
“是啊，我听说了。”奥托有些咬牙切齿。“有了这个，公爵大人自然可以参与贸易。”
开玩笑，哪怕奥托的哈布斯堡家族有钱，但也比不上一座能开采数百年的银矿啊。
“对了，就是这个银矿的问题，我也想和奥托公爵商量一下。
不知道奥托公爵，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说服亲王殿下，铸造我们东法兰克王国自己的货币呢？”
阿努尔夫把玩着酒杯，饶有兴趣的看着奥托。

第168章 熟悉的大饼，熟悉的味道
铸币？
奥托诧异的看了一眼阿努尔夫。
好家伙，野心这么大的吗？
铸币这件事，是奥托一直想干但却一直没做的事情。
作为一个资深的P社游戏爱好者，以及接受过现代经济学洗礼的人，奥托无比清楚铸币这个行动带来的收益。
在阿勒曼尼亚地区商业蓬勃发展后，奥托就曾无数次想过是否要发行自己的货币，建立一套货币体系。
但最终，奥托还是放弃了这个可能会带来巨大好处的想法。
主要原因，倒不是奥托没有这个实力和信誉，而是手上的贵金属，实在是不够。
这个时代，想要发行属于自己的货币，自然不可能用什么纸币，先不说防伪认证这种高端问题，单单说让人们接受，难度就相当之高。
惟一可行的路线，就是发行金属货币。因为无论是金、银、铜，它们本身在这个时期就具有价值，铸造的货币也无需花费什么力气，就能受到人们的认可。
但可惜，阿勒曼尼亚公国并没有什么大型的贵金属矿。奥托从商贸中赚到的，绝大多数都是实物财富，并不是大量的货币。
想依靠熔炼别人的货币来铸币，成本实在是太不划算了，还不如继续使用别人的货币呢。
这个时期，欧洲大陆通用的货币，还是东罗马帝国的货币以及阿拉伯人的货币。
东罗马帝国自不必说，作为持续衰落的超级大国，哪怕实力下降，但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力依旧存在。再加上君士坦丁堡优越的商贸地位以及东罗马帝国在地中海强大的海军，东罗马货币畅行欧陆也不奇怪了。
此前几个加洛林王国不是没有考虑过发行自己的货币，不过嘛，他们也同样遇到了和奥托一样的问题。
那就是，没那么多贵金属。
没有足够的贵金属，强行铸币，隔壁的西法兰克王国尝试过。
结果嘛，就是无论金币还是银币，成色都实在太差了，根本不被大家所接受。发行了一段时间后，几乎看不到有人继续使用西法兰克王国的金、银币，大家都重新使用东罗马帝国的货币了。
西法兰克国王，也就是秃头查理试图通过法律手段强迫王国的民众使用新货币。然后，这位英明的国王陛下，发现王国内贵族都开始带头违反他的法律。
最终，这场闹剧还是以西法兰克王国不再铸造新货币，装作没这么一回事收场。
可以说，铸币这玩意带来的收益，谁都看得到，谁都不傻。至于为什么大家都没做，还是缺贵金属的缘故。
不是谁都能像东罗马皇帝一样，靠着一座城市日进斗金不缺钱的。
但现在，有了蒂罗尔银矿后，东法兰克王国可就不缺贵金属了。
奥托比阿努尔夫更清楚蒂罗尔银矿的储量，还很清楚，蒂罗尔地区，不仅有银矿，还有不小的金矿。
丫的，这都是我的钱，是我的钱啊！
太该死了，为什么你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这个时候发现了啊。
但不得不说，阿努尔夫确实很明智，虽然还不清楚蒂罗尔银矿具体有多大的规模，但却主动提出了铸币计划。
看似是在为东法兰克王国分忧，可实际上，这是在给卡尔亲王交保护费呢。
阿努尔夫应该也很清楚，当卡尔亲王知道蒂罗尔银矿的消息后，他很有可能保不住银矿。这么大一笔财富，没人会不动心的。
所以，对方主动说什么铸币，完全就是为了上交保护费，换取蒂罗尔银矿不被拿走罢了。
奥托心中十分气愤，气愤属于自己的银矿被阿努尔夫拿走了。但奥托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想要从阿努尔夫手中夺走银矿根本不可能，他能做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掺和铸币的事情，从中分润好处。
想到这里，奥托深吸一口气，道：
“公爵大人提议是极好的，想必亲王殿下知道了也会非常高兴。
不过，我觉得嘛，公爵大人，这个铸币权嘛，掌握在王国手中虽好，但却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更好。
你觉得呢？”
阿努尔夫盯着奥托的双眼，和奥托对视了一阵，没有开口，片刻后，笑了。
“我觉得奥托公爵说得有道理，此前西法兰克王国也曾铸造过自己的货币，结果却失败了。
铸币这种事情，工艺复杂，我想，无论交到谁的手上，都有可能做不好。既然我们的初衷是为王国分忧，何不让多些人尝试呢？
那么这件事，就要多多麻烦奥托公爵在殿下面前美言了。”
“公爵大人放心。”奥托深表赞同。“为王国分忧，也是我应尽的职责，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力完成。”
“有奥托公爵的话，我就放心了。”阿努尔夫点点头，微微颔首。“这里不适合深聊，明日我再给奥托公爵仔细聊聊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奥托和阿努尔夫旋即分开，各自寻找贵族交谈。
宴会嘛，从来都是拉拢关系，交换善意的好地方，哪能顾此失彼呢。
有些话，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谈。
次日，奥托又和阿努尔夫进行了交谈，双方敲定了关于铸币方案的问题，以及阿努尔夫参与如今的阿勒曼尼亚-克罗地亚-匈牙利这条贸易路线后的利润分配比例。
不过这两件事，还不能最终确定。
因为铸币权的事情，需要和卡尔亲王进行商议。至于阿努尔夫参与这条跨国商路的贸易，奥托也还需要征求另外两个合作伙伴的意思。
敲定完方案后，奥托和阿努尔夫都心满意足，奥托也在这个时候，笑着说道：
“公爵大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之前哈布斯堡家族为了支持圣战，向贵族们提供的‘万胜贷’一事？”
阿努尔夫轻轻蹙眉，这件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哈布斯堡家族通过圣战时放贷，赚了个盆满钵满，当时连他都十分嫉妒。
不过现在嘛，有了一座银矿再收，再听奥托说起这个，阿努尔夫心中的妒忌也少了许多。
不就是放贷赚钱吗，哪有挖矿来得快，还要损失名誉，终归是商贾的手段罢了。
只是，奥托提这个，有什么用意呢？
阿努尔夫点点头，笑着附和道。
“当然知道，多亏了哈布斯堡家族的慷慨解囊，诸神虔诚的信徒，才能取得对异教徒圣战的胜利。
说起来，教会都应该感谢公爵和您的家族啊。”
“谈什么感谢。”奥托笑着摆手。“当初我借钱给贵族和诸神虔诚的信徒们，是为了能传播诸神的福音，支持教皇陛下的号召，根本没指望着赚钱。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这次的贷款，其实哈布斯堡家族亏损不小。”
听着奥托明显是假话的言语，阿努尔夫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
拉倒吧，没赚钱，你当大家傻是吧，那么高的利息，还是抵押贷款，赚不到钱除非哈布斯堡家族的人都是白痴。
那奥托可能是白痴吗？显然不是。
“是啊，哈布斯堡家族可是为圣战贡献不少，我听着那些流言，都有些觉得过分。”阿努尔夫笑着附和，他想弄明白，奥托到底想说什么。
奥托摇摇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
“难得公爵大人体谅我，如果其他人能像公爵大人一样明辨是非就好了。
事情是这样的，哈布斯堡家族的钱，是支持那些虔诚的信徒，去传播诸神的福音。
但没想到，有一部分贵族，却利用哈布斯堡家族对于诸神的虔诚，对于教皇陛下的支持，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恶意骗取哈布斯堡家族的贷款，还态度强硬的拒不还钱，这件事，不知道公爵大人怎么看？”
这下，阿努尔夫明白了。
北意大利被一分为二，有一半的土地今后要受到阿努尔夫的管辖，土地上的贵族嘛，自然也就成了阿努尔夫的封臣。
奥托的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阿努尔夫未来的封臣，有部分也薅了哈布斯堡家族的羊毛，奥托想要对他们出手，所以拐弯抹角的问问阿努尔夫他会不会插手。
这种事情嘛，奥托自然是占着理的，不过嘛，为了收服意大利贵族的心，换取意大利贵族的支持，阿努尔夫又觉得不能这么让奥托动手。
否则，就像那句经典的笑话一样，“那哪里是打我的屁股，打的是大人您的脸啊。”
只是，目前阿努尔夫又需要和奥托合作，贸然拒绝也不太好。
索性，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欠债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阿努尔夫笑着说道。“身为贵族，岂有赖账的道理，传出去，岂不是玷污整个王国的贵族声誉吗？
奥托公爵，我支持你惩治一下这些欠钱的贵族，让他们乖乖还钱。”
“有您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奥托呵呵一笑，他也没想到阿努尔夫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原本奥托以为，还有给阿努尔夫一些好处呢，看来，对方这次找自己合作的诚意确实满满。
不过，还没等奥托高兴太久，他就听到了阿努尔夫的下一句。
“不过嘛，长久的战争，确实让部分贵族囊中羞涩。奥托公爵动手之前，也应该好好分辨一下，到底哪些人是真的没钱，哪些人是故意赖账，切莫让和我们一样虔诚的信徒伤了心。”
奥托在内心中呵了一声，根本不可能答应阿努尔夫的条件。
开玩笑，他这次就是准备杀坤敬猴的，宁杀错不放过，怎么可能网开一面呢。
“公爵大人说的是啊，您说的话我也考虑过了。只是，我已经给许多人减免了利息，甚至只让他们偿还部分本金。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依旧选择不还钱，甚至还派人把当初的抵押物抢了回去。
公爵大人，您说这种情况，这些人是真的没钱还，还是不准备还啊。
如果这个账我都收不到，那以后哈布斯堡家族，还怎么在王国混啊？”奥托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杀意。
阿努尔夫听到奥托这么一说，知道了奥托的决心。
既然对方已经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和家族声誉划上了等号，再劝阻就不合适了。双方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如今的合作也还没正式开始，不值得为一些和阿努尔夫关系并不好的意大利贵族，得罪奥托。
想到这里，阿努尔夫点点头，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种隐情，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奥托公爵要不你给我一份名单，我帮你要钱？”
奥托笑着婉拒。“感谢公爵大人的帮助，这倒不用了，这种小事，何需公爵大人出手呢？
公爵大人这段时间还要忙殿下的加冕仪式，需要您多多费心，其他的事情，就不好打扰您了。”
阿努尔夫在心中叹了口气，会意道：“奥托公爵说得对，还是忙殿下的加冕仪式更加重要，这段时间，我就不去管其他的了。”
与阿努尔夫达成一致后，奥托并未先去找卡尔亲王谈铸币的事情，而是叫来了金特。
“金特，你去一趟鹰堡城和萨伏伊，找到查利男爵和迪隆伯爵，让他们调集军队，去接管皮埃蒙特。同时，准备去要账！
对了，戈尔不是在萨伏伊吗，要账的事情，就交给戈尔负责。
给戈尔带一句话，‘我不管其他的，只要看见连本带利的收益’，戈尔明白怎么做的。
还有，记得提醒一下戈尔，要账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三个月，收不到钱的话，给那些欠账的人一个终生难忘的代价也行。
记住，千万不要超过三个月，亲王殿下加冕以后，我不想听到任何流言，明白吗？”
“是！”金特闻言，一脸兴奋的摩拳擦掌。
对于此前有人薅哈布斯堡家族的羊毛，金特等人也是相当不爽的。在奥托崛起以来，这么多年，只有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占别人的便宜，哪有别人占哈布斯堡家族便宜的份。
金特可是劝过好几次，让他武力去要账的，却一直被奥托以时机不合适为理由拒绝了。
这下，听到终于要对那些薅哈布斯堡家族羊毛的人动手，哪里能不激动。
“公爵大人。”金特满脸堆笑的搓着手。“公爵大人，这一次收拾那些贵族，能不能也让我去啊。”
“你去干嘛？”奥托瞥了金特一眼，表示了拒绝。“这次又没战功拿，传完消息乖乖给我滚回慕尼黑参加殿下的加冕仪式，这对你以后有好处的。”
金特闻言，立刻变出了一张苦瓜脸。
“公爵大人，那种漫长的加冕仪式简直就是煎熬，之前国王陛下的加冕仪式我也参加过，太累了，还不如去打仗呢。
大人您就行行好，让我去收拾一下贵族们吧，我都好久没砍人了，手痒了。”
没砍人，手痒了，奥托听到这个理由，一阵无语，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行！”奥托继续严词拒绝。“仗以后有得打，这加冕仪式你必须参加。没事你多给我参加一下贵族宴会，和其他贵族搞好关系。
怎么，成为伯爵就满足了，难不成你就不想更进一步了？”
“更进一步，不就是多点封地吗，难不成还能成为公爵？”金特不满的嘟囔着，马上，金特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奥托。
“公爵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啊，不就是成为公爵嘛。”奥托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为什么你就不能成为公爵呢？”
“可是，我...我成为公爵，岂不是和...和您...”金特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随即，金特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看到奥托的表情，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奥托不担心金特成为公爵后，不再是自己的封臣，那么岂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公爵大人，现在的目标，是成为一名国王？
只有国王，才能名正言顺的拥有公爵封臣。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可能成为公爵，想到奥托的目标，金特瞬间感到口干舌燥起来，慌乱不已。
“公爵...公爵大人，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一定...忠心...忠诚您。”
“去去去。”奥托无奈的摇摇头，摆摆手。“瞧你那个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真是给我丢人。
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见识的样子。
我什么都没说啊，你也别下去瞎传。
不过，你放心，你们这帮跟着我的老人，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所以，你们就乖乖听我安排就好了。”
“是是是...”金特连忙小鸡啄米。“公爵大人说得对，您放心，我传完信之后，会立刻返回慕尼黑的。”
“行了，深呼吸！”奥托摇摇头。“走吧，你去鹰堡城，我去找找咱们的亲王殿下，看看从他那里，能不能再捞点好处。”
相较于和阿努尔夫谈话的顺利，和卡尔亲王的沟通，无疑耗费了奥托更多的精神。
阿努尔夫和奥托，虽说权势上和身份上有点点差距，但双方好歹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奥托说话有时候就不需要那么顾忌。
但卡尔亲王就不同了，作为现在东法兰克身份最高，最有权势的人，还是奥托的老领导，奥托说话需要顾忌的地方就太多了。
这也是奥托此前一直不想在卡尔亲王的宫廷中担任重要职务的原因。
在宫廷中干活，权势是增加了，但时不时就要面对卡尔亲王，对于奥托这种深受现代教育熏陶，不喜欢低人一等的人来说，就很不爽了。
对于奥托和阿努尔夫送上的铸币大礼包，卡尔亲王确实十分满意。
和奥托预计的一样，卡尔亲王显然对于银矿的储量更加关心，关心程度超过了发行货币。
奥托自然不可能让卡尔亲王得知蒂罗尔银矿的具体产量和储量，开玩笑，蒂罗尔银矿在阿努尔夫手上，奥托还能想办法搞到手。要是落在卡尔亲王手上，弄得人尽皆知，那只有等卡尔亲王死了才有机会了。
现在嘛，相信阿努尔夫哪怕知道储量，也会想办法欺瞒所有人的。
在奥托将银矿描述成一个规模中小型的银矿后，卡尔亲王明显兴趣减弱了不少。
这种中小型银矿，对于一个公爵来说可能非常多，但是对于一个国王或者说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就有点不够看了。
更何况，拿银矿还要付出一些政治成本和代价，那显然就不值当了。
现在，阿努尔夫至少愿意拿出银矿的四成利润给卡尔亲王，这已经不少了，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看在银矿四成利润的份上，卡尔亲王也答应了发行货币的提议。不过，对于奥托提出的，将铸币权开放，卡尔亲王原则性的同意了。
为什么说是原则性的同意呢，因为卡尔亲王目前只将铸币权给了奥托和阿努尔夫。
给阿努尔夫不用说，银矿在对方手上，又收了对方的好处，自然要给对方一些回报。
至于同意奥托铸币，卡尔亲王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嗯，自行铸造货币收益确实不小。
这样吧，之前不是让你和伦巴第公爵打造海军吗，其实我一直没想好从哪里筹措组建海军的军费，你这个想法倒是提醒了我。
干脆这样吧，我允许阿勒曼尼亚公国铸币，你就用铸币的收入，去组建海军吧。”
听到卡尔亲王的话，奥托颇有些哭笑不得。
好家伙，合着你没想好从哪里搞钱，就让我去组建海军。那岂不是意味着，之前你就是想从我口袋中掏钱，去为王国组建海军？
丫的，你这算盘打得，怕是亚历山大在鹰堡城都能听见了。
奥托这个郁闷啊，还好是阿努尔夫发现了银矿，想到了铸币发财并找上了自己合作，否则，否则奥托岂不是要贴钱去为卡尔亲王组建海军。
当然，虽说奥托自己也想组建海军。但组建自己的私人海军和一支王国级别的海军，规模根本不可能相提并论。
奥托是有钱，但也没想过为王国无私奉献吧。
区区铸币权，换组建海军的军费，这笔买卖，短期看肯定是亏的，奥托简单的计算一下，就能明白。
为了不让卡尔亲王怀疑自己会把海军变成私军，同时，也为了表示自己的难办，奥托当即就提出了要求，开始哭穷。
“殿下，您这真是为难我了。我手上又没有银矿，您就算给我铸币权，我也没用啊，这能捞到几个钱？
组建海军，打造一艘艘战船，那可全都是钱啊，您就算把我，把哈布斯堡家族全卖了，也凑不出一支满足您要求的海军啊。
殿下，您还是要支持一下海军的军费才行啊。”
“奥托，你又在说笑了。”卡尔亲王一脸的不相信，哈布斯堡家族的富裕，在西欧范围内，那可是传遍了，卡尔亲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如果真把哈布斯堡卖了，恐怕我能打造三、四支海军了。你要知道，我虽然马上要成为皇帝了，但东法兰克王国这些年，也几乎是连年征战，国库也很空虚，我的日子也很难过啊。
这种时候，你作为我最忠诚的封臣，又将成为右相，为我分忧，为王国分忧，不是应当的吗？”
来了，来了，经典的领导画大饼。
真没想到，在这中世纪，奥托还能吃到原汁原味的现代化特色主义大饼。
你跟领导谈待遇，领导跟你谈奉献。你跟领导谈奉献，领导跟你谈格局。你跟领导谈格局，领导又和你谈眼下。你和领导谈眼下，领导跟你谈未来。
这种大饼，前世在多少摊饼大师和专家的投喂下，奥托都已经免疫了。以卡尔亲王这种新师傅的手艺，这饼奥托自然不可能吃的。
对此，奥托使出了对付大饼的最简单操作，摆烂。
当即，奥托表示：
“殿下，这样的话，这件事我恐怕就有心无力了。
外界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情况有一些误解，别人不知道，殿下您不知道吗？
就拿阿勒曼尼亚的商税来说吧，其他贵族都以为进了我的腰包，但实际上分给您和其他贵族的，都占了七成，我就只有三成。
就这三成，还要养那么多收税的士兵，维护各种哨卡，实际上到手一成都没有。
殿下啊，我本来就不了解海军，要不这件事，还是换个人来吧。”
不得不说，这招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十分好用。在听见奥托撂挑子后，卡尔亲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也开始松口了。
“奥托啊，海军这件事，王国也没多少贵族擅长，我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
咱们两个，不说臣子关系，起码也马上是亲家了，这种时候，你可不能不帮我啊。”
卡尔亲王先是打了一个感情牌，接着，又继续让步。
“这样吧，银矿的两成收益，我交给你作为军费，加上铸币收入，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剩下的部分，如果不够，你和伦巴第公爵再想想办法，你还需要些其他的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两成的收入，奥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加上铸币税的话，确实能覆盖大半海军的组建费用了，这卡尔亲王的数学，一定也学得不错。
但是，这剩下的部分，卡尔亲王说得好听，让两个人想想办法，不就是让他们两个贴钱吗？
既然要贴钱，那奥托肯定要相应的补偿才是。
于是，又一番艰难的讨价还价后，奥托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卡尔亲王最终，还是给出了补偿。
卡尔亲王的补偿嘛，自然只有土地和政策支持了。
土地，就是加茨卡左边的那块伯爵领，卡尔亲王表示会和阿努尔夫沟通，通过土地置换的方式，成为奥托的封地。并且，这次以后，加茨卡也不再是“借”给奥托的了，成为了哈布斯堡家族正式的封地。
不过这额外的一块土地，奥托觉得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奥托拿到了热内亚的管辖权。
热内亚和威尼斯，这两座在奥托前世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商业城市，如今，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
得益于东罗马帝国的贸易政策，以及意大利皇帝的支持，威尼斯、热内亚、比萨等商业城市，在意大利境内开始逐渐兴盛，并得到了自治的地位。
每年只需要向意大利皇帝缴纳足额的税收，皇帝并不会派遣贵族管理当地的事务，交给当地人管理。
这其中，也有着奥托的影响。
因为在拿下了巴塞尔城后，奥托就将巴塞尔作为了自治城市，交给当地人管理。虽说有驻军，但几乎不干预当地的日常事务。
意大利皇帝也是看到了巴塞尔获得自治地位后，才逐渐让意大利王国中商贸发展迅猛的一些城市获得了自治地位。
在此之前，虽然这些城市商贸也很发达，商人们能畅通无阻的去往地中海沿岸各国做生意，但城市中总有伯爵或者公爵管着。
而拥有热内亚的管辖权，则意味着奥托将能从热内亚获得税收收入，以及能插手热内亚的贸易事务。
后者对于奥托来说，比其他的任何东西都重要。
奥托缺钱吗？说缺也缺，说不缺也不缺。
说缺钱的原因，是因为最近哈布斯堡家族上马了不少大工程。这些工程，按照哈布斯堡家族基建的一贯原则，也就是给劳工发钱包吃，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富。
说不缺，则是因为奥托手上还有许多东西没拿出来，一旦拿出这些东西，根本不愁钱。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奥托在加茨卡准备弄的——蚝油。
这等同于味精作用的玩意，对于这个物资匮乏，且毫无烹饪技巧可言的欧洲贵族们来说，完全就是降维打击的存在。
因此，奥托短时间内不缺钱。
甚至是现在，奥托的拉菲庄园，都有些产能过剩的情况了。比如武器装备的生产速度，远远大于购买速度，奥托很想要开辟新的商路，将拉菲庄园的产品卖个好价。
而拥有了热内亚的管辖权，意味着，奥托可以通过热内亚商人，将生意做到整个地中海，不仅不用再担心产能过剩的情况，还可以获得更高的利润。
同时，奥托也能获得更多的原材料，进行加工。
比如如今价比黄金的糖，奥托也可以考虑一下生产了。
制糖，主要有两种原材料，一是甘蔗，二是甜菜。
甘蔗，短期内奥托就别想了，没记错的话，甘蔗原产地是美洲大佬，没个一两百年，是见不到美洲了。
但甜菜，那就不一样了，如今马上进入10世纪了，甜菜在阿拉伯人的地盘已经有种植。
而甜菜种植嘛，欧洲的土壤，那可是非常适合的。
虽说甜菜制糖的工艺很繁琐，但是嘛，这年头只要能弄出糖来，不管品相，那简直不愁买家。如果再多利用物理手段，最终制成洁白的蔗糖，那玩意基本可以和黄金的价值对等了。
除了甜菜外，阿拉伯地区的好东西还很多呢。
与现在的阿拉伯世界相比，整个西欧是如此的野蛮落后，基本可以说是一群蛮族也没问题。有了这些热内亚商人，奥托就可以利用他们，从现在还算辉煌的阿拉伯人手中吸取养分了。
至少，奥托能拿出来交换的东西也不少，造纸术印刷术了解一下，东方大国都才刚刚成熟的工艺呢。
在奥托心满意足的离开卡尔亲王的“别宫”，开心的去找阿努尔夫汇报最新进展时，鹰堡城中的亚历山大，却愁眉苦脸。
因为阿勒曼尼亚公国，刚刚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好几个教会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打起来了。
按理说，打架这种事情嘛，算不得什么大事。以亚历山大在阿勒曼尼亚的地位，这种小事也不会惊动他。就算亚历山大知道了，也只会派出侍从带着礼物慰问一下双方，顺便调解下双方的矛盾。
可偏偏打起来的理由，却让人手底下的人不敢不向亚历山大报告，而亚历山大知道以后，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些人打起来的原因，是因为神学内容。
而这，却是奥托一手造成的。
奥托通过自己回忆前世的知识和各种生活尝试，编纂的《百科全书》，如今已经是各个教会学校的必备课本之一了。
但是，《百科全书》中的许多知识，哪怕在经过奥托删减了之后，也依旧很离经叛道，引起了教士们的敌意。
比如对于许多自然现象的解释，通常，以教会的宣传口吻，这都是诸神的权柄，是诸神的意志展现。
然而，《百科全书》中，毫不客气的揭示了这些现象的原理，加上给出了一些简单的实验可以验证，这就让教会典籍中的记载，变得十分尴尬了。
其实，自从《百科全书》面世，交给学生们学习以来，这种问题就已经出现了。
不过，当时鉴于和教会的良好关系，以及需要教会帮忙开展教育，奥托并未选择和教会展开正面对决，选择了迂回。
奥托告诉各个教会学校的教士，这本书是捏造的，他自己都不信。之所以拿出来，是因为什么那些信仰绿神教的异教徒对此很推崇，想拿出来让学生们知道讲了些什么，好进行批判，以免诸神的子民和信徒被异神所诱惑。
这个借口嘛，不能说多高明，因为绿神教的教义，不少罗马多神教的教士还是有所耳闻的。但这本《百科全书》记载的东西，却和绿神教的教义又不相同。
然而，因为给奥托面子，以及这本书不涉及任何宗教信息。他们也找不出太多的理由反对，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书中关于什么动物进化这种关于生物学的，可能会触及宗教矛盾的东西，奥托都删了个干净。就是为了，能让《百科全书》能被更多的人看到。
阿勒曼尼亚的教会学校，虽说叫教会学校，但实际上谁不知道奥托才是真正的金主啊。不说免学费，包吃住的学生们，就说那一个个来上课的教士，谁不是拿了哈布斯堡家族丰厚的津贴。
起初，《百科全书》也没引起什么重视，无论是教士和学生们，都是当个乐子看的。
什么苹果成熟会掉在地上，是因为大地对物品有吸引力，这种话，真是可笑。
然而，任何东西，只要知道的人多了，总会有人有好奇心的。
《百科全书》不仅有理论和现象，还有一些简单的实验来验证这些理论。
不少人看完后，也想动手做实验看看。
结果嘛，自然是印证了书上的知识是对的，于是便引发了讨论。
这其实，就是奥托想要看见的一幕。
对于奥托来说，他是在前世接受过完整的系统性的现代化知识体系的学习，对于各个学科都有一定的入门了解。
但是，单凭奥托一个普通的社畜，想要复刻一个学科，复刻一个科研成果，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奥托的前世，关于科学研究，已经细化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那种知识量，足以让无数人头秃。
奥托自认没有这种知识量，也不觉得他那浅薄的基础科学常识能够开启一个科学时代，他能做的，就是给这个时代的聪明人，一个启蒙的机会，给他们开一扇窗罢了。
每每想到那些小说中看见的穿越者前辈，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就能开启一个工业时代，奥托除了夸一句牛逼之外，也只能说觉得不真实。
就拿蒸汽机举例，奥托知道是通过把水加热，利用蒸汽的能量推动机器转动。原理很简单，但你让奥托做个简单的蒸汽机，奥托大概率只能给你演示个茶壶了。
不是奥托没看过蒸汽机的原始模型，那玩意教科书上都画着，但画着你就能记住，就能复刻？开玩笑呢吧。
正是因为如此，奥托的想法一直都是埋下一颗种子，等着未来，交给子孙后代去收获。
但没想到，这种子是开始发芽了，但却变成了一颗雷。
原本哈布斯堡家族限制教会学校中神学内容的授课时间，就已经让许多教士不满了。看在奥托的权势和钱的份上，他们还能容忍，还能欺骗自己说，奥托公爵是想让学生快点识字，不浪费时间。
但《百科全书》和里面知识的传播，则让教士们真正感觉到了危机。
如果说许多自然现象，都能通过人们能够理解的道理解释，那么谁还会对诸神有敬畏之心，相信诸神的权柄真的存在呢？
神秘的东西，之所以神秘高大，难度不就是因为未知吗？
可现在，这种未知，眼看就要被打破了，教师们怎么可能不着急。
于是，在教士们的串联下，他们决定收了《百科全书》，制止学生们进行实验。
他们的举动，得到了一部分信仰虔诚的学生支持，但遭到了更多学生的反对。
最终，也就演变成了一场骚乱。
还好，教会学校选址都比较偏僻，并未广泛传播，所以影响还能可控，但即便如此，亚历山大也感觉到了头大。
“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呢？莫非，又要去问父亲了吗？”
亚历山大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可是，我不想问父亲啊，这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第169章 我的公国，我刚继承的公国啊
亚历山大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巴德，轻声问道：
“巴德男爵，你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好呢？”
“少爷您比我聪明多了，我哪里能知道，您看着办好了。”巴德微笑着回答。
“巴德男爵你跟着我父亲这么多年，应该也很了解我父亲的行事风格，你觉得如果是我父亲，他会怎么做呢？”亚历山大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嗯...”巴德歪着脑袋，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
“如果是公爵大人的话，他可能会从源头解决问题。”
“源头解决问题...”亚历山大轻轻重复了一下巴德的话，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
教士和学生们起冲突的根源是什么呢？不就是对那些科学知识的态度不同吗？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态度，那么，就搞定教士就好了啊。
“有了！”亚历山大瞬间笑道。
“来人，去帮我叫几名书记官来。”
书记官，也就是奥托设立的类似政务秘书的存在，主要的目的是协助记录政务文书，处理一些简单的政务，以及帮忙收税核查账目等等。
可以说，基本等同于哈布斯堡家族培养的“准公务员”。
书记官的设立，也是近些年的事情，得益于教育的铺开，才有了这么多识字的贵族子弟可以使用。否则按照此前贵族们普遍文盲的知识水平，书记官也用不上。
很快，就有侍从领命而去。
“少爷是想解决办法了吗？”巴德关切的问道。
“想到了，既然教士们冥顽不化，不肯接受新的知识，那么索性把所有学校的教师都换掉就好。”亚历山大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咱们领地，有这么多合格的教师吗？”巴德一脸怀疑，莫非现在的阿勒曼尼亚公国教育水平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
“应该不太够，不过问题不大，把之前毕业的人，挑一些去当教师就好。
这么多年，好像有不少教会学校毕业的学生了吧。”亚历山大想也没想说道。
“这些年确实有不少优秀的贵族子弟从学校中毕业，不过，少爷，这些人都有着自己的职责，把他们调去当教师，恐怕领地的日常管理，会出现不少的问题。
还有，少爷，咱们不是刚刚拿下了萨伏伊吗，那边的领地肯定也很缺人。现在抽调人手，恐怕不太好吧。”巴德想了一下，慢吞吞的说道。
“额...”亚历山大倒是没想到这茬，犹豫了片刻，想到了之前奥托说过的教育分级制度以及专门的职业学校，不太确定的说道。
“那么，或许可以先抽个几十个人，组建个专门的教师培养学校，培养一段时间的教师再说？
不过，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那些闹事的教士们。
嗯，让闹事的教士们去教小孩子识字好了，那些这次没参与闹事的，继续给学生们上课。”
巴德深表赞同，“少爷英明，你得尽快处理完领地的事情，然后出发去慕尼黑。”
“需要这么着急吗？”亚历山大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太想动弹。“领地一堆事情还等着我处理呢，这个时候离开一段时间，这些工作的进度就很难把握了啊。
反正鹰堡城距离慕尼黑也不算太远，要不这样，巴德男爵，你先护送母亲和婶婶他们去慕尼黑，我处理完事情再赶过去。”
“不行！”巴德果断的拒绝了亚历山大的提议。“公爵大人给我的命令，是让我保护少爷前往慕尼黑，我怎么能把少爷一个人丢在这里呢？”
“韦德伯爵这两天就要返回鹰堡城了。”亚历山大并未放弃劝说，继续说道。“母亲她们带着弟弟妹妹们，速度肯定很慢，巴德男爵你提前送他们前行，也好赶时间。
至于我，等着韦德伯爵来了，处理完领地的事务后，再一同前往慕尼黑也不迟。
男爵阁下，莫非你觉得韦德伯爵不能保护好我，不信任韦德伯爵的实力吗？”
亚历山大都这么说了，巴德虽然愚忠，但并不是笨，思考了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亚历山大的个人武力，那可谓是阿勒曼尼亚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再有韦德伯爵一旁护卫，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阿勒曼尼亚公国和巴伐利亚公国毕竟接壤，也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大事。
分成两批上路，也减少了不少危险。
与巴德谈妥后，亚历山大先是和几位书记官商量了一下关于建立师范学校的事宜，又商讨了把目前的教会学校进行分级，将三分之一的学校划分成初级学校，交给那些闹事的教士们继续最简单的识字教育。
至于剩下中级学校，则交给那些愿意接受新知识的教士们继续担任教师。
之后，亚历山大又去了一下苏黎世和日内瓦，安排好了建筑工地的工作，正准备和韦德一同前往慕尼黑，就遇到了刚好返回鹰堡城传令的金特。
在听到金特的命令后，韦德果断做出了决定。
“金特，你护送亚历山大少爷前往慕尼黑，我代替查利男爵坐镇后方。至于查利男爵和迪隆伯爵那边，就放心出兵好了。
查利男爵，您说呢？”
韦德看向查利男爵。
查利男爵点点头，觉得韦德的提议可以接受，他坐镇后方多年，也想出去活动活动了。
他的年纪不小，也想在有生之年更进一步，成为一名伯爵。
这一次虽没有战功，但却是展现他能力的好机会，这样以后就不需要坐镇后方了。
不过，具体能不能出战，还要看看金特，看对方从奥托那里带来的指示。
面对其他人的目光，金特苦笑了一下。
出发之前，奥托并未嘱咐相关的事宜，主要原因是奥托把韦德忘了。
既然公爵大人没有吩咐，现在请示公爵大人来不及，那不如就让领地中另外一个能做主的人决定好了。
“亚历山大少爷，公爵大人当时并未吩咐，您觉得呢？”
“我觉得没问题。”亚历山大哪里不明白韦德是在给查利男爵做人情，他也不想揭穿，笑着道。
“既然如此，那这次出征就交给查利男爵和迪隆男爵了，领地就靠韦德伯爵了。我呢，就和金特伯爵一同前往慕尼黑。”
和韦德进行了一些工作交接，嘱咐韦德盯好几个工地以及学校附近的动静后，亚历山大跟着金特，前往慕尼黑。
参不参加卡尔亲王的加冕仪式是小事，亚历山大自己和卡尔亲王女儿的定婚仪式才是大事。
作为订婚仪式的男主角，亚历山大不到场，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萨伏伊，迪隆伯爵最近的日子有些不大好过。
不大好过的原因嘛，自然是因为王国和意大利停战了，而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继续占据着萨伏伊的领地，多少有些不合情理。
鉴于阿努尔夫和西法兰克国王签订的和平条约，北意大利的贵族们都成为了东法兰克的封臣，对于奥托，哪怕是领地被占领了大半的萨伏伊公爵都有着足够的容忍度。
在东法兰克离开弗留利返回慕尼黑的时候，东法兰克国王中风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至少在北意大利，贵族们都已经知道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意大利贵族们险些忍不住马上就要掀起一波针对东法兰克王的叛乱了。
加洛林家族的王位继承问题，可一直以来都是风波不断。既然东法兰克国王中风了，那东法兰克王国肯定免不了陷入一场王位继承危机之中。
既然如此，东法兰克王国哪有余力顾及意大利的事务呢？
当时要是西法兰克国王再坚持一段时间，胜利者岂不就是他了？
正当意大利贵族都有了一些小心思，准备行动起来的时候，来自西法兰克王国的消息也传到了意大利，瞬间击溃了意大利贵族们的小心思。
西法兰克国王，也病倒了，估计活不长了。
消息传出，意大利的贵族们除了无语，就是无语。
好嘛，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竟然一下子干掉了两个加洛林国王，加洛林家族简直亏麻了。
赢家嘛，自不必说，巴里公爵变成了国王，新教教廷一下子获得这么多的新土地，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
既然西法兰克国王也要去世了，意大利贵族自然也就不敢叛乱了。没了西法兰克王国的帮助，单凭北意大利贵族的实力，哪里能和东法兰克王国抗衡呢？
也是因为如此，奥托占领萨伏伊的事情，才让萨伏伊公爵敢怒而不敢言。
萨伏伊公爵和许多意大利北部的贵族都知道，奥托是东法兰克王国卡尔亲王的心腹重臣。而卡尔亲王，在东法兰克王国中的实力有目共睹，在可能的王位继承中，明显占据了上风。
既然卡尔亲王很有可能成为东法兰克新的国王，作为卡尔亲王心腹的奥托，权势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这些意大利贵族，本就担心自己的爵位和封地被收回，又如何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奥托了。
因此，萨伏伊公爵面对迪隆伯爵，采用的战术，就是死皮赖脸加软磨硬泡。
以萨伏伊公爵目前手上能调动的兵力，肯定是打不过迪隆伯爵的，想要获取其他意大利贵族的支持，也基本不可能。
大家都碍于奥托可能在东法兰克王国的权势，不敢支持他，即使有一些与哈布斯堡家族有过节的贵族暗中支持，也基本都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而萨伏伊公爵，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法理了。
萨伏伊，归根结底，还是萨伏伊公爵的封地。此前战争时期，奥托出兵占领无可厚非，但现在嘛，继续强占就不占理了，传出去也只会有损奥托的声望。
萨伏伊公爵也没指望着奥托会这么好心把所有的土地都还给他，但他只要能拿回大半，就算成功。
面对萨伏伊公爵几乎是天天拜访好言好语的要求迪隆伯爵撤出萨伏伊，迪隆伯爵也是不堪其扰。
到了最后，甚至躲在某个城堡中开始装病起来。
至于原本计划中的去接管都灵，更是无从谈起。
不过，当信鹰将最新消息从鹰堡城带来的时候，迪隆伯爵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听完消息的迪隆伯爵，瞬间从床上爬了起来，确认消息无误后，立刻把萨伏伊公爵请了过来。
“伯爵大人，诸神保佑，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找了几个专业的医生，可以叫他们来给你看看病。”萨伏伊公爵满脸堆笑。
迪隆伯爵暗自撇撇嘴，这年头的医生嘛，十个病人能治好一个已经能算“神医”了。不到真正身体不行的时候，没有贵族愿意看医生。
“多谢公爵大人的关心，这一次找您，是有要事相告。我在萨伏伊停留的时间也挺久了，准备离开了。”
“真的吗？”萨伏伊公爵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之快。
看来诸神保佑，让这位迪隆伯爵和那位奥托公爵发了善心，居然愿意这么离开萨伏伊。太好了，自己的土地总算能保住了。
就冲这一点，以后再听到其他贵族诋毁哈布斯堡家族的时候，他肯定要为哈布斯堡家族解释一下。
什么叫哈布斯堡家族眼里只有利益，看看人家奥托公爵做的事情，哪里和贵族们说的一样嘛。
“伯爵阁下什么时候走，我精心为你和阿勒曼尼亚公爵准备了礼物，请你一定要帮我转交给公爵大人。
这样，我这就去准备宴会，为阁下送行。”
“不不不...”迪隆伯爵心中好笑，知道对方是误会了，才会摆出这幅场面，如果知道了其中缘由后，不知道对方还能这么高兴不。
“公爵大人误会了，我虽然是离开萨伏伊，但并不准备返回阿勒曼尼亚，而是去皮埃蒙特公国。”
“皮埃蒙特？”萨伏伊公爵皱起了眉头，迪隆伯爵去皮埃蒙特干嘛，莫非，是去那边接管都灵？
不过，不管干嘛，这和他已经没多大的关系了，反正只要眼前迪隆伯爵离开萨伏伊，把占领的土地归还给他，对方爱干嘛干嘛，与他无关。
“皮埃蒙特那边的地形，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如果伯爵阁下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派几名向导。”
“那就多谢公爵大人了。”迪隆伯爵也没客气，果断答应了下来，趁着对方不知道实情的时候，多要一点好处也不亏。
“不用谢，不用谢...”萨伏伊公爵笑得很谦虚，“我这就去准备宴会，为伯爵阁下和其他贵族们送行。对了，冒昧的问一句，阁下去皮埃蒙特公国是为了什么？”
虽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关心迪隆伯爵到底干嘛去，但萨伏伊公爵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意思到自己这么问话有些不妥，萨伏伊公爵立刻补充道。“如果阁下不方便透露，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也没什么的。”迪隆伯爵一脸的不在乎，轻描淡写的说道。“阿勒曼尼亚公爵获封了皮埃蒙特公国，我替公爵大人去接管一下皮埃蒙特罢了。”
“这样啊...”萨伏伊公爵点点头，心中的好奇心总算得到了满足。对于奥托获得皮埃蒙特公国，他也不算太意外，只是在心中更加确信了一点。
那就是没和奥托发生正面冲突，那是对的。奥托在东法兰克王国的地位，比他想象中还要高一些。
皮埃蒙特由于下辖意大利首都都灵地区，虽不是最富庶的公国，但也是意大利境内实力较强的几个公国之一。
起初，皮埃蒙特公国是意大利皇帝的直属公国。后来意大利皇帝死后，皮埃蒙特公国就落到了西法兰克国王手中。
不过由于西法兰克国王对于意大利的土地没兴趣，就将皮埃蒙特交给了巴里公爵代管。
之后，巴里公爵成为了巴里国王，自然也就不能再继续管皮埃蒙特，皮埃蒙特也就成为无主之地。
因此，奥托受封皮埃蒙特，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吧。
“那就恭喜阿勒曼尼亚公爵了，皮埃蒙特可是个好地方啊，阁下记得替我祝贺公爵大人。”脑海中思绪转动，萨伏伊公爵面上继续带着微笑恭维道。
“不用这么麻烦，您到时候大可自己去和公爵大人说。”迪隆伯爵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语气轻佻。
“反正您迟早会和公爵大人见面的。对了，这次阿勒曼尼亚公爵还收获了另外一个新公国作为封地，阁下不妨猜猜是哪里呢？”
还有新的公国？
一次性受封两个公国？
萨伏伊公爵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莫非东法兰克国内王位继承风波已经分出了胜负？不然，奥托怎么可能一次性获得两个公国的封地。
这种封赏，如果东法兰克国内王位继承还在僵持不定，怎么可能被同意。
想到这里，萨伏伊公爵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升起对于奥托浓浓的羡慕和妒忌。
要知道，他这个公爵，是他的祖辈辛辛苦苦一刀一枪为加洛林家族奋战三代人才换来的。
而奥托呢，父亲只是一个伯爵。现在，已经手握三个公国的封地，成为东法兰克极具权势的贵族了，如何能不让人羡慕。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恭喜，恭喜，真是恭喜阿勒曼尼亚公爵呀。”除了恭喜以外，此刻的萨伏伊公爵真是说不出话了。
“呵呵...公爵大人也别光恭喜啊，您不妨猜一猜，阿勒曼尼亚公爵，除了皮埃蒙特之外，拿到的新封地是哪一块？”迪隆伯爵看着萨伏伊公爵，都有些忍不住笑出声，使劲憋着调侃道。
他很想知道，萨伏伊公爵知道自己的萨伏伊公国没了，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这...这怎么猜啊...”萨伏伊公爵一下子被问住了，摇摇头，暗中吐槽。
丫的，是奥托公爵受封新公国，又不是你，你那么高兴干嘛。还猜，我猜个屁猜。
东法兰克王国加上意大利北部，起码有几十个公国，况且经常也会出现新公国，谁知道奥托公爵会受封哪一个啊。
等等...
萨伏伊公爵想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迪隆伯爵把自己叫过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炫耀奥托的收获以及告诉自己撤军那么简单。
那么...
我去！
萨伏伊公爵一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仿佛一盆冰水从他的头上直接浇了下来，让他感到了不寒而栗。
“该...该不会是...是...萨伏伊吧？”萨伏伊公爵的嘴唇忍不住的颤抖，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此刻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的萨伏伊公国啊，他新拿到手的萨伏伊公国啊。他的父亲才死没几年，他才刚刚当上公爵没多久啊，怎么就要没了。
“恭喜您，答对了！”迪隆伯爵不禁在脑海中回忆一些伤心的事情，忍住了笑出声。
这个时候，他要是笑出声，说不定会严重的刺激到萨伏伊公爵，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要是那样，可就不好了。
他还指望着对方做其他的事情，不能太过分。
虽说萨伏伊公爵在心中，猜到了这个可能。
但是，当真的从迪隆伯爵的口中得到确认的时候，萨伏伊公爵还是如遭雷劈，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到地上。
这感觉，就像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出轨，怀疑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但是，这个时候，男人心中总有着一点点的期望，毕竟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儿子。
结果，在看见亲子鉴定的那一瞬间，估计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这种打击吧。
萨伏伊公爵虽然没有被绿，但此刻他的心情，和被绿了也差不多。
自家祖祖辈辈辛辛苦苦打下的公爵头衔，如今没了。而夺走他头衔的奥托封臣，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NTR呢。
“公爵大人...哦不对，伯爵大人，也不对，总之，阁下不要太过伤心了，只要你愿意效忠阿勒曼尼亚公爵，为公爵大人效力，那么起码一个贵族身份，还是能保证的。”
迪隆伯爵尽量的安慰对方，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安慰大概率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毕竟这种事情嘛，哪怕换做他自己，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接受。
萨伏伊公爵鲁道夫苦笑一声，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多说什么。
事实上，鲁道夫根本不担心他会没有贵族身份，因为，他身后的家族，同样实力不一般。
鲁道夫出身韦尔夫家族，家族中可是有不少贵族头衔的，比如安茹公爵，也同样是韦尔夫家族的。
当然，韦尔夫家族最厉害的人物，还是已经过世的东法兰克王后黑玛·韦尔夫，她是卡尔亲王的父亲，之前东法兰克国王的路易二世的妻子。
也就是说，按照关系，鲁道夫·韦尔夫，是卡尔亲王的表侄。
不过嘛，既然卡尔亲王决定把萨伏伊交给奥托，一点都没顾及亲戚情分，照顾一下母亲的家族，鲁道夫也很无奈。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鲁道夫也有了猜测，那就是在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中，他选择了站在中立的位置，并未帮助东法兰克王国。
于是，他那位表叔卡尔亲王，因此不高兴，就把他的头衔给撸了。
鲁道夫的猜测，其实只对了一半。
卡尔亲王确实是因为不好笑韦尔夫家族的站队，决定取消鲁道夫的萨伏伊公爵称号。但是，这并不代表卡尔亲王不念旧情，而是卡尔亲王准备把鲁道夫封到维罗纳去。
原本的维罗纳公爵，和巴里国王关系实在非同一般，只能被迫选择放弃了意大利北部的领地，去巴里王国当重臣了。
双方家族之间联姻关系太多，继续留在北意大利，估计也不太可能保留公爵头衔，做出南下的决定并不意外。
不过嘛，鉴于用信鹰传输消息的迪隆伯爵都才刚知道奥托受封萨伏伊和皮埃蒙特，鲁道夫不知道自己将要成为维罗纳公爵，那就太正常不过了。
因为将鲁道夫改封维罗纳公爵，卡尔亲王还要和阿努尔夫进行一下小小的沟通。维罗纳，按照双方的约定，将交给阿努尔夫管辖的。
鉴于鲁道夫和阿努尔夫也是表兄弟的关系，想必也不太可能有问题。
可以说卡尔亲王，是没有对不住萨伏伊的。在卡尔亲王看来，奥托这么厉害，在他周边肯定免不了受欺负。既然是自家亲戚，还不如远远的封出去，安享荣华富贵。
只可惜，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差，让鲁道夫险些崩溃。
卡尔亲王也没想到，奥托会在这他加冕宣布最终的整个王国利益分配之前，迫不及待的出手。这一点，也就阿努尔夫知道罢了。
这也不能怪卡尔亲王考虑不周，更不能怪奥托太过心急。
留给奥托“算账”的窗口期就这么点时间，奥托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只不过，因为卡尔亲王的疏忽和奥托的报复，从而身处旋涡边缘的鲁道夫，那就难受了。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哪怕丢了公爵头衔，以和加洛林家族的亲戚关系，混个贵族头衔比如伯爵啥的不难。
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卡尔亲王是真的对韦尔夫家族，对他不满，以后贵族都没得做了。
于是，鲁道夫很纠结，纠结要不要效忠奥托。
听迪隆伯爵的意思，效忠奥托，起码有个伯爵当当。如果不效忠的话，嗯...他还不能混到伯爵，就不好说了。
总不能跑到西法兰克王国去，找自家的亲戚混个头衔吧，那也太丢人了。
迪隆伯爵比鲁道夫年长许多，经历的人情世故也很多，一眼就看出了鲁道夫的纠结，立刻开始劝对方。
迪隆伯爵举了不少此前投靠奥托，现在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的贵族例子。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迪隆伯爵倒也没有过度吹嘘，只是平淡的讲述了事实。
事实就是如此，奥托对于追随自己的下属，封赏确实不吝啬。虽说给爵位和土地上多少有那么点不够大方，但相对应的，钱给的很足啊。
同时，奥托对于下属的包容和信任，那也是相当高的。
总体来说，奥托完全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好领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哈布斯堡家族的封臣们才会那么听话，那么忠诚，奥托的内部从未出现过问题。
按照奥托给亚历山大的说法，当领导嘛，给下面的人好处足够，尊重他们，自然就不用担心他们不卖命工作。
在听到迪隆伯爵细举了许多例子后，鲁道夫也都有些心动了。
从迪隆伯爵描述的话中听起来，奥托确实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领主，跟着奥托，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行。
鲁道夫脸上的细微表情，哪里能瞒过认真观察他的迪隆伯爵的眼呢。
迪隆伯爵只觉时机成熟，立刻说道。
“现在阿勒曼尼亚公爵，正在为一件事情烦劳，只要阁下你愿意协助公爵大人解决烦劳，我敢跟你打包票，你绝对也能像我一样成为伯爵。
说不定因为你对萨伏伊公国的熟悉，公爵大人会让你代管萨伏伊地区呢。
你想想看，到时候，你虽然没有公爵称号，但和萨伏伊公爵，有什么区别吗？”
迪隆伯爵的这番话，真假参半。
前半部分没什么问题，鲁道夫这种曾经是公爵的贵族，奥托是非常有可能给个伯爵安抚一下当地的贵族以及民众情绪。
至于代管萨伏伊公国，那纯属是扯淡。
书记官是培养出来干嘛的，阿勒曼尼亚的贵族们都心知肚明，根本不会觉得奥托会把哪个地区交给贵族们管理。
对于这件事情，奥托是给心腹贵族们透过底的。
贵族嘛，在奥托的计划中，有能力的，就该干嘛干嘛，想主政一方或者领兵作战都行。没能力的，安心混吃等死也行，老老实实在军队熬资历也行。
总之，有能力就上，没能力就下去。贵族混吃等死奥托不管，但没能力的贵族总想管着管那，奥托就不会客气。
奥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不管出身如何，他只看能力进行重用。
这一点，奥托从自己身边人开始，也基本做到了。
不见从小和奥托一起长大的巴德，现在都还只是个男爵，只是个侍卫队队长吗？
奥托可没有把巴德提升为伯爵的打算，至少在目前来说，根本没有。
迪隆伯爵是在忽悠，但鲁道夫根本不知道迪隆伯爵说的是假的，他有些心动，开始试探性的问道。
“不知道，阿勒曼尼亚公爵，烦恼的事情是什么呢，我也能出上力吗？”
迪隆伯爵笑了，既然一个人开始询问任务细节的时候，那说明他的心中，早都做好了决定。
“其实吧，这件事也不难，我肯定也会出手的。
不过阁下对于意大利的情况比较了解，有你帮助，那事情肯定能圆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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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沙泰尔，阿勒曼尼亚公国边境哨卡。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很快就要换位置了，终于可以告别这个小堡垒了。
妈的，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修的，一个个房间又矮又小，晚上睡觉根本不舒服。”一名士兵抱着长矛，百无聊赖的看着熟悉的山路，打着呵欠道。
这条路，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个日夜了，景色都熟悉了。
“一定是那帮督造的贵族偷工减料，我给你说，我可是见过当初阿尔高附近的哨卡堡垒，那堡垒的房间舒适度，比咱们好十倍！房间内都有宽大的大床嘞！”
在抱着长矛的士兵旁边，另外一个士兵在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剑，借着阳光，仔细的打量着，不时哈气，不满的撇了撇嘴符合了一声。
这把剑，是他花了整整半年的工资买的，据说是拉菲庄园最新款，比一般的长剑更加坚韧。
自打买了这把剑以来，闲暇时刻擦剑，就成了他的爱好。
其他士兵们也经常用此事调侃打趣他，但在心中，还是极其羡慕的。
因为，不是每个士兵，都能像他一样，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一把武器的。
大家很多人都少有老下有小，即使单身，都做着娶媳妇的美梦，自然不敢乱花钱。
而对方呢，作为一个骑士的儿子，虽说有两个兄弟在，不能继承父亲的称号和领地，但起码不愁找不到媳妇。
人家可是在教会学校成功毕业，只不过是来边境，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轮岗”的，未来肯定很有前途，和其他收税的士兵不一样。
“行了，萨姆少说两句吧，你是副队长，还带头抱怨起来了。”队长慢悠悠的从后面走了出来，瞪了一眼正在擦剑的萨姆，摇摇头。
“这个堡垒，可是纳沙泰尔伯爵督造的，怎么，你是要怪伯爵大人吗？”
“我可没这么说。”萨姆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着。虽说队长提到了韦德，但他丝毫也没畏惧。
虽说他因为成绩不好，在毕业后没被遴选为书记官，但在边境轮岗，同样前途一片光明。
算算时间，他当收税小兵已经差不多一年半了，再干一年半，就能进入近卫军。之后表现好，能成为重骑兵，那可就太完美了。
每个重骑兵，待遇基本等同于正规的骑士，距离成为有封地的骑士，差距就只是相应的战功罢了。
按照阿勒曼尼亚公国的规矩，成为贵族之后，除了面对奥托这位公爵，其他时候，哪怕面对伯爵，也只需要遵守贵族礼仪就好。
这么多年，阿勒曼尼亚内部，可没出现过什么贵族私下的纷争。
“禁止内部斗争，对外扩张不管。”这个不成文的规矩，阿勒曼尼亚所有贵族都知道。
不遵守奥托制定的这个规矩的贵族嘛，整个家族如今都在吃糠噎菜。
骑士家庭出生的萨姆，自然也了解。
“没有就好，少抱怨一点，当初一次性修这么多堡垒，公国资金不足，部分堡垒情况不好也正常。
不过嘛，你们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咱们这个哨所，少说也要前进很远的距离，到时候，一定会宽大的新房间住。”队长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笑呵呵的说道。
“队长，是真的吗？”立刻，就有不少士兵围了上来。
“队长，消息属实吗，咱们要搬到哪里啊？”
“......”
萨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自己的队长。
别人不清楚，他却十分清楚自己的队长来历。
对方曾经是近卫军中的一名骁勇善战的骑士，然后，在那次著名的镇压“法兰克尼亚叛乱”的战争中，队长因为犯下了军纪，被开革出了近卫军，来到了这里，成为了一名边境哨兵小队的队长。
至于队长犯下的军纪嘛，说白了就是队长所在的那支近卫军小队，在某个村庄征集给养的时候，和村民发生了一些摩擦。然后，就演变成了械斗。
最终，那个村庄大半的青壮年都被杀了个干净，有不少妇孺也被误伤。
公爵大人知道这件事后，当时的近卫军两个统领韦德和金特，各自被公爵大人训斥了一顿，传闻还挨了公爵大人十鞭。当然，萨姆不认为是真的，因为毕竟没人看见。
至于当时去征集给养的队伍，所有人军功降了半等，至于倒霉蛋队长在的小队，全部被开革出近卫军。
一些人当即就离开了阿勒曼尼亚公国，至于像队长这种，已经在公国安家的人，就只能选择另谋生路，成为了一名哨兵。
这段隐情，还是当时休假的时候，听他的父亲提起的。
对于队长的经历，萨姆不知道怎么评价。一方面是近卫军严格的军纪，近卫军享受整个阿勒曼尼亚公国军队最好的待遇同时，军纪要求也是相当严格的。
其中最为出名的几条纪律之一，就有初特殊情况不准劫掠百姓。至于征集给养算不算特殊情况，萨姆觉得应该算，但公爵大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另一方面是对于队长的同情。萨姆知道队长的实力，他刚来时，和队长有过切磋。结果嘛，心高气傲的他，不到二十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并且，萨姆已经感觉到了队长的放水，如果是真的在战场上，或许他撑不过几个回合。
也正是因为打不过队长，他后来才收敛了许多，对于队长也有一些敬畏。
所以，对于队长有渠道知道内幕，他一点都不奇怪。
“你们啊...”面对手底下士兵期盼的目光和七嘴八舌的问题，队长笑着摇摇头，正准备开口解释，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队打着没见过旗号的骑兵。
“戒备，可能是敌袭！”
第一时间，队长就下达了命令。
虽说在纳沙泰尔，不太可能有军队入侵，但如今阿勒曼尼亚公国军力空虚的事情，队长还是知道的。因此，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对面是上勃艮第公国的土地，上勃艮第公国的旗帜他很熟悉，这突兀的旗帜如何能让他不担心。
难不成，是西法兰克王国打过来了？
第一时间，队长心中是这么想到。
在队长的命令下，整个小队立刻跑回了小堡垒内，关上大门，拿着武器警惕的看着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
很快，骑兵就来到了堡垒前方，在距离堡垒不足三十步的距离，勒住了马匹。
“我们是阿拉贡公爵的亲卫，前去鹰堡城拜访阿勒曼尼亚公爵，没有恶意，请你们代为转告，同时，放我们通行。”

第170章 香饽饽的哈布斯堡家族
听到堡垒外骑士的话，队长愣住了。
阿拉贡，那是什么地方，阿拉贡公爵，又是谁啊？
队长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开口。
“抱歉，原来是公爵大人的亲卫，恕我无礼。
不过职责所在，请诸位见谅。
麻烦诸位稍等一会儿，我这就派人去后方通报一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我误会。”
“还派什么人啊，你跟着我们走一趟不就好了吗？”
骑兵中，突然有人开口，吸引了队长的目光。
队长仔细看了看对方，发现对方的样貌十分熟悉，不过一时半会儿他倒没想到对方的名字。
“看什么看啊，连我都不认识了是吧。”那名身穿一副战痕累累拉菲甲的骑士，打马上前一步道。
“阿尔塞，赶快下来给我开门，然后带路。”
队长阿尔塞一愣，对方一下子叫出他的名字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又仔细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后，队长阿尔塞才蓦然想起了对方是谁。
“根特？你是根特吗？”
阿尔塞不确定的问道，然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嘿嘿，是我，怎么，认不出了？”根特笑呵呵的抬头看着对方。
“我去，真的是你啊。”阿尔塞这才确定对方是谁，快速从城墙上跑了下来，大喊着道。
“等着啊！”
很快，堡垒的大门打开，阿尔塞牵着一匹马出现在根特的面前。
“好家伙，你小子当时去参加圣战，可是让大家好生佩服啊。
你说你，好好跟着咱们公爵大人不好吗，你是不知道，现在咱们的公爵大人......
算了，说这个也没用，前几年还听说你立下大功，要受封伯爵了。怎么，看你现在的样子，莫非没当上伯爵？
没事，回来跟着公爵大人，你的伯爵位置跑不了的，你弟弟伊沃，估计这次事情结束后就要受封伯爵了......”
阿尔塞絮絮叨叨的说道，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根特。
根特没说话，就这么笑着看着他，等着对方说
当初在近卫军，由于阿尔塞的个人勇武也是靠前的，他俩也打过不少交道，虽没到朋友的地步，但起码也是熟识。
所以，见到阿尔塞絮絮叨叨，根特也十分感慨。
没想到离开鹰堡城这么多年了，刚刚回来就能看见熟人，根特也很开心，自然也不会打断对方。
“伊沃要成伯爵了，这小子没给咱家丢脸，也没让我失望。”根特很惊喜，看了一眼阿尔塞后，笑着摇头道。
“我运气不好，没当上伯爵，唉，说起来都不好意思。”
“没啥的，没啥的...”阿尔塞脸上连忙露出安慰的笑容，扫了一下根特身后的骑士，这些骑士看起来对于根特都很尊敬，在根特说话的时候，都没开口。
看来，根特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啊。
不错啊，混到一个公爵的侍卫队长，怎么也得有个男爵的身份了吧。
“没事，你现在情况也不差了吧。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侍卫队队长或者副队长吧，跟着那个阿拉贡公爵好好干，我觉得你应该很快也能像你弟弟一样成为伯爵。”
“我？侍卫队队长？”根特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忍俊不禁道。
“对对对，多亏阿拉贡公爵赏识，我现在都是侍卫队队长了。说起来，你在近卫军不是实力排名靠前吗，怎么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什么小队长了。
我记得这些边境的哨卡，应该，应该不是近卫军管吧？”
根特身后，不少阿拉贡骑士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强行憋笑。
“这...”阿尔塞没注意到阿拉贡骑士们的表情，听根特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哀伤的神色，摇摇头。
“这就说来话长了...算了，等会儿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说。
萨姆，你跟我一起为客人们领路。”
在路上，阿尔塞将自己的遭遇给根特说了，让根特欷歔不已。
“这件事，严格说起来也不怪你嘛，明显就是根特的问题。
唉，你也是运气不好，公爵大人的脾气我也了解，只能说你实在是太倒霉了。”
根特之所以会这么感叹，是因为当时阿尔塞其实都没对那些农夫们动手，真是“冤枉”的。
只不过嘛，奥托那个时候可没功夫去一一分辨，整顿军纪对于奥托来说是大事。
对于自己一手建立的近卫军，如果军纪和这个时代的军队都一模一样，那岂不是显得他很失败。
所以嘛，像阿尔塞这些可能是无辜的近卫军士兵，也只能怪运气不好了。
按照奥托当时的原话，“明知道这种事情是错的，难道就不知道阻止或者向我汇报吗？知情不报不就是默许和纵容吗？”
也正是因此，后来也没人敢提这一茬。
根特怜悯的看了一眼阿尔塞，想了想说道。
“以你的能力，当个哨兵小队的队长实在是屈才了，要不，要不你来跟我干好了。”
“跟你吗？”阿尔塞看了看根特，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阿拉贡骑士，一个个身上的装备都不差。
看得出来，那位阿拉贡公爵起码还是很有钱的，至少当对方的侍卫也是不亏的。
“我考虑一下吧，不过，你确定你可以招募侍卫，不需要跟阿拉贡公爵汇报一下吗？”
“额...”根特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
“应该...应该没问题吧，我想，阿拉贡公爵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这样就好。”阿尔塞有些心动了，当哨兵对于他来说，日子一眼就能看得到头了。
在从近卫军离开后，他也不是没想过去投奔阿勒曼尼亚其他的贵族，去做个侍卫啥的。
以他的勇武，当个一般贵族的侍卫，那完全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当得知阿尔塞是被近卫军开革，不是自愿离开后，那些贵族一个个都不肯收留阿尔塞。
如果不是金特和韦德暗自帮忙，或许现在的阿尔塞连当个哨兵都不行，只能去做雇佣兵或者当个农夫了。
“行吧，我跟你混了。”阿尔塞下定了决心。“我去和韦德伯爵说一声，然后接上我的妻子，到时候跟你一起去阿拉贡。
对了，作为公爵大人的亲卫，应该可以带亲属的吧？”
“当然可以...”根特连忙点头笑道。“韦德男爵现在都成了伯爵啊，嗯，看来这些年，阿勒曼尼亚的变化确实很大啊。”
在进入阿勒曼尼亚之前，根特就已经打听了不少关于阿勒曼尼亚公国和哈布斯堡家族的事情，只不过那些传闻嘛，有用的消息并不多，哪有阿尔塞这个曾经的近卫军老兵知道得多呢。
“对了，话说这次，阿拉贡公爵派你来找咱们的公爵大人，到底是为什么？”阿尔塞突然想到这一点，好奇的问道。
“这个嘛...”根特一时语塞。“也没什么，就是我自己想要回来看看罢了。”
“真的吗？”阿尔塞一脸狐疑，有些不相信。“你想回这边看看我能理解，但是，但是阿拉贡公爵居然会让你带着这么多侍卫一起来吗？”
听到阿尔塞的这番话，一直默默旁听没开过口的萨姆终于忍不住了，轻轻的开口道。
“队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阿拉贡公爵，就在你面前呢？”
“在我面前？”阿尔塞连忙四处张望了起来，没发现看起来像大贵族的人影，又看向根特问道。
“根特啊，阿拉贡公爵跟你一起来了吗？”
根特笑而不语，一旁的萨姆都捂住了脸，低声说道。
“队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口中的根特，就是阿拉贡公爵。”
“开什么玩笑！”阿尔塞第一时间就想要驳斥萨姆，但看到根特的神情，又看到阿拉贡骑士们憋笑的样子，脑袋瞬间嗡的大了。
我去，根特成为公爵了，我刚刚和一个公爵这么说话？
完了完了，诸神在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阿尔塞强忍头晕目眩的感情，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
“根特，萨姆...萨姆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
根特没正面回答，笑着道：
“哎呀，运气好罢了。没事没事，咱们是老朋友了，你就像之前一样和我交流就好了，不要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有什么顾忌。”
从根特口中得到证实后，阿尔塞险些没从马上摔下来。
过了半晌，阿尔塞才从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一句话。
“根特，你是...你是真该死啊！”
俗话说得好，既怕兄弟过不好，又怕兄弟开路虎。
现在的阿尔塞和根特，就是这样的关系。
阿尔塞想到此前自己安慰根特的话语，恨不得跳起来把根特揍一顿。
丫的，亏我拿你当兄弟，推心置腹，你就这么对我，你的良心呢？
“这么说，你一直都是在逗我咯？”
听着阿尔塞充满怨气的浩宇，根特忍不住哈哈大笑，但还是为自己辩解道：
“我可一直没说过自己的身份啊，都是你猜的，你别诬陷我。
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从始至终，我是不是就只说了，我没当成伯爵，其他的全都是你自己猜的，大家都听到了，对吧！”
阿尔塞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他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一回儿事，关于根特的身份，完全都是他自己脑补的。
只是，根特也太该死了吧。
正常人谁听到没成为伯爵，会考虑对方成了公爵啊，明明就是这句话误导性太强导致了。
阿尔塞正准备再低骂两句，根特兴许是顾忌到在亲卫们面前的形象，笑着说道。
“我刚刚说的是真的，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啊。
别的不说，这侍卫队副队长的位置给你留一个，你来了就是男爵。
至于伯爵什么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去！你耍我还想让我给你干活？不可能！”阿尔塞咬牙切齿。
“真的吗？你来再给你一套全新的拉菲庄园装备，和一匹上好的战马！”根特挑了挑眉毛，继续诱惑道。
“不去！”阿尔塞犹豫了片刻，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坚持。
“再送一个大庄园！封地随你挑！”根特摸着下巴，又给出了新的条件。
“公爵大人真是大方，我誓死效忠公爵大人！”阿尔塞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表示忠诚。
“哈哈哈哈....”根特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忧虑。
事实上，根特这次千里迢迢从阿拉贡来阿勒曼尼亚，不是单纯的“衣锦还乡”来炫耀的，而是想要寻求奥托的支持。
说起来，根特选择参加圣战的豪赌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而他，也是参与圣战的无数人之中运气最好，收获最多的人之一。
参加圣战之初，根特幸运的混入到了意大利皇帝的军队中，成为的意大利皇帝旗下的众多外围军队中的一支。
由于根特作战勇猛，还有不错的战场指挥能力，很快就得到了意大利皇帝的赏识，被意大利皇帝重用。
之后，由于意大利皇帝和西法兰克国王联合指挥圣战，根特被意大利国王派给了西法兰克国王指挥。
凭借着实力，根特在西法兰克国王的麾下同样如鱼得水，接连被重用，更是得到了纳瓦拉国王的青睐。
这西法兰克国王明确表示圣战胜利后将会封根特起码一个伯爵领后，纳瓦拉国王也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根特。
虽然纳瓦拉王国的实力不强，但好歹也是一个独立的王国，有了纳瓦拉王国的支持和西法兰克国王的赏识，根特在圣战中逐渐也有了自己的武装和地位，立下了越来越多的战功。
在圣战结束之后，论功行赏之际，考虑到根特并不是意大利贵族，又和纳瓦拉王国关系密切。为了维护和纳瓦拉王国的盟友关系，西法兰克国王就将阿拉贡，封给了根特。
虽说按照根特的战功，受封个公爵也不是太让人意外的事情，但如果没有与纳瓦拉王国的联姻关系的话，他也是捞不到一个公国的。
这次的圣战虽说是罗马多神教一方获胜，但战利品经过三个王国瓜分后，也没剩下太多。和根特一样，同样立下无数战功的西法兰克贵族和意大利贵族，也有着不少。
可以说，正是因为根特毫无根基便于控制，以及机缘巧合娶到了纳瓦拉公主，才让根特实现了神奇的阶级飞跃。从一个骑士，一跃成为一名公爵。
不过嘛，看似根特完成了华丽的阶级跃迁，迎娶了公主，算是人生赢家。但是，根特的烦恼却才刚刚开始。
由于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缘故，西法兰克国王不幸在战争中发生了意外，这让原本还算安稳的伊比利亚半岛，又开始弥漫起战争的硝烟了。
科尔多瓦苏丹国，在经历了一次成功的政变后，先是血洗了阿巴斯王朝派出的军队。紧接着，在新苏丹的率领下，科尔多瓦苏丹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过了直布罗陀海峡，进军北非。
这次大胆的举动，最终换来的是北非几个势力完全投降臣服。大半个北非，时隔近百年的时间，又再次回到科尔多瓦苏丹国的统治之下。
这一下，原本因为圣战失败元气大伤的科尔多瓦苏丹国，实力恢复了不少。
当西法兰克国王在意大利遭遇失败后病重的消息传到伊比利亚，科尔多瓦苏丹国的新苏丹，也就起了小心思。开始派出部队，在边境进行小规模的试探和挑衅。
如果仅仅是这样，根特也没什么担心的。
西法兰克国王确实已经过世，但他的两个儿子关系还算不错的，平分了王国之后，哪怕是阿基坦王国，在联合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和纳瓦拉王国够，也肯定能和科尔多瓦苏丹国斗个五五开。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纳瓦拉王国国内，却出事了。
纳瓦拉国王和王子，在一次普通的边境巡视中，遭到了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小规模骑兵袭击。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纳瓦拉国王随身还是带了不少侍卫的。
但问题是，不知道是这支骑兵太强，还是纳瓦拉国王带的侍卫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就这么一次偶然的袭击，居然造成了严重后果。纳瓦拉国王重伤，纳瓦拉国王的继承人和长子大王子战死。
这下，纳瓦拉王国国内可谓是一下子就乱了。
纳瓦拉国王一共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这子嗣可是一点都不少。
根特迎娶的，就是纳瓦拉国王的第二个女儿。
王太子战死，按理说纳瓦拉国王还有一个儿子，问题也不大，传位给他就好了。
但偏偏，纳瓦拉国王的这位次子，有一点点小小的问题，他是个傻子。
二王子殿下倒也不是天生就是傻子，也是在圣战中一次战斗中头部遭受重创后变傻的。
按照继承法，哪怕二王子是个傻子，纳瓦拉的王位都要落到二王子的头上。但是嘛，谁都清楚，一个傻子，是不可能统治一个王国的。
那么，关于摄政权之争，一下子就引爆了。
尤其是，纳瓦拉国王本身也深受重伤，无力处理王国事务的情况下，局势就越发不可控制了。
最终，纳瓦拉王国的权力斗争，变成了以大女婿韦斯卡伯爵以及大部分纳瓦拉贵族支持的贵族派，和以王后以及三女婿比斯开伯爵支持的王权派的斗争。
这件事嘛，原本也和根特没太大的关系，他是西法兰克王国的封臣，现在隶属于阿基坦王国麾下，纳瓦拉的事情，和他无关。
两个派系，都曾试图拉拢根特，却遭到了根特的严词拒绝。
眼瞅着最大的威胁是科尔多瓦苏丹国，根特哪有功夫管纳瓦拉的破事，安心发展领地训练军队才是王道。否则那些信奉绿神教的人打过来，大家全都完蛋。
可惜，根特不想掺和纳瓦拉的事情，但偏偏有人想让他掺和。
纳瓦拉国王重伤昏迷了一段时间，短暂清醒后得知国内局势，竟然钦定根特作为纳瓦拉摄政。
这下，一下子就把根特推进了风暴的旋涡。
平心而论，根特可以不接受，但如果不接受的话，岂不是对不住纳瓦拉国王的赏识吗。如果不是纳瓦拉国王当初义无反顾的将女儿嫁给根特，根特又怎么可能成为阿拉贡公爵呢。
纳瓦拉国王选择根特作为摄政，自然也是充满了私心。
国内的两派，无论是所谓的贵族派还是王权派，归根结底，其实他次子的王位，都存在很大的风险。
两个女婿对于他的王位，都有着一定的法律继承权。摄政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把他的儿子赶下台，自己上位。
但选根特，就能避免这个烦劳。
根特虽然也有王位继承权，但根特是西法兰克王国的封臣，西法兰克王国绝对不可能容忍根特上位，成为纳瓦拉国王的。
一旦根特成为纳瓦拉国王，岂不是意味着阿拉贡公国，就将从西法兰克王国手中消失了吗？西法兰克王国上到国王，下到贵族，肯定都不会接受的。
所以，让根特成为纳瓦拉摄政，对于纳瓦拉国王而言，是能保证王位继续留在自己儿子手上最好的方式。
同时，让根特当纳瓦拉摄政，也能更好的维持纳瓦拉王国和西法兰克王国的盟友关系，共同抵抗科尔多瓦苏丹国。
可以说，纳瓦拉国王的想法，是一举两得。
根特也不傻，自然清楚这一点。但碍于人情，碍于妻子的哀求，他也只得接受了。
只是，根特的心中，却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被人利用。
既然老天送他这么一个摄政的机会，将纳瓦拉王国的王位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伸手就能够到，他又如何会甘心任人摆布呢。
于是，在短暂的接过摄政之位，暂时安排好纳瓦拉和阿拉贡的事务后，根特便马不停蹄的带着亲卫，来到了阿勒曼尼亚公国。
他并不是来什么看亲戚的，在根特父亲前几年过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时间回来。
这次他的目的，是为了获取奥托的支持。
是的，想要成为纳瓦拉国王，想要完成这一惊人的壮举，凭借根特自己的实力，是完全不够的。
他这个阿拉贡公爵，也才刚刚当上没几年，整个阿拉贡，还生活着大批的异教徒。以阿拉贡公国的实力，去篡夺纳瓦拉王位，显然是不够的，他需要一个强力盟友才行。
可是，根特的家族本就是小家族，他和西法兰克的贵族也没什么交情，根本不可能指望获得他们的支持。
思前想后之下，他就只能寻求奥托，寻求哈布斯堡家族的帮助了。
他希望奥托看在他曾经为奥托效力，看在弟弟和父亲都是哈布斯堡家族忠实封臣的情况下，帮他一把。
他来，主要的目的就是这个，给自己的儿子求娶奥托的女儿，获得奥托的支持，谋夺纳瓦拉的王位。
只是这个想法，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哪怕他的妻子，都仅仅只是认为根特回家看看，以及想和原本效忠的哈布斯堡家族联姻。
根特很清楚，如果不能获得奥托，获得哈布斯堡家族的支持，他的想法是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的。
但对于奥托是否会选择支持他，他根本没有把握。
一切，就只有等见到奥托之后才能知道。
奥托并不清楚，又有人想来娶他的女儿了，对于根特的到来，他完全不知情。
这段时间，他几乎成为了慕尼黑最忙的人，没有之一。
卡尔亲王的加冕仪式，吸引了王国大量的贵族前来。对于这些贵族的接待嘛，本来是应该交给目前慕尼黑的实际控制者阿努尔夫去做的。
然而，阿努尔夫也不想和这些中低级贵族打交道，刚好借口筹备加冕仪式，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出现在世人面前。
于是乎，这个任务，就被卡尔亲王交到了奥托的身上。
奥托这个无奈啊，早知道筹备加冕仪式这么好用，自己说什么当初也不会说交给阿努尔夫全权负责了。
不过，鉴于让阿努尔夫躲起来，是为了处理意大利的事务，奥托想了想还是咬牙忍住了。
深夜，奥托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自己的房子，一进屋，就躺在了躺椅上。
“我去...受不了了，王国怎么有这么多的贵族。
还有，这些贵族他吗的都什么情况，不看看自己几分几两，居然敢提出和哈布斯堡家族以及阿拉霍尔夫家族联姻，他们也配吗？”
躺在躺椅上的奥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怨着。
一旁正在看从鹰堡城寄来的信件奋笔疾书的亚历山大，见状放下了笔，走到了奥托身旁，轻声问道。
“父亲，要不你休息几日，让我来替你处理。”
“你...”奥托扭头看了看亚历山大，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亚历山大已经快十五岁了，距离正式成年只有一年多了。
在哈布斯堡家族精美的食物，以及奥托和索菲的优良基因的培育下，亚历山大长得还是很快的。
仅仅十五岁的亚历山大，身高已经快一米八了，加上多年的武技训练，身上的肌肉十分明显，配合上英俊的外表，说是成年人没人不相信。
“对啊。”奥托一下子坐起身来，欣慰的看着亚历山大。“好儿子，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爹我这段时间累坏了，要好好休息几天。
真好啊，养个儿子真好啊。
看来距离我提前退休不远了。”
亚历山大眼角忍不住跳了跳，他来帮父亲分忧，也不是想看父亲偷懒的。他也知道，自家父亲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说是退休养老，但是一天天操心的事情，可不要太多。
“父亲，刚刚收到迪隆伯爵那边的消息，他那边进展顺利，接管皮埃蒙特公国没出现任何问题。”
“嗯...”奥托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意大利的贵族还算懂事嘛，有人提前还钱了吗？”
“没有...”亚历山大摇摇头，提前还钱，那怎么行，提前还钱那怎么收高额的利息。
“对了，迪隆伯爵说了一件事，想问问父亲你的意见。”
“什么事儿啊？迪隆伯爵做事，我还是放心的。”奥托从椅子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就是之前的萨伏伊公爵，迪隆伯爵用他帮我们‘讨债’。”亚历山大笑着说道。
“萨伏伊公爵？”奥托仔细思考了一下，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那不是亲王殿下的，我算算辈分啊，啊，表侄吗？
没记错的话，人家马上就要改封维罗纳公国了，就这都愿意为我们做事的吗？迪隆伯爵怎么做到的，这能力也太强了吧。”
奥托一下子变得很好奇了起来，对于之后东法兰克王国，不，神圣罗马帝国的权力格局，奥托还是相当清楚的。
亚历山大抿了抿嘴唇，像看傻子一眼的看了奥托一眼，没说话。
过了片刻，亚历山大才慢慢开口：“父亲，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您知道的这些消息，其实那位萨伏伊公爵不知道呢？
在萨伏伊公爵看来，他就是丢了爵位和封地，所以不得不投靠你这个大贵族呢？”
奥托一下子愣住，感觉脸庞有些发烫。
对哈，自己的哈布斯堡家族是有信鹰这种通讯工具，消息传递速度比同时代的人不知道快了多少。
奥托前世习惯了信息瞬间传递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下意识没转过弯来也正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奥托狡辩道。“也许是这位维罗纳公爵，想要和我交好呢，嗯，一定是这样！”
亚历山大翻了个白眼，没拆穿自己的父亲，他怕奥托恼羞成怒之下，揍他一顿。
“那么父亲，维罗纳公爵肯定会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呢，我们需不需要提前做准备呢？”
这个时候，奥托也不嘴硬了，想到维罗纳公爵和卡尔亲王的关系，叹了一口气道：
“唉，算了，迪隆伯爵估计也不知道。
传信告诉迪隆伯爵，收到的利息，分一半给那位维罗纳公爵。
唉...又亏一大笔钱。”
“父亲放宽心，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了维罗纳公爵帮忙，以后父亲受到的指责恐怕都会少许多。”亚历山大看着奥托心疼钱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
“这倒也是，不过嘛，其实我也不怕他们指责我啊。
等我当上帝国右相，我觉得帝国应该没有什么指责我的声音，应该全是赞美的声音才对。”
布雷西亚，前萨伏伊公爵，现在的维罗纳公爵鲁道夫，正兴奋的看着迪隆伯爵给他送来的信。
信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每一笔鲁道夫帮哈布斯堡家族收到的账，正常的利息一半将归鲁道夫所有。
至于多的部分，完全属于鲁道夫私人，和哈布斯堡家族无关。
看到这份信的时候，鲁道夫瞬间就来了斗志，内心中有一股火焰腾腾的燃烧着。
原本嘛，替奥托，替哈布斯堡家族干活，鲁道夫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认为对方拿走了自己的封地和头衔，还要自己干活，心中十分不爽。
现在嘛，既然能看到收益，那完全就不一样了。
领死工资，和能拿公司分红，员工上班的态度都会有天壤之别。
如今的鲁道夫，卖力工作，自然是为了自己。
萨伏伊公国被夺走后，虽然迪隆伯爵归还了鲁道夫不少财富。
但是，经过多年战争以及失去萨伏伊的打击，鲁道夫的财富那是缩水了不止一星半点。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可以弥补损失，他怎么能不高兴。
鲁道夫看向送信的戈尔，轻声问道。
“戈尔男爵，这次你带来了多少人？”
“伯爵大人派我送来了两千士兵，这两千士兵，将和我一起，在这次的行动中，完全听从阁下的指挥。”
戈尔笑着回答。
“好，好，好！”鲁道夫十分兴奋。
他自己手上有从萨伏伊以及其他意大利领地带来的差不多两千多人的军队，加上戈尔带来的两千人，勉强有五千之数。
五千人，足以让他好好的帮哈布斯堡家族要账了。
“那就辛苦戈尔男爵的配合了，放心，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送上一份礼物，感谢您和伯爵大人的帮助。”
“阁下太客气了。”戈尔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在叹气。
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他老是接到这种类似卧底的任务了呢。
想到奥托曾经提到过一嘴的情报机构，戈尔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几次的任务成功之后，公爵大人不会认为自己特别适合干这种活儿，然后让自己去组建什么情报机构吧。
想到这个可能，戈尔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行，太恐怖了。
玩情报的，可是没有朋友的啊，他可不想大好的年纪，去弄什么情报机构。
要不，这一次，自己想办法搞砸了？
奥托不知道自己当初的一句戏言，竟然差点坑死了维罗纳公爵，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了意大利的小事了。
经过几个月的筹备之后，万众期待的卡尔亲王的加冕仪式，终于开始了。
在这之前嘛，自然是东法兰克国王的退位禅让仪式。
卡尔亲王先是加冕了东法兰克国王，之后，再经由新教教廷的加冕，成为皇帝。
在这几个月中，不是没有不愉快的事情。
其中最让卡尔亲王和东法兰克众多贵族不愉快的，莫过于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正教教会和皇帝陛下的警告。
也不知道是谁透漏的消息，总之君士坦丁堡方面知道了卡尔亲王要成为“罗马皇帝”一事。
对此，正教的态度还算相对温和，只是说什么新教教会不合法，对方是多神教的叛徒，找他们加冕，没有合法性。
而东罗马皇帝的信件，言辞就相当不善了。
东罗马皇帝在信中的意思非常简单，当初他可是给了加洛林家族成为真正的“罗马皇帝”的条件的。
只要东法兰克王国和东罗马帝国一起，消灭了匈牙利王国，那就正式承认东法兰克国王为“奥古斯都”，也就是罗马帝国的“共治皇帝”，属于是官方认证了。
然而，东法兰克国王由于去争夺意大利王位，放过了匈牙利王国，让匈牙利王国能够从西部抽调兵力，并得到了波兰王国的帮助，也因此导致了东罗马帝国最终未能如愿。
虽说战争的结果嘛，还算是东罗马帝国获胜，但那是惨胜。东罗马皇帝想要达成的战略意图，完全没有达到。
如今，要不是因为科尔多瓦苏丹国新苏丹屠了一波阿巴斯王朝的军队，让阿巴斯的哈里发不得不为了颜面，发动对于北非的争夺战争。
想必如今的东罗马帝国东部边疆，恐怕也不安分起来。
这样一来，东罗马帝国同时面临东、西两个方向的敌人，战略态势实在太糟糕，压力也很大。
现在，趁着阿巴斯王朝还没空继续发动对东罗马的进攻时，东罗马皇帝已经在筹备第二次进攻匈牙利王国了。
因此在信中，东罗马帝国皇帝谴责了东法兰克王国此前的不守信行为，警告卡尔亲王不得擅自称帝。否则，不介意带着帝国海军和军队，来意大利逛逛。
除非，卡尔亲王愿意和东罗马帝国一同出兵，进攻匈牙利王国。
面对东罗马皇帝的威胁，卡尔亲王只得派出信使，表示愿意和对方进攻匈牙利。但是，却拒绝了君士坦丁堡不让他加冕“皇帝”的要求。
开玩笑，卡尔亲王可以不加冕皇帝称号，那阿努尔夫能不要意大利国王称号吗？那卡尔亲王，还怎么名正言顺的让阿努尔夫成为封臣呢？
总之，虽说君士坦丁堡的威胁让卡尔亲王有所忌惮，但还是没能改变整体上加冕仪式一片欢声笑语的态势。
而最终的国名，也和奥托猜测的一样，变成了“神圣罗马帝国”。据说这神圣二字，原本是没有的。
但是新教教皇埃德森得知了正教送来的谴责信后，强烈要求卡尔亲王加上的。
为此，教廷方面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看在教廷和某些利益的份上，卡尔亲王还是接受了这个要求。
当教皇埃德森亲自给卡尔亲王戴上冠冕，当所有人跪在地上，高呼皇帝万岁的时候。
一个新的，强大的帝国，在这一刻建立了起来。
奥托半跪在地上，看着意气风发的卡尔亲王，盯着对方头顶的那个冠冕，眼神深邃。
这或许是加洛林王朝，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神罗皇帝了吧。

第171章 奥托大撒币
盛大的加冕仪式结束后，帝国议会的人选和七大选帝侯的名单也出来了。
几乎所有的伯爵以上贵族，以及神罗皇帝的亲信，其中有几名男爵，入选了帝国议会。各个公国的地区主教，帝国为数不多的自治城市，也位列帝国议会的名单。
至于七大选帝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终阿努尔夫丢掉了选帝侯的位置。
七大选帝侯分别是，世俗选候：阿勒曼尼亚-萨伏伊-皮埃蒙特公爵、萨克森公爵、波西米亚公爵、荷兰公爵和图林根公爵。
宗教选候：波美骑士团大团长，不莱梅大主教。
这七大选帝侯的名单，总体来看，教会的两席基本打酱油，大概是跟着神罗皇帝走的。
至于世俗选候，波西米亚公爵和萨克森公爵可能倾向于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其他的三位，包括奥托在内，基本都是倾向于神罗皇帝呢。
七票中手握五票，神罗皇帝自然也就放心了。
除此之外，还有神罗皇帝的内阁，也是饱受众人关注。
最新的内阁名单：
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右相：奥托，陆军大臣：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海军大臣：伦巴第公爵，财政大臣：索伦伯爵，外交大臣：荷兰公爵，商务大臣：安斯巴赫伯爵，御马大臣：卢森堡伯爵，总管：萨克森公爵、波西米亚公爵、洛林公爵、康斯坦茨伯爵、德绍伯爵。
总管嘛，大概就等同于一般说来的顾问，没有实际的分管领域，可以对政务提供建议。
在神罗皇帝的主持下，第一次内阁会议召开了。
这次讨论的议题主要就一个，关于联合东罗马帝国向匈牙利王国作战，以及为了这次的战争，筹集军费。
神圣罗马帝国的财政状况，比西法兰克王国好不了多少。
神圣罗马帝国虽说没有连年征战，但实际上也大差不差了。
由于封建体制的制约，事实上，无论是此前的东法兰克王国，还是现在的神圣罗马帝国，国库那都叫一个空虚。
无论是国王还是皇帝，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要依靠自己的私人小金库来打仗。
尤其是，在卡尔皇帝刚刚加冕后，又大肆封赏了一波贵族，更是让原本不富裕的神圣罗马帝国国库雪上加霜。
如今，神圣罗马帝国的国库，不说是空空如也吧，至少也是所剩无几。
因此，神圣罗马帝国想要和匈牙利王国开战，需要的军费，卡尔皇帝可是不想出了，就让大家想办法筹钱。
“关于这件事，我觉得可以让贵族们凑一凑嘛，反正贵族们都不缺钱，到时候再用匈牙利的土地当做大家出资的补偿好了。”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先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奥托没说话，财政又不是他主管，这种时候安心等着就是了。
财政大臣索伦伯爵眉头紧锁，看了老神在在的神罗皇帝一眼，轻声道：
“左相的建议恐怕不妥吧，这土地封赏，一直以来都是根据战功，由陛下决定的，怎么能看谁出钱最多就获得最多呢。
按照左相的说法，要是哪个商人承担了这次出征的军费，岂不是收获都给他吗？”
“不错，许多贵族就指着战功发家致富呢，这样不行。”阿努尔夫也摇摇头否决了弗里西亚公爵的提议。
这次的内阁会议，参与的人并不算多，有不少总管和大臣其实都不在。
作为总管，他们在帝国大事上其实真正的决策权并不大，他们最大的作用是获取一个身份，帮助皇帝巡视守护帝国。
此前由于新教教皇埃德森的提议，帝国境内是有主教团定时巡视检查各地的教会。与之相对应，帝国也需要派官员巡视各地，这些官员，也就是总管。
可以说，总管最大的职责，就是代替皇帝巡查各地，检查各地有没有违法乱纪以及贪墨皇帝资源的情况。
这年头，除了哈布斯堡家族稍微好一点以外，阿勒曼尼亚公国没有其他家族的飞地，其他上到皇帝下到男爵，贵族们自己家的飞地东一块西一块简直不要太寻常。
有了总管代替皇帝巡视各地，不仅能更好的保护皇帝陛下的资产，也能让皇帝对于各地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虽说是高度自治的分封制，但是手下人经济情况，军事情况作为皇帝总得有个大概的数吧。
见财政大臣和陆军大臣都反对，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微微蹙眉，但没有太多的想法，他本来就是试探性的问问。
“帝国不是准备铸造货币了吗？那么第一批铸币作为军费，这总该可以了吧。”弗里西亚公爵又道。
这下，没等其他人开口，神罗皇帝轻咳一声，道：
“这个嘛，这笔钱，我另有他用。你知道，亚琛的皇宫年久失修，既然帝国定都亚琛，那总得修缮一下那里的皇宫吧。”
神圣罗马帝国的官方都城，定在了亚琛，而目前卡尔皇帝王宫所在的巴登，则作为陪都。
虽说卡尔皇帝不太可能离开巴登，在亚琛常住，但作为帝国首都，确实没有一座气派的皇宫说不过去。
亚琛地区的宫殿，都是查理曼大帝时代修建的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加上经历过战火以及疏于保养，基本上等于荒废状态。
所以，神罗皇帝的要求，也是在情理之中。
弗里西亚公爵表情有些许的不好看，这才是他刚刚上任左相的第一次议事，结果就是这样的局面，正准备说话时，奥托是时候开口了。
“我觉得左相的建议很有想法，这个想法，只需要稍稍改动一下，完全具有可行性。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奥托的提议，实际上就是发行战争债券。
奥托在弗里西亚公爵的基础上，将其进行了部份优化。
主要就是让贵族们出资，购买战争债券，将获胜之后的战利品，包括财富、人口和土地等作为回报。战后，根据战争债券的认购总额比例，进行分配。
至于战败了嘛，都战败了，那还谈什么回报呢？
这样一来，多余的战利品，既可以解决军费问题，也可以让贵族们的作战积极性获得提升。
同时，如果贵族们钱不够，还可以让一些商人参与战争债券的购买，减少开战的风险。
奥托的话说完后，一群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
奥托有些不解，怎么，我脸上有花不成，怎么这么看着我？
这么好的办法，你们一个个这么看着我是啥意思。
“咳咳，右相说的这个办法，真好啊，我觉得可以。”弗里西亚公爵轻咳一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的目光从奥托的脸上收回，轻轻笑道。
“不过嘛，我觉得，这虽然是能获取军费的好办法，但是还是限制单个贵族购买的债券上限。战争毕竟胜负未知，风险很大，不能让贵族们因此破产。
人家又出钱又出力，结果什么都没捞到，那下一次战争，恐怕就没人买这个所谓的‘债券’了。咱们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筹措军费，不是为了让单个贵族进行豪赌嘛。”
听完弗里西亚公爵的话，奥托摸了摸鼻子。
好家伙，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用这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了。
合着这些人以为，奥托是准备借此机会让哈布斯堡家族购买大量的战争债券，大发横财？
奥托确实有没一点战争债券的想法，但也没想买太多啊。
这是打匈牙利王国，又不是打欺负那些蛮子，奥托打心里都不认为神圣罗马帝国有太多的胜算。
上一次的和平谈判后，匈牙利王国和波兰王国的关系已经走得很近了，双方王室之间都进行了联姻，基本等同于结盟了。
这次进攻匈牙利王国，不出意外波兰王国肯定要参战的。这场战争的胜负，可不好说。
作为历史上曾经能拳打神罗，脚踢土鸡的国家，奥托不认为能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匈牙利人的隐患，更别提人家现在还有个同样强大的盟友波兰王国。
见奥托没说话，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轻轻开口道。
“这一次，虽说我们是配合罗马帝国作战，但是我觉得我们出兵也不能少于五万，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同时，我建议应该联络一下克罗地亚王国，寻求他们的支持。
如果双方能一同出兵，那么西线我们还是有机会获得一些进展的。
大家认为呢？”
奥托作为分管军事的右相，这个时候，不得不开口了，轻轻颔首道：
“我同意国王陛下的看法，这次进攻匈牙利王国，波兰王国很有可能会介入帮助匈牙利人。
不过这一次的主力不是我们，是罗马帝国。
五万人的数量，还是有些不保险，我建议至少出动七万人。
三万面对波兰王国可能的进攻，剩下的四万，和克罗地亚王国联合，一起牵制匈牙利王国。”
“可以！”神罗皇帝言简意赅，点头表示同意。“七万人，虽然有些多了，但实际上出动进攻的也就四万军队。
那么这次进攻的四万人，从低地抽调五千，法兰克尼亚、施瓦本、洛林、阿勒曼尼亚和波美拉尼亚总共抽调一万五，北意大利抽调五千，至于剩下的一万五，则由萨克森和巴伐利亚抽调。
其他地方的地方，凑一万军队，支援波西米亚公国，防御波兰王国的入侵，大家意下如何。”
听到关于军队的利益分配，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脸色最精彩的，无疑是阿努尔夫了。
神罗皇帝的出兵方案，看似公平，但实际上确实拿他和萨克森的军队作为主力，至于其他的地方，才凑两万五千人，实在是有些过分。
不过嘛，阿努尔夫也不好反驳，毕竟一万五，对于他和萨克森公爵来说，真的不算太多。明知对方是在削弱自己的实力，他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对于这个兵力分配方案最可能有意见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都点头了，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奥托自己算了算，他估计最后也就是派3000左右军队参战的情况。
三千人，整一千常备军，整两千民兵应付一下算了。至于自己的绝对主力近卫军，那肯定是一个都不会派的。
因为这次的战争，他可没打算参战。
“还有一件事，克罗地亚王国虽说和帝国关系不错，但是想要说服他们出兵也不容易，不知道谁愿意出使一趟克罗地亚呢？”神罗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
奥托刚准备开口接下，只见阿努尔夫抢先一步，答应了下来。
“陛下，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和克罗地亚国王有不错的交情，相信我亲自去一趟，有很大的把握说服对方。”
在场的其他人都以为阿努尔夫这是在抢先表现，只有奥托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阿努尔夫是和克罗地亚国王有不错的交情，但奥托总感觉阿努尔夫这么积极，还是很有问题的。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统帅，应该不可能是阿努尔夫了，神罗皇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继续让阿努尔夫这位意大利国王增加声望。
阿努尔夫的声望每增加一分，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子殿下的皇位受到的威胁就多一分。
既然如此，那阿努尔夫表现如此积极，为什么呢？难不成对方真的“忠君爱国”吗？那怎么可能。
傻子都看得出来，神罗皇帝想借这次的战争，顺带削弱下阿努尔夫的实力，难道阿努尔夫会不知道。
那他这么做，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奥托瞬间眯起了眼睛，觉得阿努尔夫在玩火。
养寇自重这计策确实没错，但是也要分对象啊。你阿努尔夫什么能力，对面的匈牙利王国什么水平，这些你不知道吗？
你养寇自重，很有可能最后让整个巴伐利亚甚至整个神罗都不得安宁。
前世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大萌辽东总兵李成梁养寇自重，结果把野猪皮真的养大，最终葬送了整个大萌。
奥托觉得，阿努尔夫是在玩火自焚。
他有心想要提醒几句，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提醒，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让阿努尔夫去“养寇自重”也好，最后烂摊子没有办法收拾的时候，未尝不是奥托进入奥地利的机会。
毕竟，如今的帝国，明面上看起来比奥托会打仗的，没有几人了。到时候局势没有办法收拾，也只能让奥托出山了。
军费问题和出兵问题解决了，剩下的问题就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
统帅的人选，倒是有些出乎奥托的意料，奥托的亲家，洛林公爵竟然成为了这次的统帅，阿努尔夫和下波美拉尼亚公爵，则分别担任他的副手。
洛林公爵上一次在对匈牙利王国的战争中，表现可谓是一塌糊涂，这次神罗皇帝居然让他作为统帅。
看来，这位皇帝陛下，成为皇帝以后，关心政治平衡，远比其他的因素更多了。
那么这次的战争，恐怕东罗马帝国又要遭殃了。
很明显，神罗一方现在是要划水啊。
不仅是阿努尔夫想“养寇自重”，这位皇帝陛下或许也存着依靠匈牙利王国和波兰王国的压力，让阿努尔夫更听话的想法。
对此，奥托不禁暗自摇头。
跟着这群虫豸，怎么能治理好神罗呢。
至于奥托嘛，则毫不意外的被派去和海军大臣伦巴第公爵去建造海军了。
同时，奥托还有一个新使命，那就是和阿努尔夫、以及财政大臣索伦伯爵一起，铸造帝国的第一套货币。
关于帝国的第一套货币，奥托挺有恶趣味的取名为“第纳尔”，得到了其他人的同意。
这一次发行的货币，以银币为主，金币为辅。
是的，该死的阿努尔夫，又向神罗皇帝报告，在蒂罗尔的“小银矿”旁边，还有一座伴生的“小金矿”，勉强可以满足铸币的要求。
按照原本的计划，第一版神罗货币，准备只铸造银币的，因为金子，神罗的国库和皇帝陛下的私人金库中都不多。
现在既然有了金矿，那完全就不一样了。
在看见阿努尔夫面带羞涩的向众人夸夸而谈，说自己发现这个金矿是多么的好运，以及展现他对于帝国是多么的忠诚，奥托那瞬间都闭上了双眼，恨不得堵住耳朵。
他是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冲上去揍阿努尔夫一顿。
蒂罗尔的矿，那是属于哈布斯堡家族的财产，什么时候变成你阿努尔夫的东西了，真该死啊。
不过，奥托终归还是忍了下来。
铸造金属货币，在这个时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相反，对于工艺的要求，可一点都不低。
由于此前帝国并未有相关的人才储备，在相应的技术上，自然也是两眼一抹黑。
就连奥托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不过嘛，奥托手上，可是有不少工匠储备的。
拉菲庄园养了这么多的工匠，其中自然有会铸造货币的工匠。
奥托此前自己也打过发行货币的小心思，肯定也做了相关的工作，花费了不少心思和代价收集到了懂技术的人才。
原本奥托是打算，等有朝一日，他成功入主奥地利，拿下蒂罗尔以后，再开始挖矿铸币的。可谁知道，好死不死，偏偏让阿努尔夫抢先一步呢。
“铸币的事情，要不就先交给我吧。”奥托笑着看向其他几人，语气带着些许欢快。
“将金银运到阿尔高领，由我铸造第一批货币。当然，铸币工坊几位可以随时派人监督，并且也可以派各自的工匠学习。
毕竟，总不能让我把自己的工匠，交给各位吧。
别忘了，我也是有铸币权的。”
听到奥托的话，负责铸币的几人都露出了苦笑，各自点头，算是答应了奥托的建议。
这年头铸币，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过程非常繁琐。
其中的难点，主要在于金属币值中的金属比例，以及“范钱”的铸造。
前者嘛，奥托觉得82开的货币已经非常良心了，即金银和其他金属的比例为8比2。不是奥托贪财，不能做纯金银货币，实际上是因为纯金或者纯银货币坚硬度不够，容易磨损变形。
这一点，是金银的金属性质决定的，同时，也是为了成本考虑。
至于“范钱”的工艺嘛，本质上是铸陶工艺。拉菲庄园如今连玻璃都开始量产，区区陶艺，算不得什么。
几人也知道如果让奥托先铸造钱币，奥托肯定能从中赚不少。“耗损”这玩意，只要在一定范围内，谁都不好说什么。
但因为帝国国库空虚，皇帝陛下又急需钱来翻修亚琛的皇宫，他们也只能看着奥托赚钱了。
没办法，谁叫他们自己平常不重视工匠呢，不注重手工业的发展。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手头上根本没有合适的人才，这也不能怪奥托。
当然，几人也各自准备派工匠和心腹，去盯着奥托铸造货币，以免奥托从中中饱私囊太多。
好歹是为帝国铸造货币，别最后变成让哈布斯堡家族大发横财，因此崛起，那就不好了。
关于货币的样式，经过讨论后也定了下来。
货币正面，就是皇帝陛下的头像，刻有“神圣罗马帝国”字样的拉丁字母。
至于背面，则是一把剑，剑上有一个小型的皇冠，代表加洛林家族的征服史。
虽然奥托不懂剑上戴个皇冠是什么好历史，不过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奥托自然也没有意见。
铸币这件事，奥托则交给了亚历山大去做。
拉菲庄园毕竟事关哈布斯堡家族许多机密，到时候铸币，肯定不能放在拉菲庄园。
和亚历山大谈论之后，铸币工坊，被奥托放在了阿尔卑湖。
这里距离奥格斯堡公国和巴伐利亚公国都很近，便于皇帝陛下和其他贵族派人监督，同时此地处于阿勒曼尼亚公国范围内，也可以避免有人打着监管铸币的旗号，去刺探关于哈布斯堡家族更多的信息。
在亚历山大订婚仪式举办的前夜，奥托也收到了意大利方面的信息。
“好啊，不愧是维罗纳公爵，这干得漂亮啊。
不过，你说维罗纳公爵知道自己最后成为公爵了，会不会恨死我们啊。”
奥托看着手上的信，有些忍俊不禁。
亚历山大早就得知了经过，摇摇头道：
“我觉得不会，或许，那位维罗纳公爵会更加庆幸自己成了公爵。
否则，就他的所作所为，如果他效忠父亲您。贵族们要是给您施压，恐怕您会为了平息众怒，把他交出去的。”
奥托失笑，想了想，确实是那么一回儿事。
奥托不是一个喜欢过河拆桥的人，但是嘛，这一次维罗纳公爵确实做的有些过火了，甚至比那些强盗还要过分。
就拿哈布斯堡家族的其中一个“老赖”曼托瓦伯爵来说吧，好家伙，维罗纳公爵不仅带着军队细节了整个曼托瓦，更是抓到人家之后，用他家人的性命，逼迫对方还高额的利息。
不得已之下，曼托瓦伯爵是跟贵族和其他商人借钱，还了维罗纳公爵利息。
按照哈布斯堡家族和贵族们的合约，如果还不上钱，收抵押物就好了。
但是嘛，如果收抵押物，维罗纳公爵如何赚钱呢，所以面对像曼托瓦伯爵这样真还不起的，他的选择就是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财富，才把人给放了。
类似的情况，有好几起。
还好那五六名还欠钱的贵族，也就曼托瓦伯爵是真的还不起，其他人见到维罗纳公爵这种举动后，还是果断的选择交纳了高额的利息。
否则，维罗纳公爵的这番举动，不知道会让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受到怎样的骂名。
即使这样，奥托也觉得，哈布斯堡家族的声望绝对已经受到了影响。
谁能想到，这位维罗纳公爵作为贵族世家，能对昔日的同僚们这么毫不留情，眼中只有钱呢。
这个时候，奥托都有些后悔当初答应迪隆伯爵将收债“外包”出去了。
怪不得前世大家都说不要找外包，外包就是坑，现在奥托明白了。
“让迪隆伯爵，把我们收到的那份利息都退回去，并给那些受到伤害的贵族都送上一份礼物。
告诉他们，一切都是维罗纳公爵的个人举动，与哈布斯堡家族无关。”
奥托想了想，对一旁的金特说道。
“明白，公爵大人！”金特点点头。
“对了。”奥托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的儿子亚历山大，问道。
“这段时间，让你打听的，意大利北部，有没有在海军中担任过将领的贵族，以及擅长指挥海军的贵族，你打听得如何了。”
亚历山大点头，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报告父亲，这个嘛...由于意大利海军基本都交给了巴里王国，意大利的海军将领，也几乎都跟着他去了巴里王国。
所以现在还留在帝国境内的贵族，基本没几个人了解海军，都是一些只在海军任职过的人。
不过在我的认真打听，确实找到有一个伯爵，当过意大利海军的高级将领。”
“那不是还有吗。”奥托白了亚历山大一眼，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巴里国王，把意大利海军为数不多的人才都带走了，那他从零开始，三年打造一支海军，完全是没有可能的。
先不说造船的时间，光是训练合格的水手和士兵，以及培养将领需要的时间，都不是三年能解决的事情。
“谁啊，我认识吗？”
“曼托瓦伯爵。”亚历山大抬头看着屋顶，慢悠悠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这下，不仅奥托愣住了，金特也有些傻眼。
“我艹....”奥托忍不住，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觉得老天爷一定在和他开玩笑。
“呵呵...”奥托笑得比哭还难看，看向自己的儿子，不确定的问道。“你说，这个时候，我派人去给曼托瓦伯爵道歉，你觉得他有可能帮我吗？”
“父亲大人，你觉得呢？”亚历山大看着奥托，轻声问道。
奥托挠了挠脑袋，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了起来，他也没想到，事情能有这么巧。
被维罗纳公爵祸害最惨的曼托瓦伯爵，刚刚好是奥托需要的人才。
早知道是这样，奥托根本不可能让人去收这笔债，不仅不要对方还钱，甚至还要多送对方一点钱。
不就是缺钱嘛，哈布斯堡家族多的是。
但是现在嘛，似乎就有些不对了。
如果这个时候，在对方被维罗纳公爵搞得这么凄惨的情况下，奥托再以一个救世主的形象出现，效果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怀疑这是奥托和维罗纳公爵串通好的。
说不定曼托瓦伯爵表面答应，背地里搞破坏。
这玩意，奥托也不好防啊，建设海军这种长期的事情，奥托总不能自己时时刻刻的盯着吧。再说了，就这么一个海军将领，不放权哪里能建设好海军呢。
“外包害死人啊！！！”奥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面对亚历山大和金特疑惑的目光，奥托并没有解释，想了想后，道：
“不管如何，既然这位曼托瓦伯爵是人才，那咱们还是要好好对待的。
儿子，你先帮我准备一份礼物，让人送过去慰问一下这位可怜的伯爵。
等等，我待会儿写封信，一同带过去。
嗯，等你的订婚宴结束之后，我亲自去见一趟这我曼托瓦伯爵，和他单独聊聊，看看事情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哦对了，儿子，以后估计很长的时间，领地的事情都交给你了。
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呆在加茨卡忙海军的事情。
不过你放心，你的成人礼，我会来的！”
亚历山大无所谓的点点头，对于奥托将把公国的事务交给他，也有了心里准备。
事实上这些年，随着他的年纪增大，哈布斯堡家族的许多简单事务都是亚历山大自己在处理，最多偶尔跟奥托汇报一下。
奥托对于自己的儿子能力很放心，亚历山大对自己的老爹喜欢当甩手掌柜的心态也了如指掌。
因此，亚历山大并不觉得奥托这么做有什么意外。
别说现在奥托有正经的事情，需要去建设海军。哪怕没有正经事情，奥托带着索菲去旅游，将事情全部丢他头上，他也一点都不奇怪。
亚历山大和神圣罗马帝国公主伊尔莎订婚仪式，无比的盛大。
按照计划，亚历山大和伊尔莎的订婚时间，应该是皇帝陛下的生日那天。
不过，由于东法兰克王位的问题，由于加冕仪式的筹备时间过长，订婚仪式的时间，自然就被延后了。
而此时此刻，亚历山大和伊尔莎的订婚，规模更大也能理解了。
此刻的伊尔莎，不再是一位王国亲王的女儿，而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公主。而亚历山大，则是帝国最有权势的大贵族瑞士公国的继承人。
借着这次亚历山大订婚仪式的机会，奥托也将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名字，改为了瑞士公国。
在新获得了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后，再叫阿勒曼尼亚，就有些不礼貌，听起来一点都不能体现奥托的权势和实力。
因此，取一个新的名字，那就理所应当了。
萨伏伊地区，按照地理来说，属于瑞士，皮埃蒙特虽然不属于瑞士区域，但大部分领地都在瑞士地区，叫瑞士公国，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亚历山大和伊尔莎的订婚，也标志着哈布斯堡家族，从当初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正式成为了帝国最炙手可热的顶级家族之一。
这么说吧，在帝国中，除去加洛林家族，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起码是保二争一，也就波西米亚公爵和萨克森公爵的家族能稍微和哈布斯堡竞争一下。
事实上，奥托觉得，除开加洛林家族，现在的哈布斯堡家族，铁定是帝国第一。
因为许多哈布斯堡家族私底下的东西，除了奥托和亚历山大以外，其他人是根本不了解的，很容易错估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认为哈布斯堡家族只是有钱而已。
这些人，也太天真了，如果仅仅只是靠着有钱，奥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地位呢？
别忘了，奥托当初发家，可是靠着一场场的战争。
在订婚宴上，奥托宣布了哈布斯堡家族将购买四成的战争债券，支持这次的对匈牙利王国的战争。
对于这四成债券，奥托将把三成当做礼物送给帝国大大小小的贵族，哈布斯堡家族只留下其中一成。
与此同时，奥托还宣布将拿出一百套全副武装的骑士装备，包括武器、拉菲甲和战马在内，送给在此次战争中做出突出贡献的有功人士。
奥托此举，除了被大家说成人傻钱多，以及和皇帝陛下联姻后支持皇帝陛下外，并没引起大家的怀疑。
毕竟，哈布斯堡家族有钱，这已经算是共识了，奥托支持自己的亲家，帝国的皇帝陛下的战争，那也太正常不过。
奥托对于贵族们的反应，那也是相当满意。
因为看见大家看向奥托，看向哈布斯堡家族的人，眼中除了眼红外，并没有奥托害怕看见的忌惮。
既然大家都认为哈布斯堡家族仅仅只是有钱，那奥托要做的，就是加深对方的印象，以忽视哈布斯堡家族日益增长的军事实力。
在获得新封地的同时，奥托也在紧锣密鼓的扩张自己的常备军。其中最为精锐的近卫军，奥托准备打算扩张到五千人的规模，再配合上各地守卫的士兵，哈布斯堡家族常备军预计将超过八千人。
如此激进的扩军方案，奥托自然想不引起人们的关注。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他的事情，去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像现在一样，哈布斯堡家族“大撒币”，无疑就能吸引许多人的关注，将关注的重点从瑞士公国悄悄扩军，变成哈布斯堡家族获得铸币权，正在发财。
之所以奥托会这么急着扩军，是因为奥托觉得，可以开始筹备皇帝陛下死亡之后的事情了。
因为，奥托在多次和神罗皇帝吃饭的时候，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的饭量，似乎有着明显的减小。
关于这点，不得不让奥托想起了一个典故。
某位天纵之才，号称东方历史上忠君爱国的典范，丞相称号的当之无愧的所有者，就是因为饭量不行，被他的敌人发现了端倪，判断丞相命不久矣。
最终嘛，丞相五十多岁，壮年离世，留下了“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的千古长叹。
与历史上那位丞相相比，神罗皇帝虽然没管那么多，但吃不下东西，身体能好就有鬼了。
因此，神罗皇帝的身体恶化，健康情况不断恶化，是可以预料的。
虽然这种变化，需要相对漫长的时间，起码也得几年。
但哪怕是几年后，神罗皇帝去世了，可神罗的那位王子殿下，依旧还未成年，不可能统治偌大的帝国。
那个时候，就是奥托最好的机会，就是哈布斯堡家族攫取帝国最高权力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都还未发生，但未雨绸缪总归没错。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无论如何，扩军总是没问题的，反正这个时代，什么都不如军队好用，以如今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又不是养不起这么多军队。
毕竟不是所有的常备兵，都是让奥托看见花费都心疼的精锐重骑兵。
那玩意，奥托到现在都不敢再扩大规模。
在订婚宴上，除了帝国的贵族以外，还有其他的客人，其中，奥托最关注的，不是周边其他王国派来的信使，而是阿拉贡公爵——根特。
关于根特想和自己联姻的事情，奥托早已得知，不过，奥托并未下定决定。
因为通过双方简单的交谈，奥托依旧清楚的知道，对方明显不仅仅只是为了感恩，为了和自己联姻而来，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不过，由于这段时间，奥托的事情确实不少，也没太多功夫和对方交流，实际上也冷落的对方。
今日的订婚宴上，奥托终于不再是主角，总算能偷偷的找出时间，和根特接触了。
奥托看了看正在角落里观察其他人的根特，四下张望了一下后，走到了对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根特公爵，跟我来。”
奥托的声音，根特怎么可能不熟悉，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后，跟着奥托，走出了大厅。

第172章 欧皇的自谦
根特跟着奥托在慕尼黑的王宫中左绕又绕，来到了一个房间中。
奥托走进房间中，坐在了椅子上，顺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先坐吧。”
根特点点头，没说话，看着巴德随手关上了房门，和金特一起守卫在门口。
“公爵大人，愿诸神保佑您！”根特恭敬的给奥托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然后才落座。
“行了，没必要这么客气。”奥托笑着摆摆手，对于根特的尊敬十分受用。
虽然他很不看重这些繁文缛节，觉得都是什么表面功夫。但是根特表面功夫做这么到位，起码表示对方没忘本。
光是根特在这一点上展示的诚意，足以让奥托愿意接下去和对方合作了。
谁也不想自己的合作对象，是一个忘本的人吧，那怎么可能收回利益呢。
“你现在身份和我一样，都是公爵了，没必要这样。这些什么外交礼仪我也不喜欢。既然咱们一起共事过，关系不错，也算半个朋友，咱们就以朋友平辈相交就好，反正咱们身份和年纪都差不多嘛。”
“那么公爵大人就叫我根特好了。虽说我已经没再为您效力了，但是我的父亲和弟弟都一直为您效力，我也在您的麾下待了这么长时间，哪能忘本呢？”
根特笑着点点头，但却依旧称呼奥托为公爵大人。除了感激当初奥托的照顾外，更有这次需要奥托帮忙的原故。
当初奥托送的礼物，其实很大，如果不是奥托将哈布斯堡家族旗下参加圣战的人员，都交给根特指挥，根特也不可能有着自己的起家势力。
没有这股军事力量的支持，哪怕根特能力再强，也只能从小兵做起，哪能轻易的展现出自己的才华，获得如今的地位呢？
现在，在阿拉贡公国，由哈布斯堡家族出来参加圣战的那部分人，还是他能够依靠的自己人。
说起来，奥托对于这些人，可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以至于根特很早之前，就计划跟奥托求亲，为的就是借助哈布斯堡家族的影响力，稳住自己的基本盘。
深厚的恩情，以及有求于人，哪怕知道奥托的脾气，知道奥托说的是心里话，根特也依旧对奥托十分恭敬。
奥托听完，轻轻颔首，也没再劝。
这种事情，劝也没用，虽说他不计较，但在贵族圈子中总有人计较。万一传出去，人家说根特忘本啥的，影响的也是根特的声誉。
作为一个贴心的领主，一个“好大哥”，奥托怎么能让根特蒙受这种不白之冤呢。
“好吧，那就随你吧，不过那些繁文缛节就别了，什么敬词啥的也别加了。有事说事吧，我想你这次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让你儿子娶我女儿这么简单的，咱们之间的关系，你有话就直说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爵大人，那我也就直说了。”根特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苦笑着开口。
“那么，就从当初刚刚开始参加圣战说起吧，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根特的叙述，奥托时不时的在一旁的点头，整件事情的脉络，奥托也算是了解了。
听完根特的整个起家过程以及现在遇到的困境之后，奥托心中都忍不住有些感慨。
这个根特，也太他娘的运气好了吧。
这货要是放在前世，岂不是每一手都抽SSR的欧皇？
就拿对方第一次展露头角，被意大利皇帝赏识的事情来说吧。
那明明是根特带着部队，因为向导的失误，没有顺利抵达会战的战场。
听起来是个悲伤的故事吧，然而，阴差阳错之下，根特却跟着绿神教联军的后勤队，找到了对方的一个后勤物资堆放处。
之后，根特连忙联络了几个关系还不错的中小型圣战队伍的首领，大家齐心协力，偷袭了绿神教联军的这处后勤点。
而正是因为后勤物资被毁，也导致了这场会战，最终以罗马多神教联军获胜而告终。也正是因此，指挥这场会战的意大利国王，才注意到了根特。
后来的无数次根特大大小小的战役，根特也都展现出了过人的运气，许多次以少胜多，先败后胜，都是因为运气的缘故。
其中包括有风沙太大，敌人的援军和自己人干起来了。又有敌人指挥官的旗帜，莫名其妙的断了。又有敌人的统帅，好端端的突然中暑摔下马等等。
现在嘛，更不用说，本来根本没机会继承纳瓦拉王位的，但偏偏国王和继承人一同出事，连带着剩下的儿子，也成了傻子。关键是，这还没完，摄政的大权，居然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落在了根特的手中。
总之，听完根特崛起的遭遇之后，奥托都有人忍不住想骂人，同时想要抱住根特大腿的期望。
我还有系统呢，都没你这么离谱，莫非你就是这个时代的天选之子吗？
欧皇，带带我啊！
想想自己这一路成为公爵的辛酸，还是从伯爵起步，现在都距离任何一个王位都还没影呢？
人家根特呢，从一名普通骑士起步，眼看这次回去要不了几年就要成为国王了。
原本奥托以为自己进步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和根特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为什么，这种好运，就不能落到我的身上呢？
现在的神罗皇帝，能不能马上带着自己的儿子死一死，然后神罗皇位继承权落到亚历山大身上，自己就先上位呢？
奥托忍不住在心中想到。
不过奥托也只能想一想罢了，如果现在神罗皇帝真的死了，那这皇位，大概绝对几乎是要落到阿努尔夫手上的。
以目前亚历山大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情况，还没资格竞争这个皇位。
人家加洛林家族的成员都没死绝，哪里轮得到外人，贵族们可不认其他的。
奥托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嫉妒的看着根特，幽幽的开口，道：
“真没想到，根特你这些年经历这么多，还真是辛苦你了啊。真没想到，瑞士公国竟然还有根特这么优秀的人才。”
根特根本没有品出奥托话中淡淡的酸味，笑呵呵的回应道。
“公爵大人说笑了，我就是运气好罢了，我的能力哪能跟您相比，都是运气。”
听根特这么一说，奥托险些被噎住。
丫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不是，你这话怎么这么阴阳怪气呢。
什么叫能力不如我，什么叫就是运气。喂，有本事运气分我一点，让我也好好的爽一爽啊。我也想拿个王位啊。
心中咒骂了一下根特，但奥托面上还是带着和煦的笑容。
“根特你别谦虚了，说正事吧。
所以你现在的情况就是，你需要哈布斯堡家族的支持，去稳定纳瓦拉国内，然后寻求成为国王的机会？”
根特此前的话中，并没直说自己准备当国王，而是说怕他的摄政坐不稳。
不过，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了，何必还在这里玩聊斋呢。
根特没直说，原因很简单，这种事情传出去是十分影响声誉的。奥托还是他的前任领主，说的太过红果果，未免会让奥托有不好的印象。
不过奥托如何会不懂呢，心中也没觉得有啥的。
拿破仑曾经说过，不想发动二战的画家，不是一个好士兵，有上进的心，这很正常嘛。
反正又不是篡夺他哈布斯堡家族的王位，遥远的伊比利亚一个小国，和奥托关系不大，所以就干脆利落的直接问出口。
听奥托这么直言不讳，根特的脸上闪过了尴尬的神色，很快就消散了。
根特好歹此前跟了奥托这么多年，对于奥托的脾气也比较了解，自然知道奥托不是在用话挤兑他，便直接承认了。
“是的，公爵大人，我认为这是我的机会，所以...
所以内心中确实有这么一个想法，不过，具体该怎么做，我还不太明了，希望能获得您的指教。”
“这个嘛...”奥托笑了笑，没第一时间开口，反而问道。“这件事先不急，让我想想，你还要多给我介绍下关于纳瓦拉和西法兰克王国的情况。
哦对了，我听说西法兰克国王不幸离世了，现在西法兰克王国的情况怎么样了。
伊比利亚半岛的局势呢，会不会因此发生变化。”
奥托询问这些东西，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首先，作为一个权臣，想要谋权篡位，肯定不光要关注内部局势，还要关注外部局势。
最简单的例子，你刚刚上位成功，国内都还不稳，敌国打过来了，或者外部势力干涉。那么，别管你之前上位多顺利，大概率都会失败。
历史上这种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其次嘛，则是奥托自己的原因。
由于这个时代糟糕的通信情况，以及奥托的势力范围根本没有延伸到西法兰克王国甚至伊比利亚半岛，甚至连神罗境内，奥托都没有全部覆盖。
因此，奥托也想要了解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了解整个欧陆的局势。
拥有足够的信息，那就能对别人形成信息差。
奥托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因为奥托有系统，而是因为穿越带来的信息差。
从最初果断的站队东法兰克，抛弃洛塔林吉亚王国，再到下注卡尔，到对方上位获得回报。
这一切，其实都是建立在信息差的情况下。
因为奥托提前知道了历史，所以能做出明确的选择。
而到了现在，由于历史的变动动实在是太多了，穿越者的身份给他带来的信息差渐渐不够用了，未来的局势，奥托已经不能再参照历史了。
此前了解的这么多历史大事，自然也就没了用途。
所以，奥托才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通过知道整个欧陆的局势，自己进行推演，保证能掌握先机。
对于奥托的提问，根特并不意外，相反还松了一口气。
奥托既然问这么多信息，看来是准备真心实意的给他出主意，而不是随便糊弄一下。
根特其实最怕的，就是奥托听完他的来意之后，随便丢出一个方案。
虽说以他对奥托的了解，以奥托的聪明才智，给的方案一定有不小的可行性。但是，由于具体环境不同，方案的执行效果肯定不一定会按照预期。
如果奥托真这么做了，根特也没办法。
说到底，根特其实也没有任何的好处能给奥托提供，除了一个看上去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帮助不大的盟约外，其他的利益根本给不到。
无论是土地还是财富，奥托相比根特，拥有的都更多。
所以，对于奥托能给自己真诚的建议，根特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感动的，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就单凭奥托公爵前后对于自己，对于自己家族的照顾，以后哈布斯堡家族需要的时候，一定不留余地的帮忙。
根特内心闪过无数想法，表面带着谦卑的笑容，道：
“好的，公爵大人，我就说说我知道的情况吧。”
前任西法兰克国王死后，西法兰克王国一分为二，分成了西法兰克和阿基坦两个王国。伊比利亚的土地，也被划入了阿基坦王国中。
由于现任的西法兰克国王路易三世和阿基坦国王卡洛曼三世年纪效仿，从小几乎一起长大，兄弟两感情深厚。
因此，在分家后，两国的关系相当好，几乎等同于一个整体。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西法兰克王国和阿基坦王国，都面临着强大的外敌。
神圣罗马帝国的压迫自不必说，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如今已然成了西欧当之无愧的霸主，两兄弟自然也担心会遭到神罗的入侵。
加洛林家族巨坑无比的继承法和内斗传统，让两兄弟依托关系组成了亲密的同盟。
防备神圣罗马帝国可能的入侵还是其次，毕竟此前东法兰克王国的王位继承也是一个问题，短时间内，不太可能腾出手去进攻西法兰克王国和阿基坦王国。
这两位年轻国王真正防备的，还是维京人以及伊比利亚的异教徒。
伊比利亚半岛的异教徒不用多说，当科尔多瓦苏丹国再次征服北非的消息传来，任何人都能意识到，目前伊比利亚短暂的和平局面，恐怕没有多久就会被打破。
在圣战中，科尔多瓦苏丹国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和土地，没继续坚持下去是因为双方都精疲力尽。
如今，罗马多神教联军一方因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缘故，实力大损。而科尔多瓦苏丹国呢，拿下了北非后元气恢复不少。
这一加一减之下，科尔多瓦苏丹国的新苏丹，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两位年轻的加洛林国王需要防范的，就是维京人了。
是的，那场西法兰克王国针对维京人的狩猎，不出意外的还是出了意外。
虽说西法兰克王国已经预料到维京人的战斗力很强，做足了准备，但还是错误估计了维京人的战斗力。
其实也不是错估了维京人的战斗力，主要还是因为后来两位新国王带来的军队中，有不少新兵，就是因为这些新兵的缘故，导致包围圈出现了一点意外。
最终，虽说西法兰克王国还是消灭了维京人的大部队，但总计有数百人逃出了包围，之后派人追杀也没能全部清缴干净。
没办法，冷兵器时代，想要真正意义上的全歼敌军，或许也就白起这种千古神将才做到得到了。
但哪怕是白起，也是在敌人投降后坑杀的，而不是追杀全歼的。
就如同那句经典名言，两万头猪，一晚上都抓不完，何况是求生欲望浓烈的人呢。
这年头土地开发程度和人口稠密程度也就那样，逃出包围圈后，随便找个树林和山洞躲起来，换身衣服，谁知道谁是谁啊。
所以嘛，西法兰克国王和阿基坦国王，也在担心维京人可能的报复。
在奥托和根特讨论维京人竟然能逃脱感到唏嘘的时候，维京人首领哈夫丹，在四五名亲兵的护卫下，已经成功逃到了布列塔尼王国。
这一路上，哈夫丹那叫一个凄惨啊。
作为头号目标的他，能够逃脱，运气成分实在是太高了。
在两位国王的加冕仪式上，哈夫丹和其他维京首领作为贵宾观礼，第一时间并不知道西法兰克军队对维京人动手的消息。
由于身处加冕仪式的现场，这个时候也没人对这些维京首领动手。
在加冕仪式进行到中途的时候，哈夫丹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觉得加冕仪式太无聊，想去“轻松一下”，结果意外发现有不少西法兰克骑士跟着他动了，让哈夫丹第一时间起了警惕。
老奸巨猾的哈夫丹，见过了太多的阴谋诡计，当场就有了不好的联想。
不过当时他并未声张，在西法兰克骑士的注视下，真就只是去“清空一下身体”，之后又返回了仪式现场。
紧接着，不久之后，哈夫丹又和几个首领，又去了厕所，然后返回现场。
当又一次哈夫丹又和不同的维京首领去“方便”时，西法兰克的骑士也就放松了警惕。盯着哈夫丹的西法兰克骑士，都在心中暗自鄙夷，鄙夷哈夫丹不愧是人老了，连下半身都有点管不住了。
谁料，就借着“方便”的机会，哈夫丹趁人不备，逃出了仪式现场。
对维京人动手这件事，为了保密，知情的西法兰克贵族并不多，守卫仪式现场的那些西法兰克士兵，更不清楚。
就这样，哈夫丹快速逃离，找到了自己的亲卫，第一反应就是去维京人驻扎的军营。
结果还没到，就听到喊杀声一片。
这下，哈夫丹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顾不上救援自己的士兵了，连忙带着亲卫试图逃跑。
这个时候，别人的性命，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呢。
不过嘛，逃跑的过程就没那么轻松了，仪式现场的士兵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守城的士兵，很显然知道西法兰克王国要对维京人动手的消息。
因此，哈夫丹并未能第一时间离开。
此时，哈夫丹和亲卫们真正展示了一下维京人的勇猛。面对着数量是己方几倍的敌军，哈夫丹一马当先，硬生生的杀崩了守军，打开了城门，逃之夭夭。
跑出城的哈夫丹并未高兴太久，很快，一支支的法兰克骑兵就追杀他而来。
面对追杀，哈夫丹只能不断的断尾求生。
最终，哈夫丹逃出了一条生路，代价嘛，就是丢掉了自己绝大多数亲卫的性命。
要知道，哈夫丹手上的亲卫，可不是一般人，这都是他自己的部落中最忠诚最勇猛的维京战士，是十里挑一的好手，放在军队都是个顶个的精锐和基层军官。
这下损失完了，哪怕回到英格兰岛，短时间内都没办法恢复元气。
站在南特的码头，哈夫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边的亲卫，差点没忍住掉下泪来。
这一次，他和法兰克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出征的时候，总共带了一万部落精锐，回去的时候，就这么几个人。想到回到他自己的小王国，恐怕还要面对一场内乱，哈夫丹就就更加心情烦闷。
“去英格兰，这点船费不够！”
码头上，一名船长掂量了一下哈夫丹亲卫给出的钱袋，轻蔑的摇了摇头。
亲卫勃然大怒，作为维京人，他们自然很清楚，往返一次欧陆和英格兰岛的价格。虽说他们很多时候用不着搭乘一般的船只，但不妨碍他们清楚价格。
许多时候，他们也是搭乘商船，偷偷潜入欧陆进行侦查，以方便确定劫掠的目标。
亲卫给出的钱，别说就这五六个人了，哪怕人数再翻一倍，也是绰绰有余。
亲卫正准备破口大骂，哈夫丹按住了亲卫，笑着说道。
“船长，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去英格兰岛讨生活了，何苦为难我们呢。”
“哼！”大胡子船长冷哼一声，把钱袋砸向哈夫丹道：
“我说不够就不够，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那些蛮子海盗可是连商船都不放过，谁知道这次会不会被抢。
爱去不去，你嫌贵，我还嫌贵呢，你以为我爱挣你这点钱？”
说完大胡子船长也不理会哈夫丹，径直离开。
“船长稍等。”哈夫丹一把拽住了船长，船长本想甩开，但即使脸色涨红，也没能敌得过哈夫丹的力气。
“船长，再加上这个，够不够！”
哈夫丹从怀里掏出了几串金项链，连同对方扔过来的钱袋，一起笑着递给了对方。
船长被哈夫丹拿住，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接过东西，扫了一眼，轻声道：
“这还差不多，先放手！”
哈夫丹闻言，笑着放开，嘴上连忙说抱歉。
不是他天性如此，而是因为他在南特码头问了一圈，听说他准备去英格兰后，就眼前这位大胡子船长愿意接单。
没办法，哈夫丹没得选。
如果不在南特乘船，换个地点，恐怕回家的时间又不知道还要耽搁多久。
大胡子船长咬了咬金项链，又打量了一下哈夫丹几人，道：
“我看你们几个是雇佣兵吧，听我一句劝，别去英格兰岛，那里啊，我怕你们有命挣钱没命花。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有几分实力，不如跟着我吧，最近有一个大船队准备去科尔多瓦那边做生意，正招募水手和护卫呢。
这笔生意的佣金很高，风险不大，不如跟我一起干吧。
放心，你可以打听打听，价格绝对公道！”
哈夫丹的眼睛一亮，心中高兴，连忙跟对方打听细节。
刚刚才损失了这么多，如果能劫到这只肥羊，那能恢复不少元气。
毕竟在维京人的世界中，有钱有声望，还是不缺愿意卖命的战士。
不过船长也不知道太多，只知道这支船队的大概规模，和预订的出发时间，以及正在招募人手。
至于上面是什么商品，有多少守备力量，肯定不是船长能知道的。
“多谢船长，我确实有点心动。不过嘛，我还有一些兄弟还在英格兰岛，我正准备和他们汇合。
不如这样，船长到了英格兰后等一段时间，我接上他们坐您的船一同返回，您看如何。
您放心，我们给双倍报酬。”
听到双倍报酬，大胡子船长明显有些心动，胡须都开始飘动起来。
不过，想到英吉利海峡的危险，想到维京强盗的凶残，船长还是摇摇头。
“算了，我就不等了，那里太危险了。
不过，如果你们能返回南特的话，我肯定会带你们一起去报名的。”
“好吧...”哈夫丹心中有些遗憾，他让船长等着，其实也不是准备谋财害命，而是真的准备带点人混入大商船队伍中，里应外合。
既然船长不愿意答应，他也不强求了。
“那就多谢船长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什么时候...”船长沉吟了片刻，思考了下，道：“再等两天，我记得有一个商人拖我运一批货物到英格兰岛，我去问问他还需要不，等这批货物到了，我们再出海！”

第173章 你是怎么收税的啊
静静的听完根特带来的关于法兰西和伊比利亚地区的消息后，奥托微微颔首，点点道：
“我知道了，那就先聊到这里吧。
让我好好想想，先返回宴会厅吧，离开时间太长也不好。
过几天我思考好了，我再联系你。”
根特连忙站起身点头行礼，奥托笑了笑，这次倒没制止对方的举动。
好歹奥托是在为根特排忧解难，这也是应该接受的礼遇。
对方这次提供的许多信息，还带有不少自我的解读和分析，这些东西的可信度，奥托觉得还是很高的。
根据对方的信息来看，根特这次谋夺纳瓦拉王国的王位，成功概率还是挺高的。
首先能干预纳瓦拉王国局势的，科尔多瓦苏丹国暂且不提，作为异教徒一旦选择干预吗，那就是再次开启圣战。无论如何，另外两方都会站在纳瓦拉王国，站在根特一方的。
阿基坦王国，目前由于需要防备维京人和神圣罗马帝国，大概率不会把原本的盟友纳瓦拉变成敌人，不太可能会干预纳瓦拉王国的事务。
只要根特能表现出对于阿基坦王国的顺从，大概率对方会默认这种局面发生的。
干预纳瓦拉王国内部的权力斗争，不仅会削弱伊比利亚半岛上罗马多神教联军一方的实力，更是会给科尔多瓦苏丹国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那位阿基坦王国，不是蠢到无可救药，都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
用一个阿拉贡公国，换一个绝对忠诚的盟友，这笔交易还是很划算的。
至于最有可能干预纳瓦拉的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军事实力并不强。也就是说，根特如果能展现出强大的军事实力，又或者奥托能派出一支强大的援军，应该就能威慑住阿里斯图亚斯王国，让对方不敢干涉。
总体来看，现在拦在根特面前的，也就只有一个问题了，那就是搞定纳瓦拉国内。
至于怎么搞定嘛，奥托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这种情况，历史上有太多的例子了，再了解一下纳瓦拉重要人物的性格和实力，基本上就能弄出一个不错的计划了。
想到这里，奥托脸上带着笑容。
“走吧，我带你认识一点其他的贵族，我觉得这一次应该还能有其他人能帮到你。”
根特的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神色，看向奥托的目光有些敬畏。
奥托如今已经是帝国数一数一的大贵族了，又是帝国右相，权势无与伦比。
现在更是在王宫中如入无人之境，能轻易找到这样一个房间进行交谈，这代表的意味更是让根特有些害怕。
这岂不是意味着，奥托的权势已经影响到了王宫吗？
似乎是知道了根特想什么，奥托连忙解释，道：
“你别多想，这间房间，是皇帝陛下留给我的，让我在王宫中也能有地方办公和处理事务。
你也知道，作为右相，这小小的特权也算不上什么。”
奥托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却十分骄傲的。
因为同样作为宫相，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可就没有这个待遇。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在神罗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只不过这种事情，奥托就没有必要单独拿出来说，单独说了，反而让人觉得他在炫耀。
皇帝的恩宠嘛，自己说自然是不如让别人发现更好了。
回到宴会现场，奥托和根特立刻被人围了起来。
奥托也开始领着根特，向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们介绍起根特来。
虽说根特已经成为了阿拉贡公爵，也是这次宴会被神罗皇帝邀请的宾客之一，但鉴于根特的拉森家族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家族，连最初的阿拉霍尔夫家族都不如。
因此，在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中，大家对于根特这个阿拉贡公爵都不了解。
对此，奥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根特的身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亲家，圣战传奇英雄，纳瓦拉的摄政以及阿拉贡公爵。”
如此介绍一番后，大家对于根特总算有了不错的印象。尤其是纳瓦拉王国摄政的身份，更是为根特增光不少。
一个王国的摄政，甭管纳瓦拉王国到底多小，但好歹也是一个王国的摄政，地位基本等同于国王了。
不少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更是询问起根特是否还有适合联姻的子嗣。
根特对于奥托这样介绍，心中也是吃了个定心丸。这分明代表着，奥托已经答应了根特的联姻请求。
根特目前有两个儿子，分别是五岁和两岁，长子自然是来求娶奥托的女儿，次子倒是还没决定联姻目标。
不过虽然有不少有实力的神罗贵族向根特表达了联姻请求，但根特根本没有答应的打算。对于次子，他更想和纳瓦拉国内的强势贵族联姻，而不是选择和神罗的贵族联姻。
神圣罗马帝国，距离伊比利亚还是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真发生什么，根本等不到支援。
至于和哈布斯堡家族联姻，其实根特更看重的还是哈布斯堡家族那雄厚的财力。
有钱有装备，还怕凑不出人吗？
奥托大概也猜得到根特的想法，但奥托不介意，伊比利亚短时间内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来说鞭长莫及，如果能有和根特的这层关系在，那么未来说不定有机会进入伊比利亚。
科尔多瓦苏丹国既然实力犹存，那下一次的圣战爆发就是可以预见的。
到时候，就是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进入伊比利亚的好时机了。
有了伊比利亚，那岂不是可以开启大航海时代了？
新大陆，那可真的是宝藏之地啊，不仅有无数的金银和待开发的肥沃土地，更有各种高产粮食作物。运作得当，那哈布斯堡家族统一下欧洲，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这年头，可没什么民族主义阻碍统一。加洛林王朝只要完蛋，欧陆各国的王权会陷入一段时期的衰落期，到时候哈布斯堡家族崛起的可能性不要太高。
只是，从索菲亚和伊莎贝拉中选谁嫁到伊比利亚，奥托还没想到。
但这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大不了等两个女儿长大一点，让他们抓阄决定吧。
订婚宴结束，奥托还没来得及把脑海中的方案完善一下，给根特好好的讲解一下，新的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安斯巴赫伯爵，亲自来拜访奥托。
“姐夫...”安斯巴赫伯爵一脸谄媚的看着奥托，轻声说道。“姐夫，关于在帝国建立几个商税区的事情，我和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已经商议差不多了，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对于神罗皇帝这个商税区的奇思妙想，奥托只能苦笑摇头。
不懂经济的人就是这样，以为学着瑞士公国收商税，就能大肆增加收入，这想法有点离谱的。
别的不说，一个帝国内部，建立几个商税区，这根本起不到鼓励商贸发展的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尤其是，按照神罗皇帝的想法，帝国其他地方的商税，同样按照瑞士公国的标准去收，也就是按照货物价值。
丫的，你们是真的异想天开啊。
合着一个商队来神罗做生意，要被剥削几次了，这还可能有商队愿意来吗？
再说了，你们知道那些货物的价值吗？就敢这么收税，就连瑞士公国都做不到，瑞士公国收税的方式，其实和许多人预想的有很大的区别。
当然，这其中的门道，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反正，事实上商税同盟对于瑞士公国的好处，其实是促进了两座商业城市的发展以及增加了拉菲庄园各自手工业商品的流通。
这才是奥托的目的。
按照神罗皇帝这种做法，估计很有可能会进一步打击商人们的贸易积极性，还会造成走私泛滥。
这里的走私，可不是说禁止某种商品流入，而是商队们会挂在各个贵族的旗下进行贸易。
毕竟，就连瑞士公国，对于贵族们的商队，都有一定的税收优惠。其他地方嘛，大概率会免税。
神罗皇帝的想法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还是别出发了。
“说说看，你们讨论的情况。”奥托收起自己心中的小心思，笑着问道。
“经过我们的讨论，目前决定先这样......”
安斯巴赫伯爵一五一十的向奥托介绍情况，在弗里西亚公爵和安斯巴赫伯爵的计划中，将帝国分为四大商税区。
分别是东西南北，西部不用说，自然是以瑞士公国目前建立的商税同盟为主，只是把还没和奥托签订条约的勃艮第公国纳入其中。
北部商税区，则是将低地和施瓦本以北的地区，包括法兰克尼亚、萨克森、波美拉尼亚等等纳入其中。
东部商税区，则是以巴伐利亚和波西米亚为主。
至于南部，就是意大利北部。
听完这个划分之后，奥托忍不住皱眉。
好家伙，这神罗皇帝的施瓦本地区不算在任何商税区，合着你还准备自己再收一遍钱，离谱！
还有，怎么什么好处都不给自己啊。
热内亚明明说好了是自己管辖的自治城市，怎么划到了南部商税区。
你这商税区，搞事情啊。
“我觉得，你和弗里西亚公爵的想法很好，但是还是有些细节，需要商榷一下。
比如，低地地区，划到西部是不是更好呢，还有意大利的一些商业城市，划到西部，也能创造更多的收益嘛。”
经济利益可以影响到政治格局，这一点奥托比谁都清楚。
低地部份掌握了和维京人交流的渠道，意大利的商业城市，则有还不错的商贸网络以及手工业。
如果能绑在瑞士公国的经济体系中，那么时间长了，奥托就能把这些地方悄悄的收入囊中。
当初奥托仅仅只是一个苏黎世伯爵，就能通过商税同盟，逐步掌控整个阿勒曼尼亚。
现在奥托依旧贵为瑞士公爵，以如今的体量，掌握这帝国西部，岂不是轻轻松松？
安斯巴赫伯爵想了想后，点点头道：
“姐夫说得对，这些地方划入西部的话，确实对帝国有明显的好处，我回去之后，会和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再商议的。
对了，姐夫，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问您。
就是...
您的瑞士公国，商税到底是怎么收的啊，您是怎么判断货物的价值的呢？”
来了，终于来了。
听到安斯巴赫伯爵问到这个，奥托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
“你觉得呢？”奥托眼中带着压制不住的笑意反问。
“姐夫您是培养了一批专业的人士，去分辨货物的价值吗？”安斯巴赫伯爵想了想后，试探性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奥托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
开玩笑，专门培养人判断货物的价值，这需要多高的成本啊。
就连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也不一定能全部判断出各种货物的商人，更何况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呢。
这种方法，根本行不通的。
“瑞士公国收税的，都是一些普通士兵，他们根本不懂货物的具体价值。”
“啊？”这下，轮到安斯巴赫伯爵傻眼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奥托，问道：
“那...那姐夫您...您是如何收到这么多税的呢？”
“答案很简单啊，我让商人们自己说啊。”奥托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笑道。
“我是不知道商人们带的货物多少钱，但是那些贩卖这些商品的商人，肯定清楚啊。
我让他们自己申报，缴纳足够的税赋就好了。
由于我设置了一个商税的上限，哪怕他们运的是金银珠宝，最多也就交那么多商税，商人们自然就愿意主动交税了。”
“不对吧。”安斯巴赫伯爵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按照奥托的说法，这样收税确实避免了瑞士公国自己判断货物价值的麻烦，但这怎么避免商人们不会瞒报少报呢。
面对安斯巴赫伯爵的疑惑，奥托笑得更开心了。
“这个更简单了。
时不时抽查一下商人们的商品呗，同时鼓励其他商人举报。
比如一个贩马的商人按照木头的价格报税，少报了税收。如果被其他商人举报，那么这个商人一半的货物都会被瑞士公国没收。
其中的一半，奖励给举报者。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不交税了。
不交税，其他商人巴不得发财呢。”
“可是...”安斯巴赫伯爵又问道。
“但如果有人缘好的商人，没被举报呢？”
“那就是我们自己的抽查啊。”奥托冷冷的笑了。“难道你以为，瑞士公国这么安全的环境，真的是没有代价的吗？
但凡被发现这种情况，那支商队，将永远不会在瑞士公国出现。
所以，这才是瑞士公国能收到这么多商税的原因。”

第174章 加茨卡危机
随着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加冕仪式和亚历山大的定婚仪式结束，大量的神罗贵族也离开了慕尼黑。
就连神罗皇帝，也离开了慕尼黑，将慕尼黑的王宫丢给了自己的兄长。他的兄长，在他加冕以后，被他授予了巴伐利亚国王头衔。
不过谁都知道，以巴伐利亚国王的身体状况，这个国王头衔就是一个虚衔，并没有多少人将他放在心上。
一个巴伐利亚国王，最重要的巴伐利亚公国都不在手上，那还算什么巴伐利亚国王。
阿拉贡公爵根特，在等到了奥托和他密谈后，也告辞离开了慕尼黑。
根特还急着返回纳瓦拉，稳定纳瓦拉的局势。
至于奥托本人，则传达了一下任命和封赏后，开始了自己前往加茨卡和意大利的巡查之路。
瑞士公国的一切事务，以及铸币和建立商税区的事情，则交给了亚历山大处理。
在安斯巴赫伯爵的努力下，奥托最终还是得偿所愿，低地、亚琛、都灵和热内亚等自治城市都成功纳入了瑞士公国的西部商税区。
这样一来，瑞士公国的工商业繁荣，将是可以预见的。
鹰堡城，哈布斯堡家族的车队才刚刚返回，就有几支车队要出发了。
其中一支车队中，正坐着不太高兴的多夫和一脸兴奋的本亚明。
两人的车队，此行的目标就是加茨卡。
在领地进一步扩张之后，奥托下达了将索菲银行扩张到领地所有范围的指示。
索菲银行，目前是一家相当专业的金融机构。
说专业的原因，是因为索菲银行目前的客户，并不包括散户，客户来源基本都是贵族和商人。
其中，九成以上的业务，其实都是放贷业务，剩下的部分，则是什么“代理交易”的业务。至于储蓄业务嘛，只能说聊胜于无。
除了与哈布斯堡家族关系比较近的几个家族和部分商人，象征意义的给索菲银行随便存了点钱以外，索菲银行根本没有拉到储户。
这也正常，虽然索菲银行为存款的客户开出了还算不低的利息，但是贵族们有这些钱，自己放贷肯定是比存在银行赚得多的。
所以，吸纳不到存款，这也很正常。
这一点，奥托早在银行设立之初就有了预料，他之所以设立银行，目的也不是为了融资。以哈布斯堡家族目前的财富和实力，暂时还不需要从其他人手中借钱。
银行的主要目的，是通过放贷赚钱的同时，促进哈布斯堡家族领地的工商业繁荣。
许多小的手工艺人，如果让他们去借高利贷，那基本等于宣告破产或死亡。但是如果是借银行的低息贷款嘛，那对于他们而言，真的是雪中送炭。
这种带有政策性的福利贷款，自然不可能为索菲银行带来什么收益，甚至还经常出现坏账现象，造成损失。只是，银行虽然没有赚到钱，但阿勒曼尼亚各地的手工业，却肉眼可见的繁荣了起来。
索菲银行真正的利润来源，还是给那些大商人和贵族们的放贷，这些人才是银行的优质客户。因为，他们有着足够的能力偿还高额的贷款。
正是看到了银行对于阿勒曼尼亚地区经济发展带来的助力，奥托才会决定趁着哈布斯堡家族领地和权势扩张的机会，将银行分部开到每一个伯爵领。
赚不赚钱另说，只要能让银行能促进各地经济发展，对于奥托来说，完全就是赚的。
只要经济高速发展，奥托有的是办法从经济发展中拿到属于自己，也就是作为领主的那一部分收益。
而多夫和本杰明，就是去加茨卡和邻近的区域，建立索菲银行的分行。
与此同时，作为在克罗地亚和巴伐利亚边境的分行，他们还承担着另一个重要的任务，开拓异地结算业务。
这项业务嘛，通俗的说，就是商人可以把钱存在索菲银行的任意一个分行，银行会为客户，开具一份专业的凭证，然后在其他地方客户都可以进行兑付。
这个的目的嘛，自然是打着保护商人们安全的旗号，赚手续费的钱了。
事实上，这套方案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安全。
在一个几乎所有人都目不识丁的年代，当一个商队被抢劫的时候，哪怕盗匪抢到了凭证，估计也不认识是啥。而保管一个凭证，显然比保护那么多的财富更安全。
可以说，这项业务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是并不高。
因为随着神圣罗马帝国几个商税区的陆续建立，这段时间趁着战乱又开始猖獗起来的盗匪，估计也会所剩无几吧。
如果哈布斯堡家族能把银行开到欧陆的任意一个角落，或许这项业务会有很大的吸引力。但现在，仅仅只是在神罗境内，还没遍布神罗的话，对于绝大多数商队来说，吸引力还是不够。
毕竟，就算那些钱财不需要保护，但货物也需要保护啊，他们同样需要招募护卫和雇佣兵。既然如此，谁还会多此一举，平白无故让哈布斯堡家族赚钱呢。
或许，也就只有那些小商人会考虑吧。
但也仅仅只是考虑，真正会选择这项业务的，并不多。
当然，多夫不高兴的原因，并不是在于他需要去推广这项看起来就没什么前景的业务。
他不高兴的原因是，他要和刚刚新婚的妻子分别了。
是的，他才刚刚结婚不到一个月，正是你请我侬的蜜月期，这种时候，哪怕他升任了“巴伐利亚地区银行总管”，也不能抵消他心中的愤慨。
升官发财和迎娶白富美都是好事，但多夫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想到自己那位出身男爵家庭，身段轻柔的妻子，多夫就忍不住心中生起一阵邪火。
靠！我还没享受够呢！
即使心中再不情愿，多夫也不敢拒绝这个任命。因为这背后，不知道多少人嫉妒羡慕他呢。他不想去，银行中一堆人想去。
但正是这样，才让多夫更加郁闷了。
明明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还有，哪门子的规定不准带家属啊！
与多夫的愤慨相比，坐在他对面的本亚明显得就很兴奋了。
因为，本亚明也升职了，他成为了莱巴赫地区分行的行长。
相较于多夫的凭本事升职，本亚明这次的升职，可少不了他老爹的走动。
这一点，无论是多夫还是本亚明，都心知肚明。
“喂，别想太多了，咱们去巴伐利亚是好事啊，咱们愁眉苦脸的。
不就是姑娘吗，放心，等到了加茨卡后，我带你去找姑娘。
听说，那边有不少克罗地亚的女人，她们都很水嫩，轻轻一掐都能捏出水来。”
本亚明笑着安慰多夫，只不过那笑容，在多夫的眼中看起来只有那么的淫荡。
“呵，我才不去呢。”多夫扭过头，懒得理睬本亚明，低声说道。
“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妻子。”
“切...”本亚明鄙夷的看了一眼多夫，摇摇头，语气充满了不屑。
“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你不知道，在贵族的圈子中，找情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亏你还是贵族出身的，怎么连这种事情.....”
本亚明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
“没关系，反正按照你现在的地位，以后也能受封一个正式的骑士，成为一名贵族。
你听我的没错，找情人，这在贵族圈子中，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不仅不是什么丑闻，还是让人羡慕的事情。
我跟你说，你要是能找几个克罗地亚女人做情人，如果还是贵族的话，那你回到鹰堡城，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羡慕。”
“你别说了！”多夫摇摇头。“我很爱我的妻子，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傻子！”本亚明低头啐了一句，不再说话。
多夫也闭上眼睛，开始回味起和妻子的性福生活。
与此同时，加茨卡。
伊沃也接到了来自慕尼黑，哈布斯堡家族骑士的传信。
看完信中的内容以后，伊沃毫无波澜，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信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内容，只是告诉他已经成为了一名伯爵，封地就在莱巴赫。
考虑到目前瑞士公国事情较多，包括伊沃在内的许多贵族手上都有事情需要处理。正式的封爵仪式，则要等到一年多以后，亚历山大成年，与亚历山大的成年礼一同举办。
对此，伊沃根本没有太多兴奋，反而觉得有点难受。
丫的，坏起来了，怎么被封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
距离鹰堡城这么远，岂不是意味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要被排除在瑞士公国的权力中心之外吗？
他已经接到了兄长阿拉贡公爵根特送来的礼物，已经知道兄长成为了一名公爵。这下，原本对于伯爵之位的憧憬，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来都是以兄长作为目标的，现在如此努力，心中未尝没有想向自己的兄长证明当初兄长的决定是错误的想法。
留在公爵大人身边，不需要参加那么危险的圣战，依旧能够成为高级贵族。
然而，兄长的打脸却来得这么快。
他才刚刚成为伯爵，兄长都已经成为一名公爵了，这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扩大了。
从伯爵变成公爵，这难度，比从一个骑士变成一名伯爵还要大。
成为公爵这种真正屹立在帝国顶端的贵族，不单单是有能力就可以的，多少伯爵家族，数代人还是伯爵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哪怕现在帝国中的公爵们，那些新公爵，几乎都是吃到了大公国变小的红利，真正可以说是从小伯爵成长到公爵的，没有家族支持的，也就仅仅只有奥托一人罢了。
可以说，伯爵几乎就是伊沃这辈子的天花板了。
最多，伊沃能成为一个封地众多的强力伯爵。至于公爵嘛，那需要多少运气。
伊沃没觉得以他的能力，能从奥托的手底下脱颖而出，获得皇帝陛下的赏识被提拔成公爵。
为哈布斯堡家族效力的贵族们，能力不比他差的有不少。
真要成为公爵，只能指望自家的公爵大人，什么时候变成国王陛下，甚至皇帝陛下才有机会。
这样，伊沃才有可能追上兄长的成就，才能向兄长证明对方的选择错了。
只是，公爵大人从当初一个小小的阿尔高伯爵继承人，变成如今的瑞士公爵，几乎都已经是奇迹了。
成为国王乃至皇帝，这怎么可能呢？
加洛林家族的实力，依旧是那么的强大，没希望的了。
伊沃唯一指望的，就是自己以后在战场上立下足够震撼的战功，把自己的兄长比下去，否则他这辈子几乎没可能超越自己的兄长了。
正是想到这里，伊沃对于如今自己只能留在加茨卡成天盯着建筑工地感到悲观。
封地都成了莱巴赫了，看样子加茨卡没变成鹰堡城那样的情况，自己是不可能离开加茨卡了。
因为，奥托还在信中说了，加茨卡交给他代管，并明确表示到时候会来这里看看。
这不就代表着，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只能作为“监工”，根本捞不到上战场的机会了吗？
这也太糟糕了。
还好根特当时在送礼物给伊沃时，并未告诉自己的弟弟，他有机会成为国王的情况。
否则现在的伊沃，估计早就丧失斗志，想要摆烂了吧。
就在身边的人纷纷恭喜伊沃，恭喜他成为伯爵的时候，一名骑士匆匆的跑了进来，惊恐的说道。
“大...大人，大人，不好了！
港...港口，来...来了...来了一支大规模的船队！”
虽然骑士说的结结巴巴，但伊沃还是第一时间听到了重点，港口，船队。
瞬间，伊沃的脸色也变了。
众所周知，神圣罗马帝国，以及邻近的克罗地亚王国，以及是没有成建制的海军了。
那么，出现在加茨卡港口的，不可能是商船。
否则，眼前的骑士不会这么惊慌。
显然，港口是遭到了敌对海军的入侵。
想到刚刚才建成没多久的港口，想到加茨卡如今的守备力量，伊沃也慌了。
“走，带我去看看情况。”

第175章 中东局势
根特港，这座伊沃用自己兄长命名的港口，此刻正陷入一片混乱的状态中。
克罗地亚王国，此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还是有一支存在意义的海军的。
虽说打不过其他王国的海军和那些强大的海盗，但保卫下克罗地亚王国并不算漫长的海岸线，维持下商船们的秩序，还是做得到的。
因此，根特港码头中的这些原克罗地亚居民，并不是没见过大型舰队。
但是，眼前这支舰队的规模，比此前的克罗地亚海军超出太多。
足足五十多艘战舰，满载着士兵，迎面朝着根特港驶来，如何能不让人胆寒。
根特港附近，总共的守备兵力不过区区两百多人。这点兵力如果不是现在根特港除了渔船外没啥船只往来，恐怕连维持秩序都费劲，更别说保护整个港口的安全。
“这...”有经验丰富的水手，盯着舰队仔细看了片刻后，在脑海中思索片刻，认出了舰队的来历。
“不好了，是，是罗马帝国的舰队！”
此言一出，整个码头上的跑得更快了。
虽然在贵族们口中，基本都把现在的罗马帝国叫做东罗马，但一般的百姓，还是认为对方是罗马。
而罗马帝国的海军，在这一时期，可是当之无愧的地中海霸主。没人敢和罗马皇帝的海军碰面，这代表着死亡。
哪怕是在经常出现海盗的亚得里亚海，罗马海军的威名，同样可以起到止小孩夜啼的效果。
等到伊沃带着五百多军队赶到根特港的时候，看见的局面，已经是身份不明的舰队靠岸停靠，大量士兵从船上走下来的一幕。
伊沃心中格登一下，这么一支规模的舰队，所运载的士兵怎么也有数千，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坏了，这么一支军队，到底是哪里来的。这加茨卡，怎么可能守得住？
不过很快，伊沃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对面的舰队虽然没通知来了，但也不是来进攻的。
这支舰队，还真是东罗马帝国的舰队。
随着名为维克斯的海军将军和伊沃碰面，事情的缘由就十分清楚了。
东罗马帝国的这支海军，是受神罗皇帝以及奥托的邀请，来的加茨卡。
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联合出征匈牙利王国，以及是得到了两国皇帝和高层确认的事情。
为了避免神圣罗马帝国再像此前一样，首尾两端，再和匈牙利以及波兰眉来眼去，罗马皇帝自然想要震慑一下神罗方面。
刚好，因为神罗需要建设海军，奥托提议能不能从东罗马获得一些支持，就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对于东罗马来说，神罗想要建设海军，完全是一件大好事。如果双方能结成亲密的盟友，那能极大的缓和东罗马的战略环境。
在地中海上，虽说东罗马海军是当之无愧的唯一霸主，但从来都不乏挑战者。
整个地中海，还是太广袤了，异教徒占领的土地，拥有的海岸线，也实在是太漫长了。
这也就意味着，虽然异教徒的海军一次次的被东罗马海军击败，但是他们凭借着自己的体量，总能不断的凑出新的海军来挑战东罗马帝国在地中海的霸主地位。
与此同时，广袤的地中海，也滋生了许许多多的海盗。
这些海盗，同样也影响了东罗马的海上交通线的安全。
由于东罗马的领地是被海洋分割成两块的，这就让东罗马必须保持一支强大的海军，否则一旦是敌人的海军获得优势，封锁爱琴海，那东罗马就会被切成互相干瞪眼的两部分。
马尔马拉海峡虽然狭长，但失去了制海权后，也不是能轻易跨过的。
总不能让带着甲胄的陆军士兵，一个个的游过去吧。
军队还可以游，物资呢。
更别说，东罗马的首都君士坦丁堡，还是一座沿海城市。哪个皇帝，能够容忍敌人的战舰，天天开到自己家门口晃悠啊。
然而，维持一支庞大的海军，开销也是极大的。
毕竟东罗马除了海上面临挑战，在陆地上同样面临着不小的压力，也不能放弃陆军的建设。
海军陆军都需要维持强大，哪怕是以东罗马帝国强盛的国力，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也正是因此，此前东罗马帝国才会和意大利王国结盟，共同征伐巴里苏丹国。
东罗马帝国之所以一点土地都没要，还愿意帮助意大利王国，为的就是消灭巴里苏丹国。这个一直在给地中海沿岸的海盗提供支持的势力，正是因为有巴里苏丹国的支持，才让东罗马帝国不得不分出许多精力去剿灭海盗，又让阿巴斯的海军逐渐有了死灰复燃的苗头。
如今意大利王国已经没了，巴里王国虽说接过了意大利海军，但以巴里王国的实力，显然不可能维持一支足以承担东罗马盟友地位和能力的海军。
而神罗准备建立海军，对于东罗马皇帝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神圣罗马帝国的实力，相比巴里王国，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以神罗的体量，足以维持一支强盛的海军，帮东罗马海军分担许多压力。
所以，东罗马的皇帝陛下，才会一次性派出了这么一支强大的舰队来支持帮助神罗的海军建设。
除此之外，如此庞大的舰队，也有震慑神罗的意味。
此前神罗的前身东法兰克王国，领土虽然有海岸线，但都不是在地中海，东罗马帝国海军在北海鞭长莫及。
但现在，神罗有了这么多意大利的领土，有了这么长的地中海海岸线，就有了东罗马海军展现威慑的地方了。
上一次东法兰克王国在关键时候和匈牙利王国议和，导致东罗马帝国对匈牙利王国的战争功亏一篑，东罗马皇帝可没有忘。
这次派出舰队，名义上是帮助神罗建设海军，但未尝没有威慑的意味。
只要你神罗这次还是像上次一样三心二意，那这支实力强大的舰队，就能轻易搅得你整个地中海沿岸的领地不得安宁。
这一点，在伊沃和东罗马将军维克斯简单的沟通后，就已经想明白了。
不过，这种王国大事，对于伊沃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与他无关。
只要东罗马海军，不是来进攻加茨卡的，那对于伊沃来说就足够了。
反正要不了多久，公爵大人就会亲自来加茨卡视察工作，帝国大事自然是交给公爵大人去头疼。
他只需要，保护好加茨卡和附近的领地，安顿好东罗马帝国的海军，不出什么乱子就行。
至于其他的，他也管不了，无需他操心。
在东罗马帝国再一次为进攻匈牙利王国做准备的时候，帝国的老对手，阿巴斯王朝，则迎来了难得的“中兴时期”。
虽说在圣战中，阿巴斯王朝派出的“援军”，被科尔多瓦苏丹国屠杀殆尽。但是，在对各地曾经宣布独立的总督建立的各个埃米尔国的战争中，阿巴斯王朝，则是节节胜利。
其中，最为重要的，则是阿巴斯王朝，重新收回了埃及的控制权，更重要的是，通过战争和外交手段，已经改朝换代，由萨法尔王朝统治的波斯，也低下了头颅，再次向巴格达的哈里发名义上效忠。
此刻，除了北非的如突尼斯等地之外，原本在阿巴斯王朝衰落期纷纷独立的区域，也在这一时期，至少在名义上，重新被哈里发所掌控。
在波斯的萨法尔王朝都低头之后，志得意满的哈里发，继续着自己的中兴战争。
名义上打着惩罚科尔多瓦苏丹国背弃绿神的旗号，但阿巴斯王朝的军队，却是在进攻统治的黎波里、突尼斯等地的法蒂玛王朝。
不过，相比于此前重新收回埃及的顺利，阿巴斯王朝在进攻法蒂玛王朝时，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虽然同样信仰绿神教，但法蒂玛王朝和阿巴斯王朝的关系，就和罗马的新教与君士坦丁堡的正教一样，那都是互为异端。
俗话说得好，异端，有的时候，比异教更可恨。
带着宗教的力量BUFF，法蒂玛王朝虽然表面上实力远远不如阿巴斯王朝，但在战场上，往往占据优势的都是法蒂玛王朝一方。
对法蒂玛王朝的战争不顺，让巴格达的哈里发十分恼怒。
在听到东罗马帝国再次从东部军区抽调了大规模部队，十分空虚后，哈里发并没有听从下属的建议，趁着这个机会进攻东罗马帝国，而是同样抽调防备东罗马进攻的军队，继续下注对法蒂玛王朝的战争。
“那些该死的异端，宣称我的哈里发之位是不合法的，我不可能容忍他们如此挑衅一位哈里发的尊严。”
哈里发的话，让大臣们战战兢兢，不敢再劝。
就在哈里发进一步扩大战争规模的命令，传达到阿巴斯王朝的每一个角落时。阿巴斯王朝治下的亚历山大港，停靠了一队普通的商船。
“又来到这里了啊，十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啊。”阿布鲁刚刚下船，强忍住了因为长期漂泊在海上，初次踏入陆地而陷入的眩晕感，兴奋的感慨道。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亚历山大吗，还...还真是繁华啊。”阿布鲁身旁，一名大约十五六岁的年轻英俊男子也跟着感慨道。
然后，男子刚刚说完，一个不小心，险些摔倒在地。还是一旁的侍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没让他出丑。
“呵呵，这刚从海上下来，难免有些不适应，沃德骑士小心一些。”阿布鲁带着微笑善意的提醒道。
沃德，迪隆伯爵的次子，亚历山大的贴身侍从之一，深受亚历山大的信任。这一次，就是由他负责带着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士们，保护阿布鲁。
“我没事。”沃德摇摇头，甩开了一旁的侍从，笑着回答道。
然后，沃德满脸兴奋的看着眼前繁忙的码头。
这里的场景，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识过的。
鹰堡城，在沃德看来，已经相当繁华了，但是，和眼前的这座城市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阿布鲁顾问，咱们接下来该干嘛？”沃德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一边低声问道。
“接下来，咱们就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后，我带你们四处逛逛，吃点好吃的。”阿布鲁笑着回答。
“啊？”沃德诧异的回头看向阿布鲁。“咱们这次，不是带着任务来的吗？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你在教我做事？”阿布鲁板起个脸，装出严肃的样子。“这次是听谁指挥？”
“当然是听阁下您的。”沃德一愣，随后不情不愿的说道。
这一次跟随阿布鲁出来，收集书籍以及邀请学者，主导者自然是阿布鲁这个在绿神教世界有着一定地位的顾问。
至于沃德等人，只不过是保镖罢了。
“既然是听我的，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阿布鲁微微颔首。“不吃饱喝足，哪有心思干活，大家都累了这么长时间了。
对了，再派两个人，打听一下现在亚历山大城的情况。”
很快，在驿站内，享受着美食的阿布鲁，就了解到了最新的情况，瞬间两眼放光。
“这么说，哈里发才刚刚派军收复埃及地区？现在还在和法蒂玛的苏丹大战？
太好了！”
一旁的沃德，不明所以的问道。
“顾问阁下，这个消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阿布鲁轻松的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
“无论是哪个学者，都希望在一个稳定的地方进行学习生活。
现在亚历山大刚刚经历一场战乱，而那位哈里发显然没有休养生息的打算，依旧在进行战争。
如果你是一名学者，会不会担心亚历山大再次被战火破坏，会不会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呢？
既然学者们担心战火的威胁，那我劝说他们跟随我离开，以及收集书籍，也就更容易了。
在和平时期，还算值钱的书籍，在战争时期，那可就真的是一文不值。
赶紧吃，吃完跟我干活去，我有预感，这一次，我一定能有不错的收获。”

第176章 奥托的竞争者
奥托带着巴德一路游山玩水，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来到加茨卡。
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奥托累得不行，好不容易有机会放松一下，自然要好好休息。
除此之外，作为帝国右相的他，好好考察一下巴伐利亚地区的经济发展情况，也是他应该做的。
多走走看看，他才能对巴伐利亚公国的实力，以及下面贵族的想法，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从帝国目前的政治格局来看，可能影响奥托权势的，根本不是什么左相弗里西亚公爵，而是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
对于阿努尔夫这位在历史上卡尔皇帝遭受了挫败后，第一个举起反旗的“反贼”，奥托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哪怕对方现在看似在卡尔皇帝和帝国内部表现得相当恭顺，但奥托知道这都是假象。
一个被抢了王位的人，一个致力于获得权势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失败呢，一切的假象只不过是对方卧薪尝胆的假装罢了。
历史上对方只有一个小小的克赖恩公国都造反了，如今贵为意大利国王，岂有安份守己的道理？
从慕尼黑一路穿过巴伐利亚公国到达加茨卡的旅程，实际上除了利用宴会和巴伐利亚的贵族们搞好关系外，刺探这些贵族的实力以及他们对于阿努尔夫的态度，才是奥托的正事。
通过这一路的见闻，奥托可以确定，巴伐利亚地区的贵族，对于阿努尔夫，总体上还是比较支持的。
阿努尔夫之所以能获得这么多的支持，与他最近两次出征都获得了胜利，以及他的“慷慨”密切相关。
在得到了蒂罗尔矿产后，阿努尔夫的钱包也鼓了起来，对于手下封臣们的赏赐也愈发厚重，自然能极大的增加封臣们对他的好感。
一想到这里，奥托就忍不住心口微微发疼。
蒂罗尔银矿，那可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啊。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奥托的实际调研和观察，巴伐利亚公国其实整体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强。
整个巴伐利亚公国，无论是工商业发展，还是土地开发程度，都很一般。尤其是土地开发程度，奥托难以想象，自然条件比瑞士公国好那么多的巴伐利亚公国，竟然还有着大片大片的无人区。
这要是放在瑞士公国，恐怕早都被组织开发了起来。
现在的瑞士公国，农业发展可以说是欣欣向荣。
在奥托的政策扶持和鼓励，以及新的农业种植指导技术的帮助下，瑞士公国的粮食产量年年创新高。
对于农业生产帮助最大的，无疑是大型社畜，如牛、马等走入寻常农民家，以及相应的农业生产工具进步了。
得益于拉菲庄园冶金技术的进步，大量的优质铁器在被制作成武器的同时，还有许多也成了瑞士公国普通人使用的工具。
科学的轮休法和肥料的运用，加上源源不断的新人口涌入参与土地开荒，瑞士公国以较差的自然环境，却能年年粮食丰收，也不奇怪了。
和瑞士公国相比，别说巴伐利亚公国，就是整个神圣罗马帝国，乃至整个欧陆，农业生产也算得上是落后的。
不是谁都能像奥托一样，能让领地的普通百姓可以用上大牲畜的。
进入加茨卡以后，奥托顿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相对平整的道路，脸上带着笑容的领民，让奥托有了一种回到阿勒曼尼亚的错觉。
这就是哈布斯堡家族治下的土地啊，一眼就能看出和其他地方的区别。
加茨卡新城，如今建设得初有规模了。
按照奥托的规划，加茨卡未来至少得建成一座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大城市，作为哈布斯堡家族在帝国东部新的商业中心。
紧邻着加茨卡新城的，就是目前已经修建好的港口和码头。
伊沃带着一些贵族，亲自来迎接奥托。
一见到奥托，才刚刚行完礼，伊沃就向奥托开始大倒苦水。
“公爵大人，您总算来了。我真的不适合干领地管理的活儿啊，我哪会这个啊。
公爵大人，我就只适合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根本做不来这些，您就换个人来管加茨卡吧。”
“是吗？”奥托斜了伊沃一眼，几乎瞬间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对方哪里是能力不足，管不好加茨卡啊，明明就是想上战场立功。
对于手底下的人想立战功，奥托倒是不反对，只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哪有仗给对方打呢。
“我觉得你干得不错啊，你看加茨卡被你治理得相当不错啊，你还谦虚什么。
对了，之前意大利国王从意大利回军的时候，你表现不错，值得赞扬！
放心，你对于帝国的功劳，我和皇帝陛下都不会忘的。”
奥托说的，正是那位麦尔霍芬男爵想办法将消息传到加茨卡，然后伊沃再将消息传给奥托的事情。
那位麦尔霍芬男爵的大投资，也获得了回报，人家现在已经被封为布里克森伯爵，跻身贵族议会，成为王国的高级贵族了。
在向奥托传递消息后，伊沃在加茨卡那是做得相当不错，利用十几座城堡和堡垒，将整个加茨卡的人都集中了起来，坚壁清野。
当初阿努尔夫在回师的过程中，也曾想顺手把神罗皇帝下属交给奥托的这块领地拿下，但听闻加茨卡已经做好了全面战争准备后，也就只分了一两千人盯着加茨卡，带着大军返回了慕尼黑。
至于后面嘛，阿努尔夫得知大势已去，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挑起战事，主动收回了留在加茨卡附近的军队。
可以说，如果不是伊沃提前做好了迎接战争的准备，那么奥托投入不少资源，辛辛苦苦建设的加茨卡，很难说不会遭到战火的破坏。
所以，奥托夸伊沃，不是没有原因的。
伊沃的举动，起码让哈布斯堡家族少损失了一大笔财富和更宝贵的时间。
尤其是后者，如果加茨卡现在没有一个相对完善的基础设施和港口，那奥托肯定不可能留在这里打造海军，只能另寻他处。
这样一来，海军的建设过程，就免不了受人窥伺，想要把海军变成自己的私军，难度就更高了。
“不是，我...”伊沃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连忙就要继续辩解，却被奥托打断了。
“好了，我的伊沃伯爵，我知道你的想法。”奥托轻笑一声，朝着伊沃挑挑眉。
“伊沃大伯爵，你不就是想上战场立功嘛，哎呀小事情。
不是我不派你上战场，是最近没有仗打。
打匈牙利，咱们瑞士公国也不是主力，派其他的年轻人出去锻炼一下嘛，你去也没用。
我向你保证，以后有战事，肯定第一个派你去，让你担任统帅，这总行了吧。”
得到奥托的保证后，伊沃顿时喜笑颜开，嘴角的弧度都有些压制不住了，但还是拼命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
“公爵大人，这可是您说的哦，我是相信您的，您可千万别到时候忘了我啊。”
“放心吧，伯爵大人！”奥托笑着调侃道。“我哪敢忘了伊沃伯爵这种猛将呢，有战事肯定会想到你的。”
奥托倒也没说假话，如今他手下虽然有不少人才了。
但是，能够单独统帅一军，还能让他放心的，也就韦德、金特和伊沃三人了。
至于迪隆伯爵和查利伯爵，两个人能力倒不是不够，但问题是两人年纪都已经不小了。以他们的年纪，近一点的战争还好说，远距离长时间的战争，奥托还真担心他们出什么意外。
这两位，可都是奥托父亲阿尔高伯爵时代的老臣了，最年轻的查利男爵，也年过半百了。这要是在前线出了点啥意外，那岂不是让奥托很难看吗。
关于人才培养的问题，这些年也是一直困扰奥托的。
尤其是军事相关人才，更是让奥托颇为头疼。
也不知道是因为奥托地盘太小，投奔奥托的都是莽夫，还是因为瑞士公国的贵族子弟不争气。总之，目前来看，整个瑞士公国，猛将倒是不少，至于帅才嘛，确实难寻。
以至于奥托都在思考，要不要开设一个军事学校，专门让近卫军的士兵以及贵族子弟好好的接受一下军事教育了。
随着哈布斯堡家族的权势日渐扩张，还是需要一些帅才坐镇四方以及四处出击的。
因为奥托很清楚自己的军事素养，虽然在别人的眼中，奥托堪称帝国“名将”。但别人不知道，奥托自己还能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吗，别的不说，这么多次战役，他能获胜的关键，其实只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强而已。
是的，哪怕奥托有不少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但这些战役中，事实上奥托都是率领的实力更加强大的一方。
以第一次奥托的“成名战”对阵伯尔尼领的战役为例，看似敌人的兵力比奥托更多，但凭借着更高的训练度和更加优良的装备，在战斗力上，奥托的军队是远远高于对方的。
之后的每次战争，几乎都是如此。奥托率领的军队人数虽不多，但战斗力可都是有保证了，真正是处于“弱势”的，还真一次没有。
这种占据优势的战争，比的就是谁犯错少而已，恰巧奥托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耐心较多，犯错较少，才能一次次的胜利，成为帝国名将。
奥托很清楚这一点，从未把自己的战绩当一回事，一直以来也在给手下各种机会，就是为了培养帅才。
“诶，伊沃，你说，我们弄个专门培养领兵作战的学校怎么样？”奥托想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
“好啊！”伊沃一愣，随即大喜道。“公爵大人您是准备自己来教授吗，那太好了，我也想来学习！”
“我讲课？”奥托闻言，瞬间浇灭了自己内心中那点小火焰，果断摇头道。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奥托自己那点水平，哪里敢出来教人，还是不丢人现眼了。
算了，等啥时候自己手底下真的有名将，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此时的奥托手底下，确实有一个不错的名将，只是此刻，已经被他遗忘了很久，根本想不起来。
“走吧，带我去见见那位东罗马帝国的海军将军，我想和对方好好的聊聊。”
在港口附近，奥托见到了东罗马的维克斯将军。
简单的寒暄过后，奥托进入了正题。
“愿诸神保佑陛下永远健康，感谢陛下把将军您派来帮助我。
那我有话就直说了，将军阁下，我准备打造一支和罗马帝国海军匹敌的海军，需要准备些什么？”
奥托如此豪迈的话语，让维克斯将军心中一惊，然后看向奥托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来到加茨卡的这段日子，对于神圣罗马帝国的情况，维克斯将军已经有所了解。
对于奥托这位近些年在神圣罗马帝国声名鹊起的右相，帝国海军的建立者，维克斯将军自然也不陌生。
从传闻中，维克斯将军已经得知奥托一定是一个十分豪迈大气的人，否则不可能以如此惊人的速度崛起。
然而，听到奥托的这番话之后，维克斯将军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奥托。
毕竟，当着东罗马海军将领的面，说出要建立一支能匹敌东罗马帝国的海军这样的话，确实难得一见。
维克斯将军很想吐槽，想嘲笑对方有些自不量力，但想到奥托的身份，想到奥托代表的神圣罗马帝国强大的实力，他终归还是没有那么说，说出口的话，也变成了这样。
“右相大人好魄力，我十分欣赏。
不过，敢问右相大人，知道建立一支如同罗马帝国一样强大的海军，需要花费多少吗？”
“钱？”听维克斯将军这么一问，奥托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轻轻摇头，道：
“如果只是耗费巨大的话，将军阁下就不用说了。
我很清楚建立一支海军需要些什么，造船的木料，熟练的工匠，英勇的士兵和水手。
除了士兵和水手之外，其他的东西，只要钱足够，都不是问题。
至于水手和士兵，钱足够了，时间长了也不是问题。
钱嘛，恐怕将军阁下有所不知，帝国境内才刚刚才发现了一座大银矿，钱根本不是问题。”
奥托很早就想建立海军了，如何不知道海军就是一个巨大的吞金兽。
尤其是在风帆战舰时代，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除了钱以外，还有诸多的限制。
前世有个很著名的笑话，丹麦在19世纪的战争中失败后，为了重建海军，种下了九万棵橡木。
然后到了二十一世纪，已经进入现代，海军都已经是航母的时代了，丹麦林业部门通知国防部，你们需要的重建海军的九万棵橡木已经成熟了，可以建造海军了。
这虽然只是一个明显杜撰的笑话，但却充分说明了一件事，铁甲舰时代到来之前，建造海军，打造战舰，光有钱也没用，对于木材的要求也是极高的。
这些东西，奥托自然明白，否则也不会在加茨卡已经建设了两年多的时间后，还未开始打造属于哈布斯堡家族的海军，只是修了个港口，随便造了点商船。
并不是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没钱，而是以此前哈布斯堡家族的体量，根本没可能组建一支强大的海军。
到了现在，有了神罗皇帝的支持，奥托才敢放开手脚，说出建立一支比肩东罗马强大海军的话语。
而对方，这位东罗马帝国的海军将领之所以这么问，显然不是单纯的关心他知不知道海军建设成本，而是在变相的阴阳他刚刚说的话。
这一点，双方都明白。
听完奥托的话后，维克斯将军微微皱眉，他倒是不知道神圣罗马帝国发现了一座大银矿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东罗马帝国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好事。
虽然这意味着神圣罗马帝国有钱组建一支强大的海军，但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事，以及可能的利益分配上，东罗马帝国势必会因为神圣罗马帝国的这座新银矿，让出更多利益。
这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只有一块钱的人，你给他两块钱，他或许就能满足。
但如果有一百块钱甚至一千块的人，你再给他两块钱让他帮你办事，人家肯定不会答应，说不定还认为你这是在羞辱他。
维克斯将军，能被东罗马皇帝派来执行威慑和帮助神罗建设海军的认为，自然政治嗅觉都是相当过关的。
于是，维克斯将军装作不动声色的随口问道。
“大银矿，真是恭喜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陛下了，不知道这座银矿具体有多少储量呢？”
多少储量？我也不知道啊，但是能开采千年，你算算呢？
奥托在心里吐槽，面上却笑着敷衍道。
“这个嘛，银矿毕竟不在我的封地，我也不清楚。
对了，将军阁下，我刚刚问您的问题，您还没回答呢。
您到加茨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我们建设海军，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维克斯将军在心中低骂了奥托一句，知道奥托说的不是实话，因为奥托脸上的那副表情，明显在说。
我知道啊，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
既然奥托不愿意说，维克斯将军也懒得多问，开始一五一十的告诉奥托需要做什么准备。
奥托也不客气，当即吩咐自己身边的书记员和伊沃全都记下来。
等到维克斯将军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从一旁的士兵手上索要水壶时，奥托带着笑意开口。
“感谢将军阁下的倾囊相授，我等真是受益匪浅啊。
哦对了，刚才您和我交谈，应该代表的是两个国家吧？”
维克斯将军喝水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诧异的看了一眼奥托，不傻的他很快明白的过来，捏着水壶轻声道。
“当然，右相大人，那是我作为帝国海军将领，遵从陛下的吩咐，帮助你们建立海军给予的建议。”
“太好了。”奥托抚掌而笑。“既然公事说完了，那咱们也说点私事吧。
将军阁下，有没有兴趣成为神圣罗马帝国海军的特约顾问呢？
将军阁下放心，这份工作的报酬，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右相大人这是何意？我对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陛下忠心耿耿，不可能为了钱背叛陛下的，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维克斯将军当场表示了拒绝，心中也有些恼怒。
这位奥托公爵，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右相，政治手腕竟然如此不成熟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招揽我，是在开玩笑吗？
哪怕心中对我有招揽之意，不应该是私下再说吗？
这么多东罗马的海军士兵还看着呢，我这要是敢答应，恐怕还在君士坦丁堡的家人遇害的消息就要传来了。
“不不不...”奥托面带微笑，摆手解释。
“我想将军阁下是误会了，请您当顾问，并不是让您背叛东罗马帝国，背叛君士坦丁堡。
我只是想让阁下您的经验，能发挥出作用。
作为特约顾问，您只需要领薪水，指出海军建设中的一些错误罢了。甚至，您依旧可以忙您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您不需要担心，仅仅只是提供建议而已。”
“但，这不就是我从君士坦丁堡来的目的吗？”维克斯将军疑惑的看向奥托，不解的问道。
奥托和对方对视了一秒，轻笑道：“是啊，这只是我们对于将军阁下的感激。
至于特约顾问的称号，也只是为了让将军的建议能被其他的人接受罢了。
建设海军，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维克斯将军怎么可能不懂。
这位奥托公爵的意思很明显了，是想利用他的身份，来帮助奥托树立在神圣罗马帝国海军中的权威，帮助奥托赢得争夺神圣罗马帝国海军控制权的权力斗争。
这件事，对于维克斯将军来说，并不难，也没有超出他的职权范围。
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奥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个神圣罗马帝国海军的特殊顾问，只是为了帮助神圣罗马帝国很好的建设海军，只是提供建议的。
这件事，哪怕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陛下，可是东罗马历史上少有的对于将军们能给予充分信任的皇帝。也正是因为如此，东罗马帝国才能在各个方向上都不断获得收获。
东罗马帝国一直以来最大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外敌，而是内乱。
每一个东罗马帝国的人，对此都十分清楚。
想到皇帝陛下的宽厚，想到传闻中哈布斯堡家族的富裕，维克斯将军故作矜持的点点头。
“既然右相大人盛情难却，想必陛下知道了也会让我答应的吧。
我希望这一次，是我们双方海军，乃至两个国家之间友谊的开端。”
奥托招徕维克斯将军自然不是心血来潮，除了如维克斯将军猜测的那样，想借对方的地位，压一下另外一位负责海军的伦巴第公爵外，更为重要的，还是想让自己人去跟着维克斯将军学点东西。
尤其是，关于如何控制海军，指挥海军的方法。
奥托和维克斯将军都心知肚明，所谓的特邀顾问，钱肯定是奥托出的。
既然维克斯将军愿意答应，那么后面再送钱给对方，从对方的口袋中，掏出相关的知识，那就不难了。
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格，买不到，直接说明钱没给够。
对于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而言，关于海军最缺的就是各种经验，而这种经验，眼前的维克斯将军肯定不缺。
维克斯将军对于东罗马皇帝的忠诚，奥托觉得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忠诚于君士坦丁堡，并不意味着对方不会把这些东西告诉哈布斯堡家族。
忠诚皇帝，和用自己的经验换钱，这两者之间，有任何冲突吗？
果不其然，在私下的宴请中，当奥托向维克斯将军表明，想要送几个人到他身边学习时，对方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当天，醉醺醺的维克斯将军返回自己的住处时，身后就跟了一辆重重的马车。
至于派谁到维克斯将军身边学习海战，奥托倒是有一个人选，那就是戈尔。
戈尔此前在诛杀巴赫伯爵的过程中立下了大功，偏偏这种功劳，奥托也不好大肆宣扬。
那么，让戈尔来学习海战，之后再通过海军的方法，晋升戈尔，就能堵住许多人的嘴了。
除了戈尔以外，一名对海战感兴趣的书记官以及两位奥托身边的侍从，也被送到了维克斯将军的身边。
原本奥托也想让伊沃学习一下海战的，但伊沃把自己的头摇得跟一个拨浪鼓一样，死活不肯答应。
这倒不是伊沃不明白海军未来有很大的前途，而是伊沃属实受不了，他晕船。
是的，到了加茨卡后，伊沃自然不可避免的要上船，要接触海洋。
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严重的晕船。
经过多次的“适应性折磨”后，伊沃发现他还是不能适应船上的生活，便下定决心打死都不坐船了。
奥托让他去统帅海军，在伊沃看来，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伊沃不愿意，远在都灵的戈尔，在接到了奥托送来的信件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立刻就准备出发来加茨卡学海战了。
之前戈尔一直担心，自己会被奥托弄到什么情报部门去工作，从此远离战场，远离贵族们的社交圈。
这对于戈尔这样一个有追求的贵族子弟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现在，既然公爵大人不是让自己去弄什么情报部门，而是去海军，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果断答应啊。
去海军，总比去什么情报部门好吧。
既然神圣罗马帝国开始组建海军，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海军未来的发展前途，相比陆军肯定高一个档次。
同样在都灵坐镇的迪隆伯爵，听闻这个消息后，笑着向戈尔祝贺道：
“恭喜啊，去海军了，其实当初公爵大人要加茨卡这块封地的时候，我就猜到公爵大人可能会想建立海军。
但没想到，还是最后帝国组建海军。”
迪隆伯爵的猜测不是无故猜测，奥托重视商贸不是什么秘密，然而陆地的商贸，相比于地中海活跃的商贸，无论是规模还是利润，差距都很大。
既然奥托这么重视商贸，没有理由不盯着地中海上的商贸路线。
“没什么好恭喜的，也不算什么好事。”戈尔啧巴着嘴唇，漫不经心的说道。
“海军我可什么都不懂，如果有的选，我宁愿带着骑兵冲锋。
哈，骑兵冲锋才是男人的浪漫，在海上飘来飘去多没劲啊。”
“呵，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想要统帅公爵大人手下的那支精锐重骑兵，想得美。
你知道多少人想要竞争那支重骑兵的统帅吗？不说我，什么韦德伯爵、金特伯爵，伊沃伯爵等等一大堆人都等着呢，轮得到你？
这么多年，精锐重骑兵的统帅一直都是公爵大人，副统帅是巴德男爵，这安排你还不懂吗？
公爵大人，就不可能让其他人指挥那支重骑兵的。”迪隆伯爵翻了个白眼，鄙夷的看了一眼戈尔，幽幽的说道。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可惜。
在迪隆伯爵看来，奥托辛辛苦苦打造的这么一支强大的骑兵，却经常不拿出来使用，简直是浪费。
从这支重骑兵建立以来，哪怕是奥托亲自出战，都从未让重骑兵全员参战。
瑞士公国不知道多少人，都曾幻想过所有重骑兵一同出击，是怎样壮观的场景。
这些年重骑兵的骄傲战绩，足以证明奥托这用无数财富堆砌的军队，战斗力是多么强大。
如此强大的军队，绝大多数时候，就是在鹰堡城进行着枯燥的训练，如何让人不感到惋惜。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戈尔撇撇嘴，语气同样不善。“公爵大人当年的贴身侍卫中，好像就我没指挥过那支重骑兵吧。
其他人或多或少，包括伯爵阁下您都指挥过呢。
我还真想指挥一下那支骑兵，带着他们冲锋。”
“你跟我说有啥用啊。”听着戈尔充满怨气的话，迪隆伯爵忍不住笑了。
“你去跟公爵大人抱怨啊，我又决定不了。
对了，你这次说不定能遇到公爵大人，你亲自和公爵大人说算了。
不过嘛，戈尔，你看看，这一次的伯爵封赏名单中可是没有你哦。
如果你不去海军的话，那恐怕你这个伯爵，恐怕真有点困难。
当然，我觉得如果你不想要这个伯爵，跟公爵大人说想要指挥重骑兵的话，说不定你还真可以捞到个副统领当。”
对于奥托让戈尔去海军，方便提拔的意思，对于戈尔在巴赫伯爵阵亡一事中的贡献，完全了解经过的迪隆伯爵怎么会不明白呢？
迪隆伯爵明白，戈尔同样不傻。
一边是指挥重骑兵帅气冲锋，一边是自己的伯爵头衔，戈尔还是叹息着选了后者。
“算了，我对公爵大人忠心耿耿，我还是听公爵大人的安排吧。”
“是真的对公爵大人忠心耿耿，还是对伯爵称号忠心耿耿啊。”迪隆伯爵笑着打趣。
“肯定是对公爵大人，你怎么能这么凭空污人清白！”戈尔愤愤的回答道。
戈尔最终还是没能遇到奥托，因为奥托在加茨卡处理完事务后，立刻就来到了曼托瓦。
奥托来这里，是想抢在伦巴第公爵之前，看看能不能说服曼托瓦伯爵为己用。
不过，由于奥托一路上的从容不迫，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因为，伦巴第公爵已经到了，并住在曼托瓦伯爵的城堡中，有一段日子了。
这对于奥托而言，真是一个坏消息。
既然是坏消息，自然也有好消息。
好消息是，伦巴第公爵既然没走，说明曼托瓦伯爵还没考虑好，奥托还有机会。
但是，奥托一想到哈布斯堡家族和曼托瓦伯爵的过节，想到对方因为欠哈布斯堡家族的钱，被那位维罗纳公爵一顿折磨，奥托觉得希望就不大了。
如果伦巴第公爵没来，奥托还有五成左右的把握。
但现在嘛，奥托说服曼托瓦伯爵的把握不足两成。
因为伦巴第公爵的到来，证明了曼托瓦伯爵的价值，而明白自己的价值，看见奥托到来之后，不出意外的，那位伦巴第公爵肯定会加大筹码。
鉴于奥托的哈布斯堡家族和曼托瓦伯爵之间的恩怨，只要伦巴第公爵加大筹码，奥托的机会就很渺茫。
果不其然，奥托这前脚刚到曼托瓦，后脚就传出了伦巴第公爵想和曼托瓦伯爵联姻的消息。据说，嫁妆中赠送的土地，几乎快有一个伯爵领大小了。
这个消息，是奥托“金钱攻势”换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奥托，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起来。
他不高兴倒不是因为伦巴第公爵捷足先登，抢走了曼托瓦伯爵这个人才。
而是因为伦巴第公爵，给曼托瓦伯爵的开价，实在太高了。
这种开价，意外着伦巴第公爵，明显有了和奥托争夺神圣罗马帝国这支还未建立的海军控制权的心思。
看来，那位伦巴第公爵，也想在帝国海军中，打造一个自己的基本盘啊。
这一点，明显和奥托的想法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因为，奥托自己，也是想把帝国海军，作为自己的自留地的。
一想到伦巴第公爵的开价，奥托就忍不住叹气。
土地，奥托确实有，给一个伯爵领大小的土地，以哈布斯堡家族控制的这么多飞地中划一些出来，奥托倒是不怎么心疼。
但是联姻的条件，奥托是无论如何给不了。
开玩笑，如今哈布斯堡家族联姻的对象，都是一些什么人？
不是公爵就是皇帝，小小的一个伯爵家族，祖上又不是多显赫，凭什么和哈布斯堡家族联姻。
奥托真为了拉拢曼托瓦伯爵，和对方联姻，反而会让哈布斯堡家族显得十分掉价。
这位伦巴第公爵，还真是会出条件啊！
奥托头顶的这位皇帝陛下，更是会玩政治的。
竟然在没和伦巴第公爵打过太多交道的情况下，敏锐的判断出对方会和奥托在海军上争权夺利，在玩弄政治上，奥托确实比不过自己头上的老大。
不过，即使听到了这样的条件，奥托也没想过放弃。
虽然奥托不能开出联姻的收买条件，但是奥托想必伦巴第公爵还是有一个优势的，那就是有钱。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名为林恩的书记官，提出了一个建议，瞬间让奥托眼睛一亮。
这位名为林恩的书记官，其实并不是瑞士公国的贵族，也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封臣，是科西嘉公爵家族波纳兹巴赫家族的一名子弟，父亲是科西嘉的阿雅克肖伯爵。
因为家族继承权的原因，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变故后，林恩·波纳兹巴赫离开了科西嘉岛，来到了当时的阿勒曼尼亚，并凭借着贵族身份，成为了教会学校的一名学生。
这种外地贵族，来阿勒曼尼亚公国求学的事情，其实还是不少的。贵族们比普通人更清楚教育和知识的可贵，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对于外地的贵族子弟嘛，学校可就不免费了，并且还要经过严格的筛选，而波纳兹巴赫家族，因为距离阿勒曼尼亚较远，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林恩也就获得了入学资格。
在进入学校之后，林恩可就展现出了自己的做题家天赋，在学校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最终毕业后也成功被挑选，成为了一名书记官，这些年一直跟在奥托的身边。
对于林恩，奥托还是相当看好的，只不过因为对方家族的原因，奥托一直没敢重用，有些时候甚至刻意让对方避开重要的事务处理。
但即使这样，林恩也一直不卑不亢，任劳任怨。
而在不久前，奥托也听闻了林恩的兄长正式被确立为继承人，这意味着林恩虽然还是波纳兹巴赫家族的成员，但几乎不太可能返回科西嘉了。
当时奥托就主动找到了林恩，询问对方是否愿意效忠自己。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以及立刻下跪表示忠诚后，表现一直不错的林恩也就成为了奥托的贴身书记官之一。
而这一次，林恩提出的建议也非常简单，无外乎祸水东引罢了。
但奥托却觉得，这或许会非常有用。
果然，在奥托将消息带给了曼托瓦伯爵后。
一直称病不肯见奥托的曼托瓦伯爵，主动邀请奥托去他的城堡参加宴会。
宴会上，曼托瓦伯爵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的盯着奥托，一脸认真的问道。
“右相阁下，您托人告诉我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177章 又是熟悉的老对手
看着曼托瓦伯爵的样子，奥托知道对方这几天一定也没睡好。
也是，换做是奥托自己，这种时候恐怕也很难抉择吧。
一方面是红果果的利益，一方面是报仇，确实不太好选。
奥托托人带给曼托瓦伯爵的话，十分简短，只有一句话。
“我能帮你报仇。”
但就是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原本准备答应伦巴第公爵的曼托瓦伯爵，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中。
最终，曼托瓦伯爵还是先压下了心头的悸动，决定和奥托谈谈再做决定。
虽说当初他遭遇的那场浩劫和奥托的哈布斯堡家族密不可分，但总归看在奥托的厚礼以及哈布斯堡家族的声明上，他对于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仇恨没有那么高。
毕竟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那位维罗纳公爵，而不是哈布斯堡家族。曼托瓦伯爵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位哈布斯堡家族的男爵，可是苦心积虑的劝说维罗纳公爵别太过份，但维罗纳公爵并没理会。
也多亏了当初戈尔不忍心的劝说，才让如今的曼托瓦伯爵愿意见一见奥托。
当初维罗纳公爵为了逼迫曼托瓦伯爵还高额的利息，那可是各种手段用尽，让曼托瓦伯爵的家人饱受折磨。
经过维罗纳公爵的折磨，曼托瓦伯爵的夫人和两个女儿都蒙受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精神上都出了问题。
这也是曼托瓦伯爵听到奥托愿意帮他报仇后激动的原因，损失些钱财对于曼托瓦伯爵还可以接受，但家人都差点全部被逼疯，让曼托瓦伯爵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可即便心中对于维罗纳公爵充满仇恨，曼托瓦伯爵却无能为力，他一个伯爵，如何能与一位公爵抗衡呢。
更别说维罗纳公爵，和神罗皇族加洛林家族还有着联姻关系。
实力、地位，曼托瓦伯爵都比不上维罗纳公爵，他又如何能报仇呢？
但奥托的话，突然让他寻觅到了机会。
论实力，瑞士公国肯定比维罗纳公国更强。论关系，哈布斯堡家族和韦尔夫家族一样，都和加洛林家族联姻了，与神罗皇帝都很亲近。
因此，如果说帝国中能有人帮他报仇的话，奥托肯定是其中之一。
“那是当然，曼托瓦伯爵不必担心，我奥托的声誉如何，这些年帝国中都是有目共睹的。
阁下大可以向帝国的贵族打听打听，我奥托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是不是都一一兑现了。
所以，阁下不必担心我会欺骗你。”
奥托轻轻开口，却没看曼托瓦伯爵，而是打量着这场宴会上的食物。
意大利的贵族，相比东法兰克的贵族生活条件要好很多啊。或许是因为这里商贸发达的缘故吧，哪怕眼前这位还欠了一屁股债的曼托瓦伯爵，食物种类都比奥托在巴伐利亚见过的许多贵族要丰富。
果然，这年头，商贸才能过上好生活。
曼托瓦伯爵闻言，面色依旧没有变化，还是死死的盯着奥托，声音略带沙哑的开口。
“那么右相大人，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
“我想获得什么？曼托瓦伯爵你应该很清楚吧。”奥托轻笑一声，扭头看向对方。
“我知道阁下在原来的意大利王国担任海军将领有很长的时间，但是，我一直没想明白的是，为什么阁下没去巴里王国呢？”
“不想去！”曼托瓦伯爵微微眯眼，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既然阁下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奥托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一点都没把对方当回事。
“阁下已经知道我的来历，我就直说了吧。
我能给你的条件，除了帮你报仇以外，土地和钱，我同样能给你，甚至能比伦巴第公爵给的更多。
以我的实力说这句话，想必阁下也不会觉得我是在吹牛吧。”
“右相大人的权势，帝国中谁不知道呢，我自然不怀疑您的实力。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我希望右相大人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帮我报仇。”曼托瓦伯爵轻轻点头，眼中带着寒意问道。
“这个嘛...”奥托犹豫了片刻，在脑海中盘算了片刻，轻轻说道。“五年，我保证五年内，让阁下亲手报仇，不知道阁下意下如何。”
五年，这个时间，可不是奥托乱想的。
这是奥托对于神罗皇帝寿命的预估。
当然，既然是预估一个人的寿命，肯定会有不准确的地方。
但是嘛，除此之外，五年的时间，足够哈布斯堡家族消化掉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个公国，实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哪怕神罗皇帝依旧在世，以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收拾一个维罗纳公爵，也不会太难。
“五年...”曼托瓦伯爵重复了一遍，沉默了片刻，显然也是在盘算这个时间。
奥托虽然说的是五年之内，但谁都知道这实际上意思是至少五年才有机会。
对这点，曼托瓦伯爵也很理解。
好歹是两个公爵之间的争斗，如果奥托说明天就帮他报仇，那曼托瓦伯爵立刻就会拒绝奥托的邀请。这意味着奥托根本没这个想法，是在哄骗他。
但这么长的时间，反而显示出了奥托的诚意。因为五年这个时间显然不是为了拖时间，否则奥托大可以说更长。这个不长不短的时间，只能证明奥托确实有对维罗纳公爵出手的想法。
至于奥托为什么会帮他，曼托瓦伯爵觉得，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奥托想要招揽他这么简单，其中还有很大的原因是奥托想要把手伸到意大利，掌握整个北意大利。
哈布斯堡家族能在奥托的带领下拥有如此多的领地，难道都是靠的都是领主的赏赐吗？开玩笑，或许别人不清楚，但当初敢薅哈布斯堡家族羊毛的曼托瓦伯爵，还是很了解的。
当初之所以敢薅哈布斯堡家族羊毛，不就是打着哈布斯堡家族这些年连连扩张，不敢再大兴刀兵了吗？
可谁知道，意大利皇帝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然后又闹出了这么一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西法兰克王国还输了，才有哈布斯堡家族收债的这一幕。
心思急转之间，曼托瓦伯爵做出了决定。
打不过就加入，既然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这么猛，那就选择相信对方一次也没什么的。
“好，那就依右相大人所言，我愿为右相大人效犬马之劳。
右相大人放心，我这就回绝伦巴第公爵！”
“不！”奥托连忙伸手，制止了曼托瓦伯爵准备叫侍从的举动。
“既然阁下准备为我做事，那就请答应伦巴第公爵的邀请吧。”
奥托说完，不再言语，端起桌上的酒杯，笑着品了一口美酒，看着对方。
曼托瓦伯爵先是皱眉，嘴唇微动，随即瞪大双眼，一脸惊讶。片刻后，曼托瓦伯爵点点头。
“我明白了，右相大人。
您的指挥，如同宽阔的海洋一样，深不可测。”
奥托笑得很开心，举起酒杯向曼托瓦伯爵示意。
“合作愉快。”
对于曼托瓦伯爵能够想明白一切，奥托十分满意。
事实上，如果此前奥托没有见到东罗马帝国派来的维克斯将军的话，那么曼托瓦伯爵还是十分重要的。
因为，他是神圣罗马帝国稀少的海军将领。
但是，有了维克斯将军，一切就不一样了。
意大利海军和东罗马海军，哪一家更强，这还用说吗？
维克斯将军能被东罗马皇帝派来威慑神圣罗马帝国，能力如何，同样也无需质疑。
在维克斯将军答应帮奥托培训人才之后，其实曼托瓦伯爵在奥托心中的重要性就已经大打折扣了。
有了更懂海军的人，能培养自己的人才，奥托何必再花大价钱请人帮忙呢。
然而，当听到伦巴第公爵为曼托瓦伯爵开出的条件后，奥托改变了想法。
如果单纯只是打造一支海军，对于如今的奥托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但如果是为了和那位野心勃勃的伦巴第公爵争夺海军的控制权，曼托瓦伯爵，就显得很关键了。
因为曼托瓦伯爵不是单纯的一个人，而是意大利海军留在神罗境内的那些海军将领和士兵中的代表。
谁拥有了曼托瓦伯爵的支持，凭借着意大利海军的残余力量，在未来的神圣罗马帝国海军建设中，就能因此获得很大的话语权。
这一点，对于想要完全掌控海军的奥托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这种状况，借用前世的某部电影的名台词稍加改动就是。
“曼托瓦伯爵到底能力多强不重要，想要支持谁也不重要，但是不支持伦巴第公爵，对于奥托来说很重要。”
正是如此，奥托才会给曼托瓦伯爵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
至于让曼托瓦伯爵继续表面支持伦巴第公爵，原因就更简单了。
既然不是指望着靠曼托瓦伯爵来建设海军，而是借对方掌控海军，那让伦巴第公爵替奥托多下注到曼托瓦伯爵身上，等到最后撕破脸的时候，奥托也能赢得更轻松。
奥托和曼托瓦伯爵轻轻干了一杯后，笑着问道。
“听闻伯爵阁下的次子已经年纪虽幼，但已经表现得足够聪慧，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送儿子来瑞士公国进学呢。
瑞士公国有专门的学校和优秀的教师，肯定能将阁下的儿子教育成一位优秀的贵族。”
既然是放个间谍到伦巴第公爵那边，奥托自然也担心曼托瓦伯爵首尾两端，也不得不做出一些防备。
曼托瓦伯爵显然明白奥托话里的含义，连忙笑着答应。
“早就听闻阿勒曼尼亚公国的学校十分优秀，我其实一直都想送家族子弟前去学习，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既然右相大人有如此美意，我岂能不接受，如果右相大人不介意的话，我想把自己的三个儿子都送到阿勒曼尼亚的学校学习一段时间如何？”
“这样恐怕会让伦巴第公爵误会吧。”奥托笑着摇摇头，对于曼托瓦伯爵的识趣十分满意。
“伯爵阁下的长子，还是留在身边自己教育吧。以阁下的优秀，想必未来你的长子和继承人，一定也是一个优秀的海军将领。”
“右相大人过奖了。
能进入阿勒曼尼亚的学校学习，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这样，我想多派一些家族子弟去求学，希望右相大人这一次不要再拒绝了，不然，我还以为右相大人是看不上我家族的这些愚钝的孩子们。”曼托瓦伯爵，半真心半开玩笑的说道。
“阁下哪里的话，瑞士公国的学校，只要阁下一句话，那肯定随便入学。”奥托也没再说什么，微笑答应。
搞定了曼托瓦伯爵，奥托也不关注后续对方如何向伦巴第公爵解释，如何获取伦巴第公爵的信任。
这都是曼托瓦伯爵的事情了，与奥托无关。
如果曼托瓦伯爵，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那么奥托答应对方的后续条件，自然也就不可能兑现。
虽然奥托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但没有价值的人，也不值得奥托去拉拢。
临走之前，奥托为曼托瓦伯爵送上了第一份展示诚意的礼物，留下了一笔财富，想帮对方把欠下的债务还清。
之后，奥托马不停蹄的来到都灵，准备实地考察一下萨伏伊公国和皮埃蒙特公国的情况。
“右相大人！”迪隆伯爵带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封臣，隆重的将奥托迎接入都灵城内。
看到迪隆伯爵准备了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引来了不少都灵市民的围观，奥托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当场却没有任何表示。
来到迪隆伯爵为自己准备的住处后，奥托和迪隆伯爵进行私下谈话时，他才点了这个问题。
“迪隆伯爵啊，这次的入城欢迎仪式，是不是有些太盛大了，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影响不好啊。
别忘了，都灵，并不是咱们的领地，咱们只是代陛下管理而已。
陛下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有想法。”
听奥托这么一说，迪隆伯爵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反而一脸诧异的看着奥托。
“右相大人，您多虑了。
您现在的身份，是帝国右相，来都灵，是代表陛下巡查都灵的。
这种时候，正是要大张旗鼓，展现您权势的时机，怎么能简陋呢。
右相大人，您现在的身份地位和此前不同了，许多时候，您不需要低调，反而要展示自己的权势才对。
否则，您的右相位置，坐得会不稳当。”
对于迪隆伯爵这位奥托的父亲最信任的封臣，奥托一直都很重视，也相当信任，听对方这么一说，他也回过味来了。
是啊，以前他没在神罗皇帝的内阁中担任职务，自然要低调，以免有什么不好的谣言传到神罗皇帝的耳中。
但现在，他自己就是右相，与神罗皇帝的关系和距离，比绝大多数的贵族都要近。这种时刻，怎么可能有人敢摸老虎屁股，去找奥托的不快，打奥托小报告呢？
展示自己的权势，反而能让奥托作为王国右相推进各种政策和法案能获得更多的支持。
想明白这一点后，奥托向迪隆伯爵道了声谢，说起了其他话题。
“迪隆伯爵，你来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对于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情况有所了解吧，给我简单的介绍一下吧。”
迪隆伯爵轻轻点头，将两块哈布斯堡家族新封地的具体情况，给奥托大致介绍了一下。
听完迪隆伯爵介绍后，奥托脸上写满了阴郁，忍不住摇头叹息。
看来，自己需要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才能去安心建设海军了。
无论是萨伏伊公国还是皮埃蒙特公国，两个公国单论领地面积来说，实际上都不比奥托期初的阿勒曼尼亚公国小。
但是发展情况嘛，相比阿勒曼尼亚公国，就差远了。
在人口上，萨伏伊公国的人口，竟然比阿勒曼尼亚公国还少，粮食产量和赋税，更不是一个级别。
这一点，奥托倒也能理解，阿尔卑山脉附近，就这自然条件，农业生产不能像奥托一样大补贴，能发展好就怪了。
皮埃蒙特的情况好许多，由于不少领地远离了阿尔卑斯山，土地条件相对良好，无论是人口，粮食产量还是赋税，都算相当不错。
不过，如果刨除掉都灵附近的话，皮埃蒙特的情况，也就和萨伏伊半斤八两。
可以说，虽然奥托的领地看似一下子扩张了两倍，但实力，绝对做不到翻三倍的地步。
没有几年的时间发展，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加成只能说是相当一般。
发展种田的问题还是其次，萨伏伊和皮埃蒙特最重要，也是最让迪隆伯爵感到棘手的，其实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教会。
在阿勒曼尼亚公国，由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几次出手，当地的教会如今已经彻底没了爪牙，乖得和兔子一样。
但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由于此前意大利皇帝接受了新教的加冕，对于教会，意大利皇帝自然也做出了不少让步。于是乎，在整个意大利地区，教会的力量，相比其他同样信仰新教的区域强了太多。
毕竟意大利就在教廷附近，教廷太容易渗透和控制当地教会了，有这样的实力完全不奇怪。
简单的和迪隆伯爵计算了一下后，奥托发现，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个地区的土地，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在教会的手上。
这意味着，除去掉部分需要保留的贵族以及封地，这一次奥托看似大丰收的获赠两个公国，实际收获的土地，非常有限。
“不行！”奥托阴沉着脸，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地方，哪怕是教会，也要给我乖乖听话！让他们乖乖吐出土地，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178章 诺曼分封法
奥托虽在迪隆伯爵面前表示得相当强势，但落实到具体的政策和执行时，奥托还是相当稳健的。
如今神罗的局势，已经和此前不大一样了。
其中最大的不同，在于目前整个神圣罗马帝国官方对于教会的态度和此前不一样了。
由于获得圣战的胜利加上皇帝是由新教教皇加冕，神圣罗马帝国官方，也就是神罗皇帝对于教会的态度，已经不再是此前一样敌视，反而变成和合作关系。
这就导致，奥托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正面硬抗教会，对付教会。
因为，他的老大，也就是神罗皇帝，是不可能支持他和教会闹翻脸的。
何况，意大利地区的教会实力，远比东法兰克地区要强太多，硬碰硬，控制了中意大利的教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哈布斯堡家族虽然实力很强，但也没到可以完全无视教会的程度。
正因如此，奥托也只能先礼后兵，看看能不能和教会和平解决土地纷争。
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除了教会之外，奥托还必须面对当地贵族势力。
两个地区虽然没有公爵了，下面小贵族还有一堆呢。
奥托刚受封两个公国，总不能一上来就把这些贵族的头衔给撸了吧。真要这么做了，恐怕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绝对处处烽烟了。
奥托先是派遣信使，给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地区主教送去了礼物，邀请他们来都灵面谈。
随后，奥托向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贵族也发出了邀请，将在都灵举办盛大的宴会，和当地的贵族们好好见一面。
奥托到了都灵的消息，被教会知道后，萨伏伊主教和皮埃蒙特主教两人进行了碰面。
经过简短的商谈，两人得出了共同的意见，奥托来者不善，他们是处理不了了，上报教廷，听教皇的意见吧。
很快，他们就收到了教皇埃德森的亲笔信件。
信上的内容十分简短，意思很简单，尽量不要和奥托起正面冲突。
奥托担忧教会的实力，教会方面，如今同样忌惮奥托的权势。
奥托如今贵为神圣罗马帝国右相，手握三个公国，还深受神罗皇帝的信赖，这种实力，教会同样也不想和他起冲突。
教皇埃德森，在得知奥托到了都灵的消息后，心情更是十分复杂。
他没想到，当初他看好的年轻贵族，竟然真的能成长到如今的程度。
虽说奥托和教会之间有不少的纠葛，但总体来说，埃德森对于奥托并无太多的偏见。
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是多次遭到哈布斯堡家族的打击，但那原本就是教廷中不忠诚于他的派别控制的，奥托打压阿勒曼尼亚的教会就打压了呗，无所谓。
而且，教皇埃德森当初可是为奥托的孩子们洗礼过的，也和奥托密探过。正是因为奥托当初提议发动一场战争，转移注意力，提高新教教廷的声望，才能让新教教廷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权势。
再加上此前什么贝尔格香皂的合作，总体而言，哈布斯堡家族和教会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差，处于一种相当微妙的状态。
以如今奥托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地位，教皇埃德森指示让步也情有可原。
不过，教皇埃德森的让步，也是有着底线的，他想看看奥托到底要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做到什么程度。如果也把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教会变成阿勒曼尼亚那样，教皇埃德森也不会接受的。
如果奥托真这么做了，那么他也不会再顾及和哈布斯堡家族的一点点情谊，将展开反击。
教会，可以和蔼慈祥，但绝对不能软弱。
奥托并不知道埃德森的想法，知道了最多也是一笑了之。
既然准备收回教会占有的土地，奥托自然就做好了和教会完全撕破脸的准备。虽然最终可能的代价有些大，但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有些事情，早做永远比晚做要好。
就像阿勒曼尼亚公国教会学校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当地的教会已经被哈布斯堡家族收拾得服服帖帖了，恐怕亚历山大就没那么简单压下去了，一定会变成一场大规模的对抗。
所以，哪怕明知道艰难，奥托也必须做好准备，绝对不能让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地区的教会拥有足够的权势和地位。
在教育已经铺开的情况下，奥托觉得没必要在这种同样宗教信仰的地方，继续依托教会的帮助进行统治了。
学校这么多年培养出的忠诚于哈布斯堡家族的人材已经很够用了，这些人完全可以充当各地的行政官员了。
现在奥托已经度过了缺行政官员的时候了，需要开始建设一套属于哈布斯堡家族的集权统治体系了。
这套体系，奥托已经思考过一段时间了，但不知道适不适合，所以，他打算，就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先试试看。
哪怕不好用，贵族们反抗激烈，也不会动摇到奥托自己的基本盘。
顺便，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清理一下不太听话的当地贵族。
奥托在都灵好好放松了几天，游览了这座意大利帝国的首都。
虽然此前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但总体来说，作为意大利首都的都灵，发展程度还是相当好的。虽然整个城市的规划完全比不上鹰堡城，但是相比慕尼黑和巴登，还是要强上很多的。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当初的意大利王国实力有多么强盛。
只可惜，神圣罗马帝国并没有拿下完整的意大利王国，否则神圣罗马帝国肯定能成为欧陆最强的国家之一，说不定都有能力和东罗马帝国掰掰手腕。
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的贵族，在听闻奥托将在都灵举办宴会和大家见面后，一个个兴奋的拖家带口的来到了都灵。
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威名，他们早有耳闻。对于这么一个强大的领主，他们是既激动，又害怕。
激动是因为领主强大，代表着手下的贵族财富和人生安全有了保障，同时也有机会跟随强大的领主建功立业，获取更多的好处。
害怕则是因为，领主是实力强了，手底下的贵族可就没啥发挥空间了，只能乖乖的听话，一个不听话，揍你你根本不可能反抗。
正是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两地的贵族见到他们的新领主奥托。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奥托现在位高权重，但面对众人的时候，依旧没有什么架子，显得和蔼可亲。
这下，彻底让贵族们放下心来，看起来这位领主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啊。
盛大的宴会，一共举办了三天的时间。
在前两天，奥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呵呵的和大家随口闲聊，接受众人的吹捧，顺便打探和摸一摸两地贵族的底细。
等到对于两地贵族的情况，大致有了一个了解之后，第三天的宴会上，正当大家都喝得高兴的时候，奥托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有话要说。
即便有些人喝高了，但在侍从和同僚们的提醒下，偌大的宴会厅瞬间也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奥托。
奥托微微一笑，开口道：
“感谢诸位的支持，接下来，我将要宣布一下瑞士公国的新法律，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和配合。
当然，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当场提出，我一定会考虑大家的心情，给出一个解决方案的。
好了，那么我就开始了......”
首先，奥托宣布的是，将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建设学校，让合适的人入学学习。
这一点，贵族们自然有所预料，听到奥托宣布之后，大厅中还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对于许多小贵族来说，他们根本聘请不起家庭教师，开设学校对于他们而言，算得上是福利。
在欢呼声中，奥托又宣布了接下来的一项政策，一下子让整个宴会厅中安静了下来。
因为奥托提出，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的贵族，无论爵位高低，都要向奥托宣誓效忠。
在西欧的封建体系下，有着十分著名的一句话，“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也就是说，大领主册封的小领主手下的封臣，和大领主并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通常情况下，大领主也无权指挥和命令小领主手底下的封臣。
然而今天，奥托显然要打破这个封建惯例，让所有的贵族都效忠于他。
这个想法，并不是奥托突然冒出来的，而是很早就有的。
此前，奥托想通过虚封的方式，建立一套集权统治的体系，但很快意识到这是行不通的。
这种违反整个贵族封建传统的做法，引发的反弹，不是奥托简简单单就能应付过去的。
所以，奥托自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案，那就是历史上诺曼入侵英格兰之后建立的制度。也就是，无论大小贵族，都需要向国王宣布效忠。
正是因为这个制度，才让英格兰成为了首个拥有一定集权的国家，从而在英法百年战争中一度打得体量比英国更强的法国奄奄一息，险些造就一个英法联合王国。
奥托结合现在的局势之后，也决定采用这样的方法，这样既可以避免下面的贵族也走一遍他的崛起之路，也能实现一定程度的集权，增加瑞士公国的实力。
奥托很清楚，在整个西欧大环境还是封建制大行其道，崛起时间如此短暂的哈布斯堡家族，是没有机会一步到位的实行真正的中央集权统治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采用这种折中的方法。
其实早在阿勒曼尼亚公国，奥托就已经为这件事埋下了伏笔。
所有依靠军功获得封赏的贵族，上到伯爵，下到骑士，都是奥托亲自封赏的。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贵族，都是奥托的直属封臣，并没有中间隔着一级。
而且，在封赏了伯爵后，奥托也并未把当地的贵族转封给他们，成为他们的封臣。
以金特的迪林根伯爵为例，那是奥托整合了哈布斯堡家族在施瓦本的封地后创造的伯爵领。在封金特为伯爵之前，那里就已经册封了不少贵族了。
而在金特成为伯爵后，那些贵族，依旧是效忠于奥托，而不是金特。
虽然奥托后续分封的如伯爵男爵等，都把自己的一部分土地拿出来分封亲信，这部分贵族，不是奥托的封臣。
但是，总体而言，在阿勒曼尼亚公国，绝大多数的贵族，其实都是奥托的直属封臣。
只不过这一点，那些伯爵、男爵或许没有意识到，或许是意识到了没有说啥。
总之，在阿勒曼尼亚，奥托虽然没有明文规定，那基本做到了统治能下到骑士领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阿勒曼尼亚地区奥托实现了初步集权，哈布斯堡家族才能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不然哪怕阿勒曼尼亚公国发展再好，如果还是像西欧各地一样，有着中间商赚差价，那奥托实际能调用的资源也只有一部分。
在听到奥托宣布完这个消息后，整个大厅上一秒还发出欢呼声的贵族，下一秒就沉默了下来。
都是贵族，大家都不是傻子，哪里不明白奥托这政策其中的含义呢？
这意味着，如果答应，基本上大家的爵位和土地，不通过联姻或者封赏的手段，基本都会被固定下来。
且封臣之间的战争，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因为你打下了土地，不分封，你没有办法管理更多的土地。这年头普遍实行分封制，可不是大家喜欢，而是统治成本和能力的问题。
分封嘛，不就相当于白打了吗，你的封臣，还是要向你的领主效忠。
部分贵族看向奥托的眼光，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好家伙，你奥托在封建制度中，带着哈布斯堡家族崛起后，就想要把后来者的路给堵死了？
你这行为，也太过分了吧。
沉默了片刻后，果不其然，有贵族跳出来反对了。
第一个开口的人，不出奥托的意外，果然是伯爵级别的贵族。
“公爵大人，您的这项政策，是不是有些不妥啊，似乎违反了封建惯例吧。”诺瓦拉伯爵皱着眉头，尽量保持语气的平和问道。

第179章 威胁新教教会
诺曼分封制度，针对的其实是大贵族。
以奥托现在的公爵身份，其实针对的自然也就是手底下的伯爵了。
男爵什么的，实力太弱了，根本没有反抗一位公爵的心思。
而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仅剩的几位伯爵可能反对这项政策，本身也在奥托的预料之中。
以这几位伯爵的实力嘛，哪怕全部起兵造反奥托都不带怕的。
经历了大规模战争后，意大利地区大部虽没经历战火的破坏，但也是军困民乏。这种情况下，这些意大利贵族还能有多少实力呢。
要不是顾忌到形象问题，奥托恨不得把所有人的封地都收回来再封一遍。
“嗯...”奥托沉吟片刻，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道：
“伯爵阁下说的有道理，这种传统嘛，自然是有一定的意义。
但是，咱们也不能什么都按照传统去做事，总要有些进步才行。
既然我是公爵，是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合法统治者，这片土地上的贵族效忠我，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就像如今，难道诸位不效忠皇帝陛下吗？
诺瓦拉伯爵这么顾忌，莫非是不愿意效忠于我？”
奥托显然是在偷换概念，效忠神罗皇帝，和宣誓效忠他自己，明显不是一个概念。
理论上来说，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都是效忠皇帝，但按照传统和惯例，却不是这样。
现在，奥托却把这两者混为一谈，一下子让诺瓦拉伯爵不好回答了起来。
尤其是最后一句，面对着奥托的眼神，诺瓦拉伯爵瞬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想到双方之间实力和身份的巨大差距，诺瓦拉伯爵一时间竟没有反抗的想法。但内心中，又实在不忍心失去应有的权柄，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
“公爵大人莫要开玩笑，能效忠您和哈布斯堡家族，是我的荣幸。
只是，公爵大人，如果所有贵族都向您效忠的话，那么，您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务就太多了。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恐怕您也会吃不消的。”
诺瓦拉伯爵并未直接拒绝，反而采取了迂回的方式，以治理成本作为切入点。
不得不说，这个切入点是非常合适的，如果换做其他的公爵，说不定就因此考虑取销这个政策了。
说到底，整个欧陆普遍采用封建分封体系，不就是因为欧陆各国没办法像东罗马一样，拥有庞大的官僚体系，能对各地进行有效的管理吗？
只不过，很可惜，诺瓦拉伯爵遇到的是奥托。奥托为哈布斯堡家族，已经提前做了十多年的准备，现在根本不缺行政官员了。
以目前瑞士公国的体量，哪怕控制的土地再翻个两三倍，以奥托手中那么多接受过教育的人才，也能够实行稳固的直接统治了。
“原来诺瓦拉伯爵担心的是这个啊。”奥托听完之后，微微点头，先是夸赞了一下对方。
“诺瓦拉伯爵考虑得非常对，其实嘛，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看来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诺瓦拉伯爵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挂起来微笑，看来，眼前的这位公爵会把自己的想法收回去了。
但下一刻，奥托的话说完后，诺瓦拉伯爵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不过嘛，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到了，还是要多谢诺瓦拉伯爵的提醒。
那么接下来，我就给大家详细说一说我的想法......”
紧接着，奥托提出了自己谋划已久的下一个改革方案。
郡县制！
别误会，这个郡县制，可不是东方普遍采用的郡县制，而是类似英国的那套郡县制度。
也就把每个公爵领设为郡，伯爵领设为县，大的男爵领或者几个男爵领合并变成镇。
郡、县、镇的行政长官，一把手，也就是相对应的贵族，就是公爵、伯爵、男爵。
作为一把手，他们名义上拥有当地行政、军事、司法的大权。但平时，他们实际掌控的，就只有军事权而已。
行政权，则在掌握在奥托派出的“副手”，名义上帮助他们治理地方的行政官员手中。
司法权，那就更是由奥托派出的各地巡回法庭所控制。各地的行政长官，也就解决下民事纠纷，涉及刑事纠纷，则全部是巡回法庭处理。
听完奥托的话后，大厅中先是一阵安静，随即立刻爆发了一阵窃窃私语。
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的十几个实力较强的贵族，包括几位伯爵，更是脸色大变。
奥托的一通组合拳砸下来，这下谁还不明白，奥托这是有备而来，早就想好了要收回两地贵族的权柄，大权独揽。
但是，明白归明白，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在名义上，奥托是他们的领主，是合法的公爵。只要奥托在合法的框架内行使自己的权力，也没人会为他们做主。
说白了，所谓的封建传统和惯例，都只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只是大领主和下面的小领主之间的默契，从未得到过任何国王或者皇帝公开承认。
这种事情，哪怕他们闹到神罗皇帝那里去，神罗皇帝也不太可能会管。
因为奥托可以和自己的封臣们打破这种默契，但神罗皇帝不行，所有奥托封地的事情，自然是奥托全权处理。
在实力上，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也是完全碾压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的贵族。哪怕两地的所有贵族联合在一起反抗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都不一定会成功。
更何况，真的所有人都会反对吗？
对于那些骑士，对于那些实力弱小的男爵，直接成为公爵的封臣，不比成为一个伯爵的封臣好很多吗？
就在两地实权派贵族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的时候，贵族人群中有人开口了。
“公爵大人英明，我和我的家族，愿意世世代代效忠公爵大人和您的家族。”
说完，人群中的那名贵族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奥托跪了下去。
紧接着，又有几人说着同样的话语，在奥托身前跪地。
这种事情嘛，最怕的就是有人带头。
一见有人带头，其他的中小贵族也没办法继续讨论了，也说着类似的话，在奥托身前哗啦啦的跪了下来。
只剩下的那些实权贵族们，一个个面露尴尬，十分犹豫纠结。
他们都很清楚，那几个率先表忠心的小贵族，肯定是奥托安排的。
这段时间，每晚的宴会之外，奥托不知道私下见了多少贵族，有人选择果断的投靠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正如同知道奥托是有备而来一样，他们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
奥托这是阳谋，堂堂正正的利用身份和实力压人，在不占据名义，没有足够的实力的情况下，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总不能这个时候直接和奥托翻脸吧，说不定这就是眼前笑眯眯的帝国右相想看到的。
当奥托再次带着微笑看向还站着的贵族们时，他们终于扛不住了，一个个也同样跪下，宣誓效忠。
看着他们的举动，奥托轻轻点头，内心中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这些人怂的也太快了，没劲！
不是奥托想要面对一场叛乱，而是奥托深刻的知道一点。
自古以来的改革，无论正确与否，总是伴随着激烈的斗争，伴随着流血牺牲的。
眼下这些人虽然低头认输了，但并不代表他们真的认可了奥托的做法，只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明哲保身之举罢了。
他们内心深处，恐怕对于奥托的这种集权改革十分不满。
现在虽然短暂的屈服，但并不代表他们以后会乖乖听话，不会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这种情况对于奥托，反而是比较麻烦的。
奥托倒是很希望有不开眼的贵族作乱，这样铁血镇压后，至少能震慑许多人，可以保证很长时间的太平。
可惜了，这些人中还是没有热血上头的小青年。
大意了，既然安排托了，也应该安排人钓鱼执法才是。以后，可要注意一点。
不管奥托和封臣们怎么想，在他们低头以后，奥托也只能采取怀柔的方法了。
在众人一一对着诸神宣誓向奥托效忠后，奥托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财富，大把的撒给了他们。
既然不能通过铁血手段震慑他们，那么给他们带来好处，让他们看到跟着哈布斯堡家族混能获得收益，也能减少他们的抵触和不配合。
给一巴掌，也得给几颗糖才是。
顺利料理完贵族们后，奥托在都灵城中又等了一周，总算等来了两位带着教廷最新指示的主教。
萨伏伊主教和皮埃蒙特主教，在都灵大主教的带领下，和奥托进行了碰面。
简单的寒暄客套后，双方进入了正题。
“教会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占有了太多土地，我想花钱，把这些土地全部买下来。教会只保留各地修道院附近的土地，不知道教会是否愿意。”
奥托笑着给三位主教递上了茶，一边伸手示意几人品茶，一边笑着说道。
来之前，三位主教已经私下商议过了，对于奥托的提议，几人早有心理准备，倒也说不上意外，都是一脸淡然。
萨伏伊主教和皮埃蒙特主教对视一眼，看向了三人中身份最高的都灵大主教。
都灵大主教轻轻端起茶盏，一口喝光后，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夸赞道：
“好茶！”
见奥托神色不变，都灵大主教又轻声问道：“右相大人说的提议嘛，原则上我们是同意的，不过细节上具体保留多少土地，不知道是否有商榷的余地呢？”
奥托轻轻一笑，挑了挑眉头，道：“教会虽然没有了土地，但依旧可以继续收什一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教会控制这么多土地，也没太多用处。
放心，购买土地的价格，一定十分公道，哈布斯堡家族，不会让教会吃亏的。”
说完，奥托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轻轻品了一口。
呸，真鸡儿苦，这在东方肯定是茶渣了，就这也能算是好茶？
见奥托不松口，都灵大主教轻轻摇头，也没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和奥托纠缠。
教会控制土地，本质上只是为了赚钱，现在圣战结束了，新教教会也不差钱，犯不着为了点钱和奥托这位帝国右相不愉快。
“好吧，根据教会陛下的之意，教会会把土地出售给右相大人的。希望教会和右相大人，依旧能维持良好的关系。”
“很好！”奥托满意的点点头，但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因为土地问题，在奥托看来，并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关键。
“很高兴我们双方能达成共识，关于教会拥有的土地，最终的收购价格，我会派人和教会接触，实地调研后再给出价格。
那么，接下来，我们谈一谈另外一个话题。
那就是圣光骑士团，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的分部了。
我有话就直说了，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内，除了皇帝陛下的军队之外，我不允许任何不受控制的武装力量的出现。
这一点，希望教会能够理解。”
奥托一边说，一边给三位主教斟茶。
这么难喝的茶，对方都好意思送，还是给他们喝好了，自己实在受不了。
要不是考虑到对方可能不懂茶，奥托都要觉得教会是故意送烂茶来侮辱自己了。
听到奥托想让圣光骑士团撤出萨伏伊和皮埃蒙特，都灵大主教立刻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一点，虽然同样也在教会方面的预料之中，但相比土地问题，这可不是能够轻易让步的。
因为撤出瑞士公国容易，再想要进入瑞士公国，按照哈布斯堡家族这些年的作风，几乎没有可能。
如果没有圣光骑士团的保护，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的教会，不就和当初的阿勒曼尼亚地区教会一样，成为哈布斯堡家族待宰的羔羊吗？
哈布斯堡家族什么时候想落下屠刀，随时都能砍下来，教会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右相大人，这恐怕不合适吧。”都灵大主教想了想，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说道。
“圣光骑士团的人数不多，主要职责也是保护当地的教士和居民安全，不会干涉瑞士公国的日常事务，右相大人又何必驱逐他们呢？”
“那不就对了！”奥托顺着都灵大主教的话往下说。
“既然圣光骑士团是保护教会和当地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那为什么还赖着不走呢？
莫非大主教阁下认为，我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保护不了瑞士公国所有人的安全吗？”
“这...”都灵大主教一时语塞，他很想说，就是因为你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太强大，所以教会才不安全。
要知道，哈布斯堡家族偷袭了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后，没收的大量财物，到现在都只归还了一小部分。
就这，还是在当时奥托知道了教皇要来为神罗皇帝加冕后故意做的面子工程。归还的财物价值，和教会损失的相比，连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至于其他的，按照哈布斯堡家族的说法，那就是“没见到，不知道，可能是盗匪或者暴民拿走了吧。”
正是因为你哈布斯堡家族的威胁，才让教会如此不放心，不敢让圣光骑士团撤出。
换做其他贵族这么要求，说不定教会还真有可能答应。
都灵大主教没说话，一旁的萨伏伊主教忍不住开口了。
“右相大人哪里的话，圣光骑士团的成员都是虔诚的诸神信徒，自然是哪里有需要被帮助的诸神信徒，就出现在哪里。
阿尔卑斯山脉雄伟壮阔，滋生了无数的盗匪，让附近的民众不堪其扰。有圣光骑士团的协助，也能更好的帮助右相大人保卫瑞士公国。”
“很感谢教会和圣光骑士团为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当地民众的‘帮助’，我替他们谢谢你们。”
奥托不屑的笑了笑，将帮助一词咬的特别重，配合上脸上的表情，嘲讽意味直接拉满。
“不过嘛，现在既然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由我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就不可能出现什么盗匪，也就不需要圣光骑士团的帮助了。
既然圣光骑士团的战士们都是虔诚的信徒，喜欢帮助其他人，那就去其他地方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吧。
瑞士公国的民众，哈布斯堡家族会照顾得很好的，就不需要教会操心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那可不一定呢？那为什么阿勒曼尼亚地区，经过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多年，也会出现盗匪掠夺教会财产一事呢？”
眼见奥托都开始嘲讽了，萨伏伊主教忍不住脱口而出。
哟呵，奥托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其他的两名主教同样疑惑的看着萨伏伊主教。
这话都是能说的吗？你是准备和哈布斯堡家族撕破脸吗？
没等另外两名主教开口补救，奥托立刻变脸，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教会在担心什么，但是，你们的担心未免也太多余了吧。
莫非几位主教觉得，没有哈布斯堡家族的保护，凭借着圣光骑士团的那点兵力，真的就能够抵挡住盗匪，守护教会安全了吗？”
如果说此前奥托只是嘲讽一下的话，现在奥托几乎就是骑脸输出并发出威胁了。
话里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你不撤是吧，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盗匪出现袭扰教会了。
“右相大人难道就不怕彻底得罪教会和教皇陛下吗？帝国和教会如今合作亲密无间，您就不怕皇帝陛下的怪罪吗？”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都灵大主教也撕开了原本的伪装，冷冷的望着奥托。
“亲密无间？皇帝陛下的怪罪？”奥托闻言，忍不住笑了。
“看来，教会的消息渠道也没那么灵通嘛。
不妨告诉你们，皇帝陛下已经和君士坦丁堡的东罗马皇帝联合，准备共同对匈牙利王国发起进攻，东罗马皇帝，已经承认我们的皇帝陛下为‘奥古斯都’了。
你觉得皇帝陛下，真的会为了这点小事怪罪我吗？”
“不就是共同出兵匈牙利王国嘛，我们早就知道了，这也没什么啊。”萨伏伊主教还在嘴硬，但他身旁的都灵大主教和皮埃蒙特主教都是神色大变。
奥托放出的这份猛料，确实刺激到了他们。
教会是知道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准备一起攻打匈牙利王国，他们甚至还给匈牙利王国提前通风报信了。
毕竟，东罗马帝国的敌人，就是罗马的新教教廷的朋友嘛。
教会分裂以后，新教教廷也害怕东罗马皇帝的报复。
但是，知道出兵，但他们也不知道东罗马帝国到底对神圣罗马帝国开出了怎样的条件。
教会一方一直以为，都只是给予一些土地罢了。
毕竟神圣罗马帝国还是东法兰克王国的时候，具体的条件教会同样也不清楚。
在听到东罗马帝国皇帝承认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为“奥古斯都”后，这对于新教教廷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这意味着，神圣罗马帝国随时都可以抛弃掉新教教会这个合作伙伴。
双方之间的合作，是鉴于新教教会给神罗皇帝的“罗马皇帝”带来合法性上的，否则自称卡尔自称“罗马皇帝”，不仅不会给自己加声望，反而会遭到众人的嘲笑。
但现在，双方合作的基石已经出现了松动，几乎是摇摇欲坠了。
因为对于“罗马皇帝”这个称号，新教教会的加冕，哪有东罗马皇帝的承认来得更直接，更有合法性。
在东罗马皇帝还未正式昭告天下之际，这种本是绝密的条约奥托就这么轻易说出了，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这话虽然平静，但威胁的意味甚至超过了之前。
奥托这么说，完全代表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另外一个态度和选择。
那就是，有了东罗马帝国的认可，神圣罗马帝国完全可以丢掉新教教会，转投正教的怀抱。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一幕，对于新教教会来说，完全是灭顶之灾。
虽说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以奥托在神圣罗马帝国的权势和地位，如果真的强行硬推呢？
即便只有一丝可能性，新教教会敢赌吗？
赌输了，那可就一无所有了！

第180章 是近卫军不同意
既然教会方面赌不起，那么面对奥托红果果的威胁，他们也没了其他的路可以选，只能做出让步了。
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一点后，都灵大主教轻轻开口了。
“右相大人，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教会和哈布斯堡家族，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
既然您执意要求圣光骑士团撤出瑞士公国，那我们会照做的。
希望刚才的小小误会，不要破坏教会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关系。”
“对于朋友，哈布斯堡家族从来都是友善的。”奥托闻言，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
看来，放出这个消息的效果，比他预料之中要更好。
事实上，神圣罗马帝国，哪怕真的获得了东罗马帝国的承认，难度就会和新教撇清关系吗，根本不会！
奥托十分了解自己效忠的这位神罗皇帝，对方虽然其他方面很一般，但玩政治实在是太出色了。
东罗马帝国没有承认神罗皇帝的身份，神圣罗马帝国倒还有几分机会和新教教会保持距离，可承认了之后，不仅不会因此疏远新教教会，只会和新教教会越走越近。
原因嘛，自然是防范东罗马帝国的影响力。
正教教会，可是掌控在东罗马皇帝的手中的。
如果神圣罗马帝国也信仰正教，岂不是意味着官方信仰被东罗马帝国所控制？再加上东罗马帝国在整个欧陆的巨大影响力，神圣罗马帝国说不定几代人后，真就变成了“西罗马帝国”了。
这种局面，奥托都可以看到，更别说神罗皇帝了。
只不过嘛，眼前的几位主教明显想不到，或者说，想到了他们也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不管怎样，这对于奥托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这起码意味着，奥托接收萨伏伊和皮埃蒙特最大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加上此前已经勉强说服了贵族们，接下来就可以安稳的建设两地，将两地发展起来，增强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
内心一边感慨，奥托一边继续往下说。
“我很感激教皇陛下当初为我的孩子们进行洗礼，哈布斯堡家族也很想和教会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希望和教会成为朋友。
那么，既然几位主教没什么其他的问题，那我这边也没其他的问题了。”
都灵大主教摇头苦笑，随即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
“对了，听闻右相大人曾经和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共同建立了许多学校，不知道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右相大人是否也要建立学校，如果需要教会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谢教会的好意了，不过不需要了。”奥托轻轻摇头，道：“哈布斯堡家族手上，有足够多的优秀教师，足以满足开办学校的需求。”
奥托显然是在说谎，阿尔高地区，亚历山大准备建立的师范学校，如今都还未完全建好。
至于等到第一批师范生毕业，那怎么也得还有几年的功夫。
奥托之所以拒绝教会的好意，原因还是之前关于教学内容以及理念上的分歧。
奥托可不想，当初发生在阿勒曼尼亚的事情，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再次重演。
这可是在意大利，在教廷的眼皮底下，弄出点什么宗教问题出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利益纠葛，双方还有让步的可能，涉及到宗教的根本，那只能斗个你死我活了。
为了防患于未然，哪怕教育铺开晚一点，也好过让教会插手。
都灵大主教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遗憾之色，他可不是出于善意想帮奥托的忙，同样有着目的。
教士们去当老师，教授贵族子弟，不就能极大的提升教会对于贵族们的影响力，增加贵族对于教会的好感？
对于教会来说，这是一种可以影响渗透瑞士公国贵族的好机会。
只可惜，奥托并不同意。
都灵大主教对于奥托口中说的，哈布斯堡家族已经有了足够的人材充当老师，则是感觉到了震惊。
阿勒曼尼亚地区开办学校这才几年啊，居然就已经培养出这么多识字的人才了吗？
都灵大主教眼中震惊之色一闪而过，轻轻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右相大人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对接吧。”
搞定教会后，奥托马上就离开了都灵，带着少数亲卫，实际调研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情况。
迪隆伯爵虽然已经汇报过大概情况，但不实地走一走，奥托也没办法深入了解，制定相应的发展策略。
实力在萨伏伊当地走了一圈后，奥托还是感慨蛮多的。
相较于巴伐利亚公国居民的生活，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民众，还是要好一些的，但也好得极其有限。
萨伏伊地区，整体以山地为主，农业生产条件，和阿勒曼尼亚地区一样困苦。
至于皮埃蒙特，虽然相比瑞士公国的其他地方自然条件好了不少，但和法兰西地区的大农田比起来，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可以说，如果单纯指望农业，那这两个地方肯定没戏了。
看样子，得弄点手工业才行啊。
还好，可能是因为地处意大利地区的缘故，萨伏伊和皮埃蒙特还是有一些手工业基础的。
如果大力扶持的话，凭借着意大利地区繁荣的商贸，还是很有可能发展起来的。
总体来看，这两块新土地还是潜力无限的。
只是可惜的是，没啥特色产品和产业，想要发展到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水准，需要好好的规划一下。
鹰堡城，亚历山大看着眼前又是一堆文书送来，忍不住叹气问道。
“韦德伯爵，我很疑惑，咱们瑞士公国，每天真的有这么多事情吗？
是不是因为现在纸张便宜了，那些书记员和贵族都太无聊了，所以每天都写字汇报呢？”
一向被公认勤奋的亚历山大都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一旁的韦德有些忍俊不禁。
这也不怪亚历山大抱怨，回到鹰堡城一个多月了，每天亚历山大都在处理各种文书，要么批示，要么签名，他都快麻木了。
自从奥托将纸张的价格变得相对亲民以后，加上奥托习惯性的要求政务文件存档以及各种事务都要汇报，每天送到鹰堡城的相关文件，那可海了去。
此前，因为阿勒曼尼亚已经进行了长期统治的缘故，亚历山大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每天需要处理的东西，也就一点点，有的时候，甚至一个都没有。
但现在，瑞士公国的领土陡然翻倍后，带了了许多新的问题，亚历山大每天需要看的公文，那可就太多了。
奥托再在提出“纸质化办公”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遴选出那么多的书记官，帮下面的贵族，帮自己处理政务。
不过，奥托似乎好像忘了，给他的宝贝儿子留一点书记官帮忙处理政务。
不是说鹰堡城没有书记官了，而是跟在奥托身边，擅长处理各种事物的书记官一个都没了。
至于其他的书记官，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职责，也没处理过复杂的政务。
当然，这倒不能怪奥托的疏忽，只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对于亚历山大的书记官人选，奥托想让亚历山大自己挑。
结果嘛，亚历山大觉得，应该从自己身边的侍从中挑。
只是很遗憾，他的侍从们，因为种种原因，在几次的书记官遴选中，都没能脱颖而出。
没办法，能成为书记官的人，按照奥托的说法，那都是一个个做题家，一个个卷王，哪怕是奥托这种前世卷过一遭的人，都不一定能卷过他们，亚历山大的侍从们卷不过，也正常。
于是乎，这些行政文件，也就只能亚历山大自己处理了。
按照奥托制定的规定，亚历山大确实可以和侍从们商讨如何处理政务，但他的侍从们，可没资格查看这些文件。
如果亚历山大想要让身边人代劳，那就只能给他们念一遍，再做出批复。
与其这样，还不如亚历山大自己处理呢。
没办法之下，韦德就被亚历山大叫了过来，帮他一起处理政务。
因为韦德作为伯爵瑞士公国的总管，是有这个资格查看这些文件的。
“少爷你也辛苦了，这段时间的事情确实有点多，不过忙完之后，应该就好多了。”韦德笑着安慰亚历山大，顺手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看了一下后问道。
“少爷，竞技场那边前两天出了一点点小事故，有不少劳工受伤，同时，也有不少建筑材料被毁。维尔蒂男爵想要抚恤受伤的劳工，并准备短暂的停工。”
亚历山大现在正式的头衔，已经是阿尔高侯爵了。
侯爵，这个特殊的称号，又是出自奥托的发明。
因为皮埃蒙特，严格意义上，属于是亚历山大的封地。因此，亚历山大应该是皮埃蒙特公爵才对。
但一来亚历山大未成年，二来奥托也不想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分裂，索性就直接凭空弄出来这么一个特殊的侯爵称号。
至于身份等级嘛，自然是高于伯爵，低于公爵的。
奥托倒是不介意亚历山大的身份和自己一样，但亚历山大却觉得不好。
经过一系列的运作之下，总之亚历山大的侯爵称号得到了神圣罗马帝国官方的承认，神罗皇帝甚至还特意为此给奥托送去了一份奖赏。
大概意思就是，侯爵爵位很有意思，神罗皇帝也觉得公爵和伯爵之间，应该再有一个身份等级才是。
对此，奥托毫不客气的送上了子爵方案，却没收到神罗皇帝的回应。
男爵之上的子爵，在神罗皇帝看来，根本毫无价值。连伯爵都不是的小贵族，何必还要进行区分呢。
只不过嘛，和此前一样，为了表示身份的亲近，像韦德这样的贵族，都依旧是称呼亚历山大为少爷，而不是什么侯爵。
侯爵大人的叫法，是那些关系疏远的贵族才叫的。
亚历山大听完韦德的话，轻轻点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一秒钟都没有思考。
“维尔蒂男爵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既然他说停工，就有他的道理，继续吧。”
说着，亚历山大拿起了另一份文件，仔细阅读了起来。
看完后，亚历山大眉头紧锁，想说些什么，但看了韦德一眼后，还是忍住了，轻声道：
“这份文件，派人交给我父亲处理吧。”
韦德随手接过文件，看了一眼，上面不是别的，是一份关于派遣到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行政官员名单。这些人，都是从书记员中挑选出来的。
韦德仅仅看了一眼，同样也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是查利伯爵负责的，对方这么做，有些太不妥了。
因为，这份名单上，奥托身边的书记员们，一个都没有。
韦德很理解查利伯爵的想法，按照一般人看来，跟在奥托身边，肯定是比去当什么地方行政官员有前途的。
查利伯爵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没考虑到奥托身边书记员的想法。
奥托身边的人，并不是谁都能获得奥托信任，能接触到核心事务，更多的其实做的也就是帮奥托写点文件，传递信息的工作。
干这种工作，谁又能保证他们不想外放去当个地方行政官员呢？
还有，奥托可从未说过，行政官员只能从书记员中选啊。这讨好的意味，也太足了点。
韦德微不可查的摇摇头，查利伯爵还是年老了啊，换做年轻的时候，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
“嗯，少爷说得对，这东西，确实需要交给公爵大人定夺。”
“哦对了！”亚历山大看向韦德，低声问道。“看到这份文件，我才想起来一件事，阿勒曼尼亚地区的郡县制改革进行得如何了，下面的贵族意见大吗？”
奥托准备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实行郡县制度的同时，也把相关的政策送到了鹰堡城的亚历山大手中，让亚历山大在阿勒曼尼亚地区去执行。
对于在阿勒曼尼亚地区推行郡县制，奥托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毕竟统治阿勒曼尼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着良好的群众基础嘛。
只不过，奥托似乎想的有些简单了。
韦德看了亚历山大一眼，在脑海中过了一下言辞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少爷，阿勒曼尼亚地区的贵族们，绝大多数都认同这项改革，但是，有一小部分贵族，只是原则上同意了......”
原则上同意，那就是没有同意，这个潜台词，亚历山大还是明白的。
当即，亚历山大脸色严肃了起来，盯着韦德问道：
“是哪些贵族不同意啊，说出来让我听听。”
“是...是...是近卫军出身的贵族们......”韦德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第181章 亚历山大的对策
近卫军出身的贵族不同意？
亚历山大听完后，感到有一丝棘手。
近卫军，是奥托建立的哈布斯堡家族最精锐的武装力量，也是这些年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能够快速崛起的关键。
对于近卫军，奥托给的福利那是相当之好。
最开始，近卫军的士兵们都是没有工资的，但随着后来军功和等级体系建立后，这种局面就变了。
近卫军的士兵们名义上没有工资，但每年根据自己在近卫军中的等级，都可以获得一份津贴。
这种津贴，和贵族身份无关，只和对方在近卫军中的等级有关。
除此之外，近卫军的士兵们，可都是哈布斯堡家族自行武装的，和其他的军队不大一样。
要知道，对于许多骑兵和重装步兵来说，一身合格的装备，价格可不便宜。在近卫军效力满期限后，这些装备可都会赠送给对方。
可以说，在福利待遇上，近卫军这支哈布斯堡家族最早的常备军，除了比不上东罗马的禁卫军和皇帝的瓦兰吉卫队，都是领先欧陆的。
更别说，这些年来，近卫军出身的贵族，占据了奥托封赏贵族的绝大多数。
可以说，哈布斯堡家族对于近卫军，完全是称得上厚道了。
但是现在，竟然是近卫军的出身的贵族，带头反对郡县制，这让亚历山大都觉得有些诧异。
因为如果没有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提携，这些人或许这辈子都没机会成为贵族。按理说，这些人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忠诚度，不会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会反对郡县制呢？
亚历山大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面对亚历山大的提问，作为前任近卫军统领的韦德，也有些尴尬。
“这个嘛...”韦德支支吾吾的解释起来。“少爷，您也知道，近卫军的士兵成份，是比较复杂的，真正是咱们领地长大的人，并不是很多...”
近卫军的士兵成分复杂，这一点亚历山大是知道的。
近卫军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常备军，自然要保证战斗力。想要保证战斗力，对于兵员的要求就不会低。
因此，在近卫军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各地流浪骑士和雇佣兵。
这些人都从小接受过军事教育，不少人还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进入近卫军之后，自然能保证战斗力。
但是嘛，这些人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既然是为了各自“福利待遇”进入近卫军的，就难保不出现一些人因为更好的福利待遇做出一些出卖同僚或者其他的事情。
对此，奥托已经开始做准备，新扩招的近卫军士兵中，外地人都已经只占新招收士兵的一小部分了。其余多数，都是哈布斯堡家族领地中的青壮。
虽说这样会让近卫军短期内损失战斗力，但目前的情况，短期内哈布斯堡家族没有什么战争，影响不大。青壮年多训练几年，也能成为合格的士兵。
家眷都在哈布斯堡家族领地内生活，忠诚度也有保证。
亚历山大在脑海中，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韦德伯爵的意思是，有一些近卫军出来的贵族，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
“少爷英明！”韦德拍了一句马屁后，带着苦笑往下说。“其实他们想要的，不仅是自己的权利不被动摇.....”
韦德继续往下解释，由于近卫军成分复杂，大家加入近卫军的追求也不同，有一些已经依靠军功成为贵族的人，他们想要的，自然也就更多了。
在这些人看来，既然近卫军是瑞士公国最强大的力量，他们又是近卫军的中流砥柱，更应该收获更多的权势，而不是权势反而要遭到削弱。
尤其是，现在瑞士公国的版图大肆扩张后，对于书记官们去担任各地的行政官员，近卫军的士兵却只能依靠军功晋升，更觉得不满。
大家都是贵族了，凭什么你们可以轻松的晋升，咱们就要继续在战场上用命去拼搏呢？
听完韦德伯爵的解释，亚历山大一下子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脑海中瞬间也想出了对策。
“所以事情的根本，是因为这些贵族对自己的待遇和未来的成长空间不满了是吧？”
亚历山大望着韦德，轻声问道。
韦德没说话，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这件事很好办啊。”亚历山大笑了笑，毫不在乎的说道。“韦德伯爵可以告诉那些贵族，凡是有了贵族身份，不想继续待在近卫军中的，都可以主动提出申请，退出近卫军。
不过，退出近卫军后，所有的福利待遇都不能再继续领取了，这和效力二十年退役的士兵待遇可不一样。”
“少爷您这是？”韦德一下子不明白亚历山大想要干嘛。
“他们不是羡慕那些书记官可以当地方行政官员吗，那太简单了，告诉他们，他们也可以去当地方的军事长官。
指责嘛，自然是负责当地的民兵训练，战时武装指挥那些民兵，待遇和那些行政长官一样。
你把选择权交给他们，我倒想看看，一方面是近卫军的军功奖励体系，一方面是安稳的混日子，他们到底会怎么选。”
亚历山大没有故弄玄虚，直接把刚刚想到的想法说了出来。
阿勒曼尼亚地区，从奥托当政以来，一直都很注重民兵的训练。
虽说到现在为止，奥托从未真正的召集过大量的民兵去作战。但有备无患这个道理，奥托还是懂的。
之前，关于各地的民兵训练，一直都由当地的贵族或者是哈布斯堡家族派出去的骑士负责。
但现在，既然都已经进行了郡县制改革，所有贵族领地几乎都等于哈布斯堡家族的直辖领地，那民兵的兵权，从封臣们手上收回来，不也很合理吗。
由这些近卫军出身的军事官员去负责训练指挥民兵们，战时再让这些人听从当地郡守县令的指挥，共同作战，也能极大的削弱封臣们手上的军权。
这样和平时期，封臣们能够控制的军队，也就是自己那点常备兵和家族守卫了。
这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也就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
亚历山大不愧聪慧，短短时间内想出的解决办法，让韦德听完都觉得很有可行性。
“少爷这项政策真棒啊。”
韦德由衷的感叹着，但在心中，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其实，近卫军的贵族们公开反对，这其中也有着他的纵容和默许。
在金特不再瑞士公国的情况下，韦德，这个近卫军的前首领，自然对近卫军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韦德虽说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和奥托忠心耿耿，但是，他也是一个贵族。
作为一个贵族，谁又不想自己家族能够发展壮大，自己的权势能够增加呢？
尤其是，韦德可是亲眼目睹奥托，以一个男爵身份，自建哈布斯堡家族，一步步将哈布斯堡家族带到如今这个地位。
在韦德的心中，自认为自己比不上奥托，但何尝也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能做出同样的壮举呢。
但是，郡县制实施后，很明显，想要复刻奥托的举动，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下的伯爵、男爵等中小领主，实际上没有了自己的封臣。这也就意味着，想要积攒实力到能够随心所欲的扩张，根本没有机会。
奥托统治阿勒曼尼亚公国以来，可一直都反对封臣内部战争，只鼓励对外扩张的。可对外扩张，哪有这么容易，其他的领主又不是傻子，就连奥托自己作为公爵扩张都极难，更别说他们了。
只要郡县制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实施后，基本上作为封臣的韦德等贵族，只有世世代代效忠哈布斯堡家族，跟着哈布斯堡家族混的路走了。
哈布斯堡家族对封臣们虽不吝啬，可谁又不想向上爬呢？
接下来，亚历山大和韦德花费了不少时间，将积压的政务处理了个干净。
放下最后一份文件后，亚历山大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韦德伯爵，您觉得派谁去管理亚眠比较好呢？”
亚眠伯爵领，这块属于埃尔的土地，在亚眠伯爵死后，经历过一次小小的争夺。
最终，在奥托的出手帮助下，亚眠伯爵之位，还是落到了埃尔头上。
不过后来，因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的缘故，亚眠遭到了维京人的劫掠和西法兰克王国的占领，埃尔的两个儿子，虽空有亚眠伯爵的头衔，却一直都没能实际控制亚眠。
在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结束后，奥托也派人，以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名义去接收亚眠，但却被西法兰克的军队无情的赶了回来。
这种时候，奥托也无力再发动一次战争去争夺一个小小的伯爵领，便将这件事放在了一遍。
没曾想，在后续西法兰克王国两分，以及奥托成为了神圣罗马帝国右相后。
新的西法兰克国王，不知道是考虑到什么原因，又主动把这块领地，重新还给了阿拉霍尔夫家族。
当然，并不是无条件的，需要继承亚眠伯爵之位的阿拉霍尔夫家族成员，效忠于他。
对此，奥托倒没有什么意见，回了一声知道了，就让亚历山大去处理了。
在欧陆，一个家族的不同成员，分别效忠于不同的领主，实在是一件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就算在东方都不稀奇，何况是在西方呢。
亚历山大接到消息也有几天了，不过一直没想好该派谁去管理亚眠伯爵领。
当年，奥托在从阿拉霍尔夫家族分家时，带走了许多忠心于阿拉霍尔夫家族的贵族。
其中包括什么查利伯爵、迪隆伯爵、韦德伯爵等等，只给埃尔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
而这些人，现在都基本在萨克森属于阿拉霍尔夫家族的领地中，管理着那边。
埃尔毕竟只是决斗死亡，又不是丢了领地被人干掉了，位于萨克森的领地自然还在。
鉴于埃尔哥哥奥托的威望，并没有人敢趁着埃尔的儿子未成年，就篡夺阿拉霍尔夫家族的领地。
就连阿尔霍尔夫家族的领主萨克森公爵，在和奥托见面的时候，也拍着胸脯保证埃尔留下的领地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以哈布斯堡家族的人才梯队，放在之前，去管理一个亚眠自然不是问题，但现在不是恰好碰上了瑞士公国扩张吗？
目前的情况，能够把萨伏伊、皮埃蒙特和加茨卡等地管理好，哈布斯堡家族手上的人才都已经捉襟见肘了，又从哪里分得出人去遥远的地方管理亚眠呢。
故此，亚历山大才一直拖着，迟迟没有下决定。
“亚眠吗？”韦德眯着眼睛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阿尔霍尔夫家族不是还有一位男爵在瑞士公国吗，派旧堡男爵去吧。”
旧堡，就是奥托封给自己弟弟埃尔的领地，这个男爵领，原本在埃尔获得伯爵封地后就想还给奥托的。
但奥托考虑再三后，选择的只是代管，并没有接受。
好歹埃尔也是阿尔高伯爵的儿子，在奥托自己都不缺土地的情况下，多拿一个男爵领，还是自己封出去的，名誉不太好。
后来，埃尔就封了一个旧堡男爵。而这位旧堡男爵这些年，实际上也一直在受到哈布斯堡家族的管辖，形成了实际上的“双重管辖”。
“旧堡男爵？”亚历山大果断的摇摇头。“不行，他的才能实在太平庸了，只是一个满脑子肌肉的人，不适合管理领地。
你看看旧堡周边，就算有我们的帮助，旧堡附近居然也是阿尔高地区发展最慢的地方。
这要是让他去管理一个伯爵领，难以想象他会治理成什么样子。
别忘了，亚眠伯爵领本就遭受过一次战争的浩劫，这种时候，需要一个能建设的人才才行。”
“嗯...”韦德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了亚历山大的建议。
旧堡男爵之所以受封，就是因为在战场上立功受了重伤，才被埃尔打发到安全的旧堡来当男爵的。
可能是因为受过重伤的缘故吧，这位旧堡男爵的治理水平，确实不敢恭维。
“少爷问过伯爵夫人的意见了吗？”
伯爵夫人，自然指的是埃尔的夫人。
“问了，伯爵夫人让我看着办。”亚历山大叹息道。
“如果少爷不介意的话，那我去一趟亚眠吧。”想了想后，韦德轻声说道。

第182章 哈布斯堡“一五”计划
亚历山大没有思考很久，点头答应了韦德的请求。
在亚历山大看来，韦德去亚眠，确实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韦德具有一定的统兵才能，并且治理地方的能力也不差，他去亚眠，无论是哈布斯堡家族还是阿拉霍尔夫家族都能放心。
惟一的问题，就是韦德走了后，亚历山大独自处理各种政务要辛苦一点。
但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亚历山大也不觉得，自己的父亲会真的不给他派人帮忙。此前一直没有书记官协助他，大概率是老爹忘了，等老爹反应过来后，应该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韦德在离开鹰堡后，来到了鹰堡城西边的一处军营。
这里，是近卫军在鹰堡城的驻军地。
来到军营后，很快，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伯爵大人，情况怎么样了？”
“伯爵大人，侯爵大人怎么说？”
“......”
面对一群贵族七嘴八舌的询问，韦德神情冷淡，轻声道：
“诸位，郡县制是公爵大人制定的政策，这一点不可能发生任何改变的，大家就不要多想了。
至于其他的，侯爵大人说了，会给你们一个机会，具体是这样的......”
当韦德将亚历山大的提议说出来后，围在韦德身边的近卫军贵族们，一个个都面露犹豫之色，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开口。
虽然他们的核心目的是反对郡县制，但谁敢开这个口呢？这可是公爵大人制定的政策，大家这些年跟着公爵大人南征北战，何尝不清楚公爵大人的实力，谁敢反对公爵大人。
这些年，但凡敢跟公爵大人正面对抗的，坟头草都快有人高了。
哪怕心中再抵触郡县制，他们的借口，也不过是那些书记官的待遇太好。
现在，亚历山大给出了，让他们可以作为地方军事长官，享受和那些书记官一样的待遇，瞬间就把他们的路给堵死了。
开玩笑，大家只是找个借口闹一闹罢了，并不是真的想到地方上去。
瑞士公国的军功制度实行了这么长时间，谁不知道只有上战场立功才是最快的晋升渠道。
没看见，公爵大人最新任的巴德统领，这一次依旧还只是男爵吗？
没有军功，在瑞士公国想要提升爵位，可没那么轻松。
见众人沉默不语，韦德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自己当初怎么想的，想着借近卫军的实力一用，现在看来，近卫军上下，谁敢和公爵大人作对啊。
自己，还是想得太多了。
“诸位，还是好好的配合公爵大人吧，公爵大人，可从来没让大家吃过亏。
反正侯爵大人的话，我已经带到了。
今后谁要是还闹事，还不配合，也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韦德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要离开军营。
这个时候，有几名和韦德关系还算不错的近卫军贵族，挡在了韦德身前。
“伯爵大人好久没来了，怎么这么着急走，不如多和我们叙叙旧，再离去也不迟。”其中一名贵族，笑着说道。
韦德扫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那些欲言又止的近卫军贵族们，轻笑一声，道：
“确实也好久没见大家了，和大家好好聊聊天吧。”
军营中的一间房间内，韦德缓缓坐下，看了看房间中的四五人，道：
“行了，不就是想从我这里听到一些消息吗？
我明说了，不可能的。
你们自己也清楚公爵大人的实力和声望，侯爵大人的才智同样不逊色于公爵大人，你们心里想的什么，真当两位大人不清楚吗？
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算了吧，不要自不量力的和两位大人对抗。
说吧，你们其中是不是有人收了其他家族的钱？”
“怎么可能！统领大人您冤枉我们了，我们对公爵大人，对侯爵大人，对哈布斯堡家族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呢。
确实有人联系过我们，但是我们都根本没有理会。”之前拦住韦德的那名贵族，面带讨好笑容谄媚的说道。
“还真有人联系你们啊。”韦德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因为刚刚看到近卫军士兵们的反应，他才想到了奥托对于这支亲手建立的军队影响力。
奥托在近卫军中有着这么高的声望，怎么会有近卫军的人敢和奥托作对呢，哪怕是触及到了利益，也不太可能。
要知道，近卫军从训练章程，到军规，到福利，全都是奥托一手制定的，说奥托没办法控制近卫军，不能保证近卫军听话，简直就是玩笑。
别说是奥托了，就连亚历山大对于这支近卫军影响力也不小。
毕竟，亚历山大也是跟着近卫军训练过不少时日的，在近卫军中也是打出了赫赫威名的。
在近卫军这种地方，像奥托一样领兵作战出色的将领，以及像亚历山大这样个人武力爆表的战士，都是最容易获得近卫军士兵们尊重的。
军队嘛，强者为尊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正是看见了这一幕，韦德才想着近卫军贵族们挑事的背后，是不是有人唆使。
没想到，他这随口一问，还真问出了东西。
“说说看，都是谁联系过你们？”韦德面色严肃了起来，看着他们，道：
“我奉劝你们最好说清楚，公爵大人的手段你们也知道，现在早点说，我能担保你们没事，要是敢有隐瞒，那可谁都救不了你们。”
“是是是。”几名近卫军贵族连忙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我们对公爵大人真的是忠心耿耿啊，如果是其他人联系我们，我们都不会理会的。
但是，联系我们的，是...是西格哈德家族啊。”
听到这个答案，韦德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坐直了身子，眼中瞬间露出精光。
“什么？你们再说一遍，是谁联系你们的？”
“是...是西格哈德家族。”韦德的举动，让几人都吓了一跳，有些惊讶韦德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西格哈德家族？”韦德喃喃自语，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作为奥托最信赖的下属之一，韦德如果不清楚哈布斯堡家族的对外外交。
西格哈德家族，是哈布斯堡家族除了同宗同祖的阿拉霍尔夫家族外，最最亲密的盟友和伙伴了。
不说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的联姻关系，亚历山大这个继承人都有着一半的西格哈德家族血统。
就说当初，就因为奥托对于西格哈德家族继承人，那位张扬的“小公爵”拉托尔德不满，西格哈德家族就能果断更换继承人。
从这点，就能清楚的看清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紧密，互相之间有多么信任。
可以说，帝国其他的家族都有可能和哈布斯堡家族敌对，但西格哈德家族都不太可能。
但没想到，竟然是西格哈德家族在这里挑事。
这...这是不是意味着...
韦德已经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天知道西格哈德家族如果和哈布斯堡家族闹翻，会对哈布斯堡家族乃至整个帝国的政治局势产生什么样的政治影响。
再次深吸一口气，韦德看着几人，认真的说道：
“这件事，我希望你们几个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要说，明白吗？
对了，是谁联系你们的......”
和几名近卫军贵族交谈完毕后，韦德立刻返回了鹰堡，找到了正在胖揍自己的弟弟的亚历山大。
“腓特烈！你最近训练是不是又懒惰了，怎么比之前还差劲了。”
亚历山大一边用木剑“敲打”弟弟，一边口中不停的说着话。
“父亲不在，你就偷懒是吧。”
腓特烈虽然被哥哥亚历山大打得无力招架，但却表情坚韧，一言不发，只是尽力在格斗。
多次和哥哥“切磋”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只会换来哥哥更加猛烈的攻击。
何况，这段时间，他确实偷懒了。
不然，哥哥亚历山大已经许久没有亲自“指点”他的武技了，今天怎么会突然找他“切磋”呢。
亚历山大余光注意到了韦德的到来，于是手上用力，几招就将弟弟腓特烈击倒在地，将手中的木剑丢给一旁的侍从，朝着韦德走了过来。
“韦德伯爵，怎么了，有事吗？”
全程目睹了一切的韦德，脸上带着笑意，轻声说道。
“亚历山大少爷有些太苛刻了，腓特烈少爷的武技，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阿勒曼尼亚地区的贵族子弟，能和他抗衡的没有几人。
您啊，还是应该多多鼓励他才是。”
“就这？”亚历山大不屑的耸耸肩，轻声道。
“没几个人和他抗衡，至少还是有人能打得过他的嘛。我像他一样大的时候，别说同龄人了，就算比我大几岁的贵族子弟，也不是我的对手。
父亲说过，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人，理应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
亚历山大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傲。
他完全没有吹牛，事实上，现在哪怕亚历山大没有成年，但个人武力这一块，基本也快要到瑞士公国天花板级别了。
韦德也和亚历山大切磋过，在他全力出手下，亚历山大也能在他手中坚持几十回合才会落入下风。
要知道，韦德虽然不是瑞士公国最能打的，但也是排名前列的。亚历山大这才多大啊，仅仅15岁。而亚历山大之所以打不过他，主要的原因还是气力不足以及实战经验不算多罢了。
而这些，只需要等待时间的积累就好。
韦德相信，按照亚历山大的成长速度，只需要过个两三年，恐怕就能和韦德，乃至戈尔打个五五开，甚至胜出。
因为哪怕是戈尔，在亚历山大的年纪时，也没有那么恐怖的战斗力。
说不定，亚历山大少爷，又会是一个成为像巴赫伯爵那样恐怖的勇猛将领。
只是，韦德想到了奥托那差强人意的个人战斗力，想到奥托每次上战场时稳重的性格，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拒绝侍从搀扶，独自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服的腓特烈，觉得有些滑稽。
公爵大人的战斗力，和这两位少爷相比，感觉根本不像父子啊。
不过，就冲亚历山大教训腓特烈来看，和当年的公爵大人教育埃尔伯爵如出一辙啊。
胡思乱想了一阵，韦德进入了正题。
“少爷，我有一个情况，需要跟您汇报。”
“什么情况？”亚历山大轻轻皱眉，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压低了声音道。
“没关系，可以在这里说。”
韦德点点头，小声的把刚刚在近卫军军营听到的消息，委婉的告诉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听完后，眉头几乎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过了片刻才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了，还请韦德伯爵保密。
这件事，不是我该处理的，我会汇报给父亲，让父亲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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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内亚城。
在实地调研了一遍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的情况后，奥托和身边的书记官们经过讨论之后，制定了一份关于瑞士公国的五年发展计划，又称《瑞士公国第一个五年发展计划》，简称“一五计划”。
计划虽然以瑞士公国为名，但实际包含的，却是整个哈布斯堡家族控制的领地。
在“一五计划”中，提出了几个重点发展的领域。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这个年代的立身之本，农业。
关于农业问题，按照“一五计划”的设想，在整个哈布斯堡家族领地，都要继续鼓励开垦和农业种植。
阿勒曼尼亚地区，在“一五计划”完成后，粮食实现三到四成的增产，其他地区，至少要达到粮食产量翻倍。
农业之外，就是教育和经济问题了。
教育方面，要实现每个县覆盖小学，每个郡覆盖中学，要实现适龄儿童一半以上的入学率。为哈布斯堡家族的未来长远发展，储备足够的人才。
经济问题，每个郡和地区，都应该建设索菲银行分行，积极拓展客户。更重要的是，鼓励各地手工业快速发展。
阿勒曼尼亚地区，要实现五倍以上的手工业产值增加，其他地区，也不得低于两倍。
军事方面，近卫军应该扩编到1.1万人的规模，其中新招收的士兵，要以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下的适龄青壮年为主。城堡护卫和哨卡士兵等其他常备军，应扩张到四千人的规模，用于维持治安，收取商税。
至于每年都坚持训练的民兵数量，则要达到不低于8万的人水平。
与规划相对应的，还有各种政策。
比如针对新地区的一年免农业税，三年税收减半的优惠。又比如更加激进的荒地开垦鼓励政策，新开垦土地可以获得三年免税，两年税收减半，总计五年税收优惠和至少十年的土地使用权。
又比如0利息的手工业贷款，常备军家属的子女免收学费，平民学费减免和助学贷款等等。
总之，为了颁布“一五法案”和制定相对应的政策，奥托和书记官们可是没少熬夜，也没少掉头发。
因为许多事情，虽然奥托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框架和想法，但是想要变成实际的政策推行，细节上就需要仔细的推敲。
尤其是在相应的政策上，一个搞不好，原本是利国利民的举动，在某些“聪明人”的搅和下，就变成了一件坏事。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实在是屡见不鲜。
好不容易弄完了“一五计划”，奥托这才来到热内亚，看看这座由他管理的商业城市到底如何。
几天的时间观察下来，奥托的心中，除了失望，就只有失望。
这离历史上的热内亚共和国，差得也太远了吧。
先说商贸网络，热内亚确实有不少商人，但商贸网络，基本就只有三条线路。
一条是热内亚到西法兰克，也就是现在的阿基坦王国。
一条是通往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因为科尔多瓦苏丹国对于商人的态度相对良好，不排斥异教徒商人。
这最后一条，则几乎是这个时代所有商人都绕不开的，通往东罗马帝国的商路。
至于奥托真正想要的，和什么埃及，中东的，北非的商路，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完全不成规模。
这下，就让奥托对于热内亚的兴趣大减。
热内亚没有奥托想要成熟的商贸网络，除了税收价值外，也没其他的了。
那些其他的商路，几乎都要奥托花时间精力来培养。既然如此，那奥托为什么要在热内亚花功夫呢，在自己的领地加茨卡去从零开始建设，不也一样吗？
奥托对热内亚兴趣了了，但热内亚的商人们，对于奥托，则是充满了兴趣。
作为这个时代为数不多重视商贸的贵族，热内亚商人们在奥托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提升自己权势和获得支持的希望。
欧洲的商人，虽比东方的商人地位要稍微好一些，但在这个时期，好得也相当有限。
在贵族们眼中，他们很眼馋商人们手中的财富，但却从心中瞧不起商人，觉得商人依旧很低贱。
如果不是因为贵族们的领地，都需要商队提供物资交换，贵族们时不时也需要跟商人们借钱，缓解自己的财政危机，那么，商人们的地位，和那些农奴也没多大区别，顶多是能自由活动的农奴罢了。
即使现在还算需要商人的帮助，商人们在不少贵族看来，和待宰的羔羊没有区别。
正是因为如此，热内亚的商人们对于奥托的到来可是用心准备。
他们认为，重视商贸的帝国右相奥托大人，总不至于和其他的贵族一样看不起他们吧。
听说当初在阿勒曼尼亚，有不少商人都和右相大人成了朋友。
简单但又奢华的庄园内，奥托和热内亚的商人代表们，进行了一次简单的会晤。
看着眼前几位能穿着丝绸的商人，奥托忍不住摇头感慨。
热内亚商人虽没有历史上那么强大，但还是一样的有钱。
东方的丝绸，千里迢迢运到了欧洲之后，基本就是天价了，换等量重的黄金虽然夸张，但换等量重的白银还是没有问题的。
哪怕是贵族，也没多少穿得起丝绸的。
想到这些人基本等同于穿着前世的美钞制作的衣服就这也招摇过市，奥托觉得，商人们被贵族当做肥羊也没问题。
丫的，你让贵族看见你过得比他们还好，手里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贵族们能不动心思就奇怪了。
看在热内亚商人们送出的“重礼”份上，奥托对于热内亚商人，还是笑脸相迎的。
“诸位，对于我提出的议会方案，你们有意见吗？
有任何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热内亚和都灵，作为奥托管辖的自治城市，自然也要有自治城市的相应制度。
简化版的“贵族议会”，也就应运而生了。
只不过相较于都灵基本都是被贵族垄断了议会席位不同，热内亚的议会，绝大多数名额都分给了商人们，贵族们的名额根本不多。
也就是说，热内亚这座城市，说是商人们的城市，一点都没错。
“右相大人的提案非常完美，我们所有人都很感激您。”几名商人中，看起来最有贵族风范的多萨里开口了，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多萨里，是热内亚商人中，为数不多的拥有爵位之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但足以让他在热内亚的商人团体中掌握不小的话语权了。
这年头，贵族身份还没贬值，还是相当值钱的。
“那就好。”奥托轻轻点头，又问。“对于税收方案呢，诸位有什么问题吗？”
都灵和热内亚之所以被神罗皇帝从奥托的手中扒拉开，让奥托只有管辖权，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两地能提供大量的赋税。
都灵自不必说，作为曾经的意大利王国首都，富庶程度，一点都不输罗马。再加上有王宫在，能让奥托管辖，已经是看在哈布斯堡家族和加洛林家族联姻的份上了。
此前都灵，在神罗皇帝的计划中，可根本没准备交给奥托管。
至于热内亚嘛，则完全是因为钱的缘故了。
热内亚等自治商业城市，一直都是意大利皇帝重要的收入来源。
对于开销很大的神罗皇帝来说，这里的赋税，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交给奥托。
而奥托也很明白这一点，因此在给了议会制度和相应的权力，让商人们能决定热内亚区域的好处的同时，也明确表示了自己的目的。
那就是，权力可以给你们，但是钱，必须要交足。
至于赋税方案嘛，奥托给的则是总包制度。
也就是一个固定的数额，几年内不会变。
这几年中，不管热内亚经济发展多好，又或者多差，都必须要交够足够的赋税给神罗皇帝。
这种收税制度，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合理，相较于哈布斯堡家族在自家领地中的赋税体系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简陋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奥托只是代为收税的，收多收少，和奥托都没有关系，那么奥托为了体现自家对于神罗皇帝的忠诚，自然就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
反正按照这种做法，能保证神罗皇帝有一笔稳定的收入，至于皇帝和热内亚人谁会占便宜，那和他奥托又有什么关系呢？
归根结底，热内亚又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
“右相大人提出的交税金额，我们讨论之后觉得，相当合理。”多萨里笑着回答。
“既然两个方案都没有什么问题，那么，你们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呢？”奥托微微眯眼，看向几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找自己讨价还价的，都做好了砍十分之一税收的底线，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看来，这些热内亚商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钱啊。
“是这样的，右相大人。”多萨里似乎是注意到了奥托的神色变化，微微躬身，态度越发尊敬的说道。
“我听闻王国准备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们愿意出一份力。”
“噢？”奥托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脑海中开始思索起来。
对于这些热内亚商人，能够知道神圣罗马帝国要建设海军，奥托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保密。
无论是招募水手士兵，还是建造战舰，都是兴师动众的事情，哪是这么简单就能保密的。
何况，这种事情，也没有任何保密的必要。
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对于神圣罗马帝国的声望，无疑还有着提升。
因为海军，向来都是大国的玩具，一般的势力和国家根本碰不起。
神圣罗马帝国能建设海军，说明国力蒸蒸日上，也能威慑住周边和境内的许多心怀鬼胎的势力。这些年神圣罗马帝国的大肆扩张，内外部的隐患可都不少。
只不过嘛，商人想要掺和海军的建设，让奥托有些天然的抵触情绪。
因为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军队和经商掺和在一起，军队只会迅速的堕落，战斗力急剧下降，最终变成...军阀那样的存在。
这对于想要建设一支名义上属于神圣罗马帝国，实际上被哈布斯堡家族控制的海军来说的奥托，是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里，奥托轻轻开口，摇头拒绝道：
“多谢诸位的好意了，不过军队一律不得经商，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放心，帝国有足够的军费，去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
“不不不。”听奥托这么说，多萨里和其他几名商人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出言解释。
“右相大人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想要掺和帝国海军。”
“我们是想资助帝国的海军建设。”
“对！如果右相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们也想组建一支海军，为帝国效力。
右相大人放心，这支海军一定会听从陛下的指挥，忠诚于帝国和陛下。”
几人先后着急的开口，也让奥托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看向他们的目光也多了些许赞赏。
这些热内亚商人确实很敏锐啊，难怪在历史上能建立一个还算强大的商人共和国，参与角逐地中海的霸权，这意识比许多贵族都要强。
几个人说得好听，什么赞助海军建设，什么组建海军为帝国效力，实际上的想法，不就是想从奥托手上获得组建海军的权力，以合法的身份建设海军吗？
作为在地中海上常年从事贸易的商人，他们对于海军的认识，不会比奥托少多少。
只是他们的这些言语，能够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过奥托。
热内亚商人想要打造一支只属于热内亚，不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海军，也不是不行，只要，他们能听自己的。
一瞬间，奥托就做出了决定，脸上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这样做，好像不合规矩啊？”
闻言，几名商人的眼睛一亮。
因为奥托的话，并不是拒绝，而是说不合规矩。
这潜台词已经非常明显了，如果你们能说明这符合规矩，那么这件事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至于商量的余地，具体是钱，还是一些其他的什么，那就再说。
奥托的话鼓舞了几人，多萨里连忙开口，谄媚的说道：
“右相大人忠于帝国，忠于陛下，我们自然能够理解。
不过，这倒没有什么不合规矩一说。
此前，意大利王国建设海军的时候，我们同样也出力了的，这种事情，也算得上是传统了。”
多萨里的话，半真半假。
真的部分是，意大利的海军中，确实有不少来自热内亚的舰船。
假的部分在于，这些船只，可不是热内亚人主动“献给”意大利王国的，而是意大利皇帝直接征收的。
不过嘛，奥托也不需要证明这是真实的，他只需要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以应付他的老大神罗皇帝就行。
至于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因为奥托，也想让热内亚人建立一支海军。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啊。”奥托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热内亚的商人们，一直都是很支持海军建设的嘛。
既然意大利王国的海军你们也帮忙了，那么帝国海军建设，你们出点力，也不是不行，不过嘛...”
奥托在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拿起了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嗯，这些热内亚商人送的，才是好茶。
教会送的，都是什么鬼玩意啊。
本来几名商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就等着奥托的下文了，但奥托迟迟不开口，他们顿时醒悟了过来。
这位帝国右相，是在要好处呢。
于是，多萨里立刻懂事的开口。
“右相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您白白为我们美言的。
我们除了无偿资助帝国海军建设外，还将提供一笔资金给大人您，用于购买战船等物资。”
多萨里的话说得漂亮，什么给钱让奥托购买军事物资，实际上就是在贿赂奥托。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双方都很清楚。
换做其他时候，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但是嘛，奥托可不是为了要钱。
单论财富，哈布斯堡家族，可不比热内亚的商人们穷。
“嗯，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奥托轻轻放下茶盏，笑着点头。“不过嘛，也不需要赞助我一笔资金什么的了，我不差钱。
呵呵，我想哈布斯堡家族的富庶，诸位应该都有所耳闻吧。”
听到这话，多萨里和其他商人心中都咯噔一声，升起了警惕之心。
在他们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是好解决的问题，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才是大问题。
既然奥托不要钱，那奥托想要的东西，恐怕就不简单了。
但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奥托都已经松口了，眼看他们的目标马上就要达成了，几人岂有放弃的道理。
哪怕知道奥托可能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这种时候，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右相大人说得是，是我们唐突了。
既然右相大人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那么右相大人如果有任何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好，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真的吗？”奥托把玩着茶盏，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用得着的地方，都可以吩咐你们？怕不是在骗我吧。”
这下，基本上都已经算是摊牌了，几名热内亚商人代表，几乎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
这个时候，难道他们还能说，不行，如果你的条件过分，我们就不答应？
开玩笑，和他们交谈的奥托是什么身份，帝国右相！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第三人，实际权势也是坐三望二的程度，要是惹奥托不高兴了，分分钟把他们灭了，都没人会为他们喊冤。
归根结底，他们只是商人，哪有资格和奥托这样的顶尖贵族讨价还价。
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烦躁，多萨里笑着开口。
“右相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们哪里敢欺瞒大人您。
只要大人您用得上我们，一句话，我们肯定全力为您办事。”
“好！”奥托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看向几人。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们的诚意吧。
这样吧，我有话就直说了。
但是，我丑话先说在前面，我说完之后，不管你们答应也好，还是不同意也罢。
但凡把我说的东西，泄露出去，你们应该明白后果的。”
面对奥托的压力，几人心中都是一凛，齐声说道。
“不敢，不敢。”
奥托轻轻颔首，很满意对方的表现，继续往下说：
“我不需要你们给我多少钱，也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什么，我只需要热内亚的海军，听从我，听从哈布斯堡家族的指挥就行。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们办妥。
并且，我向你们保证，我还能带着你们一起赚大钱，让你们把生意，做到地中海的每一个角落。”
奥托说完后，收获的是一阵沉默。
几名商人心中虽已经做好了奥托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但没想到，奥托想要的比他们估计的还要多。
对方，这是想要他们的海军啊。
这开什么玩笑，我们辛辛苦苦建设的海军，就这样送到你的手上，成为你的海军了吗？
这么贪婪，你怎么不直接去抢呢？
如果奥托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一定会告诉对方，抢哪有让别人听话来得快啊。
几人心中虽然很想破口大骂，但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是忍住了。
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多萨里第一个反应过来，轻声问道。
“右相大人，我想问清楚一点，您说的指挥权，是我们随时都需要听您的指挥，还是必要的时候需要听从你的指挥，配合您的军队作战呢？”
多萨里的话，不仅是在问奥托的意思，也是在给自己的同伴们提醒，先别瞎想，说不定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当然是后者。”奥托欣赏的看着多萨里，笑道：
“你们的海军，自然是你们自己的，我和哈布斯堡家族平常不会干涉。
但是，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需要热内亚的海军帮忙，你们必须无条件的帮助我，帮助哈布斯堡家族。
这样说，不知道你们明白了没？”
“明白了。”多萨里心中放下了心，立刻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愿意听从您的指挥，睿智而英勇的瑞士公爵。”
多萨里连称呼都换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你疯了？”身旁，多萨里的同伴，一名大腹便便的商人立刻出来阻止。
“这种条件，如果我们答应，其他人会怎么想，你怎么敢没有讨论就答应这种条件！”
“闭嘴！”多萨里回过头，怒瞪同伴。“蠢货，给我闭上你的嘴巴。和公爵大人的交谈，你还想透露给其他人吗？蠢货，快闭嘴，否则我都救不了你。”
说完，多萨里扭头看向奥托，低头道：
“大人无需担心，您的条件我们一定会答应，哈布斯堡家族会是我们热内亚商人最好的伙伴和朋友。
您今天对我们说的话，我保证不会传出去，至于剩下的事情，请您放心的交给我处理吧。”
奥托没有说话，静静思考了一会儿。
这下，胖商人也回过味来了。
是啊，奥托今天说的内容，实在是太劲爆了，因为对方说的是，热内亚海军必须听从他，听从哈布斯堡家族的指挥，而不是帝国的指挥。
这岂不是意味着...
胖商人打了一个冷战，不敢继续往下想。
这种权力斗争，岂是他这种级别的人能够掺和的。
他也不敢说话，生怕惹怒了奥托被杀掉。现在，他就只能选择相信多萨里了。
“很好。”奥托思考了一阵后，笑了，伸手指了指多萨里道：
“你的表现我很满意，热内亚议会不是缺个议长吗，我觉得你非常适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多萨里·利比，您叫我多萨里就好了，大人！”多萨里连忙跪地，谦卑的回答着。

第183章 建立情报机构
奥托伸手将多萨里扶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柔声说道。
“多萨里男爵是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你需要什么协助，尽管跟我说。
只要你专心为我办事，说不定，你要不了多久，就不是男爵了。”
奥托给出的许诺，让多萨里的心中为之一震。
虽然现在多萨里身上的商人标签已经多于贵族的标签，但贵族身份，可一直都是他的荣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舍弃。
这个时代，贵族的身份，总归是比财富要值钱的。
如果哪个皇帝或者大贵族拿贵族身份出来卖，那购买的人绝对趋之若鹜。
只可惜，没有贵族会这么做。
对于多萨里来说，听到奥托给出的许诺，无疑击中了他的软肋。
多萨里在热内亚商人中，并不是最有钱的那一档，之所以能成为商人代表，就是因为他的男爵身份。如果他能够成为一名伯爵。那么，凭借着伯爵的身份，他很有可能就能当上热内亚商人们的领袖。
那代表着源源不断的财富和相对应的权势，如何能不让他心动呢。
当即，多萨里恨不得马上再次给奥托跪下，磕几个头，把奥托拜为义父。
“多谢公爵大人提携，我一定会为您和哈布斯堡家族效力，哪怕有再多困难，也万死不辞。”
奥托呵呵一笑，打趣道。
“说什么生死，又不用你上战场为我打仗，你要真上了战场，我还不放心呢。
对于你们，我自有安排。”
说着，奥托又看向了其他几人。
“你们几个也是一样的，如果能安心为我办事，一个贵族身份，肯定是跑不了的。”
几人闻言，立刻和多萨里一样，激动得各自向奥托表忠心。
等到奥托又安抚完众人后，多萨里试探性的问道。
“公爵大人，您能否留一支精锐部队在热内亚协助我呢？”
“你要军队的帮助，没问题啊。”奥托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却觉得有点不对，轻声问道。
“只是，热内亚地区不是有自己的守备队吗，莫非，这支军队，你们没有办法控制？”
见奥托提到守备队，多萨里脸上露出苦笑，耐心的给奥托解释起来。
热内亚城市虽然是自治的，但是，在热内亚整个地区，还是有许多的贵族。这些贵族的力量，虽然比不上热内亚商人们，但是，军队，就成了他们最后的“自留地”。
而热内亚的守备队，就几乎全部掌握在贵族们的手上。
弄明白了一切后，奥托轻轻颔首。
“我会给你留一支百人左右的精锐部队，同时，我也会解决一下你们的军队问题。
热内亚的守备军队，理应听从议会的调遣，这才合理吧。”
热内业议会，按照如今的情况，基本上就等同于掌控在热内亚商人的手中。军队听议会的，也就是听商人们的。
能把热内亚地区的军权收到手，他们怎么可能不满意呢，又是一阵阿谀奉承的话。
“行了行了！”奥托摆摆手，制止了几人继续拍彩虹屁，道：
“海军和军权的事情我们说完了，既然你们已经是自己人了，那我也有任务交给你们，你们听好了......”
奥托交给几人的任务并不难，就是开拓商路的事情。
此前奥托计划这件事，是放到加茨卡，交给哈布斯堡家族自己来做。
但现在，既然收伏了热内亚商人，让热内亚商人去做，无疑能省事不少。
最起码，哈布斯堡家族能省去前期的投入，以及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幕后控制热内亚，比光明正大的哈布斯堡家族又开辟新的商道赚到钱，对于奥托的影响，要好不少。
除了开辟新商道外，最重要的是，奥托还准备借热内亚商人之手，收集各自农作物、书籍以及各种人才，包括什么学者，工匠啥的。
当然，奥托也暗示了面前的几人，如果能大规模从北非搞来奴隶，那奥托也是很不介意的。
对于目前的哈布斯堡家族来说，所有领地的整体情况，还是地广人稀。
鉴于农业生产条件的限制，人力资源，才是提升农业、手工业发展的必需品。
可想要让哈布斯堡家族控制的领地，人口和劳动力快速增长，光靠出台点政策鼓励自然增长，显然是不够的。
买点奴隶来干活，那就是一个十分有效的办法。
北非生活的人，可不是那些好吃懒做的黑鬼，充当劳动力还是绰绰有余的，未来同化起来，难度也不会太高。
和热内亚商人代表会晤了近三个小时，奥托才刚刚把人送走，猛灌了半壶茶水，就接到了来自鹰堡城的“飞鹰传书”。
奥托拆开信，看完了内容后，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开玩笑，西格哈德家族，在挑动哈布斯堡家族的封臣闹事，这怎么可能？
这其中，一定是其他人在搞事，想要离间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的亲密盟友关系。
因为，奥托实在想不通，在目前神圣罗马帝国的政治格局下，西格哈德家族有任何理由，会来反对哈布斯堡家族家族。
没有哈布斯堡家族的支持，西格哈德家族，恐怕瞬间就要被一群有敌意的势力撕碎。
再说了，洛林、瑞士和符腾堡三个公国才刚刚签订盟约，形成了牢不可破的联盟，奥托又成为了帝国右相。就算西格哈德家族想要背刺一下哈布斯堡家族，也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
正常人都看得出来，目前帝国的政治格局，短期内根本不可能发生改变，帝国内部，也不可能出现动荡。这个时候搞事情，岂不是在作死吗？
很快，奥托叫来了金特和迪隆伯爵，在吩咐金特给亚历山大送去几名书记官后，奥托问道：
“最近，在帝国中，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西格哈德家族和符腾堡公国的传言啊？”
“西格哈德家族？”金特不解。
“符腾堡公国吗？”迪隆伯爵若有所思。
“没听到什么传言。”第一个回答的是金特，金特最近的这段时间，基本上都跟着奥托，既然奥托都不知道，那金特自然不可能知道。
奥托只好把目光看向迪隆伯爵，期待对方的回答。
然而，迪隆伯爵摇摇头，最终却给出了一个让奥托失望的答案。
“我这里也没听到什么相关的传言，公爵大人，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关心起西格哈德家族的事情了？”
金特也意识到奥托不会平白无故的询问这个，但他毕竟和奥托的关系过于亲近，有些东西，奥托不说，他就不能问。
相反，和奥托只是正常封臣关系的迪隆伯爵，才能问出心中疑惑。
“这个嘛...”奥托仅仅思考了片刻，就决定告诉他们。“我刚刚收到鹰堡城的消息，西格哈德家族在背后，挑动近卫军的贵族，反对郡县制。”
“这不可能吧！”金特的第一反应，也是和奥托一样，根本不相信。“公爵大人，我觉得这是有人在破坏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的关系！”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奥托轻笑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感慨。“因为，我实在想不通，西格哈德家族做这件事的动机和收益。没有动机，那就只可能是别人做的，”
迪隆伯爵闻言，皱起了眉头，却没有说话。
奥托注意到了迪隆伯爵的表情变化，心中有些疑惑，看向对方，轻声问道：
“迪隆伯爵莫非有什么其他想法，不妨说说看。”
“嗯...”迪隆伯爵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我确实想到了一件事，但不知道是否会和这件事有关。”
“说说看？”奥托来了兴趣，立刻追问道。
“如果一名狮王老迈，没有办法统领族群，为了狮王的位置，小狮子们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奇怪。”迪隆伯爵没有明说，但却将他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伯爵阁下的意思是，这是西格哈德家族内部的继承问题造成的？”金特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啊。
说不定是那位‘小公爵’因为失去了继承人身份，对公爵大人心怀不满，所以故意做出这种事情。”
奥托深以为然，但是，他觉得，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人的掺和才对。
说不定，这就是西格哈德家族内部的继承人纷争。
否则，符腾堡公爵都已经决定的事情，想要改变，没有那么容易的。
对于自己妻子家族的掌舵者，奥托还是相当信任的。
符腾堡公爵，可是在神罗皇帝的宫廷中叱咤风云了二十多年，并成功带着西格哈德家族完成身份的跨越，从伯爵家族晋升为公爵家族的人才，怎么可能管不住家族呢。
只是，这终归只是猜测，奥托手上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或许真有可能如奥托想的一样，真的是有人掺和到了西格哈德家族的继承人纷争中，顺带着破坏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的关系。
也或许，只是金特猜测的那样，仅仅是那位失去了继承人之位的“小公爵”拉托尔德心中不满，借机报复一下奥托。
看来，建立一个情报机构，收集情报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但不管如何，既然西格哈德家族挑动了瑞士公国的内部矛盾，奥托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先不猜了，传信回去给鹰堡城方面，告诉亚历山大，让他和韦德伯爵好好调查清楚事情的经过。
调查完后，派个信使到符腾堡公国，看看西格哈德家族怎么处理吧。
这件事情，既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危害，就先到此为止吧。”
做出决定后，奥托迅速找来了自己贴身的几位书记官。
目前，奥托用起来最顺手，最为信任的分别是三人。
林恩、卡麦斯和内里。
其中，除了林恩之外，卡麦斯和内里，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自己人”。
他们的父辈，都是效忠过阿拉霍尔夫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封臣。
比如卡麦斯，他其实是查利伯爵家族的人，按照辈分算起来，应该是查利伯爵的堂弟。
至于内里，父亲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骑士，但从祖辈算起，到他为止，效忠阿拉霍尔夫和哈布斯堡家族已经有五代人了。
可以说，这三人不仅能力出众，出身上奥托也是相当信得过的，不然，不可能会成为奥托的贴身书记官，参与处理各种大事。
“公爵大人。”三人恭恭敬敬的给奥托行了标准的礼节。
“好了，不用废话，也不用那些多余的礼节，你们三个都是了解我的人，我就直接说了。
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两件事情。
第一件，我要建立一个专门辅助我，辅助亚历山大处理瑞士公国和哈布斯堡家族事务的机构，叫做枢密院，你们三个，将是枢密院的第一批成员。
首批枢密院成员嘛，我认为控制在十个人以内，最好每个人都分管一个方向。
比如有人负责土地收税，有人负责监管银行，有人负责管理军务等等。
对于其他的合适人选，你们三个去商量一个名单，然后交给我。
对了，同时，你们三个选一个，跟着几名书记员一起去鹰堡城，协助亚历山大，谁想去可以直接说。”
听完奥托的话，三位书记官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
虽说早在成为奥托的贴身书记官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握有巨大的权势，成为瑞士公国最上层的几人之一。
但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三人还是有一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枢密院的名单，三个人一时半会还讨论不出来，但关于谁去亚历山大的身边，三人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卡麦斯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去亚历山大身边。
其实，选择去亚历山大的身边，还是留在奥托的身边，代表了是准备现在获得权势还是未来获得权势。对于卡麦斯这种已经是伯爵家族的人来说，去亚历山大身边无疑是对家族最好的选择。
因为查利伯爵还算受奥托信任，但他们家族的下一代，却和亚历山大的关系不怎么样，甚至没人入选亚历山大的侍从。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查利伯爵离开瑞士公国的决策圈，势必整个家族都会被边缘化。
为了防止这种局面，卡麦斯选择站到亚历山大身边，也就无可厚非了。
见到卡麦斯主动神情，奥托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微笑，这和他的预测大差不差。
三人的身份和性格他都很了解，自然很清楚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
奥托点头答应后，接着开口。
“这第二件事，就是我准备建立一个直属于哈布斯堡家族族长和继承人的情报机构。
目前有一个初步的规划，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查遗补缺，有什么建议，尽管说。
这件事事关重大，在情报机构建立之前，我不希望听到任何谣言出现。”

第184章 西格哈德家族继承风波
很快，奥托就说出了自己关于建立情报机构的构思。
关于情报机构，奥托的一切想法来源，都是来自于前世的信息。
包括什么地下黑市，什么开设酒馆，什么培训专业的探子，什么收买其他贵族等等。
想法是多，但是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能真正实行的，并不多。
就比如什么城市的黑市，目前整个欧陆算得上城市，有市民阶级的城市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指望这种什么黑帮混混能提供情报，那简直是开玩笑。
这可是光明的中世纪，不是近现代，平民们怎么可能知道贵族老爷们的信息，简直是在开玩笑。
所以，在奥托陆续说完了自己的许多想法后，三个人的表情都很精采。
一方面，在三名书记官看来，公爵大人不愧是公爵大人，这想法和点子，实在是让人啧啧称奇。
然而另一方面，他们也觉得，许多点子看起来好，实际上操作性也很低。
就比如奥托寄予希望的开设酒馆，通过酒馆来收集各种信息，可行性非常低。
在神圣罗马帝国，确实不禁酒，也没人拦着民间开办酒馆。
但问题，其实和奥托觉得黑帮啥的收集情报不靠谱十分类似。
这年头，基本都是村庄，像样的城镇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即使有，贵族们也不可能到那里的酒馆去喝酒，又如何能探听到重要的情报呢？
不过，三名书记官，却是从奥托的这些方法中，得到了启发。
尤其是，奥托说的，培训专业的情报人员，更是让他们眼前一亮。
“公爵大人，我有一个想法。”林恩沉思片刻后，轻轻开口。
“你说！”奥托看向林恩，脸上带着微笑，朝着对方鼓励的点点头，示意对方往下说。
“公爵大人说的很多办法，其实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实际收集情报的效率，不会太高。
收获和付出相比，实在是有些不对等。”
林恩的话相当委婉，并没说奥托的办法许多都不靠谱，要是这么说了，奥托的脸面肯定挂不住。
“或许，我们应该放弃收集一些普通的情报，而是将目标瞄准那些贵族，这样投入成本相对较低，且收益较大。”
“说下去！”奥托点头。
“我的想法，就是从目前的书记官中，挑选一批忠于哈布斯堡家族的人，派到帝国各地，去那些贵族们手下任职。
这样一来，以他们的身份，能收集到的情报，一定会比广撒网更有价值。”林恩很快说完了自己的想法。
“不错的提议。”奥托对此表示了认可，这个想法，他之前也有过。
受过教育的贵族子弟，放在如今的欧陆，肯定会很受欢迎，自然也容易得到其他贵族的重用。
只是，这个方法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这些人的忠诚，根本得不到保障。
换句话说，人家既然能在其他贵族家族那里获得更高的地位和待遇，凭什么还为你哈布斯堡家族做事，就凭你长得帅。
所以，奥托只是想到了，但并不打算这么做。
在奥托看来，这种做法无疑是以肉饲虎，弄不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这些人的忠诚，我们又该如何保证呢？”
林恩既然敢提出，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
面对奥托和同僚的目光，林恩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
“这个很简单，我们挑选那些世代忠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忠于公爵大人您的书记官去其他贵族手底下做事就可以了。
他们的家族，他们的家眷都在瑞士公国生活，自然不可能背叛公爵大人您和您的家族。”
“这么说起来，忠诚确实有保证了，但是，又如何保证这些人能够得到其他贵族的信任呢，难不成其他的贵族都是傻子吗？”奥托还是觉得不太对。
“公爵大人，我想您多虑了，不同的家族成员，效忠不同的贵族，这是十分常见的情况。
至于如何获得其他贵族的信任，那就要看我们挑选的人到底能有什么表现了。”林恩快速的回答道。
“嗯...让我想想。”奥托并没第一时间答复，开始思考起来。
林恩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多。
有道理的地方是，这些派出去的间谍，确实能很快获得信任。
但是，问题也来了，既然如此，忠诚还是没有办法保证。
就像林恩说的那样，贵族家族的不同子弟效忠不同领主，是常态。那么，那些对哈布斯堡家族忠心耿耿的封臣家族的子弟，因为被派出去当间谍选择了投靠新主子，难不成奥托真的要对他们的家族动手吗？
要是真这么做了，哈布斯堡家族以后，在整个贵族圈子里的名称可就彻底臭了。
因为，这样的举动，破坏了规矩。
仔细思考了得失后，奥托最终还是否决了林恩的提议。
“我觉得还是不妥，我们不能从贵族中派人。”
“好的，公爵大人。”林恩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奥托否决了他的提议而露出不愉快，依旧神色如常，旁边的内里和麦卡斯两人，都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他。
大家都为奥托的贴身书记官，自然不愿看林恩继续立功。
此前曼托瓦伯爵的事情，林恩就已经表现出色了，如果建议再被奥托采纳，那岂不是意味着，今后书记官第一人将是林恩没得跑？那可怎么行！
但是，还没等两人高兴太早，奥托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不过，林恩你的思路是正确的，是我想岔了，确实应该走高层路线。
不能用贵族，那我们就用平民嘛。
贵族子弟叛变了，我不可能对他们的家人下手，但平民子弟，可就没这个顾忌了。
我记得在阿勒曼尼亚，应该也有不少平民子弟接受了教育吧，就从他们中挑人出来培养吧。”
“是的，公爵大人，书记官中就有是不少平民出身，我们会从里面挑选合适的人选。”林恩立刻回答道。
“不！”奥托眯着眼睛，看向林恩，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要从书记官中挑选，那可太蠢了。
谁会放着瑞士公国有前途的书记官不当，跑到其他贵族的领地去为他们效力呢，这明显不合情理嘛。
从那些落选了书记官，有家人的平民子弟中挑选合适的人才进行培养。”
“明白了。”林恩看向奥托的目光，充满了佩服，这一点，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那么公爵大人，这个情报机构，由谁负责呢？还有，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内里看了林恩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心情复杂的问道。
“负责人嘛，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他现在不在热内亚。
至于名字，哈布斯堡家族以鹰作为旗帜，那就叫鹰眼吧。”
奥托淡淡的回答道。
不得不说，奥托的三名贴身书记官还是相当能干，仅仅过去一晚上的时间，第二天，奥托就收到他们交上来的两份名单。
一份是枢密院的候选人员名单，一份则是可以挑选作为情报人员的名单。
当然，能有这么迅速的速度，除了三个人能力卓越，辛苦一晚上之外，也离不开奥托推行的纸质化办公的功劳。
正是因为瑞士公国的许多数据，包括每一期学校的毕业生名单，都有纸质存档，这些书记官都看过，他们才能在短短的一晚上挑选出大概的人员。
因为虽然相关文件存放在鹰堡城，但这些书记官们，还是过目过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书记官，过目不忘，能记住关键文件，是最基本的素养。
奥托随意扫了一眼，就将情报人员的名单丢到了一旁，这个不是关键。
倒是枢密院的人选，还需要好好的看一看。
在这份名单上，总共列举了二十一名成员，其中每个人的大致情况，比如家族、性格、成绩啥的，都在名字的后面有着备注。
奥托看了名单，想了片刻后，在上面圈下了七个人的名字。
这个时候，奥托挑选枢密院的人选，已经不单单是看能力了，还要考虑到瑞士公国的政治平衡问题，避免任何一方的势力过大。
圈出来的七人中，平民子弟一人，原哈布斯堡家族自己人三人，剩下的三人，则是其他的贵族子弟。
“行，就先按照这个去办吧。
卡麦斯，你将这个名单交给亚历山大，让他自己决定是不是还要增添人员。
之后，就在鹰堡城组建枢密院和鹰眼，协助亚历山大负责各项事务的处理。
凡是枢密院讨论，亚历山大批准的决定，也无需汇报我，可以直接执行。
至于鹰眼的负责人，到时候亚历山大会知道的。”
奥托画完后，将两份名单交给了卡麦斯，笑着说道。
“明白。”卡麦斯心中激动，接过名单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原本他以为，去到亚历山大身边，或许就要错过参与政务的机会了，但没想到，三人中，真正能够负责政务的反而是他。
林恩和内里跟在奥托的身边，虽也是枢密院成员，但基本上不可能去参与处理日常政务。
再加上枢密院其他成员都是新来的，资历远远不如他，岂不是意味着在鹰堡城的枢密院，他将成为仅次于亚历山大的存在吗？
这也太棒了。
在林恩和内里有些羡慕的目光中，奥托拍了拍脑袋。
“噢，对了，这次回去，帮我给亚历山大和夫人们把礼物带上，顺便给亚历山大带一句话。
那就是，‘尽管大胆的去做，有什么事情，我兜着’！”
卡麦斯和几名书记官，在哈布斯堡家族骑士的护卫下，带着大量的财富和奥托精心准备的礼物，离开了热内亚，前往鹰堡城。
而奥托自己，也在逗留了三天后，带着从意大利地区搜刮的大量工匠和水手，离开了热内亚。
领地和热内亚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了，现在，奥托该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建设海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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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堡城。
关于西格哈德家族挑唆近卫军贵族闹事的调查，进行到一半后，就停了下来。
倒不是查不下去了，而是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对于调查，在韦德的主持之下，近卫军一方自然非常配合，几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确实如同金特猜测的一样，这背后，就是那位小公爵拉托尔德在捣乱。
但没等韦德将调查结果报给亚历山大，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就传到了鹰堡城。
符腾堡公爵死亡，西格哈德家族爆发了内战。
这下，谁还顾得上什么调查结果，这已经不重要了好吧。
当符腾堡伯爵拉托尔德和弟弟安斯巴赫伯爵，为了符腾堡公爵已经闹到兵戈相见的地步，哪怕知道是符腾堡伯爵所为，又能如何呢？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一向不过为政事的索菲，破天荒的找到了自己的长子，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我的孩子，你必须要出兵，制止西格哈德家族的这次内乱。”
索菲的眉眼中，带着浓浓的哀愁，显然，得知自己家族内乱的消息，对于索菲而言心情不是太好。
面对自己的母亲，亚历山大只能苦笑着解释。
“母亲大人，我理解您的心情，事实上，我也同样担忧西格哈德家族的这次内乱，担心会被人利用，从而导致西格哈德家族衰败，让咱们家族损失一个强大的盟友。
但是，母亲，您恕我不能出兵。
只是西格哈德家族内部的问题，在我们没有接到任何一方的出兵请求的时候，是不能干预的。
别说我们了，就连皇帝陛下知道消息后，不也没有任何反应吗？”
亚历山大说的是实情，事实上，对于这场西格哈德家族的公爵之位继承内乱，包括神罗皇帝在内，帝国的许多贵族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当安斯巴赫伯爵被西格哈德家族推举进入神罗皇帝的宫廷后，谁会继承西格哈德家族，对于贵族们而言，已经相当明显了。
然而，哪怕有这么明显的信号，但身为领主的神罗皇帝，却不能下场干预。
神罗皇帝不能下场干预的原因，其中有不少是想坐看西格哈德家族的内乱，从而削弱以哈布斯堡家族为首的洛林-瑞士-符腾堡联盟的实力。
毕竟，这个联盟的实力，让神罗皇帝有一点点忌惮。
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符腾堡伯爵一方，师出有名。
是的，因为安斯巴赫伯爵在神罗皇帝的宫廷中效力，并未待在符腾堡公爵的身边。而符腾堡伯爵一方，又刻意隐瞒了符腾堡公爵重病的消息。
因此，当符腾堡伯爵，说父亲符腾堡公爵在临时之前，将他立为继承人，把符腾堡公爵之位传给他，并得到了不少符腾堡公国的贵族承认后，神罗皇帝就不好下场了。
虽说领主是有干预下面封臣继承人的资格的，但在对方是合法继承人的情况下，领主下场干预，通常会被视为“不合规矩”，是一种“暴君”行为。
领主真正能干预的情况，还是像当初的亚眠伯爵死后，阿拉霍尔夫家族去继承亚眠伯爵领的那种情况，才是正当的。
只有当自己封臣的领地，可能被不是自己封臣家族的人继承时。亦或者没有合法子嗣的情况下，如阿努尔夫继承东法兰克王位，领主才有正当的干预理由，不会遭到其他封臣的反对。
因为，如果合法继承，都会被领主干预的话，那么封臣自然会觉得自己的权益没有办法得到保障，肯定对于领主有很大的意见，说不定会联合起来反对领主。
这种局面，在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神罗皇帝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派出信使去吊唁一番符腾堡公爵，慰问一下西格哈德家族。至于插手内战，神罗皇帝也只是给了安斯巴赫伯爵一点物资罢了。
事实上，安斯巴赫伯爵在收到符腾堡伯爵宣传继承了符腾堡公爵位后，第一时间也傻了。
因为他没有想到，他的哥哥，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要知道，当着封臣们的面，已故的符腾堡公爵可是当众宣布把安斯巴赫伯爵立为继承人的。且之后，他也顺理成章的进入了皇帝的宫廷，担任了要职。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哥哥居然也敢公然叛乱，还获得了不少自家封臣们的支持，实在是不可思议。
那一瞬间，安斯巴赫伯爵都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家父亲在临死之前，真的反悔了，把哥哥符腾堡公爵立为了继承人，否则怎么会大半个符腾堡公国都相应对方呢。
一度，安斯巴赫伯爵都准备认输了，心想要不还是算了，承认哥哥的公爵之位，大不了大家以后分开过日子算了。
而就在安斯巴赫伯爵在巴登犹豫是否带兵杀回去争夺公爵之位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些符腾堡公国的贵族传来的消息，才坚定了他的信念。
其中，符腾堡公爵此前最信任的一位下属，符腾堡公爵的贴身侍卫副队长阿尔迪尼，明确表示亲眼目睹符腾堡公爵过世，并未宣布将公爵之位传给符腾堡伯爵。
是符腾堡伯爵在符腾堡公爵死亡后，立刻起兵并对外宣扬获得了继承资格。
由于符腾堡公爵重病的消息是被封锁的，所以大部分符腾堡公国的贵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就承认了对方的继承权。且由于符腾堡伯爵一直都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在公国中势力不小，所以才会很快有了如此大的声势。
在确认父亲没有改变主意后，安斯巴赫伯爵原本那一丝动摇的念头消失了。
既然不是父亲改变主意，而是哥哥要夺走他的位置，那他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安斯巴赫伯爵立刻带着军队，顺带邀请了几名同在巴登的贵族朋友的相助，组成联军，返回符腾堡争夺公爵之位。
然而，才回到符腾堡公国，仅仅交战一场后，安斯巴赫伯爵就收获了大败，狼狈的讨回了自己的领地安斯巴赫。
不是安斯巴赫伯爵打仗水平太次，也不是符腾堡伯爵打仗太强，而是双方之间的军队数量有着明显的差距。
当看见符腾堡伯爵的军队中，出现萨克森公国、图林根公国以及诺德高公国旗帜的时候，安斯巴赫伯爵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选择跑路，说不定这一仗他直接就会被抓住，这场西格哈德家族的内乱，也就立刻结束。
好在，他跑得够快。
在讨回安斯巴赫后，安斯巴赫伯爵联系了公国中还支持他的贵族，邀请他们来“勤王”的同时，也第一时间向洛林公国和瑞士公国送去了求援信。
三个公国的军队，出现在符腾堡公国，公然干预西格哈德家族的继承权之争。这都不需要多想，不是个傻子都能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
安斯巴赫伯爵自然不傻，很清楚的知道这场西格哈德家族的内乱，就是三位公爵的阴谋。
没有三位公爵的支持，他的兄长符腾堡伯爵不可能拥有这么大的声势。
而三位公爵一起出手，显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对付西格哈德家族。因为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干预符腾堡公爵的继承问题，用不了这么多军队。
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西格哈德家族的重要盟友，哈布斯堡家族。
安斯巴赫伯爵想的没错，这一切，其实都出自萨克森公爵之手。
至于萨克森公爵为什么要对付哈布斯堡家族，这就要从埃尔和西格哈德家族插手萨克森的事务说起了。
正是因为当初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将手伸到了萨克森公国，萨克森公爵才会挑唆巴赫伯爵，最终弄死了埃尔。
在埃尔死后，萨克森公爵和哈布斯堡家族的矛盾，几乎就不可能化解了。
因为如果只是利益之争，那么他和奥托，还可以通过交换的方式进行妥协。
但干掉了奥托的弟弟，尤其是在巴赫伯爵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杀害在都灵后，萨克森公爵就生活在恐惧之中。
他很清楚，他挑唆支持巴赫伯爵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长久的瞒过奥托，被奥托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而奥托对巴赫伯爵下手，也证明了奥托在这件事上不可能会让步。
既然如此，与其等待奥托的哈布斯堡家族知道真相后对付他，还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刚好，西格哈德家族的废立继承人，以及安斯巴赫伯爵不在符腾堡公国，就给了他机会。
在萨克森公爵看来，先解决掉哈布斯堡家族的一个重要的盟友西格哈德家族，将其变成哈布斯堡家族的敌人，这样在未来和奥托对决的时候，也能多一分胜算。
对于奥托这个把导演了自己继承人之位消失的“堂姐夫”，符腾堡伯爵自然是充满了仇恨。
于是，在萨克森公爵的牵线搭桥以及符腾堡伯爵许诺上位后会给出一定的利益后，三位公爵便一同出兵，亲自下场干预这场符腾堡公国的内战。
安斯巴赫伯爵前脚刚落荒而逃，到了自己的领地，后脚符腾堡伯爵的联军就杀了过来。
“哼！公爵大人，您那胆小的弟弟，跑得可真快啊。”
安斯巴赫城外，萨克森公爵看着紧闭的城门，忍不住对着一旁的符腾堡伯爵嘲讽道。

第185章 符腾堡伯爵的决断
符腾堡伯爵淡淡的瞥了萨克森公爵一眼，并没理会对方的嘲讽，而是轻声说道。
“说这些风凉话并没有任何作用，公爵大人。
还有，不管怎样，安斯巴赫伯爵也是我的弟弟，是西格哈德家族的人。
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你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对西格哈德家族尊重一些。”
符腾堡伯爵可根本没有因为萨克森公爵目前支持自己争夺公爵之位就惯着对方。
以符腾堡伯爵的性格，没直接骂回去就已经算是给对方面子的了。
萨克森公爵实力确实强，但西格哈德家族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尤其是，在获得了西格哈德家族绝大多数封臣支持后，符腾堡伯爵手上掌握的实力也不弱，并不是任由萨克森公爵拿捏的傀儡。
何况，对于萨克森公爵和其他另外公爵出兵帮他的目的，符腾堡伯爵心知肚明。
这种情况下，他和其他公爵们的地位和关系几乎是平等的，听见对方阴阳怪气，符腾堡公爵怎么可能对萨克森公爵有好脸色。
“公爵阁下说得对啊，西格哈德家族确实值得尊重。”萨克森公爵微眯着眼睛，脸上挂着微笑，但一只手却在不停的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熟悉萨克森公爵的人都知道，这是对方生气的表现。
“两位公爵大人，现在战事还没结束，还没到斗嘴的时候，还请两位多多克制一下。”一旁，图林根公国的军事大臣，早就通过察言观色看清楚了两个人之间的貌合神离。
事实上，不仅是萨克森公爵和符腾堡伯爵貌合神离。
实际上整支联军都是貌合神离，互相之间看不顺眼的地方多了去，尤其是对于西格哈德家族。
要知道，早在几年前，西格哈德家族还是符腾堡伯爵当家做主的时候，符腾堡公国可没少对萨克森和诺德高公国动手，那叫一个咄咄逼人。
现在，虽然碍于共同的敌人哈布斯堡家族的原因，他们勉强支持符腾堡伯爵上位，但这可不代表他们心中就忘了过去。
如果哈布斯堡家族的威胁没了，说不定几家立刻就会互相打起来。图林根公国和符腾堡伯爵关系不错，也没少被萨克森公国欺压。
“几位大人，咱们还是应该商量商量，怎么攻下眼前的安斯巴赫城吧。”图灵根军事统帅陪着笑，继续说道。
由于联军最开始的想法，是把安斯巴赫伯爵骗到符腾堡公国，毕功于一役。因此，虽然很早就有能够把安斯巴赫伯爵的领地占领的实力，却迟迟没有动手。
如果把安斯巴赫伯爵的领地都占了，让对方意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不跑回来，反而在外面，那符腾堡伯爵的公爵之位岂不是一直都要受到威胁？
在外面的安斯巴赫伯爵，随时都可以找人帮忙。只有一日防贼，哪有终日防贼的道理。
联军的想法是好的，也几乎获得了成功。
通过部份符腾堡公国的贵族实施战略欺骗，安斯巴赫伯爵确实误认为绝大多数贵族都在观望，符腾堡伯爵能指挥的兵力相当有限，才会带着不到三千人从巴登返回符腾堡。
战斗开始的过程，也算相当顺利，通过小部队佯败，很快就把安斯巴赫伯爵引到了预订的埋伏地点。
但谁知道，才刚刚开打，还没来得及彻底合围，安斯巴赫伯爵就嗅到了不对，迅速带着精锐亲卫跑路。
虽说一战消灭了安斯巴赫伯爵从巴登带来的大部主力，但想要抓住安斯巴赫伯爵，终结战争的战略意图，却失败了。
因为，安斯巴赫，并不好打。
安斯巴赫作为西格哈德家族多年的老巢，无论是城防还是物资储备，那都是可以经历持久战考验的。
哪怕后来西格哈德家族修筑了符腾堡，将家族大本营搬到了符腾堡，安斯巴赫依旧有着重要的地位。
否则，符腾堡伯爵的弟弟不会在受封安斯巴赫伯爵后，就被大家认为是符腾堡公国的继承人。
联军由于没有提前做好攻坚准备，现在面对安斯巴赫这样的坚城，想要短时间内攻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围起来吧，先消灭安斯巴赫伯爵的援军好了。”萨克森公爵打量了片刻安斯巴赫的城防，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不行！我不同意，必须尽快拿下安斯巴赫！”符腾堡伯爵眼中闪过寒光，声音低沉道。
一天不能拿下安斯巴赫伯爵，那么他就一天不能名正言顺的整合西格哈德家族的势力，那对于他来说风险就多一分。
“我理解你的心情。”萨克森公爵斜了对方一眼，似是看穿了对方的效仿，笑着道。
“但是，安斯巴赫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也没携带什么攻城武器，短时间内不可能打下安斯巴赫的。
咱们这点兵力，总不能全部耗在这无聊的攻城战吧。
还是现实一点，先剪除安斯巴赫伯爵的羽翼，准备应对可能的干涉的其他力量吧。
公爵阁下，你莫非认为您的弟弟不会跟哈布斯堡家族求援，还是哈布斯堡家族不会伸出援手？”
“这是西格哈德家族的内部事务，他奥托公爵哪怕是帝国右相，也没资格插手！”符腾堡伯爵显然被戳中了内心的痛楚，大声辩驳着。
但很明显，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底气不足。
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哈布斯堡家族，那么大家一群人组成联军在这里干嘛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符腾堡公爵的继承权吗？
就符腾堡伯爵让出的那点利益，还不值得大家这么认真。
即使众人看向符腾堡伯爵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大家都没说话。
打人不打脸，这个时候要是说点话刺激到这位符腾堡伯爵脆弱的自尊心，让同盟破裂了，对于大家都是损失。
何必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呢。
符腾堡伯爵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内心深处肯定不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强征附近的民壮，就地打造攻城器械，从明天开始猛攻，一周内，一定要拿下安斯巴赫城！”
征发民壮攻城，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在场的众人，哪个不是战场上身经百战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大家之所以吃惊，在因为征发民壮去攻城，那是基本只在敌人的地盘上用的招数。
也就是说，是用敌人的战争潜力，去消耗敌人的士兵。
但你符腾堡伯爵是什么身份啊，整个符腾堡公国，都是你的，安斯巴赫地区，更是你西格哈德家族经营多年的富庶之地。
你这么做，是想把安斯巴赫变成什么样子？自己祖辈辛辛苦苦经营的领地，如此不珍惜吗？
这下，许多人看向符腾堡伯爵的目光，都带着鄙视。
这年头，哪怕再昏庸的领主，对于自家领民都还算过得去，毕竟领地上的人口，就是自己的财富。可持续的竭泽而渔这个道理，贵族们还是懂的。
萨克森公爵心中也是在感慨符腾堡伯爵的狠辣，也觉得怪不得当初奥托会施压西格哈德家族换掉继承人。以这位符腾堡伯爵的行事手段和风格，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确实是祸患无穷。
只是，现在符腾堡伯爵只是暂时的盟友，那就无所谓了。
“既然公爵阁下这么说了，那我们肯定没有其他意见，就按照您说的去办吧。”
由于诺德高公爵和图林根公爵都没有亲自前来，所以符腾堡伯爵和萨克森公爵都决定了，也基本代表了联军的意志。
次日上午，当安斯巴赫伯爵站在城楼，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附近民众，在联军士兵的驱赶下，拿着简易的武器向安斯巴赫城发动进攻时，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在颤动。
兄长，他的兄长，竟然会对西格哈德家族自己的领民做出这种事情。
为了一个公爵之位，值得吗？
安斯巴赫伯爵气得没说话，守城的士兵看着城外民众熟悉的相貌，同样也下不了杀手。
“放箭，都给我放箭！”城墙上，安斯巴赫伯爵的军事总管忍不住大喝，往身旁的一名面露犹豫的士兵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现在舍不得杀他们，城破了，死的就是你。
你想替他们死可以，自己从这里跳下去就行了。如果不想死，那就他妈的给我放箭！”
伴随着军事总管的怒吼，稀拉拉的箭雨很快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箭雨。
城外那些附近村庄被抓来，连像样武器都没有的民众，只能顶着木板制作的简易盾牌，玩命的向城墙方向靠近。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简易盾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的。更多的人，则是抱着一根根巨木，举着摇摇晃晃的梯子，内心向诸神祈祷着往前冲。
他们没有办法不往前冲，别说后退了，但凡跑得慢点，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士，就会毫不留情的将手上的武器，对准他们。
他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冲到城下，期待着城破。
只可惜，从联军营地到城墙的距离，对于这些人来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在一轮轮箭雨的洗礼之下，最终能活着冲到城下的民壮，十不存一。
这一幕，让联军一方的人都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侧过了头。尤其是，符腾堡公国的贵族，更是一个个心情复杂。
“真是一群废物！”眼见第一波民壮冲击没有效果，冲到城下的“幸存者”基本上都没有啥攻城武器了，符腾堡伯爵低骂了一声，吩咐道。
“继续让第二波泥腿子们上。
第三波的时候，让我们的重装步兵跟在后面，发动正式进攻。”
符腾堡伯爵的想法，就是利用这些农民的生命，去消耗守军的箭矢和气力。
前者嘛，以安斯巴赫城中的储备，短期内可能是消耗不掉的。
但后者，还是希望很大的。
拉弓射箭，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儿，还是相当耗体力的。
安斯巴赫城中的守军，哪怕同样动员青壮，满打满算也不可能超过三千人。这点兵力，哪怕依托坚城，但只要联军能给予源源不断的压力，破城也不算太难。
围困安斯巴赫的联军，数量足足有一万多人。
加上去扫清忠诚于安斯巴赫伯爵的符腾堡贵族，出动的数千军队，这一次，四个公国一起可是出动了两万人。
这种兵力优势，别说打一个安斯巴赫城，在符腾堡伯爵看来，就算是慕尼黑也能打了。
消耗一下守军的气力，进入白刃登城战后，联军一方获胜的期望也就更大了。
“伯爵大人！”城墙上，看着敌人又派出了第二波民壮，军事总管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
“伯爵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将城门堵死，动员青壮守城。否则，就咱们这几百人，在对方有足够的民壮送死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安斯巴赫伯爵早已回过了神，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在他的掌心，因为太过用力，已经留下了好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对了，既然是动员他们守城，去从宝库里拿出一点钱财，赏赐给大家。
大家坚持住，我已经派人去求援了。
只要哈布斯堡家族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斯巴赫伯爵派出去的信使，运气还是不错的，并未遭到符腾堡联军的拦截，正在日夜兼程的赶往瑞士和洛林两地。
与此同时，安斯巴赫伯爵大败的消息，也随着那场战役的结束，迅速以符腾堡公国为圆心，扩散开来。
没办法，这年头，只要你不能全歼敌人，走漏消息啥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两军交战，逃掉点溃兵，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人兴师动众的去追杀。
消息传到巴登后，神罗皇帝看着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忍不住感慨。
“符腾堡公国的继承问题，要闹得如此兴师动众吗？
他们有这实力和精力，为什么不愿意为帝国作战。”
神罗皇帝说的为帝国作战，自然是征讨匈牙利王国一事。
神罗大军不久之前才出发，主帅是维罗纳公爵，副统帅，则是荷兰公爵和意大利国王。
弗里西亚公爵面色不变，心中好笑。
这其中的原因还需要问吗，一个为陛下打仗，一个是为自己打仗，哪个会认真出力，根本就无需纠结。
但是嘛，弗里西亚公爵场面话还是需要说的。
“陛下说得对，帝国有一部分贵族，确实有些不像话，这都是陛下平日里太过宽容优待的结果。
既然陛下觉得符腾堡公国的事情有些过了，那不妨下一道旨意，为符腾堡公国指明继承人。
我想，有陛下的旨意，他们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这是符腾堡公国的事务，我不便插手！”想都没想，神罗皇帝就拒绝了弗里西亚公爵的提议。
他只是感慨一下，可没有准备插手的打算。
事实上，在听到符腾堡公国继承战争背后有这么多公爵参与，神罗皇帝心中都乐开了花。
在他看来，瑞士公国和洛林公国也很有可能会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那么手底下的这堆公爵打起来，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要太好。
他巴不得战争的规模再大一些，打得更激烈一些呢。
这样手底下的公爵们实力都削弱以后，未来他儿子上位，遇到的阻挠不就小很多吗？
如果这一仗，能打得双方两败俱伤，那就更好了。
不然，虽然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目前表现十分忠诚，但奥托的年纪，一直都是神罗皇帝放心不下的点。
实在是太年轻了，神罗皇帝也怕以后自己的儿子，镇不住奥托。
目前看起来哈布斯堡家族和奥托都忠心耿耿，但如果是一个未成年的皇帝，奥托没有心思，他们手底下的贵族也会那么忠诚吗？
“那陛下的意思呢？”弗里西亚公爵和神罗皇帝的相处时间毕竟不长，还未完全摸透这位皇帝，只得开口询问。
“只要他们不是太过火，将战争局限在符腾堡公国境内，那就什么都不用管。
如果演变成大规模战争，再制止也不迟。”想了想后，神罗皇帝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安斯巴赫伯爵的信使，先赶到了洛林公国，见到了洛林公爵。
洛林公爵听完事情的经过后，连忙笑着保证自己会出兵，转头就把信使晾到了一边，吩咐下属，道：
“好好安顿安斯巴赫伯爵的信使，问我的话，就说我身体不适。
等什么时候瑞士公国的信使来了，再告诉我。”
洛林公爵对西格哈德家族，可没什么感情，自然不想趟这次的浑水。
但是毕竟当初大家也结盟过了，不出兵，也不好。
所以他的打算就很简单，等哈布斯堡家族的消息。如果哈布斯堡家族邀请他共同出兵，那他就出兵帮忙。
如果哈布斯堡家族没邀请他，他就打算装病算了。
西格哈德家族，那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亲密盟友，不是他的。说不定哈布斯堡家族失去西格哈德家族这个盟友后，只能更加亲近他洛林公爵。
因此，西格哈德家族倒向其他人，对于洛林公国，可不一定是坏事。
鹰堡城，亚历山大虽然在明面上拒绝了母亲索菲的出兵要求，但私底下却早已做好了出兵的准备。
亚历山大一边将消息汇报给奥托，一边动员军队。准备在接到求援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兵干预这场西格哈德家族的内乱。
亚历山大先是等来了奥托的回信，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打！”
多的话，什么都没有说，显然是让亚历山大自己决定。
等到安斯巴赫伯爵的信使到了鹰堡城后，安顿好信使后，亚历山大第一时间就召集了封臣们，商议出兵的事宜。
“我将亲自带兵出征符腾堡公国，谁愿意一同前往？”
亚历山大的开场白，让在场的封臣们都大吃一惊。

第186章 我将带头冲锋
听到亚历山大的开场白，在场的瑞士公国贵族，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反对。
“不行！”
“不可以！”
亚历山大一个还未成年的继承人，要亲自带兵上战场，这怎么能行。
这要是出现了什么三长两短，公爵大人知道了，回来还不撅了他们？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不出意外。
“少爷，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了，您何必亲自出马呢。
公国还有这么多事情，等着您处理呢，您还是留镇鹰堡城吧。”韦德第一个开口劝说，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纳沙泰尔伯爵说得对，侯爵大人还是让伯爵大人领兵去救援安斯巴赫伯爵吧。”有贵族立刻附和。
“对对对，侯爵大人，公爵大人不在，公国可离不开您啊。”立刻就有不少贵族跟风起来。
“公国的事务，你们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亚历山大冷冷一笑，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这些人心中想的什么，他哪里不知道。
不就是因为他年纪小，没带兵打过仗，怕他打仗出事吗？
但是，他的父亲，同样也是在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就已经打出了赫赫威名。
既然他的父亲做得到，在内心深处认为自己不弱于父亲的亚历山大，又如何觉得他做不到呢？
“大家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征求过我父亲的意见，我父亲都已经同意了。
现在，我们应该讨论一下，这次出兵多少，以及我出征后的安排。”
听到奥托都已经同意，封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蓦然无言。
奥托的决定，在瑞士公国，可没人敢反驳。
人家父亲都不心疼不害怕自己的儿子上战场，他们这些外人还操心什么。
“那我就陪少爷出征一次吧，韦德伯爵留守阿勒曼尼亚地区如何？”查利伯爵第一个开口，望向韦德，笑着问道。
“这...”韦德本想随亚历山大出征的，但没想到查利伯爵抢先了一步。
考虑到对方已经很久没上战场，年岁也高，韦德其实也不放心。
但是，查利伯爵的毕竟在公国素有声望，人家开口了，再和他抢出征名额，就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查利伯爵毕竟太久没经历战争了，亚历山大又是第一次打仗，还得找个稳妥的人跟着前去才行。
“既然查利伯爵开口，那自无不可。
我觉得少爷既然是第一次出征，且又事关重大，还是需要做一些万全的准备。
联系一下洛林公国，再多带些军队，这样才稳妥。”
“嗯，理应如此。”查利伯爵点点头，对此十分赞同。“目前帝国的情况相对安宁，迪隆伯爵带着一千余人坐镇都灵，公爵大人带着数百人在加茨卡。
现在，整个瑞士公国常备军，除了重骑兵外，还可以抽调两千人出来。
至于民兵，马上就要秋收了，不适宜动员太多，最多一次性征招万人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军队，守卫阿勒曼尼亚地区应该没什么问题。”
查利伯爵还是很清楚瑞士公国的军力情况，张嘴就将这一次能动员的军队数量说了一遍。
“一万多人吗？这兵力有些少了。对面这一次，可是足足有两万人。”韦德皱了皱眉头，开始思索从哪里多抽调点兵力出来。
还没等韦德想到，亚历山大带着自信的声音响起。
“要这么多军队干嘛，我只带重骑兵和近卫军出征，再给我抽调两千民兵运送后勤物资就行。
多余的士兵，我一个都不要。
对面看似人多，实际有战斗力的士兵估计也不足一半。
再说了，还有洛林公国的援军，我们和瑞士公国的军队加起来，怎么也能凑个七八千，这数量，足够了！”
七八千对阵两万，亚历山大的话语如果是其他人听到，或许会大吃一惊，觉得亚历山大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是，瑞士公国的这些贵族们听到之后，非但没有怀疑，反而一个个松了口气，看向亚历山大的目光中都柔和了起来。
这一瞬间，奥托的身影和亚历山大的身影，似乎都重合了。
在奥托率领哈布斯堡家族崛起的过程中，每一次的战争，兵力基本上都没有超过对方的。
而也是通过这一次次的战争胜利，奥托告诉了瑞士公国的所有人一个道理。
军队数量，不等于军队战斗力。
亚历山大虽然没要民兵，却带走了所有的重骑兵，这可是真正能在战场上以一敌十，以一当百的精锐中的精锐。
这不到八百人的重骑兵，战斗力肯定比万余民兵更强。
更何况，出征的军队数量少了，后勤压力也能小不少。
“就如少爷所言吧。”韦德没思考太久，答应了下来。“不过单纯的民兵押运后勤还是不妥，我建议从各地哨卡和守卫队中抽调两百精锐士兵协助。
至于瑞士公国的守备问题，我临时征招一批民兵也够用了。
再说了，近卫军不是在扩军吗，训练一段时间后，让他们客串守卫一下各地，也足够了。”
“好！”亚历山大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看向众人，轻声问道。
“那么这一次，其他人谁愿意和我一同出征？”
“我！”
“我来！”
“誓死追随侯爵大人！”
“.....”
贵族们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各个争先恐后。
这也不怪他们激动，一来是因为瑞士公国独特的军功升迁体系，大家的爵位和土地能不能获得提升，要看军功。二来嘛，则是指挥重骑兵的诱惑了。
奥托花费心血和重金打造的这支重骑兵队伍，几乎是所有将领都梦寐以求的。连戈尔，都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当重骑兵的指挥官，甚至说出了想要放弃伯爵之位的话来。
可想而知，指挥重骑兵对于贵族们的诱惑了。
大家都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军事教育，谁没幻想过带着成千上万的骑士大军冲锋的场面。虽说重骑兵每个单兵的素质不一定比得过正规骑士，但是嘛，除非是皇帝或者国王，否则谁凑得出这么多的骑士。
何况就算是骑士，也不一定有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的装备好。
一人三骑，两匹战马一匹驮马，全身武器铠甲都是拉菲庄园打造。这全套装备的价值，都快赶上半个骑士领了。
谁不想带着指挥这样的骑兵大杀四方呢？更别说还有战功的诱惑了。
“咳咳...”见到场面一度开始混乱，亚历山大轻咳两声，让众人稍微安静下来。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带着大家一起出征。
不过，公国毕竟还需要留人守备，如今也需要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人去处理。
这样吧，这次我就带三分之一的贵族出征，至于人选嘛，抽签决定，也算公平。”
亚历山大带着笑容看向众人，众人也都只能点头答应。
之后，亚历山大宣布了枢密院成立的消息，确定公国政务一律交由枢密院处理，而军事相关的问题，则交给韦德去决断。
在等待贵族们抽签，以及联络洛林公爵的时候，亚历山大也在第一时间派出了轻骑兵前往符腾堡公国探查情况。
他可不想，才刚刚率领大军赶到符腾堡公国，安斯巴赫伯爵就已经投降了，那这次出征就要徒劳无功了。
“少爷，这次出征，把维尔蒂男爵带上吧。”等待的时间里，韦德找到了亚历山大，私下提出了建议。
“维尔蒂男爵？”亚历山大想了想，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带上他干嘛，他不是负责竞技场的建造工作吗？”
“少爷有所不知。”韦德脸上笑容不减，眼中闪过了一丝回忆。“这位维尔蒂男爵，军事造诣一点都不弱，曾经让金特伯爵也吃了大亏。”
“还有这种情况，金特伯爵都在他手上吃亏了？”亚历山大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信。
“是啊，当初公爵大人征服伯尔尼领的时候，维尔蒂男爵表现那是相当出色。”
“噢！”亚历山大摸了摸脑袋。“我想起来了，我似乎听父亲说过，当时这位维尔蒂男爵才刚刚成年吧，就把金特伯爵死死的拦在了纳沙泰尔，始终不能前进。
确实是个人材，那就带上他吧。”
亚历山大从善如流，瑞士公国的军队也很快完成了集结，做好了出征准备。
亚历山大带着大军，离开鹰堡城，前往哈布斯堡家族最北部的领地迪林根。
亚历山大在这里，等着和洛林公国的军队汇合。
在迪林根没几天，奥托就收到了来自洛林公国和符腾堡公国两方面的消息。
洛林公国一方，面对哈布斯堡家族的邀请，洛林公爵倒是答应得相当干脆，决定亲自带兵出发。
只不过由于洛林公国并不像瑞士公国一样，提前做好了战争准备，集结军队需要时间。
按照洛林公爵的预估，差不多要花费一个月才能赶到迪林根。
而符腾堡公国的消息，则让亚历山大觉得等不了了。
根据前方侦查传来的消息，整个符腾堡公国，除了安斯巴赫和一些零散的领地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被符腾堡联军所掌握。
也就是，安斯巴赫伯爵在符腾堡公国的势力以及可能的援军，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已经被完全消除。
同时，据说在安斯巴赫城下，残酷的围城战每天都在持续，安斯巴赫地区，已经快是十室九空了。
如果再等一个月，等到和洛林公国的军队汇合，说不定安斯巴赫城就要陷落了。
所以，亚历山大等不起了。
“我决定不等洛林公国的军队，先前往安斯巴赫救援。”
亚历山大找来了查利伯爵和维尔蒂男爵，略带无奈的说道。
“安斯巴赫伯爵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恐怕等不起一个月了。”
“会不会太冒险了？”听到亚历山大的想法，查利伯爵本能的就想拒绝。
他不是不知道安斯巴赫伯爵的安危，对于这场战争的重要性，只是哈布斯堡家族目前仅仅不到五千的兵力，其中还有两千多人的辅兵，兵力差距实在是有些悬殊。
在符腾堡联军基本掌控了符腾堡公国的情况下，哈布斯堡家族这次吗，可谓是深入敌境，孤军奋战。
哪怕再对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有信心，查利伯爵也会担心。
查利伯爵还没说出反对的话来，维尔蒂男爵开口了。
“侯爵大人说得对，兵贵神速，我同意立刻前往符腾堡公国。
如果侯爵大人不介意的话，我愿意亲率重骑兵先出发！救出安斯巴赫伯爵！”
维尔蒂男爵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政治因素，在他看来，哈布斯堡家族这次出动的军队，骑兵占据了绝大多数。
如此强大的机动性，再加上重骑兵的战斗力，何必拘泥于等援军呢。
只需要带着军队，杀到安斯巴赫城下，就能救出安斯巴赫伯爵了。
“荒谬！”查利伯爵本来还在思索如何委婉一些，听到维尔蒂男爵的话有些忍不住了。
“区区八百骑兵，你就想一路杀到安斯巴赫城下，你当敌人都是傻子不成？”
“我愿意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能救出安斯巴赫伯爵，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就算去掉我的爵位也行。”维尔蒂男爵看都没看查利伯爵，盯着亚历山大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的爵位，你的爵位有公爵大人的这支重骑兵值钱吗？这完全就是在进行军事冒险！”查利伯爵嗤之以鼻。
他的话刚说完，亚历山大的声音就响起了。“好，男爵阁下的想法和我一样。”
这下，查利伯爵有些尴尬，他还没尴尬完，亚历山大又继续往下说。
“不过，男爵阁下，你的任务，是和伯爵一起统领剩下的大军。
至于我，则亲自带着重骑兵先出发！”
“不可，少爷万万不可啊。”这下，查利伯爵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针对维尔蒂男爵了，连忙劝阻。
“少爷哪怕想救安斯巴赫伯爵，也没必要亲自冒险，如果少爷不嫌弃的话，我愿亲自率军前往，少爷在后方坐镇就好。”
一旁的维尔蒂男爵，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好家伙，这下你不提公爵大人的重骑兵值钱了？
哼，不就是想抢重骑兵的指挥权吗？装什么呀。
“够了！”亚历山大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意志的坚决。“我已经决定了，伯爵阁下放心。
带着这支军队，我哪怕打不过，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行了，就这样吧，我去召集重骑兵了，你们带着辎重，慢慢赶来吧。”
说完，亚历山大不理会两人，径直走出了房间，朝着重骑兵所在的军营大步流星而去。

第187章 联军的小九九
亚历山大雷厉风行，很快召集了重骑兵。
让重骑兵每人携带一周的粮食后，仅仅只多带了两百人当做辅兵，用来看管驮马和重骑兵们多余的战马，亚历山大就率军出发了。
亚历山大的想法和维尔蒂男爵完全一致，那就是利用重骑兵的高战斗力和高机动性，把安斯巴赫伯爵先救出来。
之后，等着洛林公国的军队来了，再和符腾堡联军进行决战。
可以说，亚历山大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
两日后，亚历山大带着重骑兵，进入了符腾堡公国境内，和早已准备好的符腾堡联军的小股部队遭遇了。
此战基本没有任何悬念，不到千人的符腾堡联军，面对亚历山大率领的重骑兵，无任何抵抗能力。
仅仅一个照面，亚历山大就击溃了敌军，并且手刃无数。
和他的父亲奥托不愿意，亚历山大可是自己带头冲锋的。
还未等符腾堡联军反应过来，对亚历山大设下重重拦截，亚历山大已经连战连捷，取得四场小规模战役的胜利，距离安斯巴赫城下，不足五十里了。
到这个距离，连续高强度行军以及作战的亚历山大，才让军队进行休息。
此刻，符腾堡联军大营，才意识到了瑞士公国精锐骑兵的支援已经到了。
这不怪符腾堡联军传递消息的速度太慢，而是亚历山大进军的速度太快了。
亚历山大一路进军，从不主动攻击什么要塞城堡，只沿着道路行军。
遇到阻拦的敌人，那就简简单单的杀过去。
破敌之后，亚历山大也不扩大战果，追杀溃兵，而是继续前进。
也正是因此，全是骑兵的亚历山大军队，进军的速度，比溃兵通报消息的速度还要快。
要不是考虑到连续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亚历山大还真想一鼓作气的打到安斯巴赫城下。
而这么一次快速的进军行动，重骑兵的损失，却根本不大，伤亡只是到了两位数而已，其中阵亡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这支精锐重骑，完全对得起奥托花费的重金。
第一次全面出战，完全展示出了自己应该有的战斗力。
在装备和个人勇武都有着优势的情况下，野战获得这样的战果一点都不奇怪。
亚历山大在安斯巴赫城外五十余里修整扎营的消息传到符腾堡联军大营的时候，整个联军大营中，一片死寂。
要知道，虽然联军大半主力都在安斯巴赫城下。但是，在边境，尤其是西南部，洛林公国和瑞士公国军队可能进入符腾堡的地方，也是早都做了安排，放了不少军队狙击的。
三千多的军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亚历山大的军队一路横冲直撞，到了安斯巴赫城下，符腾堡联军的高层心中，谁不感到一阵后怕。
三千多军队，对阵一千骑兵，别说拖延时间，阻挡对方前进了，就连早点报信都做不到。
要不是对方主动停止进军的步伐，恐怕要等亚历山大的重骑，杀到他们面前才能做出反应。
如果瑞士公国的军队，都是这种战斗力，这场仗还用打吗？
大家早点洗洗脖子，将头送到奥托公爵的刀下，请对方轻一点好了。
“真是一群废物！有兵力优势和地形优势，都没能挡住瑞士公国的援军。”长久的沉默后，有贵族忍不住骂道。
负责防御符腾堡西南部的，乃是符腾堡公国的贵族，闻言，当即有贵族反驳。
“呵，这位男爵说话是真有意思，你不废物，要不你带着人去和瑞士公国的军队打打看？
我倒想看看，男爵阁下到底有几分本事。”
不用说，这肯定是符腾堡公国的贵族为自家同僚打抱不平。
“怎么，没挡住敌人还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兵力比别人多，连消息都传不回来，我看你们符腾堡的贵族打仗也就这水平了。”
“确实水平不行，不然也不会只能按着诺德高公国打了。”
“......”
眼见场面快要失控，变成几方争吵了，几方大佬终于忍不住开口。
“够了！”萨克森公爵第一个开口，看了看自己麾下的贵族。
“这种时候，还吵什么？”
“怎么，谁吵赢了，就是谁有本事？”
“真有本事，先把这一仗打赢了。”
“公爵大人说的是。”满脸阴郁的符腾堡伯爵，此时也挤出了一丝笑容，安慰道。
“现在局势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不就是点骑兵突破封锁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事情，我相信换做哪个公国的优秀将领，都能做到，算不上什么。”
“骑兵的高机动性，大家也都了解，也都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怎么还为这点小事吵起来呢？”
两位身份最高的人先后开口，诺德高和图林根的带头贵族也跟着表态，总算没让口角变成更进一步的争吵。
不过，虽然大家话里对于亚历山大的援军充满了轻蔑和贬低，但谁都知道，这支骑兵不好对付。
骑兵机动力强是不假，但像亚历山大的军队那样，跑的比信使还快的情况，真心少见。
“虽然对方的援军，比我们预计的要来得快，但是毕竟数量有限，不必惊慌。
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拦住对方，别让瑞士公国的军队出现在安斯巴赫城下。
这几日，已经明显可以感到安斯巴赫城中防守渐渐不支了，攻下安斯巴赫，或许要不了几天。”
“这种时候，如果让安斯巴赫城中的守军看见有援军到来，一定会士气大振，恐怕就打不下了。”
图灵根军事总管，第一个站出来说出了他的意见。
“嗯...我同意。”萨克森公爵略微思考后，点头赞许。
“确实不能让瑞士公国的援军，出现在安斯巴赫城下。”
“我也觉得，这几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攻下安斯巴赫了。瑞士公国第一波援军既然来了，后续的援军肯定也不远了。
一旦对方援军都来了，在击败敌人大军之前，安斯巴赫肯定拿不下了。”
“与其赌正面击败敌人主力，还不如全力进攻安斯巴赫。”
听到萨克森公爵的话语，在场的贵族都忍不住点头。
虽说大家齐聚一堂，目的就是为了对抗哈布斯堡家族。但是，正到了和哈布斯堡家族正面对决的时候，大家都还是有点虚的。
人的名树的影，哈布斯堡家族这些年的彪悍战绩，以及奥托手底下的几员猛将，谁遇到了心里不犯怵啊。
和正面击败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相比，拿下安斯巴赫城，活捉安斯巴赫伯爵结束战争的成功概率明显要高很多。
不管之后能否击败哈布斯堡家族和洛林家族的联军，手上握着安斯巴赫伯爵，起码也是立于不败之地。
符腾堡伯爵迅速的在心中思索着。
其实，当听到瑞士公国的援军已经来了的时候，符腾堡伯爵内心中就不想再继续进攻安斯巴赫城了。
因为现在的安斯巴赫伯爵的价值，其实很小了。
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抓住安斯巴赫伯爵能保证不败，但符腾堡伯爵想要的，可不是不败。
即使因为手握安斯巴赫伯爵，让瑞士公国和洛林公国退军了，但之后，难不成双方之间就不会交战了吗？
不可能的，符腾堡伯爵很清楚他那位姐夫的脾气，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别看现在四方同盟大家还算齐心协力，但如果眼下的战争结束了，瑞士公国单独进攻符腾堡公国，其他三家会不会伸出援手，那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符腾堡公国和周围几家，之前的关系可算不上愉快。
他们一定乐见瑞士公国和符腾堡公国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那个时候再出兵击退瑞士公国，顺便瓜分一下符腾堡公国。
一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符腾堡伯爵就觉得心中不安。
不行，不能坐视这种情况的出现，一定要大打这一仗。
这一仗，不管是极大的削弱哈布斯堡家族和洛林家族也好，还是消耗三个“盟友”的力量也罢，总之必须打起来。
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不能让他们如愿。
“公爵大人说得在理。”
符腾堡伯爵笑着点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认为，不能让这支瑞士公国的援军，出现在安斯巴赫城下。”
“只是，诸位说的，继续猛攻安斯巴赫城的想法，我觉得有些不妥。”
“这几日安斯巴赫城中的防守力度看起来弱了许多，但这段时间攻城，给守军造成的伤亡其实不算高，他们还有余力。”
“最关键的是，安斯巴赫附近，已经没了充当肉盾的民夫。继续进攻，那是要用我们宝贵的精锐兵力消耗在攻城战上。
在我看来，还不如分出一部分军队围住安斯巴赫，专心对付可能到来的敌人援军主力才是。”
符腾堡伯爵的话，忍不住让一部份贵族皱眉。
他们很想反驳符腾堡伯爵的话，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样开口。
因为符腾堡话里最重要的两点，都是事实。
一是用来攻城消耗的民夫确实已经所剩无几了。
二是和对方援军的交战，也是在所难免的，哪怕手握安斯巴赫伯爵，也不会改变。
就算双方谈判，按照这年头贵族们的尿性，也不可能一仗不打就签订条约的。
如果用谈判能解决问题，那大家也不用一个个都养着这么多军队了。控制安斯巴赫伯爵，只不过是在谈判的时候多一个较重的筹码罢了。
可哪怕筹码再重，战场上真丢掉的东西，想要靠一个筹码在谈判桌上拿回来，也不现实。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那就按照公爵阁下说的办吧，把军队都集中起来，和对方的主力决战。”
萨克森公爵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符腾堡伯爵，点头说道。
以他的阅历，怎么猜不透符腾堡伯爵的想法呢。
但是，符腾堡伯爵不知道的是，萨克森公爵，可不像另外两家一样，和哈布斯堡家族只是点利益纠葛，他和哈布斯堡家族，可是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怨。
因此，萨克森公爵，也希望和哈布斯堡家族好好的打一仗。
如果能赢下这场仗，打破哈布斯堡家族这些年的军事无敌的“神话”，那许多事情就简单多了。
哈布斯堡家族的富庶名誉欧陆，却没有多少人和他们争抢利益，不就是因为他们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吗？
只要能证明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没有想象中的强大，光是帝国中那些眼红财富的贵族以及哈布斯堡家族崛起后权势受到影响的贵族，就能形成一个强大的锁链，绞杀掉这个崛起短暂的家族。
“鉴于洛林公国和瑞士公国实力不俗，我建议各家再从后方抽调一些部队，你们觉得如何？”
萨克森公爵看向图林根和诺德高两方的带头贵族，给对方压力。
“这...”图林根的军事总管和诺德高公爵的侄子，两个人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但这种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已经彻底得罪了瑞士公国和洛林公国，难不成还要继续得罪萨克森和符腾堡吗？
“我同意，不过这件事情我不能决定，只能向公爵大人汇报。”图林根军事总管无奈的点头。
“俺也一样！”诺德高公爵的侄子紧跟着发言。
大的方向谈妥后，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了。
很快，营帐中就达成了一致。
留下四千人围住安斯巴赫城，以防安斯巴赫伯爵跑路，至于这里剩下的近万大军，则集体开拔，去攻击亚历山大，吃掉这支孤军深入的瑞士公国军队。
“全都来了？”亚历山大听到哨兵的侦查消息后，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看来，我那表叔的胃口很大嘛，想要吃掉我这一千精锐骑兵。”
“只是，不知道表叔他，还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就不怕掉一嘴牙？”
亚历山大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笑着调侃起了符腾堡伯爵。
“少爷，咱们要不要分出一部分人去看守后路啊。
万一被敌人包围，到时候我们撤退都没办法了。”
一旁，韦德伯爵的长子，亚历山大的贴身侍从科林特男爵，忍不住劝道。
“看什么后路，谁告诉你我要撤退了？”亚历山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幽幽的说道。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露个面就跑的。”
“传令下去，朝安斯巴赫前进十里，之后扎营。让大家早点休息，明早，随我一同迎战敌军！”
五十里的距离，哪怕是骑兵，冲锋这么远，也不会剩多少战斗力，亚历山大必须要缩短距离。
按照步兵的行军速度，在保证战斗力的情况下，符腾堡联军一天一夜，也就能行军三十里罢了。
再多，手上的军队就等死吧。
所以，再前进十里，既能保证缩短双方的距离，也能保证不会受到对方的突然袭击。
亚历山大虽然是第一次领兵，但聪慧的他通过军事理论的学习，以及跟在奥托身边目睹过战争，战场指挥还是相当老练。
“明天之后，我要让整个帝国，记住我的名字！”
亚历山大兴奋的挥动着拳头，对着身边的几位侍从，信誓旦旦的吼道。

第188章 让你列阵又何妨
布雷卡小镇，位于安斯巴赫城西南二十多里的位置。
作为周边几个村庄的物资交换点，和经常有商队光顾的小镇，布雷卡一度还算生机勃勃，未来很有机会发展成一个还不错的小城。
只可惜，布雷卡的安稳发展，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符腾堡公国内战给打乱了。
由于符腾堡联军急于攻下安斯巴赫城，便从四周强征民壮和给养，距离不算远的布雷卡，自然也没能逃过。
小镇上的居民，十之八九都死在了残酷的安斯巴赫攻城战，剩下的幸运儿，则有幸跟着驻防到这里的符腾堡联军，返回了家乡。
不过，哪怕返回了家乡，这也不代表着他们的噩梦就结束了。
一同前来驻防的近四千士兵，可没拿他们当人看。
符腾堡联军不仅要求每家每户提供补给，还要求他们加班加点的赶制一些简易的长矛和盾牌。
听闻瑞士公国的援军是全骑兵队伍，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长矛步兵方阵对抗了。
这一夜，小镇家家无眠。
与布雷卡小镇的局面相比，同样住在距离安斯巴赫不远处一个村庄的约翰就幸运多了。
作为一名光荣的征召兵，他不仅得到了不少平常也很少见的食物，甚至还和同村的士兵霸占了一间房屋，美美的休息了一晚。
这一切，都要归根于他的领主，那个平常老是动不动就喝骂村民的老男爵，在情况不对时，及时投靠了符腾堡联军。
否则，安斯巴赫城下的尸体，说不定就有约翰一个。
不过这一切，第一次上战场的约翰，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还认为，打仗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至少，伙食全包了。
“赞美诸神，打仗的日子也不是这么难过嘛。”
约翰啃着从小镇居民家里搜刮来的苹果，含胡不清的赞美着，和同伴去排队领取长矛和盾牌。
“切...”村里的老铁匠诺伊看着他，不屑的摇摇头。“年轻的小伙，你根本不知道战场的恐怖，呵呵...祈祷你自己能活下来吧。”
“老诺伊你说啥呢，咱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千人。我们一人丢块石头，都要砸死他们了。”闻言，约翰非常不屑。
由于没真正上过战场，约翰对于战争的印象，完全停留在和村里的伙伴打架时的场景。
在他想来，打架和打仗，区别也不是很大，都是对打，只不过人数规模不一样罢了。
但不管怎样，人数多的一方，肯定能占据优势。
“呵...”铁匠老诺伊正准备说话，突然感觉大地传来了一阵颤抖的感觉，让他瞬间脸色一变，该说的话也全部忘了。
同样，负责带领约翰他们这支小队的男爵亲卫，也收起了看乐子的神色，一脸严肃的吼道。
“快！快去领取武器，然后到镇子门口集合，快！”
约翰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同伴立刻就朝着前方不远处的长矛和盾牌发放点跑去。
不知道谁路过约翰身边的时候，撞了约翰一下，他还未吃完的半个苹果，就很掉在了地上。
“我的苹果！”约翰大叫一声，下意识的就想重新捡起来。
但是，很快就有约翰不认识的人，一脚踩在那个苹果上，险些摔了一跤。
“草！都什么时候，还想着苹果。”老诺伊一把抓住了约翰，半拉半拽的把约翰带到了领武器的地方。
约翰路途上不是没想过挣扎，只是虽然他比老诺伊年轻，但对方作为村里的铁匠，气力哪是他能相比的。
约翰还在想老诺伊的这份力气，在村里能排第几的时候，手上就稀里糊涂多了一把长矛和一块门板。
“草！这也能算武器？”老诺伊低骂了一句，又拽着约翰来到了小镇外。
此刻，小镇外符腾堡联军正在集结，而在离他们两三百米的距离外，一支浩荡的骑兵正缓缓的停住前进的步伐，就这么看着他们列阵。
“草！完蛋了！”
约翰有些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从老诺伊嘴中听到草了，但是，老诺伊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样子，一边带着约翰进入步兵方阵中，一边继续喋喋不休。
“完蛋了，对面的骑兵是精锐中的精锐。
咱们这几千人说得好听是几千军队，说不好听的，其中能打的估计三分之一都没有。
这一仗肯定败了，诸神保佑，我还想活着，还想见见我亲爱的女儿。”
这一长串话，让约翰终于不再那么迷糊，回过了神，打量了自己的武器，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最后把目光留在了老诺伊身上。
“老诺伊，还没打呢，你怎么就说自己要输了。”约翰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被前方不远处方阵的指挥官，那名他根本不认识的骑士听见。
“白痴！”老诺伊低骂了一声，随即道：
“这还不简单，你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了！”
约翰看了一眼远处密密麻麻的骑兵，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如果不是距离太远，约翰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会被闪瞎。
“这...这...”约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身上穿的，是极其简陋的皮甲。
而他所在的整个步兵方阵，和他的情况一样，除了少数几个人有铁甲之外，其他人都是皮甲，有的，甚至连皮甲都没有。
他的皮甲，还是当初出征的时候，男爵老爷好心发的。
约翰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艳羡的说道。
“这得多少钱啊！”
“蠢货，就知道钱，你没看见那些骑士的战马都有甲吗？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了，这支骑兵，基本可以说是黄金打造的都不为过。”上过好几次战场的老诺伊，忍不住摇头叹息道。
“诸神保佑，祈祷这些骑兵最后才冲击我们的方阵吧。”
听老诺伊这么说，约翰也有些慌了，连忙问道。
“老诺伊，你...你说这次，我们...我们能活着回家吗？”
“那就只有诸神知道了！”老诺伊没好气的说道。“如果那些骑士向我冲过来，我肯定活不下来。”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回去之后就把我的女儿诺娃嫁给你。”
想到老诺伊那女儿魁梧的身躯，想到对方挥动大锤的身影，约翰连忙摇头。
“不了不了，那我宁愿去死！”
“草！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啊。”老诺伊骂了一句，随后认真的说道。
“小约翰，记住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见识不妙，记住，第一时间躺在地上装死，这样，你才有机会活下来。”
老诺伊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就在对方身边的约翰，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忍不住开口，心情复杂的问道：
“所以，这就是您能参加那么多次战争活下来的秘诀吗？”
只是，他并没有等到老诺伊的回答，对方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紧紧的盯着前方。
约翰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后死死的握住了手上的长矛和盾牌。
他在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这一方会败，虽然对方装备好，但己方人数更多啊。
不过，他却把老诺伊说的话，记在了心中。
毕竟，诸神在上，保住自己的性命，装死也不算丢人吧。
约翰方阵右侧，是符腾堡联军为数不多的骑兵，由诺德高公爵的侄子哈尼伯爵亲自指挥。
哈尼伯爵的脸色，这会儿也十分难看。
事实上，他并不想带队来布雷卡狙击亚历山大，这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在得知对方的军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之后。
但是，这却由不得他。
经过一系列权衡后，最终他诺德高公国的一千精锐，连同其他军队，顶在了布雷卡，这个几乎是亚历山大支援安斯巴赫的必经之路上。
虽说哈尼伯爵作为第一道防线，但并不代表他被放弃，在他身后不到十里的地方，驻扎着剩下的其他联军部队。
在发现敌情后，哈尼伯爵第一时间就往后方派去了求援的信使。
哈尼伯爵可没自大到，凭借着自己手上这几千人，就能拦住武装到牙齿的千人重骑。
而他之所以选择在小镇外列阵迎战亚历山大，而不是凭借小镇防守。
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此前为了攻击安斯巴赫，布雷卡小镇原本简陋的木制城墙也遭到了拆除，变成了攻城武器。
可以说，布雷卡根本就不具备防守的条件。
在小镇中依托街道防守，是可以阻滞骑兵的发挥。但如果你不出来，人家完全可以不管你，绕开你去攻击后方的联军部队。
那么，哈尼伯爵在布雷卡驻军的意义，就完全没了。
而当哈尼伯爵看见对方的骑兵，在没有趁着自己整顿阵型的时候冲过来，而是耐心等待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既害怕又愤慨。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指挥官是谁，但从对方的举动中，哈尼伯爵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那种蔑视的态度。
仿佛是在挑衅般的告诉他，你阵型不整击败你，算什么本事，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你。
这是何等的自信以及瞧不起人啊！
他哈尼伯爵，也不算是战场上的新人了。
但是，仔细望了望对方骑兵的模样后，哈尼伯爵心中的不甘也少了几分。
这些年，奥托公爵手底下有一支战斗力惊人的重骑兵，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对于这支骑兵战场上的表现，大家都是非常认可的，好歹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经过无数次战争检验的。
只是，大家一直不知道的是，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骑兵。
眼下，这个答案有了，千人。
千人的重骑兵...想到这里，哈尼伯爵都能深深的感受到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之恐怖。
这是多少钱啊，换做一般的贵族家族，估计维持这么一支部队都做不到，更别说哈布斯堡家族是从零开始打造的。
“骑兵就不上了，待会儿情况不对，咱们就跑路吧。
通知我们自己的步兵，一旦失利，就四散逃跑。”
哈尼伯爵想了想，对身边的骑士命令道。
骑士一脸愕然，显然是没想到自家伯爵会下这个命令。
“没听到吗？”哈尼伯爵又再问了一遍。
“好的伯爵大人！”骑士回过神，连忙点头。
“伯爵大人，您就这么不看好我们的军队吗？”
骑士有些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呵呵...当年奥托公爵旗下的伊沃伯爵带着重骑兵去波美拉尼亚平叛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目睹过重骑兵战斗力的。
而现在，对方的战斗力明显提高了一些，就手上这三百骑兵，你想带着他们去送死吗？”
哈尼伯爵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事实上，在看见对面骑兵一个个手握骑枪的时候，哈尼伯爵觉得此前联军挡不住，是很正常的。
顶尖的装备，外加维京骑兵的战术，在这个时代，基本快要等于无敌了。
除非是数量差不多的纯骑士军队，否则一般的骑兵，真没有资格和对方打对冲。
千人的纯骑士大军？现任意大利国王都不一定能凑得出，帝国或许就只有皇帝陛下才行了。
哈布斯堡家族这种军队都拿出来了，那自己输一场，又怎么了。
很快，随着混乱的步兵方阵逐渐整齐，开始在各个指挥官的指挥下，缓慢朝着对方推进的时候，一直等着联军一方列阵的哈布斯堡重骑兵，也动了起来。
在那顶代表哈布斯堡家族的单头鹰旗帜的带领下，一个英俊的黑发青年，冲锋在前！
两百多米的距离，对于骑兵冲锋而言，完全就是眨眼的功夫。
很快，这个时代的钢铁洪流重骑兵队伍，撞上了联军的第一个长矛步兵方阵。
没有任何意外，重骑兵的速度只是稍微被减慢，五百人的步兵方阵，顷刻间倒地大半，剩下的也瞬间逃散开。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步兵方阵，基本上都是同样的命运。
约翰所在的方阵，是第四个步兵方阵。
当看见那一名脸上挂着鲜血的黑发英俊青年，带着重骑兵朝着己方方阵冲过来的时候，约翰已经止不住的双手颤抖了。
下一秒，两军相撞。
无敌的重骑兵再一次凿穿了这第四支步兵方阵，这第四支步兵方阵的人员，本就是符腾堡公国各地小贵族的征招兵，装备和战斗力都堪忧，自然不可能抵挡。
“杀！”
被鲜血染回了铠甲的，半边脸都沾着鲜血的亚历山大，举着剑大吼着，继续冲锋。
朝着战场上最后一支，也是最精锐的诺德高公国本部士兵的方阵冲去。
在他身旁，是最精锐的重骑兵，稳稳的扛着两面哈布斯堡家族旗帜！

第189章 以战促和
约翰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听着身边传来的惨叫声，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强大的骑兵部队，再一次冲垮了在距离约翰不远处的那支步兵方阵。
那支步兵方阵的人数，不仅比约翰所在的方阵更多，装备也更精良。
至少有大半的士兵，都身穿盔甲，拿着铁质的武器。
但即使是这样，那支强大的骑兵依旧没能被阻挡，还是轻松的击溃了精锐的步兵方阵。
约翰看着那支举着单头鹰旗帜的骑兵，追杀另一支骑兵队伍而去，消失在视野中。
“草，混蛋，还来扶我一把。”
熟悉的声音从约翰的身后响起，约翰回过头，见到了躺在地上的老诺伊。
老诺伊捂着腿，一脸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约翰立刻跑到了老诺伊的身边，扶起了对方。
“被马踩了一下，这条腿不知道是不是废了。”老诺伊说得轻描淡写，但从对方痛苦的表情来看，约翰觉得一定没有对方说的那么轻松。
只不过，约翰并没有半点嘲笑对方的心思，在约翰看来，面对这样的骑兵队伍，能够活下来就算不错了。
“诸神保佑，老诺伊你还活着。
放心，诸神会保佑你的腿没事的。”
“呵呵...”老诺伊咧了咧嘴，似乎是想笑。
“诸神已经保佑了我一次了，应该不会保佑我第二次了。”
老诺伊在约翰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
肉眼可见，到处都是尸体和躺在地上哀嚎着的人。
“草！”老诺伊低骂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一旁的一具尸体前，摇晃了一下对方，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之后，便开始在对方的身上摸索起来。
“哎呀~你干嘛~”约翰见状，立刻大叫起来。
“你这是在亵渎他们的尸体吗？”
“草，你懂个屁！”老诺伊头也不抬的低骂道。
“你以为我是怎么才在村里拥有一间铁匠铺的，不都说在战场上搜刮来的吗？”
“小子，你记住，有的时候，战败获得的收益，比胜利来得更多。”
说话间，老诺伊在对方尸体上，摸出了两个银币。
这是神圣罗马帝国最新发行的货币，上面还有着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卡尔的头像。
“草！穷鬼！”
约翰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老诺伊的收获，然而老诺伊却不满的骂了一句，继续踉踉跄跄的朝着下一具尸体摸去。
约翰注意到，不仅说老诺伊，许多只是受了点伤的士兵，这会儿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做着和老诺伊同样的事情。
“草，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打扫战场，等待会儿哪个骑士老爷来了，可就没咱们的份了。”
老诺伊见约翰傻傻的站在原地，忍不住喊道。
约翰“哦”的答应了一声，立刻也跑到了老诺伊的身边，学着老诺伊的样子，在尸体上摸索起来。
只不过，相较于老诺伊的熟练，笨手笨脚的约翰，不仅摸索的速度慢了不少，双手还沾了不少血。
等到好不容易约翰从尸体上摸出三个硬币的时候，回头一看，老诺伊已经离他有一点距离了，显然说已经把约翰周边的尸体都搜刮了一遍。
看着自己双手的鲜血，以及那血淋淋的银币，约翰心中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恶心。
这种事情，他不想再做了。
于是，他跑到了老诺伊的身边。
“草，你跟着我干嘛，那边不是还有很多吗？”老诺伊低骂。
“我不想要了！”约翰老实的说道。
“草，还真是个蠢货！”老诺伊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摇摇头道。
“这些人反正都已经死了，既然死了，给活着的人做点贡献，这不是正好吗？”
“诸神教导我们，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这不就是最好的互相帮助的时候吗？”
“我觉得诸神完全不是这个意思。”约翰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呵...”老诺伊不屑的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
“我第一次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不过，后面就知道，这也没什么的。”
“总之，到了最后大家都带着钱回家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后悔才是。”
“你说，为什么那支骑兵那么利害，如果我也能有这么好的装备，骑着那么高大的战马，会不会也能像他们一样。”
约翰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他的眼前，似乎再一次出现了那些骑兵朝着他冲锋的场景，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你？”老诺伊头也没抬，继续自己的动作。
“晦气，这是个穷鬼！”
一无所谓的老诺伊，一边晃悠着冲向下一个尸体，一边说道。
“你就别想了，你是没见过村里的骑士老爷们训练的场景吗？”
“这么说吧，哪怕不用任何武器，骑士老爷一个打你十个不是问题。”
“这种东西，骑士老爷们从小就是学这个的，就你也想和他们比，简直是在做梦。”
“哪怕给你一样的武器，一样的战马，你大概也就是被我这种人一矛捅下来的结果。”
约翰听着老诺伊的打击，却丝毫不觉得气馁，反而问道。
“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和骑士老爷们一样强大呢？”
“如果你想...”老诺伊这下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回过头看了一眼约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下。
“如果你真的想，那么回去之后，我可以和克尔骑士商量一下，让他教教你。”
“嘿，我经常免费帮他维修铠甲，还是能在他身边说上话的。
当然，前提是这次的战争过了之后，他还活着！”
老诺伊虽然说的认真，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下玩笑。
“真的吗？”约翰一脸惊喜。
“真的！”老诺伊摇摇头道。“不过嘛，作为骑士扈从，没有一身装备是不行的。”
“如果我是你的话，想成为骑士，现在肯定在努力的攒钱了。”
“骑士的一身装备，可不便宜。”
听到这里，约翰瞬间捏紧了手上的三枚银币，突然觉得它们再也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了。
与此同时，约翰也立刻朝着一具尸体跑去，迅速的翻找起来。
老诺伊见状，不由得摇头笑了。
“老诺伊！”
一边翻找，约翰一边说话。
“嗯？”
“你说这次，我们不会输了吧。”
“关我屁事！”
“啊？”
“那些事情不是你我应该操心的，谁输谁赢，不就是换个领主吗，没区别的。”
“再说了，我们那种小村子，谁来当领主都一样，你还是专心为当骑士扈从攒钱吧。”
“噢，也不知道那支强大的骑兵，现在到底如何了......”
约翰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一次，老诺伊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亚历山大不知道自己冲锋的身影，竟然不经意间改变了一个少年，让一个少年从此踏上了一门心思成为骑士的道路。
此刻的他，可没有闲情逸致去操心这种小事。
在击溃了图林根公国的步兵之后，那位哈尼伯爵带着剩下的骑兵，跑得那叫一个果断。
即使亚历山大放弃了追杀溃兵，穷追不舍，但也没能追上对方。
这也不怪，亚历山大手上的骑兵虽然精锐，战马也很优质。
但毕竟是重骑兵，天然移动速度就比不过轻骑兵，这么重的铠甲，哪怕对于优良的战马，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在发现追不上对方之后，亚历山大果断放弃了追击，停下了脚步，等待后方的辅兵带着备用战马赶来。
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要珍惜战马和骑兵们的体力。
在等着辅兵追上大部队，骑士们更换战马以及稍作休整的时间，亚历山大也清点了一下这次的伤亡。
这是他带着重骑兵进入符腾堡公国以来，遭遇的最大的损失。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在冲击最后一道步兵方阵的时候造成的。
清点了一下人数后，差不多五十人消失在了队伍中，至于战马受伤以及个人受到轻伤的骑兵，则有一百人左右。
一百五十人的伤亡，让亚历山大的脸色不太好看。
虽说继续跟在他身边的，基本都是些轻伤，还能继续作战，但这也让亚历山大心痛不已。
他可不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的那种“二代”，亚历山大可是很早就开始帮助父亲奥托处理政务，帮助母亲索菲处理经济问题，很清楚这支重骑兵到底有多么的宝贵。
虽说战果惊人，但这损失，要是他的父亲奥托知道了，恐怕也会忍不住骂一句吧。
“少爷，咱们还追吗？”
身旁，亚历山大的侍从托雷递过一个水壶，轻声问道。
“继续！”亚历山大接过水壶，猛的灌了一口，随即用清水洗掉脸上的血污，道：
“趁着敌人立足未稳，就要一次性打残敌人。”
“这次咱们的目标是冲到安斯巴赫城下，救出安斯巴赫伯爵，现在距离安斯巴赫城已经不远了，哪有回头的道理！”
“好吧。”托雷跟着亚历山大的身边很长的时间了，在听到托雷报告伤亡数字的时候，托雷很清楚的看见了少爷脸上的心疼。
但是，既然少爷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他也不好多说了。
作为侍从，该闭嘴时闭嘴，这是他的父亲告诉他的道理。
修整了约莫二十分钟，等到重骑兵们都更换完战马后，亚历山大大手一挥。
“出发！目标安斯巴赫！”
亚历山大带着队伍才刚刚不到两里地的距离，就遇到了前来增援布雷卡的联军援军部队。
亚历山大看见，他之前追的哈尼伯爵的旗帜，也出现在了援军的队伍中。
“差不多有四到五千人！有半数都是骑兵！”
很快，哈布斯堡家族骑士向亚历山大汇报了信息。
五千人，半数骑兵，亚历山大眯着眼，开始思考起来。
“少爷，要打吗？”
重骑兵的统领，哈布斯堡家族（阿拉霍尔夫家族）的老封臣，库内男爵看着亚历山大，低声问道。
“现在撤的话，敌人追不上我们的。”
在库内男爵看来，敌人人数有些多了，即使对重骑兵的战斗力有信心，但也不想打这种仗。
毕竟，打纯步兵方针和打骑兵混合部队，差距还是很大的。
对抗纯步兵，重骑兵手握主动权，随时可以选择跑路，反正步兵又追不上。
但是，对这种有充足骑兵的部队，那就只能取胜了。
因为一旦战局陷入焦灼，最终失败的一定是重骑兵一方。
无他，重骑兵对于人员和战马的负担都太大了，很容易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消耗完体力。
这一点，作为统领的库内男爵，自然很清楚。
“打！”亚历山大想了片刻，给出了答案。
“哈布斯堡家族的人，怎么能退缩呢！”
虽然亚历山大说得很豪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男爵阁下，有把握吗？”
“有！”库内男爵言简意赅，对于重骑兵的战斗力，他估计是最了解的了。
只是，他也知道，这一仗，哪怕赢，重骑兵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但是，少爷，伤亡可能会有些大。
我希望少爷，待会儿不要再继续冲锋在前了。”
“我知道，不过不用！”亚历山大点点头，算是心中有数。
战争嘛，终归是要用伤亡的。
虽说或许在他的父亲奥托看来，把重骑兵消耗在这种战争中没有任何意义。
但亚历山大，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在他看来，既然明知道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联盟，这些公国都敢插手其中，摆明了是不将哈布斯堡家族放在眼里。
或许，这就是这些年，父亲太过韬光养晦的结果，让人们忽视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强大战斗力。
而亚历山大要做的，就是向整个帝国的贵族们证明一点，那就是哈布斯堡家族，除了富庶之外，还有强大的战斗力。
想和哈布斯堡家族为敌，最好掂量掂量。
用重骑兵的伤亡，换在帝国内部的声望和和平，这还是划得来的。
很快，双方的先头部队就进行了接触。
这一次，由于对方有着不少骑兵，亚历山大并没有选择一次性冲锋在前，而是将部队分成了三个梯队。
“我去解决骑兵，库内男爵和塞西男爵，步兵就交给你们了！”
亚历山大说完，带着三百余骑，朝着数倍于他的符腾堡联军骑兵冲去。

第190章 幸运的迪恩伯爵
符腾堡联军这一波军队的指挥官，不是别人，是符腾堡伯爵的亲信，迪恩伯爵。
迪恩伯爵，可谓是符腾堡伯爵的铁杆了。
在符腾堡伯爵还是西格哈德家族继承人的时候，迪恩伯爵就被符腾堡公爵作为继承人的左膀右臂培养的，深受符腾堡伯爵的信任。
原本一切都很好，如果符腾堡伯爵最终能上位，迪恩伯爵不出意外将会成为符腾堡公国最有权势的封臣。
可谁曾想，由于奥托对于符腾堡伯爵的严重不满，导致他找西格哈德家族摊牌，最终导致了西格哈德家族继承人的变更。
继承人既然变动了，迪恩伯爵这个为上一任继承人培养的贵族，在符腾堡公国的地位，那就瞬间尴尬了起来。
因为安斯巴赫伯爵自己，也是有亲信的。
虽说对方此前安斯巴赫伯爵不是继承人，但作为符腾堡公爵的儿子，混个伯爵啥的也是没有任何问题。伯爵这种中级贵族，有自己的一套体系，简直不要太正常。
当安斯巴赫伯爵扶正后，迪恩伯爵一下子就被边缘化了。原本的符腾堡公国军事总管的职务没了不说，在公国的宫庭中，甚至连个职务都混不到，就这样被灰溜溜的赶回了封地。
迪恩伯爵自然不会甘心，所以一直以来都在私下联络符腾堡伯爵，准备闹事。
只是，在符腾堡公爵还在的时候，无论是迪恩伯爵，还是符腾堡伯爵，都没那个胆量。
还好，安斯巴赫伯爵去神罗皇帝的宫廷任职，给了符腾堡伯爵一个机会，否则，现在的安斯巴赫伯爵，早都要改称符腾堡公爵了。
正是因为和符腾堡伯爵一荣俱荣的关系，迪恩伯爵也成了这次符腾堡内乱中第一个响应符腾堡伯爵的封臣。
也同样因为如此，眼下迪恩伯爵才能统领手上这支符腾堡公国的精锐。
这一次前往支援布雷卡，他手上不仅有符腾堡公国的精锐步兵，还有来自其他几方支援的骑兵，可以说是兵强马壮。
以至于在听到哈尼伯爵战败的消息后，他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这一次四方联盟，图林根公国虽然不是四方中实力最为弱小的，但却是出力最少的。兵力虽众，但大半都是征召兵，能用的不多。
哪怕这一次前来对付亚历山大，驻扎在布雷卡的图林根军队人数也不多，只有两千多人，其中一千精锐，其他的都是凑数的。
所以，在迪恩伯爵想来。
哪怕对方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精锐重骑兵，但见到自己统帅的军队实力后，估计也会选择明智的撤退，不硬碰硬吧。
作为符腾堡公国之前的军事总管，对于哈布斯堡家族这支重骑兵的造价，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样的军队，折损在符腾堡公国的内战中，显然是不值当的，也不是那位帝国右相会做出的事情。
那么，他就能有条不紊的推进到布雷卡，收拢残兵，也算完成任务了。
迪恩伯爵是懂军事的，知道和这样的重骑兵对抗，取胜实际上也不知道，只会消耗符腾堡公国的力量罢了。
对于哈布斯堡家族，迪恩伯爵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位帝国右相还活着的时候，最好不要招惹。尽量保存符腾堡公国的实力，威慑周边的邻居更加重要。
符腾堡公国和瑞士公国又不接壤，没那么大的仇怨。
可没想到，双方的哨骑接触后不久，对方就真的这么直冲冲朝着自己的军队冲了过来。
听到消息的迪恩伯爵，气得脸色铁青。
这重骑兵的统帅到底是谁，未免有些太目中无人了吧。
“混蛋！”
低骂了一声后，迪恩伯爵很快下令军队做好了迎战准备，想要让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瑞士公国将领吃点苦头。不好好的让这支重骑兵遭受点损失，或许帝国的贵族会忘了，凭什么西格哈德家族能拥有这么大的领地了。
即使这个时候，迪恩伯爵也没自大到能吃掉这支重骑兵。他又不是不懂骑兵作战的人，很清楚想要全歼一支骑兵难度有多高，尤其是没有包围对方的情况下。
然后下一秒，当两军正式相遇，看见三百多打着哈布斯堡家族旗帜的骑兵朝着自己亲自统领的千余精锐骑兵冲过来的时候，迪恩伯爵险些被吓坏了。
因为，在这支骑兵中，他看见了特殊的旗帜。
那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嫡系成员，才能使用的旗帜。
一般的哈布斯堡家族领地和封臣，都可以使用哈布斯堡家族的旗帜，通常为红底的黑色单头鹰。
只有哈布斯堡家族主脉的嫡系，才能使用黄底白色单头鹰的旗帜。
西格哈德家族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多年盟友，迪恩伯爵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当看见那面不起眼的黄底白色单头鹰旗帜的时候，迪恩伯爵险些打马而逃。
由于哈布斯堡家族成员相对稀少，且直系子嗣基本未成年。
所以，这么多年，这面旗帜，几乎成为了一个人的专属。
那就是到目前为止未尝一遍，被誉为“帝国名将”或者“帝国战神”的奥托。
如果是奥托亲至，那这仗还用打吗，迪恩伯爵自认自己也不会是那位帝国右相的对手。
莫非，这就是这支重骑兵敢孤军深入的原因吗，是右相大人亲自来了符腾堡？
不是说，那位帝国右相，现在还在意大利吗？
不仅是迪恩伯爵吃惊，他身后不少知道这个信息的符腾堡公国贵族们，也纷纷脸色大变。
“右相大人来了？”
此言一出，迪恩伯爵手下的骑兵都有些骚动了起来。
帝国右相奥托的名声，在帝国中不说是家喻户晓吧，至少在萨克森地区，也是能止小儿夜啼的。
与这样一位强大的，至今未尝一败的将领对抗，谁能有信心啊。
不过很快，随着距离的临近，有视力不错的骑兵，看清楚了为首之人的模样。
“不是右相，是...是阿尔高侯爵！”
阿尔高侯爵，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
怪不得能使用这面哈布斯堡家族嫡系才能用的旗帜，一时间，似乎都能听到众人长长吐气的声音。
迪恩伯爵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提心吊胆起来了，下令道：
“随我冲锋！”
“记住，不要伤害到阿尔高侯爵，谁伤害到他，那就自己等死吧。”
说完，迪恩伯爵加紧了马腹，挥动马鞭，带着骑兵朝着亚历山大的骑兵冲了过去。
听到迪恩伯爵的命令，连忙跟着他上前的骑兵们心情都有些复杂，就连几个公国的贵族，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谁不知道迪恩伯爵后面的这句话，是在打击大家的作战积极性，也是在变相的削弱自己一方的战斗力。
这种感觉，就像有个身强力壮的人拿着刀准备砍你，而你却被告知，不能用武器和他打，同时还不能让对方受伤。
这哪怕是正规骑士对阵那些农夫，恐怕都有些费力。
更何况，阿尔高侯爵的勇武，可是出了名的。
当年在波兰王国发生的事情，一度也成为帝国贵族们的谈资。
只是，哪怕知道迪恩伯爵的命令不算太合适，也没人敢提出反对的意见。
这年头其实贵族们打仗，一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互相不伤害贵族。也就是西欧版本的，“刑不上大夫”。
不然，一个骑士的培养周期和训练成本如此高昂，就这种几乎每天都会开片的地方，哪有这么多骑士和贵族可以消耗啊。
很多时候，双方打一仗，很快就能分出胜负，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这条规定。
除非是你死我活事关根本利益的战争，否则基本上打不过就投了算了，反正落在对方的手上，谈判完之后，也就放人了。
即使是那种你死我活的战争，比如一个贵族吞并另一个贵族的领土，亦或是血海深仇那种，被抓到的贵族，也只需要缴纳一笔赎金，就能恢复自由。
被俘期间，依旧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基本没啥问题。
真正受到伤亡的，还是那些没有贵族名头的，比如骑士扈从、护卫以及大量的征召兵。
前者的话，如果跟着的主人还不错，基本上也能保全性命。至于后者，那就要看双方领主的谈判条件了，经常有被抓起当奴隶干几年活再放回去的事情。
而在战场上，双方的待遇同样也是不一样的。
如贵族失去抵抗能力后，不会被痛下杀手。哪怕是己方贵族，在对方贵族失去反抗能力之后伤害了对方，也依旧要做出赔偿和受到领主的惩罚。至于普通士兵，那就更不敢和贵族老爷们交手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时候，十多个骑士能追着几百名普通士兵跑的原因。是有一定的战斗力原因，但这不成文的特权，也是重要因素。
打赢了对方，自己损失大不说，还要供着十几个骑士老爷，这得不偿失啊。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没必要这么卖命。
而像迪恩伯爵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不要伤害某个贵族的话语，在贵族之间的战争中也很少见。
因为哪怕有特权，但打仗终归是打仗。
在战场上交战的时刻，哪怕你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杀掉一个国王也不会被惩罚，只会被奖赏。
甚至在许多关键的战役前，指挥官或者领主还会许诺，伤害到贵族也没事。
为的，就是保证能赢下关键的战役。
让己方士兵束手束脚，那肯定打不过无所顾忌的对方。
这个道理，迪恩伯爵不是不明白，但碍于亚历山大的身份，碍于奥托的压力，他还是这么说了。
帝国的贵族都知道，巴赫伯爵在决斗中杀了奥托的弟弟埃尔后，之后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还只是奥托的弟弟，你要是杀了奥托的精心培养的接班人，那你也别想活了。说不定，盛怒之下的奥托，可以把你整个家族扬了。
真面对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怒火时，他们效忠的公爵，真的能保住他们吗？
答案诸位贵族都很清楚。
能肉眼看清亚历山大的脸，双方骑兵之间的距离，其实已经很近了。
从符腾堡贵族发出疑问，到辨认出亚历山大，再到迪恩伯爵下令冲锋，看似时间很长，实际上都是转瞬间发生的。
不过数息时间，双方骑兵都能看见对方身上的毛孔了。
“举枪！”
随着亚历山大的一声命令，跟随他冲锋的重骑兵，一个个举起了厚重的骑枪。
维京骑兵的战术之所以好用，在于第一个将战马的冲锋威力，用到了极致。
其最大的表现，莫过于骑枪的发明了。
告诉冲锋下的骑兵只需要夹紧骑枪，凭借着速度的加持，无需太大的力量也能轻易的击穿或者击倒面前的敌人。
看着这骑兵版的“长矛方阵”，符腾堡联军一方的骑兵，不知道多少人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开始放慢了马速。
他们想的很简单，只要有人帮自己扛过第一波，那么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就很大了。
这么长的骑枪，总不可能像长矛一样，可以多次突刺吧。
他们想的是对的，几乎是眨眼之间，双方的骑兵就碰撞到了一起。
不出意外，凭借着骑枪的优势，第一波冲击，亚历山大手下的重骑兵，基本没见几个倒地的。
而符腾堡联军骑兵，则伴随着哀嚎声，最前方的骑兵消失了一片。
迪恩伯爵原本是第一个带头的，但是在看见骑枪后，果断放慢了马速，到了队伍的中央。
现在，眼见自己手底下的骑兵大规模倒地，他不仅没有悲哀，反而是后怕和庆幸。
还好，还好他反应快后撤了一下，否则，现在被骑枪扎个透心凉，或者被扎到马匹倒在地上，被后方骑兵踩踏的人，就要多他一个了。
还好，诸神保佑。
没见过维京骑兵战术的他，凭借着战场直觉，挡过了这一次致命的危机。
然而很快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亚历山大，竟然直举着剑，朝他冲来了。

第191章 哈布斯堡重骑兵的真实战力
卧槽！
这是迪恩伯爵内心的第一感受。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就偏偏选了自己啊。
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啊。
上一秒还在感叹自己机智，这瞬间，迪恩伯爵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
战场上，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面对亚历山大的进攻，迪恩伯爵来不及多想，就准备和亚历山大较量一下。
听说亚历山大武艺很高，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利害。
不过，此刻他的亲卫，两名骑士反应比迪恩伯爵快多了，抢先一步拦住了亚历山大。
其实，迪恩伯爵本就是久经沙场的，个人武艺谈不上多高，但至少也比某位只知道站在后面看戏的帝国右相强太多了。
这年头欧洲的将领，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要带兵冲锋的。
所以嘛，面对亚历山大，迪恩伯爵也没有太过害怕。
亚历山大倒不是为了针对迪恩伯爵，而是因为迪恩伯爵这里旗帜最多，一看就是指挥官所在。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任何时期的战争中都非常管用。
古往今来，太多的例子证明了，只要失去指挥，战场上再大的优势都会被翻盘。
只是，亚历山大没想到，眼前的指挥官竟然是熟人。
和迪恩伯爵认识亚历山大一样，亚历山大也是见过迪恩伯爵的。
在他订婚仪式上，帝国大部分贵族亚历山大都认识了。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对方是谁。
哈，自己那个表舅符腾堡伯爵的心腹。
亚历山大的耳边，不由得浮现出了自己父亲对于迪恩伯爵的评价。
“中规中矩的将领吧，勇武一般，用兵也一般。
唯一的优点嘛，就是听话，不冒险。
合格的将才，距离帅才，还远着呢。”
来不及细想，亚历山大就和迪恩伯爵身旁的两名骑士快速拼了一击。
亚历山大虽然勇武过人，但迪恩伯爵身边的精锐骑士也不是凡夫俗子，短暂的交手过后，亚历山大和对方错马而过，失去了再次较量的机会。
骑兵对冲和冲击步兵方阵区别还是很大的。
骑兵冲击步兵方阵的时候，倒还有点机会停下马速和步兵多来几下。在最初进入人群后，骑兵的速度都会主动或者被动的降下来。
但骑兵对冲显然就不一样了，没有人会傻乎乎的用骑兵对撞，基本上都是错马而过的那瞬间，看看能不能干掉对方。
错过机会后，就只能等下一次交手了。
即便你停下马速，先不说你会不会被后续的自家骑兵撞上，别人也不可能和你一样放慢马速，傻傻的等你。
一击没得手，亚历山大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很快将剑对准了下一个敌人。
双方骑兵的对冲，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完成。
随着双方再次分开，亚历山大身后，至少有三四十骑兵消失了。
虽说打定主意和亚历山大对冲，但迪恩伯爵还是分出了不少骑兵去照看步兵方阵。
而此刻迪恩伯爵身旁的近千骑兵，则损失了约两百骑左右。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波相遇的时候，骑枪带来的杀伤。
这样的战果，对双方来说，都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对于亚历山大而言，他是想直接拿下对方的主帅，从而一举获得胜利。
但那两名突然出手的骑士，打乱了他的想法，让他的目的没有成功。后续的重骑兵，显然也没干掉迪恩伯爵，对方的旗帜还高高的挂着。
对于迪恩伯爵而言，这个战损，他是更加不能接受了。
仅仅一次对冲，他就损失了两百骑兵，开什么玩笑。
正常这种规模的骑兵交战，不冲锋个十几次怎么可能分出胜负。
两百多的损失，岂不是意味着对面一轮冲锋平均一个人可以干掉他一个骑兵？
这再冲个两三次，他身边还能有骑兵吗？
一时间，迪恩伯爵有一种避开亚历山大的念头了。
“怎么样？”
迪恩伯爵看向刚刚和亚历山大交手的两名骑士问道。
一名骑士摇摇头，没有说话，另一人则十分冷淡的说道。
“很强！”
双方的对话虽然简短，但互相都能明白意思。
这让同样对于身先士卒的亚历山大有点想法的迪恩男爵，打消了念头。
既然亚历山大真的这么凶猛，那还是不要选择硬碰硬了吧，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对冲结束之后，到底是他先被亚历山大干掉，还是他能先抓住亚历山大。
“要不，咱们还是游而不击吧。”
迪恩伯爵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面的战马都挂着一层锁子甲，他们的马速肯定不如我们快，只要消耗掉他们的体力就行了。
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的援军就来了，到时候获胜的，一定是我们。”
迪恩伯爵的想法是对的，但可惜，这种懦弱的战斗方式，并不是所有贵族都能接受。
比如神罗境内相对悍勇的萨克森贵族，就不同意他的想法。
“伯爵大人，您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如果我们不挡住这股骑兵的话，咱们的步兵，可就撑不住了。”
这话一点都没错，亚历山大将部队分成了三部分，自己亲率一部分来对抗迪恩伯爵的主力骑兵。
而剩下的重骑兵，则是去解决迪恩伯爵麾下的步兵。
虽说迪恩伯爵已经派出了骑兵相助，但是，被两支重骑兵轮番冲击的某个四百余人的步兵方阵，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如果不是身旁有友方骑兵相助，估计早都溃散了。
正如萨克森贵族所言的那样，不管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去冲击步兵，那步兵方阵也不太可能扛得住。
一面是骑兵，一面是步兵，对于一个成熟的将领来说，其实也很容易做出取舍。
正常情况下，没人会选择保存相对便宜的步兵，而舍弃更昂贵的骑兵。
唯一的问题是，这次来支援的步兵，大多都是符腾堡公国的精锐。而骑兵，则是几个公国的联军。
那么这笔买卖，到底要怎么做，迪恩伯爵心中其实就有了倾向。
换作是其他公国的步兵部队，迪恩伯爵放弃就放弃了，但符腾堡公国的军队损失太大，他即便挡住了亚历山大，也不好给符腾堡伯爵交差。
就在迪恩伯爵犹豫的关头，又有人说道。
“伯爵大人，刚刚的冲锋，对面损失了不少长枪，这次冲锋对面的威胁就小很多。
大人，咱们一定要拖住这支骑兵，不让他们加入战场啊。”
有符腾堡贵族，也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显然，他考虑的政治因素远比军事因素更多。
“好吧！”迪恩伯爵点点头，算是认可。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他再下令跑路，反而显得他太懦弱了。
在贵族圈子中，懦弱的名声，是没有办法承受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将领而言。
“咬住他们！”
随着迪恩伯爵的下令，联军骑兵一个转向后，又再次和亚历山大面对面了。
亚历山大也在冲锋结束带着队伍转向的时候，快速扫了一下战场的其他情况。
这个时候，将领的素质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在大多数贵族的眼中，此刻的战场，占据优势的还是亚历山大的军队，但亚历山大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剩下的重骑兵，虽然看起来短时间内，能冲破目前阻挡他们的那个步兵方阵。但再想扩大战果，已经几乎是不可能了。
联军的步兵方阵，在这个时间中已经站好了方位，彼此形成了掎角之势，可以快速的互相支援。
再配合上游荡再四周的联军骑兵辅助，守住阵型，应该不是问题。
而现在，对方的步兵方阵，正缓慢的朝着库内男爵所在的战场赶去，目的显然是困住他们。
虽说亚历山大不觉得库内男爵等人率领的骑兵会被困住，但这种情况，起码意味着，这场战役，不能按照亚历山大的想法获胜了。
赢不了，那就是输。
啃不下这支部队，等到对方的后续援军赶来，亚历山大就根本别想见到安斯巴赫城了。
剩下的几百骑兵，显然也能对构筑了完整防线的符腾堡联军主力构成威胁。那联军再掉头去打安斯巴赫城，亚历山大就毫无办法了。
只要安斯巴赫伯爵被对方抓住，这场符腾堡内战哈布斯堡家族就已经是先天不胜了。
毕竟，无论如何，瑞士公国和洛林公国，都没有理由和符腾堡公国真的大动干戈，无所畏惧的打一仗。
没有正当合适的理由，别说神罗皇帝了，帝国其他的贵族，也会有剧烈反应的。
那么，现在唯一获胜的机会，那就是拿下迪恩伯爵了。
只要干掉迪恩伯爵，代表迪恩伯爵的旗帜倒下的时候，这支联军士气一定会动摇，说不定就会立刻崩溃，就有了胜利的可能。
但是，亚历山大就怕迪恩伯爵也想到了这点，不再和自己正面对抗。
都是骑兵，只要对方不想和你正面打，一方追一方逃，这要猴年马月才能结束战争啊。
亚历山大的担心是有道理了，这样的杀伤效果，如果不是因为各种因素的加持，迪恩伯爵肯定不会再和他硬碰硬了。
可有的时候，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正因为这支援军的兵力构成，正因为剩下的这点骑兵统帅是亚历山大，最终才让迪恩伯爵下定决心缠住他。
换做是奥托亲临，大家都知道奥托不会亲自带队冲锋，那这对抗联军骑兵的几百重骑，除非胜局已定，否则不可能下场。
看见联军骑兵主力调转马头，再次和自己面对面的时候，亚历山大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大声喊道：
“不要有保留了，拿出全部的实力，这次一定要击溃对面！”
战场的另一个方位，负责掩护步兵的哈尼伯爵，看到迪恩伯爵的决断之后，眉头一皱，忍不住咒骂道：
“蠢货！”
随即，哈尼伯爵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不远处已经开始四散逃跑的符腾堡士兵，又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完了，我突然感觉，这一仗，我们要败了。”
“或许，我们要见证哈布斯堡家族又一个名将的崛起了。”
他已经明白迪恩伯爵的决断的原因，也看出来或许会导致联军大败的因素。
那就是，整个联军，根本就不是一条心的，彼此之间都有自己的心思，甚至还在互相提防。
这种情况，面对弱小的敌人或许还能取胜，可面对哈布斯堡家族和洛林家族这样强大的对手时，那就是自找灭亡了。
哈尼伯爵是这么想，但迪恩伯爵这一次显然有信心多了，因此他发现贵族们说的是对的，这一次冲锋的过程中，亚历山大手下的骑兵，果然没几个继续用骑枪了。
没有骑枪，岂不是意味着第一波冲撞的时候，重骑兵的攻击力会大打折扣。
很快，哈尼伯爵就意识到了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以致于送掉了自己的生命。
看见对面的重骑兵没有骑枪，哈尼伯爵胆子也大了起来，果断带着亲卫冲到了前方，想要鼓舞士气。
作为符腾堡公国的伯爵，拉菲庄园生产的优良装备，他自然也是买得起的，这也是他的底气之一。
然而下一秒，当铺天盖地的短矛投掷而来的时候，哈尼伯爵瞪大了双眼，心中只有后悔。
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双方骑兵互相冲锋的过程中，连续三轮的短矛投掷外加一轮十字弩的射击，让无数的联军骑兵纷纷倒地。
他们的战马，可不像重骑兵一样是披甲的，如何能抵抗这种远程武器呢？
而亚历山大一方的重骑兵，瞄准的也是他们的坐骑。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迪恩伯爵并没有像绝大多数的联军倒地的骑兵一样，是被战马踩踏而亡。
因为，早在战马倒地之前，一枚短矛就命中了他的面门，瞬间带走了他的生命，让他去见了诸神。
而随着包括迪恩毕竟等打着许多贵族旗帜的前排骑兵纷纷倒地，这一次双方骑兵的对冲，也彻底失去了悬念。
等双方骑兵再次交错之后，联军骑兵连阵型都维持不住了，早已四散逃命，成为了惊弓之鸟。

第192章 重骑兵战术2.0版
仅仅两轮对冲，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就冲散了数倍于己的符腾堡联军骑兵，干掉了无数联军贵族。
这样的结果，让联军一方的贵族们都大跌眼镜。
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也不是第一次亮相了，可在此之前，大家也仅仅只是觉得精锐，没觉得战力和其他贵族的骑兵拉开有多大的差距。
可现在，战果摆在这里，谁也没有办法否认。
其实，这也不怪这些联军贵族想不到。
哪怕是瑞士公国，也没多少贵族知道哈布斯堡家族这支重骑兵的真实战力。
原本重骑兵和这个时代的西欧骑兵，也没啥太多的区别，顶多就是武器装备和人员素质上有点领先，技战术水平大家都还是同一个档次。
此前神圣罗马帝国中的贵族，见过的也都是1.0版本的哈布斯堡重骑。
但是，随着奥托对于重骑兵战术开发了2.0版本以后，2.0版本的重骑兵，基本就没有多少贵族知道了。
1.0版本，还是传统的带着武器冲上去砍砍砍，也就是传统的西欧骑兵战斗方式。
到了2.0版本，奥托直接将重骑兵的冲击力升级到了最大。骑枪、投掷短矛和十字弩的装备，让重骑兵在短时间内能对敌人造成大量的杀伤，从而实现重骑兵的最大化利用。
毕竟，这样精锐的重骑兵，培养成本实在是太高了。自然是用来打一些关键战役，用来冲锋陷阵打开突破口的。
至于一般的战斗，奥托手底下又不是没有其他骑兵和步兵，何必将精锐的重骑兵浪费呢。
也正是因为奥托的这个想法，升级到2.0版本的重骑兵，也几乎没怎么在帝国贵族中亮相过。
即使是这次亚历山大带着重骑兵出征，之前的战斗中，1.0的战术就已经够用了。
保存实力，让对手轻敌这一点，亚历山大还是做得相当到位的。
直到因为眼见可能要输掉这次的战役，亚历山大才让重骑兵拿出了全部的战斗力。
也不知道那位阵亡的迪恩伯爵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他成了第一个领略到哈布斯堡家族重骑兵真正战力的将领。
不过，如果迪恩伯爵还能说话的话，一定会说自己宁愿不要这份幸运吧。
当符腾堡联军骑兵被冲散，许多贵族的旗帜倒下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还在和库内男爵率领的重骑兵战斗的联军士兵，瞬间就失去了士气，很快就有人开始逃跑了。
这种局面，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陌生。
这年头西欧贵族之间的战争往往就是这样的，一旦分出胜负之后，大量的士兵逃跑和投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仅仅只过了几分钟，哪怕是联军另外三支未和哈布斯堡重骑兵遭遇的步兵方阵，也已经阵型溃散，有士兵逃跑了。
不仅是普通的士兵，就连许多贵族和骑兵，见势不妙也已经跑路。
哈尼伯爵，就是跑得最快的其中一支队伍。
前一秒，他还在鄙视迪恩伯爵错误的决策。
下一刻，当看见亚历山大带着重骑兵，摧枯拉朽的击溃了迪恩伯爵率领的联军骑兵主力时。
哈尼伯爵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然后，他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反正都不是第一次跑路了，也别管什么丢人不丢人了，保住小命要紧，没看到那位迪恩伯爵，尸体都被踩成啥样了吗？
等到亚历山大带着手下的重骑兵，转向面向战场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库内男爵率领重骑兵，象征性的追杀一下联军溃兵的场景了。
之所以说是象征性的，是因为追杀这种失去建制的溃兵，效率实在太低了，尤其是在己方兵力严重不足的时候。
不过，虽说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亚历山大的脸色却没有太好看。
简单扫了一眼战场，这次获胜的代价，同样不小，差不多两百人的伤亡是有了。
亚历山大的麾下，差不多是六七十人的伤亡，至于其他的，则是另一边和步兵交战的库内男爵的重骑兵贡献的。
没办法，被步兵方阵加骑兵缠住，哪怕再精锐的骑兵，也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毫发无损，那也太不把敌人当人了。
前前后后这么多战损，除了让亚历山大也心疼外。
这也意味着，几乎要到这支重骑兵的极限了。
奥托曾经告诉过亚历山大，这个时代的军队，伤亡百分之十基本上就会动摇军心，能坚持伤亡到三十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重骑兵队伍，肯定是这个时代精锐中的精锐，虽说目前来看，前前后后三四百左右的伤亡，都没出现士气崩溃的迹象。
当然，这也不仅是兵员素质的功劳，还有胜利者一直是己方的原故。
但哪怕是这样，亚历山大也不敢再继续带着重骑兵继续作战了。
因为现在士气还好的原因是胜利者是己方，但如果下一次交战，一旦陷入焦灼呢？
那第一时间崩溃的，岂不是就是自己的军队了？
眼前对方军队溃败的样子，也许就是下一场战斗时己方军队的样子。
看来，他终究是没有办法一鼓作气的冲到安斯巴赫城下了。
亚历山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面色惆怅。
只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少爷！”
很快，装模作样的追杀了一阵溃兵之后，库内男爵带着剩下的部队来到了亚历山大面前。
“嗯...”亚历山大微微点头，目光依旧盯着远方的溃兵，面色严肃。
“少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还继续前进吗？”库内男爵问道。
“还能继续打吗？”亚历山大慢慢回头，轻声问道。
“这...”库内男爵有些犹豫，打量了一下已经略显疲态的重骑兵部队，摇摇头。
“少爷，打是可以继续，只是怕...”
库内男爵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事实上，亚历山大从清晨带着部队出发以来，已经连续两次高强度的作战了。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士兵们也感觉到了精疲力尽。
虽说重骑兵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的，兵员素质一流，但连续两场大战，对于体力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况且，哪怕骑兵们吃得消，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吃不消了。
已经有不少重骑兵的战马，已经累得倒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也是库内男爵快速返回的原因。
别看这场战斗赢了，但亚历山大一方，确实是人困马乏了。
“我知道了。”亚历山大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那就算了，原地休整一会儿，吃点东西，我想对方也一时半会儿没有勇气再过来了。
休息完后，咱们返回施瓦本吧。”
既然部队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留在符腾堡公国境内也不过是给自己增加风险。
再加上出发的时候，本就只带了一周的给养，现在也所剩无几了，返回施瓦本，等待大部队，就成了唯一的解。
虽说这次亚历山大打得非常漂亮，重骑兵的战斗力也相当强悍。
但无论如何，亚历山大的战略目的还是没能达到。
连最起码的，告诉安斯巴赫伯爵，援军马上就到的消息也没能做到，更别提救出安斯巴赫伯爵了。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托大了啊。
就在亚历山大有些意兴阑珊的时候，塞西男爵开口了。
“侯爵大人，您是不是想到安斯巴赫城下露个面？”
“嗯？”亚历山大疑惑的看向塞西男爵，点点头道：
“是，我想让安斯巴赫伯爵知道援军来了，多坚守几天。”
“那么，侯爵大人或许不需要带着这么多军队前去，只需要分出十几人，带着咱们公国的旗帜，出现在安斯巴赫城下即可。”塞西男爵说道。
“这很难吧。”亚历山大歪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这点人不可能冲到安斯巴赫城下的，对面既然已经派人出来阻拦我们，一定做好了这个防备的。”
亚历山大考虑得没有问题，正是怕亚历山大的骑兵出现在安斯巴赫城下，会鼓励安斯巴赫守军，这才有了今日的战役。
否则，符腾堡联军完全没有必要冲出来和亚历山大野战的，坚守营寨，再精锐的骑兵，在攻坚上也是废材。
“侯爵大人，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塞西男爵眼神坚定，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反正只是十几人，即使不成功，损失也不大。
侯爵大人，我愿亲自带人前往，还请侯爵大人批准。”
战争，从来都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显然，塞西男爵，也想通过这次的战争，改变自己的命运。
塞西男爵，其实并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嫡系。
他只是一个来自巴伐利亚地区的流浪骑士，侥幸进入了近卫军，后来入选重骑兵营，立下战功后，受封男爵。
由于出身问题，塞西男爵很清楚，他的爵位提升，或许就要到此为止了。
成为伯爵，对于他这种不算嫡系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看按照军功体系，成为伯爵也是有希望的，但如果按照军功算，成为伯爵的军功，基本上等于要阵斩敌人主帅，亦或者夺取敌人旗帜才能做到。
这种战功，别说是塞西男爵了，即便是再勇猛无数倍的猛将，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
真有这种运气，还不如祈祷被神罗的公主看上呢。
就像刚刚，虽说干掉了敌人的主帅，但那么多人投矛，谁知道是谁干的呢。
最终这份战功，大头也将是亚历山大的，分到其他人手上的，也没多少。
除了爵位以外，塞西男爵在军中的职位也很难继续提升了。
依靠着个人勇武和较强的学习能力，塞西男爵是重骑兵营的一个大队长，指挥两百人。
再往上，就是统领的位置了。但是，显然统领的位置，外人是拿不走的，正统领是库内男爵，至于两个副统领，一个叫亚历山大，一个叫巴德。
光从名字就知道，没到深受奥托信任的地步，不可能成为统领。
作为重骑兵营的大队长，塞西男爵平日里很少能见到奥托，想要获得奥托的信任和提携，也不太可能。
那么，现在，对于塞西男爵来说，就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机会了。
不能获得奥托的信任，获得亚历山大的信任，不也一样吗？
亚历山大，可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公爵。
这些年奥托对于亚历山大的宠爱和培养，以及亚历山大展现出的能力，都足以证明只要亚历山大不出意外，奥托的另一个儿子腓特烈基本没有机会。
既然如此，塞西男爵愿意赌一把。
亚历山大侯爵既然心有不甘，那他帮亚历山大完成了愿望，那一定就能获得亚历山大的赏识。
只要能搭上亚历山大的线，未来别说一个重骑兵营统领了，哪怕是近卫军统领，他塞西男爵也有机会，伯爵爵位也不在话下。
塞西男爵在赌，亚历山大如何不清楚呢。
但是对于亚历山大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坏处。
父亲建立的军功体系和教育体系，不就是为了选拔和培养更多的贵族为哈布斯堡家族所用吗？
塞西男爵既然有这个心，那就让他试一试又何妨。
成了，证明塞西男爵确实有几分实力，考察一番后重用也不是不行。
失败了，也就是十几骑的损失，就当在战场上伤亡多一点罢了。
反正这次重骑兵这种伤亡回去，肯定要被父亲臭骂一顿的，再多这十几个，也不算什么。
心思转动之际，亚历山大几乎没有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好！既然塞西男爵有心，那就不妨一试吧。”
“你想要带谁一起去，尽管挑！”
塞西男爵开口之前，就对同行人员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果不其然，和塞西男爵关系不错的十几人，也是他指挥的大队中的十几人，被塞西男爵挑选了出来。
亲自命人为塞西男爵等人更换了战马后，亚历山大想了想，从一名哈布斯堡家族骑士的手上，拿过了只有哈布斯堡家族嫡系成员才能使用的旗帜，交给了塞西男爵，道：
“带上这个吧！”
“我相信看见这个，我的表舅安斯巴赫伯爵，一定会更加有勇气！”
塞西男爵颤抖的接过旗帜，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一脸认真的保证道：
“侯爵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将这面旗帜，完完整整的带回来的，定不辱没哈布斯堡家族的威名！”

第193章 安斯巴赫陷落
亚历山大带着重骑兵主力返回施瓦本的路途，十分的顺利。
得益于此前亚历山大军队展现出的战斗力，虽说离开符腾堡公国的道路同样有人把守，但看见哈布斯堡家族的旗帜时，竟没有一支联军军队阻止亚历山大。
而亚历山大一天之内，以千余骑兵之力，击败万人符腾堡联军的消息，也随着溃兵之口，迅速传开了。
符腾堡联军一方，也没有对此特意保密。
事实上也根本没办法保密，第一战贵族死伤不多倒还无所谓，但第二战，亚历山大可是当场干掉了无数的联军贵族。
这种消息，根本瞒不住的。
没办法，这时期，骑兵不是贵族就是“准贵族”，这么多的骑兵损失，怎么可能隐瞒呢。
消息传出，几乎整个帝国都震动了。
就连远在巴登的神罗皇帝卡尔，也有些坐不住了，询问战役的相关情况。
不过，在得知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也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后，以及打探了重骑兵的规模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重骑兵造价不菲，哪怕以哈布斯堡家族的富庶，也只养得起这几百人。而且，这一战之后，没个几年的时间，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估计也不能恢复元气，否则神罗皇帝恐怕也将寝食难安，要考虑削弱奥托的权势了。
现在嘛，神罗皇帝倒有些庆幸这次符腾堡公国的内乱了。
这场战争不仅会削弱手底下这些贵族们的力量，也让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战斗力和战斗方式彻底暴露了，也让其他贵族能有防备了。
关于如何对付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一时间成了各个贵族社交场合议论最多的话题。
亚历山大和查利伯爵率领的大部队，在施瓦本公国的边境地区相遇后，得知战况后，查利男爵有些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后，在后续统计重骑兵的损失的时候，亚历山大和查利男爵都沉默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否应该把消息，告诉奥托。
他们两个可以想象，当重骑兵的损失被奥托知道后，奥托不会急得拍桌子骂人，那就怪了。
这次亚历山大的突袭，其实重骑兵的人员损失情况倒也还好。
死亡人数只有几十，哪怕加上重伤的，也就一百多人的损失。
至于其他的骑兵，都是一些能够恢复的伤势，严重一些的如不小心摔骨折啥的，修养一段时间也能恢复战斗力。
真正损失大的，是物资，其实，也就是战马的损失。
出征的时候，亚历山大总共带了约一千七百匹战马，以及近四百匹驮马。
然而等到返回的时候，战马的数量，已经变成了只有一千一不到，至于驮马，倒没太大的损失。
六百多匹战马，哪怕哈布斯堡家族有着来自匈牙利王国和克罗地亚王国的商路渠道，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补充的。
重骑兵的战马，每一匹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要不是有这条商路的存在，奥托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年内，将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营，从最初的不到三百人的规模，扩张到如今的八百余人。
不是财大气粗的哈布斯堡家族养不起，而是没那么多可用的战马，组建这么多重骑兵，反而是限制了战斗力。
现在，帝国正准备和匈牙利王国交战，战马的来源肯定会受到限制，想要补齐这批战马，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功夫。
至于武器装备的损失，那倒是小事了，拉菲庄园的产量和库存，足以让昂贵的装备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来说没那么心疼。
“少爷...”查利伯爵苦笑着摇摇头。
“你这次确实打得非常漂亮，只不过公爵大人知道了，恐怕也不会高兴的。”
亚历山大脸上也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其实战马损失这么多，和亚历山大关系确实很大。
主要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亚历山大对于草料估计不足，携带的草料少了。
原本亚历山大以为草料这种事情，应该很好补充的，不就是给马吃的东西嘛，到时候在符腾堡公国抢一点就好了。
结果为了赶时间，亚历山大在进入符腾堡公国后，就忘了这茬，导致草料的补给严重不足。
二来嘛，就是连续高强度作战的原故了。
重骑兵之所以一人双马，就是考虑到了战马驮着几百斤重的骑兵和甲胄，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因而会几次冲锋之后就换马。
结果因为此前快速杀到安斯巴赫，以及连续两场作战时期初保存实力，对战马消耗过大。
最终，也就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
“不管了，打都打完了，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亚历山大摇摇头，索性不想了。
反正从他当时准备带着重骑兵去安斯巴赫的时候，就已经预见过会挨骂的。
现在的区别，只不过是被骂一天还是被骂一周罢了，无差。
“用信鹰把消息传给父亲吧，会不会挨骂的事情，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
现在，我们需要尽快赶到安斯巴赫城下。
洛林公国的军队呢，还有多久能到？”
听亚历山大问洛林公国军队的情况，查利伯爵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他们现在离我们最多两天的路程，事实上，他们早就应该和我们汇合了。
只是洛林公爵，在听闻少爷您亲自带着重骑兵去了安斯巴赫后，就故意磨磨蹭蹭的，以至于现在都还没赶上我们。
那位公爵大人，心里想什么少爷您还不清楚吗？”
亚历山大被查利伯爵的忿忿不平逗乐了，轻笑一声，摇摇头。
“这很正常啊，换做我是洛林公爵，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没什么大不了的，洛林公国和符腾堡公国，本就没那么多的关系。”
“不过，现在既然我已经回来了，那就派人去催催洛林公爵，让他尽快和我们汇合，一同前往安斯巴赫。”
洛林公爵原本在施瓦本一个贵族的小庄园中，正享受着惬意的美食，当听到从符腾堡公国传来的亚历山大的战果后，顿时一惊。
亚历山大如此彪悍的战果，比他的父亲奥托多年征战带来的声望还要令洛林公爵震撼。
这其中固然有哈布斯堡家族重骑兵的战斗力更强的原因，但亚历山大这种杀进敌人领地，还能阵斩指挥官后全身而退的战绩，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比奥托那种相对稳当的战役更加恐怖。
哈布斯堡家族，有奥托一个帝国名将，已经足够让帝国其他贵族忌惮了。如今亚历山大的表现，一点都不弱于其父。
再配合上哈布斯堡家族本就强大的军队战斗力，以及更加强大的经济实力，岂不是意味着哈布斯堡家族将拥有一个起码几十年的黄金时间，或许将成为仅次于加洛林家族的帝国第一贵族家族。
面对这种上升势头目前看不到顶点的家族，洛林公爵有些后悔自己隔岸观火的举动了。
虽说双方有联姻盟友关系，但如果真的因此破坏了双方关系，最终吃亏的，一定会是洛林公国。
于是，还没等亚历山大派出的信使赶到洛林公国军队的驻扎地，洛林公爵就匆忙命令军队出发，去和瑞士公国的军队汇合。
才刚刚出发没多久，洛林公爵就遇到了亚历山大派出的信使。
让洛林公爵松了一口气的是，亚历山大并没怪罪他，反而贴心的表示洛林公爵不用太着急，能在三日能和瑞士军队汇合就行了。
亚历山大这么说，洛林公爵如何敢真信，一点都没敢耽搁，仅仅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施瓦本公国和符腾堡公国的边境，与亚历山大会师。
一见面，洛林公爵就开始为自己找理由。
“我亲爱的侄子亚历山大，我听闻了你的战绩，干得漂亮，你的父亲右相大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说起来真有些难为情，原本在听闻你率军去了安斯巴赫后，我也想早日进入符腾堡公国协助你的。
但手底下的人啊，做事是真的让人不放心，这么长时间，居然后倾物资都没有准备妥当。”
“亚历山大，我的好侄子，你也知道，毕竟是去符腾堡公国作战，后勤要是跟不上，那就太危险了。
我其实，一直都在为你担心，也一直在催他们用心准备。
还好，你安全大胜回来了，我这才放心。
万一你要是出点事，我都不知道要该如何跟右相大人交代了。”
洛林公爵虚情假意的辩解，别说想骗过亚历山大了，就连瑞士公国的贵族们，一个个表情都写满了不信。
不过嘛，双方家族之间的关系本就还在蜜月期，亚历山大又是获胜回来，不至于为这种小事撕破脸，自然也就给了对方台阶下。
“让公爵大人担心了，说起来，确实是我有些鲁莽，小觑了符腾堡联军的战斗力。
我虽然取胜，但也没解决问题，安斯巴赫城如今还在被围困。
我希望公爵大人能够尽快和我一起解救安斯巴赫，如果洛林公国军队后勤给养不足的话，哈布斯堡家族愿意提供部分。
哈布斯堡家族，在施瓦本地区，还是有不少领地的。
如果咱们去晚了，安斯巴赫伯爵被抓，咱们可就被动了，说不定就要输掉这场战争。”
亚历山大情真意切的这番话，说得洛林公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哪里缺什么后勤给养啊，只不过是托词罢了，当即立刻表示已经让手底下的人准备好了补给，愿意立刻和亚历山大救援安斯巴赫伯爵。
亚历山大也没计较，简单的弄了个宴会招待了一下洛林公爵和洛林公国的贵族后，双方组成联军，再次进入符腾堡公国境内。
这一次，洛林公国虽说来到施瓦本后看戏了，但带出来的军队数量却一点都不少，足足有五千人。
这五千人，和瑞士公国的一样，都是常备军。
洛林公国毕竟地势平坦，土地开发程度较高，加之又处于维京、西法兰克、神圣罗马帝国三国的商道关键处，有钱有人，自然养得起军队。
虽然人数不少，但骑兵数量，洛林公国就仅仅只有一千两百多人，相比瑞士公国几乎人手一骑相比，显然就不够看了。
这也不怪洛林公爵不重视骑兵，奥托能有这么庞大的骑兵规模，可是因为能从东欧源源不断的“走私”低价马匹，洛林公国可没这种渠道，即使不缺钱，大规模买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何况，养骑兵的开销，足以养三四个普通士兵了。洛林公国算是神圣罗马帝国较为富裕的公国，但也远远比不上哈布斯堡家族的瑞士公国。
洛林公国的五千人，加上瑞士公国的两千多人，七千常备军的兵力，实力俨然不弱了。
正是因为哈布斯堡家族及其盟友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才会让神罗皇帝都较为担心。
但另一边的符腾堡联军，同样也获得了增援。
安斯巴赫城的位置，位于符腾堡公国的东部，因此在当时联军商议了需要更多的兵力和瑞士联军打决战后，联军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了后续增援。
作为曾经的四大公国之一的萨克森公国，这一次在萨克森公爵的命令下，光是萨克森援军，就来了八千余人，后续还有差不多数量的军队，也在征招中。
只是数量虽多，但依旧是那个问题，绝大多数，都只是征招兵，常备兵占比只有不到三成。
萨克森之外，另一个被动员的就是诺德高公国了。在反对哈布斯堡家族，以至于导致埃尔之死问题上，诺德高公爵也有参与。再加上与萨克森公国事实上的绑定关系，诺德高公爵同样也没留余地。
诺德高公国虽说实力相对较弱，但由于多年和符腾堡公国征战，加上后来投靠阿努尔夫后，又得到了不少补偿，同样也凑出了一万军队前来增援。
先头部队则来了两千常备和一千征招，后续还有一千左右的常备兵和六千征召兵在路上。
符腾堡伯爵，由于是主场作战，常备兵基本上都已经带来了。剩下的千人左右，也要防备各地的关口城堡等，倒也没有怎么征发常备，而是一口气拉了两万的征召兵。
看得出来，符腾堡伯爵确实很愤怒。
四方同盟中，唯一划水的，也就是图林根公国了。
图林根公国本就是来凑数分享利益的，和哈布斯堡家族没有什么仇恨，虽顾忌另外三家不得不也继续派出援军。
但援军的质量和数量嘛，则真的完全不够看了。
仅仅三千人的增援军队，其中只有不到五百的常备兵，图林根公爵划水的心思，基本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这个时候，联军另外三方虽不满，但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大战关头，不是傻子都清楚，根本不能内讧。
亚历山大莽撞行为，虽说给联军带来了重大的打击。但实际上的伤亡比例，尤其是步兵的伤亡，联军高层还是能接受的。
大多数步兵只是被杀溃败，收拢残兵后依旧能继续作战。
在亚历山大退军后，联军高层一边骂娘，一边加紧了对于安斯巴赫城的进攻。
既然没能吃掉亚历山大的军队，还见证了哈布斯堡家族重骑兵的恐怖战斗力，那安斯巴赫伯爵，就必须要握在手中了。
面对联军不顾伤亡的进攻，哪怕安斯巴赫城中的守军，见到了那支带着使命的瑞士公国重骑兵小分队，看到了代表着哈布斯堡家族嫡系的旗帜，鼓舞了士气，但依旧没能逃脱被攻陷的命运。
没办法，安斯巴赫城虽还算坚固，但安斯巴赫伯爵手上可用防守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
尤其是在联军援军到来之后，那源源不断的攻城士兵，终究还是淹没了这座城市。
毕竟，安斯巴赫城最初建立的目的，并不是作为一座军事要塞，而是作为西格哈德家族的领地经济中心。
城破后，在亲卫护送下想要突围的安斯巴赫伯爵，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被联军所俘获。
见到自己哥哥的时候，安斯巴赫伯爵忍不住破口大骂。
骂他的哥哥为了一己私利，将整个家族辛辛苦苦建设多年的安斯巴赫毁于一旦。
符腾堡伯爵并未理会安斯巴赫伯爵的咒骂，吩咐人关好安斯巴赫伯爵后，和联军高层商量起了如何应对瑞士联军主力。
虽说安斯巴赫伯爵已经到手，但符腾堡联军一方谁也不会认为，瑞士联军就会这样退走。
尤其是，不仅之前才刚刚经历过那么一战之后。
经过简短的讨论，最终大家得出了一致。
既然瑞士联军一方的骑兵战斗力惊人，而军队数量不够，那就没有必要和对方正面野战，选择一个相对不利于骑兵发挥的地形和对方决战即可。
在安斯巴赫的西边，符腾堡的东边，就有这么一个适合的地点——哈尔。
哈尔是进入安斯巴赫地区的必经之路，此前因为距离安斯巴赫较近，那里并没有重兵防守，才让亚历山大进入安斯巴赫地区如此轻松。
现在嘛，在那里修建防御工事以逸待劳和瑞士联军决战，可就再好不过了。
另一边，由于不再是骑兵突袭，为了保证后勤的顺畅，瑞士联军不得不清理出一条相对安全的粮道。
这也导致，才刚刚进入符腾堡伯爵领的斯图加特地区时，亚历山大和洛林公爵，就听到了两个坏消息。
一是符腾堡联军的兵力，已经达到了8万人之多。
二是他们进入符腾堡作战的首要战略目标，安斯巴赫伯爵，已经落到了符腾堡联军的手上。
这下，亚历山大和洛林公爵，不得不在斯图加特地区停留了下来，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第194章 忍让是为了进步
加茨卡，奥托巡视完新建立的三家造船厂，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自己寄与厚望的工坊中。
这是奥托为加茨卡及附近地区找到的新的经济增长点和拳头产品，早在拿下加茨卡的时候，奥托就已经计划了。
既然加茨卡在海边，拳头产品，自然是和海洋物产有关了。
奥托找的，就是蚝油。
作为一个前世日常吃湛江生蚝的人，奥托对于蚝一点都不陌生。
而蚝油的炼制，也没啥科技含量。
但蚝油，对于这个时代的欧洲大陆，对于烹饪方式相当原始的西欧贵族来说，简直是神一样的调味品了。
所以，一旦蚝油生产出来，奥托觉得肯定是不愁买家和销路，哈布斯堡家族又多一种赚钱的商品。
说起来，似乎拉菲庄园已经弄出了初级的水泥，可以用这玩意来修筑建筑了。
只不过目前奥托没时间亲自去看一下水泥的情况，暂时也没想拿出来使用。
这东西就和火药一样的，还没到拿出来的时间。
回到伊沃为奥托修建的大庄园中，巴德立刻就禀报道：
“公爵大人，亚历山大少爷那边又送信过来了。”
“是吗？”奥托轻轻点头，脸色如常。“应该是战争结束了吧，这臭小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支重骑兵花了多少钱啊，他拿去这么玩，简直是。”
话虽如此，但巴德能看得出奥托脸上的笑意。
显然，对于亚历山大的战绩，奥托还是相当满意的。
否则上一次回复亚历山大的时候，就不会连责骂都没有，反而鼓励他好好打了。
巴德没说啥，他的性格，确实做不出拍马屁的事情。
换做是金特在这里，估计也会跟着奥托附和几句，吹捧一下亚历山大，让奥托高兴一下。
作为一个父亲，谁不想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呢。
这是作为父母的人之常情罢了，奥托又不是圣人，自然不能例外。
没等到巴德的附和，奥托有些失望的瞥了巴德一眼。
这家伙，白跟自己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跟个闷葫芦一样。
罢了，奥托意兴阑珊的挥挥手，从巴德的手中接过由信鹰送来的信件，随口问道：
“金特还没回来吗，不就是去看个商路，至于这么长时间吗？”
“金特伯爵已经回来了，说是没啥问题，太累了，去休息了。
公爵大人，我要去把他叫过来吗？”巴德立刻回答道。
“算了，不用了。”奥托可不是那种不懂事的领导，下面的人为你办事累了，还不让人休息。
金特此前是去了一趟克罗地亚王国和匈牙利王国，主要的目的嘛，自然是在开战期间，继续维护那条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相当重要的“走私”商路。
武器装备的问题，哈布斯堡家族凭借拉菲庄园冠绝欧陆的钢铁产量倒是很好解决，但战马是瑞士公国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的。
且不说奥托的宝贝儿子亚历山大一次性送了这么多的优良战马，急需补充，单说奥托准备扩军，对于战马的需求，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更何况，这条贸易路线，除了战马以外，其他的高价值商品如瓷器、丝绸啥的也不少，更由不得奥托马虎。
神圣罗马帝国和匈牙利王国开战是开战，但这和哈布斯堡家族与克罗地亚国王以及匈牙利贵族们做生意有啥关系呢？
说难听一些，哪怕神圣罗马帝国征服了匈牙利王国，匈牙利贵族，大概率还是贵族，那许多事情，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至于什么资敌？
不存在的，这条贸易路线，神圣罗马帝国一端有奥托这位帝国右相和阿努尔夫这位意大利国王参与，克罗地亚一方是王室带头，匈牙利一方更是许多贵族一起。
这种利益链条，是随便谁都能搞掉的吗？
哪怕是神罗皇帝卡尔知道了，多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办法，这其中牵扯的贵族和相关利益太多了，哪怕是皇帝，也要顾忌影响。
这也是金特去了一趟后，能轻易报告商路不受影响的原因。
说着，奥托拆开了信，才看了两眼，他就改变了主意。
“去把金特叫来，嗯...顺便把戈尔和伊沃也叫过来。”
信上，并没有太多的内容，亚历山大只是简简单单的汇报了一下安斯巴赫伯爵被俘虏，以及符腾堡联军增加了多少兵力，想征求奥托的意见，调集瑞士公国的军队和对方展开正面对决。
“啊？”巴德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噢”了一声后，快速跑开。
奥托捏着信纸，微微蹙眉，脸上阴晴不定。
不应该啊，为了干预一个符腾堡公国的继承，另外三个公国这么舍得下血本吗？
符腾堡公国在帝国的地位也不是多么重要，何必做到这种程度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呢？
还有，既然对面已经拼命，摆出了这个阵仗，还俘虏了安斯巴赫伯爵，那哈布斯堡家族是不是应该放弃呢。
为了一个符腾堡公国的盟友，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关于这个问题，奥托的手下的人也分成了两派。
巴德和金特，很明显反对瑞士公国继续增兵，投入这场看起来已经输了，且收益不大的战争之中。
与其暴露整个瑞士公国的真实实力，还不如果断一点，现在收手也没受到太大的损失。
最多也就是少个盟友罢了，但万一投入血本没打赢或者打成了僵持战，那可就亏大了。
而戈尔和伊沃两人，则认为应该打。
既然亚历山大已经打得对方受不了，开始倾尽全力了，那就证明对方也就这实力了。
至于打下来的收益问题，把安斯巴赫伯爵扶成符腾堡公国，符腾堡公国基本也就等于瑞士公国的附属了。从而可以不费太大的力气，扩张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范围。
结合符腾堡联军表现出的战斗力，这投入是值得的，获胜的可能性也很大。
听着大家的辩论，奥托也犹豫了，想了想，看向一直旁听，没有说话的林恩，轻声问道：
“林恩，你怎么看呢？”
林恩沉吟片刻，低声道：
“公爵大人，其实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争论的焦点并不是打不打，而是这场仗咱们打了之后，风险、成本以及收益之间的问题。”
“说下去！”奥托点点头，其他人也看向林恩。
“这其中，最为关键的，并不是成本的问题，因为成本，无论胜负，其实都能预料得到。
最核心的，还是收益问题。
也就是，我们花费这么多的代价，符腾堡公国，是否能真的如伊沃伯爵说的那样，成为瑞士公国的附庸，亦或者，是我们能控制符腾堡公国。
如果不能，那我们投入那么多去获得战争的胜利，一定就是亏的。”
林恩的话其实很有道理，大家讨论什么出不出兵，关键点还是在于收益问题。
如果收益够大，比如这次是哈布斯堡家族去征服整个符腾堡公国的土地，估计他手底下没有一个人会反对。
毕竟赢了之后的收益，是看得见的。
但就是因为如今这场战争收益的不确定性，对比之后，让为战争继续投入，显得十分冤大头。
这何尝，不是奥托犹豫的原因之一呢。
哪怕是四个公国的联手，奥托也不觉得瑞士公国可能打不过，更别说还有洛林公国的帮忙了。
只是到底能获得多少好处，奥托自己也不清楚。
好处自然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其他的顾虑。
“公爵大人，我觉得可以增兵，但是，可以不用继续打。”
冷不防，另一名书记官内里，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奥托看向内里。
“公爵大人，这场战争的焦点，其实是关于符腾堡公爵之位。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符腾堡公爵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简单点说，就算符腾堡伯爵成为了公爵。
但只要安斯巴赫伯爵在符腾堡公国有足够的力量，依旧是瑞士公国的盟友，以后难道我们就没有机会再帮安斯巴赫伯爵拿回公爵之位了吗？
既然对方摆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应该做的，同样额是摆出一幅态度，然后和对方谈判，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现在安斯巴赫伯爵都落到了对方的手中，我们其实并不占据名义上的优势，能通过谈判夺回一些利益，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想对方，估计也不是真的想和我们瑞士公国大打出手吧。”
内里面对奥托的目光，并未闪躲，而是夸夸而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奥托点点头，笑了。
“四个公国联手，且彼此间都有过间隙，肯定不可能亲密无间的配合，必定心怀鬼胎。
那么，这种外交条件，确实可以利用。
既然方案是你提出的，那么内里，你愿意去一趟符腾堡，协助一下亚历山大完成谈判吗？”
“感谢公爵大人的信任，我定不辱命！”内里没有推辞，将手放在胸前，朝着奥托深深鞠了一躬，答应了下来。
房间中的其他人，都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几名贵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以这些年奥托开始让书记官参与决策，以及瑞士公国枢密院的建立来看，公国上层的决策权，将很快从他们这些军事贵族的手上，移交到书记官们的手上。
这种趋势，不会有改变了。
至于林恩，则是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复杂。
事实上，内里说的这一个建议，他并不是没有想到。但是，他之所以没说，反而说了那么一段话，主要的原因是，他还在揣摩奥托的心思。
对于一个书记官而言，能揣摩出奥托的心思，比啥都重要。
作为下属，再好的建议，也要领导能接受才行，揣摩上意，自然就不可或缺。
林恩认为，按照奥托这些年的行事风格，大概率是会做出和符腾堡联军大干一场的决定。而这种时候，无论说支持还是不支持，都会得罪一批奥托信任的将领。
既然这样，还不如等奥托决定之后，再想获胜的方案更好。
只是林恩没想到，奥托内心深处竟然会不想打。
看来，自己对于公爵大人的理解还不够啊。
林恩哪里能想到，奥托现在所有的谋划和想法，都是为了等神罗皇帝卡尔过世，谋夺帝国最高权力，甚至夺走皇位。
为了这个目的，那么一些必要的示弱，以及利益的取舍，就都不在话下了。
在林恩眼中，瑞士公国确实有足够的军事实力获得这次战争的胜利。获胜之后，以奥托的手腕，也确实有很大的机会控制符腾堡公国。
但代价呢，那就是大家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和瑞士公国的实力更加警惕，到时候神罗皇帝卡尔死后，争夺大权的过程中，很容易被其他人群起攻之。
你实力比别人强一点，别人会尊敬害怕你，但你的实力比大家强大太多，那大家指挥感到恐惧。遇到事情，不是想着第一时间拉拢你，而是想办法联合起来消灭你。
正是考虑到未来，奥托才没有决断。
不增兵打一架就这么认怂，损失声望，对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不是好事。
打了嘛，输赢如何不说，一己之力抗衡四个公国的消息传出，其中还有萨克森这样被人们认为强大的公国，对哈布斯堡家族带来的影响更坏！
这一点，哪怕林恩再聪明，也无论如何不可能想到。
谁会在这种时候猜想，奥托已经在为神罗皇帝卡尔的身后事做准备，想要造反呢？
哪怕是有人这么告诉林恩，他也不会相信的。
因为正常人虽说都看得出加洛林家族的统治在衰落，但好歹余威尚存，家族掌握的实力也不弱，卡尔也算一代明主，谁会在这个时候考虑造反。
奥托肯定不一样啊，因为奥托知道，加洛林家族另外一大分支西法兰克一脉，很快就要灭亡了。
只要等卡尔一死，整个加洛林家族，一个拿得出手的实权人物都没有了。
哦，还有阿努尔夫和洛林公爵，不过，他们连家族名字都不是加洛林了，还能有加洛林家族的威望统领西法兰克和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吗？
没有！
那，不就是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摄取神圣罗马帝国最高权力的机会吗？
篡位这种事情，你加洛林家族当初做得，我哈布斯堡家族就做不得吗？
接到奥托传来消息的亚历山大，找来了洛林公爵，将奥托的大概意思告诉了对方。
洛林公爵在等待奥托回复的日子，其实心中也很煎熬，对于他来说，参加这场战争才是彻头彻尾的亏本买卖。
西格哈德家族和他洛林家族，关系一般，哪怕赢了，人家安斯巴赫伯爵，也只会记得哈布斯堡家族的好。
本来就不太想掺和到这场战争中，之前就一直磨磨蹭蹭，要不是碍于亚历山大大胜的威望，和对亚历山大外来预期的害怕，现在估计也还在磨洋工。
眼下战争又要升级，按照亚历山大的意思，那肯定是要和对方干到底的，如何能让洛林公爵不难受。
就这点兵，他都不想出，亚历山大还想让他动员洛林公国的全部力量，那不是真的让洛林公爵难受吗？
洛林公爵这几日，也一直和封臣们商量，准备想出一番推脱的话语，好搪塞下定主意的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
但想了好几个借口，都让洛林公爵不甚满意。
没想到，一个完美的借口还没找到，就听到了亚历山大说奥托也不想打，让洛林公爵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着亚历山大一脸遗憾惋惜的样子，洛林公爵的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还好，还好现在哈布斯堡家族是奥托当家做主，要是换做亚历山大成为了家主，那岂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亚历山大带着瑞士公国的军队横扫帝国各地？
一想到那一幕，洛林公爵瞬间觉得有点淡淡的牙疼。
嘶，要不早点跳车，别和哈布斯堡家族绑在同一个战车，这作风不就和符腾堡伯爵一个样吗？
亚历山大并不知道洛林公爵复杂的心理活动，他其实惋惜的是奥托竟然派了身边的书记官来负责谈判，还派出了伊沃来统领军队，看起来就是不太信任他的样子，生怕他乱来。
他觉得这都是当初没能杀到安斯巴赫城下的缘故，否则也不会连兵权都被收了。
他的惋惜，是在惋惜当初的一战，而不是惋惜没能和符腾堡联军开战。
亚历山大也很清楚，这一仗的代价和后果之大，只不过他是骑虎难下的状态。
如果撤走了，他之前辛辛苦苦大胜获得的名声，也要丢了不说，还会让别人怀疑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所以他只能在洛林公爵面前表现出强势的态度。
既然父亲奥托想到了解决办法，那他也不用操心了。
“公爵大人，父亲的意思想必您也明白了，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呢？”亚历山大笑着问洛林公爵。
洛林公爵抛开了内心中杂乱的念头，微笑点头，道：
“右相大人确实好计谋，我十分认可。
我也有点小小的建议，既然是威吓对面，和对面进行谈判。
那么，咱们不妨多叫一些人，以壮声势。”

第195章 神罗皇帝的调停
洛林公爵无疑提出了一个好建议。
既然不是为了和对方打一仗，那么多集结一些军队，吓唬一下对方，为后续的谈判增加筹码和可操作性，就很有必要。
洛林公爵并不只是口头上说说，很快就联系了和自己关系较为亲近的低地地区的贵族们，请求他们派出援军，并大力动员洛林公国的军队。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也没闲着，鉴于哈布斯堡家族底蕴确实有点弱，一代人完成这种大跨越，没啥关系深厚的实力贵族盟友也算正常。
亚历山大做的，就是动员瑞士公国的民兵队伍，召集贵族封臣。顺带给周边平日里和哈布斯堡家族关系不错的邻居们，送去了请求帮助的消息。
造势吓唬别人，戏肯定是要做足的。
除了在召集更多的军队之外，亚历山大和洛林公爵也没彻底停下进攻的脚步。
扫平了斯图加特地区符腾堡联军的几个据点和城堡后，亚历山大选择了围攻符腾堡公国的收复，也就是符腾堡伯爵领。
符腾堡作为西格哈德家族新修建的大型城堡，军事上的考虑，比经济上的考量要更多一些。
由于这里是整个符腾堡公国的中部地区，扼守着几条关键的道路，在修建之初，符腾堡城就做好了迎接大战的准备。
加上城里符腾堡伯爵留了不少守军，因此在听到亚历山大停下了脚步，并未前往安斯巴赫而是围攻符腾堡时，符腾堡联军一方并不慌张。
亚历山大也很清楚，凭借手头上这几千兵力，想要啃下守备齐全的符腾堡，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军队，耗费多少时间。
可符腾堡联军，既然在瑞士联军前往安斯巴赫的路上修筑防御工事，准备在那里和自己决战，亚历山大也没理由硬往上撞。
安斯巴赫城陷落，安斯巴赫伯爵被俘，再前往安斯巴赫地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虽说不准备和对方进行大规模的对战，但样子还是要装的，围攻符腾堡，召集军队就是给对方一个信号。
嘿，我就不去你指定的战场和你对决，有本事你就过来啊。
瑞士联军大肆调集军队的消息，并没有保密，符腾堡联军高层很快就得知了消息。
再加上亚历山大选择在符腾堡围而不攻，分出小股部队去骚扰符腾堡公国的地区，瞬间让符腾堡联军高层感觉头大了起来。
打仗，是需要花钱的。
哪怕是这年头的西欧的绝大多数军队，开销很低，但每天需要的后勤补给，总不能也省吧。
一次性集结几万军队，对于符腾堡联军来说，每天的消耗十分巨大。
现在，亚历山大摆明了不往他们的口袋中钻，决战的日子还遥遥无期，这样大的消耗，各家都有些承受不起。
符腾堡伯爵还好说，好歹是本土作战，运粮方便，但其他几家，可就没那么舒坦了。
换做其他的情况，其他三家少不得要就地征集补给了，但考虑到四方同盟脆弱的关系，其他三家还是忍了。
符腾堡伯爵也知道这点，也适当性的做出了一些补偿，但符腾堡伯爵给的粮食，和联军每天消耗的粮食相比，完全是杯水车薪。
大家虽说都是公爵或者代表公爵的利益，但这样的静坐战，哪怕都家大业大，但还是吃不消。
再说了，哪怕能咬牙坚持，但收益和付出现在已经有些不对等了，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他们都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局面，应该继续留下一个残破的安斯巴赫城，把瑞士联军的主力骗过来歼灭才对。
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安斯巴赫伯爵被抓，安斯巴赫地区就没太大的战略意义了。
于是乎，在联军高层的会议上，诺德高和图林根两方，果断提出了想法。
他们表示，既然瑞士联军在符腾堡地区，围攻符腾堡，那继续卡在哈尔，毫无意义。
除非亚历山大是傻子，才会跑来哈尔和符腾堡联军决战。
显然，亚历山大不是这种傻子。
瑞士联军不来，那符腾堡联军去不就好了吗？
趁着瑞士联军还在集结军队，后续增援还没来的时候，击败瑞士联军主力。否则别人增援来了，那符腾堡联军一方，可是连兵力优势都不一定还有了。
对方这叫援兵，几乎就差拿着大喇叭，四处叫人了。凭借着哈布斯堡家族和洛林家族的威望，不知道最后会叫来多少人。
符腾堡联军一方虽然也可以这么做，但没人愿意真的为了符腾堡伯爵的上位，付出这么多。
萨克森公爵和符腾堡伯爵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图林根和诺德高两方说的没道理吗？有！
确实，趁着瑞士联军援军没到的时候和对方决战，获胜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瑞士联军的主力，是真的这么容易能赢的吗？
离开了哈尔的防御工事，和对方野战，哈布斯堡重骑，分分钟可以击溃所有凑数的征召兵方阵。
哪怕人数比对方多，萨克森公爵也没觉得一定能赢。对方人数虽少，但都是常备，是精锐部队。哪怕各家已经增兵了，但包括他在内，显然都未出全力，这离开了地形的加持，胜负还真不好说。
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谁不知道有的时候，判断战场上的优势与否，不能光看兵力。
但萨克森公爵和符腾堡伯爵也不能拒绝，因为现在集结在哈尔地区每天修建工事，对于符腾堡联军的后勤压力也太大了。
“好吧...”叹了口气后，萨克森公爵还是服软了。
“就按照两位说的，我们进军救援符腾堡吧。”
“不过，我觉得带这么多人实属没有必要，不如各家只选精锐，剩下的军队继续留在哈尔，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也不至于大家没有退路。”
萨克森公爵的话说得很好听，什么退路，分明是不想让这些低战力的征召兵去野战拖后腿罢了。
在场的也不是傻子，谁听不出来呢。
很快，大家就达成了一致，从六万多军队中，挑选两万精锐，进军符腾堡地区，和瑞士联军展开主力对战。
符腾堡继承战争，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整个帝国贵族的注意，甚至超过了对于匈牙利战事的关注。
在洛林公爵和亚历山大的努力下，帝国西部的贵族，那可谓是纷纷响应号召。
在这些贵族看来，两位实权大公爵，其中一位还是帝国右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拉关系的好机会。
反正只答应派出军队支援，又没说要出多少，随便派点军队，亲自到前线当观光团混个脸熟，以后说不定也会能收获两大家族的善意和好处。
这样大的动静，神罗皇帝卡尔终于憋不住了。
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西格哈德家族继承人之争，只是符腾堡公国的事情，怎么打着打着，眼看就要演变成帝国北部VS帝国西部了。
神罗皇帝卡尔心中是有想削弱手底下封臣们实力的想法，但削弱也有一个限度啊，毕竟封臣们的力量，很多时候也能为他所用。
真按照现在的局势，如果双方打起来，打个两败俱伤，那对于整个神圣罗马帝国实力，都是削弱。
神罗皇帝卡尔立刻让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前往符腾堡，代表他调停这场纷争。
临走之前，神罗皇帝卡尔是这么给弗里西亚公爵说的。
“符腾堡公爵也是老糊涂了，临死之前，连继承人问题都安排不好。
可怜他一世英名，结果全毁在儿子们的手上了。
我亲爱的左相，这次去，你尽量调停，实在不行，也可以让他们打一仗，但是要控制规模。
这种几万人的战役，决不允许出现。
至于最后哪一方获得多一些的利益，其实都无所谓。
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能把符腾堡公国拆分也行。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透露一下我可以多封一个公爵爵位出来。”
神罗皇帝卡尔的打算十分精明，将符腾堡公国拆分，无疑可以大大增加他对于符腾堡地区的影响力。
只是嘛，神罗皇帝卡尔不会想到，他的举动，间接帮了瑞士联军的大忙。
本来瑞士联军一方就没想打，想要谈判，现在有了皇帝陛下的居中调停，更能轻易达成目的。
符腾堡联军虽然来到了符腾堡城下，解了符腾堡之围，但显然亚历山大和洛林公爵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意图，直接就退守到了斯图加特，等着援军的到来，根本不和符腾堡联军主力决战。
在斯图加特地区，凭借着此前就有的营寨和据点，经过早有准备的修缮后，瑞士联军形成了一道相对稳固互成犄角的防线，和符腾堡联军进行对峙。
这下，双方的攻守之势再次易转，变成了符腾堡联军一方进攻，而瑞士联军一方凭借着地利防守了。
不想付出太多伤亡的符腾堡联军一方，也就这样和亚历山大僵持了起来，每天都是小打小闹一般的进攻。
双方如此打卡上班一样的攻防，持续了一周多的时间后，眼看着符腾堡公国边境地区，瑞士联军一方的援军集结的数量越来越多，符腾堡联军急了。
正当他们准备不顾一切大力进攻，和瑞士联军主力血战到底时，一道消息传来，让符腾堡联军主力彻底放弃了进攻，退回到符腾堡周边，等着左相弗里西亚公爵来进行调停。
是什么消息能让符腾堡联军主力匆匆离开，放弃了制定好的进攻计划呢？
答案是亚历山大出手了，摧毁了符腾堡联军的后勤。
不，准确的说，出手的不是亚历山大，而是那位被韦德十分看好的维尔蒂男爵。
当符腾堡联军主力离开哈尔，赶往符腾堡伯爵领时，亚历山大主动带着军队，撤到斯图加特。
在这路途中，维尔蒂男爵，找到了亚历山大，提出了他的想法。
“侯爵大人，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这么被动。
对方之所以离开自己精心准备的防御阵地，主动找我们决战，肯定不是因为咱们对于符腾堡的攻势，一定是其他的原因。
仔细想想，大概得是后勤补给上的压力了。
数万军队，对于后勤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对面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军队，根本不可能准备好对应的后勤物资。
所以我判断，对方肯定是后勤短缺才来找我们决战。
如果咱们一味的防守，对付殊死一搏的情况下，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因此，我请侯爵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少数精锐部队，去截断对面的后勤供应。
这样，这场战争胜利的就一定是我们瑞士公国一方。”
维尔蒂的话语，掷地有声，分析得有理有据，亚历山大颇为认同。
事实上，瑞士公国早在出兵之前，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各种物资，提前将许多物资转运到惟一施瓦本公国的领地中。
虽说符腾堡联军一方是早有预谋的发动的战争，但后续大规模骤然增兵，明显是因为亚历山大的压力，而不是计划。
所以，哪怕符腾堡联军一方此前对于后勤物资有准备，但现在出现短缺的情况也很正常。
亚历山大对于维尔蒂男爵还是颇有好感的，上次对方提出的增援安斯巴赫，虽说最终亚历山大执行的时候功败垂成，但起到的作用一点都不小。
但凡运气好一点，亦或者符腾堡联军反应慢一些，都有很大的机会成功。
因此这一次，面对维尔蒂男爵的请战，亚历山大没有多想，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维尔蒂男爵带着亚历山大分出的近千近卫军士兵，就这样离开了。
而在正面战场上，由于瑞士联军处于据城而守的状态，符腾堡联军一方根本没注意到瑞士联军又消失了一股军队。
最终，正是凭借着维尔蒂男爵的出色发挥，烧毁了符腾堡联军的后勤物资，让符腾堡联军军心动摇，最终撤军，乖乖的坐上了谈判桌。
而关于维尔蒂男爵是怎么做到的，不仅是亚历山大，几乎瑞士联军一方的所有贵族，都很好奇。
面对众人的目光，率军返回斯图加特复命的维尔蒂男爵腼腆的一笑，轻声道：
“其实，这一切也不难，很简单的。”

第196章 “好运的”维尔蒂男爵
维尔蒂男爵轻描淡写的话语，落在有的人耳朵中，就颇有些不是滋味了。
大家都是贵族都是将领，你在大家面前装什么呢。
尤其是打了一整场酱油的瑞士公国贵族们，更是一个个面露不愉之色。
跟着洛林公爵出来一趟，谁都没捞到什么表现机会，全被瑞士公国抢了风头，现在，维尔蒂男爵谦虚的话语，在他们眼中更像是特意炫耀。
“呵呵，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看一定是符腾堡联军主力都在和我们对峙，后方没防备，被男爵阁下捡了便宜。”
洛林公爵轻轻挑了一下眉毛，虽说洛林公国的贵族们说话有些不太客气，但他也没有想阻拦的意思。
他和很想知道，这位维尔蒂男爵，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还是运气好而已。
如果是运气，那就无所谓了。
如果是实力，那么趁着维尔蒂男爵目前还年轻，看起来在瑞士公国还没得到重要，想办法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在军事将领上，洛林公爵还是很缺的。
瑞士公国的贵族，对于洛林公国贵族们挑衅的话语，还是有些不满的。
虽然他们也嫉妒维尔蒂男爵这次立下大功，但好歹维尔蒂男爵是“自己人”，而洛林公国的贵族，很明显是“外人”。
面对外人的欺辱，大家此时都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期待的看着维尔蒂男爵，希望得知一切的经过。
最好，维尔蒂男爵是经过艰难险阻，最终才获得胜利的。
维尔蒂男爵倒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笑着道：
“或许真的是运气好吧。”
在洛林公国的贵族们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下，维尔蒂男爵紧接着，就讲述起了自己带兵偷袭符腾堡联军后方的经过。
在维尔蒂男爵的讲述下，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就如同他说的那般轻松。
侦查了一下，发现了对方运送物资的小股部队。
跟着对方的小股部队，就混入到了对方的营寨附近。
然后发起突袭，就获得了成功。
之后，便是趁着对方混乱的时间，带着部队跑路。
听完维尔蒂男爵的讲述，不是太懂领兵打仗的贵族，都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果然是运气好的神情。
而稍微指挥过军队，统帅过成规模军队的贵族，则是一个个面色严肃，惊疑不定的看着维尔蒂男爵。
因为维尔蒂男爵，说得太轻巧了，这份轻巧，反而就是最大的不正常的地方。
首先，即使符腾堡联军派出了主力来和瑞士联军主力对决，但庞大的军队规模下，后方不可能没有防备。
而维尔蒂男爵能带着近千人的部队，悄无声息的躲过一道道符腾堡联军的关卡，轻松到达后方，这本就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其次，发现对方的运粮小部队，倒也没什么太特别的，这个确实能归结于运气好。
但随后的重点，难道不是维尔蒂男爵能带着军队尾随对方，找到了后勤物资所在的营寨吗？
如果说因为主力在前方，在通往哈尔的道路上，对方有所松懈，能让维尔蒂男爵混过去很正常。
对方后勤物资存放的地方，显然不可能疏于防备，一定有重兵把守。
这种情况还能靠近对方的后勤营寨，本身就是非同寻常的表现了。
许多贵族自问，哪怕是他们带领军队，绝对也做不到这一点。
更别说到了后面，维尔蒂男爵还轻松的发动了突袭，一把火将对方的辎重烧了个干干净净又全身而退了。
维尔蒂男爵说得轻松，但事实上，谁都知道，这所有的一切行为加在一起的难度。
这...眼前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难不成又是一个帝国名将的苗子？
“你是怎么骗过符腾堡联军侦查的？”
终于，有洛林公国的贵族忍不住开口询问。
维尔蒂男爵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亚历山大。
显然，维尔蒂男爵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很清楚谁才能真正调动他。
得到了亚历山大的点头示意后，维尔蒂男爵才淡淡的开口。
“我并没有刻意躲过敌人的侦查，而是就这么直接穿过了对方的哨卡。”
“这不可能！”没等洛林公国的贵族开口，瑞士公国一方的查利伯爵忍不住了。
“难不成符腾堡联军都是傻子吗？就这么看着你轻易带着军队到了后方。”
“是的，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傻子。”维尔蒂男爵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耸耸肩。
“我只是命令士兵们不要打任何旗帜，就这么前进。
遇到询问的时候，都说是萨克森公爵请来的援军，就这样轻易的穿过了哈尔地区对方的防线。”
听维尔蒂男爵这么一说，在场的贵族们面面相觑，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符腾堡联军，这是在干什么。
诸神啊，就这种防备，哪怕是农民军也不至于吧，为什么会如此薄弱。
这，这还是四个公国的精锐联军吗？
只有少数的贵族，在略微思考了一下后，觉得应该是真的，并且也很能理解。
四个平日里就有间隙的公国联手，对于彼此自然做不到知根知底，更不可能清楚的认识对方的每一位将领和每一支军队。
联军这种指挥之间的胡乱，别说符腾堡一方，其实就是瑞士一方，也是有的。
只不过是因为亚历山大和洛林公爵都同时在前线坐镇，才最大程度的避免了混乱。
而符腾堡联军的高层几乎都到了符腾堡地区，哈尔地区哪怕有一两个公爵坐镇，不是他们嫡系的部队，估计也不认识。
这种情况，经历过王国级别的大战时就能知道，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只是一般来说，有经验的指挥官都会做出相应的应对，但符腾堡联军一方，或许是太松懈还是彼此间隙太大的原因，总之就是像一盘散沙一样的让维尔蒂男爵轻松突破了。
至于后续在安斯巴赫北部地区，在贵族们的追问下，维尔蒂男爵也一一如实回答。
听完之后，大家才知道，维尔蒂男爵的这份军功，并没有水份。
因为后勤营寨的防备，确实如大家所想，很森严。
而跟踪的过程，则是维尔蒂男爵亲自带着亲兵完成的，连续跟了一天一夜，在摸清了营寨附近的守备情况后，才重新去集结军队潜入。
符腾堡联军大营的地点位于一个偏远的小山上，周围环境十分复杂，还有数坐城堡和要塞拱卫，可以说是戒备森严，防御周全。
靠近符腾堡联军后勤大营的过程，那更是体现了维尔蒂男爵的领兵水平，又或者说凸显了瑞士公国近卫军的兵员素质。
在当地向导的帮助下，维尔蒂男爵率领的近卫军士兵，是从山间的小路靠近的后勤大营，并不是走的正道。
那条寻常只有猎人才走的小路，道路崎岖，凶险不已，就连当地人都没多少会走。
除了走投无路偷猎的猎人和穷鬼上山打柴外，没人会走这条路。
但就是这样的路，全副武装的近卫军士兵，还是成功的通过了这条山路，在付出了三十多个士兵的性命后，来到了半山腰，顺利接近了后勤大营。
之后的事情自然就没啥好说的，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燃烧瓶加夜袭，守军猝不及防之下，营寨起火燃起，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士兵们四散而逃，惊慌失措，场面混乱不堪。有些士兵试图抢救物资，有些则拼命逃离，还有些则躲在隐蔽的角落里，惊恐地看着火势蔓延。
营寨中的士兵他们惊恐地尖叫着，试图逃离火海，拼命的往山下冲，而跟着这些符腾堡联军的士兵，维尔蒂男爵让近卫军们同样装作溃兵，也就骗过了前来支援的其他敌军。
直到这个时候，符腾堡联军坐镇指挥守卫后勤的将领，都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在山下的城堡中看见火起，还以为是走火，第一反应是准备去救火。
这种反应，配合上维尔蒂男爵的精明，自然很容易的一路顺风的逃离了安斯巴赫地区。
甚至于符腾堡联军前方主力得知后方后勤物资被烧毁的消息，都是维尔蒂男爵一路散播的。
再次穿过“重重防御”的哈尔地区时，维尔蒂男爵打的，可就是到前方送信的旗号，顺便添油加醋的说敌人已经绕到安斯巴赫地区去攻打联军防备薄弱的各地，让哈尔的军队人心惶惶。
正是因为维尔蒂男爵的“推波助澜”，让符腾堡联军主力得知消息的一瞬间，就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撤军。
事实上，哪怕维尔蒂的整个偷袭行动非常漂亮，但由于出发的时候，携带的燃烧瓶数量非常有限，再加上对方救援及时，真正被烧毁的后勤物资，其实并不多。
但由于维尔蒂男爵从安斯巴赫到符腾堡一路散布假消息，才让联军高层一时摸不清状况，选择退却。
毕竟，如果只是小股部队烧了后勤物资，依托符腾堡城中的储备，再打个把月，也没啥问题。
但如果真是瑞士联军的援军绕到了后方，和亚历山大的军队形成两面包夹芝士，那符腾堡联军可就危险了。
维尔蒂男爵的经历听完，不少人看向他的眼光都充满了欣赏，尤其是洛林公爵和亚历山大。
一个不只懂得带兵打仗，还能动脑子的将领，完全就是“准帅才”的苗子啊。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洛林公爵越发惜才起来，如果不是亚历山大在场，估计当场就开口拉拢维尔蒂男爵了。
就算亚历山大在场，碍及亚历山大的面子，洛林公爵还是丝毫不吝啬夸奖的话语。
亚历山大哪里不知道洛林公爵安的什么心思，心中好笑，这种人才，怎么可能被你洛林公爵挖走。
父亲可是说过人才的价值，亚历山大怎么可能不明白。
想从哈布斯堡家族抢人，省省吧。
当即，亚历山大向在场的洛林贵族们展现了，什么叫做哈布斯堡家族的财大气粗。
亚历山大表示，除了战争结束按照军功封赏之外，一口气私人赏赐给了维尔蒂男爵四个庄园，以及一批武器装备和金银币。
这么大一笔财富，别说洛林公爵的贵族了，哪怕是瑞士公爵的不少贵族，都忍不住有些喉头一动，咽气了口水，心中发酸。
亚历山大这次大手笔总共给了多少财富呢？答案是，可以买下一个较为贫瘠的伯爵领。
再加上许诺给这次参战的所有士兵的“侯爵私人奖赏”，有洛林公国的贵族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险些眼睛都红了，看向自家老大洛林公爵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亚历山大如此财大气粗的“挥霍”，倒不是败家，而是因为阿尔卑湖地区的铸币厂，已经开始生产了。
光是这个铸币厂，为哈布斯堡家族带来的利益，就已经相当惊人了。
亚历山大用自己聪明的脑袋随便算了一下，每年哈布斯堡家族从中捞取的铸币税足够再来两三次这样的赏赐了，一点都不心疼。
更何况，西部商税区也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中，一旦彻底完成，拉菲庄园和瑞士公国那么多的手工艺商品，又能换来源源不断的钱。
反正钱赏赐给这些贵族和士兵，他们多半也是在瑞士公国要花掉的，他们花掉了，就能刺激瑞士公国的经济发展。
经济发展了，哈布斯堡家族收到的税收也就更多了，钱，也就回来了。
这就是父亲曾经说过的，刺激经济的手段吧。
当然，考虑到洛林公爵的感受，亚历山大私底下也给了对方一笔钱，让洛林公爵去安抚一下洛林公国的贵族。
否则以后，就很难和洛林公国继续联手作战了。
符腾堡联军一方，也很快得知了后勤物资的受损情况，但他们也没有再次跑到斯图加特的打算了。
因为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和瑞士联军的后续部队一起，已经进入了符腾堡公国。
这场仗，根本就不可能再继续打下去了。
谁敢不给帝国左相面子，谁敢不给帝国左相后面代表的皇帝陛下面子。
眼下，在符腾堡联军内部，更关键的问题是，这场和平谈判，究竟要吐出多少利益。
符腾堡伯爵自然是一点都不肯让，作为未来的符腾堡公爵，整个符腾堡公国都已经被他看做是自己的私人财产了。
本来说服三方支持他上位，就要付出不少代价。
如果在和平谈判中，再对哈布斯堡家族做出让步，那他最终拿到手的这个所谓符腾堡公国，究竟还能剩下多少呢？
因此，符腾堡伯爵的态度十分强硬，向自己的盟友表示道：
“安斯巴赫伯爵在我们手上，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赢了，最多就是给安斯巴赫伯爵改封一块伯爵领，到此为止。
至于其他的，那和他们哈布斯堡家族以及洛林家族有什么关系！”

第197章
“公爵阁下，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我记得不久之前，公爵大人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吧，说什么这是西格哈德家族的内部事务。
结果呢，如果不是皇帝陛下调停，估计都要变成和瑞士、洛林公国的全面战争了吧。”
“公爵大人，你这个想法显然行不通。”
“......”
符腾堡内的会客厅中，联军贵族除了符腾堡一方的，几乎清一色都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符腾堡伯爵听到各种话语，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团，他也没有想到，联军的贵族们对他的不满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竟然在公爵们没开口的情况下，都敢跳出来指责他了。
其实，这也不怪联军贵族们有怨气。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符腾堡伯爵的每一项举措，基本上对于战局都帮了倒忙。
而整个符腾堡贵族们的表现嘛，也相当堪忧。
就比如这最后的一丝获胜机会，就是围攻斯图加特地区，但却因为符腾堡将领没有保护好后勤大营，最终导致了匆匆撤军，连理论获胜的机会都没了。
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带着调停的使命都来了，大家总不能真不给他面子，当着他的面继续和瑞士联军对决吧。
“呵呵。”符腾堡伯爵倒是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冷笑一声，道：
“诸位既然有不同的意见，就说出来好了。”
“不过，我先把难听的话说了，如果我损失的利益太多，之前答应的一些东西，可能就兑现不了了。”
此言一出，顿时让其他几位公爵哗然。
由于决战的原故，就连一直躲在自己封地的图林根公爵，都带着人来了，而他，也是反应最为激烈的一个。
“符腾堡伯爵！”图林根公爵说话相当不客气了，连公爵都不称呼了。
“怎么，你以为离开了我们的支持，你就能坐得稳这个公爵之位了是吗？现在想要反悔了？”
“告诉你，你答应的东西，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符腾堡伯爵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冷冷的和对方对视。
“公爵阁下，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威胁我，威胁符腾堡公国吗？”
“你觉得呢？”图林根公爵一脸不屑，同样争锋相对。
“妈的！找死吗？”当即，就有符腾堡贵族跳了出来。
“来啊！”图林根贵族自然也不遑多让，同样也一个个站了出来。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在这里当场开打，萨克森公爵和诺德高公爵不得不出来劝和。
虽说他们两个对于符腾堡伯爵的话语也不满，但现在这种时候，谈判都还没谈呢，自己就先内斗了，这是什么事情啊。
萨克森公爵，在心中更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就要把图林根公国拉进来呢。
整场战争，图林根公国可以说是出力最少，事儿最多的，比符腾堡公国的表现还过分。
“两位公爵消消气，这次的战争咱们又没输，何至于此嘛。”
“再说了，接下来是谈判，在谈判桌上，只要咱们四家齐心协力，未必不能获得足够的利益。
就算哈布斯堡家族和洛林家族狮子大开口，咱们也有足够的筹码和对方谈判。
别忘了，安斯巴赫伯爵，还在我们的手上。”
“就是就算，我想符腾堡公爵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希望我们能够支持他罢了。
我也觉得，既然想要事先承诺的利益，那么应该就在谈判的时候支持挺方便公爵，这才说得过去嘛。”
“你们两家赶紧都把武器收起来，左相大人都来了，你们是准备让左相看咱们的笑话吗？”
在萨克森公爵和诺德高公爵的和稀泥之下，双方总算没有直接开打。
而符腾堡公爵，则在两人的压力下，捏着鼻子承认了图林根公国的利益不会变。
图林根公爵得到承诺，自然也表示会在之后的谈判中，无条件的站在符腾堡伯爵一方。
就这样，符腾堡联军一方，总算艰难的达成了一致。
与符腾堡联军相反，瑞士联军一方，那就完全不存在什么达成共识的举动了。
由于是哈布斯堡家族邀请洛林公国出兵，加上亚历山大又提供了一笔还算丰厚的军费“赞助”，谈判这种事情，自然就全权交给了哈布斯堡家族负责。
毕竟无论怎么样，西格哈德家族的土地，也轮不到洛林公国去分，那位安斯巴赫伯爵能捞到多少，感谢的大头也永远是哈布斯堡家族不是洛林家族。
既然如此，洛林公爵也乐得清闲，趁此机会和远道而来的各路援军中的贵族们，去搞好关系。
金特和内里，也差不多是和弗里西亚公爵同时赶到的符腾堡公国，弗里西亚公爵的撮合安排下，于符腾堡城郊外，举办了一场宴会，把两方的贵族都叫到了一起。
既然已经确认打不起来了，两方自然都会卖这个面子。
许多瑞士联军一方叫来的“援军”，仗嘛没捞到打，倒变成了一次另类的秋游。
不过，在和来援的贵族一一碰面之后，亚历山大虽然带着微笑，但眼中却带着忧虑之色，因为，有一家哈布斯堡家族的邻居，根本没派人来，甚至连个像样的回复也没有。
至于另一家明面上是来支持瑞士公国的援军，带头的人却和萨克森公爵聊得火热。
看着奥格斯堡公国的人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和符腾堡联军一方混在了一起，亚历山大心中自然担忧。
那位奥格斯堡公爵，多年作为神罗皇帝的卡尔心腹之臣，现在如果奥格斯堡公国，铁了心和哈布斯堡家族为敌的话，那还是会带来不少麻烦的。
至于缺席的勃艮第公国，呵呵，勃艮第公爵也只不过是和加洛林家族有点亲戚关系，曾经最大的靠山还是已故的路易亲王，和神罗皇帝的关系相当一般。
现在，又这么不识抬举，那确实可以好好的敲打一下对方了。
之后在西部商税区的利益分配上，勃艮第公国就别想占到太多好处了。
宴会举办的时间，持续了整整一周，而在这期间，瑞士联军一方和符腾堡联军一方，展开了激烈的谈判。
内里在临走之前，得到过奥托的指示，知道奥托要求的底线是什么地方，再加上左相弗里西亚公爵明里暗里的偏袒，自然就是漫天要价。
内里一开口就要大半个符腾堡公国，以及剩下三个公国赔偿战争损失，险些没直接让谈判破裂。
还好，在弗里西亚公爵的斡旋下，双方最终还是继续谈了下去。
毕竟谈判嘛，都是先说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价码，最终慢慢还价。
像符腾堡伯爵，不也提出了只给安斯巴赫伯爵一个边境的伯爵领，还要安斯巴赫伯爵其实也就是哈布斯堡家族花钱购买的条件吗？
而弗里西亚公爵之所以会暗中帮哈布斯堡家族一点忙，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看好哈布斯堡家族，看好奥托以及亚历山大。
虽说同为帝国宰相，弗里西亚公国的地位甚至还要在奥托之上，但是弗里西亚公国的实力，远远不如瑞士公国。
再加上弗里西亚公爵和奥托之间的年龄差距，以及亚历山大表现出的潜力，让弗里西亚公爵不想得罪哈布斯堡家族，想与之交好。
弗里西亚公爵，已经年过半百，而奥托呢，年轻了他十多岁。
这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奥托担任帝国宰相的时间，还有很长。
而按照这个时代的平均寿命，弗里西亚公爵也没几年好活了。虽说弗里西亚公爵目前身体还很硬朗，十分健康，但这种年龄差距，就让他生不出和奥托争权夺利甚至对抗的心思。
他可没有亚历山大这么优秀的儿子，封地实力又不如奥托，和奥托对抗自然也怕死了之后遭到哈布斯堡家族的清算。
所以，自然也会适当的示好哈布斯堡家族。
双方在谈判上，可谓是争锋相对，内里不愧是这个年头优秀的做题家，经常在谈判桌上一个人“舌战群儒”却不落下风，让无数的贵族知道了内里的名字。
然而，哪怕内里口才再了得，哪怕符腾堡联军再被说得哑口无言，但双方之间关于利益分配的巨大分歧，就不是谈判技巧能够解决的东西了。
双方丝毫不肯让步的态度，让中间人弗里西亚公爵也很难做，虽然双方都不敢不给他面子，但也没办法居中调和。
最终，在请示了神罗皇帝卡尔，得到最新的指示，又找双方各自私下谈话后，两方最终勉强达成了一致。
首先，就是符腾堡公爵之位。
鉴于这场战争实际上是符腾堡伯爵取得了阶段性的优势，再加上目前符腾堡公国的贵族都主动或者被迫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安斯巴赫伯爵基本上已经丧失了继承公爵之位的可能性。
所以，符腾堡公爵的位置，还是落到了符腾堡伯爵拉托尔德的头上。
在得到了神罗皇帝卡尔的认证之后，拉托尔德终于不再是自称公爵了。
其次，就是土地的分割问题了。
毕竟，哪怕拉托尔德当上了符腾堡公爵，但人家安斯巴赫伯爵的封地，都是名正言顺的受封的，不可能这么就被剥夺。尤其是，现在又这么打了一场的情况下。
起初，对于这一点，拉托尔德是十分反对的。
安斯巴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西格哈德家族的龙兴之地，经营多年的大本营，就这么给安斯巴赫伯爵了，岂不是代表着他这个西格哈德家族新家主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吗？
然而，随后在萨克森公爵、弗里西亚公爵的连番劝说下，再加上有了神罗皇帝从东法兰克尼亚划了两个伯爵领作为补偿后，符腾堡公爵拉托尔德还是捏着鼻子认了，承认了安斯巴赫伯爵对于安斯巴赫地区的所有权。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嘛，还是因为原本繁荣的安斯巴赫地区，在经过了这次的战争之后，遭到的破坏十分严重，土地价值已经没那么高了。
最终，安斯巴赫伯爵收获了安斯巴赫和符腾堡东部的两个伯爵领，作为他的封地。
至于原本按照神罗皇帝卡尔的意思，要把安斯巴赫提为同样的公爵，却因为符腾堡联军一方的集体反对没能成功，安斯巴赫伯爵最终也只是变成了安斯巴赫侯爵。
这个嘛，自然是参考了奥托的出色设计了。
低于公爵，高于伯爵的侯爵，确实是对于贵族爵位体系的一个极强补充。
至于最后，就是关于战争的定义和所谓的“赔偿问题”了。
经过协商，由瑞士公国出了一笔钱，作为“弥补”符腾堡公国失去的土地损失。
名义上这笔钱是给符腾堡公爵的，但实际上是却是给萨克森公爵的居多。
在战争爆发以后，萨克森公爵扣押了从萨克森地区阿拉霍尔夫家族运往瑞士公国的各种矿石资源，让拉菲庄园中的许多工坊尤其是炼钢厂基本停产。
为了保护这条至关重要的商道，在和封臣们商议之后，亚历山大不得不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交了这笔钱。
没办法，谁让瑞士公国现在的铁矿石和煤矿，都极其依赖在萨克森地区的阿拉霍尔夫家族领地的供应呢。
而萨克森公国，对于如今的哈布斯堡家族，也暂时还是鞭长莫及，就只能忍了。
毕竟那些矿石经过拉菲庄园的加工之后，制成的各种铁质工具和武器装备，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摇钱树。
与之获得的收益相比，那点所谓的“好处费”也就不值一提了。
只是，在名义上，确实不太好听，搞得这场战争到了最后，输掉了仿佛是哈布斯堡家族一样。
至于符腾堡公国和其他三方的利益分配问题，那就不是别人能够得知的。
反正，据说四位公爵私下谈话了一个多小时后，图林根公爵是铁青着脸离开的，都没继续参加宴会，而是带着军队走了。
人们都猜测，图林根公国好像最后什么都没捞到，被符腾堡、萨克森和诺德高三方共同施压，不欢而散。
而图林根公爵此次匆匆返回封地，似乎是准备要发动一场战争。
图林根公爵返回封地后，确实传来了图林根公国大肆集结军队的消息，甚至据说信使都派到了盟友上波美拉尼亚公爵那里。
只是，在符腾堡、萨克森和诺德高军队集结在一起，靠近了符腾堡和图林根的边境后，战争的传言就消失了。
面对三方同盟，图林根公国虽说愤怒，但也还算清醒，知道打不过，没有强行发动战争。
亚历山大在听闻了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出金特带着礼物前往图林根公国，想要交好对方。
弗里西亚公爵在双方达成了一致，签订了和平条约后，继续在符腾堡地区逗留了一段时间后，又继续北上，巡视帝国边疆。
出来一趟，不可能只为了调停这么一场战争，身为帝国左相的他还有着其他的任务，比如按照神罗皇帝卡尔的命令，看看边疆的防务以及调整下波美拉尼亚地区的行政区划等等，事情挺多的。
这场虎头蛇尾的符腾堡公国继承战争，让帝国不少贵族都觉得有些不过瘾。
好歹是几位大公爵的正面对决，结果说起来可以提的，也不过是符腾堡公爵击败安斯巴赫侯爵，以及阿尔高侯爵亚历山大连克敌阵两场战役罢了。
这让吃瓜贵族们很失望，怎么皇帝陛下就下场干预了呢。
如果不下场，让这场战争多打一打，那大家平日里的谈资，不就会增加许多吗？
在众多贵族中，最为失望的，无疑是勃艮第公爵了。
在得知瑞士公国大批抽调军队，前往符腾堡战场时，勃艮第公爵在手底下封臣们的劝说下，有些坐不住了。
此前由于奥托的“讹诈”，勃艮第公爵可是丢失了两个伯爵领的土地的。
这土地给哈布斯堡家族，勃艮第公爵那叫一个不甘心啊。
虽说不甘，但勃艮第公爵，却很清楚他是打不过哈布斯堡家族的，确切的说，是打不过帝国名将奥托。
勃艮第公国的实力不弱，作为坐拥大片平原的富庶公国，经过这些年的土地开发，粮食产量和人口数量，比瑞士公国的前身阿勒曼尼亚不知道要强多少。
也正是因为勃艮第公国的土地富庶，勃艮第公爵也能学奥托一样，养了一支约莫千人左右的“准骑士”军队。
这些年哈布斯堡家族快速崛起，学习哈布斯堡家族的贵族自然不少，哈布斯堡家族的许多政策，在这种年代也不可能是什么秘密，自然也被学走。
其中，大家学习最多的，无疑是建立常备军以及鼓励商贸发展的政策了。
至于其他的，比如哈布斯堡家族那种能给农民们几年免税，还多年低税的政策，不是所有贵族都学的来的，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瑞士公国特有政策。
主要原因还是，瑞士公国绝大多数地方土地贫瘠，农业产量那叫一个有限啊，从土地税赋获得的收益太少，逼迫奥托不得不想其他办法。
到了如今，虽说瑞士公国粮食产量在农业技术的提升下并不算低，但想要填满哈布斯堡家族修建了那么多粮仓，可是做不到的。
瑞士公国早在几年前，就成了帝国贵族们粮食的第一大买家，有许多贵族都和哈布斯堡家族签订了长期的买卖合同。
这一情况，在其他贵族的领地就不一样了，虽说比不上法兰西的大平原，但相比瑞士公国的烂山地，绝大多数贵族的领地还算富庶不少的，土地税赋也成了他们最大的财富来源。
再说了，就算是想学瑞士公国，大力发展手工业，那也得有那个条件啊，工匠和技术，也不是一般贵族能拿到的。
在学了哈布斯堡家族组建常备军，以及鼓励商贸往来后，勃艮第公爵确实吃到了不少甜头，在和西法兰克王国的贵族边境摩擦中，占了许多便宜。
同时，由于临近阿勒曼尼亚、法兰西和意大利，吃到了地理位置的红利，勃艮第公国的手工业发展，在帝国中也算排名靠前了。
勃艮第公国综合实力的增长，也让勃艮第公爵越想越气，这些年对其他贵族的战争，又让他产生了自己兵强马壮的错觉。
只是，一直碍于奥托的威名，勃艮第公爵并未冲动开战，而是一直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哪怕在西部商税联盟建立，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在他的公国内部肆意修建军事建筑，他都忍了。
然后嘛，就有了这次的符腾堡继承战争。
奥托远在意大利，亚历山大带着瑞士公国的主力倾巢而出，而对方的实力一点都不比瑞士公国弱。
这场战争，谁胜谁负，以及会消耗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
那么，这不就是勃艮第公爵一雪前耻，收回自己被割让的土地最好的机会吗？
于是，仅仅在封臣的随便劝说之下，在确认瑞士公国征调了第二批军队后，勃艮第公爵就迅速动手了。
第一步，勃艮第公爵直接派人，扫除了为了收取商税由哈布斯堡家族的士兵建立的多个军事设施，并把收税的士兵，换成了勃艮第公国的士兵。
第二步，自然是派出正规军，去夺回自己割让的土地了。如此能再多侵占一点瑞士公国的土地，那勃艮第公爵也不介意。
于是，勃艮第公爵发动了对于瑞士公国的突袭战争。
不得不说，勃艮第公爵确实敏锐的把握到了这个战机。
此刻的瑞士公国，常备军只有不足千人，还分散到公国各地进行守备，真正能用的，也不过是鹰堡城可怜兮兮的三百守军和两百鹰堡护卫。
除此之外，就是韦德伯爵自己亲自招募正在训练的，不足两千人的近卫军新兵了。
这些人被招募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月，只接受了基本的训练，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至于鹰堡城这里的五百军队嘛，抱歉，韦德伯爵根本调不动。
别看他是如今瑞士公国的军事总管，但这守卫鹰堡城的军队，是属于哈布斯堡家族，不是外人能够指挥得动的，这和近卫军，完全不是一套体系。
这些士兵的来源嘛，那叫一个根正苗红。
封臣贵族无继承权的子嗣，效忠哈布斯堡家族多年的家族子弟等等，比近卫军和书记官还叫一个血统纯正。
哪怕韦德这些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将领了，也是帮助哈布斯堡家族南征北战，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底下就这点人，让他怎么打。
在和公爵夫人索菲长谈后，韦德拿到了两百人的鹰堡城守军。索菲这种时候还是很有担当的，选择了信任韦德，并没有怀疑他。
之后，在经过一系列的紧急抽调，韦德凑了不到五百人的常备外加五千民兵，前去抵挡勃艮第公国的进攻。
即使瑞士公国的民兵，是要定期接受训练的，但是韦德也不敢太过信任这些民兵的战斗力，只能依托有利地形防守。
考虑再三后，韦德选择重点保护巴塞尔和纳沙泰尔两地。
至于其他地方，尤其是萨伏伊地区韦德相信迪隆伯爵，应该能妥善应对的。
事实证明，韦德的决断没有任何问题。
相较于韦德在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捉襟见肘，迪隆伯爵手头上的兵力，就宽裕了许多。
毕竟，当初亚历山大抽调援军的时候，都是从阿勒曼尼亚地区摇人的，否则也不至于韦德手上只能凑出五千民兵。
而迪隆伯爵，在得知消息后，同样也很果断，从都灵和热内亚，“借”来了两千人，再通过召集封臣，凑满了四千可战之兵。
这可不是迪隆伯爵手上那个没啥战斗力的民兵，而是贵族们的私兵。
什么？阿勒曼尼亚地区的贵族私兵？
那肯定是前往符腾堡公国了，为瑞士公国的继承人，亚历山大侯爵去帮场子去了。
为了混个脸熟，提高在亚历山大心中的印象，这些人恨不得倾巢而出，连家都没留多少人守卫，也不知道是相信瑞士公国的安全，还是真的啥都顾不上了。
不过，虽说迪隆伯爵手上有足够的兵力，但和韦德一样，迪隆伯爵也做出了坚守关键要地的决断，放弃了一城一地的得失。
跟在奥托身边这些年，奥托时常提起的。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两位伯爵还是明白的。
如果让勃艮第公国的军队消灭了现在瑞士公国唯二的抵抗力量，说不定鹰堡城都要丢了。
而如果保留有生力量，哪怕前期损失了再多的土地，只要等到亚历山大回师，那都有机会再次夺回的。
话虽如此，两位伯爵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他们两个并不知道，所谓的征调援军，只是做戏给符腾堡联军看，还在担忧亚历山大到底能不能及时回军。
于是乎，两个人又再次不约而同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到了遥远的加茨卡地区的奥托身上。
奥托在接到勃艮第公爵发动战争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即是狂喜。
惊的是这个时候，瑞士公国确实防备空虚，搞不好真有可能被勃艮第公爵来个一锅端。
如果鹰堡城和拉菲庄园丢了，那可就意味着奥托十多年的积累白干了。
但随后在知道了韦德和迪隆伯爵的应对后，奥托就松了一口气，高兴了起来。
因为奥托知道，符腾堡继承战争不可能继续打下去，对于勃艮第公爵最有利的局面，也就是亚历山大的率领的瑞士公国主力被拖住的情况，不会发生。
那么，勃艮第公爵唯一的机会，就是抓住这个空窗期，偷袭鹰堡城，才能获得战争的胜利。
但很可惜，韦德和迪隆伯爵的应对，并没给勃艮第公爵这个机会。
错失了胜利的机会，无论是比拼勃艮第公国和瑞士公国的综合实力，还是比拼军队战斗力与将领素质，奥托认为勃艮第公国都没有获胜的可能。
告诉两位伯爵，安心防守，不要随便出战后，奥托就懒得理会瑞士公国的事情了。
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他操心的，则是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建造海军的事情。
造船厂建好了，工匠也“掳”来了，水手和士兵也招募了，结果奥托没想到，造船的木料，居然能卡住他。
这让他颇为头疼，前世没见过木头船的他，哪里知道造船对于木头还有这么多的要求，他还以为随便搞就行呢。现在的欧洲大陆，到处都是森林，随便砍点不就够吗？
结果嘛，真就傻眼了，他也知道了那个笑话的由来不是笑话，而是真的。
只是，木材的来源嘛，一时半会儿奥托也暂时想不到，只能去找他的“顾问”求助。
且不提奥托在为战船的木材而烦劳，勃艮第公爵，则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生的大起大落。
原本勃艮第公国的军队势如破竹，很快就拿下了被两位伯爵放弃的许多瑞士公国土地，那叫一个志得意满。
就在勃艮第公爵和贵族们商议，接下来是重点进攻哪里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把勃艮第公爵劈傻了。
神罗皇帝卡尔，派帝国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前往符腾堡公国，调停符腾堡继承战争，不日双方就要停战。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勃艮第公爵险些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
人家瑞士公国刚刚集结完大军，自己才趁机发动了偷袭，这才几天啊，怎么就打不起来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瑞士公国集结的主力，最后都会调转枪头，来对付他吗？
想到这次瑞士公国集结的军队数量，勃艮第公爵顿时感觉口干舌燥，心中拔凉拔凉的。
“现在，该如何是好？”
一屁股瘫软坐到椅子上的勃艮第公爵，哪有前一秒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样子。
不光是他，勃艮第公国的贵族们此时也有些傻眼。
不是，明明瑞士公国才刚刚集结军队，明明是一场旷日持久两败俱伤的战争，明明是勃艮第公国的机会。
可是，怎么会这样啊。
皇帝陛下，您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么好的削弱手底下封臣的机会，您不把握，还要调停？
不过哪怕对于神罗皇帝卡尔心中吐槽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慌乱了一阵后，纳韦尔伯爵第一个提出了意见。
“公爵大人，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如今，我们只能够继续集结军队，争取拿下鹰堡城。
如果能俘获右相大人的家眷，掌控鹰堡城，咱们最起码有了和瑞士公国谈判的资本。
否则，就这个地形来看，对方占据优势地形，一旦阿尔高侯爵带着瑞士主力回援，那局势就不好说了。”
有了第一个人，很快就有其他人站出来发表同样的意见。
喧闹了一阵后，勃艮第公爵也恢复了常态。
是啊，战争还未结束，还没彻底分出胜负，自己怎么就怂了呢？
奥托虽然猛，但并不代表他的儿子也猛，那所谓的安斯巴赫之战，到底有多少水分，勃艮第公爵非常怀疑。
就算是真实的，那也只能说明哈布斯堡家族重骑兵的战斗力，并不能代表亚历山大的军事才能。
现在，如果能敢在亚历山大带着主力返回瑞士之前，拿下几个重要的城池，那这场战争的胜负，还不好说，至少勃艮第公国并不是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勃艮第公爵摆摆手，轻声问道：
“好了，先停一停！
那么，问题来了，咱们到底该主攻哪里呢？”
“巴塞尔！”纳韦尔伯爵回答斩钉截铁，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巴塞尔之后，到鹰堡城的路上，将没有什么阻碍，可以直接围攻鹰堡城。
如今鹰堡城肯定也没多少守军，再加上鹰堡城并不是一座军事城市，攻占的难度并不高。”
“不行！”有其他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巴塞尔地区城防坚固，又被哈布斯堡家族经营多年，如今瑞士公爵手底下的猛将纳沙泰尔伯爵更是亲自坐镇巴塞尔，哪有这么容易攻占。
说不定没等我们打下巴塞尔，阿尔高侯爵就已经带着瑞士公国的主力来了。”
“我的意见是，既然纳沙泰尔伯爵选择亲自防守巴塞尔，那我们不妨就进攻纳沙泰尔！
拿下纳沙泰尔后，虽然不能威胁鹰堡城，但占领伯尔尼地区后，可以切断瑞士公国意大利地区和阿勒曼尼亚地区的联系。
这样，咱们如果再能解决那位布雷斯高伯爵率领的意大利军队，之后面对亚历山大的瑞士主力，也就有了更多的把握，不用担心后方被袭击。”
听到两人的话，很快勃艮第公国的贵族们也分成了两派，吵了起来。
如今，摆在勃艮第公国面前的进军道路，也就这么三条罢了。
一是进攻巴塞尔，进逼瑞士公国的首府鹰堡城。
二是进攻纳沙泰尔，进而拿下伯尔尼，将瑞士公国切断。
三是进攻萨伏伊，夺取瑞士公国意大利地区的领地。
至于其他的，什么去打布雷斯高啥的，都没有任何的战略意义。
第三条呢，则是因为萨伏伊的地势问题，阿尔卑斯山实在是太难打不适合大部队行军，不会被考虑。
那么，现在的勃艮第公国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勃艮第公爵听着众人的讨论，内心中也在快速的盘算着。
平心而论，两个地区其实都差不多。
因为无论是拿下巴塞尔还是纳沙泰尔，凭借着这两地的优势地形，最起码也能保证亚历山大率领的瑞士主力到来后，形成长期的僵持对峙，最终形成谈判。
不过嘛，在内心中，勃艮第公爵还是倾向于拿下巴塞尔。
因为巴塞尔相比纳沙泰尔更为富庶，就算拿下巴塞尔后，没能夺取鹰堡城，光凭巴塞尔城的收获，这次的战争也是大赚。
至于拿下纳沙泰尔嘛，如果不能获胜，也就是个便于防守的地区罢了，没太多的经济收益。
打仗嘛，既然军事战略地位差不多的时候，经济因素也就很重要了。
于是乎，勃艮第公爵做出了决定。
“就打巴塞尔吧，我倒要看看，就纳沙泰尔伯爵手上的那点农民部队，如何守住巴塞尔城。
这位右相大人手下的第一将领，我也想知道他的能力是不是被夸大了。”
随着勃艮第公爵的命令，勃艮第公国也被动员了起来。
对于和瑞士公国开战，勃艮第伯爵是早有准备，攻城器械早就打造好了。
而随着大规模动员，勃艮第公国近三万大军，将原本繁华的巴塞尔城围得水泄不通。
不过，巴塞尔城还没有和外界断绝联系，因为巴塞尔紧邻莱茵河，还能通过小船运送物资以及派出信使。
这年头，除了维京人，还没有人在西欧大陆内河准备水军。
不过，这一切，对于韦德来说，都有些多余。
因为巴塞尔，啥都不缺。
无论是守城的士兵，还是粮草物资，经过两次扩建的巴塞尔城都很充足。
配合上坚固的城防，韦德有信心等到亚历山大的增援。
符腾堡继承战争被调停的消息，他也知道。
算算时间，哪怕加上谈判耽搁，一个月的时间，足以等到亚历山大的救援。
在巴塞尔坚守一个月，实在是太简单了。
城墙上的韦德，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勃艮第士兵，又眺望了一下后方的攻城器械，忍不住轻笑一声。
“呵，还真是准备充分啊。”
韦德感觉有点遗憾，如果现在他手上有个不说多，两三百重骑兵的话，就可以冲出去，把敌人的攻城器械全都破坏掉。
但是现在嘛，他也只能看着了。
来到巴塞尔的几天时间内，他已经将城防的薄弱之处再次进行了加强。巴塞尔城墙本就是这个年代少有的石砖筑造的城墙，坚固程度无需多言。
哪怕勃艮第公国准备充分，韦德也不担心这里会被攻破。
中午时分，随着勃艮第士兵整理好了散乱的阵型，巴塞尔防御战，正式打响。
很快，那位勃艮第公爵就将知道，韦德的军事才能，是不是被过度高估了。

第198章 我看亚历山大你还能守多久
亚历山大接到鹰堡城传来的消息时，有些不敢相信。
他都不知道，勃艮第公爵，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的。
哪怕勃艮第公爵不知道皇帝陛下调停的消息，就算自己真的深陷符腾堡继承战争，但只要知道瑞士公国遭到袭击的消息，难道就不会带兵返回吗？
这只是一场哈布斯堡家族保住盟友的战争，可以说重要，但相比自家领地的安危，可就没那么重要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瑞士联军一方和符腾堡联军一方，其实还未达成妥协。
为了去对付不懂事的勃艮第公爵，在很多条件上，亚历山大就示意内里做出让步。
比如当时所谓的“战争赔款”，实际上是让安斯巴赫侯爵出钱的。但是嘛，安斯巴赫侯爵所有领地都丢了，去哪里弄钱呢。
最后，不就变成了安斯巴赫侯爵向哈布斯堡家族“借”钱去给对方，亚历山大知道短期内对方是还不起的了，也就变成了哈布斯堡家族出钱。
不过这也不要紧，出钱出力后，周边都是敌人，安斯巴赫侯爵想要坐稳自己的位置，基本上就只能乖乖听哈布斯堡家族的话了。
安斯巴赫侯爵在谈话中都已经暗示投靠哈布斯堡家族，有当小弟的意思。
不过嘛，这件事亚历山大并没有做主，而是让他的这位表叔，去找奥托谈。
之后谈判桌上类似的不少小地方让步，其实都是勃艮第公国入侵瑞士公国的原因。
别人以为是哈布斯堡家族对弗里西亚公爵示好啥的，牺牲了安斯巴赫侯爵的利益，却不知道有人在这个时候偷袭瑞士公国，让亚历山大有些担忧。
不过，亚历山大也仅仅是有些担忧罢了。
他和自己父亲奥托的判断是一样的，别看前期勃艮第公国的军队势如破竹，看似攻占了不少土地。
但是，那些土地，认真说起来，本不就是属于勃艮第公国的土地吗？
至于真正瑞士公国的土地，守好那几个关键的地点，根本威胁不到瑞士公国的核心区域。
汝拉山脉加阿尔卑斯山脉，是限制了瑞士公国的农业发展，但也给了瑞士公国最好的天然屏障，有着整个欧陆最佳的防守条件。
凭着地利，瑞士公国足以抵挡数倍兵力的敌人入侵。
这也是为什么亚历山大能从阿勒曼尼亚抽调这么多兵力，一点都不担心的原因。
当然，虽说不担心对方打到鹰堡城，亚历山大还是第一时间就派人救援了。
亚历山大让查利伯爵和维尔蒂男爵，带着除了重骑兵营之外的常备军以及三千民兵，先返回瑞士公国。
剩下的军队，则到时候由亚历山大自己统领。
至于理由嘛，自然是战事都要结束了，继续留着这么多人干嘛。
实际上，在开始和平谈判后，别说瑞士联军一方了，就是符腾堡联军一方，也是在陆续撤军的。
几万人堆在前线的战场，又不打仗，人吃马嚼，都是很大的开销。
所以，查利伯爵和维尔蒂男爵带着部份部队先返回瑞士公国，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等到双方正式签订了和平条约，亚历山大带着剩下的精锐部队，如重骑兵营和封臣们的私兵，快速离开符腾堡公国时，大家才听到了勃艮第公国偷袭瑞士公国的消息。
这下，符腾堡联军一方后悔莫及。
早知道亚历山大这么急着回家，谈判桌上应该可以拿到更好的条件才是。
符腾堡公爵后悔得把大腿都拍肿了，但却没有任何用。
如今和平条约已经签订，哪怕他再胆大妄为，也不敢立刻撕毁条约。
这样做不仅要得罪许多参加了这次聚会的贵族，得罪帝国左相弗里西亚公爵，更会得罪神罗皇帝卡尔。
得罪一般的贵族，以符腾堡公爵的性格，倒是不怕的，但得罪皇帝陛下，他还没这个胆量。
洛林公爵也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询问亚历山大是否需要支持，却被亚历山大拒绝了。
奥托给他传来的消息中，明确了这一次和勃艮第公国的战争，一定要狠狠的咬一大口对方的肉。
那么，再让洛林公国掺和其中，就不太合适了。
安斯巴赫侯爵听到勃艮第公国和瑞士公国爆发战事后，本来也想掺和一下，但可惜如今他手上确实没多少实力，可怜巴巴的不到千人的军队，连去凑个数的资格都没有。
将侯国的事务交给手底下的封臣去处理后，安斯巴赫侯爵，选择先去一趟加茨卡，找奥托谈谈。
作为在神罗皇帝宫廷任职的大臣，他也不能长期待着封地，但现在安斯巴赫侯国的情况，如果没有哈布斯堡家族的支持，他的这个侯爵之位肯定坐不稳。
就在亚历山大日夜兼程的返回瑞士公国的时候，先带着部队抵达苏黎世地区的维尔蒂男爵，也得知了前线的最新战况。
巴塞尔不愧是一座重镇，面对勃艮第公国大军的围攻，不仅没有陷落，反而让勃艮第军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韦德利用燃烧瓶、投石机、十字弩和金汁，让进攻的勃艮第公国军队，承受了巨大的损失。
然而哪怕付出了巨额的伤亡，勃艮第军队，却连巴塞尔城墙都没能登上。
这年头拥有石头城墙的城市，在西欧简直堪称无敌的堡垒。
接连几天进攻毫无进展后，勃艮第公爵看着并不算太高大的巴塞尔城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调转枪头，只留下部分部队围困巴塞尔，主力转而去进攻纳沙泰尔了。
事实上，此前勃艮第部分贵族猜想的是对的，在纳沙泰尔地区，瑞士公国的防守力量相对薄弱许多。
整个伯爵领只有不到两千的民兵部队和一两百常备兵防守，可以说是相当空虚了。
不是韦德不重视纳沙泰尔，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动了。
亚历山大壮声势的举动，确实一口气将阿勒曼尼亚地区的可用兵力抽调一空。
相较于巴塞尔作为鹰堡城西部的重要门户，纳沙泰尔的地位，就要弱了许多，注重巴塞尔的防守，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嘛，纳沙泰尔的地形，比巴塞尔要好很多，大量的山地以及随处可见的堡垒，不说能挡住勃艮第军队，拖住对方的进攻脚步也是没有问题的。
且拿下纳沙泰尔后，对方也很难威胁到鹰堡城，从纳沙泰尔到阿尔高的路，可没那么好走。
当初金特率军从阿尔高进攻纳沙泰尔，不也被维尔蒂男爵用少量兵力卡的寸步难行吗？
那关键的几座城堡，韦德还是留下了精锐的部队防守的。
所以对方在打下纳沙泰尔后，最多也就是进攻伯尔尼地区，再通过伯尔尼地区北上。
但这消耗的时间，足以让亚历山大的主力回师了。
一旦瑞士公国的主力返还，勃艮第军队肯定不是对手。
因此，在见到勃艮第主力撤退的时候，韦德立刻就判断出对方应该是去进攻纳沙泰尔了。
他立刻派出信使，利用河流向后方传递消息，让援军去支援纳沙泰尔。
虽说纳沙泰尔相较于巴塞尔不够重要，但是那可是韦德自己的封地啊，要是被劫掠一番，对于他自己的家族来说肯定不好受。
在知道了最新的战况后，维尔蒂男爵轻轻点头，问道：
“那么布雷斯高伯爵那边呢？有什么动静吗？”
从鹰堡城方向传递消息的骑士一愣，随即回答道：
“萨伏伊地区也有不少勃艮第军队，和布雷斯高伯爵的军队对峙。”
“萨伏伊地区也有不少敌军吗？”维尔蒂男爵微微皱眉，内心中开始思索了起来。
勃艮第公国和瑞士公国在萨伏伊附近的边境，可以说是双方都不太可能发起进攻的地点。
凭借着山脉地形，双方各自都修建了堡垒和要塞，占据有利防守位置。
这个地方出现大量的勃艮第军队，很明显不合常理。
“不对！”维尔蒂男爵通过自己的军事素养以及直觉，察觉到了不对。
按照已知情报敌人的军队部署，勃艮第公国哪有这么多兵力投入三个战场。
要知道，光是在巴塞尔，勃艮第公国就已经投入了三万多人。
再加上公国内的守备部队，以及纳沙泰尔和萨伏伊的军队，这岂不是意味着勃艮第公国有至少五六万军队？
开什么玩笑，如果勃艮第公国有这种实力，还会趁着瑞士公国主力不在的机会偷袭吗，早就光明正大的开战了。
那么，很显然，要么勃艮第公国虚张声势，谎报了军队数量。要么就是勃艮第公国拉了许多没有经过训练并无战斗力的农夫，填充了部分战线。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萨伏伊战场，显然就是最容易兵力“注水”的地方。
因为那里，勃艮第公国占据了地利优势，可以不担心瑞士公国的反攻。至于其他两处，勃艮第公国的地形优势根本不如瑞士公国。
“布雷斯高伯爵对面，是一群农夫！”维尔蒂男爵做出了判断。
“传令下去，补充完给养后，进入萨伏伊！”
查利伯爵在一旁听完了维尔蒂男爵的推断，也非常认同他的判断，不过，查利伯爵还是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也同意萨伏伊地区的敌军没有战斗力，但是对面毕竟占据着地利优势，一时半会儿也打不下。
万一反攻不利，对方及时支援，那可就不好了。
我认为，不如早点支援纳沙泰尔，利用地利优势守住纳沙泰尔才是。
毕竟，纳沙泰尔，可没有多少兵力防守，万一失守，再打回来可就难了。”
虽说亚历山大把先头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维尔蒂男爵，但查利伯爵毕竟是伯爵，又在瑞士公国有很深的资历，面对对方的反对意见，维尔蒂男爵也不能一意孤行，只能耐心解释。
“伯爵大人，纳沙泰尔地区的情况或许您不太了解，那里地势崎岖，多为山地，道路难行。
在那里，我们有许多堡垒和要塞，凭借这些要塞，短时间内，对方根本不可能拿下整个纳沙泰尔，足以等到侯爵大人的后续部队增援。”
“我们去支援纳沙泰尔，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对方看见我方主力回援，一定会选择停止进攻，转而进入防御阶段。
那么这样一来，这场战争就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了。”
“可如果我们选择去萨伏伊，想办法突破对方的防守，威胁勃艮第公国薄弱的后方，那战争不仅能很快结束，胜利者也是我们。”
“伯爵大人，请您相信我的判断一次吧。”
维尔蒂男爵看着查利伯爵，情真意切的说道。
查利伯爵十分心动，但他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纳沙泰尔作为韦德伯爵的领地，如果自己和维尔蒂男爵，得知了消息不去增援，导致纳沙泰尔地区韦德伯爵的财产遭受了损失，那么肯定会得罪对方。
战争的胜负，以及获得的利益，是哈布斯堡家族的。
但得罪了韦德伯爵，凭借对方深受奥托信任，吃亏的是自己的家族。
所以嘛，考虑再三之后，查利伯爵还是摇摇头，否决了维尔蒂男爵的提议。
“你说的都是推测，并没有足够的情报去证明。
行军打仗，不能光凭猜想就做出决断，那会导致输掉战争的。
现在咱们只需要守住纳沙泰尔，就完成任务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判断是错误的，或者我们没能攻破萨伏伊地区勃艮第公国的防守，而是先丢掉了纳沙泰尔，整个战场的局势，我们会有多被动。
男爵阁下，咱们还是老实支援纳沙泰尔算了。”
开玩笑，收益是领主的，得罪人的损失是自己承担，查利伯爵是忠诚哈布斯堡家族，但这种实际上影响不大的小事，还是会考虑自己的利益。
毕竟，说穿了，这只是维尔蒂男爵的推测，不是真实打探到的情报。哪怕事后证明是真实的，闹到公爵大人面前，也没人会说他延误战机，只会说他行事稳重。
见查利伯爵这么说，维尔蒂男爵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说服对方了，便放弃了说服对方同意的想法。
但是，他也没打算老老实实的支援纳沙泰尔。
“既然伯爵大人和我各自有不同的想法，那不如这样吧，还请伯爵大人带各地守卫军和民兵部队去支援纳沙泰尔。
至于我，则带着近卫军去加强萨伏伊地区的防守。”
说场面话嘛，贵族出身的维尔蒂男爵自然也会，何况他也去学校学习过一段时间，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说出的话也让查利伯爵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是啊，你说没有证据证明萨伏伊地区的敌军是农夫，那维尔蒂男爵自然也可以说没有证据证明勃艮第主力是去进攻纳沙泰尔而不是萨伏伊，带兵防备萨伏伊也是正常。
“行！”查利伯爵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后辈一眼，露出了微笑。
“那就按照男爵阁下所言吧，不过，男爵阁下锋芒毕露，也不算好事，有时候很可能得罪人的。
有的时候，做成一件事很难，但想要破坏一件事还是很简单的。
男爵阁下许多时候，还是要多多思考，再小心一些才行。”
查利伯爵内心中对于维尔蒂男爵还是没有什么偏见，甚至有些喜欢的，在经历过一同在符腾堡作战后，维尔蒂男爵的表现也让他信服。
所以，这才好心提醒一下对方。
维尔蒂男爵并不蠢，作为一个军事天才，作为一个知道什么时候展现自己的人，很容易就听出查利伯爵的话外之音，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但维尔蒂男爵并不在意，轻轻笑着道：
“感谢伯爵大人的提醒，借用一句公爵大人最爱说的话吧，‘时代变了’，有些东西，其实就没必要这么担心了。”
维尔蒂男爵的意思，查利伯爵也明白了。
韦德伯爵是深受奥托信任不假，但是嘛，奥托现在已经开始明显放权给亚历山大了，而维尔蒂男爵选择的后台，是亚历山大，且已经开始获得亚历山大的信任了。
对于可能会因此得罪韦德伯爵，维尔蒂男爵并不怵。
既然对方明白自己的好心，查利伯爵也没多说什么，一份善意已经够了，毕竟维尔蒂男爵才刚刚开始展露锋芒，至于未来，谁说得清呢。
他已经老了，本想这次出征符腾堡立下点军功，好庇佑一下平庸的后代，但可惜并未达到目的。那么，保持一个哈布斯堡家族元老的身份，尽量交好瑞士公国的各方势力，也就足够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无论是奥托还是亚历山大，都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奥托身边的人身居高位了。
在苏黎世停留了一天时间，补给了后勤和兵员后，两人分道扬镳，查利伯爵去支援纳沙泰尔，维尔蒂男爵去帮迪隆伯爵守卫萨伏伊。
查利伯爵带着援军赶到纳沙泰尔的时候，纳沙泰尔的状况，已经不算好了。
位于勃艮第公国边境位置的堡垒和要塞，基本都已经被勃艮第主力攻占。在对方不惜伤亡的强攻下，三分之一的纳沙泰尔领地，都已经被勃艮第公国占领。
在听闻查利伯爵带着部分军队来支援后，勃艮第一方不仅没有放慢攻击节奏，反而进攻得更加猛烈了。
显然，勃艮第公爵是想趁着瑞士主力没完全回师的时间，占领整个纳沙泰尔。
在分析了一下战场局势后，查利伯爵也很快做出了应对。
鉴于手头上士兵战斗力不足，以及敌人军队数量实在太多，查利伯爵放弃了许多中小型的堡垒和军事要塞，将军队集中起来，固守几个关键的大型城堡和要塞。
在查利伯爵看来，那些只能容纳百人甚至不到百人的小型要塞和城堡，防御这种规模的进攻，基本上没啥太大的作用。
无论是不惜代价的强攻，还是绕过这些地方，守军都没有太好的办法。而分兵防守这些地方，也会严重削弱查利伯爵手上的可战之兵。
与其如此，不如集中起来，防止对方能通过纳沙泰尔，绕道进攻伯尔尼地区甚至是极其空虚的阿尔高地区。
查利伯爵的应对是非常有效的，凭借着卡住关键道路和集中兵力，勃艮第军队的推进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但就算这样，面对着勃艮第军队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查利伯爵也感觉自己构筑的防线摇摇欲坠，每天都在祈祷亚历山大早点回来。
另一边，迪隆伯爵看见维尔蒂到来后，直接大吃一惊。
“男爵阁下，你怎么带着精锐跑到了这里？
我手上的军队，守住萨伏伊绰绰有余的，你还是选择支援其他地区吧。”
“不！”风尘仆仆的维尔蒂男爵并未寒暄客套，选择了开门见山。
“伯爵大人，我是来邀请您一同出兵，进攻勃艮第公国的。”
“男爵阁下，莫非你是疯了吗？”迪隆伯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维尔蒂男爵一番，轻轻摇头道。
“我理解男爵阁下想要建立一番功业的心思，不过嘛，萨伏伊地区的情况，和男爵阁下想的可不一样。”
说着，迪隆伯爵指了指延绵不绝的群山，继续道：
“看看这里的山地，完全易守难攻，对方只要占据有利地形，以一敌十轻轻松松。
这种情况，男爵阁下还想要发动进攻，就算我们把手头上这点兵力全部折损了，都不一定能打进勃艮第。”
“是吗？那可不一定。”
顺着迪隆伯爵手指的方向，维尔蒂男爵望了过去，轻轻吐出一口气。
“说不定，我们只需要发动进攻，就能轻易获胜呢？”
“男爵阁下，不要开玩笑了。”迪隆伯爵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语气颇为不善。
“别以为侥幸在战场上立下了一点点功劳，就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名将了，你打的仗还不够多，还需要多沉淀一下。”
“行了，我看男爵阁下一路辛苦，肯定也累了吧，不如和近卫军的士兵们好好休息一天，之后去支援别处吧。”
迪隆伯爵本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在面对其他贵族的时候，除了应有的礼貌外，不太会点评一个人。
而像这样说维尔蒂男爵，让不少迪隆伯爵身边的人都觉得有些意外，看向维尔蒂男爵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实际上，这是迪隆伯爵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原本前不久听到维尔蒂男爵的战绩时，迪隆伯爵还很欣喜，觉得瑞士公国年轻一代贵族也出了个优秀的将领苗子，瑞士公国的将领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但没想到，今天见面，对方居然是这样的表现。
萨伏伊地区的这种地形，无论是哪一方，只要守军不是傻子，想要进攻取胜都没有那么容易，很容易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依旧毫无所获。
这种东西，只需要略通军阵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维尔蒂男爵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不可能不知道。
看来，维尔蒂男爵就是那种因为运气，在战场上获胜个一两次，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贵族。
这样的人，戎马一生的迪隆伯爵不知道见过多少，结局都很惨。
所以，迪隆伯爵的话虽然有些重了，实际上也是在敲打一下维尔蒂男爵，让对方虚心学习，不要骄傲自满。
战争，可不是儿戏，自大的后果往往就是被血淋淋的现实打脸。
迪隆伯爵的一番话，即便是维尔蒂男爵的心腹骑士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他本人却丝毫不在意，扭头看向迪隆伯爵，轻声问道：
“感谢伯爵大人的好意，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伯爵大人的军队，上一次和敌人交手，是什么时间？”
“你问这个干嘛？”迪隆伯爵哼了一声，但还是回答了维尔蒂男爵。
“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话刚说出口，久经沙场的迪隆伯爵敏锐的意识到了维尔蒂男爵这么问的目的。
“你怀疑对面的勃艮第军队，不是主力？”
“一个月嘛，那我的推断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维尔蒂男爵点点头，面带微笑。
“是的，伯爵大人，我怀疑对面根本就是一群农夫在守城。”
随即，维尔蒂男爵将自己这些天获得的情报讲述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迪隆伯爵一脸严肃，蹙眉听完了维尔蒂男爵的推论。
维尔蒂男爵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勃艮第公国即使这些年实力增长不少，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军队，那么对方肯定是有兵力薄弱的地方。
如果是迪隆伯爵自己指挥的话，多半也会把没有战斗力的军队放在萨伏伊战争。因为这里凭借地形的话，哪怕士兵的战斗力稍弱，也是能坚守一段时间的。
“确实有这种可能。”
迪隆伯爵看向维尔蒂男爵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那么冷淡了。
“只是，即使这样，想要突破凭借坚固要塞防守的防线，也需要花费不小的代价，还是有些太冒险了。”
“不不不。”维尔蒂男爵摇头，说出了让全场鸦雀无声的话语。
“如果对面是一群农夫的话，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强攻对面的堡垒呢？
难道，我们就不能选择绕过去，直插敌人的后方吗？
如今勃艮第的主力都在纳沙泰尔地区，咱们无需考虑退路问题，只要穿过对面的防线，去截断勃艮第主力军队的退路。
等到侯爵大人带着主力返回，被截断了退路的勃艮第军队，还能不败吗？”
当亚历山大收到迪隆伯爵通过信鹰传来的消息时，刚进入瑞士公国土地的他都被维尔蒂男爵的大胆吓了一跳。
随即，亚历山大的心脏不争气的咚咚咚狂跳了起来。
因为信上说的很清楚，迪隆伯爵经过简单的试探进攻之后，确认了萨伏伊战场上勃艮第军队确实是一群新兵，没啥战斗力。
这也就意味着，维尔蒂男爵提出的“关门打狗”战术想法，有着很强的操作性。
迪隆伯爵和维尔蒂男爵率领的军队，只需要明目张胆的穿过对方防线，以萨伏伊战场勃艮第军队的战斗力，根本不敢出来阻拦和瑞士公国的军队野战。
这也就意味着，萨伏伊地区的瑞士军队，有很大的可能，完成这场堪称冒险的大包抄行动。
只要能切断勃艮第主力的退路，等亚历山大赶到，两面包夹芝士形成，勃艮第公国肯定会大败，没有任何悬念。
一战歼灭数万勃艮第主力，那么接下来十多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勃艮第公国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来说，都将不成威胁。
亚历山大心动了！
即使心动，亚历山大也没有贸然的做出决定。
因为维尔蒂男爵的想法虽然好，成功后的收益很大，但风险同样很大。
首先，就是维尔蒂男爵要确保军队，一定能及时赶到绕后，在不被勃艮第人发现的情况下，夺取关键的要道，构筑防线，拦住勃艮第主力的退路。
其次，则是要保证当勃艮第主力做困兽犹斗，想要打通回家的道路时，维尔蒂手上的军队要扛得住压力。
别忘了，当维尔蒂男爵从勃艮第公国境内去切断勃艮第主力退路的时候，维尔蒂率领的瑞士军队，其实也会面临和勃艮第主力一样的局面，那就是两面夹击。
一边是迫切需要打通道路的勃艮第主力，一边是知道了瑞士军队突破萨伏伊防线的勃艮第援军。
一个搞不好，没等亚历山大率领的瑞士主力击溃勃艮第军队，维尔蒂手下的瑞士军队就已经崩溃了。
如果那样的话，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折送几千军队，对于瑞士公国的实力和士气都是严重的打击。
亚历山大吩咐侍从拿来地图，在地图上认真推演了两个多小时，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干！
一战干掉勃艮第军队的主力，确保十多年对勃艮第公国的绝对优势，这个收获，相比于几千军队的损失，是可以搏一搏的。
战争嘛，从来都是这样。
哪怕是优势巨大的一方，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必胜的把握。
瑞士公国的整体实力确实远超勃艮第公国，可如果不采用非常规战术，就这样堂堂正正的和勃艮第公国对打，哪怕取胜，需要花费的代价也不小。
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那赌一把又何妨呢。
输了，大不了就是损失几千军队的损失，虽说也会让瑞士公国实力大损，但也没到后续战争不能打的地步。
最多也就是继续在正面战场上，和对方继续耗下去。
赢了，那能得到的东西，可就多了。
凭借着西部的商税同盟，凭借着和洛林公国的盟约，哈布斯堡家族将可以轻轻松松的在接下的十多年时间内，蚕食掉整个勃艮第公国的领地。
那么，干吧。
亚历山大并不是没有想过问一问奥托的意见，首先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很容易延误战机。
哪怕是信鹰，等远在意大利的奥托回复再行动，一周多的时间就没了。
这么长的时间，对于一场战役来说，足以分出胜负了。
更何况，迪隆伯爵信中说的，可不是什么询问亚历山大的意见，而是寻求亚历山大的支持。
换言之，哪怕现在的亚历山大回信告诉迪隆伯爵和维尔蒂男爵别这么做，等信鹰将消息传给两人的时候，两人多半都已经在勃艮第公国境内了。
维尔蒂男爵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也让亚历山大看似有得选，实际没得选。
区别只是在于，亚历山大知道了消息后。
是要利用这个消息让勃艮第公国退兵，还是想干一票大的。
毕竟如果亚历山大真的不同意，维尔蒂男爵完全可以在勃艮第公国高调的搞点破坏，再退回萨伏伊。
可以说，维尔蒂男爵想的是相当周到了。
但既然维尔蒂男爵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把，那亚历山大有着更多筹码和资本的人，凭什么不可以陪他一次呢。
毕竟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来说，损失的，和可能取得的收益相比，是值得赌那么一把的。
用奥托告诉亚历山大的话，那就是如果一件事风险大收益也大，只要你资金雄厚，能够承受损失，有的时候，赌一把也没有关系。
将会配合对方的信件送出后，亚历山大也给奥托送出了一份报告。
之后，为了配合维尔蒂男爵，亚历山大来到鹰堡城之后，则放慢了支援纳沙泰尔的步伐。
一边在鹰堡城集结军队，亚历山大一边给查利伯爵发出了命令，让查利伯爵佯败，放弃一些重要的据点，往阿尔高方向撤退。
这样做的目的，是吸引勃艮第军队的注意力，让对方更加深入瑞士公国境内。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派出了精锐的重骑兵队伍，去支援巴塞尔的韦德伯爵，想要击败巴塞尔的小股敌军，之后同样绕道勃艮第公国，去支援维尔蒂男爵。
在迪隆伯爵的佯败之下，勃艮第军队顺利拿下了几乎整个纳沙泰尔。
勃艮第公爵意气风发，看着前方通往阿尔高领的几个关键要塞，发出了总攻的命令。
而这时候，勃艮第公爵也收到了消息，那就是巴塞尔地区，出现了瑞士公国的援军，还是最精锐的重骑兵部队，击败了他留下的小股部队。
对于这个消息，勃艮第公爵并不在乎。
在拿下了纳沙泰尔后，巴塞尔城本就没有太多的战略意义了，亚历山大也不可能在阿尔高领受到威胁的时候，从巴塞尔大举入侵勃艮第公国。
那样做的话，不就成了瑞士公国和勃艮第公国换家的举动吗？
再说了，对于这种局面，勃艮第公爵并不是没有准备，还是留下了一定的防守兵力的。
旭日要塞，这座在奥托成为了阿勒曼尼亚公爵之后，随着鹰堡城在整个阿勒曼尼亚地区越发重要后修筑的南部屏障，如今，成为了这场战争中双方伤亡最大的地方。
虽说此前奥托就已经做了准备，修筑了旭日要塞防止有朝一日从纳沙泰尔以及伯尔尼方向来的叛乱袭击鹰堡城。
但是，由于这些年哈布斯堡家族一直是在对外扩张，以及纳沙泰尔的坐镇者奥托十分信得过。
因此嘛，旭日要塞就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原本预计的完工时间，也因为后续瑞士公国的各种基建项目，被大大延后了。相比于其他的基础设施，旭日要塞的优先级有些太低了。
就连奥托当时也只是看见地形后说了一句，这里整个要塞阿尔高就安全了临时起意罢了。
因此，当勃艮第军队进攻旭日要塞的时候，这座阿尔高的南大门，实际上并未完工。
不过，即使并未完工，可一些基本的防御设施还是有的。勃艮第公国的军队进攻虽猛，当那面象征哈布斯堡家族嫡系的黄色单头鹰旗帜出现在旭日要塞的时候，战事自然就焦灼了起来。
多日连续的进攻，让攻防双方都承受了不小的伤亡。
即使看到了亚历山大带着主力前来，但勃艮第公国上下，却没有一个人害怕了，却只有兴奋。
首先是亚历山大带来的援军，比勃艮第公国预计的要少，不足以改变目前旭日要塞还是勃艮第军队数量占优的局面。
关于这一点，勃艮第一方都认为是此前符腾堡继承战争中瑞士公国损失不小以及分兵去支援巴塞尔的缘故。
其次嘛，则是因为此前拿下纳沙泰尔和打到了这座关键的要塞，给了勃艮第一方胜利的希望。
鹰堡城的情况，谁都知道，那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
是的，鹰堡城没有城墙，有城墙的，是鹰堡。
期初鹰堡城是有城墙的，但由于鹰堡城的扩张速度太快，城墙严重阻碍了鹰堡城的发展，奥托索性大手一挥，鹰堡城就不要城墙了。
只是在鹰堡城的四周，设立了好几个要塞。
毕竟鹰堡城的位置，相对险峻，基本处于阿勒曼尼亚地区的心脏地带。
只要拿下这座旭日要塞，那几座只是拦截一下商队收钱的小要塞，根本不可能阻挡大军前进，攻占鹰堡城就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攻占鹰堡城，甚至无需攻占鹰堡城，只要打到鹰堡城附近，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就是勃艮第公国一方。
因为这种情况，足以让勃艮第公爵和哈布斯堡家族谈判，获取想要的利益了。
也可以说，只要拿下眼前的这座旭日要塞，勃艮第公国就将获得战争的胜利。
他们距离胜利，仅仅只有一丝了。
眼见亚历山大带着一百多重骑兵从旭日要塞杀出来，再一次打退了勃艮第军队的进攻，远方观战的勃艮第公爵艳羡的看了一眼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轻声道：
“传令收兵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呵，每次关键时候都是亲自带重骑兵冲杀，看来瑞士公国支撑不了多久了。”
“等过两天，我勃艮第公国的精锐重步兵准备好了，我看你还能守得住吗？勇猛的亚历山大侯爵...
呵呵...”

第199章 迟到的后退想法
亚历山大从马背上翻身跃下，摘下头盔，将其一把丢给了一旁的侍从，然后看向这段时间匆匆赶到，一直没有露面的金特，轻声问道：
“维尔蒂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吗？”
金特苦笑着摇头道。“没有最新的消息。”
“这都多长时间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忍不住了。”
亚历山大一边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水壶，一边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让勃艮第公爵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旭日要塞，亚历山大伪装得好辛苦。
不仅将不少主力都放在了后方的鹰堡城，没有带到前线战争，就连在防守的时候，也不敢太用力，生怕对方觉得没办法攻破旭日要塞，产生了退缩情绪。
但是，示弱也是充满了风险的。
其实在整个旭日要塞攻防战期间，旭日要塞数次都险些被攻破，一度让瑞士贵族们提心吊胆，差点忍不住把后方的主力部队调过来。
要不是亚历山大提前预留了两百人左右的重骑兵，在屡次危机关头带着重骑兵队伍化险为夷，恐怕旭日要塞早就被攻破了。
虽说重骑兵的战斗力确实有保证，但是连续多次这样临时救险，两百多人的重骑兵还是承受了不小的伤亡。
毕竟勃艮第公国的主力倾巢而出，战斗力不容小觑。
眼下，再一次救险回来，下一次能出动的重骑兵已经不足百人了，让亚历山大如何不担忧。
况且，连续多次用重骑兵强行冲败敌人的进攻，敌人又不是傻子，迟早会做出应对，哪怕能抽调骑兵补充，之后的效果也只会逐渐变弱。
重骑兵的伤亡，其实都是后面几次出战造成的，早先时候，那可是亚历山大带着重骑兵冲锋就能击溃敌人的进攻，现在都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行。
但此刻，维尔蒂男爵那边又迟迟没有消息，如何让亚历山大不着急。
旭日要塞要是丢了，那亚历山大的示敌以弱，说不定就真的会把瑞士公国坑了。
万一勃艮第公国的军队趁着拿下旭日要塞士气爆棚，接下来在野战中赢下瑞士公国的军队，那乐子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亚历山大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向金特，轻声道。
“算了，先从后方抽调两千人补充列日要塞的防线，就当做是我们临时抽调了援军吧。
起码在这接下来的时间内，不要出任何问题。
韦德伯爵那边呢？情况如何了？”
“巴塞尔地区的小股敌人已经被打退，韦德伯爵说不需要重骑兵的协助，他带着精锐可以袭扰对方。
他认为既然维尔蒂男爵已经去切断勃艮第人的后路了，那么重骑兵留在阿尔高保卫鹰堡城就更加重要，因此库内男爵领着重骑兵已经返回，应该一两天就能到旭日要塞。”
“库内男爵带着重骑兵返回了吗？”
亚历山大轻声低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韦德伯爵那边估计也帮不上维尔蒂男爵的忙了。
算了，这样也好，重骑兵全部返回，哪怕旭日要塞丢了，最起码也能保证勃艮第人威胁不到阿尔高领。”
说完，亚历山大猛的喝了一大口水，眼神看向西方。
维尔蒂啊维尔蒂，你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啊，我已经尽量配合你了，如果还不成，那就不能怪我了。
次日，当勃艮第军队再次发动对旭日要塞的攻击时，勃艮第公爵赫然发现，对面的军队中，出现了不少瑞士公国贵族的旗帜。
显然，这是瑞士公国的援军到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支援军，应该就是瑞士公国的封臣军队了。
“操！”勃艮第公爵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不是说瑞士公爵严格限制封臣的军队吗，为什么瑞士公国的贵族，还能凑出这么多援军？”
事实上，勃艮第公爵这完全就是道听途说了。
关于封臣能够拥有的军队数量，奥托可是从未限制过，反而，他是规定了一个下限。
比如，一位受封的骑士贵族，至少要保证在接受征招的时候，除了他自己之外，还要提供五人的常备军，也就是两名骑兵，和三名步兵。
其中，骑兵的装备，是由哈布斯堡家族供给，步兵的装备，则是由各地的领主负责。
换言之，也就是战时如果哈布斯堡家族征调封臣，将为手底下的封臣的一部分军队也就是骑兵，提供武器装备。当然，指挥权嘛，自然也就是属于哈布斯堡家族。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战争的时候，哈布斯堡家族的骑兵部队数量远超同时期的其他贵族。
因为很多时候，哈布斯堡家族对外征战的时候，也只抽调封臣的这些骑兵部队，其他的步兵，则是看情况随即抽调。
同时，由于民兵训练制度的建立，基本上瑞士公国的征召兵，也就是民兵的军权，都是收归哈布斯堡家族所有的，征招与否，绝大多数时候是听哈布斯堡家族而不是当地的领主。
这一点也很好理解，那些民兵不种地训练的时候，是哈布斯堡家族发武器发粮食，总不能到了战时，变成给各地贵族养兵吧。
瑞士公国，可是很早就废除了农奴制度的，农民们，可是自由民。
而且，也不是当地的贵族并不能征调民兵，如果遇到对外战争的时候，只需要知会一声鹰堡，就能征调自己领地的民兵去参战。
对于瑞士公国的贵族们来说，他们也乐见其成。
毕竟，相当于公爵大人用钱养了一支瑞士公国贵族们需要的时候也能用的军队，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加上部份对于政策不满的瑞士贵族散播的谣言，才让帝国其他贵族都觉得，哈布斯堡家族基本实现了整个阿勒曼尼亚的直辖，所谓的封臣贵族都是摆设。
但是实际的情况，却和他们想的，有很大的不同。
不能说是完全相同吧，只能说是天差地别。
正是因为民兵队伍的指挥权属于哈布斯堡家族，以及战时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封臣要求提供的军事义务缩减了很多，再加上这些年瑞士公国的经济发展让贵族们都享受到了好处。
于是乎，瑞士公国的贵族们，不约而同的私下都开始了豢养更多常备军。
在瑞士公国内部的领土纷争中，可是不能动用征召兵的，那么不就是谁养的常备军多，谁就有优势。
虽说瑞士公国有相对完善的制度和法律调解这种领地争端，但大多数时候，贵族们还是喜欢自己用拳头解决，只是解决了之后不上报罢了。
对于这种行为，鹰堡方面肯定也是知道的，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对内太过高压，会适得其反。
除此之外，贵族们豢养的常备军多了，也更容易在瑞士公国的军功体系下获得好处。
按照规定，像贵族们的常备兵，在战场上立下的战功，大头可是算领主的。也就是如果你能凑个千人精锐部队，啥都不用做待着家里，按照瑞士公国的军功体系，都能源源不断的收获好处。
只是嘛，哪怕是原来阿勒曼尼亚手下相对富裕的金特伯爵，也不可能养得起千人的常备。
这种种原因，让外人对于瑞士公国贵族们拥有的力量，都有了一些误解，事实上，相较于帝国的同级贵族而言，瑞士公国的贵族绝对算得上是上游水平，并没有那么不堪。
领地有人帮你管，收成提高了。每年又有商税分红。家族子弟还有低廉的教育机会。再加上努力就能获得回报的军功体系。
瑞士公国的贵族混得比帝国同级贵族混得差，那才奇怪了。
甚至这一次出现在旭日要塞的封臣军队两千人，也远远不是瑞士公国封臣们能凑出的极限。
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地区，还有不少贵族没来呢。
“公爵大人放心，瑞士公国贵族们的军队看似数量多，但不一定有战斗力，公爵大人无需担忧。”
很快，就有勃艮第贵族笑着劝道。
勃艮第公爵点点头，也笑了。
“应该是这样，否则，那位亚历山大侯爵不会这个时候才把他们派上战场的。”
然后，很快战场上的局势，就狠狠的打肿了勃艮第公国一众人的脸。
他们预计的乌合之众一般的瑞士贵族军队，表现出的战斗力一点都不差，和勃艮第公国的精锐部队，没什么区别。
大家都指着靠军功发财，对于自己为数不多的常备兵，那肯定是要经常训练的，什么骑士男爵日常陪练，都见怪不怪了。
就这训练态度，勃艮第精锐部队能和贵族军队打得五五开，反而是让亚历山大有些感慨。
“看来，最近几年勃艮第公国实力确实增长迅速啊。
还好那位勃艮第公爵耐不住性子，否则和咱们的敌人联起手来，那可就麻烦了。”
“其实...”金特有些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什么？”亚历山大回头看着金特。
“其实吧，主要是勃艮第公国学了我们不少的军事措施的缘故。
少爷你看。”
说话间，金特指了指那支在战场上表现十分突出，作战英勇的部队。
“那支部队就是勃艮第公爵仿造咱们瑞士公国的近卫军组建的军队，也有相对应的军功奖赏体系。
虽然不像公爵大人那么慷慨，可以奖励到爵位，但给的钱一点都不少。
也正是因为勃艮第公爵的大方，许多雇佣兵也愿意为勃艮第公国效力。”
说着，金特又指了指另一支武器装备五花八门的军队。
这次的勃艮第数万大军中，真正有战斗力的，除了勃艮第公国的常备兵和贵族们的私兵外，也就要数规模不小的雇佣兵了。
为了这一仗，勃艮第公爵可是投入了血本，招募了大量雇佣兵，其中，甚至有瑞士地区的雇佣兵团。
“是啊，建立一支精锐的常备军的制度，确实太过容易模仿，其他大贵族也不缺资源。
看来，父亲说的方阵步兵和耕战制度，也该实行了。
否则，咱们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其他贵族的优势将会进一步缩小。”
亚历山大闻言十分赞同，若有所思的说道。
“等到这次战争结束之后，我会让枢密院开始制定相关的政策，然后进行训练。”
“方阵步兵？耕战制度？”金特跟在奥托的身边，自然也听奥托无意间提起过，只是具体怎么做，金特就不知道了。
“没事。”亚历山大笑着摇摇头，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态。
“倒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因为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现在不是好时机。
等战争结束了，到时候金特伯爵肯定会知道，因为说不定训练部队的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忙。”
金特一肚子的雾水，但也不好再问，只能继续看向战场。
勃艮第军队的进攻，在面对依托尚未完全修缮好的要塞进行防守的瑞士军队时，显得异常的吃力。
此前之所以勃艮第军队一直能取得不错的战果，距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那是因为防守方的军队数量不足。
当瑞士军队防守的士兵数量充足时，有防御工事和没有防御工事之间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双方的伤亡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无需少爷再去救火了。
金特在心中想到。
有人欢喜有人愁，金特倒是放心了，勃艮第公爵就难受了。
原本以为亚历山大分兵救援巴塞尔是一个重要的战略失误，是天赐良机，让他能有机会打到鹰堡城。
但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能把握住这个战机。
眼见旭日要塞对方援军已经就位，随着时间的推移，瑞士公国的援军只会越来越多。
别忘了瑞士公国可是有洛林公国这个盟友的，一旦洛林公国趁机发起进攻，虽说他事先布置了防守兵力，但未必能挡住对方。
既然快速攻下鹰堡城和瑞士公国议和的目标没有办法达成，那就要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为今之计，那就是退回纳沙泰尔，做好防守，和瑞士公国打持久战消耗战。
拖一段时间，等双方都精疲力尽之后，再进行谈判。
这样虽说会损失不少利益，但起码，勃艮第公爵有很大的把握，能拿回之前失去的土地。
毕竟，如今占据这些土地和纳沙泰尔的，是勃艮第公国。
“撤吧！”
勃艮第伯爵叹息着说道。
“撤出部分主力，去松德高和贝桑松一线防守，咱们也依托纳沙泰尔的地形，好好的消耗一下瑞士公国的力量。”
勃艮第公爵的大致想法是没错的，只不过，现在撤军，还是有些晚了。
安沙泰尔，蓬塔利耶，经过连续三天日夜攻击之后，维尔蒂男爵率领的五千军队，在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后，终于完全控制了蓬塔利耶及附近的要塞，切断了勃艮第军队的退路。
顾不得自己右上胳膊还在流血，顾不得擦拭自己脸上的血污，维尔蒂男爵下达了命令。
“传信给侯爵大人，所有人，再辛苦一下，修整城防。
现在，还没到我们松懈的时间，接下来，还有更加艰苦的战斗等着我们。
我向大家承诺，此战过后，我所获得的所有封赏，都将平分给诸位，分文不取，请大家和我齐心协力，为公爵大人效力！”

第200章 勃艮第忠臣！
当经过哈布斯堡家族训练的雄鹰，带着维尔蒂男爵已经拿下蓬塔利耶的消息，飞到鹰堡城，再经过鹰堡城的骑着战马的信使，将这个消息送到旭日要塞的时候。
这场勃艮第公爵精心策划的对瑞士公国哈布斯堡家族的突袭战，胜负就已经注定了。
维尔蒂男爵之所以在近半个多月的时间内，没有向鹰堡城传去新的消息，也没有第一时间绕到纳沙泰尔，去切断勃艮第人的回家之路，是有他的考量的。
维尔蒂男爵既然提出了这个关门打狗的计策，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个方案最大的危险在于何处。
那就是如何能在勃艮第主力和援军双方夹击之下，坚持到亚历山大率领的瑞士主力支援。
关于这个问题，维尔蒂男爵有自己的答案和想法。
那就是掐断双方的信息渠道，让勃艮第主力最晚的时间发现自己。
为此，维尔蒂男爵先是分出了大量骑兵小队，专门拦截从萨伏伊地区勃艮第军队派出的信使。
维尔蒂男爵这项工作完成得相当不错，凭借着骑兵袭杀信使，有军队穿过防线的消息，从萨伏伊传到勃艮第公国首府的时间，至少被耽误了五六天。
接下来，就是更加关键的，如何切断勃艮第主力的归路的同时，让对方的主力不要及时回援。
关于这一点，难度系数比截杀一些萨伏伊地区的信使要高多了。
因为萨伏伊地区勃艮第军队的人数本就不多，战斗力不强，而留守蓬塔利耶的军队，则不可能和萨伏伊地区的一样。
为了彻底保证拿下蓬塔利耶的消息不被走露，维尔蒂男爵自己带着几百人穿过了原始的山脉，绕到了蓬塔利耶的背后。
这其中，自然离不开近卫军士兵中，某几位山匪出身的士兵功劳。
没有他们对于汝拉山脉的熟悉，也不可能有维尔蒂男爵的此次壮举。
最终，这几百人的部队蓬塔利耶的后方，最大的用处就是拦截了不少勃艮第军队派出的信使。
在维尔蒂男爵率领的瑞士军队对蓬塔利耶地区发起进攻两天后，才有勃艮第的骑士作为漏网之鱼，没被瑞士军队的渗透小分队拦截。
但是两天的时间，足以为维尔蒂男爵争取到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等到勃艮第公爵收到消息，亲率主力前往蓬塔利耶的时候，距离瑞士军队收复蓬塔利耶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原本因为战争遭到破坏的蓬塔利耶地区的各个城堡、要塞的城防，不仅得到了修复，甚至还有所加固。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当地民众的配合。
早在近卫军建立之初，为了约束军纪，奥托可是做出了不少杀鸡儆猴的举动。
正是通过这一次次的行动，才让哈布斯堡家族的近卫军，成为了这个时代军纪最好的军队。
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轻易的劫掠民众。
但是，像这样的军纪的部队，整个欧陆可以说是独一份了。
勃艮第公国的军队，虽说战斗力也不弱，但在军纪方面，那可就差得远了。
别说那些征招的民兵，就连勃艮第公国模仿瑞士公国建立的常备军，同样军纪感人。
更别提，勃艮第的军队中还混杂着数量不少的雇佣兵。
这些人的军纪，那就更坏了。
纳沙泰尔地区，作为阿勒曼尼亚地区的伯爵领，得益于哈布斯堡家族实行的轻徭薄赋，民众的整体生活相比帝国其他地区，还是相当富足的，不少家庭都小有家资。
然而，勃艮第军队来了以后，一切都改变。
除了这年头军队的强征给养外，勃艮第军队中不少士兵对这些民众家庭的富裕也产生了想法，烧杀劫掠的事情，也就屡见不鲜。
当地的民众，对于勃艮第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那么，既然看见瑞士公国的军队，看见他们敬爱的公爵大人派军队前来解救他们，保护他们，自然也就会极力的配合。
除了在修复防御工事的时候，当地的民众极度的热情，无需维尔蒂的调遣自发的帮忙，甚至还有青壮年，主动报名，要求参与战斗。
对于热情的民众，维尔蒂自然不会拒绝，答应了这些人的请求。
于是，原本只有四千多人的维尔蒂军队，在得到了两千多当地青壮的帮忙后，人手充足了不少。
当勃艮第公爵带着勃艮第主力来到蓬塔利耶地区时，看见已经十分完善的瑞士军队防线，忍不住大发雷霆。
“谁能告诉我，这支军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我在这里留了两千多守军，为何连守住一周都做不到！”
不怪勃艮第公爵大为光火，两千多的军队，依托有利的地形和防守工事，面对两倍多的敌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短短四天就丢掉了全部的地盘。
就算是勃艮第公爵带着主力对抗查利伯爵，军队数量和战斗力远超查利伯爵，如果不是亚历山大的诱敌之计，估计双方现在都还在纳沙泰尔相互拉扯呢。
因此，勃艮第公爵对于手下丢了蓬塔利耶自然极为生气。
如今，面对六千多人防守的蓬塔利耶，勃艮第公爵手上的两万多人，想要短时间内打出一条道路，难度就太高了。
在勃艮第公爵撤军之后，亚历山大可是率领全部的瑞士主力紧紧贴了上来。
要不是此前查利伯爵放弃了太多的纳沙泰尔要塞和城堡，让勃艮第军队能够借此挡住亚历山大的军队，恐怕现在亚历山大都打到蓬塔利耶地区，与维尔蒂男爵顺利会师了。
面对勃艮第公爵的怒火，勃艮第公国的贵族们也很纳闷，他们也不知道，眼前的这股敌军，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萨伏伊方向的信使，根本就没把消息送到前线，只传递给了后方。
这就让眼下的勃艮第贵族们两眼一抹黑，完全摸不着头脑。
很快，就有贵族提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想法。
“公爵大人，是不是洛林公国插手了，这些瑞士军队，是跟着洛林公国打过来的。”
他的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众人的骚动。
如果洛林公国介入了战事，那凭借现在双方的实力对比，勃艮第公国想要获胜就太难了。
在勃艮第主力后撤的时候，勃艮第人才发现，原来瑞士公国的主力早已就位，人数一点都不少。
此前的种种因为，都是对方在故意示弱罢了。
当然，那个时候的勃艮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后路已经被断了，只是猜测可能是亚历山大想用这样的计策，拖延勃艮第军队。之后，等着洛林公国出兵，双方共同夹击勃艮第人，让勃艮第惨败。
所以，对于勃艮第公爵撤军的决定，大家都觉得十分英明。
该死的瑞士人，实在是太阴险了。
然后，才刚刚撤退没多久，勃艮第人就知道了蓬塔利耶被攻占，后路被断。
而勃艮第公爵此前分出的约莫三千人的去支援的部队，也被维尔蒂男爵所拦住。
这下，勃艮第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合着亚历山大故意示弱了半天，就是憋了这么一个大招啊。
在吃惊之余，勃艮第人心中也很不爽。
你哈布斯堡家族胃口也太大了，好歹勃艮第这里也是三万多主力部队，你就想这么吃掉，难道不怕崩坏牙齿吗？
当然，这种想法，到了勃艮第公爵带着主力尝试进攻蓬塔利耶无果后就消失了。
此时此刻，谁都知道，现在的勃艮第军队，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情况。
蓬塔利耶被攻占，除了意味着勃艮第军队被断了后路，也意味着勃艮第军队失去了补给。
在战争中，没有后路和没有补给相比，明显是后者更可怕。
因为没有退路的话，粮草充足的情况下，还能固守待援。
可没有补给，饿都饿死了，还指望着能获胜，岂不是做梦吗？
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有人慌忙之下，失去了判断能力，说出一些动摇军心的话，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勃艮第贵族都失去了判断力。
纳韦尔伯爵此刻站了出来，大声驳斥道：
“荒谬，不要胡说！
如果洛林公国已经加入战争，咱们现在面对的，就不可能仅仅只是瑞士公国的军队了。
就算洛林公国的军队不进入瑞士公国境内，起码瑞士军队也会对我们发动进攻，绝对不会在这里等着我们来打。”
“很显然，瑞士军队出现在这里切断我们的退路，明显是只有这么一点军队，他们兵力不足的缘故。”
说完了自己的判断之后，纳韦尔伯爵看着勃艮第公爵，单膝跪地。
“公爵大人，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机了，再讨论对方的军队怎么出现的，以及蓬塔利耶丢了怪谁已无济于事。
现在，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应该尽快拿下蓬塔利耶。
否则前有蓬塔利耶挡住归路，后有瑞士公国的主力追赶，恐怕咱们真的有可能在这里全军覆没。”
纳韦尔伯爵的话语，让勃艮第公爵恢复了冷静。
是的，眼下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用了，别说蓬塔利耶留守的那位男爵已经消失不见，大概率是战死了。
就算对方还活着，把他杀了能拿回蓬塔利耶吗？
是该集中力量，打通回家的道路。
想到这里，勃艮第公爵看向纳韦尔伯爵，轻声道：
“纳韦尔伯爵说得对，现在当务之急确实是应该重新夺回蓬塔利耶。
这样，我把进攻蓬塔利耶的战事全权交给你指挥。
至于我，则去后方拦住亚历山大。
伯爵阁下，咱们这数万人的性命，以及勃艮第公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面对勃艮第公爵的信任，纳韦尔伯爵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眼眶湿润，似乎被勃艮第公爵的信任感动得不行，连忙答应道：
“公爵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给纳韦尔伯爵留下了足够的部队后，勃艮第公爵带着大量贵族和少量部队，调转马头，去迎战亚历山大。
勃艮第公爵此刻的判断还是相当清楚的，在这种被对面包围的情况下，手底下贵族还有几分忠诚，还有多少人愿意为他卖命，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一个搞不好，这些贵族带着自己的军队投降，都很有可能。
所以，为了保证让所有贵族和自己齐心协力，不得已之下，勃艮第公爵只能将他们和军队分开，以保证士兵们能够继续战斗。
即便是纳韦尔伯爵那里，勃艮第公爵也没完全信任对方，同样派出了自己的次子前去监督对方。
战场的局势，对于瑞士公国来说，其实是大好的。
但是嘛，亚历山大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他现在，看向金特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因为，他也体会到了当初金特进攻纳沙泰尔的无奈。
此刻的亚历山大，颇有了一种自己坑了自己的感觉。
原因无他，纳沙泰尔地区，真的是太难打了。易守难攻的纳沙泰尔，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下来的。
尤其是，亚历山大手底下真正精锐的，还是骑兵，根本不想消耗在这样的围城战中。
可是呢，亚历山大也没有办法，因为如果他不努力，那维尔蒂男爵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干了吗。
由于此前亚历山大让查利伯爵“佯败”，主动后撤，留给勃艮第人在纳沙泰尔的防御设施，基本上都是完好无损的。
这也导致，虽说亚历山大第一时间就紧紧的贴住了勃艮第公爵，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主力部队从容跑路。
这些完好无损，经过韦德加固过的军事要塞，再想重新夺回，就困难了许多。
在付出不小的伤亡后，瑞士军队的推进速度，也相当缓慢，让亚历山大颇为头疼。
“这样下去，我怕维尔蒂男爵撑不住啊。”
作战会议上，亚历山大忍不住说道，眼中透露着深深的担忧。
“应该问题不大。”
韦德对此倒是相当乐观，笑着安慰亚历山大。
“少爷不要太担心，蓬塔利耶地区的防务我很清楚，那里的防御设施还是比较坚固的。
既然维尔蒂男爵有着数千兵力，拖住对方个把月不是问题。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我们冲到蓬塔利耶了。
我已经命人从后方调来投石车了，接下来的攻城应该会快不少。”
是韦德向亚历山大举荐的维尔蒂男爵，对于维尔蒂男爵自然也是充满了信心。
事实上，整个纳沙泰尔地区的防御思路以及建设，还是韦德在当初维尔蒂男爵主政纳沙泰尔地区的基础上建立的。
对于维尔蒂男爵的防御思路，以及对战略要点的挑选，韦德都是十分满意的，也能从中看出维尔蒂男爵的军事才华，才有他推荐对方的一幕。
既然纳沙泰尔地区维尔蒂男爵十分熟悉，那么，守住一段时间，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
“唉...”亚历山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咱们辛辛苦苦修建的要塞和堡垒，结果要破坏在咱们自己手中，这次的战争亏大了。
战后不好好从勃艮第公国捞一笔，我心中都很不爽啊。”
查利伯爵闻言笑了。
“少爷放心，这次勃艮第人肯定会遭遇一场大败。
没了这么多的军队，以后的勃艮第公国，也就没有实力和我们对抗了，到时候少爷想怎么拿捏对方，就能怎么拿捏对方。”
正当众人已经开始随便说着闲话的时候，哨兵进来报告，说是勃艮第公爵和大量贵族的旗帜，又再一次出现在了前方的好几个要塞和城堡中。
“嗯？勃艮第公爵去而复还，看来，蓬塔利耶方向，咱们暂时不用担心维尔蒂男爵了。”
亚历山大短暂的思考了一阵后，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很容易就能理解勃艮第公爵心中是怎么想的。
“那么，接下来，就到了我们努力的时候了。
我们要让这位勃艮第公爵知道，哪怕他亲自来到前线，也照样挡不住我们瑞士军队进攻的步伐。”
其实，亚历山大想多了，这个时候，哪怕他按部就班，这场战争的胜利，都已经被瑞士公国攥到了手中。
蓬塔利耶虽说被瑞士公国所控制，但是，还是能有小路能穿过蓬塔利耶的。
正因为如此，当纳韦尔伯爵提出派信使去联络勃艮第公国内部，双方夹击蓬塔利耶的时候，勃艮第公爵的次子，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
但是，这位公爵次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纳韦尔伯爵派出的信使，并未去到勃艮第公国，而是直接找到了维尔蒂男爵。
至于原因嘛，很简单。
对于局势，纳韦尔伯爵判断得相当清楚。
放符腾堡继承战争结束的消息传来时，勃艮第公国的胜利希望就不大了，唯一的机会，就是抢在瑞士公国主力返回之前，拿到足够大的战果，才有一丝借此和谈的机会。
然而就是这样的机会，勃艮第公国也没有把握住。
那么对于勃艮第公国来说，这场战争的区别就只是损失多少的问题了。
而当蓬塔利耶被瑞士公国攻占的时候，对于勃艮第公国而言，就已经不是损失多少，而是能不能保存公国了。
数万主力被歼灭，对于任何一个公国，都会是致命的打击。别说是公爵了，哪怕是神罗皇帝卡尔，也会短时间内元气大伤。
更别说，勃艮第公爵为了这次的战争，先后投入了多少资源。
即使现在能够夺回蓬塔利耶，但在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后，还能打得过瑞士公国吗？还能抵挡瑞士公国盟友洛林公国的进攻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纳韦尔伯爵当初能够审时度势，果断选择不与奥托为敌，将苏黎世的地盘和奥托交换，自然是一个很会投机的人。
眼看勃艮第公国这条船要翻了，当然要为自己找一条退路，他可不想随着勃艮第公国的这条破船一起翻了。
那么，和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当年的情分，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纳韦尔伯爵派信使给维尔蒂男爵传递的消息十分简单，那就是表面他会拖住勃艮第军队的进攻，延缓进攻节奏。
同时，将勃艮第军队安营扎寨的薄弱地方，告诉了维尔蒂男爵。其中重点嘛，更是标注出了在信使随身携带的地图上。
维尔蒂男爵仔细甄别了情报的真假后，又找了个机会亲自化妆潜入勃艮第大营，和纳韦尔伯爵私下会谈。
之后，维尔蒂男爵上演了“传奇”一战，凭借着三千人的军队，击败了一万五千多人的勃艮第军队，打得对方溃败。
消息传到还在和亚历山大对峙的勃艮第公爵耳中时，勃艮第公爵眼前一黑，瞬间昏倒在城墙上。
当勃艮第公爵幽幽醒来的时候，他的眼前，已经站着不少瑞士公国的贵族了。
在纳韦尔伯爵率领的绝对主力大败，勃艮第公爵受刺激晕倒后，勃艮第人都知道大势已去了。
这种情况下，选择投降也就再正常不过。
反正大家都是贵族，哪怕投降了，也会有体面的待遇。没有获胜可能的时候，大家也就没必要继续拼命了。
之后，还在病榻上的勃艮第公爵，和亚历山大签订了和平条约。
勃艮第公国归还了此次战争中所有侵占的瑞士公国领地，并将和洛林公国、瑞士公国接壤的三个伯爵领“管辖权”交给哈布斯堡家族，由哈布斯堡家族代管。
同时，瑞士公国将拥有在勃艮第公国驻扎军队的权力。
至于战争赔偿什么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把勃艮第公爵这些年“奋发图强”积累下的家底，一口气都掏了干净。
就在亚历山大笑着和勃艮第公爵签订合约的同一天，遥远的伊比利亚半岛，伊沃率领阿拉贡军队，血洗了纳瓦拉首都。
纳瓦拉王宫中，被根特一剑捅穿的他的“大姐夫”，正一脸不甘心的看着根特，眼中充满了怨恨，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咒骂根特。
但可惜，不断流血的伤口抽走了他的生命精华，他的咒骂最终还是没能传到根特的耳中。
“哼！”根特轻哼一声，拔出了自己的剑，轻轻用手帕擦拭剑上的血污，轻声下令。
“传令下去，纳瓦拉部分贵族叛乱，谋害了国王陛下，我已经平息叛乱。
鉴于陛下并未指定继承人，我将邀请纳瓦拉所有贵族一同召开贵族大会，推举新的纳瓦拉国王。”
根特说完，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弧线。
这两年多的布局隐忍，终于收获了回报，如今，纳瓦拉王位与他，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当然，这最终能够成功，除了瑞士公爵的指点外，还离不开这个天赐良机。
赞美诸神！

第201章 神罗再次扩张
根特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诸神，只因为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按照奥托的指点，根特返回阿拉贡之后，虽然作为纳瓦拉王国的摄政，却主动放弃了权力，将纳瓦拉王国的大小事务，交给了他那两个心怀鬼胎的姐夫处理。
这就是所谓的坐山观虎斗了，主动表面自己不想争夺纳瓦拉的权力，能让他的两名姐夫对他放心不少，才能乖乖内斗，让根特有机会能坐收渔翁之利。
仅仅只是放权，显然是不够的。
为了表面自己真的对纳瓦拉王位没想法，也为了证明自己腾不开手，没办法干涉纳瓦拉事务，根特为自己找了一个敌人。
那个敌人，就是他的邻居，加泰罗尼亚公爵。
从根特一手策划导演的“边境冲突”到小规模战争磨擦，再到双方大打出手，当阿拉贡公国和加泰罗尼亚公国陷入战争的时候，他的两位姐夫，终于可以放心在纳瓦拉王国内开始残酷的内斗了。
可虽说是为自己故意找了个敌人，但根特的敌人加泰罗尼亚公国却一点都不弱，但论实力可是远远领先阿拉贡公国的。
好在，根特此行从哈布斯堡家族拉到了奥托的援助，拥有武器装备上的优势。而根特的军事能力，又比加泰罗尼亚公爵强上不少。
凭借着更少的军队和更加出色的战场指挥，阿拉贡在战场上是胜多输少，加泰罗尼亚公国在对抗中逐渐处于下风。
原本这个时候开始，根特就能腾出手来，去收拾已经因为他两个姐夫争斗陷入混乱的纳瓦拉局势。
然而，不知道那位加泰罗尼亚公爵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竟然得到了阿基坦小国王的青睐。
在根特和加泰罗尼亚公爵两个人共同的领主阿基坦国王的拉偏架，以及阿基坦国王偷偷给加泰罗尼亚公爵资助的情况下，阿拉贡不出意外的被加泰罗尼亚公国压着打了。
这让根特十分苦恼，根本就无暇顾及拉瓦拉情况，错失了不少好机会。
但是，根特难过的日子，也仅仅只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
随着不久之前，阿基坦国王在打猎事故中不幸身亡，没了阿基坦国王的加泰罗尼亚公爵一朝就失去了所有的优势，仅仅两场战役就被根特击败，割让了大量土地换取和平。
这下，根特这才彻底腾得出手去收拾纳瓦拉的局面。
此时的纳瓦拉王国，他的两位姐夫为了争夺权力，已经爆发了数次内战，但由于实力接近，谁都没能彻底消灭谁，反而僵持了下来。
当根特带着自己的百战精锐进入纳瓦拉王国，打着摄政的旗号说要还纳瓦拉王国一个和平安定时，自然就受到了不少贵族的支持。
此时，他那两个姐夫还没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根特是看不下去纳瓦拉的混乱，纷纷向根特抛出了橄榄枝，想把根特拉拢到自己的团队中。
没办法，此前根特的伪装太过成功了，以至于许多人都认为根特根本不想管纳瓦拉的事情。
毕竟一个多次提出要让出摄政之位的外国公爵，说是对本国的权势有啥想法，大家也不信啊。
然后嘛，根特理都没理会两个姐夫的盛情相邀以及开出的各种条件，雷霆般的出手，一路扫清了两人的势力。
这下，他的两个姐夫才明白了过来，根特压根就不是来帮他们其中一人的，而是要让他们两个都死。
然而两人实力在多年的对抗中消耗严重，所剩不多的势力又遭到了根特的毁灭性打击，两人只能合作退到王都，挟持纳瓦拉小国王，号召纳瓦拉贵族来“勤王”，并宣布根特的这种行为是敌国入侵。
面对这所谓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实力已经完全碾压可以掌控大局的根特根本没有理会，果断带着军队进攻纳瓦拉首都。
战斗自然没有什么悬念，根特的两位姐夫，一位在攻城战中被根特的手下贵族阵斩，另一位则在王宫中被根特亲手送去见了诸神。
而王宫中瑟瑟发抖的王太后和小国王，无需根特多言，自然有手下的贵族帮他处理。
眼瞅着根特谋夺纳瓦拉王国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手底下的人巴不得加官进爵，当然十分懂事。
虽说根特对外宣称，是他的两位姐夫发动了叛乱，并且杀了纳瓦拉国王。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很容易就能猜得出到底是谁干的。
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小国王死后，纳瓦拉主支绝嗣，按照继承法的规矩，应该在旁支中挑选子弟来继承王位。
然而此刻，那几位有权继承纳瓦拉王位的旁支子弟，却主动表示放弃了纳瓦拉王位继承权。
之后，按照继承法，根特，就不出意外的，就以前国王女婿和小国王姐夫的身份，成为了纳瓦拉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根特如此吃相，自然引发了不少纳瓦拉贵族的不满，他们宣称根特杀了小国王，谋权篡位。
不过，很可惜，这些有血性的贵族，仅仅只掀起了一个小小的浪花。
在根特的实力足以掌控纳瓦拉全局的情况下，绝大多数的纳瓦拉贵族哪怕心中再知道事有蹊跷，但还是选择了妥协。
经过纳瓦拉贵族大会的推举，拥有继承权的根特，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纳瓦拉国王。
而根特，则是第一时间向旁边的阿里斯图亚斯王国王室请求联姻，更是向再度把阿基坦收入麾下的西法兰克王国派出了信使，表示愿意臣服。
然而，还没等根特的信使赶到巴黎，不到二十岁的，刚刚从自己弟弟手上继承了阿基坦王位不足半年的西法兰克国王也染病去世。
这下，加洛林王朝西法兰克一脉彻底绝嗣，整个西法兰克王国陷入了动乱之中。
这样的机会，纳瓦拉国王根特也没有错过，在听闻消息后，果断联合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出兵，将西法兰克王国在圣战中获得的伊比利亚的领土，全部夺走。
根特的举动，换做平时，肯定会引起西法兰克王国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可此刻陷入动乱的西法兰克王国，贵族们正在为推选新的国王争执不休。
按照继承法，西法兰克王位，应该落到神罗皇帝卡尔的手上。
可是，不少的西法兰克贵族，都不想拥有一个如此强势的国王领导他们。
要知道，在两位小国王当政期间，由于两人都年少贪玩，王权几乎被架空，贵族们的日子不要太好过。
过惯了舒服日子的西法兰克贵族们，怎么可能甘心继续服侍一个强大的君王。
就在西法兰克贵族们吵成一团，迟迟没能决定人选的时候，阿基坦国王和西法兰克国王先后过世的消息传到了神圣罗马帝国。
面对这送上门来的王位，神罗皇帝卡尔岂有拒绝之理，第一时间就宣布了自己对于西法兰克所有王位和土地的继承权，并开始准备动员军队。
当神罗皇帝的声明传到西法兰克国内时，贵族们讨论的问题已经不是推举谁当国王了，而是应不应该和神罗皇帝卡尔对抗、
即使还是有很多贵族很不爽神罗皇帝卡尔继承了西法兰克王位，但谁都清楚，以西法兰克王国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抗神圣罗马帝国。
更别说，整个西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们，并不是铁板一块，还是有不少贵族愿意支持加洛林家族留下的继承法，支持神罗皇帝卡尔的上位。
简单的谈判磋商，当得到了神罗皇帝卡尔会保证尊重西法兰克贵族利益的保证之后，西法兰克王国的贵族们，在巴黎城郊，向神罗皇帝卡尔，宣誓效忠。
神罗皇帝卡尔果然遵守了和西法兰克王国贵族们的约定，在收下阿基坦国王和西法兰克国王两个头衔后，只是任命了一些贵族管理两地，并未干涉和调整西法兰克王国贵族们的头衔和领地。
甚至，他在巴黎都没有逗留太久，在获得西法兰克贵族们宣誓效忠后不到半个月，神罗皇帝卡尔又返回了他的巴登。
这让西法兰克贵族们松了一口气，开始接受和拥护神罗皇帝卡尔的统治。
毕竟一个不插手具体事务管理的皇帝，那可真是一个好皇帝啊。
知道一切的奥托，不由得苦笑摇头。
原本西法兰克两位小国王活得比他熟知的历史要长的时候，奥托以为西法兰克王国的命运会发生改变，但没想到，这两个年轻的国王，还是命中注定活不长。
只是，这对于奥托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由于这个位面的神圣罗马帝国比奥托熟知的历史上建立的时间更早，实力更加强大。
而皇帝卡尔最大的隐患阿努尔夫，又因为他的缘故，如今变得老实听话。
所以现在的神罗皇帝卡尔的统治，空前的稳固和强大。
并且，在拿下了西法兰克王国后，对于奥托来说，哪怕卡尔死后，再想要夺权的难度也对应的提高了许多倍。
这不，已经有消息传出，神罗皇帝卡尔准备晋升一批国王，并将七大选帝侯的席位再度增加，变成九人。
不用说，这其中两人，肯定是西法兰克的大贵族。
如此一来，日后奥托夺取帝国最高权力的时候，需要对付的敌人就要多不少，也难啃了许多。
好在，这个时候，根特作为纳瓦拉国王，想要投靠效忠神罗皇帝，则让奥托又多了一个帝国内快要依靠的盟友。
根特这样做，倒不是什么投机的行为。
而是因为经过纳瓦拉内乱，以及阿里斯图亚斯和纳瓦拉共同驱逐了西法兰克王国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势力后，两个罗马多神教国家真正的大敌，科尔多尔苏丹国有些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科尔多瓦苏丹国这些年国内国泰民安，又由于扶持法蒂玛苏丹国和阿巴斯王朝的对抗，避免了复兴的阿巴斯王朝报复。
再加上收复北非后，经过一系列并不复杂的权力斗争，让科尔多瓦苏丹国彻底掌控了北非。
那么，对于科尔多瓦苏丹国来说，想要趁着罗马多神教国家内部问题爆发的时间点，一雪当年圣战之仇，倒也情有可原。
看着根特派出的信使，奥托点点头，笑着说道：
“请纳瓦拉国王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皇帝陛下接纳纳瓦拉王国，成为帝国的一份子。
皇帝陛下如今已经招我返回巴登议事，到时候你随我一起前往，我会尽量帮忙的。”
如今，帝国的战略态势还是相当不错的，说服神罗皇帝卡尔，和根特冰释前嫌，将纳瓦拉收入麾下，奥托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在和东罗马帝国一同进攻匈牙利王国和波兰王国的战争中，神罗军队虽说表现不佳，一度被波兰王国打得相当难看，但也牵扯了不少波兰王国和匈牙利王国的精力。
而随着神圣罗马帝国一方改变战术，追求稳扎稳打步步蚕食，战场局面已经好转了不少，至少和匈牙利-波兰联盟也能打得有来有回了。
而在巴尔干战场，东罗马帝国可谓是势如破竹，据说一连获得了三场重要的战役胜利，拿下了大半个巴尔干半岛。
按照这个局势，或许距离东罗马帝国获得战争的最后胜利也不远了。
就连那位神圣罗马帝国海军的“特聘顾问”，维克斯将军，在说到东罗马和匈牙利的战局时，都忍不住眉飞色舞。
在维克斯将军的帮助下，奥托顺利的和维京人取得了联系，从北欧弄到了建设战舰需要的木材。
是的，东罗马帝国和维京人的关系，在这个时期已经非常不错了。
后世大名鼎鼎的瓦兰吉卫队虽说没有出现，但也有许多维京人以雇佣兵的形式加入了东罗马帝国的军队。
所以，双方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维克斯将军自然也能牵线搭桥。
造军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尤其是在风帆时代。
造船厂在运作，水手和士兵在训练，戈尔在学习海战技巧，继续留在加茨卡也意义不大了。
更何况，神罗皇帝卡尔也派人来找他，让他前往巴登去商量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神罗吃下了西法兰克以后的权力分配问题。
该死的西法兰克王室，怎么就没的那么快呢。
看来，需要改变一下方案，多做一些准备才行了。

第202章 神罗改革（一）
“关于这一次我说的问题，大家有什么建议吗，尽管提就好了。”
巴登的王宫中，比不少人上一次见面又消瘦了几分的神罗皇帝，笑吟吟的望着一众内阁大臣，轻声问道。
长桌旁，大臣们坐在椅子上，一个个面色凝重，没人轻易开口。
虽说已经知道了这一次神罗皇帝卡尔找大家来商议事情，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小事，但是一次性听到这么多爆炸性的消息，还是有些让人受不了。
首先，原本大家认为的重点，也就新增两名选帝侯，如今看来，已经反而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在皇帝陛下给出了五选二的名单后，看了看名单上的贵族，结合皇帝陛下当初在巴黎的表现，谁还猜不出皇帝陛下的心思呢。
可以说，在这份名单中，阿基坦公爵和瓦卢瓦公爵是唯二适合的人选，至于其他的什么波旁公爵、什么安茹公爵什么香槟公爵都是陪跑的。
阿基坦公爵是神罗皇帝亲自册封的，至于瓦卢瓦公爵嘛，当时在巴黎可是少数几位能全程陪同神罗皇帝卡尔的西法兰克贵族。
所以嘛，新增选帝侯，看似是神罗皇帝卡尔在找大家商量，但实际上根本就没得商量。
不过，大家也不在乎这个。
西法兰克被并入帝国，选出几个贵族代表成为选帝侯，保证西法兰克贵族的利益，这也是应有之义，太正常不过。
神罗皇帝卡尔提出的其他提案，哪一个不比新增两位西法兰克选帝侯重要。
首先，就是神罗皇帝卡尔，准备新晋升几位国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皇帝陛下这是疯了吗，册封国王，不就是变相的削弱自己的权势吗？
然后，当神罗皇帝卡尔说出国王之位不是世袭，而是需要皇帝任命，并且配合性的宣布又要拆分大公国，全面推行侯爵爵位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卡尔的想法。
这哪里是什么削弱皇权啊，分明是在增加皇权。
因为，国王称号，相当于一个名誉称号，是替神罗皇帝管辖部份公国的土地。
这个国王称号，皇帝不仅能随时剥夺，而且一旦死亡，还不能传给后代，岂不是和绿神教的总督，东罗马帝国的军区将军没啥区别？
毕竟，所有的公爵以及神罗皇帝册封的侯爵，都是要直接效忠皇帝陛下的。
但哪怕是这样，抛出来的数位国王头衔，也依旧能让人心动不已。
因为这代表着可以名正言顺的管理其他公爵的公国，并利用这种管理权力，为自己谋取好处，这一点，谁都想得明白。
除此之外，那就是加强了选帝侯的权力。
未来的九大选帝侯，皇帝陛下不得随意剥夺头衔，不得干涉选帝侯的位置传承。除非，经过贵族大会的审批，确认某位选帝侯，真正做出了背叛帝国的事情才行。
而选帝侯的身份，基本等同于王国国王的头衔。
当然，保证了选帝侯的权力，自然也要对选帝侯有所限制，其中之一，就是选帝侯不得被任命为国王，同时领地最多不能超过五个公国。
事实上，在听到后面的限制条件的时候，哪怕是始作俑者奥托，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神罗皇帝卡尔，眼神复杂。
没错，这一次神罗皇帝卡尔提出的许多东西，其实都是来自于奥托的建议和谋划。
为的嘛，自然是将神圣罗马帝国的政治格局再搅乱一下，顺便提升一下自己的权势。
然后嘛，神罗皇帝卡尔就将计就计，采取了大部分奥托建议的同时，也对奥托产生了防范的心理。
毕竟瑞士公国前脚揍完符腾堡联军，后脚就能大败勃艮第公国，已经让神罗皇帝卡尔感受到了威胁。
如果不是觉得可能性不大，神罗皇帝卡尔甚至要说出一个选帝侯未来不能参选皇帝了。
但想到选帝侯不仅有奥托的哈布斯堡家族，还有其他帝国中举足轻重的家族，尤其是还有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神罗皇帝卡尔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阿努尔夫眼下虽说听话安分，但作为加洛林家族的成员，剥夺了对方的继承权，那不仅会让阿努尔夫强烈反对，还会激起许多贵族不好的反响。
至于对于神罗皇帝卡尔最重要的一个东西，对于在场的人们而言，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是一个奥托为了坑神罗皇帝卡尔故意弄出的一个法律，叫做《皇室土地保护法》。
其中规定，施瓦本、法兰西岛、图卢兹、下波美拉尼亚，以及此前各个王国的首都都将成为皇室领地，哪怕是皇帝陛下，也不能分封给伯爵以上的贵族。
并且，皇室领地中的所有贵族，都不能再兼领其他同级别爵位，否则将被视为放弃皇室领地的封地继承权。
简单解释，也就是比如施瓦本公国的一名伯爵，在施瓦本地区，他只是一个伯爵，但是在施瓦本之外，他还可以是一名伯爵，甚至一名公爵一名国王。
但在《皇室土地保护法》实施之后，如果他还有其他的伯爵及以上爵位，那就将自动放弃皇室领地的土地继承权，之后他的家族就不能再拥有皇室领地中的封地了。
可以说，这项法律，能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住神罗皇帝基本盘的实力不会被削弱，也不会被其他贵族侵吞皇室土地。
只不过嘛，代价就是，真正特别优秀的贵族家族，就不会考虑成为皇室领地中的封臣了，这可意味着在皇室领地中没办法做大。
在神罗皇帝卡尔眼中，这自然是保护皇权的最佳办法，有了皇室领地的基本盘，足以保证皇帝的实力是整个神圣罗马帝国贵族中最强的。
但是嘛，在奥托的眼中，其实就不太一样了。
保护皇室领地，不就是保护日后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当上皇帝后，能瞬间实力膨胀压服其他贵族吗。
当然，七个选帝侯变成九个，难度提高了不少，但努努力，还是有点希望的。
至于神罗皇帝卡尔耍的那点小心机，限制一下选帝侯的权势，实际上根本不太可能。
因为，阿努尔夫绝对不会答应的。
作为意大利国王，按照新的选帝侯和公国拆分标准来看，他岂不是要吐出大片领地的管辖权？
开玩笑，阿努尔夫不跳脚才怪。
果不其然，第一个开口的，就是阿努尔夫的忠诚盟友和下属，波西米亚公爵。
“陛下，这几项法律，其实非常不错，不过其中的部分条款，是不是应该多多考虑一下才对。”
“噢，波西米亚公爵觉得哪里不合适呢？”
神罗皇帝卡尔微微眯眼，看向波西米亚公爵的目光相当不善。
波西米亚公爵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倒不是因为考虑阿努尔夫，而是他也是选帝侯，是受害者之一。
按照最新的公国拆分方案，他一下子变成了三个公国的公爵，虽说领地没有变，但这不就是严重影响他的扩张吗？
他没指望着在神罗境内扩张，倒想着从波兰人的手上夺走一些领地，如果是这样的话，连开辟领地的想法都没了。
“皇帝陛下，首先啊，我觉得有些公国的拆分，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拆分公国只是为了方便管理，但是目前的拆分方案，完全没有考虑到地理方面的因素。
还有，限制选帝侯的土地大小，我也觉得很不合适。”
波西米亚公爵开口，萨克森公爵立刻紧随其后。
他也同样是受害者。
“我觉得波西米亚公爵说得对，陛下是为我们考虑，想减轻我们的管理成本。
不过嘛，目前来看，帝国的公国大小都还算比较合适，之前都已经拆分过一次了，再拆分没有太大的必要。”
“嗯，两位公爵说的有道理。”
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这个时候，果断站了出来，选择支持自己的这两位“盟友”，毕竟以后阿努尔夫想成为神罗皇帝，也绕不开他们两个人的支持。
“陛下，我看拆分公国就不必了吧。
至于限制选帝侯的土地规模，其实我也不太建议。
九大选帝侯，本就是帝国中最强大，最有权势的贵族。
如果选帝侯不比其他帝国贵族强大，那选出的皇帝，又如何能让帝国的贵族信服呢。”
“对！”奥托立刻接过了阿努尔夫的话题，此刻在座的各位，基本都是同一阵营的，那就是代表封臣群体，去对抗神罗皇帝卡尔的皇权。
因此这个时候，奥托哪怕对三人有再多的意见，也不可能出来唱反调。
“选帝侯作为帝国贵族的领头羊和表率，自然要有足够威慑其他帝国贵族的实力。
这样，不仅能更好的巩固皇权，也能威慑其他有想法的贵族。”
在接二连三有重量级人物表态后，在场的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跟着几人开始反对神罗皇帝卡尔这几项政策。
神罗皇帝卡尔此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在场开会的内阁大臣中，除了少数几人外，几乎都是同样的意见。
神罗皇帝阴沉着脸，没有开口，把目光投向了帝国左相弗里西亚公爵。
弗里西亚公爵感受到了神罗皇帝卡尔的目光，瞬间觉得背负了一座大山般的压力。
谁不知道，这个时候开口，一旦会议内容被泄露出去，他肯定会被贵族群体们集体排斥，毕竟，事关所有封臣的利益，不是一两个贵族的事情。
但想到神罗皇帝卡尔的提携，以及许诺给他的国王之位，他又不得不开口。
他很清楚，没有神罗皇帝卡尔的支持，他根本坐不上这个帝国左相的位置。
当然，在最初议事的时候，神罗皇帝卡尔也试图用一个国王之位拉拢奥托。
但是，奥托怎么可能会答应，奥托是准备自己称王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不能传承的国王称号，当时的回答就十分模棱两可。
都是玩弄政治的人，这种含糊不清不表态的话语，其实就已经说明了奥托的态度。
神罗皇帝卡尔虽然恼怒奥托的“不识抬举”，但也没办法对奥托做出什么责罚。
人家辛辛苦苦提出了这么多“有利”于皇帝的建议，你卡尔想限制奥托的小心思被人家发现，你还去责罚人家，那以后，谁还敢给你办事啊。
所以，神罗皇帝卡尔，也就只能寄希望在贵族中具有较高声望的弗里西亚公爵能扭转局面了。
弗里西亚公爵心中那个苦啊，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道：
“诸位说的有道理，但是陛下毕竟是一片好意。
我觉得呢，既然公国拆分方案，大家有不同的意见，那不妨愿意拆分的拆分，不愿意的就算了。
至于限制选帝侯的土地大小嘛，诸位说的确实有道理。
那么不妨放宽一些标准，就足矣。
反正，大家最多也就能获得这么多土地，总不会有人觉得自己能拿下十多个公国的土地吧.....”
弗里西亚公爵最终的选择，还是没有超出奥托的预料，也就和稀泥。
神罗皇帝卡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还是接受了弗里西亚公爵递过的梯子，顺势说道：
“左相的意见很好，既然大家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按照左相说的来吧。
其实大家也不要过于担忧，今天嘛，咱们谈论的话题，都只是一个简单的框架罢了。
至于后续的细节，还需要诸位多多商议才是。”
神罗皇帝卡尔说完这番话后，气氛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了。
既然皇帝陛下让步了，那大家自然也不会追着不放。
接下来的几个议题，相对来说就很容易达成共识了。
第一个就是奥托提议的，顺势将神圣罗马帝国的势力扩张到伊比利亚半岛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嘛，虽然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说是再去伊比利亚招惹一个强大的科尔多瓦苏丹国不太好，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同意的。
科尔多瓦苏丹国是异教徒，神罗又可以白白手下纳瓦拉王国，还能多一个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当小弟，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第二个嘛，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左相弗里西亚公爵提出的关于帝国中宗教的问题。
“陛下，鉴于东罗马皇帝已经正式承认了帝国的合法性，我觉得应该是时候考虑一下和罗马的新教教廷的合作关系了。
如今在帝国境内，新教和正教之间的信徒迫害十分严重，我们应该终结这一切。
既然都是信奉诸神，那就没有必要让诸神的信徒互相伤害，我们可以颁布法律，让帝国境内的子民都能信仰自由！”

第203章 神罗改革（二）
什么让帝国的民众拥有信仰自由，这种话骗骗其他人就算了，在场的内阁大臣，哪个可能相信。
宗教这种东西，本就是统治者发明用来哄骗底层民众的工具。
贵族们作为统治阶级，除了少数“脑子不好使”的，其他人哪个不是外面装出一副虔诚的样子，实际上却内心中把宗教不当一回事儿。
按照教会的教义，应该对婚姻忠诚，应该真善美，但是贵族们哪个不是道貌岸然，情妇一堆。
就这样，也没见哪个教士出来指责贵族们品行不端。
就连许多教士平日里都不相信诸神的惩罚，还指望着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贵族们相信吗？
虽然左相话里没有明说，但其实大家都明白，什么担心信仰新教的民众和信仰正教的民众相互杀害，担心的，不是新教日益扩张的权势吗。
此前教会，可是作为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西欧贵族的头上。
要不是教会此前经历过一次分裂，至今都仍然是整个欧陆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势力。
虽说教会经过分裂后实力大损，但是随着新教教皇埃德森发动圣战获得胜利，随着新教在西欧地区的逐渐稳固，新教教会的权势，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好不容易看见教会温顺一段时间的弗里西亚公爵，作为帝国左相，怎么可能容忍这种局面发生呢。
奥托此前也想提关于教会的事情，但是碍于教会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相当配合的态度以及之后教会又进行了不少试图改进双方关系的举动。
比如送了哈布斯堡家族不少珍贵书籍等等，让奥托有点不好意思提出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奥托摸不清楚神罗皇帝卡尔对于新教教会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要知道，神罗皇帝卡尔可是一个政治高手，对于帝国的掌控能力还是相当强的，不可能看不出新教教会的权势日渐增长。
但神罗皇帝卡尔却一直没有表示，很容易让奥托联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神罗皇帝卡尔是想利用新教教会对抗正教教会的影响力，以免强势的东罗马帝国能把手伸进神圣罗马帝国境内。
奥托的猜想果然没错，虽然内阁大臣们都十分赞同左相弗里西亚公爵的意见，但是神罗皇帝卡尔的表示，却十分有意思。
“嗯，左相说得有道理。
都是诸神的信徒，确实不应该互相迫害才是，你们讨论一下，出台个法律保证帝国民众可以信仰自由就行。”
说完，神罗皇帝卡尔就没了下一步的话语了，仿佛没听懂弗里西亚公爵此番话中更深层的含义。
这下，弗里西亚公爵和一些聪明的内阁大臣哪里还反应不过来，不明白神罗皇帝卡尔的心思。
只是嘛，他们的想法其实和奥托差不多，那就是神罗皇帝卡尔的想法很好，但实际效果可能和他预计的出入很大。
因为神罗皇帝与新教教会之间，并不像东罗马皇帝那样和正教教会有着统属关系，双方并不是上下级。
神罗皇帝卡尔或许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威望，让新教教廷乖乖听话，但是他的继承人，新的神罗皇帝，也能做到这一点吗？
显然不太可能。
不过，既然是宗教事务，神罗皇帝卡尔都表态了，那其他人也就作罢。
最后一个议题嘛，则是新建两个商税区阿基坦和西法兰克。以及扩大皇帝职权，在帝国贵族中进行遴选，替皇帝巡视和监督各地新设立的国王们。
商税区没啥好说的，和众人利益关系不算大。
至于后者嘛，同样又引发了一轮争辩。
因为遴选贵族的标准，左相弗里西亚公爵说得很模糊，这就让许多人不得不担心封臣的控制问题了。
如果自己的封臣，被皇帝陛下看重，那岂不是双方之间地位一下子就变得差不多了。同时，利用这种身份和职务上的便利，封臣也能很好的积蓄力量，从而获得与领主对抗的实力。
按照神罗皇帝卡尔的尿性，不在各个公国境内扶持一波“自己人”，那就才叫奇怪呢。
而限制国王权力，则让那些有机会成为国王的人不满了。
好机会，本来你这个国王就已经是一个超级简化版的国王了，还整点人来限制职权，要不，干脆别叫国王了，直接学别人叫总督好了。
由于这个问题分歧很大，会议上一直有争执的声音，一时半会儿也定不下来。
神罗皇帝卡尔毕竟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便示意众人先不说这个，再说说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建立一支直属于帝国的常备军的问题。
按照神罗皇帝的建议，基本上是仿造东罗马帝国的军区制度，划分几个区域，由各地的公国和帝国财政供养，建立相应的常备军。
当然，各地的贵族们既然要花钱支持常备军的建设，皇帝陛下自然也要拿出相对应好处才行。比如在各自税收的征收上，基本上就大幅减免了。
并且，常备军建立完成后，各地的大贵族，在封建义务上，需要向神罗皇帝卡尔提供的军队数量也大幅减少了。
这个政策，是在奥托提出的建立帝国军队的基础上，神罗皇帝卡尔改良而来的。
奥托的原意嘛，自然是想利用自己在帝国军队中的威望，在这支帝国陆军中掺沙子，以图日后掌控这支军队，让神罗皇帝卡尔为哈布斯堡家族做嫁衣。
神罗皇帝卡尔也觉得建立一支直属于帝国的常备军的重要性，加之在发行了自己的货币后，帝国财政的状况也好了不少。有钱有人，建立军队也是势在必行。
不过嘛，考虑到常备军中可能出现的各个贵族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神罗皇帝卡尔自然就想到了隔壁东罗马的军区制度。
将帝国划分成军区，建立几支常备军，然后将最精锐的留在施瓦本，既能保证帝国的对外战斗力，也能保证对于各地贵族的威慑力。
至于各地的常备军被渗透问题？
反正再怎么渗透，只要各个军区内贵族数量足够，总不可能让一家贵族独大，最终常备军还是会出于各自原因听皇帝的。
只要保证施瓦本地区的常备军忠诚，对于神罗皇帝卡尔就足够了。
这一项嘛，内阁大臣们同样反应激烈。
有赞同的，有不赞同的。
赞同的，是以瑞士公爵奥托、荷兰公爵、洛林公爵为代表等帝国中西部的贵族和意大利的贵族。
反对的，则是帝国北部和东部以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波西米亚公爵为代表的部份贵族和西法兰克贵族。
这一点嘛，则充分说明了什么叫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
原本帝国中、西部经济发达，对于出钱，大家自然很愿意。不少贵族哪怕有自己的利益追求，但也没想过造反啥的，出钱建立帝国常备军，相应的自己就无需花大量的钱供养军队，可以安心的过自己富裕的生活。
而帝国北部、东部则因为外敌和经济原因，相对贫穷。
对于这些贵族而言，本来日常就要防备蛮族（维京人、斯拉夫人），要养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如今还要供养帝国的常备军，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负担。
什么？你说常备军不是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拜托，你能调动帝国的军队为你开疆拓土吗？开玩笑呢！再说了，小型的日常的边境冲突，真以为常备军会管吗？
又是一项充满争议的政策提出，短期内达成共识确实不容易，神罗皇帝卡尔明显也没觉得今天能让大家定下来，便告知众人可以离开了，之后再议。
之后连续一周的时间，无数的传言从巴登地区流传开去，而在巴登的大贵族们，私下的互相串联拜访，更是常态。
经过了漫长的半个月磋商后，各项议题在各方，主要是皇帝和封臣们的互相让步和妥协下，总算全部敲定。
又经过一周的细节磋商后，终于，震惊欧陆的号称“卡尔大改革”的方案，终于问世了。
首先，是几项法律的出台，分别是：
《帝国继承法》、《皇室土地管理法》、《选候法案》、《帝国议会制度》和《宗教自由法案》。
《帝国继承法》没什么好说的，在皇位传承方面，就是确定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是由皇帝和贵族提名，然后由选帝侯代表帝国贵族选举产生，是帝国唯一合法的统治者。
任何未经选帝侯投票，贵族大会同意的贵族，都是不合法的皇帝。
在贵族爵位继承方面，规定帝国土地，不能被外国人继承。也就是说，帝国内的土地，必须由帝国皇帝或者贵族的封臣继承才行。
《皇室土地管理法》那就更简单粗暴了，将如今属于神罗皇帝卡尔直辖的领地和公国，变成了皇室领地，领地中的贵族，只能效忠神罗皇帝，且不能继承或者拥有其他同等级的头衔，帝国内帝国外都不行。
同时，侵占皇室土地，以及任何皇帝封赏皇室土地给非皇室封臣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这个，主要是为了保证有弱势皇帝比如卡尔那未成年的儿子，不会因为封臣们的压力或者被小人蒙骗，将自己的基本盘送出去。
至于《选候法案》和《帝国议会制度》，则可以说是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宪法也不为过。
两项法案，规定了选帝侯的人选，以及能够成为帝国议会议员的贵族条件，也分别保证了贵族们的权力。从法律层面确立了，整个神圣罗马帝国，不是他加洛林家族一个人的帝国，而是所有贵族的帝国。
两项法案中，最为关键的，莫过于限制和保证选帝侯们的权势。
在限制选帝侯的层面，规定了选帝侯不能提名选帝侯家族成员竞选帝国皇帝。
而按照提名的条件要求，只有选帝侯和皇帝能达到提名皇位竞选人的条件。也就是说，除非哪位皇帝脑袋秀逗了，否则，选帝侯家族成员，基本上就没有当选皇帝的可能性了。
没有候选人资格，你怎么能被选上皇帝呢。
有了这个限制，保证选帝侯地位条款自然也有。
其中最重要的两项，分别是，九名选帝侯中，如果有七人及以上同意，可以罢黜皇帝。另一项，则是如果新皇帝未成年，选帝侯自动成为摄政委员会成员之一。
罢黜皇帝这一条，是阿努尔夫经过漫长的沟通之后弄上去的，对此神罗皇帝卡尔是大为光火的。但是，最终在经过一系列的利益交换后，神罗皇帝卡尔还是让步了。
不过原本的半数反对，也就是五人即可罢黜皇帝，变成了七人罢黜，算是将条件设置得极为苛刻了。
毕竟，九人中五人反对还有可能是串联等等因素造成的，但都有七个选帝侯反对皇帝了，那么这个皇帝事实上也很难再当下去了。
《宗教自由法案》，规定帝国中所有人，包括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异教徒，都享用信仰自由。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大度。法律同样规定了，不信仰罗马多神教的帝国民众，在享有信仰自由的同时，税率需要翻个几倍。
咱们神圣罗马帝国，可是文明人，从不强迫别人改教。
那是你自己愿意为了低税率改教的，和我们神圣罗马帝国官方有什么关系。
几个法案，看似是帝国的基石，但实际上争吵的时间是最短，也是最快达成共识的。
而剩下的东西，才是让整个内阁会议持续了近一个月的原因。
由神罗皇帝卡尔提出的终身制国王，最终还是出炉了。
只不过，最后的名字，并不叫国王，而是大公。据说这个是因为阿努尔夫的强硬反对造成的，而大公的名字，是奥托提出的，但却没得到任何一个帝国大贵族的证实。
第一批的大公国名单，几乎没有出乎帝国贵族们的预料。
原西法兰克领地，分为四个大公国和一个纳瓦拉王国，从北到南分别是，瓦卢瓦大公国、波旁大公国、阿基坦大公国和巴伦西亚大公国以及纳瓦拉王国。
原神罗境内，低地地区建立了两个大公国，分别是荷兰公爵担任的尼德兰大公国和弗里西亚公爵担任的汉诺威大公国。
萨克森公爵成了布伦瑞克大公，管辖范围除了萨克森之外，多了图林根和东法兰克尼亚。
波美拉尼亚地区建立了黑森大公国，管辖三个公国，分别是上下波美拉尼亚和诺德高，大公是皇帝自己。
施瓦本公国、符腾堡公国、安斯巴赫侯国和西法兰克尼亚，则合并成了巴登大公国，大公为神罗皇帝卡尔的儿子路易王子。
勃艮第、瑞士、奥格斯堡和普罗旺斯，则组建了一个超大的勃艮第大公国，只是大公嘛，则不是奥托。
隔壁的几个意大利公国组成的米兰大公国，奥托倒成为了大公。
最后，则是波西米亚公爵升级为大公，自己的土地拆出了几个公国，基本没啥改变。
至于意大利王国和洛林公国，则相对没有任何变化，和西法兰克地区的几个公国一样，依旧直属于皇帝陛下。

第204章 神罗改革（三）
在新设立的大公国最终公布的时候，帝国贵族关注的唯一重点，无疑就是奥托没有和意料中的成为勃艮第大公国的大公爵，而是成为了米兰大公国的大公爵。
一时间，关于这一点，帝国贵族众说纷纭，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
有人认为这是哈布斯堡家族和奥托即将被神罗皇帝卡尔打入冷板凳的征招，也有人认为，这是神罗皇帝卡尔对于奥托的信任，故意用这种方式，让奥托掌握两个大公国的控制权。
但真实的情况嘛，其实就是那位神罗皇帝卡尔，又没忍住玩了一手自己的政治平衡把戏。
勃艮第公爵在和哈布斯堡家族大战后，不是受到了重创吗？
为了平衡一下施瓦本周边的政治格局，神罗皇帝卡尔秀了一波操作，其中不让洛林公国并入任何一个大公国，和让瑞士公国组成的勃艮第大公国大公位置交给勃艮第公爵，都是他这个想法的表现。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神罗皇帝卡尔对于意大利贵族的不信任，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当然，在此之前，神罗皇帝卡尔可是征求过奥托的意见的。
当时，神罗皇帝卡尔直接和奥托开门见山说了这个问题，如果奥托不愿意的话，那勃艮第大公就是奥托担任。而旁边的米兰大公国，则很有可能落入那位维罗纳公爵的手中。
至于为什么是维罗纳公爵，人家好歹也是和加洛林家族联姻了好几代人，虽说神罗皇帝卡尔对他印象一般，但终归是“自家人”。
而意大利贵族，则因为当时集体没站在东法兰克王国而是站在西法兰克王国一边，支持西法兰克国王继承意大利王位，让神罗皇帝卡尔至今都很有芥蒂。
考虑到勃艮第公爵元气大伤，那位维罗纳公爵，之前又“一不小心”被哈布斯堡家族坑了一把。
要是让维罗纳公爵变成米兰大公，那岂不是平白无故又为奥托多了一个敌人。
何况，维罗纳公爵，本就是奥托接下来准备对付的对手之一。
一来是当初维罗纳公爵帮哈布斯堡家族“要债”，导致在意大利地区名声很差，因此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怨言不少。
二来嘛，则是当初答应过曼托瓦伯爵，要为对方出口恶气。
所以，增加维罗纳公爵的实力，对于奥托来说没有好处。
其次嘛，则是奥托觉得，以瑞士公国在勃艮第大公国中的实力占比，勃艮第公爵，就算当上了大功，能发挥的影响也相当有限。
可以这么说，在勃艮第大公国，哪怕剩下三个公国加在一起，实力也就堪堪和瑞士公国打平。
再加上勃艮第公爵现在没啥实力，奥托觉得无所谓。
或许，这还是一个让他有机会控制两个大公国的机会。
就像当初的阿勒曼尼亚一样，奥托以一个阿尔高伯爵，不就成为了实际上的阿勒曼尼亚公国控制者吗？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成为米兰大公，奥托就有机会把手伸进富庶的意大利北部，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增长，好处更大。
因此，奥托很愉悦的接受了神罗皇帝卡尔的这个安排。
同时，因为奥托接受了神罗皇帝卡尔的“平衡”，在之后的帝国常备军改革中，奥托也获得了一定的补偿，这笔买卖不亏。
在接下来的军区制和常备军中，奥托收获颇丰。
经过激烈的磋商和讨论后，帝国将建立包括帝国海军在内的八支常备军，每支人数在1-1.5万不等。
其中，每支常备军有五千人是正式编制，也就是正军。其他的，则是贵族的编制，叫做备军也叫次军。贵族可以将自己的军队编入其中，混军饷啥的。
代价嘛，自然是战时这些部队，就要被皇帝陛下无条件调遣了。
皇帝陛下花钱替贵族养了军队，需要用的时候，哪有不让皇帝陛下用的道理。
正军的所有开销，由帝国财政和各地大公国供养，出资比例分别是八二开。至于次军，帝国财政只出四成，剩下的则是贵族们自己解决。
次军的自由度也高了许多，基本上在皇帝陛下不用的时候，就是贵族自己的军队，谁组建的，谁出资多，谁就能调用。
除了海军外，剩下的七支常备军，按照不同的职能和防备对象，分为法兰西军区，阿基坦军区，伊比利亚军区，北德意志军区，中央军区，南德意志军区和意大利军区。
而奥托，自然就成为了意大利军区的最高军事长官，也就是意大利将军，拥有意大利军区的最高权力。
能像奥托这样，以大公爵的身份，同时兼领军区将军的，除了奥托，也就阿基坦公爵了。如果国王身份也算的话，还要加个意大利国王。
但是嘛，在听到奥弗涅公爵成为伊比利亚军区将军，而纳瓦拉国王只是副职的时候，奥托忍不住笑出声。
神罗皇帝卡尔在军区制度下的小聪明，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军队和政治可不是一样的东西，政治嘛，考虑威望资历啥的，以及身后有谁谁谁。
但是在军队嘛，则只考虑一点，那就是你够不够强。
奥弗涅公爵，和纳瓦拉国王相比，两个人在战场上的表现差远了。再加上伊比利亚军区，大部分土地和军队实际上处于纳瓦拉国王的控制之下。
不出意外的话，伊比利亚军区的军权将很轻松的被纳瓦拉国王掌控，又让哈布斯堡家族多一个强力的盟友。
当然，有得利的盟友，也有吃瘪的盟友。
洛林公爵在最初的时候，还很激烈的参与各种辩论，以图为自己争取利益。
结果后来发现，好像并不太对，似乎贵族们，并不想看到洛林公爵的权势扩张，不想看见洛林公国更加强大。
这一点，让洛林公爵百思不得其解，一度将怨气撒到了奥托的头上。
和奥托一开始想的一样，洛林公爵也认为这是那位神罗皇帝卡尔在玩什么政治平衡，在继续倚重一直以来的心腹奥托的同时，打压奥托的盟友和势力范围，洛林公爵躺枪。
面对这种情况，奥托最开始还一直安慰洛林公爵，私底下也表示，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补偿一下洛林公爵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奥托和洛林公爵终于发现了洛林公爵被打压的原因。
其实嘛，原因和阿努尔夫一样，那就是洛林公爵，是加洛林家族的人。同时，还是之前洛塔林吉亚王国的王族，有不低的贵族威望和影响力。
打压洛林公爵，根本不是卡尔皇帝玩啥政治平衡，而是因为防备对方所谓的对于神圣罗马帝国皇位的宣称权和继承权。
同样的，别看阿努尔夫看似获得了许多好处。
但是，通过建立大公国，神罗皇帝卡尔成功让原本就和阿努尔夫貌合神离的萨克森大公，现在已经彻底和阿努尔夫划开了界限。
并将意大利的几个公国，从意大利国王的治下，变成了米兰大公国的治下，又削弱了阿努尔夫的实力。
所以，别看阿努尔夫捞到了南德意志军区的将军之位，但实际上是赚是亏，那还不好说。
别人不知道，反正奥托自己肯定是赚麻了的。
当然，在好处之中，奥托也觉得在帝国内部，有一种暗流涌动的感觉。
似乎是有一股势力，已经开始在针对他的哈布斯堡家族了。
这种感觉，奥托不是第一次有，但是之前他一直以为只是别人眼红哈布斯堡家族快速崛起罢了。
但现在，奥托可以肯定，一定是有敌人在推波助澜，想要和他为敌。
原因很简单，明明是一件看起来很普遍，且得到奥托自己认可的成为米兰大公国的事情，在贵族圈子中，可就变了味道。
先是造谣奥托不受神罗皇帝信任，在神罗皇帝宣布将在半年后，完成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婚约时，这种声音虽然消失，但另一个声音又出现了。
那就是，哈布斯堡家族在帝国内，已经成为了和加洛林家族一样显赫的家族了。
听到这种传言的时候，奥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后世的舆论战。
好家伙，跟自己玩这个是吧，没关系，自己有的是丰富的经验，怕你们玩不起。
等着吧，我把报纸弄出来，肯定没有你萨克森大公、符腾堡公爵以及勃艮第大公好果汁吃。
嗯，说不定，还有一个奥格斯堡公国。
想到这一次，奥格斯堡公爵没有露面，传闻已经病重在家，看到那位奥格斯堡公国的继承人大摇大摆的和奥托不对付的人走在一起，奥托也觉得，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奥格斯堡公国了。
只可惜，原本的奥格斯堡公爵，还算一个成熟老练的政治家，懂得为奥格斯堡公国的利益思考。
但他的继承人，显然就不行了。
这个蠢货，就没有想过一点吗，萨克森大公是奥托暂时鞭长莫及，勃艮第大公是想报仇。你奥格斯堡公国平日和哈布斯堡家族关系还算良好，掺和其中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难不成真以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不敢对你奥格斯堡公国动手不成？
开玩笑呢，奥托只是顾忌那位奥格斯堡公爵的面子和在神罗皇帝卡尔身上的影响力罢了，并不是忌惮奥格斯堡公国的实力。
一个中小公国，哪里有胆子在奥托一个米兰大公面前这么跳啊，这不是找死吗？
奥托眯着眼睛，已经想好了，等奥格斯堡老公爵去世，新公爵上位的时候，就是对奥格斯堡公国动手的时机。
这一天，不会远了。
在奥托离开巴登返回鹰堡城的前一天，安斯巴赫侯爵，正式向奥托俯首称臣，表示愿意以后唯哈布斯堡家族马首是鞍。
在这次的神罗改革方案之前，安斯巴赫侯爵虽然到了加茨卡，和奥托面谈了许久。
但那个时候，安斯巴赫侯爵也仅仅是把姿态摆的低了一些，还认为自己和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是一个平等的盟友关系。
可现在，随着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权势进一步膨胀，双方之间地位和实力的差距，已经让这种盟约，变得可笑了起来。
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来说，安斯巴赫侯爵已经是可有可无的盟友了。对于安斯巴赫侯爵来说，哈布斯堡家族是他唯一的靠山和仰仗。
这种双方需求上的不对等，安斯巴赫侯爵最终低头，选择当哈布斯堡家族的小弟，那就不足为奇了。
要知道，以奥托现在的权势，整个神罗境内，不知道多少贵族，都热切盼望着能够有机会成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小弟。
就连当小弟，许多人想要有个机会，奥托都不一定瞧得上呢。
安抚好安斯巴赫侯爵，正式确立了对方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附属关系后，奥托返回了鹰堡城。
时光荏苒，奥托离开鹰堡城也有不少的时间了，甚至连答应亚历山大的，参加他的成人礼，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行。
在这一次获得米兰大公的爵位后，奥托也将亚历山大的称号，从最初的阿尔高侯爵，变成了阿尔萨斯侯爵。
阿尔萨斯侯国的领地，也从最初的仅仅一个阿尔高周边，变成了囊括布雷斯高、格尔松日内瓦等地的大侯国。
可以说，光是这个领地范围，阿尔萨斯侯国都能和一般的公国媲美了。
这其中，主要的功劳，还是要感谢勃艮第公爵送来的“礼物”。
从这个封赏，所有人都知道，亚历山大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继承人的地位，将无人能动摇。
因为奥托的另一个儿子腓特烈，虽说也被封为了侯爵，但仅仅只是皮埃蒙特侯爵。且领地范围，并不是整个皮埃蒙特，只有皮埃蒙特公爵领的三分之一大小，说是个较大的伯爵也行。
如果不是考虑到亲情，奥托或许连封地都不想给腓特烈，想让他自己去挣。
毕竟奥托很清楚，给儿子们分土地，是一个家族衰落的根源，长子继承制度，才能保证家族不断的发展壮大。
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实在是不忍心看腓特烈要跑到洛林公国去当个小伯爵。
回到鹰堡城的奥托，立刻就宣布了一件让帝国贵族再次沸腾的事情。
哈布斯堡家族将在瑞士公国举办竞技大会，优胜者，最高能获得侯爵的称号和大量土地，欢迎整个欧陆所有的骑士和战士参加比赛。

第205章 竞技大会的目的
竞技大会，侯爵封赏。
这样的消息别说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陷入疯狂了，就连瑞士公国的贵族们，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要说奥托作为一个领主哪里都好，除了赏赐土地和爵位。
谁都知道，在瑞士公国中，贵族们想要谋取爵位的提升或者新土地的获得，是多么的困难。
除了依靠军功外，也就只剩下了熬资历这一条路。
但这两条路都不是那么好走的，一个有生命危险，需要搏命。另一个嘛...要活得长的同时，还要有一定的关系才行。
总之，都不是能够轻易获得的。
但现在，一个竞技大会的优胜者，就能成为一名侯爵，地位和奥托的子嗣一个水平，这让贵族们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合着大家辛辛苦苦为你哈布斯堡家族拼搏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一个武艺高强的不知底细的战士？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几乎不发表意见的巴德，也忍不住在奥托的身边嘀咕。
“大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您想用竞技大会挑选勇猛的战士为您效力是好事，但这样的奖赏，未免会让跟随您多年的贵族和士兵们心寒啊。”
“笨蛋！”奥托瞥了一眼巴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广告！不这样说，哪里能起到哄动的效果，又如何能让这场竞技大会吸引整个欧陆的关注呢？”
看着巴德欲言又止的模样，奥托只得又继续解释。
“竞技大会的优胜者和优秀的战士，确实可以获得最高侯爵的奖赏。
但是嘛...”
奥托说到这里，忍不住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巴德和身边不少人的胃口后，才继续往下说。
“但是嘛，这只是一个资格，最终能否成为侯爵，还是要其他的条件相配合的。”
“比如，和哈布斯堡家族或者阿拉霍尔夫家族联姻，又比如有很高的军事才能还是哈布斯堡家族多年的封臣，又比如需要在战场上立下八级以上的战功等等。”
“总之，你们要知道，给他们的，是一个资格，而不是真正的封赏。”
“也就是说，这些人，必须要满足所有的要求后，才有可能成为侯爵。”
“如果真有人能满足这个要求，别说给他个侯爵，给他个公爵又如何。”
奥托笑着说完，身边的人几乎都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奥托的意思。
巴德原本想说哪怕条件再苛刻，也应该会有人能达到的，那岂不是同样会让贵族们不满。然后，巴德就想到了奥托说的第一条。
与哈布斯堡家族或者阿拉霍尔夫家族联姻，顿时就默然无语。
之所以哈布斯堡家族崛起的过程中，一直遭人嫉妒和眼红，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哈布斯堡家族是一个小家族吗？
这个小家族，不仅仅代表祖上没有阔过，还代表了这个家族人丁稀少。
哈布斯堡家族自不必说，奥托作为家族开创者，如今家族成员的数量，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阿拉霍尔夫家族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人丁稀少。奥托这一支主支，嗯，他父亲是独子，他的爷爷虽然有几个兄弟，但也基本没什么后裔。
唯一一支旁支，则在奥尔良地区有两个小小的骑士领，人丁也不多，还失去联系多年。
直到后来奥托成为阿勒曼尼亚公爵后，这支阿拉霍尔夫家族的旁支才联系上奥托，才让奥托知道，原来自己的家族还有亲戚啊。
联系到了之后，奥托也没吝啬，主动将这一旁支的优秀子弟，封到了林茨地区去当男爵了。
所以，和奥托有关系的两个家族，满打满算加上旁支，总人数也不会超过二十。就这点人数，想和奥托联姻，哪怕是旁支，难度也不小。
年轻一代的除了奥托的两个女儿外，旁支那边也就一个闺女，还早早的和萨尔茨堡地区的贵族定下了婚约。
哪怕真的有一个超级猛人能做到其他的所有条件，估计也没办法满足和奥托家族联姻的要求，成为侯爵。
奥托的女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娶的。
没看唯一的一个准备嫁出去的女儿，以后都要当王妃了吗？
“这...”巴德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问。
“大公，那咱们这岂不是在欺骗他们？那些来参加竞技大会的战士们，知道真相后肯定会闹事的。”
“这个问题很简单。”奥托笑而不语，看向一旁的林恩，示意对方开口解释。
林恩会意，轻轻开口。
“对于绝大多数参加竞技大会的战士来说，他们的目标，也不是什么侯爵之位，而是一些看起来努努力就能获得的东西。
比如这一次我们将拿出来的一部分低级贵族爵位，以及各种武器装备和金钱奖励，再加上能参加近卫军的条件，自然能堵住很多人的嘴。”
“至于剩下的真正的一部分优秀的战士嘛，我们给不到侯爵之位，但是伯爵这样的爵位，也足以吸引他们留下了。”
从林恩的娓娓道来来看，他很早就知道了一切。
奥托这一次举办竞技大会，可不是为了满足什么个人的兴趣爱好和恶趣味，而是有很深层次的目的的。
奥托的主要目的有三个。
第一个，自然就是为自己的扩军做准备，需要吸纳足够多的人才。
按照奥托的计划，近卫军的军队规模，至少要扩充到万人以上。虽说已经决定新招募的近卫军士兵基本都用领地中的青壮，但是中低层的军官队伍，还是需要不少从小就接受军事训练的人来担任的。
军官的培养，从来都是一件费力费时的事情。
在还没有建立军事学校的情况下，基层的指挥官，奥托还是要倚仗这个时期的贵族。
至于为什么不用瑞士公国的贵族子弟？
实在是因为这几年哈布斯堡家族从小小的阿勒曼尼亚领土扩张数倍之后，需要用到人才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那些贵族子弟，有另外的安排。
此外，哈布斯堡家族最为精锐的重骑兵营，在这两次战争损失不小，奥托也准备再将重骑兵扩充到两个营，每个营六百人的规模，自然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
重骑兵营的兵员，可就不能用什么自家的“良家子”了，从小练习骑术和战斗技巧的“准骑士”们和普通青壮在骑兵上的表现差距太大了。
第二，则是奥托借举办竞技大会的机会，名正言顺的去插手意大利军区军队的人事任免和控制米兰大公国的军权。
军队向来是一个崇尚强者的地方，而奥托手下，在个人战斗力上，确实有些不错的人才。
只要这些人才在竞技大会上取得还算不错的成绩，到时候奥托安插自己人到意大利军区和米兰大公国一些关键职位上，可能遭到的反对声音就会小很多，也能更快的掌控军权。
反正，规则嘛，是哈布斯堡家族制定的，裁判，是哈布斯堡家族自己人，为一些重要的人搞点小动作来点“保送”，让他们有好成绩，还是不难的。
至于最后嘛，则是奥托要向整个帝国乃至整个欧陆的贵族，展示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
如今奥托在帝国，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位高权重，已经不能再用此前的韬光养晦了，就算奥托想韬光养晦，也没人会信了。
想到这次几个公国插手西格哈德家族的继承战争，想到勃艮第公爵趁乱偷袭，以及奥格斯堡公国倒向敌人还有伦巴第公爵也想和奥托掰掰手腕等等问题。
奥托觉得，是此前一再示弱低调导致的。
现在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确实是帝国中排名前列的，单论富庶的话，甚至可以和皇帝陛下一较高下。
这种情况下，向所有人展示哈布斯堡家族的真正实力，让外人知道哈布斯堡家族的强大，就能威慑住许多人。
为什么有这么多贵族明知道身份地位和奥托不对等的情况下，还敢和哈布斯堡家族作对，不就是欺负哈布斯堡家族崛起时间短，认为哈布斯堡家族是个小家族嘛。
哪怕有奥托在，没有家族实力做支撑，也只会昙花一现。
奥托需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些人的刻板印象，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
不好意思，我哈布斯堡家族虽然崛起时间短。
但是无论论财富论军力还是文化经济啥的，我哈布斯堡家族都比许多大的贵族家族都还强，别再用之前的老眼光看待哈布斯堡家族了。
以后，无论谁想和哈布斯堡家族较量，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其实，按照奥托的打算，是准备延后一些，等到亚历山大的婚礼的时候，再向帝国贵族们展示哈布斯堡家族强大的实力。
眼下这个时候，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和奥托来说，事情可多了呢。
但由于神罗皇帝卡尔准备在帝国首都亚琛亲自为亚历山大和迪丝公主举办婚礼，让奥托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能用婚礼，奥托也需要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邀请大家来瑞士公国看看，展示哈布斯堡家族的力量，原本只是恶趣味的竞技大会，就这样被奥托拎了出来。
关于这场竞技大会举办的时间，奥托定在了次年的秋天，也就是差不多八个月以后。
对于这个时间，听到消息的封臣们，一个个都傻眼了。
举办竞技大会这种事情，大家没什么好说的，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奥托想要干啥。
但关键的问题是，办竞技大会的场地，原本计划在日内瓦地区修建的大竞技场，由于事故和战争的原因，如今完成度连五分之一都不到。
几个月的时间，想要让竞技场完工，那要动员多少人力物力啊。
哪怕瑞士公国还算富裕，但刚刚才结束战争，又大修竞技场，对于瑞士公国的民众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瑞士公国境内，可不止有这么一个基建项目，大学城、图书馆、道路、要塞城堡等等都需要人力。
当亚历山大站出来反对的时候，奥托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
“我的好儿子，你老爹我，可不是不知道爱惜民力的人，你别多想。
如何在短期内修建一座宏伟壮观的竞技场，还不需要额外增加人手，我自有办法。
不过嘛，亚历山大你说的确实对，咱们瑞士公国的劳动力还是太少了一点。
看来，或许要大规模使用奴隶了......”
说到这里，奥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对于使用奴隶，以他此前饱受自由平等思想熏陶的三观来说，内心中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否则，奥托也不会当初在阿尔高掌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农奴制度。
如今，在瑞士公国的影响下，神圣罗马帝国许多地方，也已经不再将农民当做农奴。在部分开明的贵族领地中，农民的地位和城市中的自由民已经没啥区别了。
但在瑞士公国中，其实一直都有一定数量的奴隶存在。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奴隶商人带来的，许多都是战俘。
对于奴隶，奥托都是很宽容的，购买到的奴隶，为哈布斯堡家族干活一定期限后，只要不逃跑不犯法，都能获得自由民的身份，并且能分配土地耕种。
奥托觉得，从奴隶商人手上买下这些人，也算得上是拯救他们了。
按照瑞士公国的法律，哪怕是奴隶，也有一定的人权，不能像货物一样被随意处置的。
虽说是救人，奥托也很清楚，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道理，倒也没有经常买奴隶，就是怕奴隶贩子知道奥托有大量需求后去弄一堆奴隶来。
这样，不知道有多少原本无辜的家庭，会因此遭殃。
可现在，奥托顾不了这么多了。瑞士公国的富裕是商业带来的，不是农业带来的，这也就意味着人口数量不会太多。
但接下来数年时间，奥托需要大量的劳力来进行各项准备，对于劳动力有大量的需求。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些所谓的道德洁癖了。
反正，来到瑞士公国后，比生活在欧陆其他地方，肯定会好很多的。
以如今瑞士公国繁荣的商业，再加上对于热内亚的控制，只要奥托真的开口，引入大量奴隶，想必不出几年，在瑞士公国工作的奴隶怕是要以十万计算。
至于奥托说的快速修建竞技场的方法，自然就是此前被拉菲庄园工匠弄出来的水泥了。
水泥这种东西，修筑建筑的速度，比古代的任何方法都要快。
在水泥的帮助下，只要石料足够，几个月的时间修筑一座大型竞技场有什么困难？
前世某个基建狂魔，可是能一个月建成几十层高的大楼。与之相比，大竞技场算的了什么。
亚历山大连忙追问奥托到底采用什么方法，奥托倒没有直接告诉对方。
接下来，两个人就根据到底要如何引进奴隶，以及是否修改相关法律，和该如何修改，进行了探讨。
在这件事情上，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亚历山大和奥托之间那种属于三观上的巨大差异。
亚历山大经过奥托的教育，虽达不到觉得人人生而平等的地步，但起码也能尊重一个人的基本权力。但可惜，这只局限于亚历山大的臣民和帝国居民，并不包括努力。
对于奥托说的，仅仅只需要为哈布斯堡家族工作5-8年，奴隶就能成为自由民的想法，亚历山大感觉完全接受不了。
这些人本来就不是瑞士公国的人，是奴隶，是哈布斯堡家族花钱买来的。
5-8年的工作，收不收回成本再说，之后这些人就能享受到和瑞士民众一样的权利，这也太过仁慈了。
哪怕要让他们成为自由民，起码也得像现在这样干个十五年再说。
对于儿子的不认可，奥托肯定不会从什么人权的角度去和亚历山大解释，而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分析。
“这些奴隶，本就已经家破人亡，如果我们能对他们宽容的话，他们很容易就会归顺咱们哈布斯堡家族，成为咱们的臣民。
至于你说的收益问题，亚历山大，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教过你的经济学啊。
当这些人成为自由民，缴纳税收，促进消费和经济发展的时候，这种间接收益，不会比直接为咱们工作的收益差多少的。
更别说，还可以从他们中招募兵员等好处了。”
亚历山大蹙眉思考了一下，认为奥托说得很有道理，便不再和奥托纠缠这个问题。
接下来，奥托和亚历山大，就聊到了关于哈布斯堡家族最近这段时间的领地发展问题。
由于奥托长时间不在鹰堡城，而瑞士公国又经历过领地扩张，再叠加上改革和战争的影响。
亚历山大哪怕聪慧，但很多事情依旧处理得不算好，暴露了不少问题。
奥托，就准备这一次彻底把所有的问题解决的同时，完成哈布斯堡家族真正的政权架构建设，相关的想法，在加茨卡训练海军的时候，奥托就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
于是乎，在神圣罗马帝国层面由皇帝卡尔大刀阔斧的改革后，瑞士公国的改革，也在奥托这次回归鹰堡城后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206章 奥托改革 （一）
如今的奥托，身为瑞士公爵和米兰大公，按照头衔来说，应该可以控制瑞士公国和米兰大公国。
但事实上嘛，由于大公头衔的特殊性和职能设置，奥托这位米兰大公，对于米兰大公国的影响力还是相当有限的。
归根结柢，还是因为奥托在米兰大公国中，没有领地的缘故。
这就有点类似于三国初期的一位其他州的郡守，遥领一州州牧，虽在名义上是一周最高长官，但却由于本身基本盘在州外，周内各郡听不听话，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比东汉末年外州郡守领州牧情况更好的是，现今的神圣罗马帝国可不是三国时期的东汉朝廷，中央政府还是有足够的声望和对于地方的压制力。
这也让奥托这位在米兰没有领地的米兰大公，在米兰大公国起码不至于出现贵族们面子都不给的情况。
再加上奥托的右相和意大利军区将军的身份，奥托完全可以慢慢渗透控制米兰大公国。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的帮助，急不得。
所以，奥托现在的重点，都放在了自己的基本盘，也就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的领地上。
本来阿拉霍尔夫家族的事情，奥托是懒得管的，但他两个侄儿的年纪实在太小，旁支也没啥力量，奥托也只能将其当做附属的领地，一并管辖了。
反正以奥托现在的身份，之后把阿拉霍尔夫家族的领地并入瑞士公国，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已经确认和那位萨克森大公作为敌手了，公然挖对方的墙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在面上还没完全撕破脸的情况下，这种事情不宜宣布罢了。
将阿拉霍尔夫家族变成哈布斯堡家族的封臣，也是应有之意。没有哈布斯堡家族的照应和支持，阿拉霍尔夫家族别看有几块伯爵领，但在如今的帝国中还是不够看，连大贵族的门槛都摸不到。
两个家族的领地，重中之重，无疑就是瑞士公国了。
其他的领地，由于地理条件的限制，暂时不适合大规模的开发和建设，而瑞士公国依托哈布斯堡家族建设多年的阿勒曼尼亚作为基本盘，凭借着领地相连，未来也将长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核心领地。
既然是建立一个子孙后代收益的制度，奥托第一步，就是建立一个稳固的行政体制。
郡县制已经在瑞士公国境内开始初步推行了，在获得新的领地后，如今的瑞士公国，按照原来的三个公国和伯爵领的基础上，设立了三个郡，十六个县。
但是，这样的行政规划，无疑是不太妥当的。
三个郡的实力对比，有着严重的区别。
在整合了所有的领地后，奥托将行政区划进行了更改。
新设立阿尔萨斯郡（侯国），下辖科尔马、布雷斯高、松德高、多勒、巴塞尔五县，郡府设立在巴塞尔。
将阿勒曼尼亚郡改名为瑞士郡，下辖阿尔高、伯尔尼、纳沙泰尔、苏黎世、格里松四县，郡守则是阿尔高县。
新设立乌尔姆郡，下辖乌尔姆、格林宁根、和阿尔卑湖三县的同时，监管安斯巴赫侯国。其中乌尔姆、格林宁根两个伯爵领，由于哈布斯堡家族并未完全控制，实际上有分散的施瓦本地区男爵领填充其中。
也因此，郡首府的位置，暂时放在了阿尔卑湖，日后掌控了乌尔姆后，将搬迁到乌尔姆。
萨伏伊郡更改统辖范围，下辖布雷斯、日内瓦、萨伏伊和奥斯塔四个县，郡守府设置在日内瓦。
皮埃蒙特郡，新增一个县，总计下辖卡纳韦塞、库内奥、都灵、诺瓦拉和蒙费拉托五县，首府放在了库内奥。
虽说下辖都灵县，但由于都灵地区一半以上的土地属于皇帝直辖，故而皮埃蒙特郡实际上控制的范围就也是4.5个县。
新设立卡林西亚郡，下辖克拉尼、莱巴赫、加茨卡和凯尔索四县，郡治则放在了加茨卡。
其中克拉尼地区，哈布斯堡家族只控制了大半，还有不少还在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控制之下。
至于凯尔索，原本是属于克罗地亚王国的地盘，但由于克罗地亚王国没有了海军，再加上和哈布斯堡家族关系密切，最终奥托以高价购买到了凯尔索。
凯尔索实际上，就是加茨卡对面的一大片岛屿，军事价值远远高于经济价值。
在萨克森地区的阿拉霍尔夫家族领地，则新设立了明斯特郡，下辖奥斯纳布吕克、明登和泰克伦堡三县，郡治放在了奥斯纳布吕克。
明斯特郡中的明登和泰克伦堡两地，原本在埃尔的统治下，已经控制了大半，但随着之后埃尔的死亡，如今控制的土地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
至于另外的飞地，则还有两个县，分别是亚眠和林茨两县。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林茨。
林茨地区，原本哈布斯堡家族只控制了一个男爵领，但随着这些年不断通过小型战争和土地交易的方式，竟意外控制了大半个林茨伯爵领，让林茨有了设县的基础。
这块领地，作为哈布斯堡家族未来经营奥地利地区的桥头堡和插入巴伐利亚公国的钉子，一直以来都很受奥托的重视。
奥托不仅将自家人安排到了林茨去做伯爵，并且还在林茨地区修建了大量的军事设施，甚至在林茨地区还放了近千人的军事力量。
虽说其中只有几百是常备军，其他的都是雇佣兵填充，但以此前瑞士公国的常备兵数量，已经能体现奥托对于林茨的重视了。
在郡县制的基础上，自然也有着相关的官员制度。
奥托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自己设立一个全新的制度，他的大多数行政设置，其实都是抄袭的东方历史。
比如在地方的郡县制度上，奥托抄袭的就是秦汉的制度。
郡，设郡守、郡尉、郡使。
郡守，为一郡最高行政长官，掌全郡政务，受枢密院节制。
郡尉（也称郡将，郡军事总管），为一郡最高军事长官，受国防院节制。
郡使，则掌管一地司法和监察工作，还负责教育事务，受教育院和枢密院双重管辖。
县上大体官员分配也和郡上差不多，不同的是，郡治有一到两名不等的副手，县上则没有。
在中央上，奥托本来想照搬什么三省六部制的，但是想想这对于官员的需求实在是太高了，奥托手上没那么多官员，于是便简化的设立了几个机构。
其中，负责行政的，乃是此前奥托设立的枢密院。
枢密院负责公国大大小小所有的行政事务，分为行政、司法、经济、人事四大部，最高权力机构为书记处，最高领导为书记处第一书记员。
其中人事部不受书记处领导，直属于公爵管辖。
军事上，则由国防院负责领导和管辖，分有参谋部、训练部和军需部三个部门，管辖范围包括除重骑兵营以外的所有军队，还负责军队人事任免。最高权力机构为军机处，最高领地为军机处首席将领。
除此之外，还设立有教育院。教育院的职责除了负责教育之外，还有负责监察官员的职责，下属教育部和检查部，院内没有再设立特殊的领导机构，由院长和专职副院长负责管理。
在三者之上的领导机构，则是内阁大臣和两位宫相，负责相应事务的具体管理和辅佐公爵。
至于情报机构鹰眼，则是属于公爵直辖，故而没有被提及。
当奥托把自己洋洋洒洒的方案丢出来交给大家完善的时候，别说奥托的书记官们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就连他聪慧的儿子亚历山大，也都是云里雾里的。
没办法，这种制度对于如今的西欧来说，还是太先进了，具体的职能划分和官员设置，需要他们好好的伤脑筋。
但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奥托就没必要再考虑这么多问题了。
他是领导，是上位者，给出一个大的框架后，剩下的就要交给下面的人去填。
一连好几天，奥托都带着身边的心腹和两个儿子，好好的给他们科普一下相关制度设计的初衷和目的。
不过嘛，奥托抛出的框架，虽说是历史上在东方稳定实施的制度，但在目前的瑞士公国，实行的难度还是不低的。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相较于东罗马帝国甚至是东方成熟的官僚体系，如今奥托手上能使用的官员数量，那可是严重不足。
没办法，按照这个框架搭建下来，想要保证最基本的运行，没得千人以上的官员规模，则根本做不到。
就这，还是最低配的情况下。
千人的官员规模，对于如今的瑞士公国来说，还是太难凑了。
实行了多年的教育，虽说培养了不少人才，但是识字和能当官吏，那还差得远。
就连当初最早的公务员遴选考试，书记官选拔，不也只在阿勒曼尼亚招募到了仅仅几十人的合格书记员吗？
想要彻底让奥托的框架能填满，还需要教育的开花结果才行。
对于这一点，奥托也做出了相应的妥协。
既然合格的官员数量不够多，前期就先用贵族去填充好了。
反正在现今的瑞士公国，贵族的数量还是有不少的，尤其是低级贵族的数量，那更是很多。
这些年的军功制度，倒是为瑞士公国增加了不少诸如男爵、骑士等小贵族，而拥有和这些小贵族相同待遇，但没有封爵的，更是不少。
“父亲，如果让大量的贵族进入官僚体系，那么这套体系的运作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亚历山大很清楚贵族们是什么尿性，同样作为贵族子弟，从小接触到那么多的贵族，如何不知道贵族们到底有多少能力。
如果说打仗作战，亚历山大完全是能够信任这些贵族，但说到治理一方，亚历山大就忍不住摇摇头。
指望靠这些人治理好瑞士公国，简直就是在做梦，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奥托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权宜之计而已。
奥托此刻真心羡慕东方的君主，就算是在被世家贵族把持的年代，君主也不缺官僚人才可以使用，哪像他一样，还需要自己一点点的从头培养。
“亚历山大，我当然明白你的担忧。
对于这一点，我想告诉你一点，任何人治，时间长了，都会发生问题。
而作为统治者，上位者，我们能做的，就是只有通过法律和制度，将人治的危害减轻到最低。
通过法律和制度的约束，让官员们在一定的框架内，按照我们设定好的规矩去做事，这样哪怕他们能力不足，哪怕他们拥有私心，对于公国造成的不好影响也会变得最低。
人治，永远不如法治！”
“人治，不如法治...”亚历山大重复了一遍奥托的话，轻轻蹙眉，眼睛却越发明亮了起来。
亚历山大看向奥托，眼中似乎闪着光芒的问道。
“父亲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能建立一个完美的制度和法律，就能保证统治的安稳和长久了吗？”
“不是这样的。”奥托看着儿子的神色，哪里会猜不出这样的想法呢。
“任何制度，任何法律，都有好的方面，也有相应的局限性。
没有任何人，哪怕是诸神，也做不到设立一个十全十美的制度和法律。
因为，整个社会，其实是在不断的进步的。
就像之前，瑞士公国的农民们还在用传统的方式耕种，现在，他们已经学会利用各种牲畜和农具耕种了，那么此前对于原始耕种的规定，再放到现在肯定也不合适了。
这一点，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告诉你，但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奥托说到这里，面色有些犹豫了起来。
自己现在作为一个统治者，一个盘剥人民的贵族，去教授自己的儿子屠龙术，去告诉他生产力和社会结构的关系，是不是太过超前，太过过分了。
但是，如果不说，奥托又怕自己聪明的孩子，在自己死后会像东方某个从乞丐做到皇帝的人一样，自以为完美的设计了一套制度，结果仅仅几十年就变成了枷锁，反而桎梏了帝国的进步。
这一点，更是奥托不想看到的。
想到这里，奥托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亚历山大，轻声道：
“我的孩子，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新的知识。
但是，孩子，你记住，这种知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的弟弟费迪南。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这知识只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每一任家主才能知道的东西。
因为，这才是这个世界最为残酷的真相.......”

第207章 奥托改革（二）
当奥托花了很长的时间，为长子亚历山大讲解了什么叫经济基础，什么叫上层建筑，什么叫唯物主义，什么叫马克思理论等等后。
一连几天，亚历山大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
显然，这种知识对于亚历山大而言，还是有些太超纲了。
以他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这种新的理论体系会让他还未完全成熟的三观受到严格的冲击。
当一个意气风发的贵族少年郎，磨拳擦掌的面对着这个世界，准备做出一番功业的时候，却被告知自己是只知道吸民众血的蚂蟥，没有感觉整个世界瞬间崩塌已经是心里承受能力相当不错了。
奥托倒也没有在这种时刻再去给亚历山大压力，去说些无用的劝慰话语。
他很清楚，亚历山大需要时间去消化，去自己想通这个问题。
奥托只是希望，亚历山大不要钻了牛角尖，突然之间改了性子，做出自己革自己命的举动来。
能做到如唐太宗一样，以民作水，发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话语，知道体恤民众，知道自己的权力基础来源，就已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统治者了。
正如奥托跟亚历山大说过的那样，社会关系的进步，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并不是依靠个人的力量就能改变的。
以工业社会之前的时代，想要开民智，行民主，根本就不可能。小国寡民的希腊城邦和强大的罗马帝国尚且做不到，更何况是现在的哈布斯堡家族呢。
奥托跟亚历山大说那么一番话，倒也不是为了改变他的三观，而是想告诉亚历山大以及后世的哈布斯堡家族子孙一点。
那就是政策和法律可不是什么一成不变的，而是需要根据社会变化，不断的进行调整。没有什么制度和法律，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万世难题。
要能跟上社会的变化，不断的改变固有思维，才不会因为落后而挨打。
在亚历山大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的同时，奥托可没有闲着，为瑞士公国的书记员们的肩上又加上了重担。
奥托给他们的任务，是制定一整套完善的法律。
既然政治制度已经初步规划建设完毕，那么相应的法律保障，也需要同步完善。
关于瑞士公国的根本法律，也就是所谓的“宪法”，奥托在参考了曾经广为流传的罗马帝国《公民法》的基础上，删减了许多不合时宜的地方，增加了许多对应这个时代的条款，形成了瑞士公国版本的《公民法》。
《公民法》中开篇第一条，所有公民都是平等的，生命财产安全将得到公国的保护。
凡是在瑞士公国居住生活，登记户籍的居民，不管此前来自何地，不管爵位高低，一律视为瑞士公国的公民。
作为一部“宪法”，《公民法》中的许多条款，自然不可能那么清晰，只是简单的告诉大家，作为一个瑞士公国的公民，有什么权利和相对应的义务。
瑞士公民在享受生命财产安全被保护，享有个人法律内的自由的同时，瑞士公民也必须遵守瑞士公国的法律法规。
比如，《教育法》规定，6-14岁的瑞士公民，可以免费享受最基本的通识教育，也就是所谓的小学教育。
任何阻挠破坏瑞士公民接受教育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哪怕你是公民的父母。
也就是说，如果孩子想去上学，父母可是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的。一旦阻止孩子学习被发现，父母将受到严格的惩罚。
实际上嘛，这个条款对于目前的瑞士公国有些多余。
如今瑞士公国既然实行免费的通识教育，小学还管饭，家长们怎么可能不让孩子们去学习。制约教育推广的，实际上还是目前瑞士公国教育资源的严重不足，缺乏足够的合格教师。
既然享受了好处，与之相对应的，瑞士公民也要有所付出。除了应该足额缴纳的税收外，他们也有不少义务。
比如《战争法》和《民兵训练法》就规定，在战争时期，公国征服动员公民参加战争和征发民壮，在每三年不超过半年的情况下，公民就必须无条件配合，不得拒绝征招，否则就是犯法。
这里的战争时期，并不是说什么时候瑞士公国都在打仗就叫战争时期，而是那种公国对境内宣布对外战争后的情况，才算战争时期。
寻常的小型战争，只出动常备兵和部分征招兵的战争，可不算战争时期。
战争时期服役嘛，公国征服除了包吃住和按照军功制度奖赏以外，并无其他的补贴。
而在非战争时期参加征招，所有的征招兵都能按照服役时常，享受到战争津贴，具体金额根据从事的工作和危险程度相关。
《民兵训练法》还规定，所有成年男子公民，到45岁之前，每两年都必须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参加相应的军事训练和劳役工作。
相应的，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公民们完成任务可以享受到少量的津贴。
其实劳役这一点，原本按照奥托的想法，是准备取消的，想学一下清朝的摊丁入亩，也就是把劳役算进田赋之中，可以减轻百姓的负担。
然而，这个想法，在经过书记官们的讨论的时候，竟然给奥托驳回了，而意见最大的，也是恢复了正常后参加法律条款制定的亚历山大。
“父亲，您的想法很好，将所谓的劳役算入赋税之中，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收取赋税，相应的工程建设，雇佣劳工建设即可。
但是，父亲，这其实不好。”
“哪里不好，公国现在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奥托狐疑的看了看亚历山大，又瞅了瞅因为天冷有些蜷缩着身子的书记官们，一头雾水。
他一边问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走到壁炉和火炉旁，往其中添入了不少煤炭。
“唉，鹰堡还是没设计好，当时就应该考虑一下集中供暖的，这炉子啥的也太不方便了。”
奥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房间内的众人并没有几人听清，只有他身边的贴身书记官和亚历山大听得清清楚楚。
林恩和卡麦斯离得近，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思索奥托说的集中供暖应该怎么实现，鹰堡改造一下是否能达成。
亚历山大倒是习惯了自家父亲三天两头冒出新想法和听不懂的话语，眼神从书记官们的身上扫过，看到了好几个人脸上欣喜的神色。
看来，面对着父亲，哪怕室内的温度有些冷了，他们也不敢出声抱怨，甚至连提醒都不敢。
父亲在众人的心中，到底是怎样一个形象呢？亚历山大不由得在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亚历山大轻轻将刚刚冒出的好奇心抛到脑后，看着奥托拨弄火炉的背影，一脸认真的说道：
“父亲，您是不是只记得那些种地的农民，忘了城市中的市民，忘了那些商贾了啊。
您将劳役放进赋税中，这些人岂不是凭空得利了吗？”
“诶...”奥托诧异的答应了一声，拔弄火堆的手停滞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错误。
“是哦，差点忘了这茬！”
不怪奥托忘了这茬，前世作为一个东方人，熟知历史的他下意识的就代入了东方那种重农抑商的社会环境，忘了在瑞士公国，可是鼓励工商业发展的，有着庞大的工商业从业者。
而且东方的商贾之家和大量的工匠，有钱之后，也特别喜欢购买土地。所以摊丁入亩的政策，实际上也会影响到商贾等。
这或许，就是那个东方民族刻在DNA中的东西吧，喜欢种地。
比如前世奥托就知道一位起点的万订作者，财富自由之后一边写书，一边种地，哪怕不更新，也不会忘了种地，可以说是真正爱上了种地。
但在西欧，可完全不一样，商人和手工业者赚到钱后，才不会投资土地呢。土地的那些产出，才哪里到哪里啊，还不如扩大商队或者扩大生产。
再说了，瑞士公国这地理条件，农业产出的性价比也实在太低了一些吧。
“你说的对！”
奥托在腹诽了一下东方人的种地思维后，思绪重新飘了回来，轻声道。
“确实应该一视同仁，那就不把劳役算进赋税中了吧。”
话里虽说是一视同仁，但实际上整个法律体系的建设中，又如何能做到一视同仁呢？
别的不说，亚历山大犯法，难道奥托真的能让亚历山大和一般的瑞士公民接受一样的惩罚？
就算奥托做得到，大量的贵族也是做不到的。
这可是背叛整个贵族阶级利益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容易引起贵族们的反弹。
所以嘛，几乎在除了“瑞士宪法”以外的所有法律中，都有着相应的爵位可以减轻惩处和增加权力义务的条款。
以至于立法会议开到最后，奥托不得不将相应的条款专门拿出来，汇编成了一部新的法律《军功与爵位管理法》。
既然贵族身份，有一定的特权，那么瑞士公国要做的，就是明确贵族到底有哪些特权，以及告诉大家，该怎么才能成为贵族。
成为贵族最快的方法，那自然不是什么军功，而是投胎了，投胎到贵族家庭，成为长子，不就铁定能成为贵族嘛。
前世有句话说得非常好，有时候你出生没有的东西，可能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统治者，奥托对此深以为然的同时，也必须给自己治下的民众，一个看得到的上升渠道，那么，这项法律的出台，无疑就是将渠道广而告之。
《军功与爵位管理法》中许多的条款，奥托其实是参考了历史上秦朝的耕战制度而设立的。
凭借着耕战体系，秦国可是结束了持续数百年的乱世，完成了东方土地上的第一次大一统，为后世东方大国多次矗立世界之巅奠定了基础。
既然奥托也采用了军功制度，那么秦朝的律法，也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只是，不同于秦朝民众只有上战场杀敌立功这么一条上升渠道，奥托其实给出了很多渠道的。
你打打杀杀，那么成为一名士兵，上战场立功，可以获得阶级上升。
你喜欢读书，那么可以去学习，未来不管是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公务员体系，亦或者成为教师，也有不错的前途。
你喜欢赚钱，那么可以去做生意，公国会为你提供天使轮投资，帮助有能力的你成为巨商。
你喜欢搞点小发明，那么可以去拉菲庄园成为一名工匠，工资待遇不低的同时，做出实用的发明，同样能名利双收。
你喜欢种地，那么尽管去开垦荒地，公国不仅前几年免赋税，还会提供相应的帮助，什么畜力农具，应有尽有。
哪怕你喜欢游手好闲，也大可以进入公国的几座城市内，从事服务业，混口饭吃也不难。
而且，除了服务业人员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有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的。
勋爵，这个此前奥托只是加给家族骑士去管理地方的临时性爵位，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式的爵位，得到了公国官方的承认，正式被纳入公国的爵位体系中。
勋爵分为上中下三档，最高档，可以无限传承，从此正式成为跨入贵族阶级。
中档可以传承三代人，也就是祖父、父亲、儿子，三代之后，则不再继承。
至于最低档，则就变成了终身爵位。
勋爵和之前的贵族体系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勋爵没有封地，同时，勋爵需要履行的封建义务，哪怕是世代相传，也只需要个人服役，不需要提供大量的军队。
并且，勋爵如果本人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履行封建义务，还可以雇人代替，这一点，比正常的世袭贵族舒服多了。
凡事都有代价，在封建义务和封地减少的同时，在相应的可以根据爵位减免刑法上，勋爵能减免的份额也远远不如一般贵族。
并且，一般贵族可以享受到的公国发放的福利和津贴，勋爵也是享受不到的。
哪怕是世代相传的勋爵，也不如一个正规的封地骑士。
此外，对于骑士称号，奥托也进行了改革，将其分为了封地世袭骑士和骑士称号两种。前者可以世袭，后者则是终身制。
后者的达成条件也被大大降低了，一名士兵如果为公国军队服役超过十五年，即可获得终身的骑士封号。
《军功与爵位管理法》中，对于拥有贵族身份的人和家庭，充斥着大量利用爵位减免罪责和刑法的条款，不同等级，不同罪行，都有着相应的规定。
基本上，到了世袭骑士和世袭勋爵，只要不是什么杀人、谋反、叛国等无法宽恕的罪行，免除爵位后，都能保住小命。
而成为贵族的条件，也是大大的放宽了，甚至在书记员们听到奥托的想法后，几乎都是一片反对之声。

第208章 奥托改革（三）
贵族的身份，除了能够免除犯罪时所受到的刑罚外，还有许多相对优厚的待遇。
比如，以所有人都要服的劳役为例。
到了勋爵，哪怕是最低级的终身制勋爵，也可以通过缴纳一笔钱，免除掉劳役。
而爵位到了男爵之后，则是可以直接免除到劳役。
又比如同样是接受教育，平民子弟进入中学和大学，除了需要交纳一笔不低的学费之外，还需要通过入学考试合格才行。
但只要是贵族子弟，哪怕只是小小的勋爵，也有两名子嗣免试入中学，一名免试入大学的特殊待遇。
至于所谓的荣誉骑士嘛，自己本人可以享受到这个待遇，但子嗣可就不行了。
对此，平民还别不服气，谁让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就是贵族的社会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奥托说出勋爵爵位能用钱买到，甚至连种地的农民如果种得好都能成为勋爵时，这些贵族出身的书记官们，当然会有意见了。
在他们看来，贵族之所以是贵族，不就是因为数量希少，并且社会地位高人一等吗。
可是，如果所有人，就连那些泥腿子们都能成为贵族，那贵族还能称之为贵族吗？贵族身份还珍贵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书记官们反对的话语，却不是这么说的，他们不可能对奥托直说是因为不想看见泥腿子们也成为贵族，而是找了个相当冠冕堂皇的理由。
“尊敬的大公，贵族身份，那是十分滴珍贵，如果用钱就能买到，那么日后，又将如何鼓励官员勤勉工作，鼓励士兵们奋勇杀敌呢？
有钱就能成为贵族，那对于那些巨富之家，对于那些贵族家庭，岂不是人人都是贵族了？
这对于公国来说，可不是好事。”
“请大公三思啊，贵族身份公国给予的优待实在是太多了。
针对这种情况，从收益的角度来看，我们应该做的，是提高成为贵族的难度，而不是降低难度才对啊。”
“......”
听着众人劝说的话语，奥托心中好笑。
所谓的收益问题，奥托早都计算得清清楚楚了。
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他何尝不知道呢，不就是怕所有人都成为贵族，贵族也就不再是贵族了吗？
不过嘛，书记官们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关于这一点，其实之前贵族阶层们不就已经给出了一个十分鲜明的例子吗，那就是对于骑士的态度。
对于中小贵族来说，他们迫切的希望承认骑士也是贵族，可对于真正势力强大的大贵族来说，骑士在他们眼中，依旧也不是贵族。
奥托可以想象，随着这个法律推行下去，很快，勋爵和骑士就会被开革出贵族队伍，被那些贵族家族认为不配和他们为伍。
类似的情形，哪怕在千年后也会经常发生，更别说现在以贵族为主的时代了。
但，那又如何呢？
奥托设立勋爵和荣誉骑士两个贵族身份的初衷，可从来不是为了扩大贵族的范围让更多的人成为特权阶级，而是为了告诉民众们，贵族其实距离一般人并不遥远。
任何人，只要努力，就有机会成为一名瑞士公国光荣的贵族，从此与瑞士公国的兴衰绑定。
能用贵族身份鼓励民众们上进的同时，还能为公国带来收益，这有什么不好的。
“诸位想多了，一般情况下，无论是用钱捐献获赠勋爵，亦或是立下非战功以外的功劳，最多也就只能成为终身的勋爵。
绝大多数优待，都是针对世袭传承的贵族。
对于这些为公国做出贡献的人，给他们一个终身的贵族称号，也无可厚非嘛，难道大家认为为公国做出贡献，不该成为贵族吗？”
奥托的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想要辩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法律问题的大框架敲定之后，到了具体的细则条款制定上，奥托就省心多了。
交给书记官们去研究讨论，再交由奥托过目审核后，只需到时候公示一番，看看贵族和民众们的建议，就能实行了。
为了配合法律的实施，奥托也准备在公国各项法律开始实施之后，除了各地的司法官员之外，还要定期组织巡视组，负责到各地检查法律的实施情况，以及宣传法律。
行政和司法的问题初步解决后，接下来，就到了最核心的军事制度了。
从整个瑞士公国的体系设计上，奥托其实最大的参考对象是秦汉。
因此，在军事制度上，奥托也想抄一下秦汉的制度。
如今，瑞士公国的军事体系，分为常备军和征召兵（民兵）两种，而在常备军中，又分为中央禁军（重骑兵营）、中央军（近卫军）、地方军（各地守军、贵族常备军）以及杂牌军（征税士兵、边境哨卡）。
可以说，目前来看，奥托需要改进的地方并不多，也就是扩充常备军的人数，确立各个军队的编制和规模，以及在常备军和征召兵之间，新增一个强大的预备役。
奥托抄袭的对象，乃是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东汉三河五校制度。
三河五校，其实就是汉朝的中央军。
只不过在和平时期，这支中央军，并不会保持十分庞大的编制，而是只留下一个小型的编制。到了战时，则通过扩编的形式，补充大量兵员，恢复正规的编制，再进行战斗。
这一点，其实就有点类似于历史上苏联的架子师类似。既和平时期只保留较少的战斗人员和相对完整的指挥编制，战时通过补充兵员的方式，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
在奥托历史上，哪怕到了东汉末年，面对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当汉灵帝动员了三河五校之后，黄巾起义也很快的被镇压了下去。
而奥托，就正是准备以三河五校的制度为模板，建立属于瑞士公国的预备役体制。
和平时期，这支预备役军队只需维持在一个较小的数量，所有的人员都作为基层军官培养。
到了战时需要的时候，只需要填充受过训练的士兵，很快就能恢复完整的编制，投入战场进行战斗。
至于兵员来源嘛，奥托也已经想好了。
既然瑞士公国的成年男子，都需要接受民兵训练，那么从这些民兵中，挑选出精锐和想要依靠军功实现阶级的人出来，作为预备役的步兵来源即可。
至于骑兵来源嘛，大量的中低贵族和“准骑士”们，则就是最好的骑兵来源。
对于贵族以外的家庭，豢养马匹的，根据公国的法律，是有着一定的税收优惠的。
在享受税收优惠的同时，战时如果需要，政府也可以随时从民众手中抽调马匹使用，除非马匹受到损伤，否则是无需支付额外的款项。
对于自带如马匹等武器装备参加战争的人，在相应的作战津贴上，也会有着很大的优惠力度。
以一个没有爵位，无需履行封建义务的“准骑士”家庭为例，如果家里豢养了一匹达到了战马水准的马匹，那么每年需要缴纳的税赋，基本上能减免一成左右。
到了战时，如果他自带马匹和全身的武器装备参加战争，在超过规定时常的服役期限外，享受的作战津贴，差不多能达到一个没有自带马匹装备的另一个“准骑士”的1.6倍。
这个政策的目的，自然是让贵族和一般民众，替公国政府在和平时期承担喂养马匹以及维护武器装备的成本。
毕竟，哪怕是铠甲和武器，打造出来后放在仓库，也需要定期维护，否则时间长了，拿出来的就是破铜烂铁了。这年头的仓储水平和冶金工艺，可没达到奥托前世的程度。
军制上，奥托则没有使用汉制，而是使用了熟悉的现代军制。
即十人为一个班，三班为一个排，三排为一个连，三连为一个营，三营为一个团，三团为一个旅，三旅为师，三师为一个军。
重骑兵编制为一个团也就是千人左右，近卫军编制为一个师，也就是万人左右。
至于防卫军（预备役）编制则为一个军，和平时期仅仅保留军官也就是只留下如班长排长等军中将校，和两个团两千余人的编制。到了战时，则根据需要，进行相应的扩充。
在地方军上，根据是否会参加进攻性战争，奥托将地方军分为了警察和宿军两个军种。
一般来说，一个郡，将有一个营三百多人的警察和一个连百余人的宿军。一个县，则有一个连百余人的警察和一个排三十人的宿军。
别看各地警察部队的人数不少，但实际上其实数量也不算太多，用起来的时候也相对捉襟见肘。
作为郡、县，可是需要维护当地治安以及分兵守卫一些关键的据点和要塞的，这点人手可以说是相当不够了。
要知道，在秦汉时期别说一个郡了，哪怕是一个大县，出个几千人的军队都轻轻松松。
不过各地郡县还有当地贵族的武装配合，再加上瑞士公国的郡的大小，远不能和秦汉相比，还是勉强能凑合将就的。
对此奥托也没太过纠结，这只是奥托最开始设想的和平时期的编制，等推行的时候，再根据各个郡县不同的情况，还可以增加编制的嘛，这玩意很灵活的。
至于边境的税吏和哨卡部队，奥托总计给了两个团的编制也就是两到三千人，具体怎么安排，就是枢密院的事情了。
在三方面的改革中，军事改革上，奥托其实受到的阻力是最小的。
无他，因为在军事上，没人敢和奥托这位帝国名将多说几句，奥托在整个公国乃至整个帝国的军队中，都有着很高的声望。
况且，对于贵族们来说，奥托的军事改革，也没触及到他们的利益，甚至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哪怕有其他的获得爵位的途径，但是想要成为世袭封地贵族，军功永远是最快的方法，而改革军队，让瑞士公国的军事力量更强大，也更加便于让贵族们获取军功。
至于贵族们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嘛，面对奥托，面对哈布斯堡家族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压制住。
无论是成名已久奥托，还是如今已经在战场上初露锋芒的亚历山大，配合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几乎是可以在军事上吊打他们的。
除非是真的找死，没人会在哈布斯堡家族两代英明家主都还在的情况下考虑什么造反取而代之的事情。
在忙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其中经过无数的讨论，不知道耗尽了多少书记官和贵族们的头发之后，备受关注的奥托改革相关政策，也终于面世了。
随着政治制度和军事制度的确立，随着一项项公国法律的完成和公示，奥托对于瑞士公国的改造，终于初步完成了，剩下的，就需要交给时间了。
奥托站在鹰堡的城墙上，眺望远处的鹰堡城，看着在沐浴着朝阳喧嚣的鹰堡城，即使脸上有掩盖不住的疲惫神态，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在对政治、司法和军事上三大领域完成改革之后，这也就意味着，哈布斯堡家族对于瑞士公国的掌控力已经基本不可能会被动摇了。
同时，这也意味着，奥托在瑞士公国的统治，已经可以做到上山下乡，实现对于基层的掌控了。
要知道，花费这么多心思，建立对于如今瑞士公国来说负担不小的这么多地方军队，可不是为了保护民众的安全，而是为了能够直接统治到乡村。
此前的乡村，由于人手和管理成本的问题，哪怕是在哈布斯堡家族的直属领地，实际上除了收点税收之外，其实对于基层的掌控力度是远远不足的。
但是，随着地方军队的建立，随着行政官员的逐渐入驻，以及今后将成为惯例的巡视组的出现。
所谓的“皇权不下乡”，在瑞士公国，将不复存在。
小国寡民的好处也在这里，领地少，人少，也更加便于直接进行管理和统治。
所有的瑞士公民，哪怕是偏远山村中的公民，都将接受瑞士公国法律和官员的管辖。
毕竟，就连贵族们的领地，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公国代管”，阻碍奥托的统治深入乡间的最后一个障碍也已经消失。
不过，奥托心中也很清楚，这仅仅只是完成了一个开始罢了，后续，他需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
但是奥托心中，却没有担忧，反而充满了期盼。
他相信，随着这次奥托对于瑞士公国的改革措施一一就位，当改革开花结果的那一刻，瑞士公国，将当之无愧的成为整个欧陆最强大的领地，以保证奥托能实现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未来的谋划。
不知何时，亚历山大走到了奥托的旁边，低声问道：
“父亲，您让我准备的那件事，我已经做好了筹备工作，是立刻开始吗？”
“嗯...”奥托没有回头，看着鹰堡城，轻声回答。
“去做吧，这不仅是枢密院设立以来最重要的一个法令，也是瑞士公国第一次开展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做好它。
至于我嘛，最近耽误的时间有点多了，米兰大公国那边和勃艮第大公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我再用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完瑞士的事务后，再去陪那些人好好的玩玩。”

第209章 瑞士风云（一）
阿尔高，歪树村。
村中，有一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歪歪扭扭的大树。
据村里的老人们说，在他们很小的时候，这棵树就已经在村里出现了。而在他们祖辈小时候，听说，老迈的歪树还在村口呢，现在，都已经变成了村中。
上百年相对宁静的生活，让歪树村从一个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发展到如今已经拥有超过两百户的大村庄。
不过，歪树村真正快速扩张，还是这十多二十年的事情。
伴随着大量土地开垦和不少新居民的迁入，才让歪树村越发繁荣起来，竟成了周边几个村庄小型集市的所在地。
相信要不了多久，或许歪树村，就会更名叫歪树镇了吧。
丹斯慢步走在歪树村村外的道路上，看着村口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人的面孔他都十分陌生。
看来，这几年，村里又搬来了不少新村民啊，说不定下次回家的时候，家乡就不再是村而是镇了，丹斯不免在心中想到。
丹斯的脚下是一条由黄土夯实的道路，足以容纳三辆马车并排通过，道路上，还能看见不少马车留下的车辙印。
而在丹斯小时候，他还记得村里可没有这种道路，只是一条根本没有经过修整，只能勉强通行一辆马车的土路。
一到下雨天，歪树村那条惟一的对外道路，就变得泥泞不堪，根本没办法通行。
不过，那个时候，村里人也不太喜欢跑到村外。毕竟，那时候随意离开生活的地方，被贵族们抓住了，会被当做逃跑的农奴，重者砍头，轻者被一顿鞭笞后沦为奴隶，也是常有的事情。
直到当时还不是米兰大公的奥托亲征，掌控了阿尔高的大权后，阿尔高的农民们，才第一次不受限制的能走出自己的村庄，和其他地方的人有了沟通和交流。
丹斯第一次走出村外，就是陪着父母，去到村外，去到当时只是普通庄园的拉菲庄园交纳赋税。
也就是那次，年纪五六岁的丹斯，见到了那位笑眯眯的领主大人，见到了虽然不够富丽堂皇但对于他来说宛如天堂的庄园，对于米兰大公，对于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正是因为对于外面世界的好奇心，才让丹斯不顾一切的想要离开歪树村，拥有了坚持不懈的信念。
带着这份信念，十多岁离开家想要自谋生路的丹斯，又遇上了阿勒曼尼亚公国当时正在全面推行的教育改革。聪慧又勤奋的丹斯，幸运的进入了为数不多的几所接受平民子弟入学的教会学校中，开始了学习。
读书，改变了丹斯的命运，终于在去年，丹斯顺利完成了自己的学业，并通过了瑞士公国的公务员选拔，也就是书记员挑选考试，成为了在瑞士公国中数量极其有限的平民出生的书记官，地位和之前的一个普通平民子弟，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不，这次要出差，丹斯想要返回家乡休息，就有好心的同僚提出要借马车给丹斯，送丹斯回家。
要知道，在丹斯离开歪树村的时候，就连管理歪树村的那个骑士，也没有马车，只有一匹看起来瘦小的马匹。
丹斯明知道坐着马车回家，一定让同村人羡慕的看着自己，这年头马车的价格，还不是一般的农民能够承受的。
但丹斯还是拒绝了，因为丹斯知道，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
以他目前的收入，是暂时买不起马匹或者马车代步的，如果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那么以后他很有可能会为了维持这样的生活，从而利用手中的丁点权力，去换取财富。
这，是丹斯不愿意去做的。
早在成为书记官之前，还在培训如何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说过，书记官们未来会作为公国的官吏，一定要保证自己廉洁秉公。大公的继承人，亚历山大侯爵，更是给他们说过这样一段话。
“在哈布斯堡家族手底下做事，只要你安分守己，那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
但如果有人试图利用手中的权力，心存侥幸，以哈布斯堡家族和瑞士公国的利益去交换自己个人的利益。
那对不起，一旦被我和父亲得知，不仅是你们，连你们的家人和身后的家族，也会遭到严重的惩罚。
所以，以权谋私之前，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家族吧。”
是的，在贪污受贿这种千百万年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上，奥托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采用最为严厉的连坐惩罚制度和严格的监察配合。
奥托知道，这种政策也只能震慑一时，不是长远之计，明太祖的例子也还历历在目。可一时之间，奥托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官僚阶层，是奥托想要实行中央集权统治，避不开的一道坎。
他所希望的，就是能在初期，尽量保证官僚阶级的廉洁度。
最初的官僚，可都来自于贵族阶层，奥托相信，连坐到家族后，自然能威慑住不少人。
奥托的想法是对的，丹斯确实被相应的法律法规所震慑住了。
但丹斯心中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前途的信任。
作为最早的平民书记官，丹斯相信，他的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按照目前的制度，以后丹斯说不定有机会成为一郡最高官吏，到时候肯定不缺钱，何必在这种时候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牺牲自己光明的前程呢。
虽说谢绝了同僚的马车，但从鹰堡城返回村里的路途，丹斯倒也没有选择步行，而是有幸体验了一下刚在瑞士公国部分地区推行的公共交通服务，来到了歪树村附近。
听车夫说，过不了多久，歪树村或许也会有一个站点，他就不需要再步行一大段路程，可以在村口下车了。
歪树村的道路状况之所以这么好，除了米兰大公当初推行的“村村通”工程的功劳外，距离瑞士公国的经济心脏拉菲庄园距离较近，也是重要的因素。
早在米兰大公主政阿勒曼尼亚公国的时候，就开始在阿勒曼尼亚地区大搞基础设施建设。
“村村通”工程，就是其中花费最多，耗时最多的项目。
根据米兰大公的规划，除了在主要的城镇之间，修建被称为“公爵大道”的主干道外，也要保证每个乡村，也能有一条还算过得去的道路，链接周边的村落和城镇。
丹斯忍不住抬起右脚，重重的朝着地面跺了一下，从脚底传来一阵痛麻的感觉。
“这路确实修得真不错，说起来，应该也是沾了拉菲庄园的光吧。”
虽说右脚传来的感觉很不舒服，但丹斯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小声的嘟囔着。
当了一段时间的书记官，他很清楚按照目前在阿勒曼尼亚地区以外推行的“村村通”工程的标准，歪树村修建的道路，应该是只能够允许一辆半马车通过的道路，而现在这么宽的道路，则是公爵大道的水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显然，是因为距离拉菲庄园很近的缘故。
正是因为距离拉菲庄园这么近，许多想去拉菲庄园干活的外来移民选择暂时定居歪树村，歪树村的人口和户籍增长才会这么快。
“看来，之前和同学们讨论的，打造一个核心经济中心带动周边发展，确实比均匀发展效果好是没错的。”
丹斯轻轻摇头，朝着村中家里的方向走去，已经多年没回家的他，也想回家看看父母和弟弟妹妹。
从村口返回家里的路上，不时有丹斯熟悉或不熟悉的村民盯着他看。
丹斯七八年没回家了，再加上他一身相对整洁精致的衣裳，和村民们的脏乱且粗糙的衣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面对这样一个明显不是普通农民的人出现在村里，自然引发了村民们的好奇和议论纷纷。
听着村民们的窃窃私语，丹斯并未在意，心中倒是觉得自己没穿代表书记官身份的衣服回家，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否则现在村民们看见他，可就不是窃窃私语那么简单了。
数年时间，丹斯印象中的歪树村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不过还好，回家的路，丹斯还记得。
轻车熟路的走到家门口，丹斯犹豫片刻，轻轻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站在丹斯面前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少女。
“请问你找谁？”
少女怯生生的站在门后，用房门掩住了半边身体，伸出一个脑袋轻声开口问道。
丹斯有些恍神，片刻后，他露出了笑容。
“汉娜，你连哥哥都认不出来了吗？”
“哥哥？”汉娜呢喃片刻，灵动的双眼在丹斯的身上不停的扫视着，试图将眼前的人与自己脑海中的身影联系起来。
很快，眼前青年的身影，与他脑海中记忆中兄长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丹斯？你是丹斯吗？”汉娜面露惊喜之色，把房门完全打开。
“怎么，这么多年，连哥哥都不叫了吗？”丹斯眯着眼睛，轻轻敲了汉娜的额头一下，从汉娜的旁边挤了进去。
“父亲，母亲还有卢卡呢？”
环视了一圈屋内后，丹斯回过头看向妹妹，轻声问道。
“他们干活去了啊，丹斯...不，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最近是什么日子了？”汉娜没好气的回答道。
“什么日子？”丹斯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笨蛋丹斯。”汉娜拱了拱鼻子，这下没叫哥哥了。“现在是春耕的日子啊，父母和二哥，自然是下地干活了。”
丹斯轻轻拍了拍脑袋，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他确实忘了现在是农忙季节了，早早就告别了种田生活的他，虽说也随同窗下地体验过，但哪里会记得现在是春耕的时间呢，尤其是最近的工作又这么忙。
“好吧，是我疏忽了。”
丹斯摇摇头，心情却有些不太好，想到了许多事情。
虽说在丹斯读书期间，不仅不需要学费，还能享受到额外的补贴，再加上丹斯成绩优秀，还获得了奖学金。但那点钱，其实也只够满足丹斯自己相当节省的日常开销，根本无力帮衬家中。
也就是这么多年，作为长子和成年劳动力的他，一点都没帮家里减轻负担，让父母独自抚育当时尚未成年的弟弟妹妹。
而他成为书记官后，虽说有了还算丰厚的薪水，但丹斯却用薪水，在鹰堡城租赁房屋，购置衣物等等，并未带钱给家里，也没给家里带来任何好处。
念及此处，丹斯不由得生出了许多愧疚之情，道：
“没事，以后父母就可以不用下地干活了，可以专门请人来帮家里种地。”
“丹斯你疯了吗？那得要多少钱啊，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汉娜瞪大了眼睛，摇着头说道。
“叫哥哥！”看着因为明显因为多年未见，关系有些疏远，连哥哥都不愿意叫的妹妹，丹斯没好气的说道。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告诉你，咱家有钱了！”
闻言，汉娜眼睛一亮，再度仔细打量了一下丹斯的装扮。
“丹斯...不，哥哥，我记得父母不是说你还在学校学习吗，你哪来来的钱啊？”
说着，汉娜凑到了丹斯的耳边，轻声道。
“哥，你不会偷了你同学的钱吧。”
“想什么呢？”丹斯没忍住又在汉娜的头上敲了一下，引起了后者的惊呼。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吗？”
“告诉你吧，你哥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书记官，在枢密院经济部下属的税收和户籍管理局工作，工资可高了。”
“什么税收？”汉娜显然无法理解丹斯说的话语，但她还是敏锐的把握到了重点，那就是丹斯的工资可高了。
“这么说，哥，你发财了？”
丹斯无语，叹了口气道：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
说着，丹斯不由得想到，似乎这次改革之后，女生也是能进入学校学习的，或许也该送弟弟妹妹去学习了。
听见丹斯这么说了，汉娜自然很高兴，便问丹斯自己的礼物呢。丹斯没准备什么礼物，倒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最新的神罗金币权当礼物。
下午，当做完农活的父母母亲和弟弟返回家里，看见丹斯回家的时候，众人都是一喜。
待到听完丹斯这些年的经历，以及丹斯成为了一名枢密院官吏后，丹斯的父亲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感叹。
“乖乖，你以后就能管那些贵族老爷了？
那...那岂不也是贵族老爷？”

第210章 瑞士风云（二）
听着父亲略显无知的话语，丹斯有些无奈，刚才，其实他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官吏和爵位，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隶属关系。
但显然，父亲是没有听进去，或者说，落在自家父亲耳中的重点，是自己手底下管了不少身为贵族的官吏。
可哪怕这样，丹斯的身份也仅仅只是一个平民，并不是贵族。
想要成为一名贵族，哪怕是最为低级的荣誉骑士，丹斯至少也还需要再奋斗多年才是。
不过，按照最新的法律，如果丹斯能顺顺利利的在官僚系统中保持进步，最后按照丹斯所想的，成为一郡主官光荣退休，那起码也能混个可以传承三代的勋爵爵位。
想到跟家人解释这其中的政策，让他们理解的困难性，丹斯果断选择了放弃，微笑道：
“我现在还不是贵族，不过以后嘛，还是有机会成为贵族的。”
“乖乖！”听完丹斯的话，父亲看向丹斯的目光有些变了，说话时都开始恭敬了起来。
“那可是贵族老爷啊，丹斯，你...你有出息了。”
一旁的母亲，同样看向丹斯的目光中，也十分复杂，丹斯可以从中看出三分欣喜三分骄傲和四分畏惧。
连母亲都这样吗？
丹斯心中叹了口气，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毛，这几年的书记官生涯，他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表情，这是一个合格的官吏的必备技能。
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丹斯并没有继续说贵族身份的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
“父亲，母亲，我有一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丹斯看着父母，轻声说道。
“我想，让弟弟妹妹都去读书。”
“这...”父亲本想第一时间反对，但看到丹斯的目光后，犹豫了一下，看向母亲。
父母对视了一眼后，很快达成了意见。
“这个...这个嘛...”父亲支支吾吾的说道。
“读书是好事...只是...只是少了卢卡的帮忙，我和你的母亲，种不了那么多地啊...”
说着，父亲开始絮叨起来，说起了自家的事情。
原来，最初丹斯家只有不到十亩薄田，每年除去高额的税赋外，连养活一家人都不够。
那时，丹斯的父母，只能去帮村里的骑士家种田干活，换取一些微薄的报酬，才能勉强维生。
村里大多数人家，也和丹斯家一样，绝大多数的土地都是人家骑士老爷的，像丹斯家这样能有自己田地的，已经在村里算是中等家庭了，还有许多，连地都没有。
之后，等到奥托掌管阿尔高，颁布减税令和开垦荒地的政策后，丹斯家才迎来了好日子。
在歪树村周边，其实还是有不少未开发的土地的。
可由于此前的政策，没有村民愿意花费心思去开垦荒地。
因为按照规定，那些没有开垦的土地，也是属于领主的，甚至山川河流森林，以及上面生活的一切动植物，都是属于贵族所有。
不过实际中，除了少数残暴的领主外，其他的贵族领主们也不会拒绝领民们进入山中打猎砍柴，下河捉鱼啥的。
但就是由于有这个法律的存在，一般人才不会去开垦荒地的。
开垦荒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弄不好三年五载都有可能，辛辛苦苦开垦完了，结果是给领主做嫁衣，谁愿意啊。
直到有了开垦令的出现，开垦的荒地，不仅属于农民们所有，前几年甚至是减免赋税，那大家自然就有了政策积极性了。
至于农民们的领主会不会不高兴嘛，丹斯的父亲记得清楚，当时村里的那位骑士老爷可是很长的时间都是黑着脸的，显然不乐意。
但他一个小小的骑士，哪有什么反对的资格，只敢支持。当时的阿尔高领就连男爵们都对奥托服服帖帖，更别说他还是阿拉霍尔夫的家族骑士。
随意撤消一位骑士的封地，在贵族们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大家听说后都只会一笑了之。至于地位更低，依附于家族的家族骑士嘛...自然只能高呼“奥托少爷英明”。
就算是那些男爵的封地，在奥托事实上掌控了阿勒曼尼亚以后，也基本妥协，承认了奥托颁布的法理。只不过，为此，奥托付出了一些利益分配上的交换。
这些，就不是丹斯的父母能够知晓的了，就连丹斯，作为书记官也只听到过一些传言，具体怎样不清楚。
从开垦令颁布后，不仅是丹斯家，整个歪树村的村民日子都变得好过了起来。
先是大家争先恐后的开垦土地，每家每户都多了不少土地。之后是原本封地在歪树村的那位骑士，封地调整后离开了歪树村，歪树村的领主成为了奥托。
最后嘛，就是距离歪树村仅仅十多里之外的拉菲庄园，竟意外蓬勃的发展了起来，从一个普通的庄园变成了瑞士公国最大的手工业生产基地，涌入了大量的外来人口，也给了歪树村不少头脑灵活的村民一个出路。
到现在，丹斯家已经拥有了一百五十多亩土地，父母耕种起来已经较为吃力，才让还未成年的卢卡也跟着去干活。
在如今整个瑞士公国轻徭薄赋的政策，以及不断推行各种如轮耕法、堆肥法等先进农业生产方式和大量便宜铁质农具的帮助下，凭借着家里的土地，丹斯家每年的收入已经相当不错了。
听到丹斯要让卢卡去读书，那势必就会影响到家里好多年的收入，父母自然就不乐意了。
丹斯耐心的听完父母的絮絮叨叨，听完了他们准备将房子重新整修一下，听到他们准备攒一笔钱给自己和弟弟卢卡娶妻生子，丹斯忍不住摇头苦笑，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
“我和丹斯的婚事，父亲母亲就不用操心了。
卢卡去读书的话，家里可以买头大牲畜或者找人帮忙耕种就行了。”
“不行，那太贵了！”父亲把头摇得跟个泼浪鼓一样。“买牲畜干嘛，咱们每年都可以跟领主租用，虽然大家都抢着租，但偶尔也是能租到。
请人耕种？那更不行了，你可不知道现在请人帮忙种田有多贵.....”
父亲意犹未尽的说着，眼见就要打开话匣子收不住了，丹斯连忙插嘴道。
“租的总归是不方便，买头耕牛，日后我们也能出租给别人赚钱。
钱的问题父亲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这些年也有些积蓄，再找人凑一凑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不管如何，卢卡和汉娜，必须去读书。”
“种田是没有出路的，以后公国的赋税不可能像现在这么低了。”
“啥？”原本还在心里计算买头耕牛后，自家又能多开垦多少地，能赚多少钱的父亲，瞬间就急眼了。
“你说啥，要加税了，这怎么可以？”
见父亲反应这么大，丹斯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苦笑着跟父母解释。
“是啊，以后除了新开垦的土地，其他的土地税赋基本上都要增加，恢复到一个相对正常的水平。”
父亲一听，果断急了，开始咒骂了起来，立刻拉着丹斯询问是不是换了换了领主，为什么仁慈慷慨的大公，会突然间加税了。如果不是换了领主的话，是不是哪个人蒙骗了大公，才会出现加税的情况。
大公统治阿尔高都快二十年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加税呢？
听着父亲低俗的骂人话语，哪怕丹斯担任书记官许久，已经学会了表情控制，但此刻他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
没办法，任谁被人当面骂，还是自己的父亲，都会是丹斯这样的神态。
因为丹斯，正是加税的参与者之一。
瑞士公国轻徭薄赋多年，确实做到了藏富于民，让民众的生活都富裕了起来。
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瑞士公国，每年需要拿出大量的财富，用于购买粮食。
在阿勒曼尼亚地区那一座座堆满粮食的粮仓，背后，是哈布斯堡家族无数的金钱。
虽说瑞士公国这些年来，大战小战不断，但由于一直没有大规模征招动员过，军费开支也维持在一个相对合理的区间，以哈布斯堡家族的富庶，倒是能够承受。
可是嘛，最近公国的财政状况，让一向觉得自己不缺钱的奥托，看到了由枢密院汇总交由亚历山大递交的公国财政报表后，眉头瞬间一挑，险些没把那份报告扬了。
奥托怎么也没想到，富裕的哈布斯堡家族，居然已经连续几年赤字了，公国财政更是一塌糊涂。
主要的原因，一是瑞士公国领地扩张后，投资的大量基础设施建设。
二嘛，则是此前符腾堡继承战争和对勃艮第公国战争的影响。
这两场战争中，瑞士公国并不像以前一样没使用征招或者只用了少量征召兵，而是动员了大量征召兵。
这么多的征召兵，可以不给军饷，但可不能不管饭...
两场战争下来，瑞士公国中的粮仓存粮，可是直接少了一半。再加上之后瑞士公国又要大规模扩军以及各种政策法律配套的相应支出，这让瑞士公国，一下子就到了财政崩溃的边缘。
没办法，谁让奥托的步子总是迈得这么大，很多东西都是一下子抛出来的呢？就像新增这么多的官员编制、扩军、基础设施建设和义务教育，任何一项丢到其他大贵族手上，都是要循序渐进慢慢来的，奥托可是一股脑全推行了。
哪怕哈布斯堡家族财大气粗，也经不起这么玩啊。
这些年，公国财政基本年年赤字，都是奥托用哈布斯堡家族的私人财富在补贴，如今看见像个无底窟窿一样的瑞士公国财政，奥托自然绷不住了。
其实嘛，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奥托来说很简单，放慢改革的步伐，一点点推进就好了。
但奥托觉得时不我待，肯定不愿意等。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一次性推行改革，为的就是能在神罗皇帝卡尔过世后拥有强大的实力去争夺帝国大权，恨不得更快一些。
一般来说，解决财政问题，都是通过“开源节流”解决的。
既然奥托不愿意节省开支，那么增加收入，就成为了唯一的办法。
于是乎，负责财政的枢密院，很快就拿出了一个方案，方案的内容嘛，很简单——加税。
一直以来，瑞士公国的土地税都是很低的，这自然就被枢密院的官员们注意到了，经过他们的计算，只需要将目前的税率提升，提高到三税一的程度，公国的财政问题就能很好的缓解。
这些年，随着农业技术和生产工具的普及，以及人口的增加，即使瑞士公国的农业条件不如其他地方，但农业产量已经相当可观了，算是一个可以挖掘的金矿。
奥托自然是不愿意的，当初减税就是为了让领地的民众过上好日子，好不容易现在瑞士公国的民众生活好了一点，又要加税，岂不是对不起他的初衷。
之后的好几天，通过数据和实地调研，枢密院的官员们试图向奥托证明，这个税率之下，农民们依旧能够生活得还行。而丹斯，就是当时负责此事的官员之一。
丹斯还记得，当时内里劝说大公的那番话。
“尊敬的大公，我理解您想要让领地的公民都过上好的生活。
但是，由于这些年公国的税率太低，其实不少村庄都出现了一些不好的情况。、
仗着开荒免税低税，因为总体土地税较低，不少农民甚至做出了只开垦荒地把自家产量不错的土地撂荒的情况，为的就是获得土地。
大公，如果咱们的法律和政策不进行改变的话，这种情况只会愈演愈烈。
我想，您当初鼓励农民们开荒的初衷，肯定不是为了让农民们无限制的获得新土地吧。
而适当的加税，则可以让农民们安心种田，种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地，才能让更多的人都拥有土地。”
看过数据，也实地微服私访过的奥托，还是被说服了。不过最终的税率，不是三税一，而是四税一。
同时，奥托也针对这种情况，制定了相应的政策，那就是限制每个人拥有的土地上限的同时，允许部分土地交易，并从中收取较高的交易税。
比如一般的平民，一个成年男子可以最多拥有两百亩地，成年女子是六成，未成年的孩子无论男女是四成。
拥有爵位和立下一定的军功，则可以提高个人拥有的上限。
至于贵族家庭的土地嘛，则可以以家族的形势累加。
但是嘛，不管土地挂在谁的名下，该交的赋税和劳役，可都是免不了的。
正是因为深入了解和参与了加税的全过程，丹斯面对怒气冲冲的父亲才会显得如此尴尬。
待到丹斯大概解释了一下加税是因为大公家里也没有余粮，以及公国的各项支出后，父亲的神色都好了不少。
反而母亲，则开始了碎碎念：
“丹斯啊，你现在还没成贵族，怎么就帮着那些贵族老爷说话了？
我听说，咱们大公家族可有钱了，怎么可能缺钱。
据说侯爵大人小时候去种地，都是用金镰刀割麦的呢，听说侯爵大人要迎娶公主了，肯定是因为这个才加税的。
哼！我看咱们的大公，和其他那些贵族也没有什么区别。”
丹斯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用金镰刀割麦啊，哪有这种事情，再说了，侯爵大人举办婚礼的花费，用的是哈布斯堡家族自己的钱，和公国的钱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他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了父亲的训斥声。
“你懂个屁，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公呢？
你是不是这些年好日子过惯了，忘了当年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没有大公，咱家能有这么多地吗？咱们的儿子丹斯，以后能成为贵族吗？
没有大公，现在咱们还在给被人种地，每天饭都吃不饱呢？
大公对咱们这么好，大公的儿子侯爵大人既然要迎娶公主，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多交点税，就当凑钱给侯爵大人举办婚礼，公主能嫁到咱们这儿，也是我们的荣幸。
再说了，哪怕加税了，这交的税，也比当初交给那个该死的骑士家少太多了。”
被父亲突然训斥的母亲，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没再说话。
父亲带着笑容，看向了丹斯。
“是吧，我说的对吧...”
“额...”丹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只能点点头，表情复杂的说道。
“也是这么个道理。”
得到了“有出息”的儿子认同的父亲，显得很高兴，哪怕之后又听到了丹斯说的今后要服劳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当得知服劳役也是管饭还有少量工钱的时候，父亲还说起了当初每年帮骑士家干活还要自筹吃喝的事情，对于大公的仁慈还是称赞不已，让丹斯有些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两三日，丹斯为家里购置了耕牛，安排好了弟弟妹妹的入学事宜后，就离开了歪树村。
在村口的时候，丹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家乡，轻轻摇头。
也不知道下一次回家，将是什么时候了。
作为一名枢密院的官吏，他并没有多少假期，更何况，这次回家之后，他就要踏上出差的道路了，就连啥时候能返回阿尔高，他都不清楚。
持续数年的瑞士公国人口和经济普查，即将拉开序幕，丹斯正是其中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

第211章 瑞士风云（三）
“呵！这个村子，被之前战争波及严重啊，也不知道是勃艮第公国的溃兵做的，还是咱们瑞士公国的军队干的。”
日内瓦县一个山区的偏远村庄处，一行五人的队伍正缓慢的牵着马朝着村子走去。
其中三人，穿着瑞士公国标准的红色官吏长袍。三名官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年轻，三人看起来都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三名官吏后跟着的两人，则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护卫，一身精美的拉菲软甲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盯着看一会儿就让人睁不开眼。
走在最前方的那名官吏，正是丹斯，他和同僚沃德、米尔与两名精锐的近卫军士兵一起，组成了普查小组，负责伯尔尼地区的普查工作。
而今天，他们正是去一个偏远的村庄开展普查工作。
这个以旁边的萨雷布山命名的村庄，道路可不算好走，几人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从相邻的镇上赶到这里。
听到同伴的感叹声，丹斯也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座小村庄的情况。
相比于丹斯的家乡歪树村，萨雷布村无论是规模还是发展状况明显都要逊色不少，依托半山腰聚居的小村子，放眼望去并不大，估摸着也就三四十户人的规模。
此刻，村庄的木制栅栏早已损坏，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房屋已经被烧毁，剩下的木制和土制小屋，也能见到黑黢黢的痕迹。
显然，不久之前，这里才经历过一次较为严重的火灾。
此刻，正是下午时分，原本应是农民们下地回家的时间，但此刻的村庄，却看不见多少人影，透露出几分凄凉的气息。
或许，还真有可能是遭到了乱军的袭击。
“咱们瑞士公国军队的军纪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军队做的。”
丹斯轻轻摇头，出言反驳道。
“看村庄的损坏程度，大概是勃艮第的小股军队吧，人数不会很多，否则不可能将村庄基本保留了下来。”
三个多月之前发生勃艮第-瑞士之战，以瑞士公国的全面胜利告终，但对于瑞士公国的影响，还远没有结束。
其中，一些在战争中溃逃的勃艮第军队，就对瑞士公国不少村庄进行了掠夺和破坏。
哪怕当初勃艮第军队主力被击败，但军队溃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虽说之后大部分士兵都在瑞士军队的压力下投降，但也有小股的勃艮第军队不知所踪，流窜到了瑞士境内，成为了盗匪。
这年头，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普遍了。
亚历山大战后也派出了不少军队进行剿匪，浇灭了不少勃艮第溃军，但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瑞士公国多山的地形，让人数较少的溃军隐藏起来太过方便，瑞士公国一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从阿尔高到日内瓦的这一路上，像眼前一样遭到战火波及的村庄，丹斯见过了不少，关于战争的影响和破坏力，丹斯也有了新的认知。
“谁说不可能的。”此前说话的名为沃德的年轻官吏，闻言忍不住反驳道。他皮肤黝黑，身穿一身和丹斯一样的红色官员长袍，左手还拿着一把宽大的佩剑，配合他魁梧的身材，看起来并不像官吏更像一个战士。
“组长，你莫不是忘了，五天前咱们见过的那个村庄，可不就是遭到了意大利军队的掠夺吗？”
闻言，丹斯一愣，随即摇摇头，叹了口气。
之前的战争中，迪隆伯爵从都灵和热内亚调集了不少军队，这些意大利军队，军纪可就没有瑞士公国的军队好了。
在瑞士公国境内，他们也是做出了不少“强征给养”和“就地发财”的事情。
对此，瑞士公国的高层，其实都很无奈。毕竟那不是自家的军队，而是帝国的军队，瑞士公国只是“借用”，就连奥托也不好下手惩治，只能派出军队“礼送出境”，并对受害者进行补偿。
日内瓦，自然是在意大利军队当时的驻防范围内的，确实有可能是意大利军队的所作所为。
“不猜了，到时候进去问问村民们不就知道了吗？”
丹斯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扭头看向一直没发言的另一位同僚米尔问道：
“米尔，这座村庄是什么情况？”
米尔，是三人中最为英俊的青年，虽同穿红色官袍，但质地看起来明显和两人不同，却是一身丝绸。
丝绸官袍，按照规定，并不是有钱就能穿的，需要达到一定的职位才行。
眼前的米尔，作为普查组的一员，显然不是高官，而他能穿上这身丝绸官袍，则是因为他拥有男爵的爵位。
他的父亲，在前不久被封为阿尔卑湖伯爵，他也因此获得了男爵身份，自然可以穿丝绸官袍。
米尔并未像此前多次那样从马背上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翻看，而是略一思索后，直接回答道：
“萨布雷村，原属于日内瓦伯爵旗下的阿雷骑士封地，有约五十户左右，大概两百人。
日内瓦纳入公国统治后，此地没有新册封领主，属于公国直辖土地。”
“五十户，两百人？原本是不小的工作量，不过现在嘛，算是运气不错了，估计一天时间就内完成普查工作咯。”
沃德轻轻一笑，不知道是叹息还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众人无言，继续向村庄走去。
进入村庄没多久，几人终于发现了当地的村民，不过，村民们在看见几人，尤其是目光落在了两名全副武装的近卫军士兵身上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眼中却有着恨意。
还没等几人开口询问村民，发现不速之客到来的村民，很快一哄而散，不多时，村里响起了一阵钟声。
“咦，这个小村子居然有教堂？”看向钟声响起的方向，沃德啧啧称奇。
“看起来，村民们似乎不太欢迎我们啊。”
沃德耸耸肩，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手却紧紧握住了佩剑。
几人都很清楚，这种钟声，代表的是有外敌入侵，很明显，他们被当做了“敌人”。
“小心戒备，尽量不要伤害村民们。”丹斯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幕，对身旁的两名侍卫叮嘱道。
他可是听说了，有一组普查组，在进入某个村庄进行普查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和村民发生了冲突，最终竟然导致了普查组成员出现了死伤，一度让枢密院震动。
对此，枢密院还特意给所有的普查小组送去了命令，当他们注意安全的同时，尽量尊重各地的风俗，别再发生类似的冲突事件。
对于如今类似惊弓之鸟的村民们，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要轻举妄动，等着和他们进行解释。
等了一会儿，村里从各个屋舍中涌来了许多村民，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镰刀，有锄头，有长矛，有猎弓，把几人包围了起来。
“我们没有恶意，是公国的官员，来这里进行一些常规的调查，你们村长在吗？出来和我们谈谈。”
丹斯举着双手，大声喊道。
公国的官员？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几人，但看着几人，又看了看没有后续的人，倒也没有主动为难他们。
村民们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后，很快叫来了一个人。
看见眼前此人，丹斯眼睛眼神微微一凝。
怎么，是个教士啊，难道这个村子是教会控制的吗，教士都能当村长了？
丹斯明显想多了，随着和教士的交流，丹斯也了解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原来此地几周前确实遭遇了一股勃艮第军队的袭击，对村庄造成了不小的破坏，而原本的村长，也是在那时被溃军杀了。
至于村子的损失情况嘛，则是当时抵抗的时候有三十多人的伤亡，那伙勃艮第军队为了报复，也在大肆劫掠了一番后，烧了不少村里的房屋作为报复。
有了初步的接触，并确认了丹斯等人没有恶意后，村民们也放下了戒备，丹斯等人也开始了日常的工作。
丹斯等人需要做的，就是记录下每个村镇的具体人口，户数，家庭收入等等，将其汇总之后，写成档案汇报上去。
如丹斯最初预料的那样，萨雷布村村民们的生活情况显然不如丹斯家乡的村民，虽说是萨伏伊郡最早纳入公国统治的地区，但发展情况却不容乐观。
即使没有领主的二次剥削，户均四十亩不到的山区贫瘠农田，也让萨雷布村的村民们，连温饱都很难维持。
想到在日内瓦城，看见的那座用新的名为“水泥”的建造材料，修筑的宏大竞技场时，丹斯还以为日内瓦地区的民众生活水平不会太差，没想到普查了这么多村庄，结果却比阿尔高领差一大截。
如果说阿尔高领的一般民众能吃饱穿暖，日内瓦地区的绝大多数村庄生活的村民，那就真的是在温饱线挣扎了。
在丹斯长吁短叹感叹这样的一座村庄，还遭到了乱军的的破坏，多么不幸的时候。
鹰堡城，亚历山大看着枢密院从各个普查组拿到的一部份报告，面色凝重。
“公国南部郡县的情况，很糟糕啊。
之前战争的破坏这么严重吗？纳沙泰尔、伯尔尼两地为什么能做到人口损失超过三成，这简直是开玩笑吧。
看来，以后，无论如何，战火都不能烧到公国的土地上。”
亚历山大说完之后，又放下了手中的报告。
“按照这个进度，两年内估计也没办法完成第一次普查吧，枢密院方面就不能多增加一点人手？”
枢密院第一任院长金特，无奈的看着亚历山大，苦笑道。
“少爷就别为难我了，您也知道现在公国各个地方，除了军队，哪里不是人手不足啊。
我现在，连配齐各个郡县的官员都很困难了，上哪里去找那么多会统计还识字的官吏派出去做普查啊。”
“唉...”亚历山大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公国人才济济，没想到，真到了需要人材的时候，才发现人才是真不够用啊。
看来，还是要加快人才培养啊。
对了，教育推行的如何了，今年内，那五所师范学校，应该要建设完毕吧。”
亚历山大看着金特，关心的问道。
人才，是目前瑞士公国最急缺的。其中缺额最为严重的，自然是教师和官吏了。
官吏还能用贵族暂时先顶替，能力合不合格且不说，至少是有人可以顶上。但教师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虽说奥托破天荒的想出了用官吏“代课”的方式，填补了一些教师的空缺，但缺额还是很大。
无论是义务的小学教育，还是中学教育，都急缺合格的教师辅助。
唯一不缺的，这就是大学了。
大学不缺教师，则是因为苏黎世大学中，许多人都是成熟的学者，在自己学习研究之余，客串下教授，自然是绰绰有余。
这些学者，奥托和亚历山大也不好让他们去做基础教育的教师，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应该问题不大。”
思索了一会儿后，金特给出了自己答案。
“我和新教教会联系过了，教廷那边说，愿意为公国的教育事业提供帮助，不仅会派出两百人的教士充当教师，还会有三十多人的意大利学者来苏黎世大学任教和学习。”
“嚯！”亚历山大也微微吃惊，目光中露出些许的疑惑。
“罗马教廷好大的手笔啊，这可不像他们的风格啊，那位教皇陛下怎么这次这么大方。”
“听说...是因为罗马教皇听闻了大公在巴登支持新教教会，向咱们示好。”金特笑着回答。
“原来是这件事啊。”亚历山大颔首，他也知道当初奥托在巴登开会的大概情况，自然知道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妄图削弱新教教会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影响，遭到了包括神罗皇帝卡尔在内的一众贵族的反对。
“不过那位教皇陛下确实想多了，父亲只是反对这个时候和教会为恶，但并不代表父亲就喜欢教会，相反，父亲一再跟我说要限制打压教会的力量。
不知道教皇陛下要是知道我父亲的想法，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其实...”金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其实我觉得教会一直都是知道大公不喜欢教会的，只是教会目前在帝国中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比较有分量的人帮他们说话了，而大公和新教教会有一定的合作关系，他们就只能想办法拉拢大公。
能和帝国左相对抗的，也就只有帝国右相了。”
“但是，我父亲可不会管这件事。”
亚历山大耸耸肩，走到一旁，看向了北方。
“父亲现在，应该到了萨克森吧，他应该已经和萨克森地区的贵族打成一片了吧。”

第212章
萨克森，以埃尔长子鲁道夫为名的新城堡内，此刻正进行着一场诡异的宴会。
面对着美酒佳肴，一众萨克森贵族显然没什么胃口，看着坐在上首吃得津津有味的奥托，神色复杂，忍不住在内心哀叹，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啊。
奥托显然也看见了下方萨克森贵族的神情，也不忘频繁举杯和大家互动。
“怎么都不吃啊，是不是不饿啊，没事没事，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
“这萨克森美酒，我觉得比拉菲酒还好，真是养人啊。”
“那个谁，你怎么愁眉苦脸啊，是不是和我喝酒不高兴啊？”
“......”
随着奥托的带动，宴会的气氛终于再次活络了起来。
虽然宴会的氛围逐渐开始正常，但许多贵族脸上的表情，还是高兴不起来。
奥托也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谁如果被人强行掳来参加宴会，还一参加就是一周时间，换做是他自己，也高兴不起来。
原本奥托在弄完改革事宜，和工匠们随手改良了一下水泥的配方之后，就准备前往米兰大公国夺权顺便找机会收拾一下不太安分的奥格斯堡公国。
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奥托的计划，让奥托不得不先来萨克森处理一下事情。
维京人，突袭了布列塔尼王国，并占领了布列塔尼大半的土地，布列塔尼国王向神罗皇帝卡尔求援。与此同时，帝国北方的维京人，也不安分了起来。
身为主管军事的帝国右相，奥托理所当然的就被神罗皇帝卡尔要求，去萨克森地区布防，应对一下维京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至于是否救援布列塔尼王国，神罗皇帝卡尔也没考虑清楚。
事实上，奥托很清楚，这个时候，神罗皇帝卡尔，绝对不可能主动用兵的。
一来，神圣罗马帝国刚刚经历了一场改革，正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时期。再加上刚刚收伏了西法兰克王国的土地，也需要维持和当地贵族的关系。
在内部问题重重的情况下，神罗皇帝卡尔，是不太可能再发动一场战争的。
二来，则是神圣罗马帝国目前正在进行的另一场战争，也在消耗帝国的元气，哪怕神罗皇帝卡尔有心支援布列塔尼王国，也是有心无力。
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一同进攻匈牙利-波兰同盟的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不同于东部战场东罗马帝国节节胜利，在西线战场上，神圣罗马帝国和克罗地亚王国组成的联军，那可谓是输多胜少。
战事进行了近两年的时间了，东罗马帝国的兵峰都已经直指匈牙利王国的首都佩斯了，但在西线，神圣罗马帝国和克罗地亚王国的联军，还在克罗地亚王国的边境附近和匈牙利人对峙呢。
这种局面，已经让东罗马皇帝十分不爽了，数次派人带信质问神罗皇帝卡尔，要求他增派兵力，神罗皇帝卡尔对此的都是口头答应，实际不采取行动。
除了象征意义的又派了一万没啥战斗力的杂牌军去前线外，基本没怎么关注这场战争。
而奥托很清楚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是神罗联军寸功为立，他的那条商路，可谓是居功甚伟。
由于那条私下的商路牵扯了不少神圣罗马帝国、克罗地亚王国以及匈牙利王国的贵族，因此在战场上，双方可是可劲的放水。
一开始波兰王国的军队不懂事，大败了神罗联军一场，很快就被匈牙利王国的人调到了东线战场。
现在嘛，在克罗地亚王国边境线上对峙的双方军队，大半都是双方“利益相关”贵族的士兵，自然不可能大打出手。
鉴于目前匈牙利王国战事十分不妙，和奥托和神圣罗马帝国有着联系的匈牙利贵族，如今的态度也越发暧昧了起来。
如果这一仗，匈牙利王国最终灭亡，那不出意外，这些匈牙利贵族，会立刻转投神圣罗马帝国的怀抱，摇身一变，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
这也很正常，匈牙利王国毕竟建立的时间太短，期初也是部落联盟，各个部落头人之间，彼此也有着防备和私心。所谓的王国忠诚，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存在。
谁会对一个才建立十多年的国家有什么忠诚度呢，这哪怕放在后世民族主义崛起的时代，也是不大可能的。
正是这两个因素的叠加，如今神圣罗马帝国是没办法对外用兵的。
但西法兰克王国和维京人的仇恨，又是没有办法化解的，这才有了奥托来帝国北部准备防御的事情。
毕竟，西法兰克王国虽然没了，但当初导演了一切，参与了对维京人屠杀的西法兰克贵族和士兵，可都好好的在帝国中生活着。
总不能因为现在改名叫神圣罗马帝国，就指望着维京人忘了当初的仇恨吧。
在维京人被屠杀的消息传开之后，整个维京世界都是一片哗然。
虽说维京人对于法兰克王国有着一定的畏惧，但近些年法兰克王国的衰落和维京人在英格兰岛上的成功，却让维京人逐渐胆子大了起来。
在奥托到达萨克森之前，就发生了不少边境冲突事件。
对此，那位日德兰国王解释是手底下不懂事的维京战士热血上头自作主张，可神罗皇帝卡尔根本不会相信。
除了公事之外，奥托也有着私事要办。
之前因为符腾堡继承战争的缘故，从阿拉霍尔夫家族领地运输矿石资源到瑞士公国的商路，遭到了萨克森公爵的阻拦，一度中断。
虽说在哈布斯堡家族给了对方一笔钱后，商路再次恢复了，不再受到萨克森公爵的刁难。
然而，这条商路，却莫名其妙的多出了许多盗匪，专门抢劫哈布斯堡家族运送矿石的车队。
奥托不用想，都知道这是那几位公爵背后干的好事，否则，现在帝国境内，怎么可能有人不开眼敢找哈布斯堡家族的麻烦。
这条商路，事关拉菲庄园大量的工坊生产，奥托自然不能容忍。
于是，奥托带着一个营的重骑兵和一个营的近卫军，打着“巡视边疆”的旗号，来到了萨克森。
来到萨克森后，奥托身为帝国右相，开展“剿匪工作”，自然是不在话下。
名义上是打击盗匪，但实际上，奥托带着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军队，可是直接给了萨克森贵族们一个“见面礼”。
先是“邀请”贵族们前来参加宴会，如有不愿意来的，则会有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上门“请”他来，再有还不愿意来的，则就是“勾结盗匪”，直接开打。
这下，萨克森贵族们，终于又想起奥托的那个称号——“萨克森屠夫”。
奥托倒也不太想这么干，对于一个帝国右相而言，他还是很想保持一个较好的名声，这样才能和广大的帝国贵族维持一个不错的关系。
可是嘛，奥托到了萨克森后才发现，这里的萨克森贵族，都该打。
萨克森公爵和奥托不对付，在他的有意无意的支持下，底下的封臣贵族，在埃尔死后，可是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对于阿拉霍尔夫家族领地的侵扰和蚕食。
奥托刚到萨克森，就听到了阿拉霍尔夫家族骑士的抱怨和告状。
这让奥托如何能忍，于是便借着剿匪的名义，好好的收拾了一下临近的萨克森贵族，不仅让他们吐出了侵占的土地，还趁机多占了不少。
面对奥托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为，萨克森贵族们可是敢怒不敢言。
奥托这次来萨克森，是身负皇命，也就是所谓的“帝国钦差”。
不看奥托身为帝国右相的身份，就光他是奉神罗皇帝卡尔的命令，来帝国北方整顿军队，完善防务，就不是一般的贵族能够抗衡的。
对抗一个公爵，那没什么的。
可对抗一个帝国右相，对抗一个代表了神罗皇帝的“钦差大臣”，那可就等于谋反了。
萨克森地区的贵族，哪怕胆子再大，也没人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别说他们，就连萨克森大公，也没有这个胆子和奥托直接进行正面的军事对抗。
再说了，就算要打起来，别忘了，奥托可是帝国名将，谁有把握在战场上击败他。
所以，眼前这些被奥托邀请来参加宴会的萨克森贵族们，心中想的都是，希望这位“萨克森屠夫”“帝国右相”能稍微仁慈一点，不要把自家的领地祸害太严重，给自己留口汤喝。
萨克森贵族们心情不好，奥托则是心情大好。
有了“公事”作为掩护，奥托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干涉萨克森事务的借口，也能趁机把这块远在萨克森地区的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土地，并入到瑞士公国之中。
并且，奥托等了许久的奇观鹰堡，也只差一点点就要升到顶级了，按照目前的进度，或许就只需要一两周的时间了。
想到这里，奥托就不由得有点来气。
妈的，这个狗系统，屁用没有就算了，丫的怎么还会自己进化，修复BUG的啊。
此前奥托用来刷进度的，自己抓鹰然后放饵料的情况，早已在系统一次莫名其妙的更新后，失去了效果，不再为鹰堡的升级增加点数了。
但还好的一点就是，那些被驯服的信鹰，在偶尔停在鹰堡屋檐上后，竟然能加升级进度。
如果不是还有着这个方式给奥托的鹰堡奇观偶尔加点升级点数，按照上面的描述，要等鹰落满鹰堡，估计奥托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如今只剩下不到4点就能升到满级五级，如何不让奥托激动了。
根据奥托的摸索，等鹰堡升级到5级之后，估计就会解锁系统的下一个功能。
TNND，这也太坑了吧，如果不是哈布斯堡家族训练了信鹰，兴许奥托此生都没办法将鹰堡刷到5级了，开下一个功能。
别人家的系统，不是送秒人外挂，就是送战列舰飞机，自己的这个系统，确实也太没用了一点。
奥托在心里吐槽着，但还是十分期待鹰堡升级到5级之后会发生什么，期待新功能让自己眼前一亮。
虽说目前来看系统有那么一点不靠谱，但万一呢，万一之后开放的新功能，就能给奥托提供一点实际的帮助，比如给点科学成果，给点先进仪器啥的。
只要有，那么对于奥托来说，那都是天大的帮助。
“右相大人！”
宴会进行到一半，终于有萨克森贵族忍不住开口了。
“右相大人，这场宴会持续的时间也不久了，我夫人要生了，我想回家看看，可以吗？”
奥托扫了对方一眼，脑海中迅速浮现了对方的资料。
哦，萨克森大公的亲信啊，之前没少侵占自家的领地。
至于他夫人怀孕的事情嘛，好像是真的。
奥托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轻声说道：
“恭喜男爵阁下的孩子即将出生，孩子要出生了，父亲不在身边那怎么可以呢？
这样吧，我马上派人去把你的夫人接过来，就在这里生产。
你放心，我这次带了专业的医生过来，当年我的夫人，都是那位医生接生的，一定没有问题。
祝愿男爵阁下，生一个优秀帅气的儿子出来。”
在男爵开口的时候，其实不少萨克森贵族也蠢蠢欲动，他们也有着各种借口，想要离开。
这种断绝了外部信息，整日只能在这里饮酒作乐的日子，谁受得了啊。
尤其是，想到自己的领地，有可能被奥托的军队各种蹂躏，那可是心如刀绞。
听到男爵用生孩子做借口，大家都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都觉得是个好方法，但谁想，奥托竟然连生孩子这种借口，都不放人走。
“你...”男爵勃然大怒，正准备发火，却看见了似笑非笑盯着他的奥托，以及奥托身边两个把手放在了剑上的侍卫，脸上的愤怒一下子就被压了下来，只能配笑着说道。
“感谢右相大人好意，我先谢过大人了。”
奥托正要开口说几句，却见到巴德匆匆跑进来，禀报道：
“大公，萨克森大公到了。”

第213章 亲赴日德兰
巴德的话音刚落，宴会厅门口，一脸阴沉的萨克森大公，带着一众萨克森贵族鱼贯而入。
他扫视了一圈大厅，然后目光落在了坐在上首的奥托身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右相大人真是好雅兴啊，来萨克森这么长时间，整日饮酒作乐。
只是，这种好事，怎么不叫上我呢？”
萨克森大公眼神冰冷，和奥托对视之间，奥托能感受到对方眼中蕴含的忿怒。
不过，即使这样，奥托也一点都不在乎，愤怒又如何，难不成对方还敢撕破脸吗？
开玩笑，自己这次代表的可是皇帝陛下。
再说了，不是你萨克森大公挑衅我在先，会有今天发生的一切吗？
“诶。”奥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轻轻挑了挑眉头。
“萨克森大公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敢不邀请您呢，听说在萨克森地区，您说的话可是比陛下都好使。
没有您的允许，谁在萨克森地区都将寸步难行呢。”
奥托言语中的戏谑之意不要太过明显，不少贵族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从奥托和萨克森大公的身上来回打转，两位王国顶尖大贵族的对抗，那可要好好看戏。
萨克森大公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
“右相大人可不能乱说，萨克森大公国对于皇帝陛下一向很忠诚，这里的贵族也都是陛下的臣子，不知道右相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不知道可否说出来让我听听。”
“哈哈...”奥托爽朗的一笑，示意萨克森大公落座的同时，让侍从为萨克森大公端上了酒。
“既然大公都已经说了，这是传言，那谁又能知道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兴许，是昨晚我睡觉的时候，乌鸦飞到了我耳边胡说的吧。”
看着侍从托盘端着盛满酒的杯子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萨克森大公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还是果断拿起了酒杯。
正如奥托如此肆无忌惮的理由一样，萨克森大公，确实不敢在正式的场合和奥托翻脸。
奥托代表神罗皇帝卡尔巡视帝国北方，整顿军务，这要是和奥托翻脸，岂不是意味着要和神罗皇帝卡尔对抗吗？
萨克森大公可以不顾忌奥托实力，但却惹不起那位神罗皇帝。
别说是萨克森大公了，就连早都做好造反打算的奥托，也同样惹不起。
萨克森大公举起酒杯，声音不带着感情的说道：
“欢迎右相大人来到萨克森大公国，我们一定会配合您的工作，保证帝国北方边疆不受侵扰。”
“这杯酒，敬右相大人，更敬陛下！”
萨克森大公这么说了，在场的众人也只得跟着举起酒杯，齐声喝道：
“敬陛下！”
一杯酒下肚，却不能堵住萨克森大公的嘴，紧接着，萨克森大公又连珠炮一般的说出了许多话语。
“听说右相大人此次来帝国北部，是为了整顿军务，防备维京人可能的入侵。”
“但是，为什么最近却听说，右相大人在萨克森地区整日派军队四处招摇过市，让整个大公国都不得安宁。”
“既然维京人的威胁都已经迫在眉睫了，为什么右相大人还有心思在这里饮酒作乐。
我看，这些贵族们，也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这样拉着右相大人玩乐，要是耽误了帝国大事，皇帝陛下怪罪下来，你们承担得起么？”
萨克森大公哪里是在骂那些贵族啊，明明是在说奥托。
奥托既然派出军队去大肆争夺土地，还羁押大量的萨克森贵族，自然不怕萨克森大公的诘问。
“听闻萨克森地区盗匪横行，我身为掌管帝国军事的右相，帮忙处理一下大公阁下没办法处理的匪患，还萨克森民众一个和平安定的生活，也是职责所在。
至于这场宴会嘛...
呵呵...其实吧，我是在大家商议如何对付维京人，大家说，是不是啊？”
奥托说完，眼神看向四周坐着的贵族们。
此刻，这些作为宾客的贵族们，真是一个个感觉如坐针毯。
好家伙，你们两个大佬的恩怨，能不能别把咱们这些小喽啰带进来啊，我们可承受不起啊。
这个时候，他们还能怎么回答呢，自然也只能顺着奥托的意思附和了。
倒不是说，他们在奥托和萨克森大公之间，选择偏袒奥托，站在了奥托的一方。
实在是萨克森大公说的话，有点太过分了，这个意思不就是说，大家在拉着帝国右相奥托饮酒作乐，这要是之后因此出现点什么边境入侵啥的，岂不是众人都要承担责任。
这种责任，奥托担当的起，萨克森大公也可以，但这些小贵族们可承受不起。
那么，为了洗脱自己日后可能遭到的一切问责，那也就只能照着奥托的解释去说了。
虽然这个解释，他们也觉得十分不爽。
什么叫谈论军情啊，这几日别说军情了，就连说点士兵，您这位帝国右相可从来都不允许。
这场宴会，除了跟着萨克森大公来的贵族以外，坐在宾客位置上的贵族们，起码有一半以上是被你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请”来的，早就一肚子怨气了。
萨克森大公冷笑一声，出言讥讽奥托这议事方式倒是别出心裁。
奥托立刻针锋相对，说能解决问题的，就是好办法，为皇帝陛下做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起码在奥托到了萨克森大公国这段时间内，原本萨克森大公国猖獗的盗匪情况，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好转。
这下，萨克森大公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什么盗匪，那分明是各个贵族的私兵，就是在萨克森大公的授意下，专门袭击哈布斯堡家族的车队的。
现在，奥托都把贵族人都抓来了，军队也消灭了不少，怎么可能还有所谓的“盗匪”。
即使是萨克森大公，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明目张胆的再去伪装盗匪，那也太不把奥托，把奥托身后的帝国皇帝放在眼里了。
贵族之间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许多事情，可以在私底下做，但是在明面上，却不能做。
这个道理，萨克森大公知道，奥托也知道。
两个人第一回合的交锋，还是以奥托的获胜而结束，随即，奥托也不含糊，直接进入了正题。
这次，奥托倒是没有问什么萨克森大公为什么不守信用针对哈布斯堡家族的话，而是问起了公事。
主要询问的，就是萨克森大公国的武力情况，以及北德意志军区常备军的建立情况。
按照神罗皇帝卡尔的改革方案，直属于皇帝陛下的常备军，建立的速度会慢上不少。但是有地方贵族掺和的另一支军队的进度，应该不会太慢。
萨克森大公的回答，倒有点出乎奥托的意料。
因为萨克森大公，可没选择将自己的部分兵权分享个神罗皇帝的同时，换取帝国财政的支持。而是选择了自己养军队，撇开了和神罗皇帝卡尔的关系。
这也导致，整个北德意志军区的常备军建设，如今别说有个雏形，甚至连个苗头都没有出现。
除了萨克森大公之外，许多萨克森贵族和其他的北德意志贵族，也几乎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让奥托听完不禁皱眉。
这北德意志军区的贵族们，怎么一下子怎么想得开了，一个个都不想要帝国财政的支持？你们这么有钱的吗？
按照帝国的经济发展水平来看，帝国中部和南部无疑经济发展水平最高，而北部，由于开发较晚的缘故，经济发展是显著落后于帝国其他区域的。
就这种情况下，北德意志军区的贵族们，也不愿意掺和军区军队的建设，不愿意领财政补贴。
这让奥托对于贵族们关于军权的看重，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毕竟，奥托自己可是十分愿意的，甚至从预备役中还特意挑出了一部分，充实到了意大利军区的骨干之中。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奥托是意大利军区的最高军事长官，自信能掌控整个意大利军区的军权有关。
但无论如何，光看北德意志军区军队建设的进展和速度，奥托觉得，神罗皇帝卡尔这次的军事改革，很有可能会以失败而告终。
毕竟，神圣罗马帝国的情况和瑞士公国可不一样。
想要建立常备军，就需要合适的兵源。
而这年头，合适的兵源，基本上就是贵族和贵族侍从，这些人从小接受军事教育，战斗力和兵员素质都是杠杠的。
至于瑞士公国能够采取的良家子的方案，放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层面，那可就行不通了。
虽说现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很多地方，已经废除了农奴制度，农民们都是自由民了。
可，这只是身份上的“自由”，并不代表经济上的自由。
在瑞士公国以外的广袤的西欧大陆，绝大多数的农民，只有一点点土地甚至没有土地。
俗话说得好，无恒产者无恒心，作为军队兵员，没有自己财产的“无产阶级”，怎么可能死心塌地的为“有产阶级”去卖命呢？
而没有足够多的合适的士兵来源，那么所谓的军区制度改革，所谓的常备军，都是空架子，哪怕最后真的组建出了军队，也没有战斗力，到了战时肯定一触就溃。
作为对比，瑞士公国的近卫军挑选士兵，要求可是相当之高的，不仅要挑出身。
也就是必须家里是瑞士公国的农民或者贵族子弟，有自己的田宅，能置办最基本的“装备”。
这里的装备，可不是什么武器铠甲啥的，而是衣服鞋袜啥的。
要知道，哪怕是士兵，也避免不了吃喝拉撒睡。吃喝的问题军队可以包，但这年头，还没听说过给士兵们发军装的，这些都需要士兵自己置备。
那些没钱的人，如何买得起夏天轻薄的衣裳，买得起冬天厚重的衣服，又如何能买得起鞋袜，能长远的行军。
至于真正的武器铠甲，那可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担得起的，哪怕是贵族子弟，家中不受重视的孩子往往也拿不到像样的武器铠甲出去闯荡。
现在看来，这场神圣罗马帝国的军事改革，很有可能到了最后，只是神罗皇帝手中又多了一两支军队的同时，让部分如奥托一样的有钱有能力的大贵族，多了一支还不错的军队。
对于整个帝国的实力增加，对于皇室掌控帝国贵族，帮助不大。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奥托反而放下心来，催促萨克森大公去办好这件事，同时，让萨克森大公联系一下日德兰王国，他准备亲自出访一趟日德兰王国。
这个想法，让萨克森大公眼神一凝，心中顿时恶向胆边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搞一点事情，让日德兰王国，杀掉奥托，这样一来，萨克森大公就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了。
萨克森大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种时候，在维京人对于法兰克贵族已经没有办法信任的时候，奥托竟然想去和维京人谈谈，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难不成，奥托是准备赌一赌，赌一波那位日德兰国王不敢杀他吗？
其实嘛，萨克森大公想错了。
奥托的想法，可不是为了单纯的为神圣罗马帝国解决边患的。
他之所以愿意冒着风险去一趟日德兰王国，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就是马上就要到亚历山大的婚礼了，奥托不想耽误时间，想要赶紧办完手头的事情，然后去参加亚历山大的婚礼。
如果被耽误在帝国北部，那就没有办法参加儿子的婚礼了。
第二个，则是奥托想从维京人手上，购买大量的木材，同时，在维京人中，招募大量合格的水手，增加帝国海军的战斗力。
如果有可能的话，奥托甚至想在帝国北部，再建立一支北海海军。
同时，北方的许多商品，也是奥托急缺的。
奥托想为哈布斯堡家族，再开辟一条新的商路。
至于萨克森大公此前打劫的活动？
抱歉，奥托已经反击了，且找到了替代的供应商。
既然萨克森地区没办法供应矿石，那就从洛林公国拿吧，反正，洛林公国距离瑞士更近，并且，洛林公国也被哈布斯堡家族渗透得更加厉害。
这次，奥托来萨克森公国处理的私事，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土地，从萨克森公国，划到瑞士公国。
“这不可能！”萨克森大公险些跳起来。

第214章 将领的差距
次日午后，当奥托泡着东方来的好茶，和萨克森大公私聊的时候。
听完奥托提出的条件，萨克森大公当即回绝，险些跳起来。
萨克森大公看向奥托的目光，仿佛是看一个傻子，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种离谱的条件你也敢提，你莫非觉得我会答应？”
奥托倒也不急躁，继续给萨克森大公斟茶，然后缓缓给自己倒了一盏后，笑着道：
“大公，这里没有别人，咱们就有话直说了吧。
你我心知肚明，哈布斯堡家族的车队遇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甚至，我弟弟埃尔的死，也和大公脱不了干系吧。
所以啊，我觉得我给出的条件，已经相当优厚了。
这点土地，换你我之间和平，大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莫非，你想学学那位勃艮第公爵？”
说着，奥托端起茶，美美的喝了一口，若无其事的瞥了对方一眼，继续道：
“还是大公认为，拉拢几个公爵一起，就能和我，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了？
萨克森大公啊，你莫非也太过小觑我哈布斯堡家族了吧。”
萨克森大公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在奥托说出商队被劫的时候，萨克森大公依旧能保持淡定，但听到奥托知道埃尔的死和他有关时，他再也不能维持的平静的脸色，内心中惊涛骇浪，眼神更是变得凝重起来。
奥托，他，他都已经知道了吗？
事实上，萨克森大公也太过小觑奥托了。
对于萨克森大公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挑衅哈布斯堡家族，奥托早就察觉出了其中不对的地方。
如果说萨克森大公是因为站在意大利阿努尔夫一方，和哈布斯堡家族有利益冲突，一再针对哈布斯堡家族，奥托也觉得情有可原。
利益争斗嘛，自然是要狠一点的。
问题是当哈布斯堡家族拿出一笔钱，向萨克森大公示好，表达了善意后，萨克森大公依旧不肯善罢甘休，奥托自然就会对此怀疑。
双方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值得萨克森大公如此针对自己呢？
联想到自己弟弟埃尔的死，奥托自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埃尔的死，或许和萨克森大公有关，所以对方才会如此作为，认为哈布斯堡家族或者说奥托和他的仇恨是没有办法化解的。
到了萨克森之后，奥托自然就顺着这个思路进行调查，没费太多功夫，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萨克森大公，虽说手腕了得，对于萨克森地区贵族的掌控力已经相当不错，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已经确立了在萨克森的绝对权威。
然而，萨克森大公，终究，只是外来者，不是萨克森人。
他是曾经东法兰克国王的女婿，是一个巴伐利亚贵族，哪怕统治多年，当地的萨克森贵族中，也有很多不服他的存在。
奥托这个和萨克森大公敌对的人，就成了这些萨克森贵族们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和靠山。再加上萨克森当地不少贵族和西格哈德家族都有姻亲关系，和奥托也攀得上亲戚，这些人，也在萨克森大公当权后受到了排挤。
于是乎，当初埃尔死亡的一切前因后果，奥托几乎没费多大的力气就了解得清清楚楚。
实际上，埃尔的死，其实绝大多数的原因，还是要怪到他自己的头上，是他太过鲁莽，怨不得别人。
当时，因为西格哈德家族一直在把影响力向萨克森地区扩散，为了对抗实力日渐膨胀的哈布斯堡-西格哈德同盟，以萨克森大公为首的一众贵族，自然就开始对抗打压这个同盟。
而和埃尔，因为领地磨擦起了冲突，勇武又冠绝王国的巴赫伯爵，就成了他们的扶持目标。
之后的剧情嘛，奥托也知道，就是埃尔仗着自己的支持，在萨克森地区肆意扩张，并和巴赫伯爵大打出手。
巴赫伯爵有着萨克森大公的一众贵族支持，埃尔后面有着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帮助，双方倒是斗得你来我往，旷日持久的战争中都是互有胜负。
直到巴赫伯爵因为一次战争中被埃尔击败，受了不小的伤，放话问埃尔敢不敢和他决斗。
类似的话语，此前巴赫伯爵也多次说过，不过埃尔都没答应。但这次，兴许是巴赫伯爵受伤太重，又或许是那位不莱梅主教口舌了得。
总之，鲁莽的埃尔，似乎忘了巴赫伯爵的个人战斗力，跑去和对方决斗。
然后，虽说巴赫伯爵受了伤，但依旧不是埃尔能够对付的，最终的结果就是，埃尔在决斗中受到了重伤，不治身亡。
不过这件事，按照几位给奥托透露消息的贵族的说法，其实算得上意外。
巴赫伯爵本人也没想在决斗中杀掉埃尔，只想出口恶气，至于巴赫伯爵背后的人嘛，更不想埃尔死。
可决斗这种生死胜负一瞬间的东西，原本的想法到了关键的时候，也会收不住手的。
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干掉了巴赫伯爵之后，奥托想到自己那个鲁莽的弟弟，也只能摇头苦笑。
说实话，这能怪谁呢，只能怪埃尔自己。
对于萨克森大公等一众贵族，奥托倒是没那么记恨，反倒是教会掺和了其中，让奥托记下了。
好家伙，看来，新教教会，这些年，可一直都不安分啊。
怪不得之前新教教廷又大手笔支援瑞士公国的教育事业，险些让奥托都以为对方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萨克森大公在脑海中思考片刻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别管奥托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但是奥托既然开口，既然愿意和萨克森大公说这些，那不就是代表了奥托愿意和他谈和吗？
否则，如果真的是无法化解的仇恨，奥托根本不可能说出来的。
念及此，萨克森大公轻声开口道：
“我想右相大人有些误会，您弟弟的死，确实是一个意外，和我没太大的关系。”
“我知道！”奥托轻轻点头，笑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觉得咱们两个还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谈话吗？”
“那...”萨克森大公轻轻蹙眉，有些不解。
既然奥托知道了这些，那为什么还敢狮子大开口嗯？
“我知道...”
奥托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轻轻拿起。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知道这些，还会要求这么多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阁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伤害到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利益，所以需要补偿。
当然，我知道，大公肯定不愿意嘛。
这也正常，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
我想，大公的倚仗，应该就是您手下的萨克森军队吧。
不出意外的话，在那位布伦瑞克公爵的带领下，应该在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进行交战吧。
只是，看样子，大公还没收到结果？”
萨克森大公瞬间心中一惊，这次他心中的惊骇可比之前更加多了。
其实他来见奥托之前，可是做了安排的，特意派出了布伦瑞克公爵，带着精锐部队，去对付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
他来这里，除了给被奥托请来参加宴会的贵族们“撑腰”之外，也是为了稳住奥托，让奥托没有机会去救援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从而在另外一个地方击败奥托。
但没想到，奥托现在竟然告诉他，他的谋划失败了。
布伦瑞克，作为从萨克森公国切分出来的公国，公爵是萨克森大公的亲弟弟。而他的那位亲弟弟，从小就一直唯萨克森大公马首是鞍，基本不会背叛他。
当初在拆分大公国的时候，神罗皇帝卡尔为了安抚各地的贵族，基本上新设立的公国公爵都是原公国的家族成员。
而萨克森大公对奥托的底气，则来源于他精心训练的精锐长矛方阵步兵。
在很早之前，看过哈布斯堡家族重骑兵的战斗力后，对于如何对抗这支强大的骑兵，萨克森大公就一直在琢磨。
最终，他找到的办法，还是使用长矛步兵。
不过，不同于以往的纯粹长矛兵，萨克森大公还是进行了许多的概念的，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新增了巨盾步兵和重弩手。
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在奥托极力推广十字弩没有遭到反对之后，弩，已经成为了一种被大多数贵族接受并广泛使用的武器。
只是，和奥托的前世一样，弩机，是严格被禁止平民使用的，一旦发现平民私藏弩机，基本都是死罪。
不仅是许多贵族这么做，就连神罗皇帝卡尔，也为此专门颁布过一个法律，确立了民间不得私藏弩机。
长矛加弩机，基本上就能限制骑兵的发挥了。
而巨盾兵，则是在符腾堡继承战争之后，萨克森大公新加的。
其实这支精锐军队，萨克森大公训练的时间由来已久，甚至在不久之前的符腾堡继承战争中，他都没有拿出来使用，为的，就是给哈布斯堡家族一个惊喜。
直到奥托这次到萨克森公国，“不讲武德”的大肆扩张领地，才让萨克森大公拿出了这支他觉得很厉害的秘密武器。
说实话，萨克森大公的想法并没错，他的这套步兵方阵，配合上萨克森人凶猛好斗的军事素质，战斗力确实很强，别说对付一般的骑兵，就算对付哈布斯堡家族的重骑兵，也是有很高的胜算的。
只是嘛，萨克森大公算错了一点。
那就是将领的问题。
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这支萨克森大公作为秘密武器的军队确实足够精锐，但是唯一的问题是，这支军队的统帅，布伦瑞克公爵。
那位布伦瑞克公爵，奥托见过，是一位十分平庸的贵族。
对于萨克森大公来说，这样精锐的部队，自然是给信得过的人统帅才行。他的弟弟布伦瑞克公爵，肯定值得信任。
但这，就成了萨克森大公最大的败笔。
因为，与布伦瑞克公爵对阵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展现出极高的军事天赋的维尔蒂伯爵。
在之前的战争中，维尔蒂伯爵的表现堪称完美，也获得了亚历山大的赏识。战后论功行赏，维尔蒂也从男爵，成为了伯爵。
此次奥托前往萨克森，除了巴德之外，可没带其他的心腹，反而带上了维尔蒂伯爵，看重的，自然是对方的军事才能。
维尔蒂伯爵和布伦瑞克公爵之间的军事能力差距嘛，奥托此前不知道，但看过战报之后，奥托觉得大概是军校新生和一位元帅的差距。
战报很简短，内容嘛，就是维尔蒂伯爵大胜，生擒布伦瑞克公爵。
要知道，维尔蒂伯爵率领的军队，不过两千余人，而布伦瑞克公爵，率领的足足有六千多人。
三倍的兵力差距，再加上对方也不是老弱病残，而是精锐部队，维尔蒂伯爵能取得这样的战果，足以证明一切。
见萨克森大公一脸不信，奥托笑了笑，将自己收到的那份信件，递给了对方。
看完信件的瞬间，萨克森大公脸色煞白，似乎一下子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
萨克森大公知道，这应该是真的，以奥托的身份，不至于伪造这么一份信件来诓骗他。
毕竟，如果是假的消息，哪怕现在双方达成了任何协议和条件，萨克森大公都有撕毁的实力。
所以，这个战果，只能是真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难不成，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都是以一当百的正规骑士吗？
萨克森大公想不明白。
半晌，萨克森大公才重新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
“即使这是真的，右相大人说的条件我也不可能答应。”
奥托这下真的惊讶了，没想到这位萨克森大公竟然心理素质这么好，公国精锐军队大败之后，还能坚持底线，不肯退让。
不过没关系，奥托还有杀手锏。
“大公别急着拒绝吧，这样吧，如果我告诉你，能帮你掌控整个萨克森大公国，同时，还能掌控隔壁的波美拉尼亚地区，不知道大公是否愿意重新考虑一下。”

第215章 我是丞相，不装了（一）
“大胆！”
巴登王宫内，神罗皇帝卡尔忿怒的咆哮着。
在他骂我之后，又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随着他的咳嗽，神罗皇帝卡尔满头银发不禁飞舞起来，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的身旁，站着几名衣着华贵的贵族，见到这一幕后，尽皆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在当初帝国推行各项改革并和贵族们讨价还价之后，虽说改革方案最终公布，但进展却远不如预期。
这段时日，为了操心各种改革的推进，神罗皇帝肉眼可见的苍老憔悴了许多。
如今，神罗皇帝卡尔又生病了，看这样子还病得不轻，眼前这几位神罗皇帝卡尔最信任的大臣，如何能不愁眉苦脸。
如果神罗皇帝卡尔病倒，或者离世，不到八岁的王子，如何能统领一个这么庞大的帝国。
“陛下！”财政大臣连忙上前，关切的说道。
“陛下，几项法案的推行需要时间，您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千万要保重身体。”
“我没事...”
咳嗦了好一阵之后，神罗皇帝卡尔终于缓缓的摇摇头，轻声道。
“别担心，小病而已，我的身体再活个几年没什么问题。”
话虽这么说，但神罗皇帝的眉间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忧愁。
他的身体如何，他很清楚，或许，他撑不了多久了。
他或将命不久矣，但继承人年幼，帝国的大贵族又一个个心怀鬼胎，让他如何不担心。
正是因为如此，在看见帝国北部递交的这份报告时，神罗皇帝卡尔才会如此失态。
“愿诸神保佑陛下早日恢复健康。”几位大臣连忙说道。
“陛下也莫要太过操心了。”
“我不操心可不行啊，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面对心腹大臣的祈祷，神罗皇帝卡尔在心中暗自叹气，却没有接话，而是说起了之前的话题。
原来，就在刚刚，神罗皇帝卡尔，接到了一份由奥托和萨克森大公联名递交的报告。
报告内容很短，但却非常劲爆。
上波美拉尼亚公爵贪污受贿，遭到奥托调查后竟然试图刺杀奥托，事情败露后连同下波美拉尼亚公爵一同谋反，已经被奥托和萨克森大公击败，如今正在围剿两人的残余势力。
听到神罗皇帝卡尔的叙述，一众大臣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能消化这个消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公爵贪污，刺杀帝国右相，起兵造反，这...这怎么可能呢？
完全不合情理啊？
贵族贪污，在神圣罗马帝国，算得了什么吗？
这难道不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吗？
再说了，那可是一位公爵，是神罗皇帝卡尔的直属封臣，深受皇帝的信任，就算被知道贪污了，至于狗急跳墙去刺杀帝国右相，甚至起兵作乱吗？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没等大臣们回应，神罗皇帝卡尔说完之后，忍不住喝骂道：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几位大臣互相对视一眼，尽皆沉默，他们也不知道，神罗皇帝卡尔，这句话，到底是在骂谁，是在骂两位波美拉尼亚公爵，还是在骂帝国右相和萨克森大公。
财政大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神罗皇帝卡尔的脸色，想了想后，试探着问道：
“陛下，右相伤势如何了？”
他本想问事情的经过和缘由的，但料想问了也是白问，别说神罗皇帝卡尔不太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帝国大贵族又一次激烈的火并，如何裁决只看眼前这位皇帝的心意。
所以，他只能问一下奥托的伤势。
想要借这个，试探一下神罗皇帝卡尔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态度。
“呵，咱们的帝国右相可是帝国难得一遇的天才呢，怎么可能死了，只是受了一点伤罢了。”
神罗皇帝卡尔没好气的说道。
随即，神罗皇帝卡尔又补充道。
“确实是天才啊，刺杀，谋反，呵呵...”
这下，财政大臣明白了，察言观色的说道。
“陛下，这件事既然另有隐情，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去调查一番啊。”
“调查，怎么调查？”
神罗皇帝卡尔看了看财政大臣一眼，眼中露出了些许的失望神色，自己的这位心腹，忠诚没的说，能力就稍逊一筹了。
可自己能力强的下属嘛...偏偏又不够忠诚，竟然还和别人一起上演了这一出好戏，真以为自己傻吗？
想到这里，神罗皇帝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别说不一定查得出什么，就算查出来了什么，难道就能怎样了吗？”
此言一出，不仅是财政大臣，剩下的几人尽皆脸色一变。
“陛下何出此言？难不成右相和萨克森大公竟敢...”有人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神罗皇帝卡尔，怀疑是奥托和萨克森大公一同做出了此番事情。
一个是帝国右相，意大利军区的将军，一个是萨克森大公，都是帝国实力强大的贵族。如果这两人，起了什么心思，对于整个帝国来说，会是一场灾难。
正是因此，神罗皇帝卡尔才没有深谈的意思，看向了财政大臣左侧，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位中年贵族，却在此刻开口了。
“陛下，这件事情不可能这样算了，如果事情的真相真如陛下推测的那样，那我们一定不能姑息，要重拳出击。
否则类似挑衅您，挑衅皇室权威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陛下，我想亲自带人去一趟帝国北疆，将此事调查清楚。”
一下子，整个房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了起来，财政大臣等几名贵族，眼神不由得在刚刚说话的贵族和神罗皇帝卡尔的身上来回打转。
这位中年贵族，不是别人，正是神罗皇帝卡尔真正倚重的心腹，新的施瓦本公爵，穆勒。
施瓦本，可是神罗皇帝卡尔的最初领地，能被封为施瓦本公爵，足以证明穆勒此人在神罗皇帝卡尔心中的分量了。
如果说奥托是神罗皇帝卡尔手上最有能力最为倚仗的大臣，那施瓦本公爵穆勒，就是神罗皇帝皇帝卡尔最信任，能够托孤的心腹。
当前不久穆勒被神罗皇帝卡尔封为施瓦本公爵的时候，几乎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都是尽皆一惊。
这可是近些年来，神圣罗马帝国第三位从男爵一跃成为高级贵族的人物，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直到成为施瓦本公爵后，才被人重视起来。
此前，完成了从低级贵族到高级贵族的，也不过奥托和根特两人罢了。
奥托自不用说，这位帝国右相一路走来，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量，确实让人心服口服。
根特嘛，则是吃到了圣战的红利，通过圣战实现晋升和权势扩张的贵族不在少数，根特只是其中运气最好的一个罢了。
反倒是穆勒，这位原本施瓦本公国的御马官，也就是一个区区养马的，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得到了神罗皇帝的垂青，不到五年的时间，就从一个男爵成为了公爵，这速度，甚至比奥托还要快。
在穆勒成为施瓦本公爵之前，就连神罗皇帝卡尔的重臣们，也没几个人听过穆勒的事迹，不知道此人有什么独到之处。
只有奥托对此毫不意外，养马的，最终成为一方诸侯，这个事迹在东方历史上实在是太过有名，当年的秦伯，不就是东周一个养马的吗？
况且，在神罗皇帝卡尔身边花大价钱收买了不少眼线的奥托，还知道这位施瓦本新公爵很早之前就得到了神罗皇帝卡尔的信任，双方经常有私下的会谈，早就料到对方应该会崛起。
只不过，奥托对此并不在乎，他如今的地位，是靠着功勋，靠着自己瑞士公国的实力得来的，可不是靠着神罗皇帝卡尔的宠信才有的。
奥托可没忘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已故的东法兰克国王，也就是神罗皇帝卡尔的父亲时，对方那副轻蔑的样子。
如果不是奥托自己把握住了机会，立下了赫赫功勋，说不定现在还继续窝在阿尔高，做一个小小的伯爵呢。
这位施瓦本公爵，在神圣罗马帝国贵族中正式登场之后，也立刻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告诉了众人，为什么他能获得神罗皇帝卡尔的青睐。
他，拥有一个特殊的天赋，那就是极高的双商和社交能力。
人们生活中总会遇到一种人，就是那种你一眼看到，就觉得如沐春风，愿意和他交流，做朋友的人。
施瓦本公爵，正是这样的人。
才成为公爵不到几个月，起码在贵族圈子中，对于他的评价，也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好了很多。
并且，在神罗皇帝卡尔的心腹中，也确立了一定的地位，至少，明面上神罗皇帝最倚重的心腹财政大臣，遇到事情也需要和施瓦本公爵商议。
但施瓦本公爵，并比持宠而娇，还是很尊重大家的意见，很少当众发表自己的看法。
眼下的情况，十分罕见。
神罗皇帝卡尔面露惊讶之色，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中，轻声问道：
“穆勒的意思是要查清此事的真相吗？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真相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又该如何呢？”
要知道，眼下正是帝国改革推进的时候，遇到的阻力便已经不小了，如果皇帝再和大贵族有冲突，甚至爆发内战，对于神罗皇帝卡尔而言，那就太糟糕了。
更别说，那位帝国右相，素有帝国名将之称，真爆发战争之后，谁胜谁负都不好说呢。
所以，神罗皇帝卡尔，选择息事宁人，承认奥托和萨克森大公的说法，无疑是最好的做法。
毕竟两位波米拉尼亚公爵已经战败，奥托和萨克森大公敢这么安排，肯定也做好了准备，除非神罗皇帝卡尔有内战的决心和想法，否则不撕破脸才是最稳妥的。
哪怕身为皇帝，他的权势也不是无限的，奥托以及萨克森大公两个人的实力，再加上背后的关系网，在这种节骨眼上，神罗皇帝卡尔只能选择退让。
“陛下...”
施瓦本公爵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淡淡微笑，沉声道。
“我明白您的担忧，确实，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起码右相交出来的答案，看起来还有个交代，不会太过打击您的权威。
但是陛下，您可不能什么都不做。
至少在表面上，也要拿出一个态度来，让帝国上下的贵族，知道您的威严不容挑衅。”
说到这里，施瓦本公爵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继续往下说。
“我想，此次一向表现得对您特别忠诚的右相，能做出这种事情，恐怕，是和最近王宫中的情况有关。
因此，在这种时刻，陛下您越是不能退让，在明面上至少要保持强硬的态度，才能消除许多贵族心中的小心思。
我建议，让我们和王子殿下带队，去帝国北边走一趟。
不仅是为了调查这件事，也更是，让王子殿下在波美拉尼亚地区待一段时间，稳定住波美拉尼亚的局势。”
施瓦本公爵确实很强，迅速把握到了重点。
为什么奥托和萨克森大公敢做这样挑衅皇帝的事情，还不是因为巴登的王宫中流传出了神罗皇帝卡尔生病的消息。
哪怕是最凶猛的虎王，病重之后也不会有人敬畏，再加上小虎王年幼，野兽们有各种心思太正常了。
这可以说，是奥托和萨克森大公对于神罗皇帝卡尔的一种试探，同时，也是借机在帝国北部扩张权势。
但如果神罗皇帝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很强硬，并让王子去北方坐镇波美拉尼亚，那么奥托和萨克森大公的计划，就会落空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是根本摸不清神罗皇帝卡尔的身体状况的，也更不敢当着王子的面对波美拉尼亚地区下手。
几乎是瞬间，神罗皇帝卡尔就想明白了，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以，那就就陪同王子去一趟北方吧。
这样，我封你为帝国大总管，统领帝国议会，节制内阁。
这次去，我需要你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右相和萨克森大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神罗皇帝卡尔的眼神中，带着不少的寒意。
就在这个施瓦本公爵获得新的任命，还没和王子出发的时候，仅仅两天之后，远在萨克森的奥托，就已经收到了巴登传来的消息，不禁有些感慨。
“大总管啊，啧啧...
皇帝陛下真是舍得啊，这位施瓦本公爵，很有意思啊，看来，之前对于他的重视还是不够。
王子殿下亲自来波美拉尼亚，呵呵，萨克森大公有得头疼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我是赚了的。”

第216章 我是丞相，不装了（二）
听着奥托的喃喃自语，奥托身旁的几人也皆是露出了笑容。
因为，王子殿下来不来帝国北部，对于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该拿到手的，已经拿到手了。
需要头疼的，则是萨克森大公了。
眼下还没彻底抓到两位波美拉尼亚公爵，如果不能在那位帝国大总管和王子殿下来到波美拉尼亚之前，结束战事，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不仅萨克森大公想要的东西没办法拿到手，甚至连奥托自己都有麻烦。
只不过嘛，奥托既然敢做，就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并不在乎。
当然，如果能避免麻烦，也是好事。
“还是派人提醒一下萨克森大公吧。”
奥托想了想之后道。
“我想，那位萨克森大公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比我更着急的。”
那日，萨克森大公和奥托私下沟通，得知了萨克森军队大败的消息后，其实在和奥托的谈判中就已经占据了下风。
虽说嘴巴强硬，但心里却基本已经认输了。
而奥托当时之所以说给对方一个特别优渥的条件，还是因为收到了巴登方面的消息。
在奥托进入萨克森没多久，就得知了神罗皇帝卡尔大病一场的消息，估计是积劳成疾。
于是，奥托也按捺不住了，准备开始行动了。
既然奥托打算日后争夺神圣罗马帝国的最高权力，那么，他就想要试探一下，自己如今在神圣罗马帝国到底有多少威望，帝国的贵族和皇帝，到底怕不怕他的“名将”威名。
正巧，他得知了上波美拉尼亚公爵，在组建常备军的时候，各种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便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个主意。
之前，萨克森大公就因为领土问题，和波美拉尼亚的贵族们闹得有些不愉快。
萨克森大公，本就是一直想插手波美拉尼亚地区的，相较于南部和西部，东部新征服的波美拉尼亚无疑更容易渗透。
至于奥托为什么这么巧得知了上波美拉尼亚公爵贪污的事情，还是因为他有些做得太过份了，太肆无忌惮了，几乎快成了公开的秘密了。
这么好的机会，奥托怎么会错过呢。
于是，奥托便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主动向萨克森大公示好，鼓动萨克森大公，将手伸进波美拉尼亚，试探皇帝的反应，顺便，再为自己捞一点点好处。
在奥托的自导自演下，很快就有了奥托派人找上波美拉尼亚公爵查账后，奥托就遭到了刺杀。
一位帝国右相被刺杀，自然不是小事，那么，奥托叫有嫌疑的波美拉尼亚公爵，前来问话，也没有问题。
到这里为止，其实奥托的谋划都还没有成功。
但，萨克森大公给了奥托一个惊喜。
不知道是萨克森大公提前安插人手的缘故，还是那位上波美拉尼亚公爵真的蠢爆了，竟然选择了拒绝来见奥托，并开始集结军队。
或许在他看来，奥托是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杀鸡儆猴，他只要集结军队自保，待到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这件事就能过去。
只要不和刺杀沾边，贪污这种小事，可奈何不了一位公爵。
又或许，是这位上波美拉尼亚公爵提前察觉了不对，知道奥托要给他扣屎盆子，便下手为强。
总之，上波美拉尼亚公爵，做出了一个最愚蠢的举动。
这下，那可就给了奥托一个正当的理由。
于是乎，奥托就邀请了临近的黑森大公，萨克森大公一起去讨伐上波美拉尼亚公爵。
黑森大公似乎看穿了一切，只是象征意义的派了点军队给奥托，并未深入参与。
当奥托顺利的召集帝国军队，进逼波美拉尼亚地区的时候，上下波美拉尼亚组成的联军也到了，双方展开了一场并不激烈的会战。
这场仗的结果嘛，自然是没有悬念的。
维尔蒂伯爵亲自出手，再次以一场完胜证明了自己的军事实力。
解决完波美拉尼亚联军的主力之后，维尔蒂伯爵就带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撤了，交给萨克森大公的军队去善后。
至于奥托，则去做了另外一件事——接收地盘。
没错，奥托辛辛苦苦的帮萨克森大公插手波美拉尼亚，并自导自演一出被刺杀的戏码，可不是单纯好心的，而是为了明斯特。
明斯特，这个在上一次奥托进军萨克森的战争中，选择顺从奥托，并进行了“自我革新”的地区，如今，已然成为了帝国北部教会实力最强大的地区了。
由于此前不莱梅遭到了奥托的掠夺，之后又有巴赫受封不莱梅伯爵，不莱梅的教会力量遭到了严重的打击。
相反明斯特，虽说处理了一批教士，但教会拥有的财富和军事力量，却没遭到打击。
被拿下的教士，很快就得到了补充。
之后，由于新任的萨克森公爵，也就是现在的萨克森大公是个外来户，对付本地萨克森贵族就已经很够呛了，同样也无力对付明斯特地区的教会。
再加上之后新教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达成了合作，又能顺理成章的扩充影响力。
这就导致了在明斯特地区，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即使之后萨克森大公掌握了萨克森公国，也不好处理。
教会也趁着这种局面，将明斯特建设成了教会在帝国北部的中心。
而奥托，除了看上明斯特这块被教会开发得较为丰饶的土地外，更看上了教会的财富。
在瑞士公国，教会没得什一税收，可在其他地方，短暂的罗马多神教会分裂结束后，各地的教会又纷纷恢复了以前作威作福的日子，甚至更因为新教教会给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加冕，更加肆意妄为。
由于双方的合作态度，导致了各地的贵族也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你们的皇帝，都是人家教会教皇加冕的，你们贵族，岂不是低教士一等。
那教士凌驾贵族之上，又有什么问题呢？
正是如此，当初左相才会在内阁会议上，说出限制新教教会，甚至抛弃新教教会的想法。
不是别的，就是因为这些年新教教会的发展势头，实在是太猛了。
在确立了教皇制，改革了教会架构之后，罗马的新教教廷对于各地教会的控制力提高了许多。控制力提高，也就意味着罗马教皇的影响力，也能辐射到神圣罗马帝国境内。
各地的贵族，哪怕敢与当地的教会对抗，也不敢与背后的教廷作对。
只有一小部分的大贵族，实力雄厚的，才能不怕教会。
萨克森大公自然也是深恨萨克森当地的教会，对于奥托盯上了明斯特，也是非常高兴。
多一个人，能帮他消除教会的影响，对于萨克森大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
双方一拍即可，鉴于奥托已经“以身试险”，消灭明斯特教会的事情，就由萨克森大公去做。
奥托盯上明斯特教会，除了当初埃尔的死，与教会紧密相关之外，更重要的是。
明斯特地区的教会，手中握有大量的财富。
由于瑞士公国连续上马了许多大项目，奥托如今也变得有些捉襟见肘，刚好，明斯特教会的财富，就能很大的缓解奥托的财政压力。
而且，别人怕教会，他奥托可不怕，双方之间的恩怨纠葛，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在奥托看来，教会这种没有什么武装力量，又特别有钱的家伙，简直就是一群行走的挂满黄金的羔羊，只需要稍稍动动手指，就能发财。
而庇佑这些羔羊的，竟是什么所谓的诸神以及中看不中用的骑士团。
真不知道这些贵族，究竟在怕什么。
奥托和萨克森大公各取所需，萨克森大公只付出了本就不属于他控制的土地，承认了瑞士公国对于萨克森地区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土地的管辖权，就换来了消灭教会势力以及插手波美拉尼亚的好机会，怎么可能不答应。
在萨克森大公看来，这简直堪比天上掉馅饼。
在奥托看来，这也不亏啊，因为，除了明斯特之外，奥托也还拿到了不少土地。
再加上这么一大笔财富，这次来帝国北部，可谓是收获满满。
而奥托此刻，正带着众人，从明斯特一路出发，前往日德兰，进行交涉。
这一路走来，奥托对于现在萨克森大公国的情况，也有了不少了解。
得益于奥托上一次的破坏，整个萨克森地区嘛，可谓是发生了一次重要的洗牌。
原本的当地贵族被干掉，大量的萨克森人被屠戮。
新来的外地贵族，不受萨克森人的喜欢，同时人口的大量减少，也影响到了萨克森地区正常的生产生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萨克森当地的贵族，便找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引入奴隶。
没错，由于隔壁斯拉夫部落被神圣罗马帝国征服，并设立了波美拉尼亚公国，当地的斯拉夫人，就很不幸的几乎全部沦为了奴隶。
同时，有了波美拉尼亚这块土地后，再向东从各个斯拉夫部落抓奴隶，也变得异常方便了起来。
于是乎，整个帝国北部的奴隶贸易，比奥托想象中的还要繁荣。
这一路走来，奥托看见的，绝大多数在田里干活的人，都是带着镣铐的奴隶，没有多少自由人。
这也难怪波美拉尼亚的军队不堪一击，领民都是奴隶，哪有可战之兵啊。
想到这里，奥托看向了一旁的维尔蒂伯爵，轻声问道：
“话说，我还没问你，进入萨克森之后的这两场仗，你都是怎么打的啊。”
维尔蒂伯爵闻言，轻轻摇头，面上十分平静，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维尔蒂伯爵的讲述之后，奥托身旁的几人，都忍不住苦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来，这两仗，真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第一场面对布伦瑞克伯爵率领的萨克森精锐部队，维尔蒂伯爵仅仅用了一个简单的佯败，并在路上丢了点金银珠宝，就成功让萨克森军队的阵型大乱。
号称精锐的萨克森军队，见到财宝似乎就走不动路了。
阵型大乱的萨克森军队，怎么可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哈布斯堡军队，就被轻松击败。
至于打波美拉尼亚联军嘛，那就更没什么说的了，完全就是因为双方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上，正面交战不到半小时，波美拉尼亚联军就溃败了。
当然，维尔蒂伯爵说很轻松，但奥托也没觉得多简单。
第一场仗，佯败看似简单，但冷兵器时代，多少场战役，“假败变成真败”。君不见泗水之战，几十万前秦军队，就这么没了吗？
更别说，维尔蒂伯爵还想到了对付精锐的萨克森军队，佯败可能不管用，还特意丢出了钱财诱惑。
第二次仗，看似是战斗力碾压，但奥托却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
再怎么说波美拉尼亚地区的军队战斗力不行，起码人家养着的那支常备军不少吃干饭的。
能这么简单的击溃敌人，还不是因为维尔蒂伯爵对于战场战机的把握，以及优秀的战场指挥能力。
可以说，维尔蒂男爵，确实是一位优秀的将领。
并且维尔蒂伯爵这个人，性格沉稳，并不会因为取胜而骄傲，用兵奇正结合，关键的时候又敢打敢拼，让奥托觉得和对方相比，自己算个啥的名将啊。
“这次回去之后，军队的训练，就交给你了。
我之前说的那个方阵步兵，你应该有想法了吧。”
奥托想到这里，欣赏的看着维尔蒂伯爵，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的，右相大人！”维尔蒂伯爵点点头，回应道。
“在见过萨克森大公精心训练对抗骑兵的长矛步兵方阵之后，我已经有了想法。”
眼见维尔蒂伯爵要继续往下说，奥托摆摆手，制止了对方。
“具体的你就别说了，我相信你，你只管去做好了。
反正，我只想看见成果，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在维尔蒂伯爵应诺之后，奥托扭头看着一旁眼中有些艳羡的巴德，指了指前方的河流，笑问道：
“我准备在这里新建一座城，巴德，你有兴趣替我管理这座城和萨克森地区的领地吗？”

第217章 我是丞相，不装了（三）
奥托手指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前世历史上汉堡城的所在。
这里，是哈布斯堡家族在萨克森地区的一块重要领地，也是一块飞地。
是奥托花费了不小的代价，从萨克森大公手中换来的。
眼下，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易北河畔数百人聚居的小村落，日后，将成为德意志最大的港口城市，也将成为很长时间内北海和波罗的海的贸易中心。
而奥托拿下这里，除了为哈布斯堡家族在萨克森地区的领地，找一个适合的经济发动机之外，也是为了拥有一个建设北海海军的地方，同时，更是为了保证一条特殊的商路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那就是如今在帝国北部，日渐猖獗的奴隶贸易。
瑞士公国目前的情况，可谓是地广人稀。
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但却是实情。
相较于同时期的东方，经历过西罗马帝国灭亡的西欧大陆，整体的土地开发程度是严重不足的，即使是后世堪称肥沃农田之地的法兰西地区，如今也有大片大片的未开发土地。
至于德意志地区，许多地方还是被森林掩盖，人烟稀少。
哪怕奥托上台之后出台了不少鼓励人口增长的措施，但鉴于瑞士公国的人口基数，想要实现快速的人数增长，根本不现实。
哪怕是在游戏中，高人口增长率，人口基数太小，人口增长速度也很感人。
所以，奥托才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填充瑞士公国，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去一趟日德兰王国。
听到奥托的话，巴德下意识就想拒绝。
奥托见状，连忙摆摆手，轻声道：
“不急，你先考虑考虑。
我告诉你，这个地方地理条件优越，距离入海口不远，如果在这里修筑一座城市，未来将是帝国北方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巴德，你也总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吧，以后我成了国王，当年的老部下们一个个都成为了公爵，你没有相应的功绩，怎么给你封公爵啊。
这，可是最好的镀金机会，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考虑一下吧。”
听奥托这么说，巴德讷讷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奥托漫不经心的话语，让身边几人一个个都神色各异。
国王！
这是奥托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到这个词，虽说在瑞士公国，众人私下讨论的时候，都觉得奥托很有机会在有生之年成为一名国王。
尤其是，在那位根特因为运气好，成为纳瓦拉国王之后，瑞士公国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奥托这辈子混个国王没问题。
毕竟，相较于根特，奥托现在的实力和名望，在神圣罗马帝国太过耀眼。而奥托的年龄，又还很年轻，成为国王，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嘛，惟一的问题就是奥托此前的出身有些太低了，并且崛起太快了，神罗皇帝对于瑞士公国已经有所提防的态度，瑞士公国不少聪明人都能感受到。
大家都在猜测，或许等到奥托垂垂老矣，下一任皇帝，会给奥托上个国王称号，表彰这位帝国的重臣吧。
即使私下有这个讨论，但在听到奥托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日后会成为国王的时候，身旁的众人还是吃了一惊。
因为，奥托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平淡了，仿佛这个王位唾手可得一样，根本就没把皇帝陛下的意见放在眼里。
结合这段时间奥托的种种表现，就差把“我居心叵测”写在脸上了，跟在奥托身边的都不是傻子，除了巴德之外，谁还不懂奥托的心思。
他们的公爵大人，这位帝国的右相，米兰大公，有了更进一步的心思。
这次被奥托带着身边的书记官内里，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在他看来，奥托如果襄阳成为国王，无论是自立称王还是如何，那他跟在奥托身边，还是能混到不少好处的，说不定运气好也能捞个什么公爵啥的。
其他不少人，也和内里一样，一脸激动。
而奥托身边另一位很重要的人物，维尔蒂伯爵，则是一脸的平静，仿佛早就猜到了一切一般。
作为一个高明的军事家，维尔蒂男爵并不蠢，通过奥托的种种改革和瑞士公国的扩军，维尔蒂伯爵早就发现了奥托的野心。
对于一个公爵，甚至对于一个大公来说，瑞士公国想要组建的军队，都实在是太多了。
数万人的常备和预备役部队，哪怕是此前的东法兰克王国的亲王，也不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如果说奥托是一个穷兵黩武之人也就罢了，维尔蒂伯爵可以当做这是自家公爵大人好大喜功，喜欢征战所以才这么做。
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奥托可不是一个只知道打仗的人，甚至，相较于奥托的军事才能，领地建设才是奥托真正比其他人优秀太多的地方。
作为一个降臣，维尔蒂伯爵是亲眼见证了瑞士公国高速发展的全过程，自然明白这种发展有多么难得。
一个对于领地未来有着充分规划的这个世界上目前看来最为优秀的领主，却不顾领地发展，一次性扩张这么多军队，想要干嘛，那还用说吗？
甚至，通过这次奥托和萨克森大公的一系列操作，让维尔蒂伯爵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奥托的目标，不仅仅是一个对于他来说并不难获得的王位，而是帝国的大权。
想到这里，维尔蒂伯爵哪怕再大心脏，也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悄悄用眼神去打量正四处观察环境的奥托，心中想到。
大公啊，您，莫非，是想染指那个宝座吗？
这...这也太疯狂了吧。
奥托可不知道维尔蒂伯爵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对于自己一番话给众人带来的情绪变化，奥托倒是非常满意。
如今既然他已经和神罗皇帝卡尔开始了交锋，那么，适当的给底下的人透露一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让他们知道，跟着自己，以后还能加官进爵获得利益，也能让他们更多的忠诚支持自己。
虽说奥托已经算帝国中数一数二的大贵族了，但和神圣罗马帝国真正的皇帝卡尔相比，筹码还是有些少了，提前给下属画画大饼，也是帮助哈布斯堡家族“上市”的好办法。
见众人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消化心中的情绪，奥托轻轻摇头，随口说了一句。
“诶，我记得，好像很久没下雨了吧。”
神罗六年，就在奥托在萨克森感叹天气闷热，许久未下雨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鹰堡城，亚历山大则一脸的严肃，看着枢密院送来的报告，听着林恩侃侃而谈。
“少爷，今年的干旱问题特别严重。
虽说咱们瑞士公国，得益于大公的高瞻远瞩，提前修筑了不少水利措施。
只是，咱们瑞士公国大部分土地处于山区，那些水利措施能够福泽的土地总归是少数，今年的这场旱灾，可能会让咱们瑞士公国第一次出现粮食减产。
不仅赋税会受到影响，说不定，公国的民众，还需要我们救济。”
林恩的语气有些无奈，听得亚历山大皱眉不已。
在瑞士公国，采用了先进的农业生产方法之后，随着不断有新的土地开垦，整个农业生产，一直处于欣欣向荣的状况。
瑞士公国，以帝国较为贫弱的土地，每年生产的粮食，竟然是帝国南部排名前列，甚至超过了拥有大量平原的勃艮第公国。
这，还是在没有从勃艮第公国拿走土地之前。
可以说，正是因为农业生产的进步，再加上哈布斯堡家族经年累月积累的财富，才支撑了瑞士公国连续两场大规模的战争之后，并未动摇整个瑞士公国的经济基础。
以两场大战的动员规模，除了神罗皇帝卡尔之外，换做任何一个公爵、大公，估计打完之后，整个领地境内都是一片狼藉，不知道要饿死多少民众。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句话，说的就是战争，对于财富的消耗。
没有足够的钱粮，可打不起仗。
君不见长平之战，国力贫弱的赵国，最终失败，又不见明末精锐野战军，因没有粮饷竟然兵变到京城？
以瑞士公国的富庶，两场大战下来，也让阿勒曼尼亚地区本来堆满的粮仓，不知道空了多少。
十四个在阿勒曼尼亚地区修建的粮仓，几乎都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存粮，大规模的动员，以及战后补偿重建工作，让瑞士公国的存粮消耗了太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才会有人力劝奥托停止上马大工程，缓解瑞士公国的财政危机，也就有了之后奥托去掠夺明斯特教会财富的打算。
原本，在奥托和枢密院的计划中。
今年，在瑞士公国境内大肆推广农业生产技术后，加上增加赋税，以及花费重金购买粮食，应该能填满如今瑞士境内40多个粮仓。
可是，谁曾想，一场席卷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旱灾，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如今看来，今年别说填满粮仓了，不让存粮继续下降，都成为了奢望。
“购买粮食的情况进行得如何了？”
亚历山大叹了口气，学着父亲常做的动作，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问道。
“从冬季持续到现在的粮食收购计划已经完成了近六成。
按照枢密院的计划，如今正是夏季，粮价较高，本来打算秋收之后再补上之后的四成。
但现在看来，应该不行了。”
林恩苦笑着回答道，心中却有些无奈。
原本枢密院的想法是好的，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正是粮价高涨的时候，从民众和商贩手中收购粮食，不太划算。
本来瑞士公国的财政状况就很紧张了，枢密院自然是抱着能省则省的原则。
可是谁知道，今年竟然有旱灾呢。
在出现旱灾苗头的时候，枢密院已经开始加大收购力度了，但为时已晚。
这个时候，手中有粮的贵族和商人，觉得粮食价格肯定会飞涨，说什么都不愿意卖了。
只是，才刚刚第一年，枢密院的工作就完成得不好，对于他和枢密院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底下的贵族，对于枢密院和枢密院的人选，可是颇有微词的。
粮食收购未能按照计划完成，肯定会成为不少反对者攻击的借口。
“加大收购力度！”
亚历山大短暂的思考之后，给出的答复。
“开出一个让他们没有办法拒绝的价格，无论如何，今年的存粮必须增加，瑞士公国，也不能有人饿死。”
听亚历山大这么说，林恩立刻停止了心中的胡思乱想，反对道：
“少爷，万万不可啊！”
“如今的粮价，实在是太高了，现在收购，恐怕公国没有足够的资金，完成收购计划。
如果强行完成粮食收购，恐怕公国其他的工作，会受到影响啊。”
作为一个下属，林恩可不想反对公国继承人的决定，但现实情况是，瑞士公国这几年的事情可一点都不少，每一样都要花钱。
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瑞士公国的财政，本就是靠着哈布斯堡家族的补贴才能够勉强维持，强行维持都让奥托觉得肉痛了。
如果今年顶着旱灾，强行完成粮食收购计划，在哈布斯堡家族不用私人财富补贴的情况下，林恩可以预见，下半年的许多正在进行的项目，都将无法继续进行了。
似乎是明白林恩的担忧，亚历山大露出了笑容。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由我解决。
除了给粮食收购计划追加资金外，我也将额外追加一笔钱，用于改善如今公国财政困顿的情况。”
枢密院虽说是瑞士公国的行政机构，但，作为曾经的贴身书记官，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财政情况，林恩也是有所了解的。
这些年，哈布斯堡家族赚得多，花的也不少，看似富可敌国，但实际拥有的钱财并不多，亚历山大说得轻松，难不成，是要把哈布斯堡家族那所剩无多的家底，继续投入瑞士公国吗？
好家伙，别的领主都是用领地为家族赚钱，像哈布斯堡家族这样用家族财富倒贴领地的，实在是太少见了，像这样无限倒贴的，估计仅此一家吧。
“啊，林恩勋爵不知道吗？
父亲大人刚刚送来了一笔财富，这些钱，足够瑞士公国很长一段时间的开销了。”
亚历山大诧异的看着林恩，有些不解。

第218章 用自己擅长的方式
亚历山大无心的诘问，却让林恩心中泛起了无限的委屈。
这一瞬间，他是多想一下子哭出声，又想破口大骂。
作为瑞士公国改革最重要的机构，枢密院，自然也就成为了最为繁忙的部门。
而作为枢密院中，奥托身边的书记官，林恩在枢密院拥有巨大的权力的同时，也带来了无休无止的工作。
作为一名书记官，林恩的能力无可挑剔。
堪比后世超级做题家的聪慧，让林恩得到了奥托的信任和重用，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但哪怕是超级做题家，面对海量的工作时，也有些吃不消。
事实上，这半年多的时间，不光是他，几乎整个瑞士公国的各个部门，都忙得不可开交。
整个行政框架的搭建，从零到一，从无到有的过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哪怕是奥托照搬了许多秦汉的设计，但具体职权的划分，各地官员的任命，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在奥托外出的时候，是准备让林恩同行的。
但林恩那个时候，却觉得留在鹰堡城，继续在枢密院工作，能够权柄，比跟在奥托身边好很多。
在政府草创初期，能够对人事工作指手划脚，对于未来林恩的权力之路有着莫大的帮助。
虽说对于留在鹰堡城会有繁忙的工作有心理准备，但林恩没想到，居然有这么繁忙，险些把他压垮。
以至于，一向对于任何事情都要关注的林恩，竟然连奥托劫掠了明斯特教会大量财富的事情都忽略了。
该死的，这工作为什么这么多，就像永远也做不完一般。
情绪沉淀了片刻后，林恩还是苦涩一笑，道：
“最近事情太多了，倒也没有听闻此事。”
亚历山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给林恩解释了一番，告知对方奥托最近获得了一大笔财富，钱不是问题。
得到了亚历山大的资金保证之后，林恩也不再耽搁，行礼告辞之后，立刻去安排粮食收购事宜。
在明摆着旱灾的情况下，早一天收购，粮价就低一点，能省下一点钱算一点。
哪怕现在亚历山大又追加了一笔财政资金，可瑞士公国糟糕的财政状况，让林恩不得不精打细算。
才刚刚送走林恩，韦德就找到了亚历山大，为亚历山大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由于使用了水泥，宏伟的竞技场已经修建完毕，今年年底就可以举办竞技大会了。
坏消息，则是勃艮第大公和帝国财政大臣，将一同来瑞士公国巡视。
“他们两个来干嘛？”
亚历山大轻轻皱眉，正值瑞士公国各项改革推进的关键时期，又在大肆扩军，这种情况虽说没办法隐瞒多久，但被人光明正大的看到，总归是不好的。
“勃艮第大公那边，说是正常巡视。”韦德笑着回答道。
亚历山大摇摇头，轻蔑的笑了笑。
正常巡视，开玩笑呢？
虽说瑞士公国被划分到勃艮第大公国管辖，但就双方之前才刚刚结束的战争而言，勃艮第大公，难不成有胆量来挑衅瑞士公国，挑衅哈布斯堡家族吗？他是嫌自己之前吃的亏不够多了是吧。
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了，勃艮第大公对于大公国境内的事务插手挺多，尤其是频繁借着大公的权力，插手普罗旺斯公国。可对于瑞士公国，别说下达指示了，甚至连什么官员任命都没有，似乎勃艮第大公国的管辖范围中，并不存在瑞士公国一般。
就这样的情况下，时隔几个月，勃艮第大公突然来了兴致，来瑞士公国巡视，这背后没人唆使说出去都没人信。
亚历山大都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谁给的勃艮第大公勇气。
除了那位刚刚被自家父亲一番严重挑衅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陛下，谁又能让已成惊弓之鸟的勃艮第大公，再有勇气来瑞士公国找事呢。
想到这里，亚历山大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有些莫名的情绪。
“看来，父亲大人这次的动作有点大了，皇帝陛下有些忍不住了。”
对于奥托这次的行为，亚历山大其实不算很认同的。
虽说神罗皇帝卡尔大病一场，身体每况日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帝国，但此时此刻，奥托太早的暴露野心，反倒不算好事，这会让垂垂老矣的神罗皇帝卡尔，在临死之前更多的针对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进行布置。
按照亚历山大的想法，这种时候，哈布斯堡家族应该更加低调，装出一副帝国忠臣的模样，换取皇帝的信任才对，而不是让皇帝在最后的时候，还来针对哈布斯堡家族。
看似现在哈布斯堡家族在萨克森地区赚了，但实际上是亏了。
这不，神罗皇帝卡尔的反制很快就来了。
顿了顿，亚历山大继续说道。
“瑞士公国既然被勃艮第大公管辖，大公来巡视瑞士公国，也无可厚非。
做好接待工作，不该他看到的东西，别给他看到。”
“帝国的财政大臣呢，又是找了什么借口过来的？”
“说是为了筹备少爷您和公主殿下的婚事，顺便，代替陛下看看意大利军区的军队建设情况。”韦德无奈的笑了笑，对于这次来瑞士公国的两人找的借口，感到一丝丝的荒谬。
看来，政治手段高超的皇帝陛下，如今确实老了。
勃艮第大公的理由也就罢了，作为大公，巡视下属各个公国，是本职工作，无可厚非。
但财政大臣的这个借口，就有点荒诞不经了。
亚历山大和神罗公主的婚礼，是在巴登举行，也就是说，筹备婚礼，也不该来瑞士公国，而是应该在巴登。
至于检查意大利军区的军队建设，就更是荒谬了。财政大臣，什么时候也有了陆军大臣的职权，可以来掌管军队了，难不成以为他是帝国的两位宰相，啥都能管。
看来，这次的皇帝陛下是真急了，连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到，就急着派出帝国重臣来瑞士公国，态度显而易见。
对于韦德的看法，亚历山大则是有不同的解读。
“我可不觉得咱们的这位皇帝陛下老年昏聩，相反，我觉得他依旧是当年那个能用政治手腕将贵族们压制得服服帖帖的皇帝陛下。”
“之所以那位财政大臣会找这么看似不合理的要求来瑞士公国，何尝不是皇帝陛下在向帝国贵族们展示一种态度呢？
那就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已经对哈布斯堡家族，对瑞士公国很不满了。
皇帝陛下无需亲自动手，自然会有急着向陛下证明忠诚的贵族，跳出来和我们作对的。
看着吧，不出意外的话，咱们的几个老对手，估计很快就要闹事了。”
亚历山大的分析很有道理，神罗皇帝卡尔，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是的，以目前奥托的权势，加上是和萨克森大公一起做的这件事，虽说真相还没调查清楚，但神罗皇帝卡尔内心深处，是不相信自己任命的两位掌管波美拉尼亚地区的心腹公爵，会做出刺杀造反这种事情出来的。
既然相信两位波美拉尼亚公爵，神罗皇帝自然就是不信任奥托和萨克森大公了。
尤其是后者，本就是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听话的。
神罗皇帝卡尔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中，到底谁是主谋。
是他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帝国右相，经不住萨克森大公的威胁加诱惑，选择相助，还是所谓的忠诚，只是伪装。
这，关系到神罗皇帝卡尔，日后将以何种态度对待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
但无论如何，原本神罗皇帝卡尔曾经设想过的，让奥托成为摄政之一的想法，已经是不会再有了。
因为即使奥托是担忧哈布斯堡家族在萨克森地区的领地，和萨克森大公达成了妥协，这也代表着，在奥托的心中，哈布斯堡家族的利益，是大于他对皇帝的忠诚的。
即使，这种价值观，是绝大多数贵族的常态。
可神罗皇帝卡尔，也不会选择一个把家族利益看的比对皇帝忠诚更重要的人，成为摄政，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主宰帝国大权的。
在已经派出了帝国大总管施瓦本公爵去调查事情真相的同时，还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将自己的心腹重臣财政大臣派到瑞士公国，就是为了告诉帝国的贵族们，奥托，已经失去了神罗皇帝的信任。
如果这是在东方，臣子得不到皇帝的信任，估计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但很可惜，这是在欧洲中世纪。
贵族和王权、皇权的关系，那可是相当微妙的。
所谓的王位、皇位，在欧洲的统治中，并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只是一个和爵位一样的，类似于家族财产的东西。
什么国王皇帝，在这个时期，也就是大一点的贵族代表罢了。
在如今的封建制度早期，由于封建义务和体系并未遭到太大的破坏，国王皇帝还算有点权威，能控制下面的大贵族。
但到了封建晚期的时候，所谓的国王和皇帝，根本没人买账。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法国国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只是一个法兰西岛伯爵，而他手下的大贵族们，则是肆意扩张，法国国王根本管不了。
比如诺曼征服，比如勃艮第公国等等。
所谓的国王，大家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国王陛下，不给面子躲进自己的领地里，理都不理你，甚至还要出兵打你。
所以，奥托在接到鹰堡城传来的消息时，根本就没有慌乱，甚至都没有放在心上。
神罗皇帝卡尔接连这种出招，更加证明了奥托的判断没有错。
那就是，神罗皇帝卡尔这些年，太过相信自己的权谋手段了，却没有意识到，有些时候，光用权谋手段是没有用的。
政治这种东西，光靠权谋没有用的，许多时候，也要有实力的辅佐。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权，比不上东方。皇帝和大贵族们的臣属关系，太过脆弱。
既然神罗皇帝卡尔并没有撕破脸的决心和打算，那一切就在奥托的预料之中。
其实，顶着一个帝国忠臣的名声，确实有利于奥托在神罗皇帝卡尔死后掌控帝国大权。
然而，有利就有弊。
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基础，其实是非常脆弱的，这一点，作为帝国右相的奥托很清楚。
整个神圣罗马帝国，说是一个国家，还不如说是一个建立在加洛林家族皇帝基础上的贵族联邦国家集合。
神圣罗马帝国一切的统治基础和合法性，都来源于神罗皇帝卡尔一人，来源于加洛林这个统治了法兰克数百年的家族，而不是一个成熟稳定的国家架构。
对于法兰西，对于意大利，甚至对于德意志不少地区的贵族来说，他们臣服效忠的，不是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国家，而是神罗皇帝卡尔这个人，是神罗皇帝卡尔背后的加洛林这个代表了无数荣耀的姓氏。
而当神罗皇帝卡尔消失，维系帝国的纽带不存在的时候，加洛林家族又不能推出一个强有力的继承者时，帝国的内乱和崩溃，是可以预见的。
这一点，奥托清楚的同时，神罗皇帝卡尔如何又会不清楚呢？
所以，神罗皇帝卡尔才会急匆匆的推出各种改革，为的，不仅仅是保证自己儿子的继承权，也是为了维系这个脆弱的帝国。
而为了维持这脆弱的帝国，面对奥托的试探，当神罗皇帝卡尔犹豫了，不敢雷厉风行，甚至做好开战准备的时候，奥托就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就是，他作为首倡者，告诉了神圣罗马帝国众多的贵族，帝国的这份统治，看似强大的皇权和皇帝陛下，如今是多么的虚弱。
既然这么虚弱的帝国统治，那么会有多少贵族有小心思呢？
奥托不知道，但他能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少。
至少在历史上，当皇帝卡尔遇到了遭遇了巴黎的败仗，打击到了他的声望之后，偌大的加洛林王国就瞬间解体，再也不复存在，哪怕，那个时候的卡尔，并没有死。
历史虽说改变了，但一些底层逻辑并没有变化，一起浪潮还是会延续。
奥托想做的，只是让更多的贵族拥有心思，等到皇帝死后爆发。
而那个时候，奥托则会借着维系帝国统治的大旗，用战争的手段去一一搞定这些贵族。
奥托很清楚，自己擅长的，不是什么政治权谋，而是打仗，是种田之后的实力碾压。
那么，为什么不用自己擅长的东西去争夺神罗最高权力，要和那些贵族们在权谋的赛道上去比拼呢。
“国王陛下，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帝国对您的善意。
如果您不能约束好您手下的子民，而是选择支持英格兰岛上的维京人，和他们一起与帝国作对的话，帝国的大军，将灭亡您的王国，将所有维京人，赶到北海中去喂鱼。”
日德兰的王宫中，奥托笑容满面的威胁着脸色铁青的日德兰国王。

第219章 日德兰王宫
已经满头华发的日德兰国王，在听到奥托红果果的威胁话语之后，双眼中闪过摄人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奥托。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此刻的奥托已经千疮百孔了。
但这种眼神，对于奥托可没有什么威胁。
多年战阵以及位高权重，奥托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眼前区区一个名为国王，实为维京人酋长的老者，在奥托的眼中，根本没什么威胁。
奥托坦然的和对方对视，气势上甚至比对方更强。
两人对视了片刻后，还是日德兰国王率先眨了眨眼，移开了目光，赞叹道：
“好一个西罗马帝国右相啊。
右相的提议不错，不过事关重大，容我考虑一二。”
言罢，日德兰国王的脸上挤出了笑容，吩咐侍从准备宴席，邀请奥托晚上赴宴。
在神圣罗马帝国得到了东罗马帝国的承认之后，虽说神圣罗马帝国的官方名称并未更改，但周边的国家和势力，都出于习惯，称呼神圣罗马帝国为西罗马帝国。
就连东罗马帝国那边，也有不少人是这么称呼的。
西罗马帝国虽说灭亡了多年，可由于东罗马帝国依旧是欧洲大陆数一数二的强国，加之罗马多神教整体延续了下来，罗马帝国的威名对于绝大多数欧洲人还是相当管用的，如今叫神圣罗马帝国为西罗马，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
奥托并没纠结这个称呼，面对日德兰国王的笑容，却一点面子都没给日德兰国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轻声制止道：
“宴席先不急，国王陛下还是先给我答复的好。”
“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吗？
怎么，我亲自来一趟日德兰还不够吗，难不成，需要我带着大军前来，才能让国王陛下考虑清楚吗？
我想，到了那个时候，国王陛下应该就能考虑清楚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帝国的条件，可就不像现在一样。”
奥托一番话，威胁之意太过明显，说得日德兰国王面露凶光，而殿内的一众维京人，则是一个个勃然大怒的大喝道：
“大胆！”
“该死的法兰克贵族，竟敢威胁陛下！”
“......”
就在维京勇士们一个个聒噪不安的时候，奥托身后，由巴德统领的几名全副武装的精锐护卫，在巴德的示意之下，一个个拔出了长剑，摆出了战斗姿态，虎视眈眈的看着维京人们。
看见奥托等人如此做派，原本只是口头上说说的维京人也忍不住了，纷纷抄起武器，眼看就要开打。
日德兰国王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在他的王宫大殿中，对面的神圣罗马帝国骑士们，还敢拔出武器，一副要开打的样子。
要知道，虽说奥托和他的身边护卫是带了武器来的，但眼前随着奥托进入大殿的人数，不过十余人。这点人，别说和王宫的守卫抗衡了，就是这大殿内的维京人，数量也是奥托等人的好几倍。
然而即使这样，奥托身后的人却一点惧色都没有，让人感觉这里不是日德兰王国，还是神罗首都巴登一样。
看着奥托身后护卫们身上明亮的，闪烁着点点光芒的拉菲铠，又看了看一身黄袍，仅仅只套了个锁子甲保护，腰挎佩剑的奥托，日德兰国王也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一丝艳羡的神彩。
这些法兰克贵族，不仅实力比他强大，富裕程度也超过维京人太多了。
多想，多想把他们的土地和财富都掠夺一空啊。
只可惜，日德兰国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打不过神圣罗马帝国。
这，也是奥托等人敢于在日德兰王宫中拔剑的原因。
双方都知道，日德兰国王，是没有胆量，对奥托，对神圣罗马帝国的右相动手的。
一旦动手，奥托虽会有危险，但一定会让两国开战。而真的开战，面对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日德兰王国不可能有一丁点的胜算。
“你们干什么，右相是王国的客人。”
想到这里，剑拔弩张之际，日德兰国王开口对着维京人们呵斥道。
随即，日德兰国王笑着看向奥托。
“右相误会了，我并不是故意拖延，而是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和其他首领们商议一下。
这样吧，右相不如稍做休息，今晚宴会之前，我定能给您答复，您看如何。”
日德兰国王的姿态摆得很低，奥托也没什么话说，也笑着挥挥手，示意巴德等人收好武器。
虽说奥托不觉得日德兰国王和这些维京人们会对他动手，但也不要太过刺激对方，万一这些维京蛮子一个热血上头，真冲了过来，引起争斗，那就不是奥托想看到的。
他这次来日德兰王国，可不是为了打仗的，而是为国为己，想和日德兰王国达成一个协议，又不是来打仗的。
“好吧...
既然国王陛下都如此说了，我就等等吧。”
奥托也知道维京人的统治是什么情况，日德兰王国，名义上是个王国，但实际上，却和王国一点都不沾边，只是一个大型的部落联合体。
维京人的统治，和西欧封建贵族有很大的不同，有点类似于游牧民族。
也就是，日德兰王国实际上是很多个散居的不同部落组成，每个部落，都有着自己的首领，也就是所谓的维京贵族。而最强大的部落首领，也就是日德兰国王。
名义上是国王，但实际上日德兰国王只能控制自己部落的人，对于其他部落，只有影响力，倒是没有直接命令的权利。
这种情况，倒也不是日德兰王国的特例，几乎所有强大一些的维京部落首领，都是称王称公的，真要按照他们的自称算起来，怕是整个欧洲大陆都是维京人的领地都容不下这么多王和公。
所有嘛，奥托也很理解日德兰国王，表示愿意给对方时间。
不过，奥托也没忘了“善意”的提醒对方，虽说他愿意等待，但如果是不好的结果的话，他不会忘了日德兰王国耽误他的时间。
眼见奥托的和一众侍从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安静的王宫大殿，几乎瞬间就再次恢复了喧嚣。
一众维京贵族，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奥托的傲慢，言语中不乏恼怒。
有几个激进的维京贵族，更是叫嚣着，法兰克贵族这么嚣张，一定要让对方好看，开战就开战。
听着维京贵族们的吵闹，日德兰国王蓦然无言。
虽说日德兰国王没有听过什么“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句奥托前世流传的名言，但日德兰国王也很明白一个道理，外交谈判，永远都是以实力作为基础的。
奥托的态度看似嚣张，是因为背后有着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作为倚仗。
日德兰王国呢，虽说在维京众多王国中，已经算是强大的，但和神圣罗马帝国相比，宛如月亮和太阳相比，双方之间的光芒，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
更何况，这次奥托提出的条件，确实相当厚道，正如奥托所言，算得上是神圣罗马帝国给日德兰王国长期友谊提供的善意。
至于奥托态度为什么如此咄咄逼人，也要怪日德兰王国自身。
事情，要从数月之前说起。
那位被西法兰克王国坑了一波的维京首领哈夫丹，在回到了英格兰岛之后，将自己的遭遇宣扬了一番，引起了整个维京世界的一片哗然。
谁都没有想到，法兰克人会做出这种事情，一时间，整个维京人中都响起了复仇的声音。
然而，虽说嘴上叫嚣得厉害，但实际上愿意真的出兵向法兰克王国举起复仇屠刀的，却没有多少。
百年前荷兰之战，真的让维京人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更何况，这些年神圣罗马帝国的强势崛起，不断征服周边土地，还打赢了强大的科尔多瓦苏丹国和绿神教联军，更是让维京人心悸。
这一刻，他们仿佛在神罗皇帝卡尔的身上，仿佛又看见了其先祖查理曼的影子，想起了当年横扫欧洲大陆的法兰克骑士的强大。
所以，虽说整个维京世界都在声讨法兰克贵族，但真的愿意出兵的，却没有多少。
维京首领哈夫丹面对此情此景，也有些无可奈何，不过，作为维京世界中具有很高声望的领袖，哈夫丹凭借着自己的声望和个人魅力，再加上利益的诱惑，最终，还是纠结了一支规模不算小的军队，去参与“复仇”。
这支足足有五万人的维京军队，却没有选择先和神圣罗马帝国开战，而是欺负了一下弱小的布列塔尼王国。
布列塔尼王国之所以存在，并不是自身的实力多强，而是其长期以来对西法兰克王国称臣，享受着西法兰克王国的庇护。
然而，西法兰克王国却不存在了，而神圣罗马帝国又因为参与东罗马帝国征讨匈牙利王国，以及各种内部改革的原因，腾不出手去支持布列塔尼王国。
弱小的布列塔尼王国，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的维京军队进攻呢？
不到半年时间，整个布列塔尼王国就沦陷灭亡，其国王的头盖骨，更是被做成了酒杯，成为了哈夫丹众多收藏中的一个。
布列塔尼王国快速被维京人灭亡的消息，传到英格兰岛，传到北欧之后，立刻就让许多的维京人蠢蠢欲动了起来。
因为布列塔尼王国长期以臣属的方式侍奉法兰克王国，其许多军事制度和军队组织形式，都和法兰克王国十分类似。
拥有几万军队的布列塔尼王国，这么快就被哈夫丹所攻占，所有参与战事的维京人，几乎都借此一夜暴富，自然让更多的维京人产生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会不会神圣罗马帝国也和布列塔尼王国一样，只是外强中干，实际上已经衰落了呢。
况且，即使神圣罗马帝国依旧和往日一样强大，但这么漫长的边境和海岸线，也很适合维京人抢一票就走。
在哈夫丹接连不断的宣扬，以及亲自去了一趟北欧之后，许多维京人都被其鼓动，准备对神圣罗马帝国开战。
日德兰王国中，自然也有不少维京贵族受到了影响。
虽说一直以来，日德兰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关系还算不错，此前还一起出兵横扫了波美拉尼亚附近的斯拉夫人。
但是嘛，在利益的诱惑下，日德兰国王也压不住下面的人，尤其是听闻哈夫丹在布列塔尼纠结了新一轮总计八万维京大军，准备进攻神圣罗马帝国时，不少日德兰王国的维京贵族，便在神罗边境，搞起了小动作。
他们越过边境线，进攻小型的村庄，掠夺人口和财富，一度让帝国北部边疆不稳，也才有了奥托前往帝国北部的事情。
只不过，这种小打小闹，在奥托来到萨克森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奥托的名声，可不止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流传，整个欧洲大陆，但凡对时局和英雄人物有所关注的人，都曾听闻过奥托“战神下凡”的名声。
这一点，要多亏了哈布斯堡家族经年累月的赞助吟游诗人，宣传哈布斯堡家族。
在这样的宣传下，当奥托来到帝国北方时，日德兰王国贵族们的小动作也瞬间收敛。
面对一位“战神”，日德兰贵族们可不想与之敌对，或者在战场上相见。
然而，之后又听闻奥托接连卷入两场战争之后，维京贵族们又忍不住了，觉得奥托一定会被拖入长期的战争之中，又开始搞小动作了。
然后，奥托就突然出现在日德兰王国，并亲自拜访了日德兰国王。
这下，倒让所有的日德兰贵族吃惊，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曾经在边境劫掠的维京贵族们，更是害怕奥托的报复，害怕神圣罗马帝国的报复。
不过，奥托来了之后，并未提出严惩这些维京贵族，反而开出了一个非常友善的价码，而条件，只是日德兰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一同出兵，去绞杀哈夫丹的军队。
这，也让日德兰王国的贵族们，松了一口气。

第220章 继承人之位不稳？
“父亲，为什么给那些维京人那么宽容的条件啊。”
才刚刚来到日德兰国王安排的休息之处，奥托的次子腓特烈就忍不住发问。
一直以来，由于属性和长子的原因，亚历山大都是被奥托当做接班人培养的。
这些年，虽说也没忘了教育次子腓特烈，但相比于他的哥哥，腓特烈似乎确实有点太过平庸的意思。
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一个穿越者的儿子，怎么能表现得和同时代的贵族子弟一样平庸呢？
为此，奥托在这一次来帝国北疆巡视的过程中，特意带上了次子。
奥托倒也没指望着几个月的时间，能让腓特烈脱胎换骨，只希望能在这段时间内，带着他长点见识。
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嫡系成员，未来也将辅佐亚历山大，多少也该有点能力。
惟一值得奥托欣慰的是，腓特烈这孩子，虽说目前没啥特别亮眼的表现，但好歹也继承了哈布斯堡家族的传统，个人勇武还是不差的，虽不及亚历山大，但在同龄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因此，在此前的各种战役中，奥托都将腓特烈送到了维尔蒂伯爵身边，跟随对方学一些行军打仗的本事。
倒不是奥托不想自己言传身教，而是奥托自己知道，相较于维尔蒂伯爵这种天生的将才，自己那军事水平，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对付一般的贵族还行，真要和维尔蒂伯爵对上，估计也不一定能赢。
有这样优秀将领，又如何需要自己教呢。
根据维尔蒂伯爵给出的反馈，奥托很欣喜的发现，在军事上，自己的次子腓特烈，还是有一定天分的，好好培养，未必日后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
至于此刻腓特烈提出的问题，奥托身边不少人也同样随着腓特烈的话语看向自己，奥托知道，这或许是大家同样的想法。
于是，奥托微微一笑，开始给大家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心中或许都有疑惑。
是的，确实帝国的实力，相较于日德兰王国，十分强大，对付日德兰王国，确实也不费什么力气。
但是，有的时候，并不是力量比对方强大，咱们就能肆意妄为的。”
说到这里，奥托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理论。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一种政治手段，而不是目的。
能不用战争达成目的，最好就不要选择战争的形式。”
看着几人欲言又止，似乎有所感悟的时候，奥托又道：
“帝国打日德兰王国，确实不费力，甚至只需要我或者维尔蒂伯爵带领萨克森的军队，就能横扫日德兰王国。
但是，这又如何呢？
咱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消灭日德兰王国吗？
不是，是为了解决维京人的隐患。”
“维京人，对于如今帝国的敌视，来源于当初西法兰克王国对于维京人的仇杀，来源于帝国的富庶。
咱们现在的敌人，是拿下了布列塔尼王国的维京首领哈夫丹。
这种时候，我们消灭了日德兰王国，看似可以解决一个隐患，实则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
别的不说，就这日德兰王国漫长的海岸线，对于这边没有海军的帝国来说，将如何防守。
海岸，是维京人最好的进攻地点，想要守住如此漫长的海岸线，需要花费多少精力？
咱们给日德兰王国看似优厚的条件，其实是在告诉更多的维京人，帝国对于他们没有恶意，只要他们不和帝国作对，大家就能相安无事的继续相处，还能一起发财。
这样一来，既可以断绝哈夫丹的后续支持，也能解决帝国北部的隐患。”
“维京人好战不假，但如果能用和平的方式就能获得财富，再好战的人，也不可能用战争的方式去获得。
毕竟，谁能保证战争中获胜的，永远是自己一方呢？”
奥托说完之后，维尔蒂伯爵点了点头，似有所悟，轻声道：
“感谢右相大人提点，我明白了。”
维尔蒂伯爵刚刚说完，腓特烈旋即接话道：
“可是，父亲大人您提出这么优厚的条件，难道不是在向维京人示弱吗，难道不会让他们觉得帝国软弱可欺吗？
父亲大人，就不怕日德兰国王拒绝您的条件，反而纠结其他维京部落，联合哈夫丹一起进攻帝国吗？”
闻言，奥托忍不住一笑，赞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能想到这一点，看来，腓特烈也不算太傻。
确实，维京人有点欺软怕硬的样子，从当初荷兰之战之后，再也不敢劫掠法兰克王国，而是选择进攻英格兰岛，甚至这次哈夫丹选择先对布列塔尼王国下手，都可见一斑。
此次，奥托的提议确实十分优厚。
首先，奥托原谅了那些擅自进入帝国境内劫掠的维京贵族，只要求退还财物，弥补损失，并不追求他们其他的责任。
其次，奥托提议双方签订一个贸易协定，以未来的汉堡作为双方之间的贸易港口，让双方都能获利。
日德兰王国一方，提供奴隶、木材、皮毛等物资，而帝国，其实也就是哈布斯堡家族一方，则提供维京人需要的各种消费品和特别渴望的各种武器装备。
可以说，对于日德兰王国，这完全是一个不能拒绝的条件。
最后，则是奥托代表帝国，将雇佣一支维京人的军队。
其中，包括陆军和海军，参与对抗哈夫丹。
奥托倒不是看重日德兰王国的军事实力，而是看重了那些精通海上作战的维京勇士。
有了这次合作作为开端，奥托谋划的未来在帝国北部建立海军，也能打下基础。
能雇佣对方充当打手一次，未来如何不能让对方成为帝国北海海军的水手呢。
除了以上三条之外，奥托还准备以哈布斯堡家族的名义，和日德兰国王签订一个秘密盟约，用来保障哈布斯堡家族在萨克森地区的领地安全的同时，也为日后争夺神罗大权做准备。
只是，这一切，都要等对方答应了三条条件之后再说。
尤其是最后一条，日德兰国王选择和帝国一起对抗哈夫丹，不仅能将日德兰王国绑在神圣罗马帝国的战车之上，还能利用日德兰王国在维京人中的影响力，让哈夫丹之后没有更多的兵员补充。
虽然哈夫丹这次对帝国的军事冒险，在奥托看来威胁不大。
但是嘛，在奥托前世的历史上，维京人也曾在皇帝卡尔再度统一法兰克诸王国之后，对法兰西地区发动了进攻。并成功在巴黎，让皇帝卡尔签订了“城下之盟”，导致了皇帝卡尔威望大损，最终被阿努尔夫用一场叛乱罢黜。
如今的局势虽然不太可能像历史上一样，毕竟有了奥托这个穿越者扇动了巨大的蝴蝶翅膀改变了，但同样也是维京人入侵，同样皇帝也是卡尔，让奥托不得不担心会出现同样的一幕。
这倒不是什么奥托忠君为国，为神罗皇帝卡尔考虑。
而是因为，奥托需要神圣罗马帝国这个体系，去完成自己的目标。
奥托不想看见，皇帝卡尔因为威望大损，导致整个帝国分崩离析。
这样一来，日后奥托如何能打着维护神圣罗马帝国的旗号，“尊王攘夷”，一一干掉帝国内部的其他竞争者，拿下一个巨大的帝国呢。
在神圣罗马帝国的框架内去获得权力，总比去征服无数个四分五裂的国家简单一些。
压下自己心头的想法，奥托盯着腓特烈清澈的眼眸，柔声道：
“其他的维京人或许可能会觉得帝国衰落了，会生出不好的想法。
但是，和帝国一起经历过战事，并亲眼目睹了之前帝国北部两场战争的日德兰国王，可不会这么想。
腓特烈，你要知道一点，眼见为实。
没有见过帝国真正的实力的维京人，确实可能被哈夫丹的各种话语所蒙蔽，但亲眼见过帝国军事实力的日德兰王国，除非他是个傻子，否则不可能不知道，日德兰王国根本不是帝国的对手。”
“放心吧，日德兰国王一定会答应的。
既然我们在他的宫殿拔剑他都能忍住，那么所谓的思考，只不过是他要面子的说法罢了。
此刻，说不定日德兰国王正在说服维京贵族们呢！”
奥托预料的没错，日德兰国王，正安抚完了起哄的维京贵族们，做出了决定。
“日德兰王国，并没有实力和西罗马帝国对抗。
而哈夫丹的冒险进攻，在我看来，也必然不可能成功。
这种情况下，我们肯定是选择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既然西罗马帝国右相提出的条件十分慷慨，那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随着日德兰国王这番话，大殿内也总算安静了下来。
虽说还算有部分维京贵族心中不服气，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统治日德兰三十余载，日德兰国王在维京人中威望不低，并且对于维京贵族都有着很强的控制力。
在日德兰国王都已经拍板决定的情况下，其他的维京贵族，自然也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晚宴上，觥筹交错之际，奥托和日德兰国王相谈甚欢。
对于之后奥托提出了秘密盟约，日德兰国王并没有思考，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要知道，奥托可是帝国右相，是神圣罗马帝国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哈布斯堡家族的富庶，在整个欧陆都十分有名，能和这样的大贵族结盟，日德兰国王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更何况，奥托手上，还有着整个欧陆最精良的武器装备，有了这些，日德兰国王甚至敢奢望一下在北欧多降服一些维京部落。
两人对于达成的条约，都十分满意，各自饮下了一杯酒。
此刻，双方的话题也不再是那些利益交换，而是来到了家长里短。
看着奥托身旁，默默无言的腓特烈，日德兰国王笑着夸赞道：
“右相的儿子腓特烈，据说在之前萨克森的两场战争中，都有亮眼的表现，看来，日后西罗马帝国又要多一个名将了。”
这种恭维的场面话，奥托自然也不会当真，感谢了一下对方的夸赞之后，奥托也反过头来夸起了日德兰王子。
那位王子殿下，此前可是曾被奥托的弟弟埃尔带着军队击伤的，但此刻，双方都很默契的忘了这一茬。
就在双方话题在谈论各自子嗣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鹰堡城，则有人跟亚历山大说着这样的话。
“侯爵大人，右相大人这段时日带着您的弟弟腓特烈侯爵巡视帝国各处，听说对他颇为赞赏，再加上他又和洛林公爵的女儿订婚。
侯爵大人，未来您的继承人之位，恐怕会受到威胁啊。”
亚历山大面前，坐着的帝国财政大臣，在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话之后，却话锋一转，“善意”的提醒起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闻言，心中忍不住好笑。
这位神罗皇帝卡尔的心腹重臣，怎么会说出这种毫无水平的挑拨离间话语来。
怪不得这么多年了，虽然是皇帝的心腹，但爵位依旧只是一个伯爵，而那位施瓦本公爵，却能成为帝国的大总管。
看来，眼前的这位财政大臣，恐怕除了对皇帝的忠诚之外，一无所有吧。
这位财政大臣不仅说的话没有水平，甚至连哈布斯堡家族的情况，都不清楚。
虽说奥托的两位儿子都被封为了侯爵，看在外人眼中，或许奥托对于两个儿子都是公平对待的。
但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封臣，无一不清楚，这十多年来，亚历山大一直都是被奥托当做继承人培养的。
远的从很小开始每日单独教学不谈，就说近的，这几年来，瑞士公国的事务，几乎都已经交给了亚历山大处理，连军权都下放给了亚历山大。
奥托对于亚历山大，是何等的信任啊。
不说东方君王之间为了权力父子相残，就说在西方的贵族中，也能经常发生“父慈子孝”的行为。
而奥托这样做，已经证明了对于亚历山大的态度和信任。
就这，财政大臣还想三言两语挑拨哈布斯堡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简直是可笑。
虽然心中不屑一顾，但亚历山大面上却装出了一副紧张的样子，连忙问道：
“多谢财政大臣的提醒，这一点我还没有考虑到。
那么，依您的看法，我要如何才能稳住自己的继承人位置呢？”

第221章 水泥的震撼
帝国财政大臣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亚历山大，嘴角弯起了一丝弧线。
传闻哈布斯堡家族崇尚黄色，家主奥托从成为公爵开始，经常就一身黄袍示人。而家族旗帜中代表了重要嫡系成员的颜色，同样也是黄色。
但眼前这位年轻的侯爵，却不像他的父亲一样喜爱黄色，却钟爱白色，一身白衣配合俊美的容颜，是贵族小姐们最喜欢的类型。
听说，即使知道了亚历山大和公主殿下已经定婚，但私底下向英俊帅气的年轻侯爵求爱的贵族妇女，可以挤满巴登王宫前的大道。
除了喜欢身着白色之外，据说亚历山大的铠甲和马匹，也都是白色，而他身边的侍从，在战场上同样是骑乘白色的战马和穿着白色的甲胄，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被人们称之为白马侍从。
家族富庶强大，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侯爵，英俊帅气，拥有过人的勇武，再加上出色的军事能力，亚历山大俨然成为了帝国年轻一代贵族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不过，在帝国财政大臣听闻亚历山大的询问之后，却忍不住笑了。
在他看来，亚历山大终归只是一个有点勇武的年轻贵族罢了，和他见过的贵族子弟，并无太多的不同，许多关于亚历山大事迹的传闻，可当不得真。
在帝国贵族圈子里，谁都知道哈布斯堡家族最喜欢请什么吟游诗人自吹自擂了。
原本最初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家族，却在那些吟游诗人的口中，哈布斯堡家族的历史，都能追溯到罗马帝国时代了。
开什么玩笑，罗马帝国可从未统治过神圣罗马帝国的大片疆土，哪有什么贵族。
贵族们知道，但很多底层的民众却不知道啊，那些一眼假的故事和家族传说，反而为哈布斯堡家族增加了许多声望，让帝国不少民众都相信，哈布斯堡家族是一个传承多年的贵族家族，血脉极其高贵。
甚至在部分帝国民众看来，哈布斯堡家族，比统治神圣罗马帝国的加洛林家族更加高贵，声望更隆。
这，就是奥托一直以来进行的舆论攻势了。
无论是东方和西方，共同点都是很多的，比如“兵强马壮者为王”，又比如为自己的统治增添合法性。
历史上许多朝代，为什么称帝之后，要为自己找一个十分有名气的“祖先”呢，为的，就是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血统高贵，给自己的统治增加一丝合法性。不然，所谓的王侯将相，凭什么高人一等，统治其他人呢？
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早有王莽之志的奥托，对此就早有安排。
年复一年的赞助那些吟游诗人，编撰并不存在的哈布斯堡的家族传说和诗歌，到欧陆各地去宣传。
时间久了之后，哪怕在帝国贵族圈子中，如今依旧有人因为眼红嫉妒等各种原因，鄙夷哈布斯堡家族是什么“贵族暴发户”，什么“没有底蕴”。但在民间，哈布斯堡家族的声望却一日比一日高。
在发现哈布斯堡家族这样做居然能带来巨大的声望后，不少贵族家族也跟着效仿。
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倒也没有因为被跟风而生气，反而乐见其成。
这个时候的民众大多数都是蒙昧的，开民智为时尚早。倒不是奥托想要愚民，实在是条件很不成熟，不说教育普及识字率这种问题，就说宗教这座压在头上的大山，奥托都还没搬走呢，君权神授等等迷信思想，他哪里管得过来。
而贵族们集体宣传自家多么优秀多么异于常人，对于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会让民众们觉得贵族是比他们高贵的，增加奥托的统治合法性。
作为贵族阶级的一员，作为统治者，奥托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帝国财政大臣此刻并没有觉得亚历山大的反应有什么不对，甚至亚历山大脸上因为压制笑意有些微微抽搐的脸庞，落入他的眼中，也成为亚历山大闻言紧张的表现。
这不奇怪，在贵族家族中，为了权力和土地，兄弟、父子相残是常态。
如今亚历山大作为瑞士公国的掌权者，才刚刚品尝到权力的滋味，害怕失去权力和地位，也实属正常。
念及于此，帝国财政大臣淡淡开口，装出一副高深莫测又关切亚历山大的样子，道：
“陛下一直以来都很信任右相大人，也对哈布斯堡家族颇为重视，十分认可哈布斯堡家族在瑞士公国的统治。
然而......”
随着财政大臣的娓娓道来，亚历山大不禁哑然失笑。
好家伙，这位财政大臣，打的是一手好算盘啊。
算盘，是奥托弄出来的一种计算工具，深受书记官和那些学子的好评，亚历山大也会使用，它极大的方便了数学计算，亚历山大自然也是会使用的。
作为奥托亲自教导的儿子，亚历山大不说学富五车，起码也是方方面面都涉及到的。
即便到了如今开始掌管公国，每周他也要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大学学习呢。
按照奥托的话来说，活到老学到老，一位统治者如果知识面不够广，很容易受到下面人的欺骗。对此亚历山大也是深以为然，从未停止过学习。
亚历山大装出一副纠结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多谢财政大臣的好意，不过您的提议事关重大，我还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那是自然。”帝国财政大臣脸上露出了微笑。“还望侯爵大人好好考虑，不仅为了自己，也更是为了家族。
如果侯爵大人考虑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我想，无论是我，其他贵族，亦或者是陛下，都愿意为您提供帮助。
您，可是陛下的女婿啊。”
送走了帝国财政大臣之后，亚历山大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开始皱眉思考了起来。
他越发觉得，帝国财政大臣来找他谈这些话，实在有些太过离谱了，让他一时半会儿不明白，到底是财政大臣太天真，把他想得太简单，还是这是一连串谋划的开端。
刚才财政大臣的一席话，翻译一下无非是一个意思。
也就是神罗皇帝卡尔对奥托不薄，十分信任他，然而奥托却辜负了皇帝的信任，皇帝对此非常不满。
但是，鉴于奥托为皇帝立下大功，皇帝也不想卸磨杀驴，同时由于哈布斯堡家族对于瑞士的统治相当稳固，也是帝国比较重要的家族，再加上目前亚历山大的继承人之位可能会受到威胁。
因此，帝国财政大臣建议，让亚历山大在瑞士公国发动一场政变，罢黜奥托的公爵之位。之后，他会汇报皇帝，由亚历山大去担任米兰大公，并在皇帝的内阁中，同样能拿到一个重要的职位。
亚历山大发动政变需要的准备，勃艮第大公和他则会提供帮助。
亚历山大听完之后，只觉得特别荒谬。
说帝国财政大臣傻嘛，他起码能想到挑动哈布斯堡家族内部的权力争夺。
如果不是亚历山大确认自己的继承人地位无可动摇，确认父亲对他的信任和重视，以及哈布斯堡家族内部亲情稳固，换做一般的贵族家庭，还真有几分可能被挑拨。
没看见当年号称治家严厉，家族一向很团结的西格哈德家族，就因为继承权闹得偌大的家族分裂，实力大幅度下降吗？
但如果说帝国财政大臣聪明，亚历山大又觉得更搞笑了。
亚历山大的继承人之位的稳固程度，在瑞士公国，只需要随便跟任意一个贵族打听一下，都能感受得到。
相较于他的弟弟腓特烈，不提亚历山大已经多次担任瑞士公国摄政之位。光是亚历山大能够组建自己的亲军，以及能任免公国各个位置的官员，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而他的弟弟腓特烈呢，虽然也有侯爵之位，但别说插手政务了，就连身边侍从的人选，也和亚历山大有着天壤之别。
跟在亚历山大身边的，基本都是底下贵族们的家族继承人或者重要子弟，只有不受重视的子弟和那些不够资格的小贵族子嗣才去做了腓特烈的侍从。
从哪个方面来看，他的弟弟腓特烈都不可能挑战他的地位，让亚历山大接班的话，更是公国重臣都亲耳从奥托的口中听见。
况且，自家父亲奥托多次跟亚历山大提起的想早点退休的话，亚历山大可不觉得是什么谎言。
因为自从他年龄渐长开始协助处理政务之后，奥托是肉眼可见的越发懒惰了。
以往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的奥托，如今已经变成了画个大框架，剩下的交给亚历山大和手下去做，许多政务上的小事，奥托甚至都已经开始不过问了。
所以，以继承权挑拨亚历山大和奥托之间的关系，简直是异想天开。
至于什么皇帝不信任奥托，倚重哈布斯堡家族的话，亚历山大更是想笑。
自家父亲的野心和做了什么，亚历山大再清楚不过了，皇帝之所以不敢撕破脸，不就是因为害怕父亲的威望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吗？
既然哈布斯堡家族都已经隐隐有了对皇帝自保的实力，还谈什么保护家族一说呢？
皇帝真要敢下手，现在来的就不是财政大臣和勃艮第大公的巡视了，而是帝国的大军。
想到巡视，亚历山大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勃艮第大公，连忙叫侍从进来，询问勃艮第大公的近况。
帝国财政大臣和勃艮第大公先后来瑞士公国巡视，两者之间显然有着联系，但各自的行程却不一样。
财政大臣打着的是筹办婚礼的旗号，进入瑞士公国后也没有闲逛，一路径直来了鹰堡城，待了两三天看到了比巴登还要繁华的鹰堡城后，冷不丁的来找亚历山大来了这么一出。
至于勃艮第大公，既然是“巡视大公国”，自然不可能一上来就直奔鹰堡城，而是在瑞士公国四处转悠了起来，说是什么视察防务。
对此，亚历山大除了派出军队名曰“保护”实则监视之外，也并无其他太好的应对办法。
趁着侍从去询问的关口，亚历山大快速将帝国财政大臣与他的谈话，写成了信件，准备告知奥托。
至于如何处理这件事嘛，亚历山大心中则有了一个打算。
很快，侍从打听到了消息，告知了亚历山大行程。
从勃艮第公国进入瑞士公国之后，勃艮第大公沿着瑞士公国西部领地一路向南。先是视察了一下瑞士公国从勃艮第公国夺走的土地，如今，已经到了日内瓦地区了，并在日内瓦停留了好几天，并未继续南下。
“日内瓦？”亚历山大喃喃自语，眼中露出了些许疑惑。
“待在日内瓦不走，莫非是被大竞技场震撼到了吗？”
随即，亚历山大眼神一凝，想到了什么，立刻吩咐道。
“去，告知金特伯爵，加强拉菲庄园的守备力量，这段时间，禁止任何外来人进入。”
亚历山大猜的没错，勃艮第大公确实被震撼到了。
当看见一座可容纳三万人，高十二米，长轴半径八十米，短轴半径五十米的拥有三层看台的椭圆形竞技场时，勃艮第大公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虽说竞技场并未彻底完工，只完成了主体建筑部分，内外装修和其他相应的配套设施还未修建完成，但也足以让勃艮第大公大吃一惊。
尤其是，当他询问了一下修建竞技场的民夫，这座竞技场的修建工期时，他一度都要怀疑这是神迹了。
除了诸神的力量，人类怎么可能在短短七个月的时间内，完成这样一个建筑的主体部分修建。
修筑了不少城堡和要塞的勃艮第大公，无比清楚这个时代修建建筑需要多么耗费时间。
当第一天，陪同勃艮第大公参观的韦德简单介绍了一下后，勃艮第大公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但思考了一晚上之后，勃艮第大公也冷静了下来。
奥托虽被许多帝国民众称之为“战神再世”，但勃艮第大公可是见过奥托的，知道奥托只是凡人，只是血肉之躯。哪怕奥托真是什么诸神转世，可修建这座竞技场的，也只是普通的民夫而已。
所以，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建造工艺。
为此，勃艮第大公便在日内瓦停了下来，并派出亲信去打听此事。
终于，勃艮第大公得知了竞技场之所以能修建这么快，这么坚固，是使用了一种名为水泥的新奇建造材料。
这种材料，能快速粘合石头，凝固之后还坚不可摧。
只是，关于水泥的配方和样品，由于瑞士公国保密做得很好，亲信并没能获得更多的消息。
“水泥，我一定要得到！”
勃艮第大公不傻，仅凭描述和作用就能清楚水泥具有多高的价值，于是便开始寻求获得水泥的办法。
在花费了不小的代价后，勃艮第大公终于联系上了一位和水泥有关的官员。
在宴会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勃艮第大公看似一脸平淡，心中却很急切的问道：
“你能帮我搞到水泥或者水泥的配方吗？
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仅会给你巨额财富，也保证你将成为一名世袭贵族。
这，不比你留在瑞士公国做一个普通的官员强吗？”

第222章 算是回家了吧
阿马尔，看了一眼勃艮第大公，并未说话，四下张望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到此处的动静之后，才缓缓开口。
“尊敬的大公，这件事，可不好办啊。”
阿马尔神情十分为难，斟酌着说道。
“我虽然负责一部份的工程督造工作，但平日里也很少与水泥有接触。
弄一些水泥或许有可能，但至于配方嘛...”
阿马尔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
“别说是我了，就算你找到纳沙泰尔伯爵，估计他也拿不出。
所有的水泥，都是千里迢迢从拉菲庄园运来的，至于配方，也只有拉菲庄园才有。
大公想要配方，找错人了。”
阿马尔，并不是什么贵族之后，而是出生于萨伏伊郡地区小有名气的商贾之家。
由于家境富裕，阿马尔有幸获得了不错的教育资源，能精通算数，还能识字。
在瑞士公国扩张到萨伏伊地区之后，阿马尔又花钱进入了瑞士公国的学校进修过一段时间。虽然在学校没什么优异的表现，甚至还没毕业就离开了学校，但作为识字的人才，在瑞士改革之后，则被征辟成为了一名官吏。
对于公国征服的聘用，原本在家中学着做生意的阿马尔自然很高兴，甚至整个家族都欣喜若狂。
相比于同时期的东方，欧洲商人虽说地位不至于很低贱，但和贵族相比，仍然是天壤之别，等到能与贵族平起平坐，那要到资产阶级革命之后了。
有钱却没有地位，如同浑身果体的美女走在阿三的大街上一样，安全全部取决于别人的一念之间，是这个时代所有商人的真实写照。
因而有这么一个机会，阿马尔自然不会错过。
不过嘛，虽说瑞士公国因为缺乏足够的人才担任官吏，不得不启用了如同阿马尔一样各地识字的人填充进官吏队伍中。可枢密院的众人也很清楚，这些人对于瑞士公国是没有足够的忠诚度的，只能充当基层官员作为辅助。
待到日后瑞士公国的各个学校，培养出足够的合格人才之后，这些“外聘”的官员，将会被逐步淘汰。
当然了，鉴于这些人对于瑞士公国是有功劳的，且大多为各地的地头蛇，在当地有不小的影响力，日后也要加以甄别。对于服从命令，听话配合的，则可以吸纳入官吏团队。如果没什么能力，忠诚又不行的，那就等控制住地方后，全部踢开。
好歹现在整个瑞士公国的统治区域并不算大，鹰堡城对于瑞士公国各地，除了少部分飞地外，还是能形成有效的控制，不会出现“天高皇帝远”的情况。
瑞士公国的一个郡，可不像秦汉一个郡约等于一个省，整个西欧面积都才等同于后世的华夏面积，瑞士公国的一个郡，以奥托的目光来看，约等于前世的一个地级市。
政府中低层充斥着大量的地头蛇，虽说在初期能有效的控制地方，但也很容易让这些地头蛇尾大不掉，同时也容易滋生地方离心主义。
对此，奥托的解决办法就是大量的派出巡视组，监督各地官员。
这种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虽然避免了地方势力和官员勾结，自成一体，但却也没办法保证那些各地贵族豪强出身的官员忠诚。
这不，像阿马尔这种看得出日后不可能继续呆在官吏体系中的人，自然就会趁着手中有权的机会，捞上一笔。
对此，公国政府和奥托的态度自然是绝不姑息，一旦发现绝对严惩。
可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整个行政机构都才初步建立的时候，偌大的瑞士公国，又怎么可能处处都管得过来呢？
而阿马尔，就是混入了官吏体系中，为自己和家族谋私的代表。
不同于那些出身贵族家庭的官吏，由于家族富贵，一心只为权力奋斗，阿马尔这种商贾出身之人，心中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不是贵族，也不是所谓的“良家子”，注定了阿马尔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瑞士公国身居高位，顶天作为一县主官或者郡上副职就顶天了。
这对于很多人吸引力是足够了，但对阿马尔是不够的。
在萨伏伊郡，阿马尔的家族虽不是最大的商人家族，却也堪称前三，并且很早之前就在鹰堡城做生意了，和哈布斯堡家族建立了联系。
也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阿马尔才会被征辟之后，直接成为了日内瓦县的建设局局长。
建设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肥差，更遑论如今整个瑞士公国都在大修土木之机。
利用手中权力之便，阿马尔让自家的家族成为了日内瓦县最大的建筑材料供应商，赚了个盆满钵满，同时其他想要染指建筑工程的商人，也免不了要“孝敬”他一番。
阿马尔虽贪婪，并不傻，也不是谁的钱都收的，他很清楚公国高层对于贪墨之事持什么态度，收钱的时候都很谨慎。
所以，哪怕韦德亲自在日内瓦县监督督造大竞技场，也没发现当地的建设局局长贪污受贿。
只是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勃艮第大公的金钱攻势下，自有给阿马尔送过钱的商人告知了阿马尔的真实面目。
面对勃艮第大公一边握着把柄，一边送上的厚礼，阿马尔也只得无可奈何的和对方接触，他也大概能猜到勃艮第大公是为何找他。
只是，水泥这东西，虽不是奥托发明出来的，但奥托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重要性，只在拉菲庄园进行生产，保密级别在拉菲庄园的几个工坊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别说是阿马尔了，就连公国高层，都没几个人亲眼见过水泥工坊，配方，更是无从说起。
虽说勃艮第大公许诺的报酬让阿马尔很心动，但他也没办法给对方提供。
听阿马尔简单叙述了一下，勃艮第大公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不过，他倒也没有气馁。
毕竟从看见水泥，得知水泥作用的时候，勃艮第大公就知道这肯定会是哈布斯堡家族严格保密的东西，绝不可能轻易获得，对此，他倒是有了心理准备。
他之所以提出这么高的回报条件，可不完全是说给阿马尔听的。
“阿马尔，局...局长。”
勃艮第大公念着这个拗口的官职，心中却有些无语，这些花样繁多的官职，真不知道那位帝国右相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此前，可都是闻所未闻。
“阿马尔局长，我也理解你的难处，知道水泥配方不是那么好获得的。
不过，我相信阿马尔局长是有办法解决的。
阁下就算自己拿不到，以贵家族的实力，难不成就不能接触到拉菲庄园中的官吏和工匠吗？
或许，阁下可以试试从他们身上想办法。”
勃艮第大公轻言细语，笑容十分和善，但他的笑容落在阿马尔的眼中，却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阿马尔心中很想骂人，弄点水泥，和弄到配方，这两者完全不是一个难度。
前者用“损耗”，阿马尔完全能交给勃艮第大公不少。但后者嘛，且不提拉菲庄园的一向宽进严出，从未出现大的泄密事件，就光说联络其他人帮忙，这其中的风险，更不知道要增加多少。
任何事情，只要知道的人多一个，暴露的风险就多一分。
阿马尔很清楚，这件事如果被枢密院知道了，不仅他自己会遭到惩处，就连整个家族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
已经有几个官吏的例子证明了，瑞士公国的连坐法，可不是单纯吓唬人的，而是真的会实施的。
此刻，阿马尔有些后悔跟勃艮第大公接触了，但想到前几日勃艮第大公送来的满满一箱金币，阿马尔只得硬着头皮答应道：
“我确实在拉菲庄园认识几个人，不过能不能搞到水泥的配方，我就不能向大公保证了。”
“阁下说的哪里的话，身为日内瓦的建设局局长，你和你的家族在瑞士公国有多少影响力，我还是清楚的，我相信阁下的实力。
阁下一向在日内瓦名声不错，从未有收钱不办事的情况，我想，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勃艮第公爵依旧带着微笑，话语看似勉励，但其中的威胁之意，阿马尔何尝听不出来呢。
阿马尔正要再多说些什么，却瞥见韦德端着一杯酒，朝着两人走来，只得压着声音道：
“我尽力而为，大公静候佳音就好。”
言罢，故意放大的声音道：
“大公既然有意修建新城堡，那用我们家族的材料，肯定没问题，您看大竞技场，不就是用的我们家族的材料吗？
大公如果有意的话，我一定会给一个让您满意的价格。”
话音才落，韦德面带微笑端着酒走了过来，问道：
“两位在这边聊什么呢，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噢...”勃艮第大公带着深意的看了一眼阿马尔，轻声回答道。
“也没什么，就是在日内瓦看见如此雄伟壮观的大竞技场之后，我也想修建一座新的城堡，配上一个小的竞技场，特向阿马尔询问一些事情。”
阿马尔点点头，笑着附和道：
“是啊，我在向大公推荐自己家族的材料呢。”
“这样吗？”韦德颔首。“阿马尔家的材料确实不错，虽说价格贵了点，质量确实上好，在整个萨伏伊郡，许多工程都是用的他家的材料。
大公如果真要修建什么建筑，确实可以考虑一下他家的材料。”
作为官吏同僚，韦德自然也没忘了为阿马尔说点好话。
“是吗？
既然连纳沙泰尔伯爵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勃艮第大公装出吃惊的模样，敬了韦德一杯后道。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却是阿马尔先找了个理由离开，他的身份，毕竟和另外两人有差距。
而韦德和勃艮第大公，又一同去了和其他宾客交谈。
等到勃艮第大公再次被一众贵族围住，一旁的韦德眯了眯眼，叫来了自己的亲卫，低声吩咐道：
“去查一查那个日内瓦的建设局局长阿马尔，并派点机灵的人盯好了，我总觉得有点问题。”
热内亚，港口处。
随着热内亚从意大利王国变成了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地，又被重视商贸的奥托管辖之后，原本就已经在意大利北部比较繁华的热内亚，已经一跃成为了整个意大利最为繁忙的港口。
这日下午，一支十余艘船的船队，缓缓驶入了热内亚港。
就在港口中人好奇的看着这支船队，猜测这又是哪里来的商船时，随着一艘商船上下来几人后，很快，从城中飞快跑来了一支近百人全副武装的军队，将整个码头的其他人全都驱赶开来。
这架势，让热内亚港的人们摸不着头脑，一边咒骂那些士兵，一边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嚯，这么大的阵仗，怕不是南边的巴里国王来了吧。”
“切，这根本不是巴里王国的船队，你看见那些帆船没有，分明是那些异教徒的船只。
我看，恐怕是绿神教哈里发来了吧。”
“哈里发？不可能吧。”周围的人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哈里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阵仗，就连咱们城里那几大议员的家族商队回港，都没那么大动静。”
之前猜测是哈里发的一名水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笃定道。
“有道理啊。”周围的人连忙点头附和。
不过，有人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疑惑的问道。
“诶，不对啊，这些士兵，不是城防军啊。
看他们的装束，好像...
好像是瑞士公国的军队。”
瑞士公国？大家一惊，仔细看了看士兵们，这才发现这些士兵确实都是一身拉菲甲，相较于城防军的装备，确实好了不少。
“瑞士公国的军队？莫非，是那位侯爵大人来参观热内亚了？”
又有人猜测。
“不可能！瑞士公国在北方，怎么可能从海上过来。”
“......”
就在码头众人众说纷纭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几人的搀扶下缓缓的下船。
看着眼前的码头，阿布鲁忍不住笑道：
“听说热内亚也归了哈布斯堡家族管辖，所以，此番，我们总算是回家了吧。”

第223章 新生活开始
湿热的海风，吹得阿布鲁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迎风飘扬。
听着阿布鲁的感叹，阿布鲁身旁的几名皮肤黝黑的少年，对视一眼后忍不住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是啊，确实算是到家了。
两年多了，终于回来了。”
“我受够了，以后打死我也不出海了。”
听着少年们的议论，阿布鲁捋着胡须，笑而不语，在一众士兵们的保护下，缓慢的朝着城中走去。
阿布鲁，正是如今神圣罗马帝国风头正劲的哈布斯堡家族顾问，受奥托和亚历山大的命令，去中东阿拉伯世界，寻找学者和书籍。
对于这个心血来潮的任务，时间过去这么久，奥托和亚历山大都快忘了，两年多时间了无音讯，落在哈布斯堡家族的眼中，多半是人没了。
却不曾想，就在所有人都忘了这支队伍的时候，哈布斯堡家族的顾问阿布鲁，竟然满载而归了，效果，比预计的还要好。
阿布鲁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戒严的码头，和船队中陆续走下的众人，不由得心情大好。
两年多之前，按照奥托的指示，奉亚历山大之命，阿布鲁带着几名学者和五六名保护的的骑士，踏上了前往中东阿拉伯世界的旅程。
奥托希望，通过去一趟文明相对比较发达的阿拉伯世界，寻找各种学者、公爵和书籍，能推动哈布斯堡家族领地的科技发展。
不过嘛，虽说哈布斯堡家族给了阿布鲁一大笔钱的支持，但能取得什么结果，谁也没有把握。
这年头绝大多数地方，对于技术和知识，都是敝帚自珍，根本不可能大规模流传。即使阿布鲁在阿拉伯世界的学术圈子中小有名气，大概率也拿不回多少好东西。
即使，阿拉伯世界的学术氛围，相较于整个西欧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奥托当时虽然有这么一个想法，但更多的是将目标放在了工匠、书籍和各种作物上，至于学者，奥托觉得能勾搭一两位回来，那就不错了。
阿布鲁的旅程，最开始，也确实如奥托预料的那样。
阿布鲁众人，是从亚历山大港登陆的。当时，恰逢阿巴斯王朝中兴，再度攻占埃及，整个埃及地区，虽说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但已经归于和平，没有多少人愿意跟阿布鲁去千里之外的瑞士公国。
在埃及停留了数月，并未勾搭到多少人员后，收集了藏书和各种物品的阿布鲁，离开了埃及，进入了中东地区。
得益于阿巴斯的中兴，中东地区，尤其是巴格达附近，保持了一直以来的繁荣，人们不仅有钱，还有大量的贵族愿意花钱赞助各种学者。
在见到这一幕之后，阿布鲁大摇其头，知道以哈布斯堡家族开出的条件，想在巴格达收人，基本不可能了。
于是，同样停留了一段时日，和当年认识的学者“坐而论道”后，有一部份学者，被阿布鲁从瑞士公国带来的自然科学知识深深的折服和吸引。
不过，仅仅这样，这些被科学所吸引的学者，也没答应背井离乡，而是请求阿布鲁多弄一些相关书籍回来。
不是谁都能像阿布鲁一样，为了游历，为了学习，能轻易离开家乡万里的。
在巴格达，这些学者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也有固定的金主赞助他们进行研究和学习，也能广收弟子，何必去万里之外的瑞士公国呢。
除了少数几个穷困潦倒的学者，因为在巴格达混不下去的缘故，答应了阿布鲁的相邀，决定和他一同前往瑞士公国，阿布鲁在巴格达的遭遇，竟和在亚历山大地区一模一样。
眼见在阿巴斯帝国的心脏和首都拉不到人了，阿布鲁也有些无奈，想了想之后，选择进入了波斯地区。
阿布鲁此举，其实还是相当危险的。
此刻的波斯地区，虽说名义上仍然属于阿巴斯王朝的管辖，但波斯总督，对于巴格达的哈里发，早都是听调不听宣的状况，俨然是一个独立王国。
虽说在阿巴斯再度夺回埃及之后，波斯总督被吓了一大跳，至少在面子上给了巴格达的哈里发足够尊重，不仅提供了精美的贡品和补上了赋税，更是亲自派出家族成员到巴格达作为人质。
只不过嘛，表面上波斯总督低眉顺眼，但私下里对于巴格达的一切，他都十分堤防，不知道多少巴格达派出的官员，“失足落马”或者“遇到盗匪”。
对此，哈里发自然是十分生气，英勇的哈里发如何能容忍波斯地区依旧保持半独立状态呢，便开始了战争准备，想要进攻波斯，收回巴格达对于波斯的控制。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布鲁去了波斯，很容易被波斯总督当做探子或者间谍抓起来。
果不其然，在进入波斯境内后，一行人就被“请”到了总督府。
好在，当年阿布鲁的朋友如今在波斯地区也是小有名气的学者，在朋友们的帮助下，阿布鲁一行并未受到太多的刁难，很快恢复了自由。
相较于在埃及和叙利亚地区招人的不顺利，在波斯地区招募学者的工作，阿布鲁的进度竟然异常的顺利。
原因无他，相较于埃及和叙利亚，此刻的波斯地区，高原山脉地形，陆地丝绸之路又因为东方帝国的内战短暂中断，波斯地区大部分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去赞助学术研究。
虽说在波斯地区，一向有着良好的学术氛围，也出过不少在阿拉伯世界鼎鼎大名的学者。但整个波斯地区的经济基础都已经如此，学术衰落也是正常的。
正是因为如此，在听到阿布鲁承诺有人赞助学术研究，并看到了阿布鲁带来的科学知识之后，整个波斯地区有名有姓的学者，竟然大半选择了和阿布鲁离开。
就在阿布鲁觉得运气还不错，有了波斯地区的收获，回到瑞士公国足以跟哈布斯堡家族交差的时候，计划返程的阿布鲁众人，却不得不滞留在波斯地区。
带领阿巴斯王朝中兴，英明神武的哈里发，在巴格达的王宫中去世了，阿巴斯王朝陷入了一片混乱。
哈里发遇刺身亡，不仅让整个阿巴斯帝国陷入了争权夺利的地步，原本计划的和波斯总督的战争，也不得不推迟。
在整个帝国，分为好几排，为了那个哈里发之位奋战的时候，帝国的敌人法蒂玛苏丹国，却在前线节节胜利，逼近了埃及。
眼看埃及又要得而复失，阿巴斯王朝争夺哈里发之位的好几排，终于在几次大战后达成了妥协，先一致对外。
这倒不是阿巴斯王朝的众人足够团结，而是法蒂玛苏丹国相较于阿巴斯王朝，算得上是异端信仰。
俗话说得好，异端，比异教更可恨。
面对异端军队的进攻，阿巴斯王朝的众人，选择摒弃前嫌，一致对外，也不算太奇怪。
眼见阿巴斯军队和法蒂玛军队在埃及形成了拉锯，整个中东的局势相对稳定了下来，阿布鲁一众人，开始原路返回。
谁料，他们才刚刚走到巴格达，只是在这里休整的众人，又听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
刺杀哈里发的幕后主使被调查了出来，这其中，竟然是东罗马帝国和波斯总督联手。
顿时，整个帝国一片哗然。
波斯总督一边在嘴上撇清关系，一边却派出了军队，开始进攻阿巴斯王朝的中东地区，想趁着阿巴斯王朝主力都在埃及的时候，打进巴格达。
而这一切，确实也是东罗马帝国的谋划。
由于东罗马帝国在专心对付西方的匈牙利-波兰联盟，对于东方，东罗马帝国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过，东罗马上到皇帝下到平民百姓，都很清楚帝国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在西方，而是在东方。
原本阿巴斯内乱分裂，对于东罗马帝国来说是好事，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东罗马皇帝能两次腾的出手去对付西边的敌人。
可谁想，眼看没几年就将彻底衰败的阿巴斯王朝，竟然出了一个英明神武的哈里发。
先是趁着所谓的圣战，干净利落的消灭了帝国的反对派，手握实权。
之后，更是亲自带着军队，收复了埃及。
眼瞅着四分五裂的阿巴斯，要再度归于一统，东罗马帝国虽然担心帝国东部，但却抽不出兵力，此刻正是和匈牙利大战的关键时候呢。
为了避免两面受敌，东罗马帝国便派出了使者，前往波斯，试图说服老敌人，这个时候，一同对抗巴格达的苏丹。
波斯和东罗马之间的战争，那可是由来已久，双方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哪能这么容易就化解。
原本对于东罗马帝国派出的使者，波斯总督都是不屑一顾，懒得理会。
但由于巴格达的哈里发咄咄逼人，很想将他的这个总督给撸掉，没办法之下，他只能选择先和东罗马接洽。
东罗马怕双线开战，波斯总督同样也怕。
就这样，双方经过谋划之后，定下了刺杀加共同进攻巴格达的计划。
对于刺杀，双方其实都没抱什么希望，但不曾想，刺客竟然一击得手，那位带着阿巴斯眼看要中兴的哈里发，就这么殒命。
既然巴格达一方查明了真相，波斯总督也不装了，直接发动了蓄谋已久的战争。
突如其来的背刺战争，让巴格达人陷入了恐慌。
此刻，整个叙利亚地区的守军不过三万，而波斯则是出动了八万大军。
让巴格达人唯一宽慰的是，老对手老敌人东罗马帝国没在这个时候选择落井下石，巴格达还有机会守住。
有机会守住，并不代表能守住。
那些原本没计划和阿布鲁离开的学者们，眼见巴格达要陷入战火，自家性命可能会受到威胁，这个时候也果断答应了阿布鲁。
于是这阿巴斯帝国的灾难，却让阿布鲁和背后的哈布斯堡家族成了最大的赢家。
当即，阿布鲁也不耽搁，又跑了一趟亚历山大，和在巴格达一样，这次，眼见埃及地区战火重燃，不少不愿意走的学者，也愿意走了。
不仅如此，无论是叙利亚还是埃及的学者，都不是一个人上路，而是拖家带口，有的甚至带上了几十名学者。
初时在亚历山大港登陆时，阿布鲁等人才仅仅两艘船，也就十多个人和大量的金银财宝。
可离开亚历山大港的时候，金银财宝虽然没了大半，但船队的规模却翻了好几倍，人数更是翻了百倍有余。
船队中满满当当载着的书籍、各自特产以及学者和工匠，都将成为阿布鲁给奥托的一个惊喜。
阿布鲁停下脚步，站在热内亚的码头上，看着后方一个个上岸的学者们，忍不住再环视了一番热内亚港，叹了一口气。
热内亚港，如今虽说已经是整个意大利最为繁华的港口，但和世界级港口亚历山大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光是码头上讨生活的人和每天进出的船只数量，双方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然而，此刻的热内亚港，却因为在日渐强盛的神圣罗马帝国统治下，每天都在比前一日繁荣。
可如今整个欧洲最为繁华的亚历山大港呢，想必等到法蒂玛苏丹国打到亚历山大的时候，繁忙的港口，或许都会被战火毁掉吧。
听说，法蒂玛苏丹对于商人可不是那么喜欢，法蒂玛苏丹国只有和苏丹以及贵族关系好的商人，才能从事商贸。
当亚历山大港落入法蒂玛苏丹国之后，阿布鲁可以想象一个灯火通明的港口，会如何慢慢的沉寂下来。
至于法蒂玛苏丹国啥时候控制亚历山大港，或许就是阿布鲁等人在热内亚上岸的时候吧。
在阿布鲁离开亚历山大港的时候，可听闻了阿巴斯王朝的军队，在两个战场都遭到了失败。在两面包夹之下，阿巴斯王朝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将是法蒂玛统治埃及，波斯的总督在巴格达重新拥立一个傀儡哈里发，统治中东。
可惜了...
阿布鲁忍不住为那位他见过几面的哈里发叹了一口气，多好的一个君主啊，但谁能想到...
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了，看着下船之后向他走来打招呼的学者们，阿布鲁露出了微笑。
起码，这些优秀的人才，不会因为战争莫名其妙的死去，许多知识，也不会毁于战火的传承。
这...对于他，对于一个学者而言，已经足够了。
至于帝国兴衰，欧陆时局这样的大事，不是他一个学者有资格参与，有能力参与的。
新的生活，开始了。

第224章 敌人又多了
“这么说来，法兰西地区的局势已经很糟糕咯？”
从日德兰王国返回的奥托，漫不经心的听着内里汇报最新的消息，忍不住摇头感慨。
“那也挺好的，这样的话，皇帝陛下或许会需要我们，起码皇帝陛下不太可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就在不久之前，由哈夫丹统领的维京大军，离开了布列塔尼王国，开始正式向着神圣罗马帝国的法兰西地区发动了进攻。
虽说帝国一方早有预料，法兰西地区的贵族也做了相应的准备，提前集结了军队。
然而双方之间的战斗，却成了一边倒。
不知道是维京人的战斗力太强，还是法兰西的贵族战斗力实在太弱，几场战役下来，法兰西贵族们接连大败，丢失了大量土地。
眼见维京人的军队逼近巴黎，消息传开，自然引起了帝国一阵骚动。
神罗皇帝卡尔听闻消息后，据说又气病了一场。
不过，无论是生气还是惶恐，都没有用，眼下该做的，还是派出军队去解决维京人的入侵。
尤其，不能让维京人攻占巴黎。
巴黎一旦沦陷，对于神罗皇帝卡尔的声望，将造成严重的打击。
正是听闻了这个消息，奥托才觉得和神罗皇帝卡尔的关系将在一段时间内还能继续维持，毕竟，此刻的皇帝陛下，还是很缺一个能打的将领帮他解决维京人的麻烦。
如今的帝国，除了他奥托之外，还有声望和能力都相匹配的统帅吗？
对于奥托的这个想法，内里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右相大人，虽然您是目前帝国最为合适的统帅人选，不过我觉得陛下大概率不会让您统帅大军的。
如今您在帝国中的声望本就很高了，再让您统帅大军去对抗维京人，无论输赢，对于陛下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觉得，陛下要么会亲自出征，要么会选一个资历较高的贵族作为统帅，您是捞不到这个主帅之位了。”
奥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从政治角度来说，如今那位神罗皇帝卡尔恨不得将他雪藏，怎么可能给他统帅军队立功的机会呢。
那位帝国大总管，施瓦本公爵来到波美拉尼亚地区后，可险些和萨克森大公直接爆发了冲突。
虽说萨克森大公行动算比较迅速的，抢在施瓦本公爵到波美拉尼亚之前，就让两位波美拉尼亚公爵和他们的亲信消失，但由于时间仓促，许多东西根本来不及完全准备好。
这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自然处处都是问题。
面对施瓦本公爵火眼金睛和不断的诘问，萨克森大公的那些准备瞬间全是破绽。
不过，施瓦本公爵好歹知道自己虽然是来查真相，但却不是来和萨克森大公以及奥托撕破脸的，很多事情都只是心照不宣的点到为止。
只是，这对于萨克森大公来说，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因为施瓦本公爵和王子殿下的到来，让萨克森大公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却没能收获应有的东西，原本计划将手伸进波美拉尼亚的萨克森大公，眼下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施瓦本公爵收拾波美拉尼亚的残局。
眼见自己要给别人做了嫁衣，萨克森大公自然很不满，明里暗里都在和施瓦本公爵作对。
只是，施瓦本公爵有着王子殿下这面大旗，面对萨克森大公的时候就轻松了许多，在萨克森大公不敢光明正大的对抗皇帝陛下的权威时，解决萨克森大公带来的小麻烦也不算太难。
在知道了此次所谓的波美拉尼亚反叛是萨克森大公和奥托一手炮制的后，施瓦本公爵还亲自给奥托写了一封信，信上不仅暗暗讽刺了奥托的所作所为，更是劝奥托要好好的为皇帝陛下效力。
奥托仅仅看了个开头，就冷笑着烧掉了这封信。
开弓岂有回头箭，且不说奥托一门心思为了获得神圣罗马帝国的最高权力，光是奥托做出了这种举动之后，还想再和神罗皇帝卡尔恢复之前的信任关系，是根本做不到的。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旦有了间隙和芥蒂，想要修复，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于施瓦本公爵这样一位自己本身就居心叵测的人规劝自己要为皇帝尽忠，奥托简直忍不住想笑。
听说在波美拉尼亚，施瓦本公爵可是安插了自己的亲信到各个重要要职，并封了他们关键位置的领地。虽然施瓦本公爵没有任命两个波美拉尼亚公爵的权力，但如此一来，日后哪怕神罗皇帝卡尔封了新的波美拉尼亚公爵，很长一段时间内，施瓦本公爵对于波美拉尼亚地区同样也有着影响力。
更何况，奥托还听说，荷兰公爵，准备和施瓦本公爵联姻。
荷兰公爵的次子，将娶施瓦本公爵的长女。
对于这个消息，奥托甚至比施瓦本公爵大肆在波美拉尼亚安插亲信还更警惕。
现任的荷兰公爵，继位虽说没几年，但是，得益于荷兰地区是神圣罗马帝国和维京人物资交换的窗口，荷兰公爵借此狠狠的发财。
在神圣罗马帝国中，有这么一句话“北荷兰，南瑞士”说的是在帝国中最为有钱的两个公国。
瑞士公国自不必说，有奥托带来的各种发明创造，富可敌国自然是轻轻松松。
而荷兰公国能与瑞士公国齐名，也足以证明荷兰公爵的富裕。
与奥托有钱之后类似，荷兰公爵也是一个喜爱结交朋友，素有慷慨大方之名，在整个帝国贵族中，都有着很高的评价。
同时，凭借着有钱，荷兰公爵在低地地区也有了足够的影响力，隐隐将整个低地地区团结了起来。
只不过，一直以来，荷兰公爵虽说名声不错，但整个人行事较为低调，也不参与什么帝国大事，以至于被许多贵族所忽略。
但对于奥托来说，一个在财富上能够和他相提并论的家族，他是不可能忽视的。
而荷兰公爵和施瓦本公爵的联姻，则让奥托嗅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
如今的荷兰公爵有钱，施瓦本公爵有权。
钱和权的结合，能发挥多么巨大的威力，奥托很清楚。
哈布斯堡家族怎么崛起的，奥托可不会忘。
荷兰公爵突然想着和施瓦本公爵联姻，这意味着，日后奥托在夺取帝国大权的路上，除了要担心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之外，又将多一对实力不容小觑的敌人。
对于这一对潜在的敌人，奥托目前暂时还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
施瓦本公爵如今深受神罗皇帝卡尔的信任，而荷兰公爵的财富，一时半会儿也花不完。
不过嘛，奥托倒是想到了一点，轻声问道：
“内里，你说，既然我没有机会担任统帅，那么，我们想办法让施瓦本公爵和荷兰公爵成为主帅，去对付维京人如何？”
内里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夸赞道：
“右相大人英明，这还真是个好主意，不过，两位公爵都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恐怕皇帝陛下不太会答应。”
“事在人为嘛...”奥托眯了眯眼睛，轻声道：
“东部的战事不是马上就要结束了吗，既然少了一处战场，让两位公爵磨炼一番也无所谓嘛，反正实在不行，陛下还能亲征嘛。
这件事，确实要好好运作一番。”
奥托说的帝国东部战事结束，实际上也就是和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一同征伐匈牙利-波兰联盟的战事结束。
面对着东罗马帝国的全力出击，匈牙利-波兰联盟，即使使出了混身解数，也难以抵挡。
眼看一个多月之前，东罗马帝国的大军要抵达佩斯，包围匈牙利王国的首都时，匈牙利人终于想通了，决定跑路了。
是的没错，在经历了多年的战争，一直节节后退后，匈牙利人终于想清楚了。
丫的，我可是游牧民族啊，打不过，我可以跑路的啊。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的匈牙利人，也不守什么首都了，带着所有人，开始了远遁，跟着波兰王国的军队，进入了波兰王国境内，并去到了东欧的大草原。
匈牙利人想的很简单，那就是无论是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都无力控制庞大的匈牙利平原，等到东罗马帝国的大军撤走，他们再返回也完全来得及。
事实也如匈牙利人预料的那样，当东罗马军队来到佩斯，面对着空城，东罗马军队也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是来消灭匈牙利王国的，但现在匈牙利人跑路了，一座空城对于东罗马帝国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东罗马帝国不需要空城。
况且，佩斯距离君士坦丁堡的距离也实在是太远了，在这里驻军，控制庞大的匈牙利王国领地，完全不现实。
这么多的土地，其他的不说，驻军怎么也要个几万人吧，几万人驻军，需要耗费多少钱粮，是不是需要迁入人口来屯田呢。
可这样一来，又要花费多少钱？
更别说，匈牙利人只是走了，并不是被消灭了，人家随时都能再来骚扰你，你顶得住吗？
面对着匈牙利人玩出的这招金蝉脱壳，确实难住了东罗马帝国。
在佩斯停留了半个月之后，东罗马帝国一把火将佩斯和布达两座城都烧了，开始撤军，并派人联系到了匈牙利人。
双方经过一段时间的扯皮之后，总算再次达成了和平条约。
经过这一次的征伐，双方完全都是精疲力竭，不想再来一次战争了。
所以嘛，这次的条件，看起来就真像那么一回儿事了。
匈牙利王国向东罗马帝国称臣，归还保加利亚公国部分土地，保证日后不侵犯保加利亚和东罗马帝国。
至于东罗马帝国嘛，则同意匈牙利的商队可以进入帝国做生意。
听到这个消息的奥托，还是感觉有些遗憾的，匈牙利王国这个大敌，哪怕东罗马帝国出手了，依旧没能灭亡，果然不愧是之后一段时期的主角之国。
不过嘛，连续两次大战，让匈牙利王国的实力受损严重，再加上如今的神圣罗马帝国也不是历史上弱小的神圣罗马帝国，今后亲手解决匈牙利王国，应该问题不大。
唯一的隐患是，匈牙利王国和波兰王国走得太近了，看起来有合而为一的趋势。
当然，现在也只是有这个趋势而已，至于到时候会不会出现，谁知道呢？
接下来，内里又和奥托细细的商议了一番，定下了如何将施瓦本和荷兰公爵两人送到主帅的位置上。
在回到汉堡的时候，奥托忍不住问巴德：
“想好了吗？”
巴德显然知道奥托问的是什么，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
“想好了，大公您身边能为您管理一方，领兵作战的人不在少数。
可是，像我一样，能待在您身边保护您，侍奉您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了。
我这辈子没什么追求，能在大公您的身边侍奉您一辈子就行了。”
奥托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奥托到了如今这个地位，根本就不需要像巴德一样一个专门的伯爵来保护了，这简直是大材小用。
可是嘛，奥托也能理解巴德的忠心。
将从日德兰王国搞来的两千多奴隶留在这里汉堡作为第一批劳动力后，奥托倒也没有选择直接返回鹰堡城，而是前往了低地方向。
他倒不是想去找一下那位荷兰公爵，当荷兰公爵决定和施瓦本公爵联姻的时候，双方就已经是政敌了，奥托可没那么天真去找政敌和解，而是准备去低地地区好好调查一番，看看荷兰公爵在低地地区究竟有着多大的影响力，看看能不能提前埋点钉子，为日后做准备。
就在奥托考虑日后的事情时，远在巴登的神罗皇帝卡尔，也收到了由施瓦本公爵提交的报告。
“呵...呵呵呵...
好啊，好啊！”
虽然心中已经有准备了，但真的知道了一切都是萨克森大公和奥托的所作所为之后，神罗皇帝卡尔还是忍不住动怒了。
“这就是帝国的忠臣吗？”
“还有人建议这次对付维京人让奥托去担任主帅，他要是再打一场胜仗，恐怕就要亲自来巴登逼我下台了！”

第225章 啥都没有你说个屁啊
神罗皇帝卡尔非常忿怒。
他的愤怒，不仅来源于得知了真相之后，觉得奥托辜负了他的信任和期待，觉得十分失望。
对于奥托，神罗皇帝卡尔自认虽用了一些手段进行权衡，但给的总体待遇，无论如何都是相当优厚了。
是因为他的赏识，奥托才能从一个伯爵一路成为大公，帝国右相，可奥托竟然还不满足。
不够，这件事，神罗皇帝卡尔心中好歹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倒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另一件事，就让神罗皇帝卡尔有些忍不了了。
那就是，面对维京人首领哈夫丹率军入侵，法兰西的贵族们竟然表现得如此不中用，不仅没挡住哈夫丹的军队，需要找他求援。
现在，甚至连个合适的统帅人选都推不出来，竟然提议让奥托作为统帅。
荒谬，难道偌大一个帝国，连一个能对付维京人的将领都找不出来了吗？
除了奥托，难不成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没人能打仗了吗？
生气归生气，但在心中盘算了一阵后，神罗皇帝卡尔也不得不承认，如今在帝国中，能独当一面的统帅确实不多。
像奥托一样能力资历都足够的，更是少之又少。
一代人的时间过去，奥托都已经成为了帝国中坚，以往帝国的将领有点本事的都已经垂垂老矣，真能独当一面的将领，基本找不到。
不上奥托，那估计就要派阿努尔夫出战了。
那对于神罗皇帝卡尔来说，更加不能接受。
这也正常，能够指挥数万大军的将领，放在西欧确实很难得，哪怕是人才济济的瑞士公国，能保证统帅数万军队的，也不过仅有两个半罢了。
两个人分别是奥托和维尔蒂伯爵，至于半个，则是亚历山大。
倒不是亚历山大能力不足，而是亚历山大毕竟太过年轻，也就指挥过一次大规模的战事，还需要多多历练才是。
这些年由于有着奥托的存在，遮掩了其他贵族的光芒，倒让神罗皇帝卡尔忽视了帝国军事人才青黄不接的情况。
眼下，面对这种局面，神罗皇帝卡尔一时半儿也确实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统帅人选。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恐怕他早就做出亲征的决定了。
就在神罗皇帝卡尔为统帅人选愁眉苦脸时，阿布鲁一行返回鹰堡城的路上，则充满了欢声笑语。
得知了阿布鲁带领大批学者和工匠返回的消息，亚历山大也顾不上自己手上的活了，丢给了其他人，快马加鞭亲自赶到热内亚城，迎接这支庞大的队伍。
期初，庞大的学者和工匠团队，对于跨国地中海，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中还是有不少忐忑不安的。
不过，当亚历山大亲自来临，向众人许诺了足够的待遇和报酬之后，众人也都放下心来了。
在热内亚休息的时间内，他们也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不仅得知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富裕，更明白了奥托在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地位。
对于投靠这样一个有钱有实力领主，大家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怨言。
毕竟无论是搞学术研究还是当工匠干活，只要福利待遇给到位，能保证安全，其他的大家也没那么挑剔。
更何况，在听闻拉菲庄园中生产的物件，听说了瑞士公国正在建设的大学和图书馆后，学者和工匠们都能感觉到哈布斯堡家族对于他们的重视。
再加上亚历山大英俊潇洒，谈吐不凡，十分符合大家对于贵族的定位，获得了许多人的好感，对于来到异乡的抵触心理也少了许多。
在从热内亚返回鹰堡城的路上，则有亚历山大给阿布鲁和几名在阿拉伯世界名声不亚于阿布鲁的几名学者进行讲解介绍。
“目前，公国每个郡县的道路都在修缮中，估计还要1年左右的时间就能完工，到时候公国每个县，都能拥有足以容纳数量马车并排行驶的宽敞大路。
我的父亲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良好的交通，不仅能让公国的军队能随时调集到公国任意地点，还能让各地的物资进行充分的交换，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
亚历山大笑眯眯的指着前方正在拓宽道路的民夫们，笑着介绍道。
“‘要想富，先修路’？”阿布鲁翻译以后，几名学者对视一眼，仔细的品味着这句话。
“米兰大公说得很有道理啊，良好的道路交通，对于各地的商品运输和对外交流，都能带来诸多裨益。”
“正是！”亚历山大附和道。
“针对这一点，公国还建设了公共交通和邮政系统。”
“那是什么？”别说几名学者了，就连阿布鲁本人也都是一头雾水。
“公共交通嘛，简单的说，就是公国会弄一些公共马车，在道路上按照固定的路线进行行驶。
对于那些买不起代步工具的普通民众，只需要花费少量的金钱，就可以乘坐马车，到达目的地。”
“至于邮政系统，则是从一个地点，帮人们将一些轻便的物品或者信件，运送到另外的地方。”
简单的解释了公共交通和邮政系统后，众人皆是给予了好评。
公共交通还好，这些学者们一个个都不穷，自然不缺车马，但邮政系统的妙处，他们倒是能轻易的想象得到。
这年头的通信，实在是太麻烦了，想要和别人建立联系，起码要有专门的人去投递信件。不仅需要花费大量金钱养信使，时间上也没办法保证。
哪怕是信使，对于各地的道路也不可能全然熟悉，送信的时间迟了在这年头简直是家常便饭。
而有了邮政系统，则不再需要专门养一个信使，使用公国的邮政系统就能和人建立通讯，并且公国境内一周达，时效性也完全够用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目前两个政策，都只覆盖了公国部分的范围，至少还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公国全境覆盖。
至于学者们期望的，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全覆盖嘛，亚历山大只能苦笑着摇头。
“这个嘛，无论是公共交通还是邮政系统，其实花费都不低，以目前的收费来说，基本上是收不回运营成本的，完全是公国财政在贴钱运营。
所以嘛，哪怕我的父亲贵为帝国右相，想要说服陛下在帝国内实行这两项政策，估计也是做不到到的。
想要覆盖全国嘛...除非...”
亚历山大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没继续往下说。
学者们虽然不掺和政治事务，但能在学术上有所成就的，自然也是聪明人，能明白亚历山大没说完话的意思，也只能跟着惋惜一下。
又大致介绍了一下目前瑞士公国的各项改革之后，亚历山大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这次，阿布鲁到底带回了多少收获。
三百七十六名学者和学徒，六百零八名工匠以及他们的家眷，羊皮纸藏书五百余本，各自作物和其他的手工艺品则没有统计。
听完阿布鲁略带自豪的答复之后，亚历山大却没有脸上表现的那么高兴。
开玩笑，两船的金银珠宝挥霍一空，才换来这么一点东西，多少是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了。
尤其是，在经过交谈后，对于这批学者们，亚历山大发现其中大半水平十分有限，感觉还不如自家学校培养的毕业生呢。
如果奥托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狠狠的驳斥一下亚历山大，觉得他的想法是不对的。
之所以亚历山大会觉得这些学者不如瑞士学校的毕业生，很大程度是因为双方的知识体系有差距，而不是能力有差距。
真要说能力，古典时期就能小有名气的学者，不比那些接受了奥托编撰的教科书教育的普通学生厉害？
开玩笑呢！
哪怕是穿越者，奥托也从未敢小觑过古人的智商。
不过嘛，这件事情本就是奥托吩咐的，亚历山大也只是代办而言，哪怕心中有些失望，也不好多言。
反正先带到鹰堡城和拉菲庄园安顿下来，后续等自家父亲来了，再安排他们就好。
当韦德和勃艮第大公也亲自“迎接”这支庞大的车队时，亚历山大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果不其然，在听完韦德的讲述后，亚历山大的表情就变得有些精彩了起来。
那日勃艮第大公和日内瓦建设局局长阿马尔双方在宴会上私下交谈引起韦德怀疑之后，韦德立刻派人去调查了一下对方。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好家伙，原来这位阿马尔局长，还是个“大老鼠”啊。
在暗中调查，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之后，韦德找到了阿马尔，跟对方摊牌。
面对韦德拿出来的证据，以及公国法律的威慑，阿马尔面色惨白的将这些年的罪行和勃艮第大公的目标都说了出来。
鉴于阿马尔虽然收了钱，但好歹日内瓦的工程质量和进度都没太大的问题，韦德便灵机一动，以不追究他此前的过错，让阿马尔配合，准备好好的坑一波勃艮第大公。
公国最近不是缺钱嘛，勃艮第大公这样上赶着来送钱，岂有将其拒之门外的道理呢？
按照韦德的打算，是准备通过阿马尔的手，卖一部分半真半假的水泥，和一个虚假的水泥配方和勃艮第大公，换取一笔钱。
想法很好，实施的过程也很顺利。
等到勃艮第大公验货之后发现不对的时候，阿马尔早已从日内瓦建设局局长的位置上辞职，不知所踪，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正巧，勃艮第大公听闻了瑞士公国有这么一支学者、工匠队伍到来，知道被骗的勃艮第大公，便决定截胡这支队伍。
丫的，你哈布斯堡家族不是骗我钱吗，我就把你辛辛苦苦找来的学者和工匠带走，也让你体验一下心疼的感觉。
于是，这便有了勃艮第大公和韦德前来的一幕。
看着韦德有些忧虑的盯着和学者们交谈甚欢的勃艮第大公，亚历山大则是一脸轻松，反而宽慰起韦德来。
“放心，这位勃艮第大公，带不走多少人的。
因为，我们能给这些人的，除了钱之外，还有良好的研究环境。
这一点，是勃艮第大公给不了的。
何况，我觉得，在听到我们的开价之后，这位勃艮第大公，估计也开不出什么有吸引力的价码。”
和亚历山大预计的一样，当闲聊打听到这些学者在瑞士公国享受的待遇之后，勃艮第大公瞬间为全球变暖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以他浅薄的算数知识计算了一下，他就能知道眼前的这些学者，每年的开销都不是一个小数字，这样的开销，足够他养一支人数翻好几倍的军队了。
开玩笑吧，哈布斯堡家族是钱多得没地方花吗？
教育和科研，在奥托的前世，在任何一个正常国家的财政投入，都是远远超过军事开支的，这可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
但在这个时代，没人能理解，也实属正常。
就连从小被奥托三观教育的亚历山大得知了那些学者“徒有其名”后都觉得不值，对于这些更加不看重的勃艮第大公来说，更是不可能再花这个冤枉钱了。
他是来恶心一下哈布斯堡家族的，并不是来当冤大头的。
按照目前哈布斯堡家族的开价，他要想把这些人挖走，那需要花费的金钱，足以让他肉疼。
原本都已经到了嘴边拉拢的话，却变成了邀请对方来勃艮第公国看看。
勃艮第大公想的很简单，既然没办法花钱，那就把这些人骗到勃艮第公国，然后扣押起来，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嘛。
至于扣押学者会不会影响他的名声？
拜托，这些基本上都是阿拉伯的学者，都是异教徒，又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学者，除了哈布斯堡家族，没人会为他们发声。
再说了，以目前勃艮第大公的情况，名声，值几个钱？
只要能恶心到哈布斯堡家族，甚至打倒哈布斯堡家族，别说只是败坏一下名声，哪怕是被千夫所指，勃艮第大公也是相当愿意的。
面对勃艮第大公的邀约，不少学者都有些心动，他们倒是想要到处走走看看的。
见状，亚历山大对着阿布鲁眨了眨眼睛，使了个眼色。
阿布鲁会意，很快笑着问道。
“尊敬的勃艮第大公，我想问一问，勃艮第公国境内有什么出名的遗迹吗？
没有遗迹的话，您是否有什么文物珍藏呢？
没有文物珍藏的话，您又收集了哪些书籍呢？
啥都没有的话...去勃艮第公国干屁...
不是，那就多谢大公的好意了。”

第226章 不纯的荷兰公爵
荷兰，泽兰堡。
中世纪的荷兰地区，由于自然条件和科技技术的限制，远不是后世的富庶之地。
这片土地，由于整体地势低洼，经常受到海浪的侵扰，不适合农业种植。
这里生活的人们，尤其是靠近海滨的人们，大多是“靠海吃海”，剩下的即使距离海岸线较远的地方，也是大片的盐碱地，不适合种植作物。
因此，如果只论农业生产，整个荷兰地区，乃至于整个低地地区，和瑞士山区比起来，自然条件都是同样不适合人们生活。如今，相比于大肆兴修各种基建的瑞士公国，更是一个天生一个地下。
不过，奥托从萨克森进入低地的这一路上，倒也没觉得低地地区有多贫穷艰苦。
这里的人口数量，虽然相比于那些适合农业生产的地区少了一些，但起码以奥托所见所闻，人们大抵是能混个温饱的。
这其中，最大的功劳，莫过于维京人的帮忙了。
作为整个西欧惟一一个对维京人开放交易的贸易窗口，凭借着这个红利，低地地区的领主只需要做点转手贸易，随便收点税，就能维持一个相对体面的生活。
下面的民众，除了渔业之外，服务业商业也同样做得风生水起。
除此之外，低地地区，还有一个业务名扬欧陆，那就是雇佣兵业务。
前世奥托熟知的历史，最为出名的雇佣兵，莫过于瑞士雇佣兵了。
俗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贫穷的地区，当地生活的民众越是悍勇，也就越能成为合适的兵员。
只是在这个位面，瑞士地区被奥托的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利用领先整个欧洲的农业生产技术，和不计代价的基础设施投入，虽没能将瑞士地区变成像四川盆地一样的天府之国，但起码农业生产水平也已经高于了欧洲的平均水平。
除此之外，瑞士公国蓬勃发展的工商业，也吸纳了足够多的剩余劳动力，不会出现土地养活不了足够的人导致内卷的情况出现。
更别说一直以来，瑞士公国的军队都在不断的扩张，真有想靠打仗搏一搏富贵的人，又何必去选择危险系数更高，收益更低的雇佣兵，而不是进入瑞士公国的军队呢。
种种因素的叠加之下，原本会在整个欧陆都打响名气的瑞士雇佣兵这一群体，基本上在瑞士公国就消失殆尽了，除了少数整体想着各种奇怪事情的傻子外，没人会选择成为雇佣兵。
没了瑞士雇佣兵，贵族们自然不会说不需要雇佣兵了，历史上瑞士雇佣兵的生态位，在这个世界，就被低地雇佣兵所替代了。
低地地区，由于和维京人交往密切，经常会有维京人来到低地地区，那些维京人在各处劫掠发财的故事，在低地地区广为流传。
加上低地地区农业生产不行，大量低地民众，从事雇佣兵这一军事服务业，也就不足为奇了。
目前在帝国境内，光是奥托知道的，被各个贵族雇佣效力的低地雇佣兵，恐怕就有不下两万人之多。
可以说，低地地区的青壮年，十个有八个都能拿起武器打仗肯定是夸张，但十个里面有五个人当过雇佣兵，这却一点都不奇怪。
正是因此，当初洛塔林吉亚王国覆灭的时候，现任荷兰公爵的父亲，老荷兰公爵，才能凭借着三分之一个低地，拉出数万大军做出垂死挣扎。
如果不是整个低地地区贵族众多，势力关系繁杂，基本上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而是被一个强大的贵族捏合在一起，恐怕神罗皇帝卡尔都睡不着觉了。
但即便如此，低地地区的贵族，依旧不容小觑。
尤其是，在低地地区有着最大影响力的荷兰公爵，更是奥托一直以来不想招惹的对象。
只是，奥托不去招惹荷兰公爵，荷兰公爵却选择下注奥托目前的对头施瓦本公爵，让奥托不得不亲自来一趟，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通过这几日在荷兰公国的观察，奥托发现，荷兰公国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现任的荷兰公爵，更是一位有野心的人。
在通过做转手贸易赚到了大量钱财之后，这位荷兰公爵并没有如同这个时期大多数贵族一样，沉迷于享乐，而是投入了建设之中。
其中包括领地建设和军事建设。
说起来，荷兰公爵和奥托在瑞士公国做的差不多，也就是修整道路，新修城堡堤坝，扩建军队等等。
看起来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建设一支海军这一点，让同样心中有着小九九的奥托一下子就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荷兰公爵建设海军其实还是相当隐蔽的，打的名义也不是什么建设海军，而是组建商船船队。
换做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其他贵族，说不定真有可能会被荷兰公爵蒙蔽过去，但奥托是什么人，奥托可是筹备过海军，组建过海军的人，通过对方打造的船只，招募的人手，轻易的就判断出了荷兰公爵根本不是在组建商队，而是在建设海军。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奥托对于这一次是否能和荷兰公爵达成协议，心中则有了一定的把握。
既然对方也是一个心中有追求，怀揣野心的人，那么，奥托自信能和对方达成协议。
果不其然，在见到奥托之后，荷兰公爵冠冕堂皇的漂亮场面话说了一大堆，但对于奥托各种试探性的话语，却没给出任何一句正面回应。
见此情形，奥托也不准备卖关子了，而是直接将话挑明了。
“公爵大人，咱们也不必兜兜绕绕了，你我都是聪明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我知道你和那位施瓦本公爵联姻是为了什么，想干嘛。
对此，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不过嘛，既然你和施瓦本公爵要结为亲家了，那就麻烦公爵大人替我劝一劝施瓦本公爵，让他莫要和我作对。
否则嘛...呵呵，我倒是不介意多几个敌人，只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报复，不知道公爵大人是否能够承受呢？”
奥托笑眯眯的说完，荷兰公爵却面色凝重，眯眼看着奥托，轻声问道：
“右相大人这是何意，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奥托笑了笑，一脸不在乎。
“我哪里敢威胁公爵大人啊，手握几万大军，还能组建一支上万海军的大贵族，岂是我能想要威胁就能威胁的呢？”
荷兰公爵眼中闪过了一丝慌张，他没想到奥托竟然能知道这件事。
虽然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但荷兰公爵面上还是能保持镇定。
因为，他也很清楚，他组建海军虽然低调，但想要瞒过对于海军建设比较熟悉的奥托，确实挺难的。
奥托的突然到来，也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件事嘛，说起来严重，但实际上也没那么严重，只不过，眼下如果暴露出去，可能会影响到荷兰公爵之后的计划。
所以，他还是必须要对奥托做出一些让步。
“右相大人既然都说了有话直说，何必绕这么一圈呢？
这件事说出去，对于右相大人，恐怕也没什么好处吧。
右相大人不妨直说，您到底想要我干嘛！”
荷兰公爵注视着奥托的眼睛，一字一顿，神情认真道：
“您也很清楚，施瓦本公爵的态度，我根本不可能影响得到。
他如今，只效忠于皇帝陛下，他对皇帝陛下的忠诚，才是他地位的保证，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明白才对。”
“好吧。”奥托轻轻抿了一口酒，放下手中的酒杯，神情严肃。
“话已至此，我也不卖关子了，我需要公爵大人帮一个小忙，这段时间我见到的一切，我都会假装不知道。
至于日后嘛，希望咱们两人还是不要敌对。”
“右相大人请讲。”荷兰公爵自动屏蔽了奥托后面部分的话，日后不要敌对，这种话听听就算了，谁敢做这种承诺啊。
如今帝国的局势看似平静，但底下却一直暗流涌动。
在神罗皇帝卡尔重病一场，有消息的大贵族都得知皇帝陛下没有几年好活，而王子殿下距离成年又还远的时候，有点实力的大贵族，谁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管是之后争夺一下神圣罗马帝国的权柄，还是趁着帝国局势混乱的时候扩张地盘，各自都有打算。
这种情况下，谁能保证大家的目标没有冲突，日后不发生对抗呢？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啊。
因此，荷兰公爵，更关心的是，奥托千里迢迢亲自来找他一趟，到底是想让他帮什么忙。
只见奥托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我很欣赏施瓦本公爵对于陛下的忠诚，所以，想给施瓦本公爵，一个表演的机会......”
等到听完奥托说的话之后，荷兰公爵连续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奥托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呵呵...右相大人，还...还真是一心为公啊。”
奥托举荐施瓦本公爵作为统帅，去对抗维京哈夫丹的入侵，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如果施瓦本公爵赢了，那可以让更多的帝国贵族注意到施瓦本公爵的能力，对他产生足够的警惕，也能让奥托团结更多的贵族一同对付施瓦本公爵。
如果施瓦本公爵输了，那就更好了，到时候不出意外的话，神罗皇帝卡尔只能让奥托来救场，对于奥托的声望和地位，又将是一个提升。
除此之外，只要施瓦本公爵担任统帅，都能极大的消耗神罗皇帝卡尔的直属力量。
因为施瓦本公爵作为主帅，调动的主力自然是皇室领地的兵力，其他贵族的兵力，就是打酱油的。
现在每削弱一分皇室的力量，未来的乱局中，如奥托、荷兰公爵这样的心怀鬼胎的贵族，日后就多一分搞事情的把握。
荷兰公爵心中明白奥托的意思，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虽说他和施瓦本公爵准备联姻，但并不代表他绑在了神罗皇帝卡尔的战车上，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忠臣，如果真是那样，他何必悄悄的建设一支海军呢。
削弱皇室的力量，对于荷兰公爵来说，也同样有利。
“那是当然。”奥托哪里听不出荷兰公爵话语的讥讽之意，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如果能用言语就能解决问题，如果被人骂两句自己就能获得利益，那奥托宁愿天天被人骂，甚至愿意主动送到别人门口去挨骂。
奥托很清楚，荷兰公爵一定会答应的。
因为对方，可不是什么“纯臣”。
果然，在不咸不淡的暗讽了奥托两句之后，荷兰公爵答应了奥托的请求。
亲眼见证荷兰公爵写了一份举荐信之后，奥托婉拒了荷兰公爵的宴请，带着众人返回鹰堡城了。
接下来，他该回去张罗一下自己长子亚历山大的婚事了。
再多的烦心事，也不能耽误儿子的婚事。
“荷兰公爵这是何意？”
神罗皇帝卡尔接到荷兰公爵的信件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刻，他很想找人来商议一番，只可惜，他能信任的重臣，一个个都不在身边，而在身边的几个嘛，则能力远远不足。
“听闻荷兰公爵和大总管两家联姻了，或许这是荷兰公爵替自己的亲家争取一个表现的机会呢？”
一名心腹如此说道。
“表现机会，荒谬！”
神罗皇帝卡尔险些鼻子都没气歪。
“这是军国大事，对面的维京人可是有十万大军，是随便派个人上去就能打赢的吗？”
“陛下！我倒觉得，荷兰公爵的提议很不错。”
“北欧蛮子首领虽号称有十万军队，但估摸着也就几万人，帝国出动三万大军，再加上法兰西地区的贵族武装，足以应付。
陛下不是暂时没有合适的统帅人选嘛，我看不如让大总管作为主帅，再让其他略通军事的人相辅佐。
这样一来，主帅大总管是陛下信得过的人，而主要作战，则依靠副手的指挥，既能保证战场获胜，也能那两人不收获更多的声望。”
神罗皇帝卡尔有些心动，看向自己的心腹，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么副手人选呢？”
“陛下，莫非您忘了，咱们帝国还有一位圣战英雄吗？”心腹笑得胸有成竹。

第227章 还不滚吗？
“圣战英雄？”
神罗皇帝卡尔自己嘀咕了一遍后，心中迅速盘算开了。
片刻，他摇摇头。
“纳瓦拉国王家族不少人都效忠于哈布斯堡家族，也是右相的侍从出身，和瑞士公国关系匪浅。
还有，两家之间还有联姻关系，怎么能让他作为副统帅呢。
让他作为副手辅助大总管，不够妥当吧。”
“不妥，不妥！”
“陛下。”
身边的心腹，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是因为纳瓦拉国王和右相大人的关系，这个任命才最为合适。”
“为何？”神罗皇帝卡尔眼皮微抬，来了兴趣。
“这一来嘛，别看纳瓦拉国王和右相双方的家族有着联姻的关系，但双方之间的距离，注定了两者之间关系不可能长久。”
心腹煞有其事的分析了起来。
“二来，那位纳瓦拉国王，是凭借着圣战之后的一系列机遇才成为的国王。当他成为国王之后，自然是不愿意提及以前的往事。
帝国不少贵族，不也在拼命的鼓吹自家先祖是多么传奇，自己的家族是传承多少年的大家族？
难道，那位纳瓦拉国王心中，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最后嘛，则是纳瓦拉国王身处伊比利亚半岛，面临着异教徒的压力，和右相大人完全不一样。
没有帝国，没有陛下的支持，单凭纳瓦拉国王的实力，是没有办法对抗伊比利亚的异教徒的，因此，他不敢得罪陛下。”
“所以，如果任命纳瓦拉国王作为大总管的副手，他必然不敢出工不出力，定会尽心尽力，必定能圆满的完成任务。”
“纳瓦拉国王一路成为国王，虽然运气成份不少，但许多战役，也证明了他是一个优秀的将领。”
听完心腹洋洋洒洒的一通分析，神罗皇帝卡尔眼睛亮了，捋着白了大半的胡须笑道：
“不错，不错，很有道理，可以试试。”
远在伊比利亚的纳瓦拉国王根特不知道，神罗皇帝卡尔将会对他委以重任。
但是，他知道的一点是，自从维京首领哈夫丹开始进攻布列塔尼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以来，伊比利亚半岛的局势，就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维京人和科尔多瓦苏丹有联系，又或者是科尔多瓦苏丹觉得维京人的进攻是自己的机会，总之，这段时日，科尔多瓦苏丹国那是相当不安分。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根特和隔壁的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军队，已经和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军队，展开了七八次小型的交战，双方互有胜负。
而科尔多瓦苏丹国显然不仅仅只是边境挑衅，大量的军队也在频繁的往两国边境调动。
如今，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的局势如同连续干旱的森林，距离战火燃起，就只差一点点小小的火星了。
面对这种局势，这段日子的根特，脸上几乎都失去了往日自信的笑容，经常一脸阴沉。
没办法，谁让他的领地就在边境呢，一旦科尔多瓦苏丹国撕毁数年前签订的和平条约，发动战争，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他的纳瓦拉王国。
好在，源源不断的从海路运来的拉菲庄园生产的武器装备，给了根特很大的慰藉。
尤其是，那十多台据说是拉菲庄园超级武器的巨大弩机，更是让根特心中有了一些底气。
大小超过五米，弩矢足足有两三米的弩机，被称为床弩，按照瑞士公国那边的说法，这可是这时代当之无愧的最强武器。
根特在亲眼见过床弩，摸过那有儿童手臂一般粗的铁质弩矢时，立刻就认同了这种说法。
光是看见这种武器，根特就能想象到其威力。
这弩矢射出去，穿着什么盔甲都不好使，估计能轻松的串一排骑士吧。
让根特有些遗憾的是，这床弩的数量实在是有点太少了，否则他还担心什么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大军。
心中虽然遗憾，但根特却也没有继续增添床弩的打算，这十多台床弩，哪怕瑞士那边只收了他一个“成本价”，但价格也足以让他心痛。
一台床弩的价格，足够根特打造二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士了。
就这十多台床弩，根特还欠着瑞士方面不少钱呢，未来要用各种矿石还债呢。
没错，当拉菲庄园的铁矿石和煤矿来源被萨克森大公限制之后，奥托就已经决定，今后原材料的来源不能单独依赖某一家，而是要有多个渠道。
刚好，纳瓦拉地区，煤铁都不缺。
以往不考虑纳瓦拉，是因为走陆路运输的话，穿过比利牛斯山脉，再走过南法，最终穿过汝拉山脉进入瑞士公国，这运输成本，要比原材料成本还高出几倍了，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但，随着奥托掌管了热内亚，凭借着海路，不仅运费大幅度降低，运输时间也减少了许多，从纳瓦拉进口矿石，就成为了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
于是乎，这才有了穷兮兮的根特，能阔绰的从哈布斯堡家族的手上，购买各种东西。
毕竟，让根特拿钱他没有，矿石嘛，他倒是多了去。
圣战以来抓的那么多异教徒奴隶，不去开矿种田，难不成根特还敢用这些人打仗。
随着又一批来自热内亚的商船靠岸，送来了根特购买的最后一批武器装备，根特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无论如何，对于纳瓦拉王国来说，战前准备起码是做完了，剩下的，就看科尔多瓦苏丹国到底敢不敢，以及什么时候发动战争了。
这种一切都被别人掌握的感觉，让根特有些不爽。
但和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实力对比，即使根特做好了战争的准备，也不敢主动挑起战争。
虽然武器装备齐全，可纳瓦拉王国也仅仅只是自保有余，想要进攻，除非能获得皇帝的支持。
只是，帝国正是多事之秋，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又千里迢迢来伊比利亚开辟一个新战场呢，这位皇帝又不是战狂。
不过，在根特接到从瑞士公国送来的消息之后，他也顾不得考虑伊比利亚的战事了，快速看完信上的消息后，根特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靠，这种关键的时候把我调去打维京人，皇帝陛下莫非是不想要伊比利亚的土地了吗？”
根特那叫一个郁闷啊，眼瞅着对面的科尔多瓦苏丹国随时有可能发起进攻，作为伊比利亚最高的军事长官，这个时候，他却被调去北法对抗维京人，这岂不是送给科尔多瓦苏丹一份大礼吗？
根特想不通，为什么皇帝陛下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可心中再不情愿，面对即将到来的皇帝命令，他可断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别说是他了，就算如今胆敢做点小动作的奥托，如果神罗皇帝卡尔的对他下令，奥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统治帝国多年的皇帝，只要还活着一天，他的权威在帝国中就无人敢挑衅。
回到王宫的一路上，根特思前想后，总算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是通过主帅是施瓦本公爵，大概猜出了皇帝陛下的想法。
“咱们这位陛下，玩政治，可真是一个好手啊。”
只不过，根特猜的是，神罗皇帝卡尔是准备将他调离伊比利亚，让科尔多瓦苏丹国削弱一下纳瓦拉王国的实力，从而达到削弱奥托潜在盟友，以达到打击奥托的目的。
然而，根特却不知道，他之前送上去的关于科尔多尔苏丹国可能会发动对帝国进攻的报告，却根本没有得到神罗皇帝卡尔的重视，皇帝压根就没考虑到这一点。
在皇帝看来，科尔多瓦苏丹国才刚刚大败没多久，这才刚过十年不到，哪有这么快恢复，敢于挑衅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
皇帝认为，这是根特等伊比利亚贵族，想要在帝国增加话语权的手段罢了。
不渲染一下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威胁，帝国的目光怎么会投向偏远的伊比利亚，伊比利亚的贵族，又怎么能获得好处和影响力呢？
回到王宫之后，根特做出了安排。
既然他认为皇帝是削弱他的实力，为了预防他离开之后，科尔多瓦苏丹国发动战争，他索性决定把军队大部分带走，剩余的，则交给心腹，固守几座关键的城池。
至于他自己的家族成员和贵族家眷们，则送往瑞士公国去避难。
总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科尔多瓦苏丹可是一位雄主，不发动则已，一发动，进攻绝对不会留情的，到时候他不在，仅凭纳瓦拉王国剩下的军力，肯定没办法守住的。
当年少爷，也就是如今的帝国右相曾经说过。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只要他根特手上还有军队，丢失的土地迟早有机会拿回来，而如果没了军队，哪怕守住一些土地，他打完维京人回来，也同样什么都做不了。
另一边，返回鹰堡城的奥托，也在和众人商议这件事。
“有点亏了啊。”
奥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伊比利亚的情况，神罗皇帝卡尔不知道，但和科尔多瓦苏丹国有一定商业往来的热内亚商人，倒是很了解，奥托自然对那边可能会爆发战争的状况都很清楚。
和神罗皇帝卡尔想的不一样，根特的纳瓦拉王国，可谓是如今哈布斯堡家族最为可靠的盟友，比洛林公国还可靠。
毕竟，双方之间的关系，可不仅仅只是子嗣之间的联姻那么简单，还有复杂的利益纠葛以及家族成员为哈布斯堡家族效力的缘故。
只是，由于距离原因，一向对于纳瓦拉王国的帮助和重视，在瑞士公国都算得上是小圈子的秘密，并不被太多人知道罢了。
在奥托看来，把施瓦本公爵丢去打维京人，让萨克森大公再去波美拉尼亚和皇帝的心腹斗智斗勇固然很赚，但如果因此让纳瓦拉王国实力受损严重，亏的还是哈布斯堡家族一方。
“父亲不必太过担心。”亚历山大宽慰道。
“虽说伊比利亚的局势日趋紧张，但那位科尔多瓦苏丹既然没有趁着哈夫丹进攻北法地区的时候发动进攻，恐怕是想等着看看维京人和帝国一战的结果再做打算。
如果帝国能轻松击败那位维京首领哈夫丹，科尔多瓦苏丹国，或许就不会发动进攻了。”
“有这个可能。”奥托想了想，承认自己儿子说的有道理。
“这么说起来，那咱们还要帮那位帝国大总管一把咯？”
“那倒不用。”金特在一旁恭维的笑了笑。“根特，哦，不，纳瓦拉国王还是很有实力的，他既然作为副统帅，应该还是能击败维京人的入侵。
大公，我觉得，咱们眼下还是应该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才是。”
见金特提到关注瑞士公国的事情，奥托瞬间就觉得脑袋大了，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摇摇头，一时间没说话。
当初奥托可是刚刚在瑞士公国弄完改革没多久，就受皇帝的派遣去了帝国北部巡视。
如今回到鹰堡城，才发现这段时间，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
回家之后的工作，竟然比在外出差还累，这让奥托有些无力吐槽。
“对了，勃艮第大公如何了？”奥托又捏了捏鼻梁，问道。
“勃艮第大公听闻父亲您返回鹰堡城之后，在前天已经离开了瑞士公国，去了普罗旺斯公国巡视。”亚历山大笑着回答，显然，对于勃艮第大公被自家父亲回来吓跑，他有些忍不住。
“呵，倒是跑得快啊。”奥托轻呵了一声，对此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勃艮第公国实力大损，那位勃艮第大公空有名头，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搞事，确实不需要奥托多注意提防。
“勃艮第大公接触过的公国贵族和官员，都给我好好的查一查，有问题的，不管是哪个家族的，一个都不要姑息。
不过，也要注意，既然勃艮第大公是故意来搞事情的，那就不要牵连太广了。
财政大臣呢，勃艮第大公都滚了，他还要在鹰堡城混吃混喝赖到什么时候？”

第228章 陛下，右相我不当了
奥托说的当然是气话，帝国财政大臣虽然也是来搞事的，但名义上却是来商量婚礼筹备事宜的。
既然婚礼还没举行嘛，人家自然有理由正大光明的赖着不走。
不过，提到婚礼筹备，奥托就有些来气。
因为无论财政大臣说得多么好听，所有天花乱坠的话语，翻译成人话就只有一句，打钱。
是的，财政大臣来筹备婚礼，最大的目的可不是商议什么繁文缛节，而是来找哈布斯堡家族哭穷，让哈布斯堡家族多承担一点婚礼的花费。
相较于同样捉襟见肘的皇室财政，哈布斯堡家族的富裕是名声在外的。
既然这场婚礼，事关加洛林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的面子，既然皇帝陛下没钱，那么，奥托多出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婚礼嘛，男方多出一点钱，不也理所当然？这可是迎娶公主呢。
面对帝国财政大臣的厚颜无耻，奥托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
仔细盘算了一下开销之后，奥托还是咬咬牙，挤了一笔钱让财政大臣带回巴登复命。
算算时间，距离预订的婚期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好歹是自己长子的婚礼，皇帝陛下可以不顾忌自己闺女的感受，能容忍一个寒酸的婚礼，奥托可没办法接受。
只是，这么一来，加上之前为了贴补瑞士公国财政投入的资金，算下来，奥托此行去萨克森发的财，竟然也要花的七七八八了。
已经多少年，奥托没有考虑过钱不够用的问题了。奥托一瞬间仿佛年轻了十多岁，回到了当年被凯琳夫人压制的时候，需要为钱而发愁。
需要开辟新的赚钱路子了啊，现在自己铺的这个摊子太大了，没有新的财源很容易撑不下去。
感叹之余，奥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等等，他好像忘了一些什么。
自己派出去寻找什么学者的队伍不是回来了吗，不是还带来了许多作物吗，或许，那样东西也有？
奥托顾不上其他的，飞快的跑到了仓库，开始在一堆稀奇古怪的作物中翻找了起来。
在侍从们怀疑的目光中，亲自翻找了许久的奥托，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瞬间大喜过望。
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奥托也顾不得自己满头大汗，放声笑了出来。
眼见奥托手中拎着的看起来像萝卜一样的作物，闻讯赶来的亚历山大一脸疑惑的问道：
“父亲为什么看见萝卜这么高兴？”
“什么萝卜，这是红甜菜！”奥托收起了笑容，白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丫的什么眼神，能把甜菜看成萝卜。
不过，对于不认识这两者的人来说，由于两种作物外观近似，区别不了也很正常。
只是，相较于烂大街的萝卜，甜菜的价值就高太多了。
前者只能用来果腹，而后者，则是能用来制糖。
糖，别说在中世纪，哪怕是在数百年以后，依旧是欧洲大陆的奢侈品。
奥托记得有个故事，说的是大航海之后的第一个日不落帝国西班牙的故事。当时的西班牙国王通过无数海外的殖民地获得了巨额的财富，其富庶，让教皇都为之动心。
而这位国王展示自己富庶的方式，则是用白糖，堆积了一座小山，让教皇参观。
虽然奥托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假，但光从白糖能代表财富，能震惊教皇，就足骨说明，哪怕数百年之后的大航海时代，糖依旧是奢侈品。
关于制糖，奥托早就想动手了。
这其中的利润，相比于其他商品，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是嘛，受限于原材料的限制，让奥托一直没有机会。
欧洲大陆可不像东方大国，本身就有着甘蔗种植，整体的农业环境也不适合甘蔗的种植。
欧洲整体是温带海洋性气候，而甘蔗，理想的生长环境则是热带气候。
历史上，欧洲人直到发现了美洲之后，在美洲开辟了大量甘蔗种植园之后，才实现了“吃糖自由”。
甘蔗不行，奥托自然就想到了另一种原料——甜菜。
只可惜，在帝国周边，奥托也没找到甜菜的踪影。
不过奥托好歹记得，甜菜原产地就是在地中海沿岸，后面才传入东方的。
欧洲大陆没有，那么地中海的对岸非洲和中东地区，说不定会有呢。
因此，在让阿布鲁去拉学者，去搞书籍的时候，也没忘了嘱咐对方去把阿拉伯世界的各种作物都带一些回来。
还好，奥托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这个时期的阿拉伯世界，确实已经有甜菜的种植了。
只是，似乎还没人发现，这玩意能当做制糖的原料。
现在，既然手头上有了甜菜，接下来，就是大面积种植，之后开始制糖。
只要第一批糖生产出来，收益相较于铸币，有过之而无不及。
奥托前世已经有科学家证明过了，糖的成瘾性，可比烟草酒精什么的更加强大。况且，对于如今这个食物匮乏的时代来说，有哪个有钱人，有哪个贵族，能拒绝那口甜美呢。
至于制糖工艺嘛，虽说相比甘蔗制糖，甜菜制糖的甜味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嘛，好歹工艺也不算太复杂，哪怕是手工，都能制作。
有糖，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至于甜味什么的，随着甜菜品种的改良和后续制糖工业的进步，都将不是问题。
这种事情，后续就不需要奥托操心了。
但奥托将手里的甜菜的作用给亚历山大介绍了一遍之后，亚历山大也没办法淡定了，当即叫来了人，命令他们把仓库中的甜菜全部找出来，开始培育种植。
在亚历山大的眼中，这小小的甜菜，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农作物啊，分明就是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摇钱树啊。
甜菜是找到了，但想要整个制糖工业开始收获，起码也还要一两年的时间，现在嘛，奥托和亚历山大，则需要去关注眼下的事情。
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来说，今年主要是两件大事。
一来是即将举行的亚历山大的婚礼，二来，则是竞技大会。
之前奥托受神罗皇帝卡尔的命令，去帝国北疆巡视，原本还想返回巴登亲自向皇帝汇报。
但不知道皇帝是因为生气，还是真的身体不适，并未接见奥托，奥托只得先返回鹰堡城。
如今，婚礼举办在即，作为男方，奥托一家自然要早一点赶往巴登。
迎娶公主，对于日后哈布斯堡家族的夺权计划，也有着重要的帮助。
提前了一个月到达巴登的奥托一家，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召见，而此刻的巴登城中，也已经来了不少贵族了。
亚历山大和神圣罗马帝国公主殿下的婚期是早就定好的，没事的贵族们，自然早早的来到了巴登。反正对于绝大多数贵族来说，在哪里不都是吃喝玩乐吗，在巴登，起码还能多不少伴呢。
只是，神罗皇帝卡尔，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冷落，很容易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联想到此前奥托完成使命却见不到皇帝，贵族们私下来都开始传言，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这场婚事，说不定要黄。
“现在外界都在传，陛下有意取销公主殿下和亚历山大的婚礼，还说将罢免你的右相职务，一切都传得有模有样的，我有些担心啊。”
哈布斯堡家族的豪宅中，索菲一脸愁容的对奥托轻声抱怨道，语气中充满了对于自己儿子婚事和对哈布斯堡家族的担忧。
作为右相夫人，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女主人，一直以来索菲都是贵妇人中极其受欢迎的存在，许多宴会都经常邀请她参加。
对于深知“夫人外交”重要性的奥托，自然也是对于妻子的社交大为鼓励，也通过索菲的渠道了解到了许多的信息。
闻言，奥托轻轻拉着妻子的手，安慰道：
“放心好了，婚礼不可能有任何变化的。
虽然我和家族失去了陛下的信任，确实是事实。
但是，如今到了我这个实力和地位，皇帝陛下的信任，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哪怕陛下心中对我再有想法，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对我动手，那肯定会得罪一群大贵族的。
至于婚礼嘛，说好的婚礼都取消的话，那可就是陛下准备和哈布斯堡家族撕破脸了。
我想，如今这个时候，陛下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索菲脸色稍缓，但眉头依旧紧锁，继续低声道：
“话虽如此，但最近不知道是谁在带节奏，如今在贵族圈子中，传闻咱们家要失势的消息可谓来势汹汹，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这样下去，我怕有许多敌人，会趁着这个机会跳出来啊。”
多年沉浸贵族社交场的索菲，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了，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女主人，长期和各种贵族打交道让索菲成长也很快，政治嗅觉也比以前敏锐了太多。
关于索菲的担心，奥托又何尝不知呢。
不过，奥托倒是觉得，不用太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其实奥托巴不得，所有的敌人都跳出来，都说要和哈布斯堡家族势不两立才好。
“我亲爱的夫人，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事。”
奥托笑着，给索菲解释。
“你觉得皇帝陛下如今最担忧咱们家什么，无非就是我们家族的实力太强，影响力太大，我的声望太高。
但如果陛下发现，事实上在帝国的贵族群体中，哈布斯堡家族并不是很受欢迎，其实还有许多贵族都在敌对哈布斯堡家族，你猜陛下心中的戒备会不会少一些，注意力会不会放在更受贵族们欢迎的某些人身上？”
冰雪聪明的索菲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诧异的看着奥托，轻声问道：
“如此说来，那些诋毁你，诋毁咱们家的谣言，以及夸赞施瓦本公爵和意大利国王的流言，大多都是出自你的手笔了？”
奥托点点头，笑而不语。
这招祸水东引，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却是一个十分好用的计策。
奥托之所以敢挑衅一下神罗皇帝卡尔的权威，作死一下。不仅仅是因为皇帝老了，身体不好的缘故，也有皇帝需要担忧的敌人太多，奥托的顺位实在是要靠后的缘故。
相较于直接能威胁到他儿子皇位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奥托只是和萨克森大公搞点小动作，把手伸进偏远的皇室领地，看起来很过分，但仔细想想也没那么不能忍受。
或许神罗皇帝卡尔对于奥托，还是有一种遭到背叛的感觉。
但当整个帝国的贵族圈子，都在传奥托的坏话，说阿努尔夫的好话时，奥托相信，那位一辈子玩弄政治平衡的神罗皇帝卡尔，在考虑是不是要对他出手的时候，一定会陷入犹豫和挣扎之中。
仅仅只凭谣言嘛，也不太够能达成祸水东引的想法，奥托之后，还为皇帝陛下准备了一点点猛料，不知道年老的皇帝，是否能反应过来。
数日之后，奥托终于获得了觐见神罗皇帝卡尔的机会。
相较于上一次的见面，奥托能明显的感觉到神罗皇帝卡尔那副躯体中散发的腐朽气息，虽然皇帝已经在尽量强撑了，但奥托一眼就能看得出对方深深的疲惫。
套用玄幻小说的描述，如今皇帝的身上已经散发出了死气，想必很快就命不久矣。
这次见到神罗皇帝卡尔，奥托并未多少什么，只是一板一眼的将自己去帝国北疆的工作成果都汇报了一遍，省去了两个人都会尴尬的波美拉尼亚的事情，重点放在了和日德兰王国的协议之上。
听完奥托的汇报，神罗皇帝卡尔轻轻颔首，挤出了一丝微笑：
“右相辛苦了，你办事，还是那么稳妥，让人放心。”
“陛下过奖。”奥托连忙低头称谢。
然后，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神罗皇帝卡尔好几次翻动了嘴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化作了一声轻叹。
叹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全神贯注的奥托，却敏锐的把握到了这个细节。
他心中有些感叹，果然人老了，做事就是瞻前顾后的，放在几年前，哪怕对方不愿意提及，起码也会敲打一下自己吧，不至于这样瞻前顾后，连话都不敢说，只能自怜自艾。
既然皇帝陛下您不愿意说，不想提，那么，就让自己说吧。
随即，奥托单膝跪地，抬头看向神罗皇帝卡尔，声音不大的说道：
“陛下，我请辞去帝国右相的职位，请陛下恩准！”

第229章 祸水东引
“什么？”
面对奥托突如其来的请辞，神罗皇帝卡尔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到奥托又重复了一遍之后，皇帝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看向奥托的目光，也有些阴晴不定。
“你这是在干什么？
向我逼宫吗？”
憋了半天，皇帝冒出来这么一句。
也难怪他恼怒，对于奥托此前让他失望的作为，他都还没开始发作呢，都装做啥都没发生，可奥托呢，却主动请辞。
这是干嘛，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帝国的贵族议论他作为皇帝苛待功臣吗？
毕竟奥托和萨克森大公做的事情，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但奥托这么多年的功劳，可是实打实的摆着的。
神罗皇帝卡尔心中只有那么生气，我都让了一手，选择了忍让，你奥托不要太过分。
皇帝的反应，自然是在奥托的预料之中的。
既然开口说出请辞，以退为进，奥托自然是想好了全套的说辞，面对恼怒的皇帝，奥托不慌不忙，面上却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低声解释道：
“陛下，是我错了。
我未能分辨意大利国王和萨克森大公的离间之计，贪图一时的蝇头小利，结果做下错事。
这件事，证明了我的能力不足，不足以担任帝国右相这样重要的职位，故而特意向陛下请求辞去右相职位，换一个能力更强的人担任。”
“荒唐！”神罗皇帝卡尔斥责道。
“什么叫能力不足，你办事一直不都很让我放心吗？”
随即，他捕捉到了奥托刚刚话中的重点，蹙眉问道：
“等等，你说什么，什么离间计，你把话说清楚。”
见状，奥托知道自己的计谋成了一半了，心中一喜，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陛下，萨克森大公先是利用哈布斯堡和阿拉霍尔夫在萨克森地区的土地以及我的商队作为威胁，让我配合他去陷害两位波美拉尼亚公爵。
当时，我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真是下波美拉尼亚公爵派人刺杀我的。
后面，我才醒悟过来，或许，这场刺杀事件，就是萨克森大公和意大利国王的阴谋。”
说到这里，奥托故意停顿，仔细的观察着神罗皇帝卡尔的表情。
果然，听奥托这么一说之后，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冷淡的盯着奥托。
“继续说！”
“是！”奥托连忙缩了缩脖子，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这段时间一想，其实两位波美拉尼亚公爵到底做了什么，对于萨克森大公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我和萨克森大公有合作，在陛下的心中，就一定会留下一根刺。
这样，陛下就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信任我。
而一直以来，我都是陛下较为器重的封臣，也是在帝国声望上能压制意大利国王的存在。
可如果我失去了陛下的信任，不再得到陛下的重要，那么谁能再替陛下压制意大利国王的野心呢？”
说到这里，奥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意大利国王和萨克森大公的关系，以及意大利王国的情况。
“萨克森大公和意大利国王，两个人之前确实有些意见相左，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和许多帝国的贵族，误以为两人已经分道扬镳了。
但仔细想想，其实或许双方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或许只是他们故意伪装的。
意大利皇帝这些年，通过铸币赚到了不少钱，可这些钱，全都被意大利国王拿去扩编军队，购买武器装备了。
意大利国王的野心，简直是昭然若揭啊。”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由于此前在巴登地区放出了谣言，已经提前给神罗皇帝卡尔的心中，提前埋下了刺，此时嘛，奥托再装作情真意切的样子，自然可以让神罗皇帝卡尔想到如今在巴登奥托和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两个人的流言蜚语。
对于皇帝而言，心中会偏向谁，其实不言而喻。
一个，是皇帝一直以来忠诚的下属，为他的帝国版图扩张，为他登基成为皇帝，稳住帝国局势，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贵族中，却没有什么好名声。
一个，是他的皇位宣称者，此前还和他争夺过王位，如今，更是一直野心勃勃没有放弃，还和其他的贵族们结交，在贵族中有着不错的评价。
两者，谁究竟会威胁到他，威胁到他那未成年的儿子的皇位，还用多说。
不过，神罗皇帝卡尔并不傻，哪怕有了这些铺垫，以及奥托的这番话，他也只是将信将疑，并未完全觉得奥托能够信任。
信任这种东西，就像破碎的镜子，一旦有了裂痕，无论之后再怎么进行修补，都不可能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这一点，奥托很清楚，他也没指望着，单凭一点点小小的计策，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让皇帝重新信任重用自己。
如果他真有这个能力，那可比这些年辛辛苦苦做这么多事情呢，还当什么“能臣”啊，做个“奸臣”岂不是美滋滋。
奥托要做的，只不过是让皇帝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身上，给他自己继续创作一点空间罢了。
既然皇帝眼见最多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不让皇帝布置的后手，更多的去针对阿努尔夫，而要来针对自己呢。
能减少一点日后的麻烦，是一点。
“哼！”神罗皇帝卡尔确实有点动摇了，他心中虽然没有全信奥托的话，但起码对于奥托和萨克森大公联手在波美拉尼亚做出的这件事，却有了一个定性。
虽然奥托有过错，但应该不是主谋，是萨克森大公或者说，是萨克森大公背后的意大利国王策划的。至于奥托嘛，则是为了利益做出了配合。
萨克森大公威胁奥托或许有，但肯定还是因为足够的利益，或许也有如奥托说的那样，有被蒙骗的嫌疑。
可，终归奥托是为了利益，做出了背叛皇帝利益的事情来，这一点，就不能宽恕。
只是，即使心中对于奥托信任不再，但神罗皇帝卡尔也想不通，奥托会是那个“反贼”。这么多年的汗马功劳，还是让皇帝觉得，奥托即使有时候会考虑家族的利益，但反叛啥的，奥托也没这个胆子。
神罗皇帝卡尔的想法并不奇怪，任谁也不会想到，奥托的这副身体中装载的灵魂中，可从来没有什么忠诚。从始至终，奥托的心中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爬到最高点。
这种想法，别说皇帝猜不到，即使有人告诉他，他也不会信。
奥托的能力，有，忠诚嘛，也有。虽比不上皇帝的那些心腹，和皇室的利益牢牢绑定，但对于维护皇权，起码奥托也会站在自己这边。
阿努尔夫当皇帝，难不成给奥托的，能有自己多吗？
皇帝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
皇帝的话语中，虽然带着责备，但显然没有怒意，这一点，和对方相处了多年的奥托怎么可能不明白。
奥托心中一喜，也松了一大口气，看来，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
“是是是！”奥托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又开始道歉吹捧啥的，这种语言艺术的表演，奥托好歹也学过见过不少。
“行了！”随着神罗皇帝卡尔眉头逐渐舒缓，他终于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就继续做你的帝国右相，既然当初我让你当了帝国右相，就是信任你的能力。
你能意识到自己犯错，这很好，希望你之后能吸取教训，别再犯错了。
好了，退下吧，我累了。
辞职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奥托离开王宫之后，嘴角忍不住挂起了微笑。
呵，一切都如他预料的一样，这次的以退为进，确实大获成功。
一番话，让奥托从主犯变成了从犯，同时，让皇帝的关注重点，也从奥托不忠诚变成了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可能要威胁到他儿子的皇位。
这倒不是奥托厉害，也不是神罗皇帝卡尔真的老了昏庸了，而是人性使然。
作为皇帝，作为一个父亲，对于此刻的神罗皇帝卡尔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维护他屁股下的那把椅子，以及将椅子能完整的交给自己的儿子更加重要的。
奥托是做出了一些不忠诚的事情不假，但，真的很严重吗？
欺瞒皇帝，这不是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情吗？
与之相比，想要竞争，坐上那把椅子的竞争对手，才更加值得警惕和注意吧。
很快，在奥托见到皇帝没几日后，关于奥托想要辞去帝国右相之位，皇帝不仅不允许，反而赏赐了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大量财物的消息，又在巴登的贵族圈子中流传了起来，让许多贵族愕然。
什么情况？
不是说奥托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吗？之前，皇帝不是连奥托的面都不让见吗？
怎么这才几天啊，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你管这叫失去皇帝的信任，那和奥托比起来，其他贵族岂不是一个个都受到了陛下的敌视？
开玩笑呢？
才赶到巴登没几日的荷兰公爵，在听闻了这个消息，又仔细打听了一番此前流传的奥托不受信任的流言之后，敏锐的把握到了其中的关系，尤其是，那些流言在贬低奥托的时候，还会顺带夸奖一番意大利国王。
奥托的手段虽然隐秘，但却瞒不住荷兰公爵这样的聪明人。
“不愧是右相！”荷兰公爵有些感慨。“好一招祸水东引，本来是右相的危机，现在，估计睡不着觉的，应该是意大利国王了吧。
或许，陛下也能看得出来这一点。
但既然陛下选择安抚右相，那也能说明，陛下的心中，还是对于皇位传承更加看重啊。”
这世界上，从来都不乏聪明人，虽然大家不知道奥托和神罗皇帝卡尔的谈话。
可奥托获得赏赐的同时，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则被委派到伊比利亚去整顿防务，再加上此前关于两人的流言，自然有不少人猜出了奥托做了些什么。
“该死的奥托！”
巴登郊外的庄园中，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当他接到皇帝的任命，让他在参加完婚礼之后，去一趟伊比利亚视察，顺便出使一番科尔多瓦苏丹国探查敌情的时候，阿努尔夫也是处于懵逼的状态。
在帝国中，论对于伊比利亚情况的了解，阿努尔夫不说是完全不知情吧，至少也是两眼一抹黑。
想到皇帝把熟知伊比利亚情况的纳瓦拉国王调去打维京人，让自己去一趟科尔多瓦苏丹国，阿努尔夫第一反应是，他这位皇帝叔叔，是不是已经老到昏聩了。
不过随即，通过手下的分析后，阿努尔夫还是找到了一切的始作俑者——帝国右相奥托。
奥托的计谋，与其说是什么阴谋，倒不如说是利用了皇帝对于皇位继承担忧的想法做的阳谋。
奥托自始至终，倒也不怕被人知道。
尤其是，不怕阿努尔夫知道。
奥托和阿努尔夫之间的关系，那叫一个微妙。
一方面，两个人在政治上，可谓是天然的敌人。在经济上，双方私底下又有着合作。
另一方面，对于皇位嘛，阿努尔夫确实自己也有想法，奥托描述的意大利王国的事情，可不是他杜撰的，而是确有此事。
眼见压着自己那么多年，抢了自己王位的神罗皇帝卡尔命不久矣，阿努尔夫心中没有想法，那才是怪事呢。
当初，阿努尔夫的父亲，之前的东法兰克国王，王位可是都交到了阿努尔夫手上被神罗皇帝卡尔抢走的。
眼下，虽然阿努尔夫还有个意大利国王的称号，但领地的范围，也仅仅只有巴伐利亚和意大利东北部。所谓的意大利国王，连五分之一个意大利都没有。
种种因素叠加，阿努尔夫想要在神罗皇帝卡尔过世之后，闹出点事情，也不奇怪了。
正是因此，得知自己是被奥托坑了一笔之后，阿努尔夫虽然在咒骂奥托，却一时半会儿也拿出不什么好对策出来。
导火索是奥托的阴谋，可真正的原因还是他对于神罗皇位的宣称，这一点，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打消皇帝顾虑的。
“被奥托这么一坑，接下来的时间，恐怕咱们日子会不好过了。
说说看吧，为之奈何？”

第230章 苏黎世大学
“一二三四......”
伴随着士兵们早上跑操的口号声，亚伯拉罕在床上缓缓睁开了双眼。
听着这熟悉的跑操声，哪怕来到苏黎世已经不短时间了，亚伯拉罕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瑞士公国的军队，怎么每天都这么准时啊，除了下雨，天天跑操，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翻身爬起床，亚伯拉罕眯眼望向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到了冬天，不会他们还要跑操吧。
光看这种训练的态度，恐怕瑞士公国的军队，在整个欧陆都是独一份吧。
真不知道，瑞士公国是怎么练的军队。”
亚伯拉罕，原是阿巴斯王朝巴格达地区一位很有名气的数学家。
为了躲避战乱，带着弟子，跟随阿布鲁，来到了瑞士公国。
期初，对于阿布鲁描述的瑞士公国的好，亚伯拉罕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
那么多年，无论是什么贵族总督，为了种种原因赞助学者进行学术研究的，在阿拉伯世界，并不是没有。即使这些人赞助了学者，但对于学者的态度，哪怕是对于名满天下的知名学者，他们实际上也没多少尊敬。
如果不是眼看战火要波及自身，亚伯拉罕说什么都不愿意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异国他乡，继续研究。
但到了瑞士公国之后，随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亚伯拉罕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亚伯拉罕对于瑞士公国，以及在瑞士公国的生活，都产生了好奇和期待。
关于瑞士公国和欧陆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如果是其他人学者的话，估计能指出一大堆不同点之处，例如各种新事物的运用，例如对于技术的推广和普及，例如对教育的重视等等。
可这些，在亚伯拉罕看来，都不是重点。
瑞士公国和其他地区最大的不同，莫过于对人的尊重。
是的，没错，就是对人的尊重。
哪怕瑞士公国有贵族，有官吏，但很显然，底层的民众对于官吏和贵族们，倒不像其他地方的人一样，只有畏惧和害怕。
面对管理他们的官吏，虽然看得出一般的民众还是有些拘谨，但他们并不害怕和官吏进行沟通交流。而官吏们，在面对普通民众时，讲解各种政策和事物时，多半脸上也带着微笑。
这让亚伯拉罕有一种错觉，仿佛官吏和民众们的关系，不像是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双方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
他的想法，也从公国的法律中得到了验证。
瑞士公国的每个公民，无论从事的什么工作，无论出生时的地位高低，只要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最后，竟然都有机会成为贵族？
在第一次看到这个法律条文的时候，亚伯拉罕都怀疑自己在做梦，怀疑瑞士公国的统治者哈布斯堡家族是不是疯了。
显然，瑞士公国的统治者，无论是那位年轻英俊又彬彬有礼的侯爵，还是睿智博学的大公，都不可能是疯子。整个瑞士公国展现出的蓬勃生机，更证明了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正是从一路目睹瑞士公国普通人的生活开始，亚伯拉罕对于瑞士公国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原本因为传言对于瑞士公国和神圣罗马帝国那种野蛮落后的想象，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
而这种态度，到了苏黎世，真正接触到由奥托编撰，如今已经在瑞士公国开始大规模传播的科学知识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亚伯拉罕难以忘记，当他第一次接触到那些看似奇怪，但最终证明都是对的各种理论时的震撼，不亚于整个世界轰然倒塌又重建。
原来，一直以来他所认为的“神迹”、“神的力量”不过都是一些自然的产物，是大自然的力量，和神明没有关系。甚至，许多场景，人类也能复现。
和亚伯拉罕一样，许多学者也被这系统性的科学知识理论惊得不轻，出于学者的本能，忍不住就想进行驳斥。可当看见那些一个个验证了理论是正确的实验结果时，他们却没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们是学者，是追求知识的人，做不到否认看起来没有问题的真理。
于是乎，他们只能先学习这些知识，期望从中找出这些知识的不合理之处。
然而，随着学习的深入，到了后面，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反而是被新奇的知识和科学理论所吸引。
作为被阿布鲁邀请的学者中最为顶尖的几人之一，亚伯拉罕自然也很快初步了解了这流传的各种科学理论。
相较于同僚们开始废寝忘食的投入到研究学习之中，亚伯拉罕却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成系统的理论知识，到底是出自何人的手笔。
这些知识，在试图验证没有所谓的“神”的情况下，却又似乎造出了一个“神”。
除了“神”，还有人能得知这个世界的本质，明白这个世界的一切吗？
对于亚伯拉罕的疑惑，瑞士公国的人们也不能给他解惑，只知道这是很早之前从鹰堡城，从大公家族流传出来的。
至于是谁编撰的，怎么来的，那就无从得知了。
想到那位眼神中似乎藏着无数秘密的大公，亚伯拉罕有些怀疑，怀疑这些都是出自那位大公的手笔，但他又不敢相信。
和奥托有过交流的亚伯拉罕，确实对于奥托的睿智和博学相当钦佩，但也很明白被誉为“战神下凡”的米兰大公，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不可能掌握“神的禁忌”。
他倒是想直接问大公，却也明白不可能问得出答案，正如当时大公那句让他印象深刻的话一般。
“知识和技术根本没有好坏对错之分，来源是什么地方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所谓的知识对不对，所谓的技术，能不能为人们带来好处。
一个罪犯造出了更加轻便的武器和铠甲，难不成贵族们就不用了吗？
一个异教徒改良了小麦的种植方法，难道信仰另外宗教的人们就会自发的抵制这种技术？
不可能的！知识和技术，是不存在立场的，只有对错。”
是啊，知识只有对错，这些知识，显然是对的，那么，从哪里得知的，还重要吗？
亚伯拉罕脸上露出了苦笑，从自己的书桌上拿起了那本数学教材以及手稿，缓缓向着食堂走去。
苏黎世的大学城，虽然还没建设完毕，但由于有了水泥的帮助，建设工期明显快了许多。同时，随着大量学者和学生的入住，大学城也开始有了人气。
为了保护大学城和临近的图书馆，苏黎世地区驻扎的一个团近卫军士兵中，有两个营的驻地是在大学城。
亚伯拉罕等学者，每天早上听到的跑操声，正是这些近卫军士兵的日常训练。
据说，这种练兵方式，是当年大公定下的，如今，在整个瑞士公国的军队中，一直沿袭了下来。
亚伯拉罕如今在瑞士公国的职位，是苏黎世大学的高级教授，每月可以获得两枚金币的薪水。
两枚金币听起来不多，可按照物价，实际上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要知道，在瑞士公国，一匹优秀的战马，也不过三十到五十枚金币的价格。如果换成粮食，足够三口之家半年的消耗。
除此之外，高级教授每年都还有一定数目的“研究经费”，可以自由组织开展各种课题的研究，每周也只需要抽出两天时间去给学生上课，可以说是相当自由了。
而如今，亚伯拉罕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其他的十多名精通数学的学者，将数学教材重新编撰补充，制定适合不同等级学生学习的教材。
奥托当初是几乎将自己前世受过的教育，了解的知识全部都写了出来。
然而在某些方面，奥托也就是一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水平。其中的代表，就是数学了。
俗话说得好，谁都会骗你，数学不会，因为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奥托说了解的那些浅薄的数学知识，编撰成一本书之后，虽然放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不错的数学知识了，但，远远达不到自然科学给学者们的震撼。
因为奥托的那些数学理论和方法，虽然很精妙，但深度实在是太浅了，或许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已经可以让他们直呼看不懂了。可对于像亚伯拉罕这样的，几乎大半辈子都在和数学打交道的人来说，就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了。
术业有专攻，奥托也没指望着自己能一个人建立整个科学体系，开启科技革命。他能做的，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在瑞士公国有了足够的学者之后，许多事情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交给学者们去做了，亲力亲为可不是一个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情。
夹着书卷，亚伯拉罕快速出了宽敞的宿舍，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亚伯拉罕见到了不少像他一样的教授，同样准备前往食堂吃早餐。遇到熟人，亚伯拉罕少不了和对方寒暄几句。
这也是苏黎世大学的特殊之处了，在这里，不管身份地位，无论你是平民还是贵族，无论你是教授还是学生，大家衣食住行，诶，都是被统一的。
衣，有专门的制服，每人提供两套夏衣和冬衣。食，有专门的食堂，所有人都只能在食堂就餐，要不就自己动手做饭。住，教授和工作人员住员工宿舍，学生住学生宿舍。行嘛，诶，偌大的校园中，还是有许多公共马车的，至于私人马车，不好意思，不准进。
所以嘛，早起的人们，都只能前往食堂，在这里填饱肚子。
不过，虽然时间还早，但宽敞的食堂，人却一点都不少，亚伯拉罕一眼就注意到了，已经排队排到食堂之外的几行队伍。
那几行队伍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那些人一个个都没有穿着大学的制服，而是五花八门衣衫褴褛，显然不应该属于苏黎世大学。
不过，这些人和大学的师生显得泾渭分明，他们虽然排了长长的队伍，但另一边，却不断有大学师生进出食堂。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亚伯拉罕自然知道这些人的身份，这些不属于大学的人们，是从瑞士公国周边领地来的灾民。
今年的旱灾，让整个神圣罗马帝国所谓的“强盛”一下子暴露了真正的面目。除了少数贵族的领地之外，几乎从夏季开始，整个帝国就开始爆发了此起彼伏的流民起义。
没办法，哪怕明知道无力和贵族对抗，但要饿死的农民们，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即使是修建了大量水利设施的瑞士公国，在旱灾中同样也不好过。
如今秋收已过，听来进修的官员说，初步估计，今年公国的粮食减产起码达到了四分之三。这样的成绩，已经十分难得了，要知道在帝国的大部份区域，可都是颗粒无收啊。
虽说粮食减产了，但由于瑞士公国这些年粮食都是丰收，粮仓储备足够，又在年初大肆收购了粮食，在政府的救济之下，瑞士民众的整体情况还算过得去，虽说惨了点，但起码不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瑞士公国在旱灾中的表现，自然就吸引了周边流民的投奔。
哪怕遭遇了严重的旱灾，但没饭吃的，也只会是民众，不会是贵族。
由于贵族们，不想自己救助民众，同时也怕民众起义闹事，对于他们跑到瑞士公国接受救助的行为，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了周边贵族的纵容默许，加上瑞士公国确实在不留余地的救助灾民，越来越多的灾民出现在瑞士公国，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苏黎世县，自然也有不少灾民。
县里对此虽说早有预案，但计划中安排好的安置点，却收纳不了这么多灾民，于是，不少灾民，就被安排到了苏黎世大学。
一来，这里有大量空闲的宿舍，可以安置流民。
二来，这里正在进行建设，有足够的工作岗位，可以以工代赈。
于是乎，这段时日，苏黎世大学的师生，每天都能和灾民们一同在食堂吃饭。
只是，今天的人数，似乎比往天多了一些。
似乎是听见了亚伯拉罕的抱怨，有一名食堂工作人员笑呵呵的解释。
“今天是侯爵大人结婚的日子，食堂发放鸡蛋，所以，来的灾民就多了一点。”

第231章 好东西别忘了教会
“侯爵大人的婚礼吗？”
亚伯拉罕点点头，心中了然。
侯爵亚历山大，作为瑞士公国的继承人，和神圣罗马帝国公主的婚礼，自然不是什么小事，瑞士公国许多人都知道。
为了表示与民同乐，在婚礼的当天，公国各地都有着各种活动。
而像今天这样，给流民们加餐，属于是微不足道的一种罢了。
据说，公国首府鹰堡城，当地的市民，还能每人收获一块地，据说叫什么喜糖。
这，倒是亚伯拉罕刚刚听说的。
亚伯拉罕旁边一桌，坐着几名身穿红色官员长袍的官员，鹰堡城市民的福利，正是这些人刚刚聊天的内容。
“糖有什么羡慕的，听说，要不了两年，在公国吃糖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一个青年官员神秘兮兮的说道。
“这我知道，据说是那些阿拉伯学者带来的什么鬼作物可以制糖，大公已经让枢密院安排推广种植了，这一次咱们去皮埃蒙特郡，估计也有相关的工作。”
身旁的一人，则笑着点头附和。
“唉，你说咱们在卡林西亚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被调回来了，接下来学习完了，又要去皮埃蒙特郡了，我可真舍不得卡林西亚。”
“呵...你是舍不得卡林西亚，还是舍不得那些热情似火的克罗地亚女人呢？”
“靠！你还说我，当初谁信誓旦旦的手去了卡林西亚不会碰其他女人的，结果嘛。
行！等着到时候回鹰堡城，我去告诉嫂子！”
“唉别...”
“......”
听着几名年轻官员的闲聊，亚伯拉罕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对于几人的身份有些了解。
事实上，在苏黎世大学，出现官员，倒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
作为目前整个公国的最高学府，官员们，也是要接受大学教育的。
许多此前接受过一些教育，但没有进入官僚体系的人，都会进入苏黎世大学学习一段时间后，再被安排新的工作。
同时，许多官员提拔调任之余，也会短暂的进入苏黎世大学进行学习。
这，是奥托的要求，不管如何，官员必须要随时学习进步。如今的苏黎世大学，除了大学的功能之外，倒有点前世的“公务员培训班”和“XX当校”的功能了。
看起来，眼前的几人，是来自公国领地最东部的卡林西亚郡，那可是紧挨着克罗地亚王国。而几人，似乎，之前并不属于官僚系统，而是银行系统的人？
真是奇怪！
亚伯拉罕知道银行是什么玩意，也知道银行就是哈布斯堡家族开的，但银行系统工作的人，无缝转接到官僚系统，并且还能在一郡担任要职，这就有点离谱了。
那名名叫多夫的年轻官员，之后要担任一个厅长？真是不可思议。
“多夫厅长！”本亚明笑着聊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咱们还有几天学习就要结束了，我听说这次我们去皮埃蒙特，不仅要带着上千流民去安置，还有一个营的近卫军也会随我们驻防皮埃蒙特。
是不是要打仗了啊，近卫军怎么会往南部调动啊。”
多夫，由于此前在卡林西亚的银行系统表现良好，又是接受过教育的“贵族子弟”，在公国政府缺人的情况下，自然不会被枢密院错过。
于是乎，多夫摇身一变，成为了皮埃蒙特经济厅的厅长，而本亚明，则又成为了他的副手。
至于当时和他们两个一起在卡林西亚郡加茨卡县工作过的银行成员，则同样也是进入了经济厅工作，其中有一人是到下面县的经济局任职。
一个厅长，在公国的官僚体系中，已经算得上是中高层了，自然能知道不少情报，所以，本亚明才会询问。
“你瞎猜些什么啊！”多夫摇摇头。
“没听闻有任何开战的消息，今年旱灾这么严重，上面又不傻，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还打仗呢。
应该只是例行换防罢了，听说除了苏黎世的一个营之外，不少近卫军新扩编的军队，这次都会驻扎到各个郡。”
说到这里，多夫压低了声音，眼神扫过排成长队的流民队伍，道：
“今年公国流民人数激增，近卫军去各地驻防，估计是怕流民趁机闹事。
毕竟各地的警察和驻军部队，应该都还没组建完毕。
我听说咱们这次要去皮埃蒙特郡，郡里只有不到二十个警察。
你指望这点兵力，能够弹压这么多流民吗？”
“原来如此。”本亚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忍不住感叹道：
“大公还是太善良了，听说公国存粮都不算多了，还如此大规模的接受流民，给他们这么好的待遇，真是...”
“真是没克罗地亚女人漂亮。”
这突然的转折，别说多夫了，就连一旁偷听的亚伯拉罕都险些闪了腰。
好家伙，怎么上一句还在夸大公，下一句就开始点评流民女子了。
不过，虽然本亚明一副贵族常见的花花公子作态，但亚伯拉罕却能注意到，哪怕对方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但却没有那种欺男霸女的意思。
同样的场景，如果换到阿巴斯王朝，当地官员看见流民女子，恐怕绝对不是言语打趣那么简单，欺辱女子的事情，恐怕会经常发生。
对此，亚伯拉罕倒是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到食堂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只听见有人大喊：
“不好了，起火了！！！”
巴登，此刻已经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哈布斯堡家族继承人，阿尔高侯爵亚历山大和神圣罗马帝国公主的婚礼之盛大奢华，让哪怕见多识广的帝国贵族们，也瞠目结舌。
虽然帝国财政很紧张，但实际上作为皇帝，神罗皇帝卡尔却是不缺钱的，他的私人小金库，这些年，可从来没有紧张过。
由于哈布斯堡家族出了大头，以及想要通过这场婚礼继续展示加洛林家族的实力，提升皇室的声望，这场婚礼的规格，自然就被拔高了不少。
对于不断超支的预算，哈布斯堡家族一方，除了索菲有点忍不住抱怨过两句之外，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异议。
这种家族继承人的婚礼，对于神罗皇帝卡尔来说，是展示皇室的最好机会，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俗话说得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既然帝国中很多人早就知道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富庶，那么这一次，就好好的展示一番吧。
那一架纯金的由四匹白色骏马拉着的马车，让围观群众倒吸了一口凉气，让一个个号称富贵的贵族们瞪大了眼睛。除此之外，各种珍宝更是看的人眼花缭乱。
当然，说起来，整个婚礼最震撼的，无疑是两个热气球拉出的横幅吧。
在见到哈布斯堡家族的“小玩意”之后，当时，就连神罗皇帝卡尔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那位来自罗马为两人证婚的，号称“准教皇”的紫衣大主教，更是险些跪拜在地。
飞行，一直以来都是无数人类幻想过的东西，而如今，哈布斯堡家族的热气球能飞起来，在空中打出横幅，并且能往下抛出银币，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一部分有战场经验的贵族，一下子对于热气球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现在能往下丢银币，那岂不是意味着，到了战时，能往下射箭呢？
这个嘛，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嘛，在得知热气球的造价之后，哪怕最为心动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也闭嘴不言了。
这玩意，只能作为玩具，根本不能大规模投入使用。
由于技术水平的限制，这两个热气球的制作成本，可一点都不低。
奥托可不是专门花巨资弄两个热气球，来给帝国的贵族们一点“哈布斯堡震撼”，而是因为由于科研，公国中有研究组，花费大量心血造出了热气球。
奥托得知之后，自然就想到了为自己儿子的婚礼，增添一些色彩。
效果嘛，出奇的好。
至少，在热气球出现了以后，在许多帝国贵族看向奥托和亚历山大的眼神中，除了嫉妒之外，还有深深的忌惮。
人，总是会恐惧未知的事物。
虽然明白，这不是什么魔法什么神力，让人能飞在半空中，但这并不妨碍，大量的贵族因此对哈布斯堡家族产生畏惧。
这样的效果，也是奥托想要的。
“右相大人，这，所谓的热气球，能卖一个给教会吗？”
紫衣大主教，教皇埃德森的得意弟子，罗马教廷“第二人”纳特大主教，一脸恭敬的看着奥托，轻声问道。
作为教会中的聪明人，几乎是一瞬间，纳特大主教就明白了，这个热气球，对于显示所谓的“神迹”“神启”有多大的帮助，简直不要太好用。
如果是一般贵族有这种东西，纳特大主教绝对逼迫对方自己主动献上来了。
可面对奥托，面对哈布斯堡家族，纳特大主教一点都不敢拿大。
要知道，这位可以说是最不把教会放在眼里的贵族了，没有之一。
纳特大主教还记得，当明斯特教会被洗劫的消息，传入他的老师，也就是教皇埃德森的耳中时，教皇埃德森当时无奈的神情。
没有纳特大主教预想中的暴怒，也没有破口大骂，甚至连多说两句都没有，教皇埃德森只是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就没再多说什么。
当时在一旁的纳特大主教有些不理解，觉得老师的表现有些太懦弱了。
然而，私底下和其他大主教交流之后，纳特大主教则有些理解自己老师教皇埃德森的无奈了。
是的，如今这个时候，面对奥托，面对哈布斯堡家族，教会，已经没有办法应对了。
政治上，奥托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顶级大贵族，权势就连皇帝都很难动摇了。
经济上，教会有钱却限制打击不了哈布斯堡家族的经济。
军事上，莫非教会想不开？想被哈布斯堡家族强大的军队教育？
既然没有任何手段应对，那抱怨抗议也没用，反正对于教会利益的倾轧，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也不是第一次了，教会每次严正抗议有任何用吗？
纳特大主教只知道，在听闻了明斯特地区教会财富被洗劫一空后，很快他的老师教皇埃德森就批准了在伊比利亚地区再组建一支骑士团的建议。
之前，倒是有不少主教看到了伊比利亚的紧张局势，想要让教会再组建一支骑士团，增加在伊比利亚地区的影响力。
不过，教皇埃德森，却考虑到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微妙局势，不想在这种时刻，刺激到皇帝的敏感神经，就一直没答应。
但眼见奥托和萨克森大公，凭借着手中的武力，对于教会开始有些肆无忌惮了，教皇自然也改变了想法，决定利用武力保护自己。
在纳特大主教离开罗马的时候，据说一部分主教，已经准备开始谋划教廷学着贵族们一样，组建一支强大的常备军力量了。
教廷的改变，可都是眼前的帝国右相奥托带来的，纳特大主教面对奥托，如何敢不恭敬呢。
奥托愣了愣，这时空的热气球，可是那些知识青年，为了破除“封建迷信”弄出来的产物，但现在，最迷信的教会，却准备买去继续愚弄民众。
这说起来，实在是有些讽刺。
但是，心中觉得滑稽，但奥托却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教会可是土豪啊，如果能从教会手上，收回许多科研的资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教会想用热气球去干掉封建迷信的宣传，想必，也不会吝啬钱吧。
“大主教说笑了，既然教会喜欢，那有什么不能卖的。
只不过嘛，这热气球啊，制作工艺繁琐，消耗的物资和人力有些多了，这个价格.....”
奥托恰到好处的停住，等着对方的表示，纳特大主教自然也很懂事，笑着道：
“右相大人放心，教会会给出一个让您满意的价格。
如果右相大人今后有类似的东西，都可以卖给教会，钱，不是问题。”
“真的吗？”奥托一下子来了兴趣，凑到了纳特大主教的耳边，低声问道。
“我这有一个神器，无需人力畜力就能运行，力大无穷堪比战神的物品，不知道教会有没有兴趣。
除此之外，我这还有天雷，教会有兴趣吗......”

第232章 皇帝的要求
亚琛，纳瓦拉国王根特，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黑色拉菲甲的施瓦本公爵，不由得暗暗点头。
不愧是皇帝陛下此刻最信任的心腹重臣，这位帝国的大总管，还真是有一副好皮囊，虽没上过几次战场，但看起来依旧英明神武，颇有名将风采。
但从外表来看，被皇帝陛下看重，还是不奇怪的。
起码比帝国许多贵族，这位起初只是男爵的施瓦本公爵，举手投足之间，更像是一个大贵族。
根特的心情还算不错，虽说最开始被调来去对付维京人的入侵，给施瓦本公爵当副手时，他可是没少抱怨皇帝的昏庸。
然而，之后随着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亲自去坐镇伊比利亚，以及听闻教会又咋伊比利亚新组建了骑士团之后，根特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意大利国王作为帝国顶尖大贵族之一，虽无重要官职，权势却是帝国数一数二的，有他坐镇伊比利亚，外加教会新设立骑士团，应该能威慑住科尔多瓦苏丹了吧。
没有了后顾之忧，对于和维京人作战，根特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虽说打仗会损耗他的实力，但同样的，战争也能让他的声望大增。
到了如今根特的地位，爵位上的提升几乎是不可能的，他都已经是国王了，再提升，你莫非是想当皇帝吗？
那么，想要提升权势，对于根特这样的大贵族而言，除了自身的实力外，最重要的莫过于官职和声望了。
官职的话，完全取决于和皇帝的关系以及是否能得到皇帝的重用。不过，只要能为帝国立下功劳，有个还算不错的官职，也不算难。
至于声望嘛，提升起来就更难了。要么学一下帝国左相，几十年如一日的当着“美德典范”。要么学一下荷兰公爵，年复一年的“凭亿近人”。要么，就是奥托一样，用彪悍的战绩，让人不得不钦佩。
总之，声望的提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声望的提升，也能带来官职的快速提升。左相弗里西亚公爵，是如何当上的左相，不就是因为声望足够吗。
因此，对于这种抵御外敌入侵，能提升声望的机会，年纪不大的根特，自然也不想错过。
惟一有点遗憾的，就是根特并不是主帅，而只是副手。
主帅，则是没什么大战经验的施瓦本公爵。
这对于根特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自不必说，主帅没经历过战阵，这场仗就能按照根特的想法去进行。一旦赢了，对于根特的声望提升是相当巨大的。
坏事嘛，则是主帅没战争经验，都要靠根特。这就意味着，在战场上面对各种错综复杂的局势，没人帮根特分担压力，一旦战败，由于决策都出自根特之手，所有的锅都要根特去背。
所以嘛，在根特看来，其实有些亏的。赢了功劳要被人分走，输了背全锅，还不如他自己干主帅呢。
只可惜，根特的吐槽一点用都没有。
皇帝陛下就是为了让施瓦本公爵混军功，提声望的，自然不可能给根特这个机会。
如今，在亚琛地区，已经集结了两万多帝国军队，加上根特自己的纳瓦拉王国军队，差不多凑够了三万。这些军队，基本都是帝国中部施瓦本和法兰克尼亚地区的精锐部队。
而施瓦本公爵姗姗来迟，则带来了帝国北部和东部的军队，数量足够五万人。
不过，与此前集结的帝国中部精锐部队不同，施瓦本公爵带来的部队人数虽多，但其中凑数的成分却很多，许多军队都只是临时征招的农夫，战斗力堪忧。
到了战场上，这些农夫，也只能做点运输粮食，填沟壑的任务。
真正能用的精锐军队，不到两万。
这也不怪，帝国北部倒还好，起码波美拉尼亚地区是处于皇帝的掌控之下的。但此前，依旧因为两位波美拉尼亚公爵的“叛乱”，实力受到了损失。至于帝国东部嘛，则是帝国中唯一听调不听宣的地区。
东部为首的两大贵族意大利国王和波西米亚公爵，可都不是皇帝的嫡系，甚至和皇帝还有着嫌隙。能让他们凑出数量足够的军队，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是因为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被奥托莫名其妙的坑了一把，这种时候也急需证明一下自己的忠诚，或许，帝国东部集结的军队数量，还会大打折扣。
不过，根特和施瓦本公爵加起来的军队数量已经达到了八万人，其中有战斗力的也有接近一半，配合上巴黎附近帝国西部贵族集结的数万军队，哪怕维京人真有十万大军，也能与之一战。
看得出来，对于此战，皇帝陛下倒也颇为重视。
“国王陛下，久仰久仰。”施瓦本公爵带着和煦的笑容，和根特寒暄了起来。
在外人看来，这一次施瓦本公爵成为主帅，带着大军和维京人作战，应该是施瓦本公爵自己的请求，为的就是获得战功，提升声望。
可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施瓦本公爵在听到是荷兰公爵举荐自己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对于施瓦本公爵来说，借着皇帝和王子的名头，趁机在波美拉尼亚地区，扶持一下自己的亲信，这获得的好处，不比什么虚无缥缈的战功来得快。
施瓦本公爵的情况和一般的贵族可不一样，作为皇室领地的直属封臣，他没有其他帝国公爵那样的实力，无法凭借着领地的力量支撑他的权势。他所有的权势地位，都来源于皇帝的信任和支持。
因此，所谓的战功和声望，或许对于其他贵族来说很重要，但对于施瓦本公爵来说，根本就一文不值。要这么高的声望和战功，引起皇帝陛下的猜忌？何必呢，不如扶持点自己的亲信，让皇帝的宫廷都是为他说话的自己人才对。
施瓦本公爵倒也没意识到幕后主使是奥托，还以为是自己的亲家荷兰公爵判断错了局势，画蛇添足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亲家，施瓦本公爵还是相当重视的，再加上此次出战，表面上看起来对于施瓦本公爵好处多多，他倒也说不出什么。
但施瓦本公爵心中，却不如面上看起来那么开心。
多好的将手插入波美拉尼亚地区的机会啊，这就没了。
双方寒暄了几句后，护送王子殿下返回巴登，并和皇帝见了一面的施瓦本公爵，给根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陛下希望我们，能在今年冬季之前，结束战争，最晚，不能晚于明年春季。”
听到施瓦本公爵带来的皇帝指示，根特忍不住眉头大皱。
不应该啊！
按理说，皇帝也是当年亲自上过战场的人，知道帝国和维京人这种十万人级别的战争是什么情况，怎么可能短短的几个月内就能结束战斗呢。
况且，这么急的时间，很容易让前线的将领急躁，因此犯错导致战败，那都很有可能。
面对根特的疑惑，施瓦本公爵忍不住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语气无奈的说道：
“倒不是陛下催促我们两个，实在是目前帝国的财政情况，支持不了如此规模的军队长时间作战。
时间拖长了，恐怕帝国将不战自败啊。”
“怎么可能？”根特一脸不信，狐疑的看着施瓦本公爵。
开啥玩笑，就在两周之前，在巴登，皇帝陛下和帝国右相携手，为阿尔高侯爵和公主举办了一场奢靡的婚礼。从婚礼的规模以及排场来看，将加洛林和哈布斯堡家族的阔绰体现得淋漓尽致。
再加上帝国才最新开发的大型金银矿，以及铸造新钱币等等开源举措，帝国财政肯定无比健康，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没钱。
似乎明白根特在想什么，施瓦本公爵叹息一声，低声给根特解释了起来。
是啊，帝国确实富裕，财政收入也不低，但也架不住家大业大的开销吧。
首先，就是军费开销了。
要知道，帝国这么多年，可几乎没有和平的时候。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两年多和波兰-匈牙利联盟的战争，虽然帝国只是为东罗马帝国打辅助，但那几万人的军费，依旧不是小数目。
除了这支征战的军队，组建帝国海军，以及帝国军改，哪样不需要花钱。
其次，则是建设投入。
这一块的投入，主要分为宫室建设和道路建设。
宫室建设不必多说，作为皇帝，兴修宫室不仅是皇室的享乐，更事关帝国的颜面，无可厚非。至于修整道路，部分地区如波美拉尼亚、波西米亚等地，皇帝为了加强对于地方的控制，兴修道路更是正常。
之后，那就是皇室的开销了。
比如最经典的，公主的大婚，一下子花掉了皇帝一大笔钱。
除了这种开销之外，日常开销，其实才是大头。皇室领地中的官员俸禄，大大小小的城堡庄园的维护费，皇室的体面生活背后的支出等等，这些都有不少是帝国财政买单。
最后嘛，也是最为关键的因素，还是今年的旱灾。
发生了旱灾，不仅意味着今年明年帝国的赋税会减少，同时，也会因此平白无故的多出一大笔额外开支。
作为一地的领主，通常当地的领民要饿死的时候，都要想办法救济。皇帝作为帝国最大，也是名义上最高领主，怎么可能看着帝国的人民受灾不管呢？
除了要救济人民，那些本就财政状况不行，在旱灾中受损严重的贵族，也需要皇帝的救济。
于是乎，这林林总总的因素叠加起来，帝国财政困乏，皇帝没钱，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闻言，根特忍不住有些嘴角抽搐。
好吧，虽然早就知道帝国的现状，远不如外面看起来的光鲜强大，但居然已经到了连十万人级别的战争支持一年都做不到的程度，确实让根特有些无奈。
要知道，当帝国还没建立，仅仅只是东法兰克王国的时候，十万人级别的战争，东法兰克王国都能支撑很长时间。
现在，帝国版图说起来翻了一倍还多，但整体实力感觉不增还降，真不知道这些年帝国到底怎么了。
皇帝也不昏庸，大臣们也算是有能力的啊，怎么帝国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如果奥托在这里，肯定会给根特解答疑惑，给根特解释扩张的边际成本问题。
神圣罗马帝国之所以版图变大了，实力却没增加多少，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从扩张的领土中，帝国政府或者说皇帝，从中获得的好处太少了。扩张的红利，都被贵族们瓜分了，而扩张带来的统治成本增加，则大头落在了皇帝的头上。
也就是说，扩张的好处皇帝吃到了残渣，坏处则基本都要皇帝包揽。
就这种情况，皇帝的直接力量还能增加，不得不说神罗皇帝卡尔已经算得上是“一代明君”了。
只可惜嘛，有些问题，不是皇帝能解决的，是制度的问题，分封制度就是不适合一个广袤的帝国，这无论谁当皇帝，都没办法改变的。
根特在听完施瓦本公爵的解释之后，也很无奈，只能开始思索怎么能早点结束战事。
帝国财政的问题，他没办法解决也轮不到他操心，他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打赢战争。这倒不是他多爱国，对皇帝有多忠诚。
而是他知道，一旦帝国没办法取胜，暴露了自己的虚弱，帝国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的敌人，那位雄才大略的科尔多瓦苏丹，肯定不介意落井下石的。
为了帝国，更是为了他自己的纳瓦拉王国，他都要想办法快速打赢这一仗。
就在根特为时间头疼的时候，另一边他的对手，维京首领哈夫丹，对于战局，同样也很头疼。
自打哈夫丹从布列塔尼王国开始进攻法兰西地区以来，看似节节胜利，已经马上打到巴黎，这座前西法兰克王国的首都，如今神圣罗马帝国的陪都之一附近，声势浩大。
可实际上，哈夫丹却清楚，他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从布列塔尼进入巴黎郊区的过程，哈夫丹和法兰西的贵族们有过两次大规模的交手，他都凭借着兵力优势，获得了胜利。
在此之后，法兰西的贵族一面继续集结军队，却不再和哈夫丹的主力进行对决，只远远的纠缠，凭借着各地坚固的城堡和要塞，坚壁清野的同时，袭扰维京人的军队。
这样一来，哈夫丹率领的维京军队，在向着巴黎一路的推进过程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如今到了巴黎郊区，眼瞅着能看见巴黎城，但哈夫丹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维京人的推进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现在再进攻巴黎，晚了......

第233章 阿尔卑湖伯爵
按照哈夫丹最初的预计，从布列塔尼出发，打到巴黎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足够。
之后，再花费三个月的时间，拿下巴黎击败神圣罗马帝国的援军。
如此一来，广袤的法兰西北部地区，仅仅只需要半年，都将落入哈夫丹之手。
然而，今年春季出发的维京军队，由于法兰西的贵族应对有效，导致进度被严重的拖慢了。虽然依旧到达了巴黎郊外，可此刻距离哈夫丹预计的三个月时间，超了一倍还不止。
更重要的是，在哈夫丹预想中，可以轻松拿下的巴黎城，如今则变得固若金汤，根本不是现在的维京军队能攻下的。
巴黎，如今有着近三千人的守军，城防设施也被加固过。而在巴黎郊外，则有近两万的法兰西贵族军队虎视眈眈，随时可以支援巴黎。
而此刻，由于哈夫丹分兵防守已经占领的土地，加上战损，哈夫丹手头上能用的军队，只有五万出头。
五万人，进攻一座防备森严的城市，敌人还有两万多，再加上随时可能出现的神圣罗马帝国主力援军，无疑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于是，在巴黎郊外，哈夫丹不得不停下进攻的步伐，转而寻求消灭法兰西的贵族军队。
不过，法兰西的贵族们并不傻，在明知道皇帝陛下将派出援军的时候，谁会以寡敌众，再去自不量力的和哈夫丹对抗呢。
之前的两场失败，已经证明了光靠法兰西的贵族，是根本无力对抗哈夫丹的。
面对以瓦卢瓦大公为首的法兰西贵族军队游而不击，哈夫丹也感觉很头疼。
今年这场席卷帝国的旱灾，虽然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德意志地区，法兰西地区的情况好了一些，可那也是相对的。
同样的旱灾影响外加战火的破坏，哈夫丹的维京军队，并未能实现以战养战的想法。
再加上法兰西贵族的坚壁清野政策颇为成功，如今的维京军队，最大的问题，居然变成了军粮。
事实上，如果不是粮草不足，如今哈夫丹手上能调用的军队，远不止这么点。就是因为粮草不够，后续从维京世界加入的军队，哈夫丹都没让他们加入北法战场，而是去进攻南法等地，骚扰法兰西贵族后方的同时，也能缓解维京人的后勤压力。
小小的布列塔尼王国，哪怕刮地三尺，也不可能供养这么多的军队。
面对如今僵持的局面，哈夫丹都想放弃攻打巴黎，先撤军了。
好在，他听闻了神圣罗马帝国，终于召集好了大军，准备来对付他的消息，让他再度燃起了希望。
如果能击败神圣罗马帝国的主力，那么拿下巴黎，也不是什么问题。
虽说以神圣罗马帝国的实力，一次战败改变不了大局，但如果能赢，拿下北法，应该是板上钉钉的。而一旦他能击败神圣罗马帝国的主力，其他的维京首领和国王，肯定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绝大多数都继续观望，会忍不住进攻神圣罗马帝国。
如此一来，神圣罗马帝国肯定就受不了，到时候，哈夫丹就有机会和神圣罗马帝国谈判也好，武力保住占有的土地也好，总之起码能成为维京中实力数一数二的强大国王。
尤其是那位日德兰国王，明明实力强大，却像个懦夫一般，期初还暧昧的说会派军队在神圣罗马帝国的边境搞事，帮哈夫丹吸引注意力。
结果，仅仅奥托单枪匹马去了一趟日德兰王国，那位明面上实力在维京首领中排名前三的日德兰国王，居然就怂了。不仅没派出军队帮忙，甚至连之前说好的赞助哈夫丹的粮食，也没了踪影，间接导致了哈夫丹缺粮。
如今，哈夫丹率领的维京军队，粮食只够三个多月的消耗，连撑过冬天都做不到。
如果不是听闻神圣罗马帝国主力已经集结，主帅还是个没有战争经验的施瓦本公爵，说不定再和那位瓦卢瓦大公纠缠个把月，哈夫丹就要撤军了。
不然，没有足够的粮食，在巴黎城郊度过这个冬天，恐怕下个春天一到，他就要沦为战俘了。
哈夫丹不知道施瓦本公爵统帅的神圣罗马帝国主力粮草是否充足，但既然对方号称十多万人，如此规模的军队，配合上今年帝国如此严重的旱灾，对方估计也耗不起。
不出意外的话，那位没打过什么仗，没啥战绩的施瓦本公爵，想的也是速战速决。
这样也好，一场主力对决，赢了可以一战拿下巴黎。
输了，不过就是舍弃部份占领的土地罢了，刚好也能解决下粮食不够的问题。哪怕最后真的打不过了，哈夫丹也已经准备好了舰队，随时能撤回英格兰岛。
只是，虽然有了打算，但是毕竟神罗主力的军队数量有些多，哈夫丹也不敢太过大意，立刻派人去联系进攻南法和停留在布列塔尼的维京军队，准备进行决战。
神罗和维京人双方都粮草不足，倒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但是嘛，神罗皇帝卡尔没钱了，却是奥托能够预料到的事情。
在婚礼结束之后，还在巴登逗留的奥托，笑着问起了自己的下属。
“你们说，现在皇帝陛下和帝国的金库中，还能剩下多少钱？还能有一万枚金币吗？”
奥托能猜到神罗皇帝卡尔没钱的原因非常简单，这一次神罗大军主力出动，皇帝宁愿带上了一群没有战斗力的民兵凑数，也没额外雇佣一些职业佣兵。同时大军主动之前的赏赐，确实有点寒酸，反倒是画了不少大饼。
其中，以布列塔尼王国的土地作为战后奖赏，更是很容易直接被人看出皇帝和帝国财政的虚弱。
皇帝也没余钱啊。
当然，相信这只是短暂的情况，皇帝很快就会重新恢复有钱，听说皇帝可是送了一大批流民，前去挖金、银矿了。想必在这些流民的辛勤工作下，皇帝的金库很快就能堆满金币了。
这些事情，奥托知道，帝国不少贵族同样也知道，只是下属们并不清楚，奥托说这个有何用意。
“你们说，如果皇帝缺钱，但又有地方让皇帝不得不花钱，那么这个时候，用钱，是否能买到一些平常根本没办法获得的东西。”
奥托笑呵呵的抿着茶，轻声问道。
这下，大家明白了，奥托是想从皇帝的手上拿走东西。
只不过，鉴于目前自家大公和皇帝陛下的微妙关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大公想要什么？”金特倒是没太多的避讳，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奥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说起来，我这个米兰大公，似乎还没去过米兰啊。
这米兰大公国和瑞士公国之间，还有这么多不受我管辖的土地，确实太不方便了吧。”
闻言，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奥托想要什么。
奥托想要的，是意大利北部重要的城市，也是此前的意大利王国首都——都灵。
都灵所在的皮埃蒙特地区，早就成为了奥托的封地，然而都灵因为特殊的历史地位，周边地区，却成了皇帝的直辖土地。最初奥托好歹有个管辖权，而随着《皇室土地保护法》的颁布，身为皇室领地之外的大贵族，奥托连对都灵的管辖权都没了。
于是，都灵就成为了瑞士公国极其特殊的一块土地，都灵周边，都是瑞士公国的领地，但偏偏，都灵，瑞士公国却管不了。
意大利地区，不少对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不满的贵族，就把都灵变成了反对奥托的大本营，成了奥托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偏偏，奥托对此却没啥办法，那可是皇帝的直属领地，由皇帝派出的亲信管辖，不仅代表了皇室的威严，日常也是有过千军队守卫的。
除非奥托真的要举起反旗，否则也只能捏着鼻子看着都灵城中经常有贵族在骂他。
如果仅仅只是一些贵族搞事，奥托都能假装看不到。这么多年，看不惯他的贵族，没有千八百也得有几十吧。
让奥托不能忍的是，最近这一年多时间，不少在瑞士公国犯法的人，都逃到了都灵。
眼见都灵都快成为瑞士公国境内的“法外之地”，严重打击瑞士公国的法治和声望了，奥托有些忍不住了。
但哪怕心中很不爽，对于如何拿下都灵的控制权，奥托也有些没主意。
都灵城即使繁华，可对于如今的瑞士公国来说，甚至对于帝国来说，也只是众多大城市的其中一个而已。关键是，这里，是加洛林第一位“罗马皇帝”的首都，政治意义太重，以至于当初分封奥托的时候，神罗皇帝卡尔直接先把都灵剥离出来，也让奥托根本不敢开口向皇帝索要都灵。
“其实我觉得，大公有的时候，是不是考虑太多了。
都灵既然皇帝陛下不给，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拿吗？”
瑞士公国的新贵，维尔蒂伯爵，轻轻开口了。
一开口，皆是满场皆惊。
“当年，大公尚未成为公爵，都能悄无声息的控制阿勒曼尼亚公国。
如今，瑞士公国的土地，将整个都灵都围住了，为何大公反而胆小了，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不敢动手了呢？”
“那能一样吗？”金特跳脚，横了维尔蒂一眼。
“对一个伯爵家族的领地下手，和对皇帝的领地下手，是一个性质吗？
这么多人盯着都灵，只要咱们动手，消息肯定会走漏的。”
“有区别吗？”维尔蒂伯爵摇摇头，显然十分不认同金特的说法。
“我觉得没任何区别，不过都是欺瞒上级领主，私自扩张土地罢了。
既然都灵附近的控制权在我们手中，保证封锁消息，这根本就不难。
最后，就算陛下真的知道了，陛下又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如今的局势很明显了，陛下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和大公交战的，最多也就是训斥大公一番。
难不成，大公还害怕陛下的训斥吗？”
维尔蒂伯爵的一番话，听得众人暗暗点头，奥托也有些心动了，正准备答应，一向几乎不参与这种事情的某位奥托心腹重臣开口了。
“大公，伯爵阁下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不过我觉得，如果大公只是想要都灵的控制权的话，其实没有必要这么麻烦，我倒是有个更加简单的计策，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让陛下主动把都灵的控制权交给大公。”
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了那名平常没啥存在感的贵族，就连一向淡定的维尔蒂伯爵，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些忌惮，皱起了眉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瑞士公国情报机关鹰眼的首脑，阿尔卑湖伯爵。
而对方之所以能获得如此重要的职位，则是因为，对方姓阿拉霍尔夫。
阿拉霍尔夫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关系，瑞士公国别说贵族，就连一般的平民都很清楚，这本就是一个家族嘛。
哈布斯堡家族嫡系成员稀少，奥托一脉的阿拉霍尔夫家族也人丁不旺，因此，旁支的阿拉霍尔夫家族成员，获得重用，那也再正常不过了。
封建制度下，一个家族的成员，可靠性无论如何，总是比其他人要高的。家族成员为家族一代代奉献的事例连故事都算不上，但效忠一个家族上百年，都能成为吹嘘的资本。
这其中的差异，只要不傻，都能明白。
虽说哈布斯堡家族的崛起，以及瑞士公国的扩张，全都是奥托一手打造的，奥托对于领地，对于封臣，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但看过这么多历史，奥托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强大的个人声望之上的，并不代表公国的政治格局十分合理。
历史上多少朝代家族第一代君主、家主还在的时候，家族、国家都强盛无比，可一旦第一代领导人无了，就会因为政治不平衡，迅速出现问题。
奥托自己就是踩着领主的利益上位的，如何能不防范呢。
除了很早的开始培养自己的继承人之外，加强整个家族的力量，也在奥托的计划之中。
阿尔卑湖伯爵，内维尔·阿拉霍尔夫，就是阿拉霍尔夫家族旁支子弟中，为数不多的有才之人，自然就成为了鹰眼的负责人。
虽说内维尔是因为家族，被奥托光速提拔的，但对方的能力却丝毫不弱，也十分懂事。
作为专职负责情报的重臣，很多时候，内维尔只是听着大家讨论各种事情，除非奥托询问，否则几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平常对人也是相当和蔼可亲，也从未滥用权力，同僚们对内维尔的观感也还不错。
往常很少发表意见的内维尔，这次难得的开口，自然让众人意外，维尔蒂伯爵心中更是朝着其他的地方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奥托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他关注的，是内维尔提出的方案。
“噢，阿尔卑湖伯爵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办法。”

第234章 好想抱孙子
内维尔的方案，其实还是利用了神罗皇帝卡尔财政紧张的弱点。
要做的事情也不难，只需要让都灵城获取不到足够的粮食，让当地人闹起来，这样，奥托就能插手都灵的事务了。
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相当高，这场旱灾都灵地区同样受损严重，当地也有不少人吃不上饭。
其中一部分，被都灵城的贵族和商人救济，勉强活了下来。但更多的，其实是跑到了周边的瑞士公国，寻求瑞士公国的帮助。
内维尔的想法，就是把这些原本是都灵的难民送回都灵，再严格限制都灵的粮食获取。
如此一来，要不了多久，都灵必乱。
而都灵的乱子，则是因为粮食不足导致的，就算皇帝知道了，一时半儿也没啥解决的办法，最多也就是找其他贵族周转点粮食。
可这都是治标不治本，先不说只要奥托不出手，皇帝能“借”到多少粮食，就说贵族们，到底有几个贵族自己是不缺粮，还能为皇帝提供的呢。
到了最后，皇帝也只能求助于附近拥有最多粮食的哈布斯堡家族，到时候再提出接管都灵的要求，想必皇帝也没有办法拒绝。
奥托采纳了内维尔的方案，并全权委托内维尔去处理此事，奥托手下众人，则各怀心事的离开了，只有亚历山大，一脸犹豫的看着奥托。
奥托好奇的看着亚历山大，笑着打趣道：
“怎么，我的好儿子，不去享受新婚燕尔，陪美丽的妻子，还用空在这里陪你的老父亲？”
亚历山大张了张嘴，犹豫片刻，似乎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才道：
“父亲，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还请父亲为我解惑。”
“噢？”奥托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的长子。
“什么事儿，尽管问吧。”
“父亲，您真的确定把火药这样的武器给教会吗？”
亚历山大咬咬牙，一口气说道。
“您这样做，岂不是在给我们制造麻烦，也凭白无故的增加了教会的力量。”
原来是这件事啊，奥托微微颔首，心下了然。
那日和罗马教廷的二把手，纳特紫衣大主教聊天时，对方提出购买热气球后，奥托大手一挥，不仅表示热气球可以卖，火药和蒸汽机都能卖。
纳特大主教自然对奥托说的蒸汽机和火药都很好奇，当即询问详情。
这两样瑞士公国最前沿的科技产品，都仅仅只处于实验阶段。火药还好，毕竟特质决定了有一定的实战效果。
可蒸汽机呢，与其说是成品，还不如说是验证机。
受限于材料和工艺的不成熟，目前瑞士公国制作的蒸汽机，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当时奥托说的力大如牛，比什么畜力更强都是在吹牛。实际工作能力，真不如牲畜。
在详细了解了情况之后，纳特大主教自然就对蒸汽机失去了兴趣，选择只购买火药。
这也很正常，别说是纳特大主教了，就连许多参与制造了蒸汽机的工匠和学者，都对于蒸汽机的未来的应用产生了怀疑。从原型机来看，蒸汽机距离实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相反，火药就不一样了，虽然纳特大主教对于火药的爆炸威力有怀疑，但是，能发出堪比雷声的巨响，对于教会来说，装神弄鬼就已经够用了。
在纳特大主教的心中，所谓的火药，也根本不是武器，只是和热气球一样，展示“神迹”的工具罢了。
纳特大主教不知道火药的军事价值，可亚历山大如何不清楚，如今基于火药，拉菲庄园中的科学院，可是在研制火炮和火枪，或许要不了多久，瑞士公国的军队就能装备第一批火枪了。
因此，亚历山大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他不明白，自己一向精明的父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呢，难道自己的父亲，就不担心教会拿到火药之后，用火药对付哈布斯堡家族吗？
就算教会不明白火药的军事价值，可万一流传开来，岂不是让其他的贵族也拥有了火药，也会削弱哈布斯堡家族的装备优势。
奥托看得出来，亚历山大一定是憋了许久，想不通才发问的，他也不卖关子，直接给自己的儿子解释了起来。
“首先第一点，就是火药的配方，如果没人告知的话，单凭摸索，是很难掌握的。
就算教会或者其他人运气好，但火药这玩意，一点点的比例差距，都会让威力有天差地别。
因此嘛，你担心的技术扩散，其实是不存在的。”
奥托倒也没有说大话，前世他熟悉的历史，火药在东方发明几百年以后，哪怕知道有一定的军事价值，可依旧成为不了主流武器，很长时间都只能沦为民间各种节日的“气氛组”，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威力最大的火药佩服，古人摸索了几百年都没摸索出来，奥托不认为教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知道那三者的比例。
再者，这只是最原始的火药，目前黑火药已经在研发状态了，等到黑火药出来，火枪和火炮也能开始使用了，到时候，相较于原始的火药，也同样有着科技代差。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奥托，可不认为教会会把火药扩散开来。
这年代的工匠，有点技术都当做家传的手艺，准备世世代代传承靠它吃饭。工匠如此，贵族教士也没啥区别。
贵族和教士的地位，不也来自于他们对于军事技能和知识的垄断吗？
所以，火药这种东西，别说让教会主动分享，甚至有其他人花钱找他们买，他们都不会卖的。
毕竟，这玩意，教会是用来彰显“神迹”的，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奥托主动和教会分享种种技术，自然也是为了贪图教会的财富。
科学研究从古至今都是花费巨大的投资，哈布斯堡家族虽然富裕，但眼前花钱的地方太多，想要保证如今各个项目都能稳步推进，自然是需要从其他地方搞钱的。
而整个欧陆最富裕的教会，在奥托看来，无疑是最佳的“赞助商”。
与其让教会拿钱将教堂和神殿修得富丽堂皇，还不如用点技术换资金投入科学研究之中，起码，这是造福整个人类的好事。
听完奥托的解释后，亚历山大点点头，表示完全明白了。
奥托则随口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这段时间，就别到处乱跑了，也少操心点政务，交给枢密院和内阁会议去处理，多陪陪你的妻子，争取早点让我抱上孙子。”
亚历山大一愣，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没说话。心中则是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说起结婚时间的时候，父亲不是说不急吗，怎么这才刚刚结婚，就催着自己生孩子了。
亚历山大哪里知道，则是因为奥托前世的“玩家”基因在作祟。
在鹰堡奇观成功升级到满级之后，除了抽到个家族子嗣基础属性+10的极品词条之外，更是解锁了一个新功能。
新功能，一下子勾起了奥托的“养成”欲望。
这个功能，正是前世奥托玩过的《王国风云》中的一个经典功能，叫做教育培养。
和游戏中类似，对于12岁以下的家族成员，家主可以指定孩子在几个方面进行学习培养，能一定程度的增加家族成员的学习效果。
也就是，假设奥托又生了个儿子和女儿，那么奥托就可以制定其在政治、经济、军事等领域设置一个教育重心，之后孩子在学习相关知识的时候，就容易“领悟”，取得较好的教育效果。
这个功能看起来很不错，如果以后哈布斯堡家族人丁兴旺，那就可以培养精通任意方面的人才，也能完美的弥补家族中缺少某一人才的短板。
唯一的遗憾就是，关于“顿悟”，系统倒没直说能增加多少属性，多半也和孩子的天赋有关。
就像有着敏锐或者天才属性的孩子，哪怕教育培养的重心不去特别的设置，也会比平庸的孩子设置了教育重心之后学习的效果更好。
所以，奥托当时在发现解锁这个功能之后的也没太大的兴奋。
奥托想要的，反而是《王国风云》中的另外一个系统，那就是血脉和家族传承。
相较于提升不大的教育重心，血脉和家族传承在游戏中，可是直接能对整个家族成员施加影响的，从出生开始就附带各种属性，那才是真正改变一个家族的好东西。
只可惜，以奥托对于这个系统的尿性估计，有没有这个功能先不说，就算有，估计等到解锁，或许他都不在这个世界了。
当然，这次解锁教育培养功能，倒让奥托对于系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这个系统，或许不只是他一个人能用，而是能像一件物品一样，能传承下去的。
因为在教育培养功能上，对于家族后代的重心选择，系统的描述是家主，而不是奥托或者是玩家这样的字样。
以系统的严谨，大概率是不会出现这种字样的错误，那么显然，这个系统，针对的是家族的家主，而不是奥托个人。
当然，这也有说不清楚的地方，比如此前的阿拉霍尔夫家族，奥托并不是家主，却能使用系统。
或许，这是因为奥托新建了家族的原因？
不管怎样，前世看过无数小说，玩过无数游戏的他，对于系统的功能和传承，倒是有了一些猜测。
并且，对于他自己的未来，也有了一定的推测。
只是，到底是不是奥托想的那样，还需要验证。
此前奥托倒是开玩笑一般的，说让亚历山大当哈布斯堡家族的家主，但很可惜，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倒是让想卡卡BUG的奥托十分失望。
没办法，才三十多岁的奥托，还不想这个时候来个自杀验证下想法，他还没活够呢。
关于系统的很多猜测，只能以后再验证了。
至于现在催亚历山大生孩子，一来是想试试看新功能的教育提升有多大的作用，二来嘛，则是想看看自己的孙子，到底天分如何。
在亚历山大和神罗公主伊尔莎结婚之后，奥托在系统中也是看到了伊尔莎的属性。
与当初的索菲相比，在看见伊尔莎属性的时候，奥托只能感叹一句皇帝的教育实在是不够用心，这位公主，有些太过单纯了。
一眼望过去除了学识到了70，外交到了60之外，其他的属性，全部都在30-40。并且，还没有任何天赋。
对于伊尔莎没有天赋这一点，奥托都有些奇怪。
伊尔莎在奥托看来，也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女孩纸，还有着加洛林家族的血脉，按理说怎么也能有个天赋才对。
谁知道不仅没有天赋，甚至连声望都不高。
这倒是让奥托此前关于天赋的猜测，变成了瞎想。
如果这是奥托自己的孩子，那奥托肯定觉得自己的教育那是相当失败了，毕竟他的丈夫，亚历山大的属性，那叫一个漂亮。
在亚历山大成年之后，奥托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属性。
亚历山大属性都在80以上，军事属性更是高达94，这属性，放在游戏中，已经堪称战神了。
难怪年纪轻轻，亚历山大带兵作战就如此厉害，这系统给的属性，骗不了人。
并且，让奥托最为欣喜的是，亚历山大的属性还是在不断的成长之中的，就比如管理属性，当初奥托第一次看的时候，仅仅只有76，但经历过快两年的工作，如今亚历山大的管理属性已经有85点了，感觉最后突破90不是问题。
虽然还是看不见自己的属性，但奥托知道，如果能看到的话，估计自己除了100的学识之外，其他的，可不一定有亚历山大高。
有了如此优秀的第二代，但妻子却很平庸，奥托如何能不期待第三代是什么情况呢？
这就像前世玩《中国式家长》一样，第二代如果考上了清华北大，那么第三代，高低也得往明星首富啥的培养，如果培养出个只考普通大学的第三代，都会忍不住骂娘的。
如今伊尔莎太过平庸，考虑到基因传承问题，奥托如何能不担心。
自己这哈布斯堡家族，第二代抽卡运气非常不错了，如果第三代还能保持，那么何愁家族不兴。
三代明君，足以开创一个数百年的王朝了。
想想奥托都有些期待，自然只能催亚历山大赶紧去造人。
这一刻，奥托哪里像什么大权在握的帝国右相，米兰大公，絮絮叨叨和亚历山大讨论起孙子、孙女名字的奥托，分明和他前世记忆中无数的催婚，催抱孙子的普通父母一个样。

第235章 最大的变数
奥托虽然想抱孙子，但这种事情也急不来，毕竟怀孕时间这种事情，哪怕到了千年之后都还是玄学，运气成份居多。
亚历山大的婚礼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但奥托等人却迟迟没有离开巴登，却不是因为这里豪华的宴席，而是等着另外一件大事。
东罗马皇帝，邀请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见面。
此前东罗马和神罗一同进攻匈牙利-波兰联盟，东罗马皇帝可是承诺过，不仅会承认神罗皇帝卡尔的“罗马皇帝”地位，还约定了平分战利品。
虽然这场战争，东罗马帝国能把匈牙利王国打服，几乎全部都靠东罗马帝国的一己之力。
但是，东罗马皇帝，还是想要见一见神罗皇帝卡尔，和对方商量一下关于东欧的利益分配问题。
是的，神圣罗马帝国在此前的战争中划水了，按理来说，东罗马皇帝应该为此生气才对。
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一个真正的皇帝，看待事物的时候，可没有那么简单。
对于东罗马皇帝而言，神圣罗马帝国确实出兵了，虽然战场上没什么战果，但确实有力的帮东罗马军队拖住了匈牙利-波兰的军队，为东罗马帝国的大胜，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就算不提这一点，此前东罗马皇帝才承认了神罗皇帝卡尔的“罗马皇帝”称号，在法理上，神罗皇帝卡尔也算是“西罗马皇帝”，那么帝国大胜了，和对方分享一下喜悦，讨论一下帝国下一步的规划，岂不是理所应当。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如今的神圣罗马帝国是一个盘踞在西欧大陆的庞然大物，哪怕是东罗马皇帝，也不能轻易的无视对方。
眼见着此前东罗马帝国安排的波斯人和阿拉伯人终于开打，东罗马皇帝自然就把眼光重新放回到了东方。
东罗马帝国建立以来，东方的敌人，永远都比西方的敌人更加强大，对于帝国的威胁更大。
这一点，是上到帝国皇帝，下到平民百姓，都有认知。
眼下，难得遇到绿神教的异教徒乱成了一锅粥，这对于东罗马帝国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既然西方刚刚崛起的匈牙利王国已经被东罗马帝国打服了，现在去重新进攻乱作一团的中东，甚至消灭波斯或者阿拉伯人，都是有可能的。
东罗马皇帝也知道，在东罗马的西边，匈牙利王国构不成威胁的情况下，能对东罗马有威胁的，就只剩下了“西罗马”了。
相较于匈牙利王国，这个西罗马帝国的实力，还要强大更多。
为了确保东罗马帝国在东部进行战斗的时候，不要再被人屁股后面捅一刀，东罗马皇帝向神罗皇帝卡尔释放善意，想要和他面谈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出意外的话，到时两位皇帝见面时，东罗马帝国一定会让出不少利益给神圣罗马帝国。
奥托在得知绿神教世界已经乱了之后，就能猜得到东罗马皇帝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换做奥托是东罗马皇帝，也不愿意错过这么一个解决几百年宿敌的机会。
相较于富饶的东部，西部的土地对于东罗马帝国来说，不仅贫瘠，且统治成本太高。与其让东罗马的西边再冒出保加利亚和匈牙利这样的势力崛起，还不如将土地给神圣罗马帝国，让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帮东罗马盯着西边的蛮族。
至于神圣罗马帝国反过来威胁东罗马帝国？这种可能性有，但却不多。
因为双方之间的合作的利益，远远大于彼此间的争夺。
一是双方各自不同方位都有着敌人，彼此实力在伯仲之间的两个帝国开战，无疑是让别人渔翁得利。
历史上拜占庭和阿拉伯人打了几百年，最终让突厥人把两个强大的文明国家都灭亡了。
二是双方各自都能有不同的扩张方向，彼此之间还有着如克罗地亚、匈牙利等一众巴尔干小国作为缓冲，日常也不会轻易产生冲突。
三嘛，则是双方都是“罗马”。罗马帝国这个名号，在欧陆还是相当值钱的，都是罗马，在大敌当前的时候，大概率不会互相捅刀子。
所以，按照奥托的判断，这一次神罗皇帝卡尔只需要露个面，随便装装样子，就能获得不少的好处，皇帝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的。
但问题就是，奥托认为纯赚的行程，皇帝似乎有点不想去，东罗马的使者都来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可却迟迟没拿到神罗皇帝卡尔的答复。
奥托一度怀疑皇帝卡尔是不是身体已经不行了，所以才不敢离开巴登。
可通过各种渠道，以及亲自去王宫打探过消息后，奥托确认皇帝的气色相当不错，起码一年半载应该还能活。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皇帝迟迟没有决定呢，对此，奥托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了鹰眼统领阿尔卑湖伯爵。
作为情报系统的负责人，这种奥托做不了判断的时候，就很需要他的情报支持。
在小心翼翼的打探了消息依旧没有什么发现之后，阿尔卑湖伯爵终于有些忍不住，联系了一位哈布斯堡家族埋在皇帝身边的重要钉子。
巴登城内一间酒馆中，阿尔卑湖伯爵和一个蒙着面纱的把自己国的严严实实的贵族正在交谈。
“哦，原来这里是右相大人的产业啊，我说怎么会粮食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这家酒馆还有这么多种类的酒任人挑选。
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右相大人，真是让人羡慕啊。”
“呵呵，大人您就别开玩笑了。”阿尔卑湖伯爵抿了一口鲜红的葡萄酒，神色不变。
“我想，这间酒馆属于谁，在巴登城中应该不算什么秘密吧。
至少，我在进入这个酒馆的时候，在门口可是见到了不少‘老鼠’。”
“这能怪谁呢？”哪怕蒙着脸，阿尔卑湖伯爵也能听到对面的人声音中的笑意，似乎能看见对方嘲笑的神色。
“哈布斯堡家族的信鹰这么独特，竟然出现在一家小小的酒馆，换做是谁，不好奇呢？
伯爵大人，我还以为，您这是故意的呢，原来不是吗？”
闻言，阿尔卑湖伯爵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在巴登等几个帝国重要城市，开酒馆，招募“老鼠”收集情报，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组织策划的。
谁曾想，巴登地区的酒馆，还没收集到多少情报，就让人盯上了。
对此，他派来巴登的人解释为被人提前盯上了，怀疑城里的酒馆早都是各个贵族安排好的。
对此，阿尔卑湖伯爵一直将信将疑，也在怀疑是不是皇帝对于巴登城的掌控真的那么强。
直到现在，被对方一语道破，阿尔卑湖伯爵这才明白，他开设的酒馆联络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一群蠢货！”阿尔卑湖伯爵忍不住低骂了一句，心中对于下属的不争气暗恨不已。
不过这个时候，面对外人，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是自己的失误。
搞情报的，不就最怕的是给别人一个你信不过，办事不可靠的印象吗？
如果大家都认为你靠不住，今后谁又愿意和你合作呢？
思绪翻涌，阿尔卑湖伯爵很快笑着说道。
“倒也无妨，这个地方，本就不怕人知道，甚至，这里让人知道了，也能方便许多人来找我们。”
阿尔卑湖伯爵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自从知道这间酒馆被人盯上之后，他很快就安排了新的收集情报的点。
至于这间酒馆，则成了另外一个点最好的掩护。
“噢？”对方微微坐直了身子，轻轻点头。
“那么如此说来，阁下莫非是故意想让知道我和右相大人有联络吗？”
“大人您猜。”阿尔卑湖伯爵伯爵轻轻一笑，倒也没直接解释。
事实上，阿尔卑湖伯爵也不是情报白痴，自然知道这种已经暴露的地点不适合接头。
但是，他还是选了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有点想试试对方到底有几分诚意，一旦出现事情会不会站在右相这一边。
这另一边嘛，则是他想借此机会，把这间已经暴露的酒馆也甩了。
在这种粮价飞涨的时候，继续维持一个没有价值的酒馆，实在是不划算。由于瑞士公国的这两年财政紧张，阿尔卑湖伯爵领导的鹰眼，经费也算不上多，能省的时候，还是要省一省。
“我可没心情陪你猜，你放心好了，哪怕今天坐在我面前的不是伯爵阁下，而是右相大人，被陛下知道了，也无妨，我自然能解释。
阁下还是收起那些小心思吧，我不是说过了吗？
右相大人，意大利国王，大总管等人和陛下的斗争，我这种小人物可不敢掺和。
我只想和大家都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保证自己家族的富贵。
还望阁下和您身后的右相大人，莫要咄咄逼人才是。”
阿尔卑湖伯爵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骂。
眼前之人，话说得好听，但他如何不知道，对方这些年其实都只给哈布斯堡家族提供重要情报，其他帝国重臣，根本没有接触。
而这些年，哈布斯堡家族给对方的钱，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阿尔卑湖伯爵都有些心惊，感慨右相的大方。
那么多钱，这么长时间的合作关系，对方却还迟迟不愿意表态，让阿尔卑湖伯爵心中有些烦躁。
这很明显，说明对方不看好奥托之后的行为和举动，不看好哈布斯堡家族的未来，只是冲着钱来的。
当然，考虑到对方如今地位的重要性，阿尔卑湖伯爵也不能逼迫对方。
对方的身份，别说他一个小小的伯爵，就算右相亲自到了，对方也可以完全不理会右相的威胁。
深吸一口气，阿尔卑湖伯爵笑着给对方倒了一杯酒。
“大人说得哪里话，这帝国那么大，敢威胁大人的有几个人啊。
今天让大人来这边见面，确实没有其他意思。
一来是为了向大人打听一些事情，二来嘛，则是请大人欣赏一出戏。”
对方显然没有那么容易相信，接过阿尔卑湖伯爵倒好的酒，却只是捏着酒杯，把玩了起来，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开口：
“我大概猜得到右相大人想问什么。
陛下的身体无恙，最近这段时间身体甚至能赶上生病之前了。
至于陛下迟迟没有给东罗马皇帝的信使答复，则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对方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反而问道：
“对了，不知道阁下今天想让我看什么戏呢？”
阿尔卑湖伯爵暗骂，对方故意卖关子，显然是想要回报。
虽然心中恨得牙痒痒，但他也只能陪着笑脸。
“火烧巴登，是不是一出好戏啊？”
“嗯？”对方似乎有些疑惑，又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位置这么好的酒馆，烧了岂不是可惜？”
“有些东西，烧了才好换新的。”阿尔卑湖伯爵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了大人，右相为您准备的礼物，已经送到您的家中了，您到时候回家即可看到，希望您会喜欢。”
“右相大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体贴。”对方的声音很平淡，似乎真的只是在感谢礼物一般。
然后紧接着，对方开口了，语气中带着笑意。
“确实，让陛下迟迟不能做决断的这件事，说起来，和右相大人，还真有一点关系。
说不定，陛下这两天就会召集一下右相大人呢。”
“是吗，我倒有几分好奇了。”阿尔卑湖伯爵装出惊讶的神情。
随着对方的讲述，阿尔卑湖伯爵风轻云淡的表情，也忍不住出现了一点变化，眉头开始皱起。
正如对方说的那样，这件事，确实和右相有一定的关系。
至于和右相有多少关联，牵扯哈布斯堡家族多少利益，阿尔卑湖伯爵一下子也不好判断，但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只知道，如果皇帝陛下真的被教会说动，按照教会的建议去做，联络东罗马帝国，恐怕帝国的局势，又会有一番大变化了。
教会...教会。
阿尔卑湖伯爵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帝国政治最大的变数，竟然是教会。

第236章 教会的目标
看着远处燃起熊熊大火的街道，看着惊慌失措逃跑的民众和仓惶救火的城防军，奥托一阵无言，只感觉眼角都在抽动。
“不是，我是说过让你把那酒馆给处理了。
但是，我也没让你把巴登给点了啊。”
奥托无语的回过头，瞪了阿尔卑湖伯爵内维尔一眼，
“大人，您是觉得我处理得不够干净吗？”内维尔疑惑的看着奥托，轻声问道。
奥托看着对方，眨了眨眼睛。
“你说呢？”
“难道大人的意思不是让我毁了酒馆吗？”
“我......”
奥托无言以对。
“好吧，就算是要毁掉酒馆，就不能换个方式吗？你就不怕把整个巴登都烧没了？”
“我觉得一把火烧了是最快最直接的处理方式，而且这个天气如此炎热，起火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我可是第一时间就通知城防军来救火了，火势不会蔓延开的。”内维尔同样眨着眼，一本正经的解释。
“行！”奥托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蹦出了这个词，又看了一眼起火的街道，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只要没烧了贵族们的房屋和皇帝的皇宫，其他的都是小事，哪怕城防军查到自己头上也没啥大问题，更关键的，还是内维尔带来的消息。
“所以，这次教会到底开出了什么价码，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估计是没有了。”提及正事，内维尔的表情也显得严肃起来。
“按照那位的说法，皇帝陛下差不多已经下定了决心，应该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从皇宫传来，想要改变陛下的想法，恐怕很难。”
“唉...”奥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从当初我还是个伯爵开始，我就一直在打压教会。
期间还经历过教会分裂，以及亲自下场。
结果呢，二十年的打压，教会还是这么强大，这么有钱。
大家都说我的家族富可敌国，和教会比起来，恐怕哈布斯堡家族的财富不及教会一成吧。
原本以为教会如果能乖乖低调发财，我也懒得去招惹他们了，但他们竟然又想插手帝国的浑水，那之后，就不能怪我了。”
内维尔无言，没有说话。
事实上，和奥托一样，在得到了关于皇帝的情报之后，他也感受到了教会的力量。
这一次，以罗马教会的二把手纳特大主教和帝国九大选帝侯之一的不莱梅大主教携手，罗马教廷抓准了皇帝囊中羞涩的时机，提出了一个让神罗皇帝卡尔，难以拒绝的提议——攻打巴里王国。
对于当年巴里国王背叛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前身，也就是东法兰克王国，神罗皇帝卡尔可是没有那么轻易的原谅对方。
在当初顺利上位之后，皇帝卡尔立刻就让奥托和伦巴第公爵去筹建海军，自然不是为了防御海盗，讨伐巴里王国的想法昭然若揭。
然而，如今多年过去，虽说帝国海军，在奥托的建设下，已经有模有样了。
可由于整个欧陆大环境的变化，却让神罗皇帝卡尔，把征伐巴里王国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神圣罗马帝国虽然强大，但这些年以来，也几乎是连年征战。虽没有过全国动员级别的战争，可小仗一直不断，对于帝国的国力有严重的损害。
如今，神罗皇帝卡尔自己身体不好，加上维京人的威胁，以及帝国国内诡异的政治局势，不想再去招惹巴里王国，也是情有可原的。
此前，那位伦巴第公爵，可是给皇帝提议可以进攻巴里王国的，皇帝却没给任何答复。
在奥托看来，不出意外的话，神罗皇帝卡尔所剩无多的生命中，肯定不会再动巴里王国了。
可没想到，教会用一大笔资金，外加对王子的绝对支持，却换来了皇帝出征巴里王国的决定。
而之所以教会会花费巨大的代价，请求皇帝出兵巴里王国，也和巴里国王自己作死有关。
对于神圣罗马帝国建立海军的目的，巴里国王不是傻子，自然很清楚。虽然明知道神圣罗马帝国要揍他，但双方之间的力量差距，却不能让巴里国王敢先发制人。
他不动手的话，起码还有时间备战，一旦主动出击。以神罗皇帝卡尔的性格，就算借道教皇国，也不会放弃攻打巴里王国的。
巴里国王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和神圣罗马帝国对抗，于是乎，自然就想到了找外援了。
只是嘛，就欧陆这种局势，想要找外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巴里国王第一想法就是找东罗马帝国，作为地中海的霸主，巴里国王和东罗马帝国还是有一定的交情的，投靠一位皇帝，也算不得什么丢人。
然而对于东罗马皇帝而言，神圣罗马帝国的作用远比小小的巴里王国有用，再加上当时东罗马急需神圣罗马帝国牵制匈牙利-波兰联盟，自然就对和神圣罗马帝国有间隙的巴里王国不理不睬。
东罗马帝国不理巴里国王，巴里国王便只能继续找大腿，找来找去，正在复兴的科尔多瓦苏丹国，一下子就进入了巴里国王的视野。
对于巴里国王寻求结盟互助的想法，科尔多瓦苏丹几乎没多想就答应了。
两家之间没有利益冲突，还经常有商贸往来，如今更是有共同的敌人，自然是一拍即合。
经过并不复杂的利益交换之后，科尔多瓦苏丹国甚至和巴里王国配合，帮巴里王国拿下了西西里岛，让巴里王国的实力增加了许多。
和异教徒结盟，对于巴里王国的部分贵族来说，根本是无法接受的，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巴里王国的不少贵族，当初可都是参加过圣战的，和科尔多瓦苏丹国不说有着深仇大恨吧，起码也是积怨难消。
只不过贵族们的反对意见，统统被巴里国王无视了。
异教徒又如何，相比于对抗神圣罗马帝国，坐稳王位，所谓的虔诚，根本一文不值。
巴里国王是这么想的，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很快，消息就传到了罗马教廷。
罗马教廷对此自然是十分震怒，不过，面对一国国王，教廷也没敢像对一般贵族一样直接下令讨伐，而是派出使者和巴里国王沟通，希望他能放弃和异教徒的合作。
可那个时候的巴里国王，已经和科尔多瓦苏丹商议好了共同进军西西里，怎么可能放弃。再加上罗马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的亲密合作，本来就让巴里国王产生了提防，自然对于教会虚与委蛇。
长时间多次的沟通无果，等到巴里王国和科尔多瓦的军队共同拿下了西西里岛之后，罗马教廷终于忍不住了，宣布开除巴里国王的教籍，并号召大家讨伐巴里王国。
巴里国王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在被开除教籍之后，立刻选择投入了正教的怀抱，并大肆没收了巴里王国境内教会的财产，将其分给贵族们，以安抚国内的贵族。
之后，双方在边境地区，还爆发了数次小规模的冲突。
不过嘛，虽然被开除了教籍，但响应教会号召的贵族，却寥寥无几。
主要的原因在于，罗马教廷的最大支持者神圣罗马帝国一直都不太平，皇帝都没发话的时候，除了一些真正虔诚的贵族之外，其他人哪里会上赶着为所谓的“虔诚”就去打仗。
大家也不傻，巴里王国那么远，且实力强大，即使参战获得了土地，也不能保证能控制住。没好处的事情，贵族们才不干。
于是，巴里王国和罗马教廷的敌对，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此前罗马教廷不是没游说过皇帝征讨巴里王国，只是那个时候帝国海军还未建成，和巴里王国开战，皇帝觉得时机未至。
而现在，当得知帝国海军建成，巴里老国王重病，即将更换新君之际，罗马教廷再也坐不住了。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说动神圣罗马帝国出兵，身体同样不好的神罗皇帝卡尔死后，不出意外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神圣罗马帝国都将面临内部权力斗争，不可能对外用兵。
因此，罗马教廷不惜耗费巨资，并保证教会对于王子继位的支持，换取神罗皇帝卡尔出兵。
毕竟巴里王国如果只是和异教徒勾勾搭搭罗马教廷也能咬咬牙当没看见，可对方的军队就陈兵边境，时刻威胁着罗马的安全，这就让教皇和众多大主教睡不安稳了。
对于神罗皇帝卡尔而言，这个时候，他是不愿意出兵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君王，他很清楚帝国如今的情况，面对维京人的入侵，就已经很吃力了，再和巴里王国以及背后的盟友科尔多瓦苏丹国开战，无疑会将帝国拖入战争泥潭。
但问题是，教会给的太多了。
俗话说得好，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身为皇帝，面对空虚的国库，以及如今帝国的环境，他也只能咬咬牙接受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如果不能在这一两年的时间内，为他的儿子创造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恐怕到时候新皇继位，整个帝国都将大乱。
而想要让皇位平稳交接，皇室和国库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最终，还是因为教会答应无条件支持王子继位，打动了神罗皇帝卡尔。
有了教会的力量支持，再加上教会提供的庞大财富，如果能在他活着的时间内解决掉外敌，并借此压制国内小心思不断的贵族们。
王子继位的时候，手中有足够金钱和实力的新皇帝，自然也能坐稳皇位。
为了能保证一定击败巴里王国，和东罗马皇帝的见面，说服对方共同出兵，则成为了关键。
这段时间，神罗皇帝卡尔虽然没给东罗马使者答复，却不是单纯的把对方晾在了一边，而是送上了不少礼物。
此前奥托还以为这是皇帝在对东罗马帝国示好，现在看来，分明是准备邀请东罗马帝国一同出兵。
如果东罗马帝国也参战的话，凭借着东罗马帝国独霸地中海的海军支持，快速解决巴里王国并不算困难。
之后，只要能快速解决维京人，再和科尔多瓦苏丹国在伊比利亚打个几仗议和，一年半载内解决所有外患，并不是痴人说梦。
奥托在得知消息之后，也不得不感叹，教会还真是找了个好时机。
这或许，是神圣罗马帝国未来十年内唯一可能进攻巴里王国的时间。
如果这件事不影响奥托利益的话，奥托其实也不会对教会有那么大怨言，在已经将神圣罗马帝国视作自己囊中之物的奥托看来，教会出钱支持帝国财政，支持帝国对外征战，还是好事。
可偏偏，这件事，却影响到了奥托的利益。
想要征讨巴里王国，势必要出动帝国海军，而帝国海军如今大半就掌握在奥托的手中。
如果是之前，海军是奥托一手打造的，皇帝多半会让奥托作为主帅，再不济也是统领海军的副帅。
可现在奥托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如此微妙，不出意外的话，奥托绝对捞不到出征的机会，甚至挂名参战的资格都没有。
到时候一旦开战，出动帝国海军，奥托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海军的控制权，被皇帝拿走了。
可明知是这样，奥托一下子也没想到太好的对策。
海军虽然是奥托建立的，但毕竟叫帝国海军，皇帝想要调动，谁能阻止。在神罗皇帝卡尔还在世的时候，奥托也不敢真的和对方撕破脸。
该死的教会！
奥托暗骂了一声，原本因为从教会手中坑到不少“研究经费”对于教会增加的一点点好感，也荡然无存。
既然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如今奥托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弥补损失。
弥补损失......
奥托眼睛微微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件事对于我们，其实也不见得一定是坏事。
如果能用海军的控制权，换来整个米兰大公国的控制权，那其实，我们还是赚的。”
见内维尔眼中闪过疑惑，露出思索的神色，奥托却没准备给对方解释，又嘱咐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别再试探那位伯爵了，在皇帝陛下还活着的时候，他是不可能支持我们的。
好歹他也是皇帝陛下的侍卫队长，如果这点忠诚都没有的话，他就不可能干到今天。
接下来，好好的盯着教会，想办法把鹰眼的情报网络，弄到不莱梅和波美拉尼亚去，这两位教会选帝侯，之后恐怕会小动作频繁。
呵，既然教会想掺和帝国的权力斗争，那就来吧。
水越浑浊，越好抓鱼啊。”

第237章 约瑟夫伯爵
皇宫中，皇帝的侍卫队长，格兰茨堡伯爵约瑟夫正缓缓的退出皇帝的书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就在刚刚，给皇帝陛下汇报完城内起火的消息后，皇帝无心的询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火灾现场，差点没让约瑟夫吓了个半死。
那一瞬间，险些约瑟夫伯爵就顶不住压力，差点想要跪倒在地上求情。
还好，皇帝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并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不过，即使这样，走出房间的约瑟夫伯爵，也有些脚下发软。
不同于奥托这样的大贵族，作为一个领地在皇室领地内，身份只是伯爵的中小贵族约瑟夫伯爵，是无力和皇帝对抗的。
皇帝想要捏死一个直属的伯爵封臣，和随意捏死一只蚂蚁相比，难不了太多。
所以，约瑟夫伯爵很清楚，一旦他和奥托勾结，为对方提供情报的情况暴露，那他和整个家族都要完蛋了。
这，也是为什么和奥托合作多年，约瑟夫伯爵却迟迟不敢站在奥托一方的原因。
但凡他的领地不是在波美拉尼亚，他都想答应了。
只是，想到奥托手下的那位情报总管的态度，约瑟夫伯爵心中就闪过了一丝阴郁。
作为皇帝的近臣，深受皇帝信任的约瑟夫伯爵也不傻，如果真傻，怎么可能牢牢的坐稳皇帝的侍卫队长一职多年呢。
哪怕是帝国的中小贵族，都能看出如今帝国的政治局势之微妙。
一方面，皇帝锐意进取，不仅四处扩张，还进行内部改革，为了加强皇权，损害了不少贵族的利益。
另一边，皇帝的年纪日渐增长，身体越发衰弱，但继承人却十分年幼，没有任何威望。
如此一来，任何一个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看似强盛的神圣罗马帝国，其实完全维系在皇帝卡尔的个人威望和长期统治之下。
一旦皇帝出现什么意外，顷刻间，整个帝国不说分崩离析，起码也是会进入骚乱状态。
帝国那几个顶尖的大贵族，一个个实力强横，哪怕是皇帝都不敢轻易对他们下手。
神罗皇帝卡尔在世的时候，还能凭借威望压住那几位大贵族，但一旦皇帝去世，那几位大贵族势必会陷入争斗，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作为皇帝，能处理如此繁杂的局面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路易王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到目前为止，并未表现出什么特殊之处。
况且如今十岁都不到的年纪，哪怕真是个天才，也有些来不及了。
皇帝的身体，不可能支撑到王子成年，支撑到王子积累足够多的威望。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让约瑟夫伯爵选择和米兰大公、帝国右相奥托交好。
约瑟夫伯爵，也害怕皇帝去世之后的情况，想要留足退路，便选择了交好有实力的皇帝重臣，奥托，自然就是最佳的选择。
惟一让约瑟夫伯爵没有想到的是，以前的时候，以奥托的种种表现，他都认为奥托是皇帝忠诚的下属。
可没想到，直到皇帝晚年，哈布斯堡家族实力日渐增长之后，奥托的伪装才被揭开。
奥托哪里是什么忠臣啊，分明是一个心有大志的权臣。
只可惜，约瑟夫伯爵和奥托多年的交易，让他已经上了奥托的贼船，想要下船就没那么容易了。
对此，约瑟夫伯爵也感觉颇为无奈，别说是他了，帝国上下，不知道多少人都曾经以为奥托对皇帝是无比忠诚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哪怕是财大气粗的哈布斯堡家族，也没那么容易收买皇帝的侍卫队长，让其为哈布斯堡家族提供便利。
想到这里，约瑟夫伯爵不免摇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虽然碍于对陛下的忠诚和害怕陛下的迁怒，此刻的他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奥托，可皇帝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太久。
一旦皇帝去世，按照目前帝国的政治格局，他也多半只能选择站队奥托了。
倒不是他对于那位路易王子殿下没有一点点忠诚，而是在加洛林家族的历史上，幼主能保留性命就不错了，能稳住权势的，几乎没有。
没办法，这不仅是加洛林家族的传统，更是贵族社会一个残酷的现实。
一个孩童，如何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如何能守卫封臣的利益。
既然如此，手底下的封臣不支持幼主，其他人起兵谋求他的位置，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时期，还只是封建制度的早期，所谓的血统和贵族法理传承，并没有真正的巩固下来。
脱胎与蛮族酋长联盟的封建继承制度，自然保留了蛮族时期的最为强大者作为首领的传统，换做是贵族时代，那便是“兵强马壮者为王”。
不出意外的话，那位帝国右相奥托大公，估计是要扶持洛林公爵成为皇帝吧，约瑟夫伯爵不由得在心中想到。
对于神圣罗马帝国的皇位，有资格宣称的，不过就是加洛林家族的寥寥数人，以奥托的人际关系，估计是扶持洛林公爵上位。
到时候，奥托估计就将权倾朝野，家族领地也将继续大肆扩张，甚至能被封为国王了吧。
投靠一位国王，也能勉强接受吧，约瑟夫伯爵在心中安慰自己。
“尊敬的约瑟夫队长，您在想什么呢？”
一道声音突然在约瑟夫伯爵的侧后方响起，吓了约瑟夫伯爵一大跳。
他缓缓回头，却看见了财政大臣那似笑非笑的脸庞。
只听对方又接着开口，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压低声音道：
“陛下的侍卫队队长，莫不是在思考，如何将陛下和王子殿下卖个好价钱给右相大人吧。”
约瑟夫伯爵心中微微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冷声回答道：
“财政大臣此言何意，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阁下不要乱说话，罗马有一句谚语，‘吃可以随便吃，话不可随便说’，还请阁下注意一些。
你要是如此诽谤我的名声，那我少不得要拉你到陛下的面前，让陛下评评理了。”
财政大臣并没将约瑟夫伯爵话中隐隐的威胁，面露微笑，轻声道：
“约瑟夫队长，这里又没有外人，您何必再继续伪装呢？
您和右相大人的一切交往，莫非真的以为如此缜密，别人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今日您去的地方为什么发生了火灾，想必您比我更清楚，在我的面前，约瑟夫队长就别再装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约瑟夫伯爵快速扫了一眼四周，此刻他和财政大臣站在皇宫走廊的一处，确实如财政大臣所言，周围没有其他人。
或许，这也是对方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话的原因吧。
只是......
约瑟夫伯爵又打量了一眼财政大臣，看了看对方并未携带任何武器和甲胄，心中有些好笑。
对方可不是以战斗力见长的贵族，如此威胁一个强大的战士，莫非对方就不怕自己......
似乎是感受到了约瑟夫伯爵眼神中蕴含的一闪而过的杀意，财政大臣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约瑟夫队长莫不是想要趁着四下无人，将我就地解决吧。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毕竟没人看到，杀了我灭口，阁下也不用担心我去陛下面前举报你。
只是，约瑟夫队长莫非忘了，您作为护卫皇宫安全的侍卫队队长，我这样一个帝国重臣在皇宫遇害，您能逃避责任吗？
或许，会让陛下和其他人更加注意到您才是。
皇宫中有大臣遇刺，啧啧啧，估计会轰动帝国吧。”
财政大臣虽然内心一度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听完财政大臣的话，约瑟夫伯爵抿了抿嘴唇，刚刚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念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的，一个帝国大臣，皇帝的心腹，在皇宫中被人袭击击杀。别说现在他还害怕被人关注，就算不怕被人关注，一旦发生这种事情，他轻则罢官，重则丢爵，不到最后关头，他也不想鱼死网破。
“阁下说笑了，我哪里敢对您出手啊，您可是陛下最为信赖的大臣。
只是，我还是不明白阁下您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阁下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不去告诉陛下，反而来这里和我谈话呢？
阁下，您究竟想要什么？”
财政大臣此刻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他也有点怕约瑟夫伯爵最后脑子一抽，对他出手。
毕竟和他不一样，对方能成为侍卫队队长，自然就是靠着一身高超的武技。这种贵族，财政大臣不知道见过多少，一遇到事情，就喜欢就武力解决问题，都不过脑子。
不过还好，约瑟夫伯爵，好歹也是侍卫队队长，不是那些脑子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傻子贵族。
“我明白约瑟夫队长的苦衷，其实，您担心的，不就是陛下回归诸神怀抱之后，殿下没有办法坐稳皇位吗？”
“我和约瑟夫队长一样，也有同样的担忧，所以，我们其实可以互相合作的。”
约瑟夫伯爵微微一愣，一下子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倒没有想到，财政大臣是来向他示好的。
虽然此刻已经明白了财政大臣大概率不会举报他了，但他心中却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反常了。
财政大臣手握大权，又深得皇帝信任，如果想要为自己寻找退路，想必有心角逐帝国大权的几方势力，都会对他十分礼遇。
哪怕对方也像自己一样，选中了哈布斯堡家族作为退路，但此前对方可是亲自去过瑞士公国的，投靠哈布斯堡家族，向哈布斯堡家族示好的机会多了去，为什么需要来找他呢？
面对约瑟夫伯爵的疑问，财政大臣是这样解释的。
“约瑟夫队长，咱们两人说起来，都是陛下的宠臣，是一种类型的人。
咱们为什么不抱团，捍卫自己的利益，在几方之间摇摆保持中立呢？
莫非，阁下真的准备就这么安稳的度过余生，不想从伯爵之位再进一步了吗？”
财政大臣无疑击中了约瑟夫伯爵的内心，不愧是日常和约瑟夫伯爵相处的皇帝近臣。
事实上，约瑟夫伯爵之所以投靠奥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对于皇帝的不满。
作为皇帝的亲信，护卫皇帝安全的侍卫队长。
约瑟夫伯爵早在皇帝还只是施瓦本公爵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位伯爵了。然而，随着皇帝的权势和地位日渐扩张，他却没享受到太多的红利。
像奥托，从一位伯爵，成为了大公。像现在的施瓦本公爵，从男爵成为了公爵。而他呢，跟在皇帝身边那么多年，却除了从施瓦本地区被改封到鸟不拉屎的波美拉尼亚之外，其他的竟然什么都没有。
虽说看起来封地扩大了许多，但实际上约瑟夫伯爵却不觉得这是优待，毕竟那两位波美拉尼亚公爵，在资历上，约瑟夫伯爵自认不输他们。
可最终的结果嘛，他还是只能作为侍卫队长，整日就在皇帝身边，守着这座皇宫。
当初选择奥托，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看见跟着奥托的一众人，纷纷提升了爵位，而帮助过奥托的人，获得的回报也不小。
比如那位曾经作为东法兰克国王侍卫，给奥托通风报信的男爵，之后在奥托权势扩张之后，在奥托的运作下，被改封到了低地地区，成为了一个实力强大的伯爵。
眼见财政大臣说出了他心中最渴望的东西，约瑟夫伯爵脸色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那么大臣，您又想得到什么呢？”
“我？”财政大臣笑了笑，笑容和往常约瑟夫伯爵看过的一样和煦。
“我和你一样，也是为了提升爵位，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
怎么样，约瑟夫队长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我不妨告诉你一句，陛下身边还有几人，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还有几人？
约瑟夫伯爵微微眯起了眼，一边思考可能是谁，一边回答道：
“我总得先听听阁下的安排再做决定吧。”
“那是当然，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聊。”财政大臣点点头，手上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第238章 保皇派
财政大臣一脸笑意的站在门边，送走了皇帝身边的侍卫队队长，眼见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他的笑容渐渐消失。
“谈得怎么样了？他的态度如何？”
财政大臣身后，一名衣著华贵丝绸的青年贵族走了出来，眯着眼睛望向约瑟夫伯爵离开的方向。
财政大臣回过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贵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语气却听不出任何波动。
“哼，还能有什么态度，摆明了不信任我们，还在观望吧。
他和右相合作多年，怎么可能随便听几句话就改换门庭，支持我们，那根本不现实。”
说着，财政大臣皱了皱眉头，轻声道：
“公爵大人暂住此处，本应该低调行事，如今却在大门露面，莫非就不怕右相知道吗？”
“伯爵大人提醒得是，是我疏忽大意了。
如果让我那‘姐夫’知道，恐怕确实不太好。”
青年贵族笑着回应，不是别人，正是符腾堡公爵拉托尔德。
吩咐侍从关上门，财政大臣和符腾堡公爵两人慢步朝着花园走去，这里是巴登近郊的一处庄园，乃是皇帝赐给财政大臣的住处，而符腾堡公爵，却在亚历山大大婚之后，常住此处，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恐怕会惊掉下巴，疑惑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其实，两个人之间的往来，要从很早之前说起了。
符腾堡公爵的父亲，上一任符腾堡公爵，作为神罗皇帝卡尔倚重的重臣，自然和财政大臣有着联系。之后符腾堡公爵作为家族继承人，自然开始维系所谓的“家族关系”，两人就因此有了往来。
原本两人的关系只能说一般，算不上多好的关系，但之后由于西格哈德家族更换继承人，符腾堡公爵拉托尔德和奥托交恶，自然想要寻求多方势力的支持，便开始和财政大臣有了密切的往来。
在符腾堡继承战争之后，由于符腾堡公国实力大损，符腾堡公爵便和皇帝身边的重臣财政大臣走得更近了。此时的符腾堡公爵，一来和周边势力关系不融洽，二来在皇帝的宫廷并没有什么职务，他也急需一个帝国中枢的靠山。
对于财政大臣而言，他本身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虽深得皇帝信赖，但本身权势不够大，也需要地方实力派支持，以对抗权势日益增加的帝国右相奥托。
于是乎，双方几乎一拍即合，形成了紧密的联盟关系。
之后，由于奥托的“反意”，则让帝国财政大臣，对于奥托更加警惕。
此刻的帝国政治局势，可以说是风云涌动。
在奥托跳反之后，帝国的政治格局已经十分明显了。
在帝国中，形成了这样的几个政治和权力派系。
第一派，自然是以意大利国王为代表的篡位派。
这一派自不必多说，目标是追求神圣罗马帝国的皇位，代表人物就是意大利国王，和他此前的盟友以及势力。
他们想要的，就是将意大利国王，扶到帝国皇帝的位置上，从而混一个从龙之功，顺便，将帝国的正统“溯源”。
第二派，则是看似忠诚于皇帝，实则心怀鬼胎的独立派，以施瓦本公爵和荷兰公爵为代表。
这一派的贵族，其实人数最多。他们不喜欢一个强大的国王、皇帝在头上管着他们，这些贵族都是各地的实力大贵族，自然想要谋求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不受侵犯。
第三派，则是奥托和洛林公爵为主的“中央派”。
这一派在外人看来，其实和意大利国王的篡权派没啥区别，都是想要谋夺帝国皇位。不过，这些人并不知道的是，奥托可从未想过扶持洛林公爵当皇帝，而是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最后一派，则是目前以财政大臣为代表的保皇派了。
这一派从名字就可以知道，他们是皇帝最忠诚的封臣和下属，所争取的，不过是让神罗皇子路易王子能顺利继位。
神罗皇帝卡尔好歹统治多年，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下属支持，一点都不奇怪。
而这其中的保皇派成分，则有些复杂。
像帝国财政大臣等皇帝此前信任的心腹重臣，支持路易王子上位的理由十分单纯，对方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是皇帝的继承人，理应成为新皇帝。
而像两个宗教选帝侯等为代表的教会势力，则是想要维护罗马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合作关系，并借机让教会的权力扩张。
至于如符腾堡公爵这样的地方实力派，则是因为目前在帝国中得不到重用，或者和其他派别的贵族有冲突，寄希望于新皇上位之后，能获得提拔重用，扩张自己的权势。
虽然保皇派的成分最为复杂，但此时此刻，保皇派的实力，其实才是最强的。
在帝国中枢，神罗皇帝卡尔的大半心腹，都是支持路易王子的。教会和皇帝达成了协议，也是天生的保皇派，肯定不会选择支持其他人。
而地方的贵族，绝大多数人在心理上，其实都很支持路易王子继位。毕竟，从法理来说，路易王子继承神圣罗马帝国的皇位，在合法性和正统性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有实力明确表示支持保皇派的地方大贵族，除了符腾堡公爵之外，还有勃艮第大公、黑森公爵，以及奥格斯堡公爵。
可以说，按照目前保皇派占据的正统和力量来看，无疑是帝国众多政治势力中最强大的。
只不过嘛，身为最强大的势力，也是代表正统的政治势力，天然就会遭到其他政治派系的敌对，也会让其他的派系联起手来共同打压。
这一点，身为目前保皇派领袖之一的帝国财政大臣，自然很清楚。
符腾堡公爵这段时间住在财政大臣的庄园，可不仅仅是因为双方之间关系好，更是在谋划如何增加保皇派的力量，削弱其他派系的力量。
此前财政大臣想要忽悠亚历山大和奥托敌对，正是这样的举措。
保皇派最大的成功，就是说服了教会，让教会的力量，成为了保皇派的力量。只是，为了和教会达成妥协，保皇派和皇帝对教会做出的让步和妥协，有些大了。
最近一段时间，财政大臣和符腾堡公爵，则是在探讨，还有哪些地方实力派，可以被拉拢到保皇派的阵营之中。
在思考了一番之后，符腾堡公爵在今天，又给出了几个人选。
“意大利的伦巴第公爵、维罗纳公爵以及阿基坦大公，都可以尝试拉拢。”
紧接着，符腾堡公爵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在符腾堡公爵看来，伦巴第公爵能被拉拢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对方身处米兰大公国，又和奥托在帝国海军的控制权上有着争斗。如此一来，对方也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后盾，才能和权势滔天的奥托抗衡。
相较于其他几派，在海军中投入很多的伦巴第公爵，无疑是不希望帝国改朝换代或走向分裂的。因为海军这种兵种，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作为后盾，是难以为继的。
维罗纳公爵，则是由于此前在意大利的种种行为，导致他在意大利地区和其他贵族关系很糟糕。因此，维罗纳公爵在意大利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加洛林家族，和皇帝陛下之间的姻亲关系，恐怕早就被群起而攻之了。
所以，一旦帝国动乱，失去中央支持的维罗纳公爵，则很容易丢失自己的权势。为了自己的权势，把对方拉进保皇派的阵营，并不是太难。
至于阿基坦大公，也是同理。
身为统领法兰西南部疆域的实权大公，阿基坦大公原本却不是法兰西南部最为强大的贵族，也很需要帝国中央的权势才能够保证在阿基坦地区的统治地位。
为了维护自己的阿基坦大公之位，拉拢对方也不难。
听完符腾堡公爵的分析，财政大臣不免对对方刮目相看了不少。
虽然此前经历过继承人之位被废和符腾堡继承战争，符腾堡公爵的实力看起来削弱了很多，但作为西格哈德家族培养了多年的继承人，这能力，确实没得说。
在经历了符腾堡继承战争之后，对方不仅投靠了财政大臣，和财政大臣建立了同盟关系，并和周边的黑森公爵冰释前嫌，双方修好，拉着对方成为了保皇派的一员。
要知道，此前符腾堡公爵可是和其他人一起，大败黑森公国的军队。在胜利的情况下，符腾堡公爵竟然能主动和对方修好，给了对方该有的利益，这种能屈能伸的行为，足以证明了符腾堡公爵的实力。
之后更别说联系敌对多年的奥格斯堡公国，把新的奥格斯堡公爵拉入保皇派等等举措。
如今，更是敏锐的分析出了潜在的盟友。
看来，如果能成功护卫王子殿下坐稳皇位，这位符腾堡公爵，一定会得到重用，展现自己的才华。
想到这里，财政大臣对于对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点点头道：
“嗯，这三人都是强大的大贵族，确实值得拉拢。
意大利的两位公爵就交给你联系了，至于阿基坦大公，他此刻还在和维京人作战，到时候我再亲自去找他一趟。”
这边财政大臣和符腾堡公爵商议正欢，另一边离开的约瑟夫伯爵，则心中狐疑。
和财政大臣的交流，让约瑟夫伯爵敏锐的发现对方的身后有一个极其庞大的势力。只是这个势力的目的，财政大臣并未直接告知他。
这也很正常，虽然财政大臣想拉身份十分重要的约瑟夫伯爵入伙，但也没傻到第一次就和约瑟夫伯爵摊牌，只是试探了一下对方对于下一任皇帝的看法。
约瑟夫伯爵也不傻，当时表示支持的是皇子路易殿下。
虽然那个时候，财政大臣极力伪装，但约瑟夫伯爵当时还是发现了财政大臣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正是这个微小的表情，让约瑟夫伯爵隐隐有了猜测，在返回王宫的路上，则开始了自己的思索。
不出意外的话，财政大臣身后应该是支持路易皇子上位的人了。对于这些人，身为皇帝陛下多年亲信的约瑟夫伯爵，天然就充满了好感。
如果不是他判断局势不允许，他又何尝不想看见路易王子上位呢。
只是，正如他此前判断的那样。
是的，由于皇帝陛下多年的统治，肯定有不少人是站在皇子这边，希望皇子能够顺利继承皇位的。
可是，继承皇位和能统领帝国，这是两回事。
如今的帝国，看似强大，但实则危机四伏，一个还未成年的君主，是不可能处理这样复杂的局势的。
这么多年了，加洛林家族又不是没有过幼主继位，但最终的结局，不都是被人赶下台吗？
运气好的，如洛林公爵这样的，被人赶下台之后，还能混个大贵族身份，依旧混得不错。运气不好的，有被杀的，有成为平民的，还有成为一个小贵族，和之前拥有的地位权势形成云泥之别。
对于路易王子能成为皇帝，继承皇位这件事，约瑟夫伯爵并不觉得会出现什么大的意外。但问题，却恰恰是出现在继承皇位之后。
一个小皇帝，真的能面对帝国内部外部的矛盾，镇压可能出现的各种叛乱吗？
不可能！
约瑟夫伯爵心中再次做出了判断。
财政大臣没有明说和他站在一起的是谁，虽说有不信任他的缘故，但对方既然没有提一个在帝国位高权重的贵族名字，这也代表着，或许对方的派系，只是一群实力不是那么顶尖的。
帝国真正权势顶峰的那几个人，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算盘，都是不可能让路易王子坐稳皇位的。
因此，财政大臣的船，不能上。
想到这里，约瑟夫伯爵眯起了眼睛，做出了决断。
不行！
既然财政大臣已经知道他和奥托的合作关系了，借机威胁他拉他入伙，那这个时候，他就不能再等了，只能投靠奥托，寻求奥托的庇护了。
他不知道财政大臣最后会不会因为拉拢他无果，选择告发他，此刻的他，为了自己，为了家族，需要找一个人庇护。
而一向在这方面声名不错，又和他有合作关系的奥托，则成了几乎唯一的选择。

第239章 天元与星位
“陛下，我没意见，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
王宫内，奥托正装出一副忠君爱国的姿态，点头附和神罗皇帝卡尔的提议。
和奥托预料的一样，对于即将到来的和巴里王国的战争，果然和他没啥关系。
在皇帝的计划中，征讨巴里王国，将由路易王子作为名义上的最高统帅，由洛林公爵和波西米亚公爵统帅陆军，经由教皇国和教皇国合兵一处进攻巴里王国。
至于帝国海军，统帅不出意外的被伦巴第公爵拿走，至于戈尔的副统帅嘛，则是顾忌到奥托对于帝国海军的影响力和安抚奥托，让奥托推选的自己人。
虽然心中是早有准备，但对于这个结果，奥托也是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如果不是如今的他羽翼丰满，皇帝年迈，顾忌到帝国的稳定，恐怕如今的他早就要受到皇帝的打压了。
只是，想到这些年还算“英明神武”的皇帝，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顺利继位，竟然能对于权臣以及教会做出这么多的让步，奥托也有些欷歔。
此刻的他，倒有些同情对方了，对方不过是一个想把自己的家业传给儿子的老父亲。同样身为父亲的奥托，他很能理解神罗皇帝卡尔的想法。
但可惜，对方除了父亲的角色之外，还是一个皇帝。
单从攻打巴里王国这件事来说，对方这个皇帝，就十分的不合格。
因为，神罗皇帝卡尔给教会的，太多了。
当听到对方战后要将巴里王国的土地一半以上都送给教会，西西里岛则准备交给东罗马帝国，换取东罗马帝国出兵相助时，奥托差点就没忍住反驳了。
好家伙，身为皇帝，用帝国的利益，去换取皇室的利益，真是好家伙。
当场奥托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句话，“陛下何故卖国乎？”
不过，奥托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以后，绝对会让自己和皇帝之间本就不算和睦的关系上再多添几道裂痕。
反正目前帝国是他加洛林家族的，皇帝是对方，对方想干嘛就干嘛吧。如此出卖帝国利益也好，这样也能让加洛林家族在帝国贵族中损失声望，为他日后取代加洛林家族做铺垫。
因而，在皇帝提出这个想法，询问奥托意见的时候，奥托就给出了刚才的答复。
听到奥托这么说，神罗皇帝卡尔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奥托，颇有些欲言又止，以这些年他对于奥托的了解，奥托不应该是这副表现。
迟疑了片刻，神罗皇帝卡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继续往下追问，而是点点头道：
“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就按照这个执行吧。
对了，和东罗马皇帝会面的事宜，就交给你安排了，没问题吧？”
奥托眉头轻轻一挑，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想到，竟然最后能捞个安排两个罗马皇帝见面的事宜，随即，奥托反应了过来。
好嘛，神罗皇帝卡尔不愧是玩弄政治的高手，这哪里是委他重任，分明是想把奥托从巴登赶出去，好做权力的安排。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皇帝应该就会让他负责和东罗马军队联络，让他长期在外，远离中枢。
毕竟，作为帝国右相，没事的时候，奥托也是需要长期留在巴登协助皇帝处理政务的，此举是在削弱奥托在中央的权势和影响力。
可惜，神罗皇帝卡尔猜错了，奥托此刻倒是不想留在中央，反而想要离开巴登这个权力的漩涡。
曾经关注过某个抽象围棋主播的奥托明白，许多时候，一盘棋局，先布局天元，不如点子星位。
奥托的基本盘和底气，不是他的右相职位带来的权势，而是他经营瑞士公国之后，瑞士公国相较于其他贵族领地的强大实力，是他精心训练组建的军队。
这些东西，可不适合在巴登发挥。
在从约瑟夫伯爵那里知道了财政大臣为首的保皇派的存在后，奥托便开始心生警惕，不想这么早和保皇派以及皇帝的势力发生冲突。
哪怕此刻奥托自认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强大，但相较于支持皇帝的势力，还是稍显逊色，更应该让其他派系消耗保皇派的实力，让奥托能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奥托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连忙说道：
“陛下既然信任我，那我一定会尽力把这件事办好。”
“嗯。”神罗皇帝卡尔脸上露出了微笑，勉励了奥托几句，紧接着便如同奥托猜测的那样，让奥托之后负责和东罗马商议联合出兵的事宜，奥托自然无不答应。
又闲聊了几句，问了问亚历山大夫妇的情况后，神罗皇帝卡尔看似随意的问道：
“帝国今年遇到了旱灾，受损严重，听闻右相在自己的领地，尽力救济灾民，干得很不错啊，真是替我分忧啊。”
奥托闻言不由得眉头轻皱，这种时候皇帝突然提起这个，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想要和他闲聊，多半是为了他趁机招募流民的事情而来。
今年进入瑞士公国的流民，可有不少来自周边的贵族，其中自有如勃艮第大公和奥格斯堡公爵这样和他不对付的贵族存在，想必一定是这些人对皇帝说了些什么吧。
只是，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干嘛，莫不是想让自己把人送回去？
那简直是在开玩笑，如今瑞士公国，啥都不缺，就缺劳动力，都开始大肆购买奴隶了，怎么可能把人送走呢。
“陛下过奖了，身为一方领主，身为帝国宰执，救助灾民，乃是我的分内之事。”奥托微微低头，谦逊的答道。
“话虽如此，但有多余的粮食，还是应该分出一些救助一下周边的领主嘛。”
神罗皇帝卡尔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风轻云淡的说道。
“勃艮第大公国境内和周边，也有许多贵族还饿着肚子，右相不能只盯着那些泥腿子，也要照顾一下那些小贵族嘛。”
奥托神色不变，心中却忍不住暗骂了起来。
放屁！哪怕是灾年，也不可能有贵族会饿肚子，皇帝这是在说屁话。那些贵族，哪个不是家中的城堡、庄园堆满了粮食，说他们会饿死，还不如说母猪会上树呢。
这些贵族，在听闻瑞士公国粮仓中有足够的粮食之后，都曾来找奥托“借粮”，但奥托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名为借，实为资助，奥托又不傻。
这些粮食，可是奥托准备用来救济自家领民和招募流民的资本，怎么可能给周围的贵族作为“福利”，自然是断然拒绝。
没想到，皇帝说了半天，并没说奥托招募流民的事情，而是说奥托不肯救济周边贵族，倒让奥托十分意外。
思考了片刻，奥托恍然大悟，恨不得狠狠的拍一下自己的脑门。
前世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东方人，他习惯性的将东方的思维代入，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对于这个时代的欧陆统治阶级来说，民众，可算不得是人。相较于东方的“君为轻，民为重”的进步思想来说，上到皇帝，下到普通的骑士，都是相当反动落后。
既然普通的农民只是一种生产资料，那皇帝也犯不着为了点生产资料去特意警告下奥托。
于是，奥托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陛下有所不知，并不是我不肯帮助那些贵族，实则他们是一个个都有粮食，并没受到旱灾影响，而是想要用低价购买我手中高价买来的粮食。
陛下，您说，我能将自己手上的粮食给他们吗？”
“原来是这样。”神罗皇帝卡尔微微颔首，随即看向奥托，笑问道：
“既然右相的粮食是高价买来的，那不分给其他贵族，也情有可原。
只是，目前帝国又要面临两场大战，前线的军队也比较缺粮食，不知道右相是否愿意出售一些粮食给帝国呢？”
见奥托的神情有些犹豫，神罗皇帝卡尔又补充道：
“除了找右相之外，我这段时间也找了其他的贵族，想要筹措军粮。”
在获得了教会的物资支援之后，神罗皇帝卡尔说话也多了几分底气。
这下，奥托倒不好拒绝了。
不仅是因为对方是皇帝开口了，也是因为目前帝国进行的和维京人的战争以及征伐巴里王国的战争，对于奥托来说，也不想看见帝国失败。
神圣罗马帝国的情况，奥托也很清楚，一旦这两场战场出了问题，很容易遭到周围势力的联合狙击，这也会影响奥托之后夺权的计划。
“挟天子以令诸侯”，总得要大家都认可这个天子才行吧，要是帝国分崩离析，手上握着天子也没用。
当即，奥托觉悟相当高的捐赠了一部分粮食，并承诺以原价出售不少粮食给帝国。
皇帝对此，也相当满意，大手一挥，又赏赐了奥托几个庄园。
离开王宫之后，奥托叫来了众人，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陛下让我负责联络东罗马帝国，组织两位皇帝会面以及联络东罗马帝国共同出兵征讨巴里王国。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办吧。”
说着，奥托手指点了两个人，韦德和腓特烈。
见自家父亲点到自己，腓特烈两眼放光，跃跃欲试。至于韦德，则脸色有些怪异。
对于韦德来说，如今他在枢密院身居高位，可以说正春风得意，如果去办这件事，势必会影响他在枢密院的地位。可既然奥托点名他了，他也没有办法拒绝，只得答应。
在如今的瑞士公国，还没人能违背奥托的意志。而奥托选择韦德，也是看重了韦德的能力，这一点，他也明白。
见两人应诺，紧接着，奥托看向了亚历山大。
“至于亚历山大，你就带着公国的贵族返回公国，处理好公国的政务。”
亚历山大点头答应后，奥托在人群中，找到了维尔蒂伯爵，脸上露出了微笑。
“维尔蒂伯爵，我正式任命你为公国军事大臣，统领国防院，主要负责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军队的训练，此前我和你商议的步兵方阵，要尽快训练完成。
第二件事，则是军事打击勃艮第公国和奥格斯堡公国。
我需要你做到的是，不和两家全面开战的情况下，尽量打击他们两家的实力。”
“是！”维尔蒂伯爵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说道。
奥托的这项任命，让群臣皆是一惊，看向维尔蒂伯爵，以及前任军事大臣金特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金特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奥托在没和他通气的情况下，就弄丢了军事大臣的职位。虽然已经知道奥托和亚历山大，对于维尔蒂伯爵十分看重，但这样几乎是一步登天的晋升，还是让他大感意外和不满。
毕竟，被取而代之的是他。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反驳这项任命，奥托立刻转向金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道：
“至于金特嘛，则和我一同前往米兰大公国，担任米兰大公国的大总管。”
这下，原本还想说话的众人，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奥托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白了自家大公是准备正式去接管米兰大公国了。而金特，虽然不再担任瑞士公国的军事大臣，但却成为了米兰大公国的总管，地位上来说获得了提升。
当然，实际上因为目前奥托对于米兰大公国的掌控，以及瑞士公国是奥托大本营的情况，实际上掌握的权势说不定还被削弱了。
但奥托决定亲自带着金特去米兰大公国，也已经证明了奥托对于金特的信任，至于短暂的权势问题，哪怕是金特都不会在意，更别说其他人。
紧接着，奥托又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伊沃被从卡林西亚调回，进入中枢，成为维尔蒂的副手。而伊沃的卡林西亚郡守职位，则由查利伯爵接任。
曾经坐镇瑞士公国南部，担任皮埃蒙特郡守和热内亚守护的迪隆伯爵，也被调回了鹰堡城，正式从林恩手上接过被其代管的教育院。
至于皮埃蒙特郡守一职，则落到了一位熬资历的老臣，希尔伯爵的头上。
而萨克森的明斯特郡和新设立的汉堡特别县，郡守和县令的职位则是落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人选——戈尔的父亲，蒙顿男爵头上。
顺带着，奥托也将对方的爵位提为了“暂伯爵”。
这是奥托改革之后的一个新设立的过渡爵位，前面加一个暂字，可以理解为考察期，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基本上铁定就能成为该爵位。
之所以设立这样一个爵位，则是因为有的时候，需要暂时提拔有才能的年轻人时，往往对方的爵位资历不够，在贵族体系中，爵位不够高又很难服众，才有了这样“暂爵”的设置。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第一个体验这项政策的，不是奥托辛苦培养了多年的那些年轻人才，而是一位老臣。
奥托看见众人诧异的神色，也没多做解释，而是继续往下说。
之所以选择蒙顿男爵，是因为对方的资历足够老，忠诚度又因为戈尔的原因，有着足够的保证。
明斯特郡毕竟天高皇帝远，一般的贵族和官员镇守，奥托也不放心，很容易形成地方割据。而在能力和资历上反复斟酌了许久之后，奥托才决定让蒙顿男爵负责北方。
对方唯一的儿子如今在奥托麾下得到了重用，蒙顿男爵只要不是傻子，断然不会做出不利于奥托和瑞士公国政府的事情。
这年头贵族辛辛苦苦拼搏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家族为了子嗣吗？身为父亲，蒙顿男爵自不会影响儿子的前程。
“咳咳...”
奥托清了清嗓子，让窃窃私语的众人安静下来。
“人事问题说完之后，接下来就是之后两年时间的重点安排了，事关重大，希望各位和我一同努力。
陛下的身体，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第240章 持续内斗
“陛下，巴登传来的好消息，咱们可以不用急着进攻了，粮食有了。”
兰斯，根特正看着地图，在上面进行着标注，皱眉思考着。
这是根特跟着奥托多年，学会的习惯。
奥托这些年的战绩，让无数人试着学习奥托的领兵风格。根特作为跟随奥托参加了好几次重要战役的亲信，亲眼目睹了奥托的数次指挥，认为奥托能多次取胜的原因，在于侦查和对敌我双方的实力判断。
在奥托指挥的时候，精细的地图和沙盘，对敌人动向的了解，都是奥托能发挥优势兵力，取得胜利的关键。
因而之后的无数次领兵作战，对于情报和侦查，根特都相当重视。
只可惜，受限于条件，他并不能如同奥托一样，制作出一个精细的沙盘，只能在地图上根据斥候传来的情报自己进行判断标注。
突然传来的话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根特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自己的心腹军事大臣，疑惑的问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
“陛下，刚刚收到皇帝陛下传来的消息，帝国又筹集了大量军粮，短期内陛下您无需再担心军粮问题，第一批支援的军粮将在几天后送达。”军事大臣一脸兴奋的说道。
“噢？”根特轻轻蹙眉，虽然这是好消息，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怀疑这是后方谁在坑他和施瓦本公爵。
帝国的财政情况又不是什么秘密，出征之前皇帝语重心长的跟他和施瓦本公爵叮嘱速战速决，明显是粮草不济，如今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受到旱灾影响，又从哪里弄来的粮食呢。
莫非，是巴登出事了？
不过很快，随着见到了，看完了由使者送来的皇帝和右相奥托的书信，听完使者的讲述之后，根特的表情也有些精采。
尤其是，在听到皇帝和教会达成了协议，一同出击巴里王国之后，还要将获得的土地大多分了出去，更是忍不住微微摇头。
虽说如今帝国财政确实问题不小，教会给的也不少，但本就是为教会铲除威胁，怎么帝国还能做出这种让步呢。
如果真如奥托信上所猜测的那样，是皇帝用帝国的利益，换取教会对于皇子的支持，那根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帝国，终归是人家皇帝的。
挥挥手让下属带信使去休息之后，根特就准备派人去通知前方的施瓦本公爵，却遭到了手底下韦斯卡伯爵的反对。
“陛下，我建议这个消息，这个时候，不仅不要告诉施瓦本公爵，甚至还要对施瓦本公爵封锁消息。”
根特止住了侍卫，看向韦斯卡伯爵，等着对方的下文。
韦斯卡伯爵压低了声音，又朝着根特靠近了一步，道：
“陛下，现今帝国的格局基本明朗，在所有人的眼中，您都是右相一系的人。
而施瓦本公爵，则是皇帝陛下的心腹。
如今皇帝陛下身体欠佳，眼看就要新皇继位，帝国必将陷入动乱之中。
既然日后施瓦本公爵和您必然会爆发冲突，那此刻何不先下手为强，封锁消息，让施瓦本公爵贸然出击，即使不能让施瓦本公爵被敌军所害，也能极大的打击施瓦本公爵的威望。
等施瓦本公爵败了，陛下再力挽狂澜击败维京军队，对于陛下来说，岂不是好事？
陛下三思啊。”
根特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快速盘算起来。
帝国救援法兰西的大军出发之后，很快就听闻了哈夫丹的军队进军巴黎郊外的消息。
根特和施瓦本公爵商议了一番后，施瓦本公爵率领两万步骑，先行支援巴黎，如今正在塞纳河东岸，和法兰西贵族的军队合兵一处，和哈夫丹的军队进行对峙。
至于根特，则率领着剩下的军队，暂时囤驻兰斯地区，等着后续兵员和物资的运送，并在此打造一个后勤基地。
此刻，神罗军队和维京军队，在塞纳河两岸对峙时间已有月余，双方都没有寻觅到任何战机，就连根特都有些浮躁起来，担心粮食不足的问题，想要率军赶往巴黎，寻求决战的机会。
可没想到，形势变化如此之快，皇帝筹措了足够的粮食，后勤补给问题不再是帝国军队的困扰。
但现在这件事，前方指挥巴黎附近军队的施瓦本公爵却一点都不知情。如果将消息封锁，说不定施瓦本公爵还真有可能会做出鲁莽的举动，导致大败。
施瓦本公爵败了，诚如韦斯卡伯爵所言，对根特是好事。只是，根特却担心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前方的施瓦本公爵败了，凭借着他手上的这不到四万的军队，真的能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吗？
见根特有些犹豫，韦斯卡伯爵似乎猜到了根特的想法，又鼓动道：
“陛下莫非担忧手上的兵力不足，施瓦本公爵败了，不能力挽狂澜？”
根特还是没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于是，韦斯卡伯爵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陛下，臣有一计，或许可以为陛下分忧。”
待到韦斯卡伯爵说完，根特并没第一时间给出反应，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点头，道：
“那就交给你去办吧，军粮不再短缺的消息，我会暂时封锁。
至于能瞒多久，这就不好说了。
所以，我希望你尽快办成这件事。”
“陛下放心。”韦斯卡伯爵闻言一喜。“我相信，除了陛下之外，也有人不想看见那位施瓦本公爵立下大功的，这件事我一定能办成。”
在塞纳河畔，隔河指挥军队和维京人对峙的施瓦本公爵，并不知道后方的兰斯，被皇帝予以重任辅助他的纳瓦拉国王根特，正在计划着一个针对他的阴谋，更不知道，如今帝国的财政状况已经大为好转。
此刻的施瓦本公爵，心情一点都不好。
虽然对于领兵打仗的困难，施瓦本公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且手下也有身经百战的诸多贵族辅佐，但繁忙的军务，还是让初次统领如此多军队的他手忙脚乱。
不过，施瓦本公爵运气还算不错。
由于帝国今年遭受了旱灾的缘故，塞纳河流量大幅减少，让维京人最强大的力量，也就是海军没有办法发挥，没能利用海军频繁袭扰帝国军队。
要知道，维京人的船只，远能跨越大洋，达到北美洲。近能在内陆河流航行，借此快速抢劫各地。
如果不是塞纳河如今不适合船只航行，恐怕此刻在海军的配合下，帝国军队早就不堪其扰，哪里还能靠着河边扎营防守，玩什么“半渡而击”。
只是，虽然在塞纳河东岸成功站稳了脚跟，但施瓦本公爵也没办法进入巴黎。
塞纳河哪怕因为旱灾水位下降，但也不是普通士兵就能轻松渡过的，在维京人拆除几座桥梁之后对峙的一个多月时间，施瓦本公爵也找不到好的办法接近巴黎。
半渡而击既然帝国军队能用，维京人自然能用，何况施瓦本公爵手里的军队，骑兵数量不少。人都能很难游过去，马匹过去，更是有些困难。
这种相持的局面，施瓦本公爵不知道对面的统帅哈夫丹心态如何，但他却有些受不了了。
相较于其他贵族在看见帝国援军来了以后，整日饮酒作乐，施瓦本公爵就没有那种心思了。
皇帝陛下当初可是明确说过了，只给了他们几个月的时间击退维京人。多了，前线的士兵就要挨饿，不得不撤军。
一旦出现了那样的情况，身为统帅的他，一定会声名狼藉，说不定会因此失去皇帝陛下的信任，丢掉大总管一职。就算皇帝陛下依旧信任他，但那么多对于他上位不满的贵族，恐怕也不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
只是，现在的局面，想要击败维京人，谈何容易。
目前在塞纳河东岸，帝国总计有近六万的军队，但其中有三万，只不过是当地贵族征招的毫无战斗力的农夫罢了，打打顺风仗撑撑场面还行，指望他们和骁勇的维京人正面作战，那还是算了吧。
原本按道理，光是法兰西北部的贵族的军队，都应该能凑个好几万。只可惜，此前几次和维京人作战失败遭受了很大损失就不说。在得知帝国派出了援军之后，这些法兰西贵族又飘了一次，在援军还没抵达之前，和哈夫丹进行了一次作战。
结果嘛，法兰西贵族很英勇，战果很感人。
这场法兰西贵族妄图向皇帝证明自己不是很无能的战役，以维京人伤亡不到三千，法兰西贵族联军损失两万多人结束，其中一半以上，更是直接被俘虏，成为了维京人的奴隶。
也正是因为这场战役缘故，让先赶到巴黎的施瓦本公爵，只能汇聚法兰西贵族残军在塞纳河东岸和哈夫丹率领的维京军队对峙，不敢贸然进攻。
对于如何快速击败维京军队，施瓦本公爵一筹莫展。手头上兵力不足，而那些法兰西贵族率领的军队又士气低落，不敢和维京人交战。
这种情况下，施瓦本公爵除了继续向法兰西贵族们发出征招命令，集结更多的军队之外，也没太多的办法。
“诸位，我这边收到消息，阿基坦大公率领的南部贵族联军，已经到了奥尔良，阿基坦大公派人联络我，约我南北夹击，共同救援巴黎。
不知道诸位有什么办法，能将部队顺利渡过塞纳河。”
营帐中的作战会议，面对施瓦本公爵的问题，一众贵族尽皆哑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人开口。
几次面对哈夫丹的失败，让他们心生怯意，都不敢和哈夫丹为敌。
诡异的沉默过去了许久之后，还是瓦卢瓦大公轻咳一声后开口说道。
“维京蛮子的军队，沿河布防，想要过河，恐怕没那么容易。
依我看，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从南部绕过塞纳河，去和阿基坦大公的军队合兵一处，一同救援巴黎。要么广造浮桥，多点进攻，选派精锐士兵击溃敌人，大军再进行渡河。”
施瓦本公爵的脸色有些难看，先是无人提出建议，之后瓦卢瓦大公的建议，又和没说一样。
再度看向其他贵族，施瓦本公爵又问道。
“其他人呢，有什么看法？”
施瓦本公爵的目光，落在了年轻的奥尔良公爵身上。这位奥尔良公爵，素有军事才能，在几次和哈夫丹的交手中，虽然联军大败，但他的军队，却是表现最为亮眼的。
因此，施瓦本公爵，想要看看对方能给出什么好主意。
只是，面对施瓦本公爵期盼的目光，奥尔良公爵只是抿了抿嘴唇，并未说话。
对于施瓦本公爵这位主帅，奥尔良公爵心中是不服气的，此前施瓦本公爵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战绩，又是因为皇帝的宠信才身居高位，一向心高气傲的奥尔良公爵，又哪里会为施瓦本公爵出谋划策呢。
这一次，倒也不是无人说话，只不过其他人的发言都是一些没用的马匹话，单纯的在夸赞瓦卢瓦大公的建议不错而已。看得出来，这些贵族，和瓦卢瓦大公的关系不错。
施瓦本公爵脸色铁青的挥了挥手，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让各自的部队打造浮桥，三日后，我们渡河！”
说完，施瓦本公爵率先走出了营帐，深吸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如今的情况，是因为下面的贵族对他统领大军不服气，如果不是考虑到大局，他估计都要忍不住骂人了。
现在，他只想快点击败维京人，证明他的能力。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施瓦本公爵叫来了亲信，吩咐道：
“派人去通知纳瓦拉国王，让他率领后续部队尽快来和我汇合，准备和维京人决战。”
另一边，斥候打探到神罗军队在大量打造浮桥的消息后，哈夫丹思考了片刻之后，下令道：
“敌军渡河的时候，不要阻拦，将南部阻挡阿基坦军队的部队也都撤回来。
传令下去，让沙特尔、曼恩两地的军队迅速来巴黎集结。
我要在巴黎城下，和对方决战！”

第241章 巴黎战役（一）
听到哈夫丹的军令，其手下的一众维京首领尽皆哗然。
要知道，虽说此次哈夫丹进攻神圣罗马帝国，已经创下了维京出动军队的记录，比此前众多维京首领会盟共伐英格兰岛的五万大军人数还多。
这其中，固然有经营多年之后，维京人实力今非昔比的原故，但更多的，则是当初西法兰克王国大肆屠戮维京士兵引起的维京人同仇敌忾导致的。
但哪怕如今哈夫丹号称十万大军，可相较于强盛的神圣罗马帝国，无论整体实力还是军队数量，都远远不如的。
战争进行到现在，维京人已经击败了数万法兰西贵族联军，但此刻他们还需要面对的，依旧有十多万的神罗军队。
即使击败了眼前的敌军，但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何尝又不能凑出第二波、第三波援军呢，谁知道想要征服这么一个强大的帝国，需要多少兵力？
对于大部分维京首领来说，他们可从未幻想过征服神圣罗马帝国。不提神圣罗马帝国是近些年来强势崛起的帝国，对外战争节节胜利，就说这帝国的皇帝，可是查理曼大帝的后裔，是那个在荷兰之战中打得维京小二不敢夜啼的猛人子孙。
他们想的，不过是借着复仇的名义，劫掠一下神圣罗马帝国，如果能趁机再占领一些土地，成为自己的领地，那就更好了。
此刻，布列塔尼王国已经被维京人征服，法兰西北部的大片土地也落入了维京人的控制之下，再加上劫掠到不少财富，许多维京首领已经没有最开始的进取之心了，只想拿住手上的土地和财富安稳过日子。
神圣罗马帝国这么强大，犯不着和对方死磕。如果能和对方长时间对峙，最终达成协议，让这些维京首领带着财富离开，那此次进攻神圣罗马帝国也不亏。
至于什么为死去的维京同胞复仇，拜托，死的又不是他们的手下，哪有到手的财富香啊？
因此，哈夫丹话音刚落，一众维京首领就跳出来反对了。
“这样不行啊，敌军人数本就比我们多，巴黎城也还未攻破，放对面过河岂不是帮了对面大忙吗？”
“是啊，能各个击破，为什么要让他们合并一处呢？就算想要和对方决战，也应该先解决南方的敌人，再解决神罗皇帝的援军才是。”
“不行，不行，这可是让我们去送死啊......”
听着其余维京首领七嘴八舌的讨论，哈夫丹的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等到众人喧闹完毕，才缓缓开口，耐着性子和众人解释。
“我知道诸位是怎么想的，大家不都想带着如今劫掠到的奴隶和财富返回各自的领地吗？
只是，咱们主动进攻神圣罗马帝国，那位皇帝陛下，会眼睁睁的放我们离开，目送我们返回吗？
我知道，诸位肯定想着，咱们有着强大的海军，情况不对可以随时下海逃走。
但是，我想问问各位，咱们的船只，能一次性带走这么多人，带走这么多财富吗？
如果不能，谁愿意殿后阻挡敌军的追杀呢？”
说着，哈夫丹的目光从一众维京首领的身上扫过。
面对哈夫丹这个问题，众人互相张望，尽皆无言，低下头去。
开玩笑，自古战争中，撤退时负责殿后危险系数那都是最高的，轻易都是九死一生。大家谁手上没有丰厚的收获，还准备返回维京人的地盘去好好享受呢，谁愿意给别人殿后，让其他人能轻易逃脱呢？
维京大军的成分本就复杂，哈夫丹虽然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但实际上本部兵力也不过两万余人，其中还有小半是征服了布列塔尼之后收编的士兵。至于剩下的，则归属各个维京首领统辖。
哈夫丹之所以能号令众人，不过是因为他威望足够高，还能带领大家有所收获罢了。真要安排人殿后，除了他的下属，其他维京首领肯定不会听话。
要是真的撤退了，估计整个维京大军就会作鸟兽散，那些现在还听他安排的维京首领，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所以，在哈夫丹看来，想要稳住如今的收获，就必须要来一场绝对的胜利，这样才能有资本和那位远在巴登的神罗皇帝进行谈判。
直到现在，哈夫丹并不敢奢求征服庞大的神圣罗马帝国，他也自认为没有这种实力。他想要的，只是能够占据一部分土地，并和神罗皇帝谈和，之后哪怕向神罗皇帝称臣都无所谓。
欧陆的土地，可比英格兰岛的土地富庶太多，在欧陆当领主，不比在英格兰岛当领主舒服吗？
但是，想要和神罗大军来一场决战，从而获得和神罗皇帝谈判的资本，他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也需要说服其余的维京首领。
好在，这个理由不算太难找。
“如今各位想要守住获得的战果，只有想办法消灭了现在的两支敌军才行。这样，我们之后无论是和那位皇帝陛下谈判也好，还是再劫掠一番撤军也罢，才能够进行。
虽说神圣罗马帝国十分强大，但这十多万军队被咱们击败后，短时间内，对方也很难凑出如此规模的援军。
至于我为什么想让敌人合兵一处决战，难道我就不知道敌人兵多将广吗？
只是诸位是不是忘了，如今咱们还剩多少粮草？
不让敌人合并一处，对方只需要和我们继续对峙，牵制咱们进攻巴黎，时间一长，到时候我们粮草难以为继，岂不是就任人宰割？
现在，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事实上，不仅是神罗军队一方缺少补给，进攻方的维京军队的粮草，同样也是不足的。
这场旱灾，对于进攻方和防守方都造成了很多的影响。防守方神圣罗马帝国还好说，毕竟幅员辽阔，总有水源丰富的地方能渡过。
但进攻方维京一方就不一样了，此前进攻布列塔尼就让布列塔尼的农业生产遭到了巨大的破坏，又遭遇了旱灾，布列塔尼地区能提供的军粮也屈指可数。至于他们的后方英格兰岛和北欧，更不是适合农业生产的地方。
否则，好好种田就有富裕的生活，维京人又何苦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用命去劫掠呢？
至于哈夫丹原本计划中的“以战养战”，又因为法兰西北部同样受战争影响，以及此前法兰西贵族们实行的坚壁清野政策，没获得多少补给。
此刻，派去南方“打秋风”的军队也返回了巴黎附近，维京军队所剩的粮草，比起神罗军队甚至更少，已经不足两月的消耗。
眼看马上就要到了冬季，这点粮食，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
对于哈夫丹而言，唯一的机会，就是击败神罗大军，顺势进攻周边领地，获得补给，度过这个冬天。
之后，趁着神圣罗马帝国暂时无力支援的局面，派出使者向神罗皇帝议和。只要能带走财富，哪怕只获得少量的土地，哈夫丹此战都已经赚大了。
击败如日中天，曾是维京人百年梦魇的法兰克人创立的帝国，足以让哈夫丹在维京世界获得无与伦比的声望，也能让神圣罗马帝国周边的势力蠢蠢欲动。
到时候，一旦局势有变，成为维京传奇的哈夫丹只需再次振臂高呼，说不定还真有征服神圣罗马帝国，建立一个强大的维京王国的机会。
哈夫丹的理由，也暂时说服了其他的维京首领。
在粮草不足，又想保住战利品的想法下，他们决定还是听哈夫丹话，搏一搏。
此前的多次胜利，已经证明了哈夫丹的军事才能，也让他们对于法兰克人的畏惧，消减了许多。法兰克人的军队和骑士，在他们心中，再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那么，搏一搏，也未尝不可。
赢了，可以获得更多。
哪怕输了，输了到时候再跑路也来得及，只要到了海边，那可就是维京人的天下了。
在施瓦本公爵带着军队紧锣密鼓的打造浮桥，准备渡河的时候，却根本不知道，维京人已经放弃了沿河防守，主力部队已经退往了巴黎西边的凡尔赛，甚至还放松了对于巴黎的包围。
奥尔良，看着维京军队放弃阻拦，有条不紊的向后撤退，统帅法兰西南部军队的阿基坦大公的脸上，却没有身旁贵族一样的喜色。
“敌人主动撤退是好事，为什么大公看起来并不高兴呢？”
阿基坦大公身旁，波旁大公不解的问道。
阿基坦大公摇摇头，轻声道：
“敌人虽然撤退了，但队形严整，时刻防备着我军出击，显然不是仓皇后撤，也不知道，对方是在打的什么主意。”
“或许是施瓦本公爵那里取得了进展，敌人不得不回援吧。”波旁大公也不是不懂军阵之人，略微思考之后，给出了这个答复。
“应该不是。”阿基坦大公立刻反驳了波旁大公的想法。
“算一算时间，哪怕施瓦本公爵在见到我的信使之后，立刻派人打造浮桥渡河。
但想要过一条敌人有防备的河流，怎么可能有这么容易。
而且敌人也不是仓皇后退，哪里像支援巴黎的样子。
说不定，这是敌人想让我们放弃坚城，主动追击，伺机埋伏我们。”
“既然大公心里有了计较，那我们应该如何做呢？
难不成，咱们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离开吗？
万一到时候这些生力军加入，让施瓦本公爵那里遭受失败，咱们也会独木难支啊。”波旁大公虽然不是不通军事之人，但相较于阿基坦大公的军事才能，还是逊色了不少。
在听闻维京人在法兰西北部攻城略地后，收到皇帝命令和阿基坦大公驰援北方的波旁大公，自然十分识趣的将指挥权交给了阿基坦大公。
打仗这种事情，可不是贵族间的过家家，面对外敌入侵，又有皇帝的压力，哪怕平日和阿基坦大公有些小摩擦，波旁大公此刻也十分懂事。
万一战败让维京人席卷法兰西南部，那波旁大公的领地，可就要遭殃了。再说了，那些维京蛮子，恐怕不会遵守什么贵族之间的默契，兵败被抓很容易就去见了诸神。
至于平时的那点小小的领土争端，和面临的维京人威胁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阿基坦大公蹙眉思考了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肯定不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正如大公说的那样，这些军队一旦到达巴黎，施瓦本公爵的压力也就大了。
这样吧，我率领骑兵三千，跟在这些维京人后面。
至于大公你，则统帅剩下的军队，跟在我身后三十里外前进。
如果维京人真是故意后撤，想要埋伏我们，我手上都是骑兵，突围也很容易。
而一旦我遭到攻击，大公可以率兵后撤或者依托附近的城堡防守。”
“好！”波旁大公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如今两人统领的法兰西南方军团，足有两万余精锐，其中骑兵大约有五千人左右，分三千给阿基坦大公，波旁大公手上还有两千，不至于沦为纯步兵部队。
原本以法兰西南部诸多贵族的实力，不止凑出这些军队的，但是由于那位意大利国王去到伊比利亚之后，发现对面的科尔多瓦苏丹国不断在边境增兵，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于是乎，意大利国王便向法兰西南部的贵族求援，并将消息通报给了皇帝陛下。
此时帝国的政治局势的影响，也传递到了法兰西境内，对于如阿基坦大公、波旁大公这样的法兰西贵族而言，意大利国王在他们眼中，也是有可能日后会成为皇帝的存在，断然得罪不起。
于是，原本集结的近五万大军，则只挑了两万精锐出来，剩下的三万人，全部派到了伊比利亚，防备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入侵。
也正是因为如此，面对维京人部分军队的阻拦，阿基坦大公才没有选择硬闯，而是在奥尔良地区，凭借着城堡和要塞和对方对峙。
这可是法兰西南部最后的军队了，一旦败了，维京人就将轻松南下席卷整个法兰西南部广袤的土地，阿基坦大公和波旁大公，都不敢赌。
只是现在，维京人撤军了，他们也不得不跟上。

第242章 巴黎战役（二）
“侯爵大人，国王陛下急需您的支援，还望您看在双方之间多年的友谊上，伸出援手。
侯爵大人，您也不想看到纳瓦拉公爵取得一场大胜吧？”
鹰堡城，顶着明显黑眼圈的亚历山大，正听着韦斯卡伯爵的汇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段时间和妻子疯狂的造人活动，让即使身体素质一向强悍的亚历山大，都有些吃不消了。
在听完韦斯卡伯爵的建议之后，亚历山大强打起精神，脑海中迅速思考了一下，然后笑道：
“伯爵阁下放心，瑞士公国一直都是纳瓦拉王国最值得信赖的盟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不过，你也知道，此前我父亲前往米兰大公国的时候，带走了不少精锐，如今公国中军队数量不多，具体能出动多少军队，我还需要询问下面的人。
这样吧，伯爵阁下先好好休息一下，晚些时候，我再给你答复如何？”
韦斯卡伯爵面对亚历山大自然不敢托大，不说对方的侯爵身份，就说对方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是那位名震帝国的右相之子，就足以让他对亚历山大保持尊敬了。
更何况，他是来请求帮助的。
韦斯卡伯爵恭敬的行了个礼，连忙道：
“多谢侯爵大人了，洛林公爵那边已经答应了，只要瑞士公国这边出兵，那这次国王陛下的计划，成功的把握就大了。”
亚历山大微微颔首，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后，吩咐侍从带韦斯卡伯爵前去休息，叫来了公国军事大臣维尔蒂伯爵。
待到亚历山大将事情原委叙述一遍之后，维尔蒂伯爵蹙眉沉思了起来。
纳瓦拉国王的想法，就是通过封锁消息，让施瓦本公爵对于军粮产生误判，从而去和维京军队进行决战，并在此过程中弄点小动作，让施瓦本公爵大败。
之后，再通过纳瓦拉国王手上的军队，以及洛林、瑞士和周边贵族的援军，去收拾残局，击败维京人。
从而达成让施瓦本公爵大败，但帝国又获胜的结局。
只是，在维尔蒂伯爵看来，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万一施瓦本公爵赢了呢。至于纳瓦拉国王最担心的能否收拾残局，维尔蒂伯爵反而觉得不是问题。
好歹也是数万人规模的对战，维京人即使能击败施瓦本公爵，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到时候纳瓦拉国王率领大军趁机进攻维京军队，取胜不难。纳瓦拉、洛林和瑞士的精锐军队，足以击败维京人了。
听到维尔蒂伯爵的担忧，亚历山大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不错，我也担心这一点。除此之外，纳瓦拉国王能封锁多久的消息，也是一个问题。
施瓦本公爵毕竟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如今许多消息在瑞士公国都传得沸沸扬扬，想要完全不被施瓦本公爵得知，难度很高。
万一施瓦本公爵得知了消息，选择继续和维京人耗着，那咱们就白白出兵了，在皇帝陛下那边，也不好交待。”
维尔蒂自然明白亚历山大说的不好交代是什么意思，帝国面临危机的时候，皇帝组织大军去征讨维京人，这个时候，瑞士公国只随便凑了两千民兵去交差。
现在，又突然联合洛林公国，出动近万精锐支援纳瓦拉国王，很容易让皇帝陛下有想法的。本来如今皇帝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关系就很糟糕了，再来这么一出，恐怕奥托好不容易让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分走的皇帝注意力，又会有不少重新落到瑞士公国头上。
如果纳瓦拉国王拿到援军之后，那还好说，还可以说是听闻前线大败，及时支援，看在大胜的份上，好歹皇帝也不会说些什么。顺利的打压一下施瓦本公爵，对于哈布斯堡家族之后的计划也是好事。
可一旦施瓦本公爵不中计，这波军队派出去，那可就有些亏了。施瓦本公爵作为主帅，到时候是能调动洛林和瑞士联军的，万一对方把自家的精锐丢前线去消耗，那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此，维尔蒂建议亚历山大不要插手这件事，而他，也给了亚历山大一个另外的理由。
“少爷，纳瓦拉国王虽然和我们是同盟关系，他的家族也有许多人在公国效力。
但对方毕竟是一个国王，还远在伊比利亚，咱们的影响力根本渗透不到。
这几年对方的实力扩张很快，如果又获得了极高的声望，日后未必不是咱们的威胁。
身为国王，难道对方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我怕到时候打压了一个施瓦本公爵，又冒出来一个更加强大的纳瓦拉王国作为对手。”
如果是奥托在这里，维尔蒂的这番话，肯定会被奥托嗤之以鼻。
联姻加家族人质，再加上伊比利亚的局势，纳瓦拉国王根特除非脑子抽了，才会选择背叛哈布斯堡家族，投靠别人。
只是，眼前的人，并不是奥托，而是亚历山大。对于纳瓦拉国王根特，亚历山大可没有奥托那样的信任。
亚历山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房间中踱步，沉默的思考着利弊。
最终，亚历山大还是下定了决心。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纳瓦拉国王毕竟是我们的盟友。
哈布斯堡家族，可从未做出过背叛、抛弃盟友的事情。
父亲曾经说过，作为贵族家族，一个重信誉的好名声，许多时候比强大的军队，大量的财富更有用。
况且，纳瓦拉国王从小小的骑士一路成为国王，也多次得到父亲的称赞，我也信任父亲的眼光。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妨相信对方一次吧。
赌输了，对于咱们的实力也没太大的影响，但一旦赢了，说不定能为咱们解决掉一个烦人的对手。
之前父亲和萨克森大公的谋划，就是被那位施瓦本公爵给毁了，如果这次能让对方失去威胁，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亚历山大做出了决定，维尔蒂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他之所以能一路平步青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为瑞士公国的重臣，靠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军事才能，还有政治嗅觉。
身为下属，他很清楚在瑞士公国，真正能决定大小事务的，不过就是奥托和亚历山大两人罢了，至于其他人，哪怕权势再大，也都是假的。
想要在瑞士公国继续升官发财，展现自己的能力，那肯定就要好好的“听话”，做一个“能臣”。
于是很快，维尔蒂就跟亚历山大一通分析，说明了此刻瑞士公国还能调集多少军队支援纳瓦拉国王。
目前，瑞士公国的扩军已经大体完成，军队数量一点都不少。
只是，那些新招募的士兵，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投入战场。而奥托前往米兰大公国的时候，又抽调了三千精锐部队。再加上又同时对勃艮第和奥格斯堡两个公国进行小规模作战，需要留一部分军队防止两家狗急跳墙，如今，瑞士公国能抽调的老兵，只有不到四千人。
“这么少？”亚历山大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面对亚历山大的疑问，维尔蒂苦笑着解释。
“少爷，咱们现在军队数量看似很多，但大多是没有训练的新兵，不可能派上战场。
至于原本的军队，目前两个战场，也需要留足一定的预备队。
当然，如果少爷觉得太少，我们也可以征招一些民兵。”
“嗯...”亚历山大沉吟了片刻，还是觉得四千人有些说不过去，想了想之后道。
“那就这样，再征招三千有战场经验的民兵，凑足七千人支援纳瓦拉国王。
至于这支部队的统帅嘛，你就看着安排好了，反正到时候都要听从纳瓦拉国王的指挥。”
施瓦本公爵并不知道，纳瓦拉国王已经获得了瑞士公国和洛林公国的军队支持，随时准备坑他一手。
但是，他知道的是，面对他召集纳瓦拉国王的命令，纳瓦拉国王却假借身患小病为由，并未率军来及时和他汇合。
施瓦本公爵虽不知道纳瓦拉国王的计划，但也很清楚纳瓦拉国王的心思，那就是不想和他合并一处，想看他的笑话。
对方作为奥托一系的成员，和他不和也实属正常。
只是，对方总归也是皇帝命令的副统帅，还是一位国王，施瓦本公爵也不能和对方撕破脸，只能继续派出使者催促的同时，继续关注眼前的战场。
此刻的施瓦本公爵，也没多精力去关注后方的纳瓦拉国王。纳瓦拉国王哪怕消极避战，总归也做不出率兵偷袭他的事情来，倒是维京人放弃了一堆防御阵地，甚至放弃包围巴黎城，撤往凡尔赛的举动，让他有些举棋不定。
在大军渡过了塞纳河后，一时间，施瓦本公爵除了派人联络了巴黎守军之外，竟也没做下一步动作。
他在思考，维京人的统帅哈夫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有预感，对方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只是，施瓦本公爵虽然聪明，但毕竟战阵经验欠缺，一时半会儿还是想不明白。
不过，随着阿基坦大公率领的法兰西南部军队接近巴黎，施瓦本公爵的旗下，还是有人猜出了哈夫丹的想法。
“大总管，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敌人应该是想和我们进行决战！”
奥尔良公爵终于忍不住，在作战会议上开口说道。
“噢？”施瓦本公爵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面带微笑的看着奥尔良公爵，微笑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说说你的想法。”
“是！”奥尔良公爵也不客气，开始分析了起来。
“维京蛮子对欧陆的入侵，从去年就已经开始了。
虽然维京蛮子进展迅速，几个月的时间内就拿下了整个布列塔尼王国，有充足的休整时间。
不过，维京蛮子毕竟不善耕种，布列塔尼王国也不富裕。
今年的旱灾，整个欧陆都受到了波及，帝国受灾严重，难道布列塔尼王国就能好到哪里去吗？
维京蛮子今年入侵帝国，看似占领了大量的土地，但由于我们提前转移走了不少粮食，加上法兰西北部同样也受到旱灾影响，对方必然没有收集到足够的粮食。
如今，帝国如此强大咱们的的粮草都只够数月，没有道理军队数量和我们相差无几的敌人有足够的粮食。
所以，对方之所以放弃了对我们重重拦截，估计就是因为剩余的粮食不多，急需和我们开展决战，希望能一战获得胜利，从而能想办法去掠夺粮食，解决粮食问题。”
奥尔良公爵说到这里，一脸的惋惜。
“可惜咱们自己的军粮也不够，否则大可以以逸待劳，就在巴黎城下和对方继续纠缠，只需等到对方粮食耗尽，此战必胜。”
“说这些没用。”施瓦本公爵也不禁摇头。“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嗯？”
“既然双方粮食都不足，那么，咱们也只能硬碰硬和对方决战了。”奥尔良公爵耸耸肩，有些无奈。
“大总管最好和阿基坦大公和纳瓦拉国王的军队合并一处，再和对方决战。
咱们毕竟有兵力上的优势，赢面很大。
只要这仗能击败敌人，咱们不仅能顺势收复被对方占领的土地，说不定还能一举打到布列塔尼。”
决战吗？
施瓦本公爵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下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是，指挥如此庞大的军队作战，施瓦本公爵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行，需要其他人上。
可预计的指挥大军的纳瓦拉国王，如今还在后方迟迟未赶到巴黎，那么眼下，他就只能依靠手下的这些人了。
施瓦本公爵眯了眯眼睛，望向奥尔良公爵，心中做出了决断。
“奥尔良公爵，你素有军事才能，我早在巴登之时就已听闻。
那么，这场战役，就交给你和阿基坦大公指挥了。
至于纳瓦拉国王，他突患重病，恐怕没办法指挥作战了。
不过大家放心，我会派人前往兰斯，将他手上的军队都带过来的。”

第243章 巴黎战役（三）
“国王陛下还是不愿意见我？”
兰斯，纳瓦拉国王的营帐外，施瓦本公爵的心腹卡诺男爵，不悦的盯着前方被侍卫们把守着的营帐，不满的说道。
“不好意思，男爵阁下，陛下生病，暂时没办法见人，大总管有任何吩咐，阁下尽管给我说就行了。”
卡诺男爵身旁，库列拉伯爵正一脸赔笑的安慰着对方。
“哼！”卡诺男爵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库列拉伯爵，冷笑道。
“跟你说有用吗？大总管命令我将兰斯的军队都调往巴黎支援，你能统领这支军队？
呵，我看纳瓦拉国王恐怕不是真病，而是故意在装病吧。
三天了，如果纳瓦拉国王真的病得这么严重，那何不返回巴登疗养，让其他人指挥军队呢。”
虽然面对着一位伯爵，但卡诺男爵却丝毫不畏惧，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甚至对纳瓦拉国王，他都没啥尊敬的。
作为施瓦本公爵的亲信，在施瓦本公爵成为帝国大总管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也获得了其他帝国贵族的尊敬和吹捧，像这样吃闭门羹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自然心中不忿。
再加上纳瓦拉国王明摆着是在拖延时间，不想支援施瓦本公爵，隔岸观火的想法很明显，对库列拉伯爵说话的态度自然就很不好。
库列拉伯爵眼角微微一跳，压住了心中的怒火，继续好言好语。
“阁下说的哪里的话，帝国上下水不知道，皇帝陛下如今最为器重公爵大人，国王陛下又如何敢不听大总管的号令呢。
只是，国王陛下这临时生病，确实也没办法，还请阁下多多担待，等陛下病好些，我一定立刻通知陛下接近阁下。”
“哼！”卡诺男爵却一点都不买账，指了指库列拉伯爵。
“大总管给我的命令是，一周内，要把兰斯的军队带到巴黎。
我现在不管纳瓦拉国王是真病也好，装病也罢，你给我马上召集贵族，集结军队，明天就出发前往巴黎。”
“这...”库列拉伯爵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刚准备说话，营帐突然被掀开，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可以，明天我就率军前往巴黎，还请男爵先去休息。”
伴随着声音，纳瓦拉国王的身影出现在营帐外，他的身后，则跟着一脸笑意的韦斯卡伯爵。
见到纳瓦拉国王露面，刚刚还很嚣张的卡诺男爵也没了跋扈的神情，和周围人一起，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
行礼完毕后，卡诺男爵抬起头，快速扫了一眼纳瓦拉国王的神色。
呵，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哪里有生病的样子，分明是在装病。
不过，既然纳瓦拉国王已经答应出兵，他也不好节外生枝多说什么，他的目的只是来催促纳瓦拉国王出兵的，又不是来和对方结仇的。
当即，卡诺男爵笑着关心道：
“国王陛下病好了吗？
您是准备亲自带军前往巴黎，还是让谁指挥呢？”
“好些了。”纳瓦拉国王微微颔首。“我明日亲自带队前往。
由于兰斯有不少后勤辎重，大军急着出发也不好，明日还请男爵阁下和库列拉伯爵先率兵万人赶往巴黎，我则统领后续军队押送辎重稍后出发。
不知道这样安排，男爵是否满意？”
“这...”这下，轮到卡诺男爵犹豫了。
他此刻，并不知道纳瓦拉国王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还是真的考虑押送后勤辎重的问题。
但他也很清楚，既然纳瓦拉国王是装病，如今又派出了万余军队，给了他台阶，他回去之后也能勉强交差了。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对方如果真不愿意出兵，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歹对方是一位国王，也是皇帝任命的副统帅，别说他一个男爵了，就是施瓦本公爵在这里，恐怕也很难奈何对方。别忘了，这里的大部分军队，可都是纳瓦拉国王的嫡系。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按照对方安排的做了。
“行！”卡洛男爵稍一思索，咬咬牙答应，再度朝着纳瓦拉国王行礼。
“我愿意听从国王陛下的安排，那就辛苦国王陛下了。”
待到卡诺男爵的身影消失，众人重新进入纳瓦拉国王的营帐时，库列拉伯爵忍不住问道：
“陛下，既然洛林公国和瑞士公国的援军都到了，前线又无人得知军粮充足的消息，为什么您还要答应那个嚣张的小男爵，派兵前往巴黎？”
“有些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嘛。”纳瓦拉国王笑了笑，解释道。
“再说了，将手底下的贵族军队派出去，只留下嫡系，也能方便我们之后的行动。
对了，你赶往巴黎之后，随时留意前线的情况，随时派人告知我，并将这封信，交给布拉邦特伯爵。
同时，你也要将帝国军队获得不再缺少粮草的消息散播出去，不仅要让施瓦本公爵知道，更要让维京人知道。”
库列拉伯爵略微思考一阵，瞬间明悟，连忙赞叹道：
“陛下英明，请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纳瓦拉国王点点头，看向韦斯卡伯爵。
“洛林和瑞士援军就交给你了，等我大军出发之后，距离我二十里扎营，随时等待我的通知。”
“是，陛下！”
施瓦本公爵还在等待纳瓦拉国王的后续军队的时候，维京人已经开始了行动。
在施瓦本公爵的军队和阿基坦大公的军队汇合挺进凡尔赛，准备伺机和对方决战时，收到消息的维京人就已经从凡尔赛压了出来，并发起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
在得知了关于维京军队的情报后，施瓦本公爵一方的贵族们，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因为，对面维京军队的数量，有些太多了！
六万多维京军队，两万多英格兰军队，再加上一万多的布列塔尼军队以及数千雇佣兵，对面的维京人，居然能凑出近十万人，现在更是号称二十万。
开什么玩笑，维京人要是动不动就能凑出二十万大军，那早就在欧陆横着走了。
要知道，此刻的帝国联军，加上巴黎城中的守军，满打满算，也不过八万余人，在兵力上，帝国一方居然处于劣势。
“一定是斥候侦查出了问题，对面不可能有十多万人！”阿基坦大公皱着眉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错，十多万军队，维京人怎么可能养得起这么多军队，那位哈夫丹是把所有维京人都带到了凡尔赛吗？
对面的军队数量，不对劲！”波旁公爵同样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余的帝国贵族一个个都神情阴沉。
开玩笑，原本以为合兵之后，是兵力碾压，大家都渴望着一战击溃维京人，然后继续过自己平静的富贵日子。
结果，好不容易来到凡尔赛，却发现对方的敌人，不是自己想象中可以随意击败的敌人，而是强大的魔王，这种情况，贵族们哪里能接受。
坐在最上席的施瓦本公爵，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忍不住摇摇头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敌人数量有这么多，但斥候的消息多半是没错的。
毕竟，这么多天了，对面如果是伪装的话，咱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现在，咱们的问题是，应该继续和对方决战，还是后撤，向皇帝陛下召集援军。”
“不能撤！”阿基坦大公跳出来反对道。
“我们已经和维京人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交战了，如果这个时候撤退，必然会遭到对面大规模的追杀，恐怕撤退就要变成溃败了。
虽然敌人人数众多，但不可能都是精锐，对方麾下的布列塔尼军队和英格兰军队战斗力应该不强，尤其是布列塔尼人刚刚才被征服，对于维京人估计也充满怨恨，一旦战局不利，很有可能临阵倒戈。
所以，我觉得可以和对方进行正式的会战，就以布列塔尼和英格兰军队作为突破口。
至于等待援军，恕我直言大总管，哪怕陛下能再凑出援军，咱们有足够的粮食供给这么多军队吗？”
阿基坦大公的一番话，让还想说撤退的一众贵族闭上了嘴巴。
是啊，大军对峙交战，先不说撤退会变成溃败的情况，哪怕撤退了，这么多军队，吃啥喝啥也是一个大问题啊。在粮草得不到解决的情况下，决战，就是必须的。
紧接着，为了鼓舞士气，阿基坦大公又开始分析了起来。
其中不外乎是什么对面维京人军队数量虽多，但大多数乌合之众，己方都是精锐之类的话。
总之，在几位带头贵族的领导下，帝国军队的士气也恢复了不少，施瓦本公爵也下定了决心。
“好，那就做好准备，后日和对方决战。
刚好，后日纳瓦拉国王的援军先头部队也差不多能到凡尔赛，到时候，说不定纳瓦拉国王的军队，能给维京人一个惊喜。”
事实上，在维京人的大营，哈夫丹同样定下了决战的想法。
几日的试探进攻，也让哈夫丹对于帝国军队的实力摸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帝国军队大多是精锐，但其中也不乏充数的民兵，刨除这一两万民兵之外，帝国真正可战之兵，应该也就五万之数。
八万对五万，很显然，优势在我。
至于哈夫丹为什么有这么多军队，除了哈夫丹一直在维京世界各种宣传请求支援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获得了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帮助。
没错，那六万多的维京军队中，有三万人是科尔多瓦的军队伪装的，就连那雇佣兵，也是科尔多瓦苏丹国雇佣的。
那位科尔多瓦苏丹，总归是没有胆量率先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开战。但是，错过这样的一个机会，又让科尔多瓦苏丹有些不甘心。
于是，当听闻纳瓦拉国王离开伊比利亚之后，科尔多瓦苏丹当即不再犹豫，和哈夫丹此前派来联络的使者展开了接触，并派出了援军。
科尔多瓦苏丹想的很简单，让哈夫丹吸引神圣罗马帝国的注意力，最好能给神圣罗马帝国造成不小的破坏。
而他，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先解决掉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另外一个多神教国家——阿里斯图亚斯王国。
趁着纳瓦拉国王带走精锐主力，趁着神圣罗马帝国无暇顾及伊比利亚，如果能把阿里斯图亚斯王国灭亡，对于科尔多瓦苏丹来说，也是非常赚了。
至于这近四万人的军队，能取得多少战果，那就看天意了，反正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近四万人的援军，在两周之前才到达布列塔尼，也正是知道有这么一支军队的消息，才让哈夫丹有了和帝国军队正面决战的底气。
“总督阁下，接下来的战事，还要指望你多多帮忙了。”哈夫丹微笑着看向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军队统帅，塞维利亚总督。
“阁下客气了！
陛下已经吩咐过了，在战场上，让我听从阁下的指挥，阁下尽管下令就是了，我们的军队一定会配合您的。”塞维利亚总督微微颔首，说话也非常客气。
“好，好好！”哈夫丹十分高兴，正要说些什么，他一个亲信小头领慌张的跑进营帐，附耳在哈夫丹的耳边说了一些话，哈夫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先去下去吧。”哈夫丹挥挥手，深吸一口气，看向营帐中有些疑惑的众人，冷声道：
“告诉诸位一个坏消息，敌军获得了足够的粮草补给，不会再缺粮了。因此，对方很有可能退却和我们对峙。
所以，我们必须要发动总攻了！”
“呵，洛林公爵这次这么豪赌啊，还亲自带着军队前去支援根特？”都灵城外，收到洛林和瑞士公国出兵支援纳瓦拉国王根特消息的奥托，忍不住摇摇头感慨。
“看来，我的这位亲家，对于这帝国皇位，恐怕也有了想法吧。
想要示好根特，获得根特的支持，这也太明显了。
有意思，该不会洛林公爵认为，我会支持他成为神罗皇帝吧？
呵，一个小皇帝和一个成年的皇帝，哪个好控制，我还不明白吗？
我的好亲家啊，你猜错了，我的野心，可不是当一个周公，而是曹贼。”
说完，奥托看向一旁有些疑惑的金特，轻声道：
“差不多了，可以让都灵城，乱起来了！”

第244章 这是意外
都灵城内，神罗皇帝任命的都灵总管，颇有些焦头烂额。
这段时间以来，大量灾民的涌入都灵城和周边地区，给都灵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本来嘛，面对这些灾民，都灵总管可是一点救济的想法都没有的。
但是嘛，作为帝国南部反对哈布斯堡家族的大本营，在见到瑞士公国大肆救济、招募流民之后，都灵城中的那些贵族们，顿时就不乐意了起来。
那些反对哈布斯堡家族的贵族，绝大多数都是瑞士公国周边的贵族，其中不少是意大利的贵族。他们之所以反对哈布斯堡家族，反对瑞士公国，除了此前被一波“武力催债”有怨恨之外，更多的还是害怕瑞士公国的势力扩张寻求自保。
因此，在看到瑞士公国在大肆招募流民，扩充瑞士公国的劳动力后，贵族们一个个就闹了起来。
瑞士公国招募的流民，有许多都是来自他们的领地。
虽说他们并不在意这些农民的死活，但如果农民流失太多，日后他们的土地就会没人耕种。
于是，在一众贵族的压力下，都灵总管不得已之下，只得也接受流民。
鉴于都灵粮食不多的情况，都灵总管也要求贵族们筹集粮食，否则大量的灾民到来，都灵很快就要闹饥荒的。
贵族们纵然心中百般不情愿，但还是凑出了不少粮食，更是筹集了一笔资金，用于购买粮食。
贵族们也不傻，今年旱灾影响如此之大，谁知道明天收成如何，手中留有粮食，总比留钱好。一旦真的多年饥荒，有钱可都买不到粮食。
原本贵族们出钱去购买粮食，又各自凑了不少粮食，应付完今年不成问题。
然而，接下来的一系列变故，却让他们始料未及。
首先，就是流民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此前由于瑞士公国也在大肆赈济灾民，且都灵被瑞士公国的土地所包围，因而涌入都灵的灾民数量并不多。可随着瑞士公国停止接受灾民，反而一股脑的送到都灵，很快就超过了都灵的承受极限。
其次，就是都灵总管和贵族们收购粮食的计划，进行得很不顺利。
旱灾的影响让那个粮食价格上涨不说，狗大户哈布斯堡家族的大量加价收购，更是彻底让一般的贵族很难买到粮食。除了和一向和商人们关系不错的贵族能买到一些少量粮食之外，整个瑞士公国就像是一个粮食黑洞一般，吸纳着市场上出售的粮食。
相较于有钱有势的帝国右相，这些中小贵族在商人们眼中的吸引力，自然就不够高了。
两个因素叠加之下，本就不是主要粮食生产区的都灵，很快就出现了粮食不足的情况。虽说城中的富户和贵族生活没受到影响，但粮食不足带来的粮价高涨，已经足以让本地的民众怨声载道了。
尤其是，之前都灵总督还下令，以一个较低的价格从当地民众手中收购了不少粮食。
如今，自己粮食不够吃的情况下，贵族们还在救济那些灾民，顿时就让当地的民众忍不了了，不仅有一部份当地民众伪装成灾民去骗救济，更有当地民众和灾民爆发小规模冲突的事情。
每天发放救济和为粮食操心，以及安抚当地民众，都已经让都灵总督有些招架不住了，就连参加贵族们的宴会时，也没多少笑容。
但是，都灵总督的闹心之旅才刚刚开始，他不知道的是，都灵的这么多灾民，除了真正的灾民之外，还有奥托安排的奸细。
此刻，就在都灵总督心事重重的喝着酒，思考着奥托马上要到都灵，是否要开口向奥托求援，请求一些支持。
这段日子派士兵去弹压民众之间的冲突，也让他手上的本就不多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由于皮埃蒙特公国被封给了奥托，但都灵却不属于瑞士公国管辖，在都灵囤积重兵也不合适。于是，在符腾堡继承战争结束之后，神罗皇帝考虑到和奥托缓和关系的缘故，将原本近千人的都灵守卫军队，缩减到了仅仅三百人。
即使加上了周遭贵族的军队，整个都灵地区的常备军数量，也就勉强凑够八百。
八百人，面对如今涌入都灵地区的过万灾民，能勉强维持住治安就不错了，当地民众和灾民发生冲突，自然很难处理。
正是因为如此，都灵总督才考虑，是否可以寻求奥托的帮助，获得士兵和粮食的援助。
看在帝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应该没问题吧。
只是，都灵总督没有想到，奥托不仅没有想拉他一把的意思，甚至想把他推进河里，起都起不来。
“总管，总管大人！”都灵总管喝得有些醉眼惺忪的时候，亲卫骑士跑了进来，额头上冒出了汗珠，神色惊恐。
“总督大人不好了！那些...那些刁民造反了！”
“什么？”都灵总督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怎么回事？”
都灵总督很清楚，由于目前都灵的军队分散到各地维持秩序，一旦有人闹事，那可能就会激起剧烈的民变。这段时间当地民众和灾民之间的仇怨，他也不是不知道。
骑士连忙将消息汇报给了都灵总督，原来又是因为当地民众和灾民之间为了粮食爆发的冲突。
冲突是因为听说瑞士公国运来了一些粮食，想要救济灾民。这原本是好事，但不知道怎么的，却被当地民众知道了，在部分有心人的鼓动下，当地民众也不满了，想要分享这些粮食。
这，自然让灾民们不乐意了。
冲突爆发了！
起初只是一小部分人的互殴，很快有闻讯赶来的士兵配合商队守卫试图控制局势，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参与斗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不再是赤手空拳，而是拿起了各种武器。
为了争夺粮食的冲突，很快就演变成了民变。
在不知道是谁的呼喊下，数量众多的灾民们，不再满足于保护瑞士公国运来的粮食，而是开始去抢夺当地民众的粮食。
紧接着，他们就和都灵的士兵爆发了冲突。
由于灾民人数众多，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都灵士兵自然无法抗衡，很快撤走。
然后，事情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贵族们的庄园和城堡中，粮食堆积如山，只要抢了这些粮食，足以让大家度过这个冬天。
混乱，由此开始。
听到流民们已经开始攻打郊外的贵族城堡和庄园，都灵总管一惊，立刻下令道：
“你还在这里愣着干嘛，赶快去集结军队平叛啊。”
骑士闻言苦笑了一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解释道：
“总管大人，恐怕...恐怕咱们没有军队去镇压叛乱了。
城外乱了之后，消息传到城内，城内也一片混乱。
如今，城里只有不到两百士兵，咱们能守住王宫就已经不错了。
大人，我是来叫您前往王宫暂避的。
我已经派人通知了还在城内的其他贵族，让他们带着亲卫一同前往王宫躲避。”
听骑士这么一说，都灵总督瞬间颓废了许多，念叨着。
“完了，完了！”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一把抓住了身旁的骑士，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快，快派人去统治右相大人，右相大人应该距离都灵不远，向他请求支援！”
都灵城外，看着一路走来被破坏殆尽的村庄，看着远处冒出的烟雾，奥托有些于心不忍。
“唉...虽然这样能很快接管都灵，但对于民众们来说，还是有些太残忍了。
经此一劫，不知道都灵啥时候能恢复过来。”
“大公。”金特在一旁，嘴巴轻轻张合，缓缓说道。
“我知道大公体恤民众，不忍看见民众遭此劫难。
只是，正如大公平日里告诉我们的一样，长痛不如短痛。
咱们拿下都灵之后，民众的生活一定会提高许多，比他们在其他贵族手上生活得更好。”
“只是，死了的人，可惜了...”奥托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再多说。
虽然奥托对于百姓充满共情，但是他也知道这个社会是怎样的一个社会。生活在瑞士公国的百姓还好，其他地方的百姓，那过的日子不要太苦。
想要彻底改变这些人的遭遇，只有让奥托彻底掌控大权，成为帝国至高无上的掌控者，才有可能改变。
而在这途中，总会要付出牺牲。
不光是一些百姓，还有无数为了他的目标和野心牺牲的士兵。
因此，奥托也不会过于悲天怜人，而是吩咐道。
“看情况，如今都灵城内应该也乱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位都灵总督会派人向我们求助。
一旦遇到对方派出的信使，立刻出动军队，运送粮食进入，稳定当地的局势。”
就在整个都灵乱做一团的时候，持续了五日的凡尔赛会战，最终以帝国军队大败告终。
施瓦本公爵带着不到一万的残兵，仓皇逃入巴黎城内。
而阿基坦大公等贵族，则带着数量不等的贵族军队，撤往了南部的波旁。
维京人获胜之后，趁势包围了巴黎，展开了围攻。
如果不是巴黎市民英勇相助，恐怕，巴黎城早已陷落。
但哪怕幸运的守住了巴黎，但城内的帝国贵族和士兵们，也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士气陷入了最低谷。
站在巴黎城墙上一瘸一拐的施瓦本公爵，看着缓缓退去的维京军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神色黯然。
虽说当初在接到统帅一职的时候，施瓦本公爵就在心中预想过自己可能会战败。
但是，败得如此惨烈，确实让施瓦本公爵有些接受不了。
八万大军，如今哪怕算上被贵族们带走的，以及撤到城内的军队，恐怕所剩数量也不足两万。
六万人的损失，这在帝国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他施瓦本公爵，将会因为这场凡尔赛战役，被世人铭记，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内的贵族笑柄。哪怕，这场仗，不是他指挥的。
城外，获得凡尔赛战役胜利的哈夫丹，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心情依旧不算太好。
一连三日猛攻，没能一鼓作气拿下巴黎城，对于哈夫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要不是昨日传来了南部追击的军队，顺利拿下了无人守卫的波旁地区，收获了不少粮食，恐怕哈夫丹估计都要撤军了。
因为，他已经听闻，帝国又一支援军，正在塞纳河东岸集结，数量约莫有五六万人的样子。
维京大军经过数日鏖战，已经是精疲力尽，无力再和这支军队交战。
想到凡尔赛战役的胜利，哈夫丹都在感叹自己的运气好。
持续五日的凡尔赛战役，在哈夫丹看来，完全是北欧诸神保佑的结果，因为第四日下午，帝国军队侧翼突然之间的崩溃，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眼看双方军队鏖战无果，太阳都要落山了，他都准备鸣金收兵了。
谁料，帝国军队侧翼突然崩溃，连带着让整个帝国军阵崩溃，一举击溃了敌人。
虽然当晚帝国军队还想借着夜色和营寨固守，然而士气崩溃的帝国军队，又如何能抵挡眼看胜利到手的维京人呢？
第五日的战斗，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一边倒的屠杀。
维京人一路追杀，一直追杀到了巴黎城下，才止住了攻势。
随后，凭借着胜势，维京军队立刻对巴黎展开了猛攻。
可惜巴黎毕竟作为西法兰克首都多年，城防坚固，当地的居民又听闻了维京人的暴行同仇敌忾，才没让维京人顺势破城。
饶是如此，奇迹般取胜的结果，还是让哈夫丹有些预想不到。
事后，在询问被俘虏的帝国士兵后，哈夫丹才得知，当时帝国左翼军阵出现崩溃的原因，是因为一位贵族的战马突然倒地，身边的侍从连忙救援那位贵族，却没注意自己扛着大旗。
于是，正在激战的帝国士兵，不知道谁看到了旗帜倒地的一幕，以为后方将领阵亡了。
随着士兵的呼喊，很快那个方阵的士兵就崩溃了，紧接着，就引起了整个侧翼的崩溃。
随后，自然而然的，就是帝国军队的大败。
想到对方的战马突然倒地，哈夫丹不禁摇摇头，这或许，就是神的庇护吧。
“伯爵大人这出戏演的真不错啊，竟然真的让施瓦本公爵大败，同时也不会怀疑到你。”塞纳河畔，在河边漫步的纳瓦拉国王，也笑着对身旁的布拉邦特伯爵夸赞道。
在施瓦本公爵战败后，布拉邦特等一众低地贵族，第一时间并未选择撤往巴黎，而是选择找更东边的纳瓦拉国王。
也正是因为他们跑的放心，才让绝大多数低地贵族，并未被维京人所俘虏。
听着纳瓦拉国王似夸赞，似打趣的话语，布拉邦特伯爵脸上露出苦笑，摇摇头道：
“陛下，我如果告诉您，这一切不是我安排的，而是那匹战马真的出现了问题。
至于扛着旗帜的侍卫下马救援我，也是意外，您信吗？”
纳瓦拉国王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打量了一下布拉邦特伯爵，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眼中却带着戏谑之意。
“信信信，我知道，一切都是意外，伯爵大人无需解释，大家都知道这是意外！”

第245章
布拉邦特伯爵蓦然良久，终于还是摇摇头，没再解释。
他很清楚，此时此刻，他再怎么解释，其他人也不会信的。
因为此前，他确实答应了纳瓦拉国王的帮忙请求，要在这场关键的战役中，坑施瓦本公爵一把。
只是，按照布拉邦特伯爵原本的打算，可不是像如今一样，被所有人都注意到，是因为他导致战役失败的。
由于维京军队和施瓦本公爵率领的军队数量有差距，他认为这场战役帝国一方胜算不就不大，再加上后方还有纳瓦拉国王“敌军有难，不动如山”，无需他出手恐怕也是两败俱伤的格局，到时候，他只需要通风报信即可。
更为关键的是，布拉邦特伯爵，确实没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在战场上做小动作。
于是乎，战役开打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没有行动。
而当时他坠马，确实是一个意外，之后引起的整个连锁反应，自然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事实上，当时他意外坠马导致战场局势变化，他自己也险些被维京人俘虏，要不是亲卫拼命救援，贡献出了自己的战马，恐怕当场他都要被溃军踩踏而死。
之后的逃亡过程，更是充满了惊险。
但现在，说他不是故意的，估计纳瓦拉国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好在，当时在战场上，看见他战马突然倒地的，不止有布拉邦特伯爵的人，还有其他的贵族，有这些人在场目睹一切，足以证明一切都是意外，他也不会遭到皇帝太过严厉的治罪。
既然如此，那他就当做是蓄谋已久的计划好了，反正这样一来，还能获得纳瓦拉国王，以及支持对方身后的帝国右相一系的感谢。
想到这一次瑞士公国连最精锐的重骑兵都派出了三百人支援，布拉邦特伯爵认为，或许这次坠马也不是什么坏事。
“国王陛下准备如何收拾残局呢？”布拉邦特伯爵没有继续纠缠他坠马导致施瓦本公爵大败的事情，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纳瓦拉国王能在短时间内重新击败维京人，那么他也能再混上一点功劳，应该也能抵消此前的意外，再加上收获的右相一系的友谊，这次参战肯定是不亏的。
似乎也是明白布拉邦特伯爵心中的担忧，纳瓦拉国王并未卖关子，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很简单，敌人已经苦战了一周时间，虽取得一场大胜，但数日连攻巴黎城不克，已经是人困马乏。
这个时候，不需要做些什么，只需要堂堂正正的出兵，就足以击败敌人。”
布拉邦特伯爵一时哑然，他还以为纳瓦拉国王有什么办法呢，结果就这？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纳瓦拉国王说的不无道理。如今纳瓦拉国王手上还有四万多人的军队，几乎全是精锐，维京人虽然获胜，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更是在围攻巴黎的战役中士气损失严重。
直接冲到巴黎城下，维京人多半是抵挡不住养精蓄锐的纳瓦拉国王。
他点点头，再问：
“那国王陛下准备什么时候驰援巴黎呢？”
纳瓦拉国王放缓了步伐，扫视了一下不远处的几座浮桥，笑了笑。
“就今天！也是时候，将维京人赶出帝国的土地了！”
纳瓦拉国王如此自信，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对于布拉邦特伯爵可没有说实话，在哈夫丹率领维京人围攻巴黎的这几天，纳瓦拉国王可不是像布拉邦特伯爵以为的那样，仅仅在隔岸观火。
早在听闻凡尔赛之战的结果后，纳瓦拉国王就做出了应对。
首先，先是派兵守住了此前施瓦本公爵渡河打造的数座浮桥。之后，纳瓦拉国王将手上的骑兵集中了一下，凑了约三千出来，选择从南部，绕过塞纳河，直插维京人的后方，目的显然是对方的后勤辎重。
与此同时，在巴黎围城战期间，他也派出了大量斥候，关注巴黎城的动向，准备等巴黎城守不住的时候，随时派出军队支援，夺回巴黎。
好在，纳瓦拉国王最担心的结果没有出现，巴黎围城战虽然帝国一方十分艰难，但终归还是守住了。
现在维京人的攻势放缓，俨然有撤军的打算，此刻，正是他大举进攻的好时机。
不然，一旦维京人撤走，他不仅要遭到皇帝的诘难，那派出去绕后的三千骑兵，恐怕也要玩完。
那估计到时候，右相和洛林公爵看到他，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三天的时间，那支由韦斯卡伯爵率领的骑兵，应该已经取得了效果吧。此时不渡河给维京人压力，更待何时？
只不过，虽然纳瓦拉国王对布拉邦特伯爵对话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但对于正面是否能真的击败维京人，他心中还是有些没底的。
主要的原因还是，双方兵力的差距。
不仅是施瓦本公爵误判了维京人的总兵力，他也误判了维京人的兵力。四万人的军队，想要击败如今巴黎城郊的七八万维京人，谈何容易。
哪怕对方多日征战，确实可能精疲力尽，但人数的优势还是摆在那里的。
对于施瓦本公爵率领大军，战败的同时，没能消耗足够的维京人实力，纳瓦拉国王也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维京人兵力这么多，说什么也不安排布拉邦特伯爵来这一出了。
就在纳瓦拉国王率领的军队浩浩荡荡的渡过塞纳河的时候，布达城外，腓特烈和韦德，连同东罗马帝国的使者一起，见到了东罗马帝国的皇帝，整个欧陆最具权势的人。
“皇帝陛下！”腓特烈和韦德恭恭敬敬的行礼，递上了由神罗皇帝卡尔亲笔书写的信件，并悄悄的打量着对方。
东罗马帝国的皇帝，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从他二十多岁登基以来，先是在东部挫败了绿神教的数次边境进攻，之后在西边，彻底征服了困扰帝国半个世纪的保加利亚人，又在前不久，让刚刚崛起的匈牙利人俯首称臣，彻底控制住了帝国西边的局势。
而在帝国东边，由他策划的对阿巴斯王朝哈里发的阴谋，同样也取得了成功，让有中兴之相的阿巴斯王国彻底没落，如今巴格达都已经沦陷在波斯人的手中。
所以，此时此刻，拥有欧陆最强陆军和海军的东罗马皇帝，说是整个欧陆最有权势的人，真是一点都不过份。哪怕是神罗皇帝卡尔，也要在书信中对这位皇帝恭恭敬敬的表示顺服。
不过，韦德此刻却注意到，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虽然身姿依旧挺拔，但鬓角已然冒出了不少白发。
听说，东罗马的几位皇子，似乎都很平庸。
眼前的这位皇帝也已进入晚年，皇子却没有他如此英明神武，那么，至少在这位东罗马皇帝死后，东罗马帝国不会再像如今一样有压迫力了。
否则，以神圣罗马帝国如今的政治情况，韦德也免不了担心。
还好，对方此刻的注意力，已经从西边回到了东边，回到了东罗马帝国的大敌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的身上。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东罗马皇帝看完了神罗皇帝的亲笔信，威严的声音响起：
“这么说来，卡尔皇帝是想邀请我，一同进攻巴里王国了？
只是，那位巴里国王早已派遣使者向我表示臣服，我这样进攻对方，有些不大好吧。”
闻言，腓特烈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却被韦德捏了捏手腕，压了下去。
韦德轻轻和腓特烈对视一眼，摇摇头。腓特烈想到了父亲的叮嘱，一切都以韦德为主，便压下了心中的不快，没有再有动作。
韦德笑了笑，望向东罗马皇帝，再度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皇帝陛下说得对，巴里国王向您称臣，从情理上来说，确实不应该进攻他。
可是，巴里国王一边向您称臣，一边又向科尔多瓦苏丹国称臣，甚至还和对方一起拿下了西西里。
陛下，即使巴里国王是您的臣子，这样的举动，也都是不忠诚的表现了。
何况，勾结异教徒，出卖诸神，这更是任何一个虔诚的信徒都不能容忍的行径。
陛下作为教会的守护者，作为世间信徒的首领，难道就能看着巴里国王对于诸神信仰的亵渎吗？
陛下您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坐视巴里国王的这种举动，理应出兵狠狠的教训他一下。”
“噢，还有这种事儿？”东罗马皇帝装作第一次听到的样子，露出了一丝好奇，看向一旁的大臣，询问是否确有此事。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东罗马皇帝将目光重新放在韦德的身上，轻笑一声。
“好吧，巴里国王这样的举动，确实应该得到教训。
不过嘛......”
东罗马皇帝说着，抖了抖手上的信件，继续道：
“只是，帝国就能轻易覆灭小小的巴里王国，又何需与卡尔皇帝联手呢？
莫非，卡尔皇帝认为东罗马的军队不够强大吗？
小小的西西里岛，也值得东罗马军队辛苦一趟？”
说着，东罗马皇帝的语气都严厉了几分，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不少。虽只是初冬，但站在韦德和腓特烈身后的皇帝使者，面对一众东罗马大臣贵族们的目光，似乎感觉到了属于寒冬腊月的寒冷。
韦德跟着奥托多年，见过大场面，自然无惧这种压迫感。
腓特烈呢，从小就是身份高贵，也很受到宠爱，完全不害怕对方的威胁，在他心中，自家父亲才是这个世界天下第一，对面虽然是皇帝，但又如何。
看见两人的表现和其他使者有鲜明的对比，东罗马皇帝眼中露出了些许赞赏。
等到韦德开口解释之后，东罗马皇帝眼中的欣赏之意更浓了。
“陛下此言差矣，东西罗马本就是一家人，何谈彼此呢。
区区巴里王国，对于两个帝国都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英明神武的卡尔皇帝，在收到了教会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组织大军，准备讨伐巴里王国。
我们的皇帝陛下之所以邀请陛下参与，也是因为此前巴里国王曾经向陛下您称臣的缘故，哪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如果陛下对于出兵条件不满意的话，到时候双皇会面时，大可以亲自与咱们的陛下一同讨论。
这些事，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
东罗马皇帝闻言，也没什么表情，他自然清楚谈条件，眼前的几人是坐不了主的。
正如韦德说的那样，他和神罗皇帝卡尔总归是要碰面的，边境、势力范围和出兵等等问题，自然是两位皇帝面谈才较为合适。
东罗马皇帝，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派出去信使被滞留巴登很长时间有些不满，借题发挥罢了，顺便，看看神罗皇帝卡尔派出的使者素质如何。
既然对方不卑不亢，表现合格，他就没必要再刁难对方了。
“出兵的事情之后再商议吧，先把会面的时间地点定下来。
对了，没记错的话，那位，就是西罗马名将奥托右相的儿子？”
东罗马皇帝指了指韦德身旁的腓特烈，笑着问道。
“是的！我的父亲正是奥托·哈布斯堡。”这次，没等韦德开口，腓特烈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说道。
“早就听闻了奥托右相的许多事迹，也是一位难得的英雄人物啊，很想和他见一见。
既然是奥托的儿子，看起来也有你父亲的几方风范嘛，不错不错。”东罗马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陛下夸奖。”腓特烈微微低头。
“不知道这次与卡尔皇帝会面，能不能见到奥托右相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看两位陛下的安排，不过我想，父亲也十分渴望与您见面。”腓特烈恭敬回答。
“哈哈哈哈哈....”东罗马皇帝爽朗的大笑起来，打趣道“我倒是很期待呢，听说哈布斯堡家族富可敌国，我想，奥托右相一定会给我准备一份礼物呢，不知道见面之后，我能收到什么礼物呢？”
“阿嚏！”都灵城的教堂中，正在参与都灵总管葬礼的奥托，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随即快速看了看四周。
还好，前方不远处主教正在喋喋不休的念着悼词，并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丫的，是哪个该死的在背后骂我，不会是勃艮第大公和奥格斯堡公爵吧。”奥托低骂道。

第246章 意大利贵族的怨气
等到漫长的葬礼结束，奥托离开教堂的时候，教堂外，早有侍从送来了最新的消息。
奥托接过信件，快速看完之后，轻轻摇头，露出了笑容，对身旁的金特说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奥托倒也没卖关子，直接往下说。
“好消息，施瓦本公爵在凡尔赛大败，随即根特在巴黎城外大胜，那位哈夫丹还在战场上受了伤，法兰西的战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
这一战，既打击了施瓦本公爵的声望，又解决了帝国的一大劲敌，还削弱了法兰西贵族的实力，对于我们真的是好消息。
坏消息嘛，那就是维尔蒂打压奥格斯堡不顺利，不知道是不是奥格斯堡公爵投靠了阿努尔夫，还是阿努尔夫被咱们坑了一波留下的后手，意大利王国的不少精锐骑兵都去帮忙了，咱们损失不小。”
听完奥托的话，金特脸上担忧的神色超过了喜悦。
毕竟在金特看来，根特大胜虽然好，但对于瑞士公国实际利益并不多，瑞士公国还为此付出了不少军队。如果瑞士公国扩张不顺利，甚至引来了和意大利王国的敌对，那么接下来奥托在米兰大公国的行动，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意大利国王，在意大利地区，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大公，意大利国王这个时候，就要和我们作对了吗？”金特有些担忧与不解的问道。
“应该只是恶心我们一下，倒不至于全面对抗。”奥托略一思索，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阿努尔夫心中也清楚，阻碍他成为帝国皇帝的最大势力，并不是我们，而是忠诚于皇帝的势力。
经过此前的种种，阿努尔夫也不会再认为咱们是皇帝的人了。
这个时候和我们闹翻，不符合双方的利益。
那边的事情，不用我们去操心，都灵现在差不多拿下了，不出意外的话，皇帝陛下也只能让我暂时代管了。
接下来，就要好好思考如何掌控米兰大公国了。”
说到这里，奥托忍不住叹了口气，倒不是为阿努尔夫冒然插手奥格斯堡公国的问题，而是叹息瑞士公国的实力还是有些不足。
按照奥托原本的设想，是估计过会有人阻止他拿下勃艮第公国和奥格斯堡公国的土地的。为此，奥托也是在瑞士公国留足了兵力，哪怕是来接管米兰大公国，都没带多少军队。
只是，谁想到有根特来了这么一出，倒让瑞士公国军队数量不足了，再加上意大利王国的帮忙，让瑞士公国对奥格斯堡公国的渗透一点成效都没有。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瑞士公国的实力不足导致的。
虽说奥托这近二十年的时间种田发展不能算慢了，但由于起初的时候起点太低，加上整个欧陆的局势，又没到特别适合扩张的时机，加洛林王朝的余晖还在，导致奥托实际上被压制得相当严重。
想想自己的穿越者前辈们，有几年成旧日的，有几年成神的，二十年，哪怕是历史穿越者运气好的都从东方殖民美洲了，自己却还连西欧都没拿下了。
事实上，对于穿越时间点这个问题，奥托自认为如果再晚个几十年，给他同样的时间，恐怕现在早都加冕皇帝了。
不过，还好，还好神罗皇帝卡尔的身体不行了，压在奥托头顶的这座大山就要没了。
他虽然没有如同其他穿越者那么“天命所归”，但总归运气也算好了起来。今年的旱灾，以及突然冒出来的超大规模维京入侵，对于奥托来说都是好事情。
旱灾让瑞士公国趁机招募到了大量的流民，极大的弥补了如今瑞士公国人口不足的困境。
这场维京入侵，更是严重的削弱了法兰西北部贵族的实力，让奥托角逐帝国控制权的争斗少了几方阻力。
奥托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按照计划，在神罗皇帝卡尔去世的时候，彻底掌控勃艮第和米兰两个大公国，就有足够的资本去那场最高权力的赌桌上豪赢。
现在奥托手上的筹码，还是有些不太够，需要不断快速的增加筹码才行。
好在，虽说这个过程有些小波澜，但总体还是相当顺利的。
就如同奥托一手煽动的都灵叛乱一样，奥托根本没有想到，区区一群暴民，竟然能攻破由精锐守军把守的王宫，还趁机屠戮了不少反对他的贵族。
更没想到，神罗皇帝卡尔亲自任命的都灵总管，也死在了暴民手中。
这样一来，真的是解决了奥托的不少麻烦。
不仅那些讨厌的反对者消失了，在都灵颇得人心的总管没了，由他暂时任命一个新总管管理都灵的契机，足以让他将都灵为数不多的军队都换成自己人。
鉴于帝国现在的局势，即使皇帝不将都灵交给他，委派新的总管，估计也带不了多少军队前来，之后的都灵，已经可以预见处于奥托的控制之下了。
皇帝此刻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在身体越来越不行的时候，精锐部队皇帝怎么忍心消耗留在其他地方，肯定都要放在巴登和施瓦本地区的。
毕竟，连面对维京人的入侵，皇帝都只抽调了自己不到五千人的直属军队给施瓦本公爵，指望皇帝再为了都灵派出几千人，不现实。
“都灵这边，就让劳德暂时管理吧。”奥托想了想之后，给出了这样一份人事任命。
劳德，是查利伯爵的次子，如今是奥托亲卫中的一员。
考虑到查利伯爵恐怕没几年就要回家养老了，而他的几个儿子也不太成器，作为奥托亲卫的劳德，虽资历尚浅，但也必须要拎出来特别历练一下了。
否则等到查利伯爵告老，作为公国伯爵家族的哈根家族，竟没有一个人能在公国担任重任，对于公国的政治格局来说，是有些不太好的。
日后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扩张会非常迅速，还是这些跟着自己一路崛起的贵族子嗣更加可靠。
金特点点头，他很能理解奥托的人事任命，奥托的举动，也是他们这些下属乐于见到的。
大家跟着奥托，跟着哈布斯堡家族，为的，不就是各自的家族和子嗣的前途吗？
只要看得到哈布斯堡家族，没有忘记他们这些功臣，那么大家自然就肯卖力。
“好的，大公！那您准备在都灵待多久呢，剩下的那些贵族，咱们是不是处理一下？”
“不用了。”奥托自然明白金特的想法，是想对那些密谋反对他的贵族下手。
不过，在奥托看来，这些小贵族成不了什么气候。
与其痛下杀手，还不如留着，至少这样一来，也能减少一点暴民的幕后黑手是瑞士公国的嫌疑，同时也能为奥托增加仁义的名声，何乐不为呢？
“米兰大公国的贵族们，你联系得如何了？”
听到奥托说到这件事，金特脸上露出了气馁的神色，苦笑着摇头道：
“很不顺利！
那些贵族虽然在私底下的联络中，对于您和哈布斯堡家族表现得十分恭敬，但真正表现出投靠之意的，并没有太多。
即使有部分想要投靠我们的贵族，也都是些在各自领主那里没有得到重用的小贵族罢了，左右不了米兰大公国的局势。”
奥托微微颔首，这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由于此前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草草结束，之后对于意大利的贵族们，除了少数大贵族外，底下的贵族几乎都没有改封，而是原本的保留了下来。
因此，意大利地区的贵族们，还是相当抱团的。
这一点，还和法兰西地区的贵族们有很大的不同。
法兰西地区由于几乎是原原本本的保留了原本的所有贵族，只是给部分大贵族加了大公的头衔，让他们替皇帝管理法兰西地区的其他贵族。
因此在法兰西地区，贵族们的矛盾，还是日常的矛盾。
而在意大利地区，由于新封了几个大贵族，而底层的贵族又没怎么变动，就导致了意大利地区的矛盾，成了那些根深蒂固的封臣们和新领主的矛盾。
就比如奥托的老熟人，曾经帮哈布斯堡家族“收债”的维罗纳公爵，起初日子就非常不好过。由于得罪了不少意大利贵族，本身实力又遭到了削弱，很长一段时间，在维罗纳公国，他的统治都不算稳固。
要不是之后，在帝国相对和平的时期，维罗纳公爵得到了意大利国王的帮忙，彻底清洗了公国境内两个强大的实权伯爵，估计也不可能彻底掌控维罗纳公国。
这样的情形，在其他的几个新封的公爵身上，也同样出现过。
即使是在瑞士公国统治的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地区，中小贵族也有大量不满的声音。
不过，由于哈布斯堡家族本身的实力足够，再加上奥托在帝国的权势，这些贵族们倒也没敢闹事。
在奥托一轮改封外加当地教会的配合之后，这两地的局势也算稳定了下来，郡县制的推广也在顺利推行。
但，意大利贵族对于原东法兰克贵族的不满，还是普遍存在的事实。
在当年的几个加洛林王国中，意大利王国无疑是实力最为强大的一个。只可惜后来意大利皇帝卷入圣战，加上没有合法继承人，才导致了意大利王国被瓜分的境地。
虽说绝大多数贵族，在新的王国、帝国中，也依旧保留了自己的贵族身份和领地，可对于许多在意大利王国身居高位的贵族，对于能在意大利王国中获得好处的贵族来说，如今的局面无疑是十分不友好的。
皇帝的宫廷内，意大利贵族并没有多少席位，对于帝国事务，也没什么话语权。再加上意大利地区此前打下的弟子，经济繁荣。
经济实力和政治话语权的不匹配，自然就滋生了意大利贵族们的普遍不满。
尤其是，还有东法兰克的贵族，在意大利的土地上一个个成为了大贵族，拼命压制当地贵族，想要换成东法兰克人，更加加剧了这种矛盾。
原本这些意大利贵族，是想在帝国中找一个自己势力的代言人的，最初选择的目标，自然就是有着意大利国王称号的阿努尔夫。
但是，阿努尔夫是什么人啊。作为东法兰克国王的私生子，完整继承了帝国最大公国巴伐利亚的强大贵族，身边的利益自然早就被瓜分干净。
那些巴伐利亚本土的贵族，也不愿意这些意大利贵族混入意大利国王的宫廷，不愿意有人分享他们的权势。
在巴伐利亚贵族们的压力下，意大利国王也只能放弃了原本打算在意大利地区的怀柔政策，转而十分强硬。不仅帮助了不少公爵稳定局势，对于划分到自己下属的意大利贵族，同样是听话的保留爵位，不听话的改封烂地。
鉴于这种情形，意大利贵族们自然不会再找外人合作，而在皇帝宫廷中担任海军大臣的伦巴第公爵，无疑就成为了意大利贵族们支持的对象。
对此，当时正忙着和奥托争夺帝国海军控制权的伦巴第公爵，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也仗着伦巴第公国强大的实力，多次与意大利国王暗中作对，收获了大多数意大利贵族的支持和信任。
当米兰大公国建立，大公是奥托，连伦巴第公爵都要被奥托管辖的消息传到意大利时，自然引起了意大利贵族们的一片哗然。
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意大利贵族通过各种手段，想要让皇帝改变想法，让奥托去当勃艮第大公国的大公，让伦巴第公爵成为米兰大公。
只可惜，他们的行为是徒劳的。
皇帝之所以这样安排，为的就是打压奥托日渐膨胀的势力，怎么可能容忍瑞士公国在周边继续扩张势力呢。
意大利地区的贵族，这么反对奥托担任米兰大公，正是皇帝想要的。
于是，奥托自然没有丝毫意外的成为了米兰大公。
对于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意大利的贵族们自然不会陌生。奥托身为帝国右相，位高权重，自身的封地实力也十分强大。对于奥托，这些人自然不敢明面反对。
没看见这些年，瑞士公国的军队，教训了多少不长眼的贵族吗？
在得到了伦巴第公爵的示意后，他们采取的方式，就有点类似于此前奥托前世了解的“非暴力不合作”的行为。
你是大公，咱们表面上，尊敬你，把你捧得高高的，你说啥都可以。
但你真说了啥，听不听，那就不好说了。
因为，按照皇帝的改革，大公看似显赫，但却缺少一个最关键的权力。
那就是，对于大公国境内的贵族的分封权。
也就是说，哪怕贵族们再不听话干嘛，身为大公，也不能剥夺别人的爵位，你管的，只是那些大贵族而已。至于大贵族的分封，不好意思，自有各自的领主和皇帝定夺。
这也是为什么勃艮第大公当初想来瑞士公国搞事，却一无所获的原因。
瑞士公国的贵族和官员们都很清楚，你勃艮第大公看似能管我们，但实际上能决定我们前途和命运的，还是咱们的瑞士公爵，帝国右相奥托啊。
想到这里，奥托也不禁感觉有些棘手。
皇帝陛下的政治手段，还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啊。
不过，奥托倒是有了一个简单粗暴的解题方法。
“想要彻底掌控米兰大公国，就必须先要解决伦巴第公爵和意大利贵族之间的联系啊。
这个嘛，倒也不算太难......”

第247章 养寇自重
阿尔卑湖，瑞士公国和奥格斯堡公国的边境。
此前近两个月的时间，瑞士公国频繁派出小规模军队挑起边境冲突，占领了不少村庄。
奥格斯堡公国本就面积不大，军事实力也只是一般。
面对久经战阵的瑞士军队，自然不是对手。
这样的局面，直到意大利王国的军队到来之后，才得到了改变。
由于瑞士公国一方，维尔蒂一直记得奥托的吩咐，不敢扩大冲突规模，在对方增兵之后，也适时放弃了此前不少战果。
不过，维尔蒂此举，却造成了奥格斯堡公爵的战略误判。
奥格斯堡公爵并没有继承他父亲的政治眼光，对于瑞士公国军队的后撤，他没意识到这是瑞士公国一方避免冲突扩大的隐忍，而是以为这是瑞士公国实力不足的体现。
此前瑞士公国调集军队支援前线抗击维京人的举动，近在咫尺的奥格斯堡公国自然对此一清二楚，虽说前线已经传来了帝国大获全胜的消息，但具体情况如何，奥格斯堡公爵自然不是很清楚。
他们又不是瑞士公国，有信鹰作为沟通渠道，前线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过遥远，只能等待巴登传来的二手消息，自然不能清楚其中细节。
如果能让奥格斯堡公爵，知道瑞士公国最为精锐的重骑兵都已经出现在巴黎战场，恐怕，奥格斯堡公爵的胆子更大。
饶是如此，奥格斯堡公爵依旧在和意大利王国的援军商议过后，决定大肆反攻，丝毫没给维尔蒂一丁点的面子。
面对如此情形，维尔蒂也顾不得还在训练的大量军队，亲自带着瑞士公国所剩无多的骑兵，来到了奥格斯堡和瑞士公国的边境。
“伯爵大人，按照您此前的要求，我们已经放弃了大量侵占的奥格斯堡公国土地，主动将军队后撤。
只是，奥格斯堡公国的军队和意大利王国的军队，一点收敛的迹象都没有，依旧大肆进攻，夺取了我们不少新修建的堡垒。
伯爵大人，再这么下去，恐怕对面都要打到咱们瑞士公国来了。”
一见到维尔蒂，负责指挥攻击渗透奥格斯堡公国的某个男爵指挥官，也就是阿尔卑湖县尉，立刻开始大倒苦水，倾述起奥格斯堡公国的种种恶行。
这也不怪这位县尉，事实上，他作为一个县尉，能够指挥的军队相当有限，不过两千余人，这还是因为维尔蒂派了不少军队的原故。
两千人的军队，想要击败一个公国本就十分困难，再加上意大利王国的援助，对方能取得此前的战果已经十分难得。
如今，眼看着自己到手的功劳都要化为乌有，自己负责的防区又要面临敌人的威胁，阿尔卑湖县尉心中没有怨言，那才有鬼了。
维尔蒂也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一步步走到高位的，自然理解如今的阿尔卑湖县尉的怨言，于是便笑着宽慰道：
“县尉大可安心，我来此地，正是为了解决此事而来。
至于你的功劳，放心，侯爵大人已经知晓，恐怕要不了多久，由枢密院发出的嘉奖文件就要到阿尔卑湖了。”
听维尔蒂这么一说，阿尔卑湖伯爵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伯爵大人说的什么话，为大公分忧，为侯爵大人效力，乃是我职责之内的事情。
只是，我所担忧的，其实是奥格斯堡公国进攻，会导致咱们公国的利益受到损失。
现在，既然伯爵大人来了，那么，我也就放心了。”
维尔蒂笑了笑，也不多做言语，对面看似忠心耿耿，一心为公国效力，但是那点私心，他又如何看不出呢。
在维尔蒂看来，这位阿尔卑湖县尉还是太嫩了一点，至少，当年维尔蒂像对方一样地位不高的时候，表情管理还是做得相当到位的，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
不过，对此维尔蒂并不介意，作为领导，一个上位者，维尔蒂很清楚，这个世界或许可能存在大公无私的人，但这种人不可能太多。
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私心，或是为了权力或是为了财富，总之，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身为领导，自然要能容忍下属有自己的私心，甚至有的时候还要鼓励这种行为。
因为只有这样，这些人才会更加努力卖命的工作。没有私心的人，用起来维尔蒂反而不放心。
就像他维尔蒂，心中想的，不也是成就一段让数百年后人们依旧歌颂的名将传奇吗？
他对于权势财富不在乎，但是对于自己的战绩，对于自己的每一场战斗，那都是相当在意的。
也正是因此，维尔蒂才能一次次的成功，创造各种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战果。
于是，维尔蒂也不拆穿对方，反而笑着说道：
“嗯，我来了，那就一切放心吧。
接下来，跟我详细说说对面军队的动向吧。
既然对面想要扩大冲突，试图挑衅咱们瑞士公国，那么，我倒也想看看，对面究竟有几分实力。”
等到听完阿尔卑湖伯爵的汇报之后，维尔蒂心中做出了决断。
通过情报得知，虽然奥格斯堡一方军队实力占优，但是对方的轻敌心态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哪怕是反攻，哪怕是夺回自家领地，各种烧杀抢虐的事情可一点都没少做，并且各个进军的军队之间，也十分缺乏配合，往往都是各自为战。
在维尔蒂看来，对方的举动，无疑是在给他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重创对方军队，打崩对面士气但又不会造成全面开战的机会。
在拿定了主意之后，维尔蒂挥挥手让对方下去，当即写了一封信送到鹰堡城，将他的想法告知了亚历山大。
这种拿为数不多的瑞士公国骑兵作为赌注的事情，还是需要如今瑞士公国最高领袖，亚历山大的允许的。
虽说以如今维尔蒂的地位，也可以不管亚历山大的意见，独自行动。但政治嗅觉不低的维尔蒂却很清楚，如今他在瑞士公国权势看似惊人，但根基不够牢固，都是依仗奥托和亚历山大的信任而已。
这份信任来的容易，丢的时候，自然也不难。
因此，维尔蒂更需要事事谨慎，遇到事情多请示汇报，才能把这份信任维持下去。
在瑞士公国，没有谁的支持比奥托和亚历山大来的重要。
鹰堡城的亚历山大，在收到维尔蒂的消息之后，很快就做出了答复。
送到维尔蒂手上的信件，只有寥寥几个字，却让维尔蒂十分感动。
“放心大胆的做，我支持你！”
维尔蒂接到信件以后，深受鼓舞，下定决心用一场大胜回报亚历山大的信任。
但在另一边，同样接到亚历山大信件的纳瓦拉国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荒谬，这种时候，正是将维京人赶出帝国，获得大胜的时候，怎么能就这样撤兵呢？”
纳瓦拉国王的咆哮，响彻在营帐中。
面对纳瓦拉国王的愤怒，此刻的营帐中众人却神色各异。
一干人等，虽都暂时归属纳瓦拉国王统领，但各自还是显得泾渭分明。
听到纳瓦拉国王的咆哮，纳瓦拉王国的贵族不少人都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洛林公国和瑞士公国的贵族和将领们，则要淡定了许多，一个个相视一笑，没说话。
众人的表现，自然也落在了纳瓦拉国王的眼中，纳瓦拉国王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现实。
是的，眼下的这支大军，他并不能完全控制，对于亚历山大的意见，他根本不能忽视。
既然亚历山大的信件和意思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中，那么，可以预见的是，那些瑞士公国和洛林公国的贵族和将领，也早已得知了消息。
哪怕此刻他心有不甘，想要借着此次大战，极大的提高声望，此时此刻，也只能如同亚历山大说的那样，停止进攻了。
亚历山大给他的意见十分简单，那就是不要对维京人赶尽杀绝，从而达到养寇自重的目的。
在亚历山大看来，能有不断的对外战争，对帝国皇室，对帝国其他贵族进行放血，那是十分有利于哈布斯堡家族的情况。
皇帝陛下虽然统治帝国多年，声望和影响力都足以震慑帝国上下，让无数人信服。
但是，这些年帝国难得和平的局面，也极大的透支了加洛林家族声望和影响力。
如果能在目前对抗维京人的战争和未来对巴里王国的战争中，持续消耗帝国实力，消耗皇室的财富和声望。
等到皇帝死后，留给下一任皇帝的，恐怕就不是什么福泽，而是帝国大量贵族的怨气了。
对于贵族们而言，他们并不反对战争，甚至战争和动乱，反而是他们渴望的。
因为只有这样，贵族们。才有机会展现自己，才有机会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只是如果说战争，对于贵族们来说看不到任何的收益的话，反而还要损失自己的实力，那么时间长了，对于贵族们而言，这不仅是什么封建义务的问题，反而会因此怨恨上发动战争的人。
所以目前帝国正在进行和将要进行的两场战争，对于贵族们而言都是没有任何收益的战争，一个是防御性质的战争。
获胜了，对于贵族们来说，并不能获得新的封地和财富，至于进攻巴利王国的战争，虽说可以获得新的土地，但绝大多数土地都被神罗皇帝交给了其他的势力。
真正能落到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手中的东西实在是太少，根本不够贵族们瓜分。
如果这两场战争能够旷日持久的持续下去，不仅能够极大的消耗神罗皇帝在贵族中的威信，也能消耗整个帝国的实力，让瑞士公国从中渔翁得利。
这一点其实并不是亚历山大看出来的，而是另一位重要的书记观书立医院的重要成员林恩通过分析之后得出的，也正是在他的建议之下，亚历山大才会催促纳瓦拉国王停止进军，停止对违禁人，发动进攻，保存维京人最后的实力。
拉瓦拉国王，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养寇自重对于他而言其实是好事，因为他已经收到了伊比利亚半岛传来的消息。
他一直以来担心的柯尔多瓦苏丹国进攻自己的拉瓦拉王国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科尔多瓦，苏丹国在支援了维京人对于神圣罗马帝国的入侵之后，并未选择挑战更加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而是选择了较为弱小的阿里斯图亚斯王国作为自己的侵略和复仇对象。
在神圣罗马帝国腾不出手救援的情况下，阿里斯图亚斯王国虽然在此前的圣战中获得了一定的土地，实力得到了提升，但也不是强势复兴的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对手。
面对科尔多瓦苏丹国的进攻已经节节败退，估计不出意外的话，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而在帝国宫廷内部，对于是否救援阿里斯图亚斯王国也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帝国目前并没有多余的兵力和精力去关注伊比利亚的局势。
对于神罗皇帝而言，能够和罗马教廷达成一致，让自己的儿子，能顺顺当当的继承王位才是头等大事。
伊比利亚的利益，对于巴登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既然自家的领地不用再担心被受到攻击，那么凭借这次战役，这次对于维京人的防御作战，争取更大的政治资本，就成为了纳瓦拉国王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正如亚历山大所言，养寇自重，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整个帝国右相一派来说都有着重大的意义，这样不仅能让纳瓦拉国王手握一支强大的军队，还能继续压制那位施瓦本公爵让他没有翻盘的机会。
败军之将即使要统领大军，也要问问其他的贵族服不服呢？皇帝陛下恐怕再信任纳瓦拉公爵，也不会敢于反对这么多贵族的声音吧。
正是因为如此，在气消了之后，拉瓦拉国王也决定保持住现有的战线，不再对未维京人穷追烂打，让维京军队获得了喘息之机。
在战线稳固之后，洛林和瑞士公国的军队，连同其他的贵族联军，也不约而同的各自撤退，不愿再继续消耗实力。
消息传到巴登，气得神罗皇帝又发飙了。
“该死的，他们怎么敢的？”

第248章 左相跑路
神罗皇帝面对纳瓦拉国王和施瓦本公爵送上的奏报，十分不满意。
虽说在信上，两人大倒苦水，说什么敌人虽败，主力犹存。
又说什么贵族们不肯配合，在解了巴黎之围之后就各自领军散去。
但这些话，落在神罗皇帝的眼中，完全都是借口。
维京人历经两场大战，一胜一负，哪怕对面的士兵再精锐，两次战报的伤亡数字只要不是造假太过离谱。
那么，维京人手上残余军队恐怕连三万都没有。
三万残兵败将，在没有足够补给，在士气被打崩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战斗力。
至于什么贵族各自带着军队退却，不愿意再作战，神罗皇帝也是根本不信的。
既然你施瓦本公爵和纳瓦拉国王能在局势严重不利的情况下，叫来贵族们的帮助，眼下胜利仅仅只有一步之遥，这些贵族们怎么可能不听话。哪怕，那些军队都是贵族们的私兵。
你们两个人，可都是皇帝亲自任命的统帅啊。
所以，结果就很显然了。
或许是那位纳瓦拉国王有其他的心思，又或者是施瓦本公爵想要依靠自己击败维京人重新证明自己。
总之，一个彻底击败维京入侵的机会摆在眼前，却被两人放过了。
见神罗皇帝如此生气，宫庭中的众人面色各异，已经提前收到施瓦本公爵传信的荷兰公爵，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为两人说话。
“陛下莫要生气，大总管和纳瓦拉国王对帝国和陛下都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有其他的想法。
前线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或许，就真的如同两位统帅所言，有一定的苦衷呢。
既然两位统帅已经击败了维京人，消除了对方的威胁，剩下的收尾工作，陛下还是要多点耐心才是。”
有了荷兰公爵第一个开口，接下来又有几人同样说话劝慰神罗皇帝。
虽然宫廷中的众人，各自属于不同啊派系，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在面对外敌上，大家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不管帝国的未来如何，消灭外敌是所有人一致的利益。真因为皇帝猜疑前线的两位统帅，导致法兰西战场出现反复，那才坏了。
维京人，可不会承认他们这些贵族。
见到不少人都在为施瓦本公爵和纳瓦拉国王开脱，神罗皇帝的气似乎消了一些，但是依旧还是不满的说道:
“他们两个忠心不忠心先不说，这打仗的水平嘛，确实不怎么样。
换作是右相奥托统帅大军，恐怕此刻都已经打到布列塔尼了。”
话音刚落，神罗皇帝就有些后悔了，好家伙，这不是在变相承认帝国中最能打的就是奥托吗？
况且这句话一旦传开，更容易让其他贵族心中有想法。
既然皇帝知道奥托最能打，为什么不派奥托上，而是委任施瓦本公爵当统帅呢。
皇帝和奥托之间的猜忌倒是小事，那些在这次战争中受到巨大伤亡的贵族，恐怕心中也会因此起了怨恨之心吧。
发觉自己气昏了头失言的神罗皇帝，立刻补充道:
“别说奥托了，要是换做我亲征，恐怕早都打到英格兰了。
只可惜，我们两个都还有其他安排，不能前往巴黎。”
神罗皇帝的反应已经很迅速了，但是依旧在在场的人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更是让有小心思的人心中大喜。
就连统治帝国多年，说起来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在气愤之下都承认了奥托的军事才能。
那么，如今奥托还很年轻，但是声望和才能帝国中却无人能与其比肩。一旦皇帝过世，失去了皇帝的压制，那么奥托以后谁能抗衡。
至于后面皇帝说的找补的话，大家就完全没放在心上了。
且不说这位政治手腕出色的皇帝，军事才能如何。就算对方真的比奥托更强，到皇帝如今的身体，又还能活几年呢，奥托的年轻，终究就是最大的资本。
尤其是荷兰公爵，因为更是有些感慨，感觉自己当初过早支持站队施瓦本公爵有些草率了。
这位施瓦本公爵或许政治能力比奥托强，也更受皇帝信任。但是在军事上，和奥托完全没可比性。
统帅大军的情况下，不仅遭遇了大败，反而让副手抢了风头，一场皇帝精心为他安排想增加他威望的举动，成全了别人。
现如今，明摆着那位纳瓦拉国王是在故意让功也罢，又或者想要继续消耗帝国实力也罢，总之故意拖延进攻，让维京人有机会恢复元气的举动，身为统帅的施瓦本公爵，不仅没有制止，反而和对方同流合污。
荷兰公爵从不认为，施瓦本公爵会看不穿纳瓦拉国王的小心思，但对方依旧做出这个选择，说明对方实在是太急缺战功来洗刷之前的失败和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了。
哪怕，这样有可能会让帝国和皇帝的实力再次遭到巨大损失。
难道施瓦本公爵不清楚，他的最大助力和底牌就是皇室的信任和支持吗？
摇摇头，荷兰公爵也没有再想，还好当初奥托去荷兰公国的时候，他和奥托的关系还算处的不错，也帮了奥托的忙，万一日后施瓦本公爵不行了，凭借这点善意，也能有一点退路。
接下来，商议完再给施瓦本公爵补充一万精锐之后，就到了下一个关键的议题，也就是和东罗马皇帝会面的问题。
腓特烈和韦德的出使相当成功，双方达成了一致。
关于见面地点，考虑到安全性和距离，定在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位置，那就是克罗地亚王国。
至于剩下的细节，则都不是大事了。
皇帝这次让大家讨论，也不是为了两位皇帝见面的安排，而是关于之后两个帝国的势力范围和对巴里王国作战的利益分配问题。
“右相派出的使者汇报说，关于战后巴里王国的土地安排，东罗马的那位皇帝有些不太满意。
那么，我们是要舍弃一部分帝国的利益，还是让教会受点委屈呢？”
虽然皇帝给出的是两个选项，但皇帝和教会之间达成的默契，在真正的帝国上层人物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众人都很清楚皇帝和教会如此配合的原因。
那就是，教会承诺会保证能让王子顺利继位。
一边是皇位传承和家族利益，一边只是对于帝国偏远的土地，皇帝心中的倾向，已经十分明显了。
之所以这么问，皇帝的意思不过是找一个开口背锅的人罢了。
于是，权势已经遭到了进一步削弱，都快沦为吉祥物的帝国左相，无疑就是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了。
见到众人都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帝国左相弗里西亚公爵心中暗骂，但也不得不上前一步，替皇帝做出了决定。
“陛下，如果能用一些土地，换取东罗马帝国的支持，那是相当划算的事情。
咱们这次出兵征服巴里王国，本就不是因为亚平宁半岛贫瘠的山区土地，而是为了维护诸神的荣光。
既然陛下已经打算将大半土地送给教会，用于向当地的民众传播诸神的福音，那么将土地分给同为诸神信仰的东罗马帝国一些，也未尝不可。
再说了，帝国这两年的情况确实也不太好，前有维京人大举入侵，后有帝国大片地区遭受旱灾，如果不是有新银矿的支撑和教会的支持，恐怕都无法筹措足够的军费去征伐巴里王国。
如果能用一些价值不大的土地，减轻帝国的负担，那对于帝国完全是一件好事。”
左相一阵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之后，引得众人一同称赞，附和连连。
但左相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
这几年帝国的局势，让他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接过左相的担子。
弗里西亚公爵原本以为，按照他的年纪，只需要在任上度过几年，为自己家族增加点威望和人脉，就足够了。毕竟当时帝国的国力正在蒸蒸日上，君臣相宜，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大事。
但偏偏，事情和他预计的出入太大。
首先，是他没有预料到，皇帝的身体恶化速度如此之快。短短几年，年纪比他还小的皇帝，竟然身体已经不行，很快就要离世了。
其次，则是他没有想到，皇帝的想法比他预料的更多，行动更激进。而原本是皇帝左膀右臂的那位帝国右相，则成为了如今帝国另一个不安稳的因素。
这样的情况下，年老的帝国左相觉得，不能继续在这权力的旋涡中纠缠了，一个不小心，或许他担任帝国左相，不会家族带来好处不说，可能还要连累家族。
等到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出了哪些土地可以交给东罗马帝国，得到了皇帝的点头之后，帝国左相再次开口了。
不过这一次，他故意装作身体不行的样子，咳嗦了好一阵才说话，说话前更是颤颤巍巍的跪倒在皇帝的面前。
“陛下...
这几年随着年纪愈发增长，我这身体，也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现如今，帝国正是多事之秋，内外事务繁多，但我却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帮陛下分忧了。
还请陛下看在我这几年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份上，允许我辞去帝国左相的职位，安安心心的返回封地度过晚年吧。”
左相一边说，一边演技精湛的流出了眼泪鼻涕，看起来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啊。
但是，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却让皇帝有些始料未及。
弗里西亚公爵之所以担任帝国左相，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多强，多受皇帝信任，仅仅只是因为对方的资历和威望都足够高。作为加洛林王朝的元老，人家可以说洛塔林吉亚战争我参与，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我也在这种话。
让弗里西亚公爵担任帝国左相，也能安抚住当时帝国中的贵族。
按照此前皇帝的想法，弗里西亚公爵的左相，确实也只是过渡罢了。作为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今后这个位置，肯定要放上皇帝的心腹才行，而那个人选，当时是奥托。
然而现在，局势却不一样了。
眼见奥托隐隐约约有不受控制，不再忠诚的迹象，皇帝是不可能将权势如此重要的左相一职，再交给奥托了。
只是，如果在弗里西亚公爵辞职之后，不让奥托顺理成章的成为帝国左相，那恐怕会引起帝国贵族们的非议。
论资历威望和对帝国的贡献，如今能稳稳压制奥托，担任帝国左相让大家心服口服的，一时间皇帝还真找不出来。
可让奥托顺利接任帝国左相，哪怕将施瓦本公爵或者其他心腹提成帝国右相，那对于皇帝都是不可接受的。这意味着这才刚刚对奥托进行的打压，将遭到巨大的失败。
不同于右相仅仅分管帝国的某一方面，左相的权力还是相当之大的，按照职权，如果左相愿意的话，许多帝国中的事务，甚至可以不经过皇帝的允许就能自行处理。
当然，由于弗里西亚公爵清楚自己的定位，这种情况并没出现多少次，基本上只处理一下无关紧要的小事。稍微重要一些的事情，他都是向皇帝汇报征求意见的。
可一旦奥托成为帝国左相，绝对不可能继续延续这种惯例，势必会利用好职位带来的便利，整个哈布斯堡家族的权势会因此大为扩张。
本就很担心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皇帝，自然不可能答应，心中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轻声安抚道：
“左相兢兢业业为帝国和加洛林家族操劳半辈子，如今年纪已大，身体也不好，想要辞去左相一职，我本也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现如今帝国中，有能力接任左相的人选，我一时半儿还找不到。”
眼看左相要张口解释，才刚刚听到对方的一声“陛下”，皇帝连忙摆手往下说。
“左相先听我说完，我不是不允许你回封地养老，只是没找到左相位置合适的接替者而已。
不如这样吧。
左相也不必辞职，直接返回封地休养即可。
至于左相负责的各种事务嘛，我找人帮左相暂时处理，等到找到合适的左相接替人选之后，你再卸任如何？”

第249章 亚历山大的实力
帝国左相受封大公，返回封地养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帝国各地。
这下，哪怕是对帝国局势再不敏感的贵族，也能感受到帝国政局的风云诡谲了。
在这种随时可能会席卷任何人的风暴之中，贵族们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利益，也各自纷纷做出行动。
选择作壁上观，明哲保身的贵族并不多，大多数贵族，都在私底下串连了起来，决定在接下来的帝国中进行站队。
因为，和左相返回封地的消息一同传出的，还有皇帝陛下身体越发虚弱的消息。
这让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贵族，都纷纷坐不住了。
所有人都清楚，在帝国的改革还未见成效之时，皇帝如果去世，换做一位年幼的君主继位，这个以皇帝声望捏合在一起的帝国，顷刻间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消息传到巴黎城的时候，施瓦本公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他最担心的结果没有发生，虽然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不佳，但皇帝对他并未失去信任。
从后续没有撤消他的统帅一职，还会增派援军，就能看出，皇帝依旧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带头抗衡帝国中其他不安分的贵族。
再加上皇帝的使者私下透露皇帝有意在施瓦本公爵返回巴登之后，接替左相的职权，施瓦本公爵这才彻底放心。
这场突如其来的维京人入侵，和莫名其妙的统帅任命，也是打乱了他不少计划，一度险些将他多年的努力化作乌有。
还好，还好皇帝陛下选择了继续信任他，否则恐怕这个统帅一职，就是他在帝国政治生涯的终点了。
只是，这场战争中他损失的威望，想要弥补回来，还没有那么容易。
除了击败眼前的维京人进攻之外，恐怕只有打到布列塔尼，帮助布列塔尼王国复国，才能彻底的一雪前耻。
不过嘛，在接下来的战事中，已经出过风头的纳瓦拉国王，施瓦本公爵无论如何不会再委以重任了。
如果不是对方的小心思，刻意不调集军队与他汇合，恐怕当时的凡尔赛之战，施瓦本公爵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虽然纳瓦拉国王第一时间找他释放了善意，但施瓦本公爵很清楚，对方终究是奥托一派的成员，不可能投入他的阵营。
纳瓦拉国王的长子，可是和奥托的女儿定下了婚约的，再加上对方的家族本就是来自于瑞士公国境内，为奥托效力过不少时间。于情于理，纳瓦拉国王都不可能支持他。
对此情形一清二楚的施瓦本公爵，再次将纳瓦拉国王打发到了北边，只带了少量的骑兵部队。
命令虽说是让纳瓦拉国王防备维京人通过海峡，乘船返回英格兰岛，但实际上是在剥夺纳瓦拉国王的兵权。
纳瓦拉国王和亚历山大已经沟通过，如今帝国优势明显，他个人的声望也获得了提升，自然也不想和施瓦本公爵这位皇帝近臣发生冲突，便乖乖接受了安排。
而施瓦本公爵，则在波旁公爵和瓦卢瓦大公的帮助下，开始稳步清扫维京人，不断的推进着战线。
在另一边，帝国首都巴登的波澜，似乎一点都没影响到瑞士公国和奥格斯堡公国的边境冲突。
相比于皇帝对施瓦本公爵和纳瓦拉国王这种前线将领的不信任，亚历山大和奥托对于维尔蒂倒是信重有佳。
即使短期内在和奥格斯堡的交战中，瑞士公国看起来接连失败，但依旧没有任何催促维尔蒂进兵或者责骂的信件交到他手中。
反倒是瑞士公国中，不少因为嫉妒维尔蒂快速崛起的有心人说了不少诋毁的话后，遭到了亚历山大的严厉呵斥，
在用人方面，亚历山大和奥托一样，秉承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理念。
既然维尔蒂此前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军事才能，进攻勃艮第公国和奥格斯堡公国削弱他们实力的任务也交给了维尔蒂，那就只需要等维尔蒂的结果就好。
如今战事只是僵持，仅仅因为这样就对维尔蒂施加压力的话，那么，今后公国的将领们一个个都容易担惊受怕急功近利，不利于公国未来的发展。
果不其然，在给了维尔蒂充足的时间后，维尔蒂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当维尔蒂的辉煌战绩传出，整个帝国东部，都震动了，甚至连身体欠佳的皇帝，都在询问维尔蒂是何许人也。
在维尔蒂赶到边境，知道了奥格斯堡联军的军队数量众多时，维尔蒂秉承着奥托的意志，并未选择和对方大规模交战。
只是增派了不少军队后，就开始修建各种防御工事，似乎是准备和对方长期对峙一般。
见到瑞士公国如此应对，那位奥格斯堡公爵心中更加得意，也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就是瑞士公国如今国内空虚，并没有多少兵力。
否则按照哈布斯堡家族的性格，恐怕此时此刻，早都调遣大军和奥格斯堡公国大打出手了。
奥格斯堡公爵便大手一挥，命令手下的军队继续进攻，不让瑞士公国修建防御工事，借此站稳脚跟。
奥格斯堡公国，意气风发的对着手下的贵族们说道：
“瑞士公国哪怕实力再强大，接连几次战争损失也不小。
如今，他们的主力，更是被抽调到了巴黎和维京人作战。
这种情况下，瑞士公国竟然还敢挑衅我们，简直是不知死活。
那位被誉为‘帝国战神’的右相大人，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难道他认为凭借这三四千人的军队，就能击垮我们奥格斯堡公国吗？
既然右相大人不知好歹，那么，这一次，我们就要给对方一个教训，打破哈布斯堡家族的战场神话，让帝国所有人知道，所谓的哈布斯堡家族不过如此，咱们奥格斯堡公国可不是好惹的。”
在奥格斯堡联军的接连进攻下，边境地区瑞士公国许多还未来得及完成的军事设施遭到了摧毁，损失不小。
面对奥格斯堡联军狂风暴雨般的进攻，边境的瑞士公国军队，在不断增兵的同时，只能依靠在少数几座用水泥快速修建完成的要塞四周进行防御。
奥格斯堡联军，自然也对这几座拦在关键道路上的要塞，发动了猛烈攻击。
由于此前瑞士公国抽调了精锐部队支援纳瓦拉国王，以及大肆扩军的缘故，瑞士公国军队的战斗力确实下降了许多。
再加上维尔蒂故意示敌以弱，之后新调遣的军队，都是各种预备役士兵，而不是主力。
所以在战争的初期，大量新兵确实拖累了瑞士公国的防御，导致在围城战中伤亡不小，甚至连一座水泥修筑的要塞，都被对方夺取了。
不过，维尔蒂面对这种局面却一点都不慌，一边继续调遣新兵和预备役士兵来前线轮换进行“以战代练”，一边悄悄的集结着瑞士公国仅存的精锐骑兵。
最终，维尔蒂悄悄的在施瓦本地区的瑞士公国飞地，也就是贝尔格集结了八百瑞士骑兵，其中有三百瑞士精锐重骑，其他的也是马术娴熟的士兵。
将防守的任务交给了伊沃伯爵和查利伯爵之后，维尔蒂带着亲卫亲自来到了贝尔格统帅这支骑兵，在奥格斯堡北边绕了一个大圈，最终在奥格斯堡公国和巴伐利亚公国的边境，也就是奥格斯堡公国的东北部，突然发动了进攻。
正如维尔蒂预料的那样，由于私底下巴伐利亚的军队已经去帮助奥格斯堡公国，在两家的边境地区，双方的防守力量都相当空虚，形同虚设。
维尔蒂率领着八百骑兵，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的进入了奥格斯堡公国的腹地。
由于此刻奥格斯堡公国的精锐，都在进攻瑞士公国，公国境内的防御力量，虽算不上空虚，但也没多强。
那位奥格斯堡公爵倒是设想过瑞士公国会利用精锐骑兵，突入奥格斯堡公国腹地搞破坏，也留下了一定的力量防备。
但是，照顾的重点，还是在南部和西部。
至于东部和北部，则薄弱了许多。
再加上此次维尔蒂的目的十分明显，不是进攻一城一地，而是进行战略破坏，基本不进攻有防备的城堡或者要塞，只进攻村镇。
于是，奥格斯堡公国此前留下的防备力量，就有些十分可笑了。
大多都是步兵的奥格斯堡各地守军，面对来去入风的骑兵，别说阻拦了，野战的胆量都没有，许多人只能站在城堡上，看着瑞士骑兵将附近的村庄中粮草掠夺焚烧后扬长而去。
前线督战的奥格斯堡公爵听闻后院起火，自然是心中恼怒。
在他看来，维尔蒂绕了这么一大圈进入奥格斯堡公国，更加说明了瑞士公国军队不足。但凡有机会，瑞士公国的军队怎么可能不正面与他对战，而是选择去后方搞破坏呢，这根本不是你瑞士公国的军队风格。
他一方面继续命令前线将领继续猛攻，一方面又紧急凑出了两千骑兵，其中一千五百人去后方解决瑞士公国的参与骑兵。剩下的五百骑兵，则选择有样学样，绕过瑞士公国的防线，去进攻瑞士公国的腹地。
奥格斯堡公爵的想法是没错的，只可惜他的举动早都被维尔蒂猜得一清二楚。
还没等奥格斯堡和巴伐利亚凑出的骑兵回援奥格斯堡公国，维尔蒂就已经停止了对奥格斯堡公国的破坏，调转马头，一路向东，进入了巴伐利亚境内。
在巴伐利亚境内，维尔蒂依旧是在掠夺村庄进行经济破坏。
巴伐利亚虽然同样受到了旱灾影响，但东部的许多地区，收成还算不错。再加上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掌握银矿，手中也有大量的钱财可以购买粮食，民众整体的生活水平比奥格斯堡公国强上不少。
当时，对于劫掠巴伐利亚的村庄，有男爵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瑞士公国并未和意大利王国开战，如此行径，势必会有让双方卷入战火的风险。
然而，维尔蒂却坚持己见。
他给出的理由也十分简单。
巴伐利亚的军队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战场上，这不是代表开战又是什么呢，难不成对于敌人，还需要手下留情吗？
再说了，如今帝国局势风云变幻，意大利国王真的敢和右相挑起一场全面战争吗？
一番话，瞬间压下了队伍中反对的声音。
不过，维尔蒂话虽然不留情，但在具体的行为上，还是保留了相当的克制。
在奥格斯堡公国，瑞士军队只给当地的村民留一周左右的粮食，剩余征集到的粮食，都全部烧毁。并且如磨坊，牲畜等，也全都破坏和屠杀。
但在巴伐利亚公国，维尔蒂就手下留情了一些。不仅给村民们留了一个月左右的粮食，也没对各个村庄的基础设施进行大规模破坏。
他心里也很明白一点，奥托和意大利国王之间按照利益来说应该不会爆发大规模冲突，但如果真的把意大利国王逼急了，让对方脸上无光，说不定在手下贵族的鼓动下，意大利国王会真的对瑞士公国开战。
作为大贵族，有的时候，手底下封臣的意见和想法也是相当重要的，失去手下封臣支持的大贵族，往往走不远。
当维尔蒂继续在巴伐利亚西部四处破坏时，由奥格斯堡公国派出的想要骚扰瑞士公国后方的五百骑兵，也遭遇了一场大败，几乎是全军覆没。
由于猜到了奥格斯堡公爵会做出同样的应对，维尔蒂已经提前通知瑞士公国一方戒备，当时也准备留下三百骑兵，只带五百骑出击的。
但得知了维尔蒂计划的亚历山大，却对维尔蒂表示不用担心，对方派出的小规模骚扰部队，交给他来解决。
得到了亚历山大再三肯定承诺的维尔蒂，这才带着瑞士公国仅存的骑兵精锐发动了深入敌境的突袭。
而亚历山大也没有食言，借助着维尔蒂留下的预警机制，在得知了有数百奥格斯堡骑兵进入境内后，亚历山大带着五十余名重骑兵和部分贵族以及他的“白马义从”，以差不多两百人的数量，在苏黎世东部，一战击溃奥格斯堡骑兵。

第250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骑兵之间的对决，到底是依靠什么决定胜负的呢？
如果是奥托回答这个问题，奥托可能会回答人员素质，武器装备，战术等来决定胜负。
但这个问题，对于亚历山大来说，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勇气。
骑兵之间的对决，尤其是成规模的骑兵冲锋，在亚历山大的眼中，其他的因素，都不重要，只有勇气才是最重要的。
在骑兵互相冲锋的阶段，胜负乃至生死，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哪一方能更具有勇气，哪一方获胜的可能性自然就越大。
一旦胆怯，在千钧一发之际，哪怕平常训练再娴熟的士兵，在生死之间，就会因害怕而犹豫迟疑。这种犹豫迟疑，往往就能决定自己和敌人的生死。
因而，当亚历山大率领着两百骑和奥格斯堡公国的五百骑兵相遇的时候，哪怕瑞士公国一方的骑兵装备看起来比奥格斯堡公国骑兵更好一些，但当时，奥格斯堡骑兵和指挥官也没觉得自己会败。
甚至，在看见亚历山大的旗帜，看见亚历山大身边骑着白马的侍从的时候，奥格斯堡的指挥官还能饶有兴致的告诉手底下的骑兵，在战局已定的时候，尽量别伤害对面骑着白马的骑兵们。
作为近邻，他很清楚，亚历山大的白马侍从，大多都是贵族子弟。
按照贵族之间的游戏规矩，贵族在战场上是要得到优待的。
哪怕如此瑞士公国和奥格斯堡公国开战，真一次性全歼对面骑兵，杀掉那么多的贵族子弟，日后哪怕奥格斯堡公爵不受到贵族的刁难，负责指挥这场战役的他，也不会好过。
在奥格斯堡的指挥官米哈男爵看来，这场战斗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一方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根本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虽然一个个身着华丽精良的盔甲，平日里也没少经历格斗训练，但实战能有几分战斗力，实在是大打折扣。
反观奥格斯堡联军一方，这五百进入瑞士公国的骑兵，可都是经过一番筛选的，不是都是久经战阵的骑士和骑士扈从出身，战斗力有保证。
既然亚历山大亲自带着自己的侍从前来拦截奥格斯堡骑兵，米哈男爵也觉得，奥格斯堡公爵的判断是对的。此刻的瑞士公国，确实兵力空虚，没有足够的兵力和奥格斯堡联军对抗，甚至到了需要亚历山大上前线的程度了。
在下达冲锋命令之前，米哈男爵只在心中祈祷，这场战斗，千万别意外击杀了对面的亚历山大侯爵。对方作为帝国右相奥托的长子，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万一真的死在了这里，那他可就遭殃了。
他又不是奥格斯堡公国的封臣，凭白无故的为奥格斯堡公爵背这么一大口黑锅，根本不合适。
就在米哈男爵思考这一次有没有机会将瑞士公国打个半残，让哈布斯堡家族元气大伤，就算日后奥托报复也没多少实力的时候，米哈男爵愕然的发现，人数处于劣势的瑞士骑兵，在那顶黄底单头鹰旗帜的带领下，已经发动了冲锋。
这时，米哈男爵来不及多想，也只能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亚历山大侯爵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近些年在帝国年轻一辈中武技最强的战士之一，在处于劣势的时候，还能有勇气主动发动进攻，就比帝国许多贵族要强了。
只不过，对方还是有些太年轻，太莽撞了。
米哈男爵在心中暗自想到，他知道为什么亚历山大敢于发动进攻，不就是仗着自己勇冠帝国的战斗力吗？
只是，数百人的骑兵冲锋，不是十多人的骑兵交战，个人的战斗力有时候，并不能起到决定战局的作用，需要依靠的，还是各自骑兵的战斗力。
身经百战的骑士们，难不成还不是这些贵族子弟的对手吗？
然而，当双方骑兵如同两股奔涌的浪潮撞在一起的时候，米哈男爵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相当离谱。
什么叫个人战斗力没用啊，对面的亚历山大，或许是一个能比肩当年的萨克森巴赫伯爵的恐怖存在。
瑞士公国的骑兵，以亚历山大和身边的十余骑作为箭头，以锥形阵迎战奥格斯堡骑兵的一字阵。
然后，米哈男爵就亲眼目睹了，亚历山大带着亲卫，轻轻松松的击杀了所有敢于拦在他身前的骑兵的场景。
就连米哈男爵认识的某位奥格斯堡公国武技不错的男爵，面对亚历山大也是两击之下被打下马，生死不知。
错愕之间，双方骑兵对冲已经结束。
米哈男爵粗略清点了人数，发现奥格斯堡一方损失了差不多三十多人，而瑞士公国一方，倒在地上的白马侍从，竟然只有十余名。
这糟糕的战损比，让米哈男爵皱了皱眉，但也没感觉太大的问题。毕竟对方光是亚历山大一人，就击杀、击落了七八人之多，除去亚历山大的个人勇武，双方的损失其实也差不多。
好在己方的军队数量足够多，是对方的两倍有余，这样的交换下，再对冲过两三轮，估计对面就会士气崩溃撤退了吧。
毕竟，一群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在战局不利的时候，想着保全自己，实在是太正常的。
米哈男爵这么想着，第二次对冲开始了。
然后，米哈男爵就见到了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负责统帅瑞士骑兵的亚历山大，如何不知道己方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数不足呢？双方之间的战损看起来瑞士公国占据优势，然而这并不能说明，这是瑞士骑兵的战斗力比对面更强，亚历山大觉得这更多的是自己率先发动进攻和武器装备的优势。
这种优势，只是十分的微弱，对方没猜到他发动进攻，故而骑兵们都有些准备不足，冲锋的速度也大多没提起来。而武器装备上的些微领先，也无关紧要。
骑兵交战，在高速冲击下，哪怕不能破开你的铠甲，只要能凭借冲击力将对方打落下马，落马的骑兵不死也是半残，基本没啥战斗力了。
经过一轮交手，亚历山大深刻的知道对面的骑兵虽然还是精锐，但和如今战术先进的瑞士重骑兵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如果亚历山大统领的是两百瑞士重骑，他有把握两三轮冲锋后，击溃甚至消灭敌人。
毕竟在弓弩、投矛、骑枪的远中近强大火力下，已经完成战术迭代的瑞士重骑，此刻确实在欧陆地区遥遥领先。
只可惜，他身边，只带了五十瑞士重骑，其余的军队，不是在瑞士公国之外，就是还有其他的任务不能抽调，他身边的白马侍从一个个虽然武艺不弱，但在骑兵的战术战法上，都是老一套。
并且，由于进军仓促，这五十重骑兵，也没携带骑枪和投矛这样笨重的装备。
所以，按照传统的骑兵对决，这一仗，输的迟早是亚历山大。
毕竟，白马侍从们出身贵族家庭，个人战斗力不俗的同时，士气也不会如同一般的骑兵高。一旦战场态势不对，临阵脱逃的可能性非常大。
反正，对于绝大多数贵族来说，打不过的时候投降认输，在贵族之间也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情。
所以，亚历山大果断改变了战法。
“下一波冲锋，先弓弩齐射！
之后，一旦突破敌阵，立刻调转马头，咬住他们！”
亚历山大想的很简单，既然集群冲锋瑞士骑兵没有优势，那么就利用一下白马侍从们娴熟的个人武艺，将集群冲锋变成个人单打独斗，就如同骑士们的竞技一样。
那样，不仅能抹平白马侍从和对方精锐骑兵之间的实战经验差距，也能让他有更好的发挥空间。
在混战的局面中，如果有人能所向披靡，很容易打击另一方的士气，从而让整个军队崩溃。
亚历山大认为，这个时候，他只能靠自己的个人武力，去打崩对面了。
亚历山大的战术调整，完全出乎了奥格斯堡指挥官米哈男爵的预计。
双方都算得上弓马娴熟的战士，马术自然不弱，再加上二次冲锋由于距离问题，速度根本就不算太快。
于是，当瑞士骑兵不按套路出牌，进行一轮轮冲锋，而是紧紧的咬住奥格斯堡骑兵时，奥格斯堡骑兵们也突然间不适应这种变化，双方搅在了一起，一时间处于下风。
而就在这个时候，亚历山大和身边的数名亲卫，却在战场上像死神的镰刀一般，快速的收割着奥格斯堡骑兵。
面对亚历山大，奥格斯堡骑兵无论实力，几乎无人能在他手上撑过十回合。
很快，亚历山大的表现，就引起了奥格斯堡骑兵们的注意，此刻的他们也顾不上此前米哈男爵的叮嘱了，十余人自认为武艺不弱的骑兵不约而同的打马靠近亚历山大身边，想要解决掉亚历山大这个麻烦。
战场上贵族出现死伤也是正常的事情，亚历山大如此凶猛，如果任由他四处横冲直撞，恐怕奥格斯堡一方就有失去崩溃的危险，一旦陷入溃败状态，他们的命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
自己的命，和其他贵族的命，这并不算一个艰难的抉择。
然而，他们也太忽略了亚历山大的实力。
早在成年前，亚历山大单论战斗力，就能在瑞士公国最强战斗力戈尔支撑许久，那时的亚历山大，才年仅十四岁不到。
而戈尔，可是能顺利击杀战场高达巴赫伯爵的存在。
如今，亚历山大已经十七岁有余，战斗技巧和气力，都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强，奥格斯堡一方又没什么真正个人战斗力出色的人物，这些人又哪里是亚历山大的对手。
果不其然，在亲卫们的帮助下，自发来到亚历山大身边的奥格斯堡骑兵，都沦为了亚历山大的背景板和战绩。
十余名骑兵，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尽皆倒下。
这一幕，让奥格斯堡骑兵们都是心头一震。
之后，亚历山大的旗帜出现在战场的哪个位置，就代表了哪里的奥格斯堡骑兵要遭殃。
当亚历山大的战马不堪重负的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亚历山大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血污，环顾战场的时候，才发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崩了。
许多奥格斯堡骑兵已经脱离了战场，开始逃窜，而在战场中的奥格斯堡骑兵，也所剩无几。
迅速在心中判断了局势之后，亚历山大下达了命令，分出了约三十人的瑞士重骑兵去追杀溃逃的奥格斯堡骑兵，又留下了一部分军队负责救治伤员和打扫战场，他则带着剩下的约五十还有足够战斗力的白马侍从，更换了战马之后，赶往阿尔卑湖的前线。
当日傍晚，当夕阳落下的时候，经历过一场大战和长途跋涉的亚历山大，终于赶到了阿尔卑湖的瑞士公国营地。
在见到一身血污风尘仆仆的亚历山大时，负责这段防务的查利伯爵都大吃一惊，连忙叫人准备热水和食物，关切的问道：
“少爷，您怎么来了，不留在鹰堡城坐镇了吗？”
亚历山大匆匆洗了把脸，就着水狼吞虎咽的塞下一块面包后，露出微笑道：
“刚刚才把那股进入公国境内的骑兵解决了，不放心前线的情况，就想着来看看，如今这里情况如何？”
当得知奥格斯堡公国的军队，才在一小时之前结束进攻撤退时，亚历山大眼睛一亮，连忙命令道：
“传令下去，集结此地所有的骑兵和贵族，十分钟后，随我一同进攻奥格斯堡营寨！”
查利伯爵大惊，连忙劝阻道：
“少爷不可啊，我这里并没有多少骑兵，只有不到五十充当斥候的骑兵，哪怕加上所有的贵族，也不过凑齐百人而已。
对面可是有着近五千人的军队，以百余骑兵进攻，这和送死没区别。”
亚历山大却没理会，一边在嘴里塞着面包补充体力，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对方连续进攻，还派人骚扰我们后方，摆明了知道我们兵少，不敢主动进攻。
如今，对方还不知道那五百骑兵已经被击败的消息，正是骄傲自大的时候，此刻进攻，对面一定没有防备，定然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说着，亚历山大站起身，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快，去给我把伯爵大人的战马牵来。”
“伯爵大人，我就先借你的战马一用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第251章 积极响应皇帝
当皇帝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从巴登出发的时候，帝国中南部，瑞士公国与奥格斯堡公国雷声大雨点小的边境战争已经结束。
在维尔蒂率领骑兵绕后骚扰奥格斯堡和巴伐利亚地区并成功返回，在亚历山大凭借着突袭瓦解了奥格斯堡公爵率领的军队攻势时，随着瑞士主力返回巴塞尔的消息传来，这场战争，便很默契的虎头蛇尾结束了。
亚历山大在来到阿尔卑湖后，看到奥格斯堡联军连日进攻，猜测对方没有防备，便带着百余骑兵偷袭奥格斯堡营帐。
如亚历山大预料的那样，在面对瑞士骑兵突如其来的进攻，敌人一点防备都没有，百余骑兵的效果出奇的好，竟然引发了营啸。
而查利伯爵因为害怕亚历山大出事，又集结了千人精锐冲出要塞帮忙，刚好瓦解了奥格斯堡公爵试图挽救败局的举动。
于是乎，奥格斯堡联军大败，损失大量攻城器械，短时间内再也无力继续发动进攻。
而另一边，瑞士公国虽然获胜，但兵力还是不足，也无法发动进攻，双方便这样对峙了起来。
直到，奥格斯堡公爵听闻了瑞士主力返回的消息。
当然，这个时候，奥格斯堡公爵已经又再次集结了自己的军队，同时又拉到了不少贵族的支持，哪怕知道瑞士主力返回，也不肯善罢甘休，还在想办法联络意大利国王的长子蒂罗尔公爵，想要获得对方的后续支持。
只是，当蒂罗尔公爵从巴登传来，皇帝陛下即将前往克罗地亚王国和东罗马皇帝会面，还会路过奥格斯堡和巴伐利亚地区时，奥格斯堡公爵才不得不选择偃旗息鼓。
和亚历山大派出使者沟通之后，双方恢复了此前的边界，两方各自撤军，仿佛这一仗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毕竟，在皇帝没注意的时候，封臣们大打出手是一回事儿，当着皇帝，在帝国还有外敌的情况下，还在内斗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这种关头，要是让皇帝看见双方的军力，那么，恐怕接下来征服巴里王国的战争，双方都要大出血。
相关的利弊，双方都算得很清楚。
只是，战争虽然因为皇帝出行草草结束，但是双方边境上新修的要塞，奥格斯堡和巴伐利亚无数被摧残的村庄，瑞士公国遭受不小的伤亡的预备役士兵，都在述说一件事，那就是这场战争，并没有结束，而只是休战。
这样的休战，会有多久，双方都说不好。
不过，这一仗，也再次让亚历山大扬名于帝国。亚历山大的白马侍从，也被大家誉为瑞士公国的两大王牌骑兵之一，和精锐重骑一样，受到了大量的关注。
与此同时，维尔蒂也凭借着这次的战绩，也就是深入敌境还能全身而退的战绩，加上以往成就，备受重视。
许多贵族都在感慨，哈布斯堡家族不愧是借着战功快速崛起的家族，真是将星辈出，让人羡慕。
原以为奥托和他身边的那些亲信老去之后，瑞士公国的军事实力会青黄不接，但亚历山大和维尔蒂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改变了看法。
按照两人这样的成长趋势，不出意外的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瑞士公国都还将是帝国中最能打的公国。
这，也为许多观望等待下注的贵族，找到了下注的理由。
他们或因为与哈布斯堡家族有仇，或因为害怕哈布斯堡家族权势扩张，或与哈布斯堡家族的盟友有过节，大多数都倒向了看起来实力十分强大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门下，倒给了阿努尔夫一个礼物。
当然，也有许多投机的和眼光不错的贵族，也从中看到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和潜力，主动派出信使到鹰堡城示好的贵族，也不少。
在这皇帝即将离开帝国首都之际，帝国的政治局势也越发动荡和扑朔迷离了起来。
这场战役，不仅是让亚历山大和维尔蒂在瑞士公国中的权势得到了稳固，更间接的帮到了奥托的忙。
通过打退所谓的奥格斯堡公爵和意大利国王的联手，部份米兰大公国的贵族，也感到了害怕，开始主动对奥托示好。
在意大利地区堪称巨无霸的意大利王国，都不能奈何得了瑞士公国，那么如果他们不配合奥托，奥托又有着管理他们的职权，派兵收拾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如何能抵挡呢。
刚好这个时候，米兰大公国中最大的实权派和反对派，也就是伦巴第公爵，被迫离开米兰大公国，前往卡林西亚地区去指挥帝国海军，也给了奥托钻空子的机会。
借着伦巴第公爵不在的真空期，借着瑞士公国刚刚大胜的威名，在奥托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成功拉拢到了不少的米兰大公国贵族。
虽然不至于掌控米兰大公国，但起码在米兰大公国境内，哪怕面对伦巴第公国，不借助瑞士公国的力量，也有自保的能力了。
只可惜，这样的黄金时间，奥托并不能把握多久。
因为伦巴第公爵要去指挥帝国海军，奥托同样也不能在米兰大公国多待。
身为帝国右相，身为负责安排神罗皇帝和东罗马皇帝见面的负责人，奥托自然是要陪着皇帝前往克罗地亚王国的。
否则，再给奥托更多的时间，等待那位伦巴第公爵回来，凭亿近人的奥托，一定能给对方一个惊喜，让对方看见米兰大公国已经变天了。
对此奥托也没有太过懊恼，虽说这样一来会耽误他彻底掌控米兰大公国的时间，但是伦巴第公爵毕竟要参与对巴里王国的战争，而奥托只需要去一趟克罗地亚王国就能返回。
从时间上来说，留给奥托的时间，起码还有一年半载。
去一趟克罗地亚王国，对于奥托来说也是很有必要的。
那条重要的走私商路，连通了帝国和克罗地亚王国，让双方的许多利益绑定在一起的同时，也让意大利国王和阿努尔夫之间有了联系。
这几年的时间，由于哈布斯堡家族的注意力一直在帝国内部，而阿努尔夫的领地又邻近克罗地亚王国的缘故，克罗地亚国王和阿努尔夫之间，传言走得很近，关系十分密切。
这样的局面，是奥托必须要处理的。
多年的商路贸易，再加上发了一笔战争财的缘故，让如今的克罗地亚王国早就不复此前的弱小，已经逐渐成长成为了东欧地区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
虽说对于庞大的神圣罗马帝国而言，克罗地亚王国的力量还算稚嫩，但如果将对方和帝国境内的公国相比，起码也是排名靠前的存在。
这些年到底往东方，也就是往巴伐利亚和克罗地亚地区输送了多少武器装备，奥托心中还是有数的。
奥托不想到了关键的时候，克罗地亚王国选择站在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一方，最终用自己提供的武器装备，反过来打自己。
那么，他就真的会被人形容成蠢货的，如果有史书的话，恐怕描述不会太好看。
况且，意大利王国的实力本就很强，远超瑞士公国，如果再有克罗地亚王国的支持，再加上北方的萨克森大公等贵族，以及意大利国王这些年利用银矿收买的贵族，实力很有可能会超过奥托能对付的极限。
所以，去一趟克罗地亚王国，和克罗地亚国王会面，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至于米兰大公国的事情，奥托则交给了金特，并调来了林恩帮忙。
反正如今米兰大公国中，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已经成功渗透进来，剩下的，只不过是水磨豆腐慢慢来的过程了。
伦巴第公爵又不在，起码现在的成果不会被破坏。哪怕后续对意大利贵族的拉拢分化不顺利，等到奥托回来而伦巴第公爵未到的时候，许多贵族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在贝尔格地区，奥托等许多帝国东部贵族，等到了皇帝的到来。
对于许多小贵族来说，能见到皇帝就是莫大的荣幸，因为贵族们日常都是待在自己的封地，处理领地事务。只有少数的大贵族才能担任各种官职或在宫廷内任职，才有机会经常见到皇帝。
皇帝登基多年，许多帝国的小贵族，也只是在登基仪式或者公主婚礼才见过皇帝一面。
他们渴望着见到皇帝，不仅是因为想要瞻仰皇帝的荣光，更想因此得到皇帝的注意和赏识，从而一飞冲天。
现如今，帝国权势滔天，代行左相职责，在不久之前将维京人彻底赶出帝国境内的大总管，不也是小贵族出身吗？既然施瓦本公爵都能以男爵身份获得皇帝的赏识，成为帝国权势排名靠前的大贵族，那么他们为什么就不行呢？
与小贵族们的渴望热切相反，大贵族们则普遍将皇帝来到自己的领地，视为了一种麻烦，而不是荣耀。
小贵族们和大贵族们最大的差距，在于手中的力量差距，大贵族们在自己的封地内，宛如一个个独立的君主，自然不想受到制约。而皇帝的出现，就是在他们的头上，多了一道枷锁。
虽说按照惯例，无论是公爵、国王还是皇帝，都不太会插手封臣领地中的事务，但有的时候，上层领主也会因为自己的喜好和政治考量，进行部分干涉。
一旦让皇帝觉得某个大贵族实力实在有些过于强大，就会想办法打压一番，就如阿努尔夫和奥托的待遇一样。
除此之外，身为大贵族，皇帝来到自家领地之后，一切开销，可都是要当地的大贵族承担的。
皇帝出行，可不是一个人而已。不仅有随行的官员侍从，还有大量的车马和保护皇帝安全的军队。这种规模的队伍日常后勤保障，足以让一位伯爵倾家荡产，哪怕是公爵也都觉得肉痛。
更何况，这一次由于皇室领地的军队在与维京人一战中损失不小，在帝国又要发动新的战争时，势必要大量征招封臣贵族的军队，伤害的也是大贵族的利益，大贵族们有好脸色才怪了。
一场收益有限的进攻战争，仅仅只是为了所谓的信仰而战，大贵族们怎么可能买账。
好在从巴登一路走来，皇帝虽然接受了沿途贵族的款待，也给出了大量的赏赐，总算没让许多家境不富裕的贵族濒临破产，收获了不少好评。
然而皇帝集结军队的举动，却依旧反应平平。
帝国的局势到了如今的份上，大家都看得出来。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奥托一样，大胆的预测皇帝只有一两年寿命，从而蠢蠢欲动。
但帝国从建立开始的许多隐患，如今已经开始一一暴露，更是在皇帝的集权改革下变得更加尖锐。其中，最大的问题，无疑是皇权和大贵族之间的权利博弈。
此前的法兰克王国中，哪怕是国王，对于手下的大贵族们的影响力也都相当有限，与其说是号令一切的国王，倒不如说有点像武林盟主的样子。
国王是诸多贵族推选出来的最高领袖，需要的时候，大家听从领袖的号令，为一个目标奋斗，不需要的时候，则完全可以无视国王的征召。
国王对于下面大贵族的影响力，完全取决于国王自己的声望。
这样的政治制度，哪怕到了帝国时期，也依旧没有根本上的改变。那些大贵族，哪怕在皇帝的声望影响下，各个都在履行自己的封建契约，但想要调动贵族们的所有军队。
呵呵，凭借的，也从来不是什么制度，而只是神罗皇帝卡尔多年统治的声望罢了。
如今，已经到生命晚期的皇帝的声望，显然在这一次次的对外征伐中用的差不多了，大贵族们不愿意再买账了。
“右相，此前我就和你商议过，征讨巴里王国，主要调集帝国东部和南部的军队，当时你说还需要考虑。
如今过去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想法呢？
趁着这么多贵族都在场，右相不如说说自己的想法。”
皇帝奢华的营帐内，神罗皇帝正端着一杯葡萄酒，笑吟吟的看着奥托。
面对众多贵族注视的目光，奥托暗骂一声后，脑海中却灵光一闪后说道：
“陛下英明，我觉得此举并无不可。
帝国南部并未经历大规模战事，军队数量还算充足，这几年帝国频繁用兵，也就帝国南部的军队损失较少。
这一次征讨巴里王国，理应多抽调南部的兵力，我支持陛下的决定。
作为右相，我愿意出动米兰大公国军队万人，响应陛下的号召。”

第252章 双皇会面
奥托如此表态，倒是让准备了一番说辞的神罗皇帝卡尔愣了片刻，随即才点点头夸赞道：
“好，好好好，不愧是右相，果然是一心为帝国考虑。”
在皇帝这么说了之后，被奥托的发言震惊到的一众贵族，也停下了窃窃私语，开始附和夸赞起奥托。
只是，众人看向奥托的眼神，都充满了意义不明的含义。
对于不了解奥托对于米兰大公国掌控的贵族来说，奥托此举在他们看来，似乎是在为此前皇帝的冷落急着表忠心，想要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
一次性挤出万余军队，哪怕是对于富裕的米兰大公国来说，基本也是兵力被抽调了七七八八。
而对于那些了解米兰大公国真实情况的人而言，则是在心中破口大骂，感慨奥托不愧是帝国右相，这份政治手腕，还真有几分皇帝的风格。
神罗皇帝之所以想要抽调帝国南部的军队，除了帝国南部贵族参与战事较少，实力保存较好之外，也未尝没有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奥托和阿努尔夫的意思。
奥托作为米兰大公，虽然现在还未掌控米兰大公国的局势，但神罗皇帝很清楚奥托的能力，认为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抽调南部的军队参战，也可以削弱米兰大公国的实力，减少奥托手上的筹码。
至于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自不必多说。
如果说对于奥托，神罗皇帝只是觉得有点忌惮，厌烦奥托如今仗着自己羽翼丰满开始不听话。那对于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神罗皇帝就只感到浓浓的威胁了。
此前双方争夺东法兰克王位的时候，实际上神罗皇帝卡尔就赢得十分惊险，如果不是奥托的情报及时，恐怕如今的阿努尔夫，就不仅仅只是名不符实的意大利国王而已。
哪怕最后神罗皇帝卡尔侥幸拿下了东法兰克王位，但顾忌到阿努尔夫的实力，顾忌到那么多支持前东法兰克国王和阿努尔夫的贵族，神罗皇帝也没能在上位之后削弱阿努尔夫的势力，反而不得不做出安抚，给对方新增了不少意大利地区的领地。
如今，意大利国王作为神圣罗马帝国仅次于皇帝的贵族，掌控的土地都不比皇室领地小多少，这些年更是借着银矿大发横财，实力更上一层楼。
在神罗皇帝卡尔的眼中，意大利国王才是他的儿子继承神罗皇位的最大威胁，也是帝国中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即使是他在位，面对阿努尔夫如今的势力，也会感觉到心惊肉跳。
如果他不在世了，年幼的儿子，如何能调动帝国的资源，继续压制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呢？
所以，在他生命中的最后关头，除了为自己的儿子继位找到足够的帮助之外，打压帝国中的不稳定因素，也成为了他最紧急的事情。
首当其冲的，无疑就是削弱意大利王国阿努尔夫的实力了。
其实此前在和东罗马帝国共同进攻匈牙利-波兰同盟的时候，帝国出动的军队，大部分都是东部的军队，也就是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势力范围的军队。
但由于帝国只是辅助出兵，且对方也精准判断出了威胁，并未选择和帝国硬碰硬，只是防守对峙。因而对于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影响，其实并不大，只是消耗了对方不少钱粮罢了。
然而些许钱粮，对于手握银矿财大气粗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损失，甚至连阿努尔夫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因此，这次的对巴里王国战争，神罗皇帝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让意大利王国的实力遭到削弱，尤其是军队。
如果不是因为征伐巴里王国必须要获胜，从而获得教会的支持，神罗皇帝恨不得将帝国南部的军队，全都葬送在前线的战场。
当然，不管眼下的众人心中到底是如何思考，在身份最高的奥托都已经表态大力支持之后，帝国南部的贵族面对皇帝的目光，也没办法继续死撑着，只能一个个面色难看的承诺出动自己的大部分军队。
尤其是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长子蒂罗尔公爵，更是在奥托和皇帝的双重压力下，不仅被逼迫着出动了两万五千军队，更是要为这次出征负担近三分之一的钱粮。
在离开皇帝的营帐的时候，蒂罗尔公爵故意放慢了脚步，跟在奥托身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
“右相大人莫非看不出皇帝陛下是故意打压咱们两家的势力吗，右相大人何必在这种时候帮着皇帝陛下呢？莫非右相觉得，您这样做就能重新获得陛下的信任吗？”
奥托环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其余贵族离他们也有一定的距离，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便笑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公爵大人说笑了，我可不敢奢求让陛下重新信任我。
之所以这么做嘛，不过是因为我和陛下想的一样，不希望看见在未来，帝国爆发一场剧烈的内战，让帝国分崩离析。
意大利国王身份既是国王，也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难道就想让如此强大的帝国消失吗？”
“呵呵...”蒂罗尔公爵轻笑一声，摇摇头，眼中却带着冷意。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已经知道奥托摆明了是奔着杀敌八百，自损五百的路数想要打压意大利王国的势力，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虽不清楚奥托在皇帝死后，到底是想要扶持洛林公爵上位，还是独立建国，亦或者是架空皇帝，总之和意大利王国的利益，那肯定是冲突的。
那么，双方就没有再继续沟通的必要了。
至于交恶？从双方最初认识到现在，瑞士公国和意大利王国可都算不上朋友，只不过，神罗皇帝卡尔还在世的时候，双方都必须保持一定的克制，不能大打出手让皇帝渔翁得利罢了。
“是我叨扰了，希望右相大人，能安稳的在右相位置多待几年吧。”
说了这样一句看似威胁，又看似提醒的话语之后，蒂罗尔公爵也不再言语，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奥托身边。
奥托轻轻皱了皱眉头，对于蒂罗尔公爵的话不算在意，毕竟一个右相的位置，如今对于奥托来说，制约大于利益。
在帝国局势将乱之际，留在中枢，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奥托巴不得不做这个右相，好好的待在自己的瑞士公国。等到帝国局势糜烂，彻底掌控米兰大公国乃至意大利北部的时候，再去收拾局面，重整山河。
虽说如此，但蒂罗尔公爵话里的意思，奥托却很明白。那就是在左相养病，意大利国王又被皇帝派往伊比利亚常驻之后，他将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需要小心应对。
只是对此，奥托也有些无奈。
这种时候，不是他韬光养晦低调行事就能解决的。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如今已经成了气候，哪怕他再低调，也会被人视为威胁，更遑论还有许多人已经在他的船上了呢。
无论如何，修炼好自己的内功，也就是不断的增加瑞士公国的实力，才是奥托最大的倚仗。至于其他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不过，这次皇帝想要打压自己和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想法，倒也变相帮了奥托一个忙。反正奥托现在掌控不了多少米兰大公国的军队，趁着这个机会，将米兰大公国的主力派出去，也有利于奥托更快的掌握米兰大公国。
抽调这一万的军队，其中大部分还是伦巴第公国的军队，恐怕等到伦巴第公爵返回米兰大公国的时候，整个米兰大公国，都已经插上了哈布斯堡家族的旗帜吧。
皇帝这次的出行速度很快，除了在慕尼黑短暂的停留了几日之外，剩余的时间都在赶路。
在东欧的草原上都已经长出嫩草时，庞大的神圣罗马帝国车队，也终于抵达了克罗地亚王国首都，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东罗马众人。
东、西罗马皇帝再次碰面，这样的场面，让不少东罗马贵族和一些心怀罗马之人不禁露出了感动的目光，这一刻，他们似乎都想到了当年统治大半个欧洲，将整个地中海作为内海的无敌帝国。
他们似乎看到，从这一刻开始，那个伟大的帝国，将浴火重生，再度君临欧陆。
只可惜，这只是他们的幻想罢了。
且不提神圣罗马帝国这个“西罗马”帝国，到底有几分罗马血统，就说已经希腊化的东罗马帝国，恐怕也不是原汁原味的拉丁人的罗马帝国了。
更别说，双方之间的许多利益根本就不一致，两位皇帝对彼此之间的帝国影响力不大，根本不可能齐心协力。
两位皇帝之间的会面，自然是充满了愉悦的氛围，围着皇帝的官员贵族们，也是各种赞美之词不断。在大致的利益分配上，两位皇帝也都能达成一致。
然而，到了下面的人商量具体的细节时，就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了。
首先，双方分歧最大的一点，就是关于此前在战争中，克罗地亚王国占领的匈牙利王国的土地了。
东罗马帝国一方认为，既然如今匈牙利王国已经成为了东罗马帝国的属国，那么东罗马帝国就有必要帮匈牙利王国向克罗地亚王国讨要占领的土地。
这，自然引起了神圣罗马帝国一方和克罗地亚王国的反对。
理由嘛，也很简单，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土地，怎么可能就这么还给匈牙利人呢。再说了，克罗地亚国王也是跟神圣罗马帝国称臣的，也算得上半个附庸，神圣罗马帝国怎么能不保护呢。
其次，就是关于对巴里王国战后的土地分配。
神圣罗马帝国一方只愿意提供西西里岛和相邻的海峡对岸的部份土地，但东罗马帝国，则想要的更多。
最后，则是共同讨伐异教徒、势力范围和经济利益上的分歧了。
共同讨伐异教徒没什么好说的，双方都认为是那些异教徒和蛮子摧毁了强大的罗马帝国，现在既然大家都是罗马帝国，那恢复罗马帝国的荣光，救赎那些异教徒，清扫那些蛮子，也是分内之事。
神圣罗马帝国一方的谈判代表，在听到蛮族的称呼时，有些不太自然，因为按照此前罗马帝国的标准，无论是法兰克人还是其他的日耳曼人，都是罗马帝国眼中的“蛮族”。
只是现在大家都以“罗马人”自居了，自然也不好纠结这个，双方约定在讨伐蛮族和异教徒的时候，另一方都会尽量提供帮助。
只不过嘛，话是这么说，但到时候具体提供什么帮助，那可就不好说了，这只是一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条款。
势力范围双方的分歧也不算太大，只是在于地中海的控制权上。原本此前对于这一点是没有任何争议的，毕竟神圣罗马帝国的海军虽然有了，但和霸主东罗马帝国相比，还十分弱小。
但在奥托等一众眼光卓越的贵族的强烈要求下，双方还算进行了协商，最终以意大利半岛为界，西部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势力范围，东部则属于东罗马帝国。在双方的势力范围内，彼此之间的民间船只，都享有航行自由。
如果说前面两项还好，那在经济方面，双方之间的分歧，简直就大到了几乎要吵架的地步。
神圣罗马帝国方面，要求双方的商人、商队，能在两国之间享受本国商人的待遇，这对于东罗马帝国来说，完全是不可能接受的。
要知道，东罗马帝国之所以能在西罗马帝国灭亡这么多年后还依旧坚挺，依旧能在内部问题重重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复兴”，最大的倚仗，并不是所谓的明君，而是君士坦丁堡，也就是君士坦丁堡带来的财富。
由于地处欧亚交通要道，又手握强大海军，东罗马帝国在东西方贸易中赚得盆满钵满，源源不断的商税收入，让一位位皇帝能不断组织军队进攻。
如果让神圣罗马帝国的商人，享受到商税上的优惠，无疑会抵消东罗马帝国最大的优势，这一点，东罗马帝国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东罗马帝国的谈判代表，甚至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除非西罗马帝国的舰队能开到君士坦丁堡，否则你们的商人也要按照我们东罗马帝国的法律交税，没有例外！！！”

第253章 苏丹的懊恼
东罗马帝国方面对于经济要求的强硬，让双方的谈判僵持了许多时间。
在两位皇帝再次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之后，最终东罗马帝国还是做出了一定让步。
虽说神圣罗马帝国的商队，进入东罗马境内贸易之后，依旧要缴纳商税，但能享受一定的税收优惠，比其他国家和势力的商人待遇要好不少。
与之相对应的，东罗马帝国的商人，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同样也有商税减免。
在经济利益达成一致之后，其余的分歧就容易解决了许多。
神罗皇帝本就对巴里王国的领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不过是想在意大利南部有帝国的领地，让帝国的影响力能辐射意大利半岛。
顺带着，给帝国海军，在意大利半岛弄几个港口。
既然东罗马帝国对于巴里王国的土地感兴趣，那么在不影响教会利益的情况下，多给东罗马一些也无妨。
毕竟，没有东罗马帝国的海军帮忙，神圣罗马帝国的海军在面对前意大利王国为基础的巴里海军时，可没有必胜的把握。神圣罗马帝国的海军，虽说投入不少，但终归成军时间太短，战斗力谁也不敢保证。
在意大利半岛南部作战，如果没有制海权的话，想要征服巴里王国，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意大利南部本就多山地丘陵，易守难攻，但凡制海权在巴里王国的手中，凭借着海上源源不断的支援，恐怕最后说不定神圣罗马帝国一方会输掉战争。
用一点土地换东罗马帝国出兵，这十分划算。
在土地和经济问题都得到解决后，剩下的细节都不再是问题。
随着两位皇帝在十分不对付的新教和正教教会见证下，在名为《克罗地亚条约》的羊皮纸上庄重的签下了各自的名字，盖下了印章，这场欧陆两大帝国皇帝的见面，也终于划上了尾声。
而整个罗马多神教的格局，也被确立。
双方各自划分了势力范围的同时，也保证了各自边境不会受到一个强大帝国的威胁，让两大罗马帝国都能专心对付一个方向的敌人。
而在维京人被神圣罗马帝国彻底打服，匈牙利-波兰联盟折戟在两大帝国联手之下，如今摆在两个帝国面前的大敌，就只有伊比利亚的科尔多瓦苏丹国以及阿拉伯人了。
这对于如今乱成一团的绿神教世界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
在收获了足够的利益之后，东罗马帝国方面，不仅承诺出动海军主力协助神圣罗马帝国作战，还出动了一万陆军帮忙。
这样一来，此次讨伐巴里王国的军队数量，则达到了八万人之多，其中陆军七万余，海军万余，由神圣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和罗马新教教会组成。
这样庞大规模的军队，对于弱小的巴里王国而言，完全是碾压级的。
以目前巴里王国的实力估算，哪怕满打满算，对方能凑出五万大军就都已经是极限了。除非巴里国王能获得绿神教世界的援助，否则，这场战争的悬念不大。
因为，哪怕巴里王国能击败罗马联军一次两次，但强大的体量和实力足以让两个罗马帝国再动员源源不断的军队进攻巴里王国，巴里王国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当《克罗地亚条约》签订的消息，传到巴里王国时，巴里国王瞬间慌了神。
在他的设想中，神圣罗马帝国或许有可能会因为此前他背叛过前东法兰克王国的事情，和他结下了仇怨。在罗马教廷的请求下，或许神圣罗马帝国会出动一定的军队来教训他。
但，这样的战争规模应该不会太大，主力也应该是教会的军队才是。
且不提巴里王国的地形本就易守难攻，就是这贫瘠的土地，恐怕也不会让有着偌大帝国的神罗皇帝动心吧。
小规模的进攻，凭借着巴里王国的地形，以教会手中军队那拉胯的战斗力，巴里国王不觉得自己会输。
至于东罗马帝国出兵，则完全不在巴里国王的预料之中。
身处意大利半岛南部，巴里国王对于绿神教世界的情况自然有所了解，知道这是东罗马帝国一个绝佳的复仇机会。
自己都已经向东罗马皇帝称臣，并送上了大量礼物，东罗马皇帝没理由防着数百年的血仇绿神教不打，跑来打自己吧。
自己打击的是罗马新教教廷，东罗马皇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因此迁怒怪罪自己呢？
巴里国王的预想是没错的，东罗马皇帝起初确实不愿意将注意力放在小小的巴里王国身上。然而，这却架不住神圣罗马帝国的想打巴里王国啊。
相较于一个弱小的巴里王国臣属，与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保持友谊，稳定帝国西部，对于东罗马帝国来说，才更加重要。
毕竟，万一因为保下巴里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将关系闹僵，在东罗马帝国进军中东、波斯的时候，神圣罗马帝国在西部搞点事情，难受的只能是东罗马帝国。
再说了，每一位东罗马皇帝，都无不幻想过复兴罗马帝国，对于罗马帝国的龙兴之地意大利半岛的土地，自然也充满了渴望。
巴里国王虽然不太清楚罗马联军会出动多少军队进攻他，但既然能在一个条约中单独为进攻自己留下条款，想必对于他的军队来说，也有绝对的优势。
仅凭巴里王国的实力，恐怕是不足以抗衡的。
巴里王国本就是此前的意大利王国所征服获得，当地的不少居民，甚至都还在信奉绿神教。而新扩张的西西里等地，更是没有消化完成，需要不少军队镇守，此刻的巴里王国，别说罗马联军一方预计的五万人了，能调集三万军队防御联军进攻，都已经是极限了。
因此，巴里国王清楚，想要保住自己的王国，则只能请求援助了。至于能请求谁的援助嘛，除了与巴里王国交好的科尔多瓦苏丹国，也找不到其他对象了。
巴里国王当即命令重臣，带着信件和礼物，前往科尔多瓦苏丹国求援。
而此时此刻，罗马联军的海军，已经开始执行作战任务，封锁起巴里王国东地中海的交通了。
遥远的伊比利亚半岛，一场惨烈的战争正在进行中。
科尔多瓦苏丹国，正在对半岛上的另外一个势力，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发动进攻。
虽然负责镇守伊比利亚半岛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但在帝国深陷两场战争的泥潭，而科尔多瓦苏丹国又集结重兵在双方边境时，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也只能提供一些武器装备和粮草的帮助，无力出动军队支援。
相较于走在复兴之路上的科尔多瓦苏丹国，在圣战捞到了一大波好处的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就显得搞笑了许多。
圣战带来的收益，不仅没有让整个国家强大起来，反而因为利益分配问题，引发了巨大的国内矛盾。
贵族们不满于王室将圣战获得的收益拿走大半，而王室则对贵族们一向来听调不听宣十分不满，内斗和小规模的内战，已经持续了数年时间，整个阿里斯图亚斯王国都是一片狼籍。
正是因为如此，当初纳瓦拉王国同样内乱的时候，阿里斯图亚斯国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特一步步的夺走纳瓦拉王国，却没有办法干涉分毫。
即使到了如今面对外敌入侵，阿里斯图亚斯王国依旧不能团结起来，王室和贵族们的矛盾深厚到了哪怕对抗异教徒共同出兵，双方都会觉得对方想要趁机损耗自己的实力。
面对复仇心切，被圣战鼓动的科尔多瓦苏丹国，哪怕是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团结一致，获胜的希望都不大，何况王室和贵族还彼此之间不信任呢。
于是，继阿里斯图亚斯王国眼睁睁的看着纳瓦拉王国易主之后，伊比利亚半岛上，手握重兵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同样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里斯图亚斯王国灭亡。
不过，虽说王国灭亡了，但阿里斯图亚斯王国的贵族们跑得那叫一个快。
国土还未完全沦陷，王室和大量贵族就已经逃难到了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寻求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庇护。
面对这些即将亡国的贵族天天找他要求出兵帮忙，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也是一阵头大，便索性一股脑打包全都送往巴登，让皇帝去操心。
反正无论怎么说，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都不可能会出兵的。
现如今，在伊比利亚地区，由于纳瓦拉国王根特带着自己的精锐主力参与了和维京人的战斗，此处帝国军队本就所剩无多。
哪怕之后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带着自己的万余军队来到此地，又获得了阿基坦大公和部分南法贵族支持的军队，但军队人数也不到三万。
以这点军队，和科尔多瓦动辄十万起步的军队作战，阿努尔夫还没那么蠢。
再者说了，在帝国本就有两场仗要打的情况下，既然科尔多瓦苏丹国没有主动进攻的意图，一旦阿努尔夫干涉战争导致双方开战，一定会导致皇帝的怪罪。
说不定，会因为事情是阿努尔夫挑起的，最后皇帝要让阿努尔夫动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
那对于阿努尔夫来说，完全就是亏本的买卖。
他只是来负责镇守帝国的西南部边疆的，这里既不是他的封地，也不是他盟友的土地，甚至算起来都是他敌对派系的势力范围，这要让阿努尔夫用自己的力量去帮政敌保全领地，除非阿努尔夫脑子有问题。
阿努尔夫的想法很简单，阿里斯图亚斯王国灭亡关他屁事，甚至科尔多瓦苏丹国强盛，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这样一来，奥托的联姻对象和盟友纳瓦拉国王和根特，就不得不将精力都放在伊比利亚半岛，无力在帝国中支援奥托的权力斗争。
如此一来，他之后篡夺皇位的可能性，也多了几分。
因此，阿努尔夫在伊比利亚只是化身了基建狂魔，指挥军队和民夫们，在和科尔多瓦苏丹国的边境修筑了一座座堡垒和要塞，一点进攻的打算都没有。
在阿努尔夫看来，只要能让科尔多瓦苏丹国不主动发起进攻，等到和维京人的战事结束，纳瓦拉国王返回伊比利亚，那他就能返回自己的封地去进行谋划了。
而一旦爆发战争，皇帝就有各种理由将他留在这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里不仅远离他的封地，是别人的地盘，更距离巴登实在太远了。帝国境内的风吹草动想要传到伊比利亚，实在太过困难，消息如此滞后，不利于阿努尔夫发挥他的野心。
神圣罗马帝国的防御姿态，也落在了科尔多瓦苏丹的眼中，在拿下了阿里斯图亚斯王国之后，科尔多瓦苏丹一度在与神圣罗马帝国的边境集结了不少军队，准备发动进攻，彻底将罗马多神教的势力赶出伊比利亚。
但最终，随着维京人哈夫丹大败的消息传来，让科尔多瓦苏丹放弃了这个想法。
维京人既然失败，那也就意味着神圣罗马帝国能抽调军队支援伊比利亚，凭借着这么多的防御工事，对面肯定能支撑到援军赶来的，那时候，战争一定会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这种情况，是科尔多瓦苏丹不愿意见到的。
虽说拿下阿里斯图亚斯王国，科尔多瓦的损失并不算大，但生活着大量异教徒的土地，想要彻底消化，转变成国力，没有数年做不到。
科尔多瓦苏丹国虽然实力已经完全恢复到圣战之前的水平，可和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科尔多瓦苏丹忘不了，当初在东法兰克王国没参战的情况下，半个神圣罗马帝国就差点灭亡了科尔多瓦。
一旦惹恼了对方，他这些年的辛苦就算白费了。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神圣罗马帝国正在计划进攻巴里王国的事情。
直到巴里王国的使者到来，听完对方的求援请求，科尔多瓦苏丹才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没能抓住机会呢。
早知道神圣罗马帝国还要在意大利打一仗，之前的几个月，就应该发动对神圣罗马帝国的进攻了。
现在再发动进攻，来得及吗？

第254章 伦巴第公爵认输
对于苏丹的问题，科尔多瓦的大臣们在一致讨论了过后，觉得或许还有戏。
虽说维京在巴黎城外被纳瓦拉国王率领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击败，之后又再次败在了施瓦本公爵手中，狼狈逃回了布列塔尼王国，军队所剩无几。
但维京人好歹还剩余不少军队，凭借着此前半年在布列塔尼的防御设施，还是能拖住不少神圣罗马帝国军队。
再加上如今神圣罗马帝国又要进攻巴里王国，需要出动主力，能支援伊比利亚的军队数量不会太多，以科尔多瓦苏丹国如今的军力，还是占据优势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科尔多瓦就没多少军队，去支援巴里王国了。
如果科尔多瓦苏丹国在神圣罗马帝国不能抽调大量军队支援伊比利亚的情况下，未能占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一旦其余两处战事结束，神圣罗马帝国腾出手来，这场战争的胜负就未可知了。
论综合国力，科尔多瓦苏丹国，还是无法和神圣罗马帝国相媲美的。
一时间，关于是否要救援巴里王国，还是出兵直接进攻神圣罗马帝国，众人对此争执不休，让科尔多瓦苏丹迟迟不能做出决断。
就在这时，科尔多瓦丞相开口了，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伟大的苏丹，既然阿里斯图亚斯王国已经被我们征服，而西罗马帝国却没有选插手，那我们的战略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如今的西罗马帝国势头正强，与其开战，对于我们不是什么好消息。
短时间内，西罗马帝国也不会与我们爆发战争，不如此刻将战略目标转换一下，放在北非。
我们可以一边派出军队帮助巴里王国抵抗西罗马的进攻，削弱西罗马帝国的实力，另一边则可以选择进攻法蒂玛苏丹国。
此刻的法蒂玛苏丹正在和那位波斯苏丹在埃及，在叙利亚争夺不休，国内没有多少军队，正是我们重新将影响力扩张到整个绿神教世界的好机会。
至于西罗马帝国，反正都在传言他们的皇帝身体状况不行，而皇子又十分年幼，一旦皇帝去世，西罗马帝国必然爆发内乱，到时候正是我们科尔多瓦的机会。”
不得不说，身为丞相，对方的对于欧陆局势的判断十分准确。
不仅判断出了此刻伊教世界的局势，更是预见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内乱。
而在听完丞相的建议之后，科尔多瓦苏丹也心动了。
要知道，作为伍麦叶家族的后裔，对于当初被阿巴斯家族赶出巴格达，驱逐出伊教世界的中心，科尔多瓦苏丹也有着深深的仇恨。
如今，阿巴斯家族式微，已经无力号令整个伊教世界了，那么，伍麦叶家族这个时候，重回巴格达，成为哈里发，未尝不可。
当即，科尔多瓦苏丹就做出了表态，抚掌大笑道：
“好！好好好！丞相所言甚好，也是时候让那些臣服于阿巴斯家族的人，知道我们伍麦叶家族的强盛，让他们重新归属于伍麦叶家族的统治之下了。”
敲定了具体的方略之后，剩下的问题，就是该出动多少军队了。
进攻法蒂玛苏丹国的军队倒是不需要很多，毕竟法蒂玛的主力和波斯的主力还在中东鏖战，仅需两三万精锐，就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要支援多少军队到巴里王国，却再次引发了官员们的争论。
此前维京人入侵神圣罗马帝国的时候，科尔多瓦可是派出去不少军队帮忙的，然而这些军队，经过两场大败之后，现在只剩下数千残兵在布列塔尼等待着撤退了。
这样的损失，比科尔多瓦苏丹国拿下阿里斯图亚斯王国还要大。
所以，对于派兵前往外国支援，科尔多瓦君臣都充满了顾忌。
但是，他们也明白，巴里王国必须出兵救援。这不仅是出于削弱西罗马帝国实力的考量，更是一种政治表态。
在整个绿神教世界都已经乱做了一团的情况下，如果科尔多瓦苏丹国能展现出霸主的气势，那对于伍麦叶家族重返巴格达的帮助将是巨大的。
在商议了几天之后，科尔多瓦苏丹终于做出了决定，凑两万人支援巴里王国。
其中，一万人是科尔多瓦精锐，五千人乃是雇佣兵和二线部队，至于剩下的五千人，则是将阿里斯图亚斯王国投降的贵族军队一股脑打包送走。
这些人留在阿里斯图亚斯王国的土地上，对于科尔多瓦苏丹国也是一种潜在的不安定因素，还不如让他们去巴里王国发挥一点余热。
能消耗在战场上更好，就算不能消耗在战场上，都已经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作战了，日后，这些军队还能再投靠到神圣罗马帝国麾下吗，也只能继续为科尔多瓦苏丹国效力罢了。
两万军队的运输，对于海军实力一般的科尔多瓦苏丹国来说，想要一次性运顺完成还是有些难度的。
好在这个时候，罗马联军的海军，还未来得及封锁西地中海海域，倒让运兵过程有惊无险。
这并不算罗马联军没算到科尔多瓦苏丹国可能的支援，忘了派海军封锁。而是因为在西西里岛还属于巴里王国控制之下时，想要当着有一定战斗力的巴里王国海军的面控制整个地中海是不现实的，双方港口补给之间的距离差的还是有些远的。
西西里岛到马略卡群岛之间的距离，比罗马到西西里要近不少。
不过，这对于整个战争大局来说，影响一点都不大，即使有了两万援军的支援，罗马联军面对巴里王国，还是有着军力上的优势，更何况只需要封锁一下巴里王国的对外海上商路，就能逐步拖垮巴里王国。
巴里王国大片土地都是山地丘陵，本就是贫瘠之地，没有商路带来的物资和收入，小小的巴里王国，又能撑多久呢。
被任命为统帅的洛林公爵，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在进攻时，洛林公爵采取的战术就是结硬寨，打呆仗的策略，完完全全的凭借着实力优势一点点的平推，根本不会冒进，一点机会都没留给巴里王国方面。
神罗皇帝的这个任命，其实十分微妙。
奥托和阿努尔夫之间关系的不和睦，神罗皇帝又如何不清楚呢。
鉴于这一次出动的军队，主力是意大利王国的军队，那么如果让亲意大利国王的贵族担任统帅，难免不会出于帮意大利国王保存实力的想法，故意拖延进攻节奏，消耗教会和其余贵族的实力。
而让洛林公爵担任主帅，则能避免这一点，由于洛林公爵和奥托的联姻关系，天生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盟友，自然不可能照顾意大利王国的利益。虽说奥托出动了不少米兰大公国的军队，但米兰大公国的情况如何，洛林公爵也不会不知道。
在没有利益相关的情况下，皇帝就能保证洛林公爵在尽力作战的同时，还能最大程度的消耗意大利王国的军队实力。
因为，如果不努力作战，只是单纯想要消耗意大利王国军队，恐怕意大利王国的贵族和士兵都不会乖乖听话的。
如此一来，神罗皇帝就能在保证获得战争胜利的同时，达成消耗手下最大反对派阿努尔夫实力的目的。
除此之外，部份贵族担心的洛林公爵领兵作战能力不足的问题，神罗皇帝也一点都不担心。
这种占据绝对优势的战争，对于贵族们来说都是刷声望的好机会，洛林公爵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姻亲和盟友，奥托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洛林公爵战败，声望大损，从而失去洛林公爵这一大政治助力的。
事实也如同神罗皇帝预料的那样，奥托派出了熟悉意大利局势和海军的伊沃和戈尔两人，协助洛林公爵指挥，也正是在他们的建议下，洛林公爵才放弃了起初速战速决的想法，改为稳扎稳打。
可以说，这场战争对于神罗皇帝的目的，几乎都达到了。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皆大欢喜，让所有人满意。
在奥托一系觉得还算不错的时候，阿努尔夫就很郁闷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派出去的这支军队，在战争结束后，不折损一半，已经算洛林公爵的良心好了。
还好蠢蠢欲动的科尔多瓦苏丹，并未真的发动对神圣罗马帝国的进攻，否则参与两场战争，对于好不容易积攒下较厚家底的阿努尔夫来说，就会相当肉疼了。
除了阿努尔夫之外，另一个意见最大的人，莫过于伦巴第公爵了。
作为帝国海军大臣，他的伦巴第公国虽然实力不一定比洛林公国强，但在宫廷中的地位，可是要高没有职权只是总管参与议事的洛林公爵一截的。
在奥托不会参与对巴里王国作战后，伦巴第公爵原本以为统帅的职位，一定会落在他的手上，如此一来，他就能趁机扩张不少权势，哪怕不在米兰大公国坐镇，也能抵消奥托的压力。
可没想到，统帅一职，却在神罗皇帝出于政治考量的基础上，被委任给了洛林公爵，他只捞到了一个副统帅和指挥海军的任命。
这一下，倒让伦巴第公爵气得不行。
这个任命和职权看似对伦巴第公爵不错，让伦巴第公爵有了彻底掌控帝国海军的机会。
可现如今帝国的政治局势已经分外明晰，谁都知道，一旦神罗皇帝卡尔去世，新皇登基后不久，帝国一定会爆发内战。
区别只是在于，内战的双方和规模罢了。
这种时候，相较于能获得权势的陆军，海军的重要性就大打折扣了。
哪怕这一次战争，他能借着机会将帝国海军中奥托的势力全部清洗一遍，彻底掌控海军，但相较于自己公国派出去的军队损失，相较于可能失去米兰大公国的控制权，这笔买卖绝对是亏的。
要是能担任统帅，凭借着作战任务安排，他不仅能拉拢收买意大利地区的贵族，更能和意大利国王达成一定的默契，让意大利北部形成三方制衡的局势。
可现如今，随着统帅一职的落空，意大利北部的权力斗争，他将要第一个出局了。
哪怕心中再愤怒，再不甘，这个时候的伦巴第公爵，也在思考起自己的退路来了。
既然无法与奥托和阿努尔夫在意大利北部分庭抗礼，找一方势力投靠，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此刻他的身后还有意大利一系的贵族支持，还算有几分筹码，投靠任意一方都还能收获一个不低的价钱。
趁着局势还没发生太大的变化，此刻就必须要做出决断了。只是，到底该投靠谁好呢，一时间，伦巴第公爵陷入了沉思。
关于即将到来的帝国权力之争，他根本看不出哪一方有最终获胜的可能。
就在这时，伦巴第公爵身旁的亲信突然大声叫嚷了起来，打断了伦巴第公爵的思考。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舰队，是敌人的舰队。”
伦巴第公爵抬起微微低下的头，向远方眺望，果然看见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正向着他们的船队驶来。
看了下旗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巴里王国和科尔多瓦苏丹国的联合舰队了吧，这些天罗马联军海军在西西里岛附近海域游荡，终于吸引到了敌人的主力。
“准备作战！”看见敌人的舰队，伦巴第公爵并未有一丝的激动或者害怕，只是淡淡的命令道。
不管之后投靠谁，只要能掌握帝国海军，成为帝国海上第一人，那他终归是有足够的资本的。
距离西西里岛千里之外的克罗地亚王国，奥托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从克罗地亚王宫中走出，眼中写满了愤怒。
距离双皇会面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两位皇帝都已经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帝国，而奥托则故意装病，并未选择和神罗皇帝一同返回，为的，就是和克罗地亚国王好好的谈谈。
然而，几天的交流，却让奥托十分不爽，面对着奥托的威逼利诱，克罗地亚国王没有给出一丝的承诺，甚至连说到时候保持中立的话都没有。
此时此刻，奥托也明白了，克罗地亚国王已经做出了选择，彻底倒向了阿努尔夫一方。
虽然不知道阿努尔夫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但从谈话中的试探可以得知，阿努尔夫开出的条件，是奥托绝对不可能答应克罗地亚国王的。
心中暗骂了阿努尔夫一声卖国贼后，奥托回头又看了一眼克罗地亚王宫，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巴德说道：
“走，去米兰，既然克罗地亚国王做出了不明智的选择，那么，要不了多久，克罗地亚王国就将不存在了。
我能帮克罗地亚复国，自然也能再次灭了他！”

第255章 卡尔之殇（一）
米兰郊外的一座并不豪华的庄园内，奥托正惬意的享受着自己的下午茶。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奥托最为欣慰的一点，并不是获得了多少权势，而是终于在饮食方面，快恢复到前世的水平了，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越一些。
毕竟像许多野味，前世以奥托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是根本没资格享用的，而现在，野味对于奥托如今的身份来说，根本就是不值钱的东西。
美美的喝了一口从东方千里迢迢运来，并被奥托高价买下的茶叶泡成的茶水之后，奥托又拿起了一块蜂蜜蛋糕，满意的塞进了嘴里。
在他身边，索菲见到这一幕，不禁直摇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纪增长之后，奥托越发喜爱甜食了起来。虽然奥托很清楚这对于身体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总是管不住他的这张嘴。
不过，奥托也不在乎，既然人生重来了一遭，那就该及时行乐，好好享受生活，何必再苦了自己呢。
奥托所在的这座庄园，已经成为了如今米兰大公国的权力中心。
随着伦巴第公爵放弃和奥托对抗的想法，主动低头，奥托也逐渐掌控了米兰大公国的权力。
目前奥托居住的这座庄园，正是伦巴第公爵当时向他示好时送给奥托的礼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土地。
伦巴第公爵当时在信件中是这么说的，奥托既然是米兰大公，怎么能在米兰大公国内没有领地呢，便主动献上了一些。
随着伦巴第公爵的表态，奥托也通过贵族赠与和购买等多种方式，为哈布斯堡家族在米兰大公国拿下了不少土地的控制权。
既然伦巴第公爵让步示好，奥托也懂得做人不能做太绝的道理，也投桃报李，并未将手伸进伦巴第公国之中，算是双方之间的默契。
虽说在这对巴里王国的两年多战争的时间中，如果奥托想，肯定能完全拿下伦巴第公国。但考虑到皇帝死后的变故，奥托还是保持了克制。
一旦让贵族们觉得奥托或者哈布斯堡家族是只顾着自己利益，不管大部分贵族的死活，那会将一大批中立的贵族，都推到自己的对立面，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反正伦巴第公爵服软之后，米兰大公国的局势，奥托也已经掌控住了，何苦再担上一些不必要的骂名呢。
惟一遗憾的是，伦巴第公爵似乎做好了骑墙的打算，并未选择投靠任意一方，除了加紧控制海军之外，没有其他行动。
在奥托和阿努尔夫可能的斗争中，伦巴第公爵想要凭借着海军的掌控权，明哲保身。
对此，奥托自然乐见其成。
巴第公国本就颇具实力，伦巴第公爵在意大利贵族的圈子中很有影响力，对方中立，总比像克罗地亚王国一样，变成阿努尔夫的助力好太多。
为了让伦巴第公爵认为自己真的能掌握帝国海军，奥托还授意戈尔，让戈尔多多配合伦巴第公爵的行为，让对方肆意安插亲信，给对方一种帝国海军唯伦巴第公爵马首是鞍的错觉。
至于在海军中早就准备好的种种后手，则全都蛰伏了下去，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发动。
如果伦巴第公爵日后识时务的话，奥托也可以继续让对方统帅帝国海军，一旦对方不识抬举，奥托也能保证自己对于帝国海军的影响力。
从罗马联军对巴里王国发动战争开始，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这两年多的时间，帝国和整个欧陆的局势，可一点都不太平。
首先是帝国境内，在施瓦本公爵成功扫荡维京人，拿下布列塔尼之后，维京人选择撤回了英格兰岛，继续去欺负英格兰人去了。
而凭借着战功，施瓦本公爵顺利上位，不仅自身晋升为布列塔尼大公，手下的心腹，更是将布列塔尼大公国的土地瓜分大半，实力大幅度增强。
除此之外，施瓦本公爵返回巴登之后，则以帝国大总管的职位，暂代左相职权，成为了帝国事实上的左相，在皇帝的默许下大肆安插亲信担任要职的同时，也将名存实亡的军区改革废除，转而建立了一支直属于皇室的强大军队——近卫军团。
近卫军团的规模达到了惊人的四万人之多，除了两万留守巴登之外，如亚琛巴黎等帝国重要城市和交通要道，都由近卫军团把守。
而近卫军团中的大小官职，也几乎是皇帝一手任命，其他贵族根本插不进手。
在施瓦本公爵成为布列塔尼大公，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的政治盟友，荷兰公爵同样也捞到了好处，不仅成为了尼德兰大公，还获得了在帝国北部组建海军防备维京人的权力，彻底将他手上的那支私下组建的海军洗白了。
和布列塔尼大公的意气风发相比，帝国中的另外两个派系，奥托和阿努尔夫的日子就显得有些凄惨了。
由于战争旷日持久，奥托被要求负责前线的物资供应，成为了后勤大队长，必须坐镇意大利，远离帝国中枢，权势遭到进一步削弱。
奥托的盟友洛林公爵自不必说，如今还陷入巴里战争的泥潭中，轻易不得脱身。
由于罗马联军虽然在海军上占据了优势，但几次大规模的海战中，却未能真正的击败巴里王国和科尔多尔苏丹国组成的海军主力，从而导致战争进展速度远不如预期，凭借着科尔多瓦方面源源不断的支持，巴里王国的抵抗非常激烈。
直到现在，洛林公爵还没能看见巴里王国的首都呢，战争想要结束，恐怕还早得很。
至于奥托的另一位重要盟友纳瓦拉国王，待遇虽然好了许多，但皇帝的做法则有些耐人寻味了起来。
纳瓦拉国王，也凭借着巴黎之战的表现，被皇帝任命为了帝国陆军大臣，留在了巴登的宫廷之中，无法返回自己的伊比利亚大本营。
所有人都明白，皇帝看似在重用纳瓦拉国王，实际上是在防备纳瓦拉国王返回伊比利亚之后拥兵自重，变相找个借口将纳瓦拉国王留在巴登罢了。
至于陆军大臣的权势嘛，呵呵，在布列塔尼大公大权独揽的情况下，纳瓦拉国王能做的，只不过是知晓一些消息，传递一些情报出来罢了。真正的军务安排，那是一点都插不上手。
别说是纳瓦拉国王了，哪怕是分管军事的右相奥托，也几乎都快成了摆设。
与奥托一系相比，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丢掉了陆军大臣的职位不说，更重要的是，阿努尔夫被留在了伊比利亚，担任所谓的伊比利亚总督，无法返回自己的大本营。
皇帝的理由冠冕堂皇，科尔多瓦苏丹狼子野心，都已经两次派遣军队与帝国交战了，谁知道会不会直接和帝国开战呢。
阿努尔夫身为加洛林家族的成员，又是帝国最强的大贵族，坐镇伊比利亚能提振士气，对于科尔多瓦苏丹国也是一种威慑。
阿努尔夫本人很惨，但他派系整体上还算发展势头良好，那几位实权大贵族，都依旧选择坚定不移的支持阿努尔夫。
只可惜，在派系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对于帝国许多重要的人事变动，阿努尔夫一系也只能保证自己的利益罢了，无力看着布列塔尼大公进一步加强皇权。
而在帝国之外，欧陆的局势也十分有趣。
随着东罗马帝国将注意力返回东方，科尔多瓦苏丹也想重返“祖地”，一时间，地中海南部和东部，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变成了几分势力之间的混战。
前一天或许东罗马军队才和波斯人暴揍了法蒂玛的军队，第二天说不定法蒂玛和波斯人又在联手对付东罗马帝国了。
在这种四方混战之下，综合实力最弱，战线最长的法蒂玛是第一个顶不住的，不仅放弃了阿尔及尔等大片土地，更是放弃了对于中东的争夺，退回了埃及境内，专心防守科尔多瓦的进攻。
在法蒂玛放弃了中东的争夺后，原本的四方混战，重新变成了1V1，西部是法蒂玛和科尔多瓦的战争，东部是东罗马和波斯的争霸。
四方之间的控制范围和战线变化，也在这半年中稳固了许多，没有大的改变。
按照实力来说，原本东罗马帝国是最有希望一举获得这场四人吃鸡大赛的胜利的，然而半年前随着东罗马皇帝在前线生病不得已返回君士坦丁堡，错失了大好的机会，就让这场吃鸡比赛继续保持了悬念。
传闻东罗马皇帝在返回君士坦丁堡之后，身体虽然恢复了不少，但也不足以支撑继续前线领兵作战。东罗马皇帝考虑到自己的身后事，不得不放弃了继续对外用兵，转而将重点改为国内，想要皇位能平稳过渡。
波斯在一口气吃下大半个中东之后，也急需消耗，因而也不敢趁着东罗马皇帝返回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大举进攻，东地中海的局势一时间缓和了许多。
与之相比，法蒂玛和科尔多瓦的战争，那就白热化许多了。
由于大本营都被科尔多瓦占领，又是因为科尔多瓦的进攻，导致法蒂玛王朝错失了进军巴格达，拿下中东的机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双方的前线，几乎是每天都在流血牺牲。
只是，受限于双方各自都需要防备另一个敌人的缘故，虽打出了真火，但也不敢轻易决战，战线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双方控制区附近的小城市和村庄会经常易手罢了。
除此之外，此前因为罗马联军遭受严重损失的匈牙利-波兰联盟，在看见了《克罗地亚条约》的签订之后，也不敢再对两大罗马帝国有啥想法，转而不约而同的选择朝着东方扩张。
可以说，在这九世纪末，整个欧陆都乱成了一团，战火蔓延在欧陆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外部局面，对于奥托来说，其实并不是坏事。
毕竟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瞅着神圣罗马帝国一定会内乱，要是其他的势力能腾出手来干涉，那可不是啥好消息。
所幸，大家都有自己的敌人和对手，哪怕神圣罗马帝国四分五裂了，只要内战能控制在一定的时间内结束，恐怕没人会来招惹神圣罗马帝国。
唯一让奥托有些不爽的是，神罗皇帝卡尔，似乎有些活得久了。
按照历史，他不仅不应该有儿子，甚至现在都已经过世一年多了，怎么现在接连从巴登传出重病的消息，还一直坚挺着呢？
这可有些不妙啊，小王子如今都快十一岁了，这要是让皇帝多苟延残喘几年，岂不是一个成年的皇帝就要继位了。
到那个时候，奥托想要造反，面对的难度，可就不是现在能比的了。
轻轻打了一个饱嗝，奥托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中的半块蛋糕，摇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诸神，还真是庇佑皇帝陛下，庇佑加洛林家族啊。”
闻言，索菲目光流转，抿了抿嘴唇，并未接话。
奥托如今在帝国国内，虽不是什么司马昭之心，但起码大家的印象也都是一个权臣和独立性很高的大贵族，与神罗皇帝卡尔之间的不对付，谁都看得出来。
身为枕边人的索菲，又何尝不清楚奥托的想法呢。
不过，索菲对此自然是支持，但作为加洛林家族多年的忠臣，心中还是有些别扭，故而从未和奥托说过这个问题。
听着奥托的感慨，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奥托似乎也没有让索菲接话的意思，招招手示意侍从将下午茶收了，吩咐道：“让金特来见我，我有事要问他。”
侍从刚刚领命跑开，金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花园中，而在他身旁，则是让奥托和索菲无比熟悉的一个人。
“亚历山大，我的儿子，你怎么来了？”奥托吃了一惊，微微皱眉问道。
坐镇鹰堡城，负责管理整个哈布斯堡家族事务的长子突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米兰，如何让奥托不吃惊呢。
一时间，奥托的脑海中冒出了无限种可能的场景，心瞬间提了起来。
亚历山大的脸上还带着些许风尘，见到奥托的那一刻，亚历山大立刻上前一步说道：
“父亲，情况紧急，你需要即刻前往巴登！”

第256章 卡尔之殇（二）
“返回巴登？”奥托闻言随即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原来是神罗皇帝卡尔要不行了，还以为是瑞士公国发生啥了呢。
“这种事情，何必你亲自来一趟呢，用信鹰通知就好了啊。”
奥托疑惑的看着亚历山大，轻声问道。
“再说了，之前巴登也传来了好几次皇帝不行的消息，你又如何能保证这一次不是皇帝放出的假消息。”
奥托并不是在开玩笑，此前传出的好几次皇帝病危甚至过世的消息，除了其中一次是真的之外，其他都是皇帝借此试探各大贵族的反应。
很不幸，有大贵族中招了。
中招的大贵族嘛，奥托或许陌生，但也是帝国顶尖的大贵族，瓦卢瓦大公。
之前瓦卢瓦大公在听闻皇帝去世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集结自己的军队，开往巴黎，似乎是准备拿下巴黎附近，自立为王。
然后，到了巴黎城下，他就得知了皇帝并未去世，并要他前往巴登。
这下，瓦卢瓦大公瞬间就傻眼了，皇帝没死的情况下，他也很清楚自己没有胜算，于是只能乖乖听话，解散了军队，带着少量侍卫前往巴登面见皇帝。
然后嘛，瓦卢瓦大公就失去了大公的头衔，被西法兰克尼亚公爵所取代，并被变相软禁在了巴登。
还好，皇帝的几次钓鱼行为，帝国中真正的大贵族都相当沉得住气，导致皇帝并未能借此机会在自己的最后时间内好好的清洗一下贵族们。
像奥托和阿努尔夫这种顶级的帝国大贵族，倚仗的也不是什么皇帝给与的权势，自然更加沉得住气，不可能给皇帝任何打击自己实力的机会，因而都没有任何动作。
所以这次，奥托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面对奥托的疑问，亚历山大言之凿凿，笃定的说道：
“父亲，皇帝这次恐怕真的病重甚至病危了，不像是假的。
在我离开鹰堡城之前，巴登方面，已经两周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了。
此前，几乎每日都有信鹰会传递皇帝的消息。
当然，仅凭这点，我也不敢确定皇帝或许已经死了，但在伊比利亚方面传来了另外一个消息，让我不得不断定巴登即使不是皇帝死了也出现了很大的变故。
意大利国王，在一周前，悄悄的带着五千军队，离开了伊比利亚！”
“巴登没有消息传出，阿努尔夫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奥托琢磨了片刻，点点头，认可了亚历山大的判断。
以阿努尔夫此前的数次听闻皇帝病危或者病死的消息的谨慎程度，如果不是巴登有变故，对方不可能离开伊比利亚返回自己的封地，这不是明摆着给皇帝借口打压他吗？
结合自家在巴登的情报网信息都传不出来，那么巴登出现变故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只是，奥托还是有点想不通，有皇帝的侍卫队长作为内应，有信鹰这种当今世界最好的通讯手段，也不太可能自家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吧。
但不管如何，既然阿努尔夫都动了起来，那奥托自然也不能按兵不动了。反正，哪怕这次到了最后证明是假消息，奥托也不认为，皇帝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敢一次性对瑞士公国和意大利王国动手。
皇帝那最后的威望，或许能震慑住其他人，但绝对不可能镇住野心勃勃的两位王国顶尖实权大贵族。
“好！”奥托当机立断，也不耽搁，立刻吩咐道。
“金特，暂停对维罗纳公国的行动，将米兰大公国的军队悄悄的集结起来，等待我的命令。
放心，后续我会继续从瑞士公国派出军队支援你的。
米兰大公国这边，就交给你负责了。
你记住一点，万不得已，不要和意大利王国的撕破脸，咱们主要提防的对象，还是教会的势力。
如果有可能，可以和意大利王国一同打击教会。”
奥托说的对维罗纳公国的行动，自然是此前答应曼托瓦伯爵的帮他向维罗纳公爵复仇了。
虽然当初两人定下了三年的约定，但由于巴里战事的缘故，曼托瓦伯爵和维罗纳公爵都在前线作战，奥托还负责后勤。这个时候，如果奥托对维罗纳公爵动手，无疑是会影响大局，说不定会让前线出现什么混乱。
对此，曼托瓦伯爵也表示了理解，愿意再多给奥托一点时间。
如今，看着前线变成了僵局，优势依旧在帝国一方，而维罗纳公爵又很不老实的做了许多小动作，奥托自然忍不了想对维罗纳公国动手。
不仅是为了帮曼托瓦伯爵报仇，更是想要借此试探一下阿努尔夫和神罗皇帝卡尔的反应。
不过现在，倒是用不上了。
因为皇帝如果真的死了，奥托和阿努尔夫之间，还是要先保持一定的合作的，皇室的实力，在这几年布列塔尼大公当政之后，可是加强了不少。
要是奥托和阿努尔夫内斗起来，说不定最后笑到最后的，就是皇室了。
金特跟在奥托身边多年，政治能力也提升了许多，自然明白现如今的局势，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公放心，我一定会替您看好整个意大利的。”
奥托也不耽搁，当即带着亲卫先返回鹰堡城，准备回瑞士公国集结精锐之后，再前往巴登，而亚历山大和索菲，则等亚历山大稍做休息之后再返回。
与此同时，帝国的另一个顶尖贵族阿努尔夫，正在和图卢兹公爵进行着最后的谈话。
“公爵阁下，我已经确定皇帝陛下已经去世，如今帝国的局势其他人看不清，莫非公爵您也看不清吗？
十多岁的孩童，是无力掌控这么大一个帝国的。
而我，作为加洛林家族的成员，理应替祖辈守卫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
公爵大人，您愿意支持我吗？
就像我说的那样，您难道就甘心屈居于阿基坦大公之下，不想自己成为图卢兹大公甚至图卢兹国王吗？”
阿努尔夫这个时候，也不隐藏自己的野心了，几乎将所谋求的一切都摆在了台面，等待着图卢兹公爵的答复。
作为南法地区的大公爵，图卢兹公爵的实力不弱，在帝国中也没有任何派系和站队可言，因此，从南法地区返回自己封地的阿努尔夫，才心血来潮的想到拉拢对方。
不过，对于能否拉拢对方，阿努尔夫心中还是没有底的，因为种种因素，法兰西的贵族们是很难接触到帝国核心权力的，对于帝国大事的参与也兴致寥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像那位脑袋一时发热的瓦卢瓦大公一样，谋求更多的领地和自治权。
前者阿努尔夫给不出，但后者，阿努尔夫倒是可以尽情的许诺。
面对阿努尔夫期待的目光，图卢兹公爵心中反复的思考利弊得失，沉吟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国王陛下作为加洛林家族的成员，自然是有成为皇帝的资格的。
不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爵，又不是选帝侯，国王陛下寻求我的支持又有什么用呢。
国王陛下，还不如去游说各位选帝侯，让他们支持您才是。”
听见图卢兹公爵明显是推脱的话语，阿努尔夫不禁冷笑。
“公爵大人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帝国的《选帝侯法》，莫非您也不清楚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直说了吧，如果公爵阁下愿意支持我。
那么，等我成为皇帝之后，你将成为阿基坦国王，至于现在的阿基坦大公嘛...呵呵。”
作为法兰西的贵族，图卢兹大公哪里不清楚阿基坦国王的含金量，那代表的可是统治整个南法啊。一时间，他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在猛烈的跳动。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一个不容选错的机会。
选择支持阿努尔夫，事成之后，自然就能一飞冲天，成为帝国中最顶尖的大贵族之一。而如果失败，他的这个公爵之位能否保住，可就不好说了。
如果拒绝阿努尔夫，阿努尔夫失败还好说，那他就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虽得不到太大的奖励，但起码也能保住现有的地位和权势。可一旦阿努尔夫成为了皇帝，阿努尔夫可是有成年的子嗣的，那以后他的家族，或许就要世世代代在帝国都要受到打压，逐渐沦为二三流家族了。
看到图卢兹公爵脸上纠结的神色，阿努尔夫也没有催促，而是在等待对方的思考。
事实上，这一次拉拢对方本就是随性而为，成则好，不成对他也损失不大。
他真正忧心的，是巴登城内，皇帝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虽然这次他选择了离开伊比利亚，返回慕尼黑，但他心中却不像他刚刚说的那么有底气。
因为皇帝病危的消息，并不是他自己的渠道传来的，而是帝国财政大臣送来的消息。
对方作为皇帝的心腹，虽说此前阿努尔夫和对方有不少联系，平日里也没少送礼，可这样重大的消息，对方此刻透露给自己，难免让阿努尔夫有所怀疑。
但即使这样，阿努尔夫也选择了相信。
不是因为他对财政大臣的信任，而是他知道不能继续再留在伊比利亚了，无论如何都得返回慕尼黑坐镇才行。
表面上装作相信，是为了给手下的人一个打一个强心针，让他们跟随阿努尔夫返回的时候，不用担心皇帝的反应。
随着离开伊比利亚来到南法，听到了不少消息，得知巴登已经接近半个月没有消息传出，让阿努尔夫逐渐相信巴登是出了事，皇帝或许真有可能没了。
而财政大臣透露这个消息的目的是什么，直到现在，阿努尔夫也一点没想明白。或许，只有等到巴登的情况明了，亲自见到对方的时候，他才能得知吧。
内心挣扎斗争了很长时间后，图卢兹公爵终于做出了决断！
干了！
富贵险中求！
当即，图卢兹公爵单膝跪地，对着阿努尔夫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仪道：
“愿为陛下效力！”
巴登，皇宫中。
皇帝的寝宫中，正站着四五名贵族，他们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神罗皇帝卡尔，一个个都是表情复杂，有悲哀有可怜有难过，不一而足。
“看这样子，陛下是醒不过来了。”
财政大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道，似感慨，似叹息。
“无妨，我们已经封锁了巴登，各地的贵族反应过来需要时间，我已经下令集结布列塔尼、尼德兰、波美拉尼亚的军队了。
算算时间，恐怕几日后就能赶到。
哪怕皇帝去世了，也能保证能让王子殿下顺利继位。”
财政大臣的身旁，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布列塔尼大公轻声开口，语气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眼前躺着的，不是他效忠的那位君临天下的帝王，而只是一个寻常的普通老者罢了。
“这段时间，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选帝侯会议的时候。
消息再怎么隐瞒，新皇上位，也必须要选帝侯推选才是，那个时候才麻烦。”一旁的尼德兰大公，微微蹙眉道。
“什么选帝侯，陛下过世，王子殿下继位天经地义，我倒想看看谁会跳出来反对。”对于所谓的选帝侯制度，布列塔尼大公嗤之以鼻。
“你想改变陛下定下的制度，从而得罪一群大贵族吗？”尼德兰大公不得不提醒对方注意措辞，选帝侯制度虽然是个大坑，但各个选帝侯实力可都不一般。
“哼！”布列塔尼大公哼了一声后，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盟友，没再继续斗嘴，反而道：
“哪怕是选帝侯会议也不怕，除了王子殿下之外，他们也找不出其他的候选人，再说我们手里还握着几票的。
依我看，该担心的不是什么选帝侯会议，而是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尼德兰大公有些好奇。
“摄政之位！”布列塔尼大公不咸不淡的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我敢肯定，没人会在选帝侯会议上发难，哪怕是我们最担心的那两位也不可能。
因为不仅我们担心得罪其他的贵族，他们二人难道就能幸免了吗？
所以，王子殿下继位，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唯一的问题是，新皇年幼，需要辅佐，谁来担任摄政。你要明白，只要成为这个摄政，几乎就掌控了整个帝国。
不仅是我们，恐怕那两人，也不会答应所谓的选帝侯摄政的想法，因此，摄政之争，才是重中之重。”
“说得对，无论如何，一场战争都是不可避免的。”一直旁听的约瑟夫伯爵开口了，引来了其余人的侧目。
他正准备再说一些的时候，突然发现皇帝睁开了双眼，连忙跑到皇帝床榻边蹲下叫喊道：
“陛下醒了！”

第257章 卡尔之殇（三）
奥托快速赶回鹰堡城后，立刻开始马不停蹄的进行安排。
在准备亲自率领三千精锐步骑兵前往巴登看看到底是啥情况的时候，也让公国的军事大臣维尔蒂集结军队，屯兵于贝尔格等地，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奥托也没忘了联系一下自己的两个盟友，安斯巴赫侯国和洛林公国，让他们做好战争准备。
然而，还没等奥托离开鹰堡城，一个消息从巴登传来，让奥托不得不暂时放缓了准备进行军事行动的计划。
巴登来的信使，也就是奥托的盟友，帝国陆军大臣纳瓦拉国王根特亲自来到的鹰堡城，不仅带来了神罗皇帝卡尔的死讯，也带来了对方临终前的命令。
听完纳瓦拉国王根特的转述之后，奥托颇有些感慨。
“陛下为帝国操劳了一辈子，临终也不忘帝国事务，真是让人钦佩，我觉得陛下完全有资格和历史上著名的亚历山大、凯撒等大帝相媲美了。
既然陛下临终时说了，在新皇能独立处理政务之前，一切都交由九大选帝侯组成的摄政议会决断，那我自然没有意见，我会亲自前往巴登，参与推选新皇和处理帝国政务。”
纳瓦拉国王根特听奥托这么一说，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问道：
“右相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难不成右相真的打算和其他人平分帝国大权吗？
九个人的摄政，如何能称得上是摄政。
既然咱们实力不弱，为什么不争取大权独揽呢？”
根特确实十分意外，他原本以为奥托会拒绝参加所谓的选帝侯摄政会议，选择直接动用武力，攫取帝国大权。
毕竟，这些年双方之间的相处，也让根特明白，奥托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大权旁落，屈居人下。
可如今奥托的这番表态，却让他有些摸不透了。
莫非，是自己误判了奥托的想法？
见到根特的这番表情，奥托笑了笑，解释道：
“我明白你想的是什么，不过嘛，时机还未到。
在陛下刚刚过世的时候，如果我们就率先不服从巴登的命令，那么，我们就会成为出头鸟，被其他的贵族所针对。
哪怕我们的军队再能打，面对如此多的敌人，恐怕也没什么胜算。
我相信，接到这个命令的贵族，不仅是我，所有人都会选择服从的。
毕竟，巴登方面如今还占据着大义和正统，这又是卡尔陛下的遗命，哪有人敢不遵从呢。
只是，这所谓的摄政会议嘛，呵呵，先不说这九大选帝侯本身的实力彼此之间差异悬殊，就说听到这个消息，恐怕急的，也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借着摄政会议，打压帝国中其他的派系，之后再掌控摄政会议，不是同样能达成目的吗？”
根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露出了笑容。
“是啊，这个时候，肯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毕竟，那位实力雄厚的意大利国王，连选帝侯都不是，无法参与帝国大事的决断，此刻恐怕他心中想的，要么是直接起兵，要么是收买选帝侯了。
只是，收买选帝侯，恐怕那位意大利国王手中的筹码，不太够啊。”
奥托也跟着笑了起来。
“选帝侯的九票中，教会的两票自不必说，肯定会投给王子殿下。
不出意外的话，两位法兰西的贵族，也同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再加上荷兰公爵手中的一票，五票就已经够了，阿努尔夫想要做些什么，就太难了。
他手中只有萨克森和波西米亚的两票，是不足以改变大局的。
我担心的倒不是阿努尔夫会收买选帝侯，我担心的是，另一个有可能角逐皇位之人，据说，他一向和法兰西的贵族们关系不错，我怕他从前线冒然返回，从而出事啊。”
奥托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的神色。
根特在思考了一下之后，脸上也露出了讶然，不敢置信的问道：
“右相大人，是在担心洛林公爵，也会参与这场皇位之争？”
“嗯！”面对根特这样的自己人，奥托根本就不会隐瞒，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洛林公爵本就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从身份上本就有一定的继承权。
再加上如今和我走得很近，几乎是同一个派系的成员，外界许多人都以为我是支持洛林公爵成为皇帝的。
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对于谁当皇帝，我和你一样，并不在乎，我们在乎的是不能有一个太过强势的皇帝压制我们。
洛林公爵本身实力不弱，这些年在贵族圈子中又颇有威望，一旦对方真的对皇位有了想法，真的当上了皇帝，恐怕又是卡尔皇帝那样的强势皇帝，这对于我们这样的大贵族可不是好事。
所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支持洛林公爵上位的。”
奥托直接和根特坦白了内心的想法，倒是让根特心中颇为感动，也让他感受到了奥托对他的信任和诚意。
显然，虽说同为盟友，但瑞士公国出身的根特，还是比其他两家盟友，更受奥托的信任。
“右相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以您的分析来看，哪怕洛林公爵有心皇位，但手上的票数恐怕也不够吧。
那两位法兰西地区的选帝侯，哪怕和洛林公爵关系不错，也不可能将票投给他吧。”根特想了想之后，有些想不通的问道。
“这可说不准啊...”奥托语气幽幽的说道，眼神透过窗户，看向了北方的巴登方向。
“这种时局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就像，我也不知道那位帝国的大总管，为什么敢在这种时候放你离开巴登一样。”
“或许，局势真的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清。”
美滋滋离开了图卢兹公国境内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才刚刚进入普罗旺斯公国的境内，就听闻了神罗皇帝卡尔去世的“好消息”，瞬间大喜。
然而，在随后听闻皇帝临死之前在巴登召集群臣，宣布在新皇确立能独自处理政务之前，交由选帝侯组成的摄政会议处理帝国大事时，阿努尔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此前，阿努尔夫预料过他这位皇帝叔父各种可能的处理后事的操作，其中最让他难以处理的，就是眼下的这种，真的遵守帝国法律，按照游戏规则继续下去的操作。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一套操作，合法性和正统性实在是太高了，是整个帝国所有贵族都认可的游戏方式，没人胆敢搞点破坏。
在奥托听到消息之后，果断选择听话一样，阿努尔夫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跳出去起兵反抗这个游戏规则。
他可不是没有头脑的瓦卢瓦大公，很清楚第一个企图利用武力破坏游戏规则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轻则彻底失去继续游戏的资格，重则恐怕将被逐出赌场。
一旦他胆敢起兵杀到巴登，宣布选帝侯会议违法，恐怕互相之间有间隙的以选帝侯为代表的帝国贵族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共同出兵讨伐他。
在贵族的圈子中，大家最憎恨的，就是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
但是，如果按照死去的神罗皇帝卡尔的游戏规则，阿努尔夫很清楚，自己似乎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九票，无论怎么算，阿努尔夫都只觉得自己只能拿下两到三票，唯一能争取的，莫过于世俗选帝侯中实力最弱的图林根公爵的那一票。
但仅仅是三票，远不足以改变皇帝的选举结果，除非出现什么意外。
“该死的，死都死了，还要给我出难题！”阿努尔夫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听到阿努尔夫的抱怨，阿努尔夫身侧的萨尔茨堡伯爵，上前了一步，低声说道：
“陛下，我倒是有一个方法，或许能扭转不利选帝侯会议咱们的不利局面。”
“什么办法？”阿努尔夫看了一眼身旁的近臣，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不就是收买选帝侯的那一套吗？
九大选帝侯的情况，帝国谁不清楚。萨克森和波西米亚不用多说，肯定是他阿努尔夫的铁杆，教会的两票不用想，一定是支持路易王子的。
奥托和阿努尔夫之间的关系，自然不可能被他收买。
法兰西的两个大贵族，阿努尔夫想要收买，但也没那个本钱啊。
人家只需要表态支持路易王子上位，就能延续自己在法兰西地区的超然大贵族权力，何必支持你阿努尔夫呢。
你阿努尔夫，还能给出其他的什么优厚条件吗？
土地还是财富？
土地，那些大贵族的土地，哪怕是阿努尔夫成为了皇帝，也敢轻易动手吗？
至于财富？阿努尔夫坐拥银矿，确实有钱，但又如何能和教会相比呢？
能拉拢的，只不过是被萨克森大公国所威胁到的图林根公国罢了。
3票，怎么可能够呢。
然而，当萨尔茨堡伯爵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阿努尔夫的眼睛却一下子都亮了起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你不说我都忘了。
嗯，不错不错，这样一来，恐怕想选出新皇，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想，我的老对手右相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会感激的帮忙吧。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帮你，也就是在帮我。”
笑着说完之后，阿努尔夫命令萨尔茨堡伯爵亲自去办这件事情，并派人前往意大利王国做准备，而他则放弃了继续东行返回意大利王国的想法，而是选择北上前往巴登。
虽然阿努尔夫不是选帝侯，但作为帝国中的大贵族，无论是皇帝的葬礼，还是新皇的加冕，他自然都是有资格参与的，因此先前往巴登坐镇看戏，无疑没有问题。
阿努尔夫也清楚，到了巴登，王子一系的势力，也不敢拿他怎样的。
对方如果真的敢对他出手，那才是帮他解决了起兵的正义性问题。
随着皇帝的死讯在一名名信使和骑士的策马奔腾中传到了帝国各地，整个帝国陷入了一场短暂的悲伤之中。
神罗皇帝卡尔死了，这意味着一个时代终结了。
作为皇帝，卡尔无疑做得十分不错，他将已经陷入分裂的加洛林王国重新统一并团结了起来，还留下了还算凑合的制度保证帝国不会再次分裂。
除此之外，他在任期间，帝国的版图得到了极大的扩张，东西南北四个防线，帝国都有所斩获，称一声大帝，也无可厚非。
只可惜，唯一的遗憾是，这位神圣罗马帝国的缔造者，并未留下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也没能彻底解决帝国内部的隐患。
这，就将为之后的帝国动乱埋下伏笔。
所有人都明白，神罗皇帝卡尔死了，未成年的王子陛下势必无法降服和维持这个庞大的帝国，一场决定帝国未来的动乱即将爆发。
唯一的问题是，谁将是最后的获胜者，帝国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是昙花一现后再次四分五裂，还是某个加洛林家族的子孙站出来重新捏合各方势力，维持住帝国呢。
“作为查理曼大帝的子孙，这种时候，我理应站出来挽救帝国。”
面对萨尔茨堡伯爵，营帐内的洛林公爵心潮澎湃。
“既然意大利国王愿意支持我成为新的皇帝，我向意大利国王保证，我成为皇帝之后，帝国南部和东部，都将成为意大利国王的领地，我还会让他成为帝国的共治皇帝！”
萨尔茨堡伯爵闻言，内心中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对方画的大饼也实在是太大了，骗一骗别人也就算了，难不成也想骗过他和意大利国王，开什么玩笑。
帝国南部和东部的土地，先不说东部本就是意大利国王的势力范围，南部的土地，你问过帝国右相奥托了吗？
再说共治皇帝，好家伙，你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西罗马帝国了是吧。
就算是西罗马帝国，别忘了一般而言，共治皇帝和皇帝之间的下场，那可都不太好。
但看着洛林公爵兴奋的神情，萨尔茨堡伯爵也装出了一副激动的表情，连声说道：
“那我就提前恭祝公爵大人，顺利加冕为帝国皇帝了。”
“好好好！”洛林公爵笑得很开心，举起了酒杯。
“有了意大利国王的支持，我也有一定的把握说服那两位支持我了，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不会食言的。”

第258章 卡尔之殇（四）
“特么的！”
巴登城中豪华的右相府邸，奥托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看着一众有些惊讶的下属，奥托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过于激动的心情。
在这个世界多年身居高位，奥托养气的功夫也算相当到位了，轻易喜怒不会表现出来。
然而，在遇到洛林公爵这个猪队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没有蚌住。
他之前最担心的结果发生了，那就是洛林公爵真的对皇位有想法，不仅去拉拢其他选帝侯，还派人来要求奥托支持他。
当然，仅仅只是这个，奥托倒也还能忍，毕竟这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奥托没想到的是，洛林公爵能为了皇位愚蠢到这种地步，不仅擅自和巴里王国停战，还带着大军一路朝着巴登开来。
这，简直就是在作死啊。
洛林公爵是不是担任几年统帅之后飘了啊，有些分不清大小了啊，他手底下的军队都是什么成份啊，哪怕真想武装加冕，也不能带着那些军队来进攻巴登吧。
可以预料的是，当这个消息传开，肯定会在巴登引起轩然大波，不出意外的话，王子那一派的布列塔尼大公肯定会借此发难，想要保住洛林公爵，难度不算一般高。
前线的将领带着军队前往首都，这种行为是什么含义，傻子都明白，也是绝对不可能被贵族们所允许的。
所以，奥托可以预料到，接下来洛林公爵的大军立刻就会面临帝国军队的围剿，而他那手底下来源五花八门的军队，恐怕瞬间就会四散而逃。
“腓特烈，你这岳父，还真是给我一个惊喜啊。”
奥托长呼了一口气之后，看向了一旁的腓特烈，后者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腓特烈已经成年，并且和洛林公爵的女儿完婚，如今在瑞士公国中同样被委以重任，是他兄长亚历山大的左膀右臂。
虽说在系统的面板能力上，腓特烈比起亚历山大逊色了不少，但基本都是60+都能属性，起码也算得上是合格人才了，军事和管理属性或许是遗传了奥托的缘故，都接近了八十的水平，在这两方面堪称优秀。
所以，奥托自然也不吝啬让腓特烈开始统帅军队，熟悉政务。
哈布斯堡家族本就人丁稀少，还防备什么兄弟阋墙简直就是笑话。别的不说，就鹰堡满级之后给家族成员互相之间+20好感的词条加成，足以保证日后整个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互相之间都和和睦睦的，除非真有某个成员丧心病狂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不过目前来看，则完全不需要操心这个问题，以奥托亲自教导的教育水平来看，不说兄友弟恭，起码的和睦相处也是问题不大的。长子继承制，在哈布斯堡家族，是得到了奥托和封臣们承认的制度，不会发生变故的。
“父亲...”腓特烈沉吟片刻之后，站出来说道。
“现在抱怨岳父大人的举动于事无补，咱们应该做的是尽量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才行。
无论如何，洛林公国都是咱们哈布斯堡家族重要的政治和军事盟友，一旦给其他人机会打压甚至消灭洛林公国，也是咱们的损失。
我愿意亲自前往意大利一趟，说服岳父大人按兵不动，自己返回巴登，如此一来，至少能避免最坏的结果出现。”
“不用，这件事随便派个信使去就行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参加皇帝的葬礼吧。”奥托颇为认可腓特烈的建议，但却没让腓特烈前往意大利去见洛林公爵。
因为这一次，留在巴登的，只有奥托和腓特烈两人，至于亚历山大，则继续留在了鹰堡城坐镇后方。
在得知了皇帝最后的诏令之后，奥托多停留了一段时间，最终带着三千余人的军队，来到了巴登附近。
虽然军队数量算不上太多，但巴登方面自然是不可能让这么多军队入城的，于是奥托便将军队的统帅权交给了腓特烈，自己带领百余亲卫进入城中。
虽说按照常理推断，布列塔尼大公只要脑子不进水，不太可能对他出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位布列塔尼大公彻底疯狂，想要通过小手段解决掉帝国的贵族隐患，真的对奥托下手了，那可就乐子大了。
因此带腓特烈不带亚历山大，为的就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这样哪怕布列塔尼大公真的动手了，哈布斯堡家族有亚历山大这个掌权数载的正牌继承人在，也能在奥托出现意外之后统领整个哈布斯堡家族的资源。
奥托甚至都不想让腓特烈跟着进入巴登，想让对方前往萨克森地区，统领那边瑞士公国的领地和军队，以防万一。
然而腓特烈终究放心不下奥托一个人在巴登，同时也觉得如果奥托的两个儿子都不出现在皇帝的葬礼现场，释放的政治信号也太过明显，便坚持留在了奥托的身边。
至于腓特烈是否留在巴登城内，那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布列塔尼大公真的要动手的话，那三千军队是否真的能保护奥托和腓特烈等人返回瑞士公国，谁都没有把握。
奥托之所以没让腓特烈去见洛林公爵，除了想到来回辛苦之外，还怕洛林公爵上头了扣押腓特烈作为人质，从而逼迫哈布斯堡家族站队。
对方连放弃前线战事都做得出来，奥托真不敢赌这一把。
“让信使通知洛林公爵，不要带着大军返回，自己打着为皇帝吊唁的旗号来巴登就行，通知维尔蒂那边，派部分军队，进入施瓦本地区，往巴登进军。
注意，告诉维尔蒂，如果有帝国或者施瓦本军队阻拦，那就停下，别和对方产生冲突。
我去和其他的几位选帝侯以及那位帝国大总管聊一聊。”
由于帝国领土广袤，贵族们的封地距离巴登远近不一，此刻已经到了巴登的贵族不算太多，奥托算是来得比较早的。
像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选帝侯波西米亚公爵，波美拉尼亚骑士团大团长等许多身份不低的贵族，还未赶到巴登。
因此，皇帝的葬礼，也被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在此期间，皇帝的遗体，则存放在冰室中，以免遗体腐烂发臭。
当然，遗体放在冰室这个主意，还是奥托想出来的。
硝石制冰根本不是件太难的事情，对于已经开始试着装备火药武器的瑞士公国来说，没啥技术含量。
鉴于火枪的试验品距离实战运用，还有很长的道路，奥托将科研重点集中在了火炮之上。相较于火枪的高要求，火炮的制造难度无疑要低了许多，实战的效果也能好不少。
现在瑞士公国生产的火枪，和弓弩相比，可没有什么优势。但火炮就不一样了，虽说威力依旧有限，但那发射时的轰鸣声，足以让没见过火炮的敌人惊慌失措了，打击士气的效果奇佳。
不过，受限于技术条件，火炮的制造成本还是相当高昂的，到目前为止，瑞士公国装备的火炮也不过五十多门，它们被奥托视为秘密武器，就等着啥时候开战，给敌人一个惊喜。
正想着火枪啥时候能被瑞士军队装备，大杀四方，奥托就已经来到了王宫之中，来到了那间由哈布斯堡家族倾情赞助的冰室之中。
病室内，雕刻精美豪华的棺木中，神圣罗马帝国的开创者卡尔正静静的躺在其中，而在棺木身边，则站着几个衣着厚实的人。
“右相！”一个较小的身影看见了奥托和巴德两人，率先行礼，不是别人，正是帝国名义上的继承人，路易王子。
奥托看了看对方，相较于前几日的见面，对方虽然双眼依旧有红肿的迹象，但脸庞看起来比之前坚毅了许多，想来这几日也算想通了一些事情。
奥托不敢怠慢，连忙还礼。
“见过殿下。”
一旁背对着奥托的一道身影，此刻才回过头来，看着奥托轻轻点头就当行礼，似笑非笑的说道：
“右相这次前来，恐怕不仅是为了看陛下吧，应该是为了洛林公爵的事情而来的对吧。”
奥托神色不变，对于布列塔尼大公能知道洛林公爵的动向，他一点都不意外。
开玩笑，洛林公爵统帅的军队，那是一个五花八门啊，虽大部分都来自意大利地区，但几次增兵后，帝国各地的士兵都有，谈判撤军的消息想要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对方选择了开门见山，奥托也懒得废话，又看了房间中另外两人，财政大臣和尼德兰大公一眼，微笑着道：
“尊敬的大总管，我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妨换个地方聊聊？”
“可以。”布列塔尼大公也不废话，冲着尼德兰大公点点头，和财政大臣一同与奥托走出了冰室，朝着王宫中的一个会客厅走去。
“让我想想，右相大人这次是准备如何为洛林公爵开脱呢？
私自停战议和，带着军队准备进攻巴登，洛林公爵谋反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卡尔陛下才刚刚过世，洛林公爵就做出如此行为，身为帝国右相，莫非右相大人想要包庇自己的亲家不成？”
还未走到会客厅，布列塔尼大公就率先发难。
“哈哈哈。”奥托神色不变，笑了笑。“大总管此话言重了，洛林公爵擅自和巴里王国休战，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不过，那也是公爵大人心念卡尔陛下，想要参加陛下的葬礼导致的。
至于什么率领军队进攻巴登，大总管真会说笑，公爵大人只是率军后撤，怎么就能传出要进攻巴登的谣言。
大总管统帅过军队的，也知道进攻巴里的军队组成，莫非大总管觉得洛林公爵会带着这样的军队进攻巴登吗，这可能吗？
就算洛林公爵想要进攻巴登，也不可能带着前线的军队啊。
正值帝国多事之秋，大总管位高权重，应该要多多甄别谣言才是啊。”
“噢？”布列塔尼大公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奥托，眼中有着戏谑。
“听右相的意思是，洛林公爵是准备率领自己的军队进攻巴登了，不知道右相是否会成为洛林公爵的内应呢？”
奥托微微眯了眯眼，语气冷了两分。
“大总管不要开这种玩笑，这种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哈哈哈，是我说错话了。”布列塔尼大公也不以为意，连忙打了个哈哈，不再继续，就这样，几人来到了会客厅中。
在侍者端上酒水，几人各自落座之后，布列塔尼大公扫了一眼忠心耿耿的站在奥托身后的巴德，第一个开口，
“这里没有其他人，右相也不妨有话直说好了。
洛林公爵停战也罢，休战也好，心中是何打算，你我都不必装糊涂了。
按照洛林公爵的所作所为，我完全可以宣布其叛国，剥夺其爵位和封地，命令帝国全体讨伐。
不过，我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右相不支持洛林公爵成为新的皇帝呢，这对于右相而言，或许获得的利益会更大吧。
这一点，这些天，我实在有些没想明白。”
废话，我是想自己当皇帝或者让亚历山大当皇帝的，怎么可能再扶持一个新的卡尔皇帝。
奥托暗自在心中腹诽道。
当然，这个心里话，奥托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来的。
毕竟事到如今，除了亚历山大之外，根本没人知道奥托的心中想法，就连索菲和腓特烈都只是认为奥托想要在帝国中获得更高的地位罢了。
皇位，距离哈布斯堡家族看似不远，但在加洛林家族多年的威名之下，还是太遥远了一些。
但奥托心中清楚，即使这个世界因为奥托的出现，世界线发生了变动，但加洛林家族衰落的本质是没有变的，在卡尔死后，加洛林家族根本无力再控制大半个欧陆了。
就拿帝国来说，帝国中的实权大贵族中，除了洛林公爵和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还有一个加洛林家族的成员吗？
持续的内斗导致的人丁凋零和权势下降，对于加洛林家族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对面的这位布列塔尼大公，还妄想辅佐加洛林家族的成员，成为一代权臣，只能说是太过误判形势了。
奥托的话，却说得相当冠冕堂皇。
“陛下对我恩重如山，哈布斯堡家族也是陛下最忠诚的封臣，既然陛下留下了子嗣，那理应由王子殿下继位，这一点，不会因为我和洛林公爵有联姻关系而改变。
至于大总管刚刚说的威胁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好了，你我都清楚，你是不敢这么做的，逼迫一位大贵族造反，恐怕对于大总管如今的权势，会有不小的打击吧。
说说看吧，大总管你想要些什么？”
“呵呵...”对于奥托的前面部分，布列塔尼大公未置可否，但捏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已经暴露出了他的内心。
在听到奥托的问话之后，布列塔尼大公眼神一下子变了，直勾勾的盯着奥托，轻声问道：
“右相不觉得，所谓的选帝侯摄政会议，是不合理的吗，帝国的事务，怎么能允许教会插手呢？
再说了，九个人成为摄政，难道右相就不觉得碍眼吗？”

第259章 反阿努尔夫联合
“右相放心，既然你我打算一致，那我一定会鼎力配合你，将所有阻碍王子殿下登基的绊脚石都清扫干净。”
皇宫宽敞的石板路中，布列塔尼大公笑着对奥托说出了承诺。
奥托微微颔首，脸上同样带着和煦的微笑。
“大总管放心，我只不过是想自己的领地和权势不会因为皇位更迭受到影响罢了，我心中十分支持王子殿下继位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奥托挥手告辞，带着巴德在亲卫的护送下离开王宫。
看着奥托的背影消失，后续才加入谈话的尼德兰大公眯着眼疑惑的问道：
“就这么放过打击右相一系的机会吗，洛林公爵的行为，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借口啊。
难道，你真的相信右相说的，他是支持王子殿下成为皇帝的吗？”
“一半一半吧。”看着奥托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布列塔尼大公缓缓回过头，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我相信内心深处，右相肯定是不支持洛林公爵和意大利国王成为皇帝的，不然，右相肯定早已去拉拢那些选帝侯了。
我猜对方并不是非要让王子殿下继位不可，而是没有办法之下的选择，因为相比于还未成年的王子殿下，另外两位无论谁成为皇帝，都不可能容忍右相的权势肆无忌惮的扩张。”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担心右相的权势扩张吗？”尼德兰大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继续问道。
“我当然害怕，瑞士公国这些年实力不断增长，训练了大量的军队，这不都是公开的秘密吗？
在卡尔陛下还在世的时候，我就曾建议陛下早点削弱瑞士公国的力量。
可惜，相较于右相，卡尔陛下更担心的是意大利国王，故而将绝大多数精力都放在了对付意大利王国的身上。
我想，卡尔陛下之所以不想对右相动手，除了顾忌右相的军事才能，害怕右相起兵造反之外，其中还有不少对右相的复杂情感吧。
可惜了，依我看，右相的威胁，比意大利国王还要大。”
布列塔尼大公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复杂的情感吗？”尼德兰大公点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右相是从卡尔陛下还是公爵起就追随陛下，立下了赫赫战功，没有右相，陛下也不一定能建立如此庞大的帝国，陛下念及右相的功劳，不忍对右相太过打压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
说到这里，尼德兰大公顿了顿。
“只是，你为什么觉得右相的威胁比意大利国王更大呢？”
“因为...”布列塔尼大公有所迟疑，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盟友，才犹豫着说道。
“因为，我看不透右相，不明白他所追求的是什么。
论财富地位，右相可以说已经是站在帝国顶端了，如果是你我，追求的莫过于一个国王称号，让家族世代传承下去。
这种纷乱的局势，以右相在帝国的声望，完全可以不参与也能独善其身。
然而，右相又太过活跃了，可偏偏他想做的事情，想干嘛，我却完全猜不透。
之前大家都以为他是想支持洛林公爵成为皇帝，从而进一步扩张权势，但现在来看，右相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相较于意大利国王，猜不透想法的敌人，才更加让人忌惮。”
“那你还选择和他合作？”尼德兰大公更加不解了。
闻言，布列塔尼大公忍不住笑了，轻轻弹去了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的灰尘，道：
“我亲爱的亲家，在政治上，有的时候，你还是过于稚嫩了一些。
不是我想和右相合作，而是形势逼迫我必须和他合作，意大利国王如此强大的实力，你觉得如果没有右相帮忙，甚至从中作梗，我们有实力解决意大利国王的威胁吗？
既然我们做不到，右相也不想意大利国王成为皇帝，那么我们联手也就成了必然。
不管右相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王子殿下成功继位，对于你我而言获得的收益，一定是比右相更大的。
至于右相的威胁，那要等解决了意大利国王之后再说了，轻重缓急，你应该能想明白。”
另一边，奥托也在跟腓特烈解释和保皇派联合的原因。
“明面上意大利王国的实力是最强的，且对于帝国的威胁是最大的，因此王子殿下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忙。
对于我们来说，阿努尔夫上位，也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所以短暂的联合对抗阿努尔夫，是大势所趋。
现在的我们嘛，自然是继续隐藏实力，等着阿努尔夫彻底爆发，等到保皇派元气大伤的时候，再来收拾残局最好。
反正，只要我们表态支持王子殿下成为新皇，保皇派的刀剑，就永远不会优先对准我们。”
腓特烈听得有些似懂非懂，他很想问问自己的父亲，万一保皇派也是和自家一样的想法，准备借着意大利王国的手削弱自家实力又该如何办呢。
相较于已经在政务上历练多年，并长期被奥托言传身教的兄长亚历山大，他在政治方面同样还不够成熟。
见到腓特烈疑惑皱眉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奥托大概猜到了腓特烈心中的想法，但他却没有主动为对方解惑。
政治这玩意怎么说呢，有些时候仅仅只靠嘴皮子教是很难学会的，只有一定的历练之后才会自己领悟。
恰好，这席卷整个帝国的动荡时代，就是腓特烈最好的成长和历练机会，说这么多，不如让对方多看多做。
“别想这么多，你先替我拜访一下已经到了城中的几位选帝侯，说是想要和大家共同进退，一同辅佐新皇。
然后，你记得装做不经意间透露出布列塔尼大公想要废除选帝侯摄政会议的想法。
记住，一定要不经意。
至于怎么做才能显得不刻意，那你就好好琢磨吧。”
闻言，腓特烈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父亲...我...这...我怕我做不好，您要不还是换个人吧。”
奥托见状，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腓特烈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放心去做吧，就当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而已，哈布斯堡家族的雏鹰已经长大，总要学会独自飞翔，不可能永远在老鹰的庇护下生活。
你尽管去做，哪怕做得不好也没关系，因为，就算被布列塔尼大公知道消息是我泄露的也没关系。
既然对方想借我的威望和实力打压一下阿努尔夫，想要大权独揽，那么，也该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腓特烈领命而去，而奥托则将重点，放在了哈布斯堡家族北方的领地上。
汉堡城在水泥的支援下已经修建完成，再加上哈布斯堡家族源源不断的钱粮支持，整个北方的领地都显得欣欣向荣，俨然有成为帝国北部经济中心的趋势。
而那里，却又被萨克森大公的领地包围，很容易在爆发战争之后遭到进攻和破坏。
这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另一块飞地卡林西亚不一样，卡林西亚地区哈布斯堡家族经营多年，又由于和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敌对，不仅修建了许多防御设施，还有不少军队驻扎，短时间内很难被攻克。
相反，由于北方领地的特殊性，哈布斯堡家族在北部的军队数量是严重不足的，如今这个时候，很容易将辛辛苦苦多年的劳动成果白白送人。
所以，奥托必须要增加北部领地的防御，除了增派军队之外，也得指派一个优秀的将领坐镇才能安心。
想到这里，奥托看向一旁的巴德，笑着问道：
“你觉得汉堡那边派谁去比较好，韦德伯爵还是迪隆伯爵？”
“这种事情，大公决断就好，我根本不懂，大公何必问我呢。”巴德还是那副憨厚谦虚的神情，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跟了我这么久，你要再说你不懂，那我就要好好的骂你一顿了。
说吧，这两位坐镇北方我都放心，只是一时间我却不知道该派谁去好了，你说说你的看法。”奥托摇头笑着说道，语气中一点责怪的意思没有。
“迪隆伯爵！”巴德言简意赅。
“为什么？”奥托有些好奇的看着巴德。
“因为北边，只需要防守，不需要进攻。”巴德老实说道。
“哈哈哈...”奥托指着巴德，笑得很开心。
“好啊你，巴德。还说什么都不懂，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那就写信送回到鹰堡，让亚历山大抽调一万人给迪隆伯爵，让他带着军队前往北方，再让维尔蒂那边，给迪隆伯爵拨十门火炮一同带上。
万一萨克森大公真的想和阿努尔夫一条路走到黑，到时候也能给对方一个惊喜。”
说着，奥托站起身，吩咐侍从给他拿来衣物更换，似乎是要准备出门。
巴德一边将奥托的命令传给亲卫，让他们照办，一边好奇的问道：
“大公刚刚回来，这怎么又要出去，选帝侯那边不是让腓特烈少爷去拜访了吗？”
“还有个人没见呢，我从到了巴登开始，对方就一直躲着我呢。
既然人家不愿意来找我，那就只有我去找他了。
顺便，抓了咱们鹰眼的人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找对方放人了。”
奥托在侍从的服侍下更衣，笑着打趣道。
“约瑟夫伯爵躲在皇宫之中，恐怕不会轻易见大公您的。”巴德自然明白奥托说的是谁，摇摇头道。
“对啊，他躲在皇宫中，那我就只能去他家找他了，我不信我在他家待个几天，他还能沉得住气不来见我。”
米兰城外。
金特恭敬的给洛林公爵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节，将对方迎进城中。
奥托最为担忧的事情还是没有出现，在奥托派出使者之前，洛林公爵率军撤到罗马附近后，就放弃了带着大军返回巴登的打算，只带了洛林公国的军队千余人，轻装返回。
至于大军，则交给了副统帅伦巴第公爵指挥，防御巴里王国可能的反扑。
原本洛林公爵打算是直接返回公国集结军队的，但路上却遇到了从米兰赶来的哈布斯堡家族信使，便选择绕了一段路，先前往米兰。
洛林公爵的想法很简单，先在米兰看看情况如何，再决定是否带着军队前往巴登。
反正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他是安全的。
洛林公爵先是向金特打听了一下帝国最新的情况，金特自然知无不言，将各自事情都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洛林公爵点头表示满意，这也是他选择来米兰的目的。
哈布斯堡家族有着信鹰传递消息，信息的获取速度相较于其他人快了许多，能让他不要做出错误的判断。
在得知奥托已经替他解决了私自撤军的麻烦，只不过是被免去统帅一职后，洛林公爵也彻底放下心来，看着眼前奥托的心腹重臣，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右相大人为什么不愿意支持我成为皇帝。”
面对这种难以回答的问题，金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才好，沉默半晌之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
“大公忠于卡尔陛下，忠于加洛林家族，自然是支持王子殿下的。”
这个回答，显然没能让洛林公爵满意，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没再继续为难金特。
洛林公爵心中也很清楚，虽说他对于那个皇位有着渴望，但哪怕右相一系倾力相助，也很难将其推上那个皇帝宝座。
至于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支持，洛林公爵也根本不相信。
开玩笑，你阿努尔夫自己都想当皇帝，怎么可能支持我当皇帝呢，真当自己是傻子好骗。
之所以洛林公爵面对阿努尔夫的信使那番表现，完全是为了让他跑回巴登的时候，能多一份力帮他解决麻烦罢了。
既然奥托都已经解决了，洛林公爵自然也就懒得再装了，从始至终，他心中对于所谓的皇位都没什么想法，他的追求，只是恢复他父亲建立的洛塔林吉亚王国罢了。
“意大利国王呢，听说他也带着军队返回巴登参加陛下的葬礼了，如今有他的消息吗？”
“有！”金特点头笑了笑。
“两天前，意大利国王带着一万多军队进入了勃艮第大公国境内，从勃艮第前往巴登，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到施瓦本境内了。”
与此同时，施瓦本边境，阿努尔夫面对着施瓦本贵族和官员，正在大发雷霆，一脸杀气的用手指着众人。
“荒谬，别的贵族都能带着军队进入巴登，我为什么不行。
赶紧让开，别阻拦我去参加叔父的葬礼，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260章 我要教会立刻进攻
面对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怒火，一种施瓦本当地贵族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边是布列塔尼大公给出的命令，严格限制各个贵族带入施瓦本公国的军队数量，一边则是意大利军队的虎视眈眈。
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率领的万余军队，除了五千意大利精锐外，还有五千图卢兹精锐，不是眼前边境这点千余人能够阻挡的。
一旦爆发冲突，最终巴登方面会给出什么解决办法不好说，但这些贵族可一定没啥好下场。
见到施瓦本贵族和官员们犹豫的神色，阿努尔夫更加得意，再次大喝道：
“给我让开，我数到三，如果还不让开，就不要怪我的刀剑无情了。
三！
二！”
“别！国王陛下稍等！”一声呼喊声传来，打断了阿努尔夫的倒数，阿努尔夫望去，却见不是一个很熟悉的贵族身影正急匆匆的带着几名亲卫赶来。
阿努尔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对方，才在脑海中想起对方是谁。
“原来是布拉邦特伯爵啊。”阿努尔夫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轻蔑。
“怎么，伯爵阁下有何指教啊，是想和这些人一起阻止我吗？”
布拉邦特伯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忙赔笑着说道：
“国王陛下说笑了，帝国上下，谁敢阻拦国王陛下您去吊唁卡尔陛下啊。
我是奉大公和大总管之命来迎接您前往巴登的，还请国王陛下不要误会。”
在荷兰公爵成为了尼德兰大公之后，布拉邦特也被划归尼德兰大公国管辖，布拉邦特伯爵也就成为了尼德兰大公的下属，因此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是吗？大总管命令你来接我，那我需要将军队留在边境吗？”闻言，阿努尔夫不仅没有半分的喜悦神情，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国王陛下说的哪里的话，带军队保护您的安全，是您的权力，您自然可以带着军队入境。
不过嘛，您也知道，从卡尔陛下以来就有规定，巴登城内是不允许有贵族军队驻扎的，因此您的军队到了巴登之后也不能入城。
我想，对此国王陛下应该也不会有意见吧。”布拉邦特伯爵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却对指派他前来的尼德兰大公痛骂不已。
虽说他迫于形势选择向尼德兰大公屈伏，听从对方的指挥。但由于此前凡尔赛之战的缘故，导致尼德兰大公对于布拉邦特伯爵并不信任重用，这也导致了接待阿努尔夫的苦差事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是打心眼里不想接过这个差事的，但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被迫前来。现在看见阿努尔夫的态度，他哪怕口中扯出了卡尔皇帝的虎皮，心中也依旧没有底。
所幸，阿努尔夫并没有直接向巴登开战的打算，因而在得到了布拉邦特伯爵给的台阶后，还是勉强下了。
“哼！这才像话，我就说带点侍从保护，居然还有人不允许，简直荒谬。
放心，巴登城里不准驻军的规定，我还是知道的，肯定不会违反的。
那么，就还请伯爵阁下带路了。”
“好说，好说。”布拉邦特伯爵陪着笑容，一旁的施瓦本众多官员和贵族则是脸色怪异。
什么叫带点侍卫，谁家的侍卫是上万军队啊，都当大家是傻子不成。
不过，既然布拉邦特伯爵带着布列塔尼大公的命令前来，日后出了什么事情，那也不该他们负责，此刻的他们也不会做恶人，自然不肯再多说什么，唯恐惹怒眼前这位帝国最强势的大贵族。
巴登城内，奥托并不知道阿努尔夫的霸气和嚣张，在约瑟夫伯爵的府邸住了三天之后，约瑟夫伯爵终于沉不住气，返回了府邸，和奥托见面。
看见约瑟夫伯爵的时候，奥托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哟，伯爵阁下回来了啊，您可真是个大忙人啊，想要见您一面，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约瑟夫伯爵自然明白奥托的意思，脸庞抽了一下，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回答道：
“抱歉让右相久等了，不过卡尔陛下骤然离世，皇宫内的事务实在太多，再加上巴登如今又来了这么多的贵族，我又兼职护卫巴登，事情更加繁杂，故而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抱歉了右相大人，我可不是故意怠慢的。”
“没事，没事。”奥托同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伯爵阁下辛苦了，伯爵阁下忠心耿耿，实在是让人钦佩啊。”
奥托特意在忠心耿耿一词上发音极重，话语中的讽刺意味更加明显。
毕竟，约瑟夫伯爵作为卡尔皇帝的侍卫队长，在卡尔皇帝还在世的时候，就选择了投靠奥托，给奥托提供了许多情报。
而在卡尔皇帝去世之前的一段时间，则又倒向了保皇派，忠心耿耿一词用在对方身上，不能说一点不沾边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约瑟夫伯爵这个时候，也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呵呵的答道：
“为帝国，为皇室效力，是我的职责所在，右相谬赞了。
不知道右相此次前来，找我是因为何事呢？”
“呀，伯爵阁下何必明知故问呢。”
奥托也不装了，索性摊牌了，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伯爵阁下，之前抓的我的人，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还给我了吧。
莫非，伯爵阁下还想告诉我，那些人能在您的眼皮底下莫名其妙的消失吗？”
奥托说的，自然是瑞士公国的留在巴登的鹰眼情报人员失联的事情。
作为拥有不小能量和超强通讯手段的情报人员，竟然在巴登封锁消息的时候，连一点信息都没能传到鹰堡城，足以说明他们的处境了。
在当时听到亚历山大汇报的时候，奥托第一时间就已经怀疑是约瑟夫伯爵出了问题。
因为只有这位哈布斯堡家族的合作伙伴，知道巴登城内鹰眼的情报人员情况，才能做到一网打尽。
只是那个时候，奥托不太愿意相信一个已经合作了多年，眼看马上就要接近胜利曙光的伙伴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他，故而从未提起。
然而进入巴登这么长时间，通过蛛丝马迹和约瑟夫伯爵一反常态的举止，让奥托不得不选择相信这个他心中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那就是约瑟夫伯爵，真的在这关键的时间点，选择背叛了自己，投靠了保皇派。
既然奥托都已经直说了，约瑟夫伯爵也不好打哈哈了，只得轻声说道：
“右相大人放心，此前因为封城的缘故，不小心抓了一些人，既然这些人是右相大人的属下，那都是自己人，我待会儿就让人把他们放了。
不过，有部分人员在抓捕的过程中负隅顽抗，被士兵们不小心杀害了，还请右相大人不要介意。
为此，我会付出一笔赔偿，就当赔偿右相大人的损失了。”
奥托眯了眯眼睛，眼中寒光闪过，但还是没选择放狠话。
“既然如此，就麻烦伯爵阁下了，我替他们谢谢你。
不过赔偿的事情，还是算了，哈布斯堡家族向来不缺钱，这笔钱伯爵阁下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完，奥托也不多说，跟巴德微微示意，招呼亲卫就准备离开。
约瑟夫伯爵抿了抿嘴唇，似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走到会客厅门口的时候，奥托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
“他们给了你什么条件？”
约瑟夫伯爵微微一愣。
“什么？”
随即，他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道：
“法兰克尼亚公国？”
“法兰克尼亚，完整的法兰克尼亚？”奥托蹙眉，有些惊讶的和约瑟夫伯爵对视。
在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之后，奥托摇摇头，笑容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
“原来如此，换做是我，听到这样的条件，应该也会动心的吧。
呵呵，咱们帝国的大总管，真是大手笔啊。
这下，就连我都好奇了，他许下这么多承诺，到时候，到底该如何兑现呢。
哈哈哈，有意思，法兰克尼亚，哈哈哈，真敢给啊。”
说着，奥托回过头带着亲卫们走出了会客厅。
大厅中，看着奥托的身影消失不见，约瑟夫伯爵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奥托最后的话语他何尝听不出讽刺的意味呢，法兰克尼亚，可是当年东法兰克王国的四大支柱公国之一，就算放在如今的帝国，也是一等一的大公国，怎么可能轻易获得呢。
只是，如果有这样的机会，约瑟夫伯爵不去争取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相较于布列塔尼大公的许诺，瑞士公国们的封地贵族受到官员们限制的情况，也是他倒向保皇派的原因。
作为一个贵族，谁想自己的封地，连自己都说了不算呢。何况，奥托能给他的，难道能有一个公国吗？
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约瑟夫伯爵也不去想了，愿诸神保佑吧。
皇宫中，布列塔尼大公也同样没闲着，正根据刚刚收到的消息，和选帝侯之一的不莱梅大主教进行着商议。
“洛林公爵率领的大军如今就在罗马大区附近，教会能否控制这支军队。
如若不能，那么教会是否能从各地抽调力量支持我呢？”
面对布列塔尼大公的两个问题，不莱梅大主教思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最尊敬的大总管，帝国的军队，教会怎么可能控制。
如果教会有这个能力，恐怕您和王子殿下，睡觉都不会放心吧。
至于抽调力量支持您，波美拉尼亚骑士团和圣光骑士团的主力都已经悉数集结在巴登地区了，随时听候您和王子殿下的差遣。
再多的军队，以教会的实力，也凑不出来。
大总管阁下别忘了，教会一方也需要留一定的军队在罗马地区，防备巴里王国的反攻。”
“呵呵。”布列塔尼大公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十分不满。
“大主教莫非以为我是傻子吗？
教会四大骑士团，如今只来了两个，剩下的两个骑士团又在何处呢？
别用巴里王国当借口，据我所知，巴里王国的兵力所剩无几，如果不是异教徒的帮忙，恐怕早已亡国了。
如今，那些异教徒都忙于自己的战争，听闻帝国休战的消息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帮助巴里王国发动进攻呢？
大主教阁下，教会的诚意就只有这么一点吗，别忘了你们和卡尔陛下之间的承诺。
难道教会真的以为，如果王子殿下不能顺利继位掌控帝国大局，教会的收益就能兑现吗？没有帝国的支持，教会自认为能对抗巴里王国和那些异教徒吗？”
眼见布列塔尼大公的话里都开始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了，不莱梅大主教也眼神闪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事实上，教会方面确实在分析了如今的帝国局势之后，决定虽然支持皇室也就是王子殿下的同时，依旧保存实力。
为的，就是在保皇派失势之后，获得很多的利益。
在教会的眼中，帝国的几大派系之间，虽说保皇派占据上风和优势，但其余几派也不容小觑，尤其是意大利王国强盛的军事实力和奥托的赫赫战功，都让教会颇为忌惮。
他们担心的是，一旦全部押注保皇派，其余派系胜利之后，肯定会清算教会，对于教会的势力会是严重的打击。
教会本就是超脱于世俗权力存在的，何必硬要趟帝国继承危机这趟浑水呢。
还不如保存力量，一旦帝国内战开打，趁机在意大利扩张。只要能拿下意大利地区，那么教会也将成为欧陆不容小觑的强大势力。
只是，布列塔尼大公的话，却明白的道出了教会这种行为的尴尬之处。
你教会支持保皇派都人尽皆知了，现在想要从保皇派的这条船上下去，是否有些太晚了，你觉得其他的派系都是白痴吗，会看着教会坐收渔翁之利吗？
除非帝国内战旷日持久分不出胜负，否则无论谁胜谁负，哪怕是保皇派胜了，教会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思考良久之后，不莱梅大主教咬牙道：
“大总管的提醒我明白了，我这就写信和教皇陛下沟通，争取让教会的军事力量集结在巴登，助您和王子殿下一臂之力。”
“不！”终于获得想要的回答之后，布列塔尼大公此时却笑着摇摇头，否决了对方的提议。
“意大利国王都已经到了施瓦本，等到信使传递消息，教会的军队前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何况，我也不觉得那些贵族，在这种关头，还会放教会的军队入境。
我不要教会的军队来巴登集结，这里的军队已经足够多了。
我想要教会的军队，立刻马上开始进攻意大利王国！”

第261章 提名皇帝候选人
秋雨滂沱，一连数日的大雨，让神罗皇帝卡尔的葬礼不得不又推迟了几日。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似乎像是诸神在为历史上加洛林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卡尔感到惋惜一般。
不过，虽然葬礼比预期晚了几日，但标准却没有丝毫降低。
不仅神圣罗马帝国大小贵族来得密密麻麻，就连新教的罗马教皇和正教的圣索菲亚大主教也亲自到场为皇帝主持葬礼。
神圣罗马帝国周边大小势力，也全都派出了使者前来，哪怕是与帝国暗地里处于战争状态的科尔多瓦苏丹，也派遣使团带着礼物来悼念这位开创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卡尔皇帝。
各国来使中身份最高的，无疑还是东罗马帝国皇帝的次子，代表东罗马皇帝前来，观礼的位置也极其靠前。
从葬礼规模来说，相较于奥托见过的两个东法兰克国王的葬礼，神罗皇帝卡尔的葬礼可谓风光了太多。
葬礼的过程没有什么多说的，虽说欧陆不存在像东方一样的什么死者为大的传统，但给先皇一些礼貌，还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哪怕是最想找茬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一系的贵族，在葬礼的时候都异常的老实，似乎没有半分逾越之处。
看得出来，阿努尔夫也知道，想要成功登顶皇位，还是需要博取广大帝国贵族的好感的。
这让一直盯着阿努尔夫的保皇派大失所望，他们还期待阿努尔夫在葬礼上闹出些不愉快，从而让阿努尔夫名声扫地，为王子的上位获得更多贵族的支持和同情呢。
可惜，阿努尔夫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葬礼结束之后，随着教皇的承认，先皇卡尔也正式获得了大帝的封号。相较于历史上许多皇帝和国王都是生前获得“大帝”称号，先皇卡尔还是来得晚了一些。
这也不怪，毕竟谁叫神罗皇帝卡尔并不是以军事能力闻名的呢。
葬礼结束之后，各方势力的代表大多都各自返回，只有极少数的留在了巴登，想要等候新皇登基加冕。
相较于葬礼，新皇登基这种事情，除非是一个国家建立或者改朝换代，否则很少会邀请外部使者参与。
这些人留在巴登，只是因为自身利益和新皇的人选密切相关，需要做出相应的准备罢了。
其中最为代表性的，莫过于克罗地亚王国的代表和日德兰王国的代表了。
克罗地亚王国自不必说，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半个附庸国，新皇帝对克罗地亚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克罗地亚是否能延续。
而日德兰王国，则是和帝国的实权贵族右相奥托有着密切的关系和往来，万一奥托失势，很有可能遭到清算和牵联，也需要提前有所准备才行。
至于只是看客的其他人，如东罗马的二王子和新教教皇，则是在葬礼结束后很快就离开了巴登。
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有自己势力的问题需要处理，哪有功夫继续留在巴登等新皇人选敲定呢。
伴随着葬礼的结束，巴登城中肃穆的气氛瞬间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股让人窒息的紧张感。
所有人都清楚，重头戏要来了。
对于不想掺和此事的贵族，则在这个时候选择纷纷离开巴登这个是非之地，以求不被波及。
反正对于这些贵族而言，他们也决定和改变不了大势的走向，与其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不如早点逃之夭夭，将事不关己的招牌早早挂出，这样才有可能在乱局中保全自身和家族。
当然，这个时候，哪怕贵族们想走，也有人不想放他们走了。
保皇派之所以将葬礼的时间延后这么长时间，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给先皇卡尔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更是为了集结帝国的贵族。
“什么，召开帝国议会，由议会推选皇帝候选人，再交给选帝侯投票？”
随着大贵族们陆续进入皇宫中商议，当皇宫中传出这样的命令时，顿时引起了巴登城中一众贵族的哗然。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能决定皇帝的人选了吗？”
“虽说不是直接投票选举皇帝，而只是提名候选人，但这也是很高的荣耀了吧。”
“呵呵，你们怎么只看见了荣耀，这是那些帝国的大人物，在逼着我们表态站队呢？
提名候选人虽说是除了选帝侯之外都可以提名，但又有几人敢随便提名的？
当你提名一位皇帝候选人的时候，也就自动被打上了这一派的标签，无论如何都无法洗请了，肯定会遭到其他候选人派系的针对和打压。
这个时候，你也只能跟着你提名的候选人派系走了，还只能祈祷对方获得最后的胜利，否则你的下场吗，可以自己想。
呵呵，那些大人物们，真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小贵族们中很快就有人分析出了所谓的帝国议会推选候选人的猫腻，顿时议论纷纷。大家也没想到，本来大多数人都是好好的吃瓜等结果的，怎么莫名其妙就要被卷入一场几乎是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之中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当然，也有一部分贵族觉得十分疑惑。
因为目前虽说帝国的政治局势是三足鼎立的姿态，但这波及的不过是帝国的中上层，还未触及到帝国的根基。
而这样操作之后，势必会将这场权力斗争的激烈程度升级，到时候无论谁胜谁负，对于帝国的实力都是严重的打击。
帝国的大人物吗，难道就不考虑这一点吗？
“布列塔尼大公自然也是害怕帝国实力受损严重的，不过嘛，这也不算很重要了。
因为，但凡有点眼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帝国的这一场内战，其实是在所难免的，很难仅仅只在宫廷之中分出胜负。
既然内战无法避免，既然帝国都会因为内战承受损失，那为什么不让自己的派系力量更加壮大，从而确保赢下这场内战呢？”
面对同样有着和其他贵族一样困惑的下属和腓特烈，奥托笑呵呵的解释，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任何偏向。
“毕竟，对于绝大多数帝国贵族来说，内心深处，还是偏向皇室多一些的。
尤其是，这个帝国，是卡尔陛下一手建立，并带到强盛的。
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帝国议会召开，提名王子殿下的贵族，一定是最多的。
布列塔尼大公手中的实力，又要增强许多了。”
在奥托看来，布列塔尼大公的这个想法还是非常高明的。
虽说如今是封建制度的早期，高级领主对于下级领主，还是有很高的控制权的。
但是，既然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的情况已经出现，既然领主不能随意干涉封臣的封地事务，那么，距离那种只是名义上的封建制度，其实已经不远了。
由于这套封建制度的确立时间还不算太长，大贵族们的封臣哪怕已经事实上有了可以独立自主的力量，但还由于惯性依旧服从上级领主的命令。但他们手上，其实享有的权力，比许多人估计的还要大。
在历史上，无论是东方的封建制度，还是西方的封建制度，最后都不可避免的走到了集权统治的一步，这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当封臣有了自己的土地，自己管理的民众，自己的军队和司法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层领主对于封臣来说，其实就是制约了。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愿意，像之前一样听从上级领主的命令了，
于是乎，历史上周朝的灭亡，法兰西的国王成为了法兰西岛伯爵，神圣罗马帝国出现上千邦国林立，也就是必然的结果。
如今神圣罗马帝国的封建制度，由于惯性的作用，和帝国上层贵族实力强盛。
看上去似乎公爵能号令自己分封的伯爵，伯爵能号令男爵，男爵能号令骑士，但事实上，他们的封臣在自己的封地中，谁又不是独立的“封国”呢？
一旦这个惯性消失，整个封建体系势必会出现问题。
因为，现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内乱之因，不就是有如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如米兰大公奥托这样的下级封臣，发现自己的实力强大之后，可以不听上级领主的命令导致的吗？
大贵族们能做初一，小贵族就不能做十五了？简直在开玩笑。
想来，布列塔尼大公也是在看到了这一层之后，决定趁着帝国危机，解决这个问题吧。或许，对方心中早就有了一套改革的办法，说不定还是抄瑞士公国的制度。
毕竟，如今整个欧陆，也就瑞士公国可以说彻底将下面贵族的力量限制得死死的，不会出现问题。封地都是公国代管，封臣们只有自己的私人卫队和每年领取收益，想要独立或者造反，难度还是太高了一些。
只是，有奥托在，哪怕布列塔尼大公真的想借此机会改革封建制度，也没有可能了。为了等先帝卡尔去世后攫取帝国大权，奥托和整个哈布斯堡家族算起来前前后后已经准备了超过十年，哪里会给布列塔尼大公机会呢。
再者说，布列塔尼大公这种对现在帝国封建制度釜底抽薪的方式，固然能打击反对派的力量，但同样也会让保皇派后院起火。
难不成，布列塔尼大公认为，仅凭一个《皇室领地继承法》就能拦住那么多贵族的野心吗？
不出奥托所料，在帝国议会召开之后，保皇派可谓是大获全胜。
参加会议的超过四分之三的贵族，都选择提名路易王子成为皇帝候选人。
至于剩下的候选者，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紧随其后的，分别是意大利国王和洛林公爵。
除此之外，获得提名的，还有一些和加洛林家族有姻亲关系的人。
如东西法兰克尼亚公爵，维罗纳公爵，甚至还有奥托的儿子阿尔高侯爵。
但谁都知道，最终皇位的角逐，一定会在王子殿下和意大利国王之间展开。
因为四分之三的贵族们选择支持王子殿下的同时，其余的贵族，几乎则是一边倒的支持意大利国王。
提名其他加洛林家族成员和姻亲对象的，不过是事到如今还想事不关己妄图中立又或者单纯的友情提名示好罢了，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民意支持。
就算是排名第三的洛林公爵，也只有十多个洛林公国和周边的贵族提名罢了，和意大利国王都有着断崖般的差距。
看到最终的三人提名名单时，布列塔尼大公松了一口气，他的大胆想法终于收获了回报。
得益于先帝卡尔多年的统治，帝国的贵族对于皇室的认同和忠诚还是很高的，如果按照提名人数的比例来看，意大利国王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然而布列塔尼大公也没有过早的高兴，因为他也清楚提名只是帝国贵族们的倾向罢了，代表不了什么。不说这个只是候选人名单，最终的皇帝人选需要选帝侯们投票。
哪怕真的立刻爆发内战，那些提名了王子殿下的人，也不见得会站在皇室一方。
如此多的人都选择提名皇室的候选人，只不过是表露一种态度罢了，说明不了问题。
不少意大利王国的贵族，同样也提名了王子殿下，这就能说明他们不会跟着阿努尔夫起兵吗？
布列塔尼大公知道，这不可能，接下来的选帝侯投票和结果出来之后可能的战争，才是关键。
因为无论是王子殿下当选，还是意大利国王当选，另一边都不可能认可这个结果的，开战的可能性极大。
但这并不代表选帝侯投票就没有用了，这是一种大贵族们的态度倾向和所谓“正统性”、“官方”的代表，谁能在选帝侯投票中获胜，能获得的支持就更多，内战获胜的可能性就更大。
布列塔尼大公短暂的高兴之后就开始准备选帝侯投票的事情，另一边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同样也没将帝国议会的提名当做一回事儿，哪怕知道自己的封臣提名了路易王子依旧一笑了之。
区区帝国议会，一群没什么实力只会见风使舵的贵族，不足以影响大局，选帝侯的投票，才是关键。
只是，再次计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选票之后，阿努尔夫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心的向自己的长子兼继承人蒂罗尔公爵自言自语道：
“还是不太够，我是否需要去寻求一下右相奥托的支持呢，我有一种预感，他手中的这一票会成为关键。”
右相府邸内，奥托在看到提名名单有亚历山大的名字后吓了一跳，险些以为自己的野心提前被人得知了，立刻看向身旁的阿尔卑湖伯爵询问道：
“这是谁投的亚历山大，是咱们的人吗，如果是咱们的人，找出来狠狠的教训一顿。如果是其他人，则想办法让他来见我。”
阿尔卑湖伯爵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低下头憋笑道：
“是...是腓特烈少爷提名的！”

第262章 选帝侯投票
好嘛，奥托瞬间无语了，合着搞了半天，居然是自己的儿子干的。
腓特烈这家伙，真是完全不让人省心哦。
奥托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弟弟的希望自己的兄长成为皇帝，这再怎么说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吧。
哪怕是其他人，也不会拿这点来攻击哈布斯堡家族的，毕竟类似的友情提名，其实在议会中也还存在。
乐子人这种东西，可不只是奥托的前世才有的。
既然帝国议会已经顺利召开了，那么接下来，就到了关键的选帝侯投票了。
不用想，奥托都能知道选帝侯投票的明争暗斗和腥风血雨，身为选帝侯的一员，奥托可不想掺和这种破事。
谁当皇帝重要吗？
不重要，反正到了最后，都只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还不如省去投票环节，双方直接开打来得简单直接。
双方都不会承认对方是合法的皇帝，政治手段明显已经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浪费时间精力呢。
只可惜，布列塔尼大公和意大利国王两个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为了避免麻烦，奥托对着巴德吩咐道：
“传令下去，这段时间，闭门谢客，就说我最近日夜操劳，有些劳累过度生病了，谁也不见。”
奥托知道，虽说他的实力和地位在选帝侯中是独一档的，但他手中毕竟有那么一票，自然会有双方的说客前来拜访他，不说想要获取他的支持，起码要拿下他手中的这一票。
然而，奥托却完全没有掺和的意思。
奥托想做的只是让保皇派和阿努尔夫早日开打，双方斗个两败俱伤好让他能坐收渔翁之利，这个时候自然是要韬光养晦的，怎么可能还和他们有接触呢？
至于和布列塔尼大公达成的联盟，奥托可没有违反，等到双方开打，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肯定站在保皇派的一边，跟着保皇派的军队去接手意大利王国的领地。
其他的嘛，那就别想了。
和奥托预料的一样，帝国议会结束之后，除了两大宗教选帝侯，其他选帝侯的住处日夜受到贵族的骚扰。
除了保皇派和阿努尔夫的人在不断游说之外，还有其他的贵族想要打探选帝侯们的站队，从而判断谁有可能胜出，好提前站队。
选帝侯们自然不傻，一个个都是公爵起步的大贵族，哪怕心中早就有了决断，但表现出的态度依旧是模棱两可，让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最终想法。
就连早早挂出谢客牌子称病不出的奥托，也没能逃得过骚扰。
其他的贵族他大可以不见，但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亲自拜访，奥托自然也没办法继续装病了。
帝国贵族谁不知道右相是在装病呢，只是碍于自身地位和实力，见到奥托不想和他们见面，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阿努尔夫不同，既然心中确定奥托是装病，那就无论如何也要见奥托一面。
而奥托对阿努尔夫，也不能拒之门外，万一惹怒了对方，对方起兵造反的时候先拿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开刀，那岂不是替保皇派挡刀亏麻了。
只是，奥托还是有些烦躁，双方之间的关系历来都不怎么友好，阿努尔夫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和自己商谈之后自己就会支持他呢。
然后，奥托就得到了阿努尔夫给出的条件。
法兰西国王的称号和半个法国的领地外加剩下的意大利土地，这就是阿努尔夫为奥托开出的价码。
平心而论，阿努尔夫这一次简直是大手笔，让奥托都有些动容了。
不同于布列塔尼大公给保皇派的一众贵族的大饼，人家阿努尔夫还是相当有诚意的。
因为人家说了，万一爆发内战，意大利王国的军队将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一同拿下意大利地区，除了现在意大利王国的领地之外，其余占领的土地，都将归属哈布斯堡家族的控制。
之后，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就可以和图卢兹公国的军队一起，拿下法兰西地区，双方平分法兰西的土地。
至于帝国本部，也就是德意志地区的战争，阿努尔夫则会自己解决，不需要奥托派军队帮忙。
对于双方之间此前的恩怨，阿努尔夫也相当看得开。
“帝国上下都知道右相对卡尔陛下忠心耿耿，自然会听从卡尔陛下的命令为难我，但我知道，这却非右相的本意。
如今卡尔大帝已经回归诸神的神国，他的儿子又年幼无法统领帝国，帝国大权被小人把持，这难道就是右相想看到的局面吗？
我很理解右相在内心中支持王子殿下成为新皇帝的想法，只是如今整个欧陆纷乱的局势，一个孩子又如何能带领帝国走向繁荣昌盛，又如何能保证帝国这么多贵族的利益呢？
何况，王子殿下即使成为了新皇，也依旧是大权旁落，朝政被小人把持，这难道不也和右相的初衷违背了吗？
既然如此，右相大人何不支持我呢？
右相大人的能力我一向十分钦佩，我成为皇帝之后，会任命您为帝国左相，和我一同将帝国带向辉煌。
神圣罗马帝国虽然是卡尔陛下建立的，但右相大人从始至终也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帝国从此衰弱，看着加洛林家族的基业有可能被小人篡夺吗？”
阿努尔夫的切入点确实找得不错，如果奥托不是穿越者，是这个时代的土著，对于加洛林家族，对于神圣罗马帝国有一定的感情，说不定会真的被阿努尔夫的说辞所打动。
但奥托不是，他是一个现代人，前世接受过的教育，让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根本没有感情。
在阿努尔夫看来最重要的神圣罗马帝国的衰落，在奥托看来，根本就不叫事。
历史上的神圣罗马帝国，可比这个位面的神圣罗马帝国还要乱，但不也延续了千年吗？
何况，奥托虽说心中对于神圣罗马帝国有好感，但也没说过自己和哈布斯堡家族建立的帝国，还是要叫神圣罗马帝国啊。
什么奥地利帝国，什么多瑙联邦，不比神圣罗马帝国好一万倍？
因此，奥托十动然拒，委宛的向阿努尔夫表示：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之所以装病，就是不愿意参与皇位之争，请您不要逼我。
既然话都说到这程度了，国王陛下您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但出于对自身家族和下属的考虑，我还是不想参与皇位之争。
这样，我向您承诺，到时候为新皇投票的时候，我一定不会选择投票支持王子殿下可以吗？”
不支持王子殿下？阿努尔夫微微一愣，那不就是在支持我吗？
旋即，阿努尔夫反应了过来，哦，三个候选人中，奥托是准备给他的好亲家洛林公爵来一票啊。
提到洛林公爵，阿努尔夫心中瞬间也涌现出了些许不快。
此前他想挑起洛林公爵对于皇位的贪婪，分裂奥托的派系，让奥托和巴登方面结下仇怨。
期初，在洛林公爵面对阿努尔夫的信使侃侃而谈的时候，阿努尔夫都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只要洛林公爵想要成为皇帝，不管奥托支持或者不支持，对于奥托一系的实力来说，都将是严重的打击。
但没想到，洛林公爵根本对于皇位没有兴趣，那只不过是一场精彩的表演罢了。
于是乎，阿努尔夫的计策不仅没有取得想象中的效果，还为此遭受了一些损失。
那位该死的洛林公爵在前往巴登之前，借着说收买选帝侯的名义，可是从阿努尔夫那里骗了不少“活动经费”的。阿努尔夫当时看在能严重打击奥托一系的份上，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给了。
现在看来，那些钱，全都装进了洛林公爵的腰包，甚至成为了洛林公国的军费，让阿努尔夫如何不生气。
阿努尔夫虽说心中对于洛林公爵竟敢耍他十分不快，对于奥托的模棱两可也很不满，但他也不想将奥托彻底推向保皇派一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同意了奥托的说法。
既然奥托不愿意投票给他，那就算了，反正阿努尔夫来这里之前，也不敢奢求真的能说服奥托。
现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让路易王子少了奥托这一票，对阿努尔夫来说完全不亏，是一个能接受的事情。
奥托这一票没办法获得，那就要想办法，拿下其他选票才是了。
阿努尔夫再继续和奥托寒暄了几句，留下一份贵重的礼物就告辞了。
距离选帝侯开会投票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时间紧任务重，他还有其他人需要拜访。
“父亲，您是准备投票支持意大利国王吗？”阿努尔夫走后，腓特烈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是，如果我准备支持阿努尔夫的话，他开出的这么优渥的条件，我为什么不答应？”奥托白了儿子一眼，摇摇头。
“那父亲，该不会是准备给我的岳父投票吧，这代表的意义，有些...有些太重了。”腓特烈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紧张了。
就连洛林公爵自己都没想当皇帝的情况下，奥托作为选帝侯，一票投到洛林公爵头上，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这可不同于帝国议会那种中小贵族们的随意提议，选帝侯投票代表的含义十分明显，那就是对于某个候选人的大力支持。
一旦奥托投票给洛林公爵，恐怕帝国如今就有些难以分清胜负的皇位之争，又将掀起新的波澜。
奥托一系的势力，虽然不多，但实力却一点都不弱。
“你想多了，我的好亲家自己都不想当皇帝，那我投他干嘛，选帝侯投票的重要性，我比你更清楚。”奥托轻蔑的一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腓特烈的想法，还是嘲笑连皇位都不敢竞争的洛林公爵。
“那父亲你准备？”腓特烈懵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奥托神秘兮兮的笑了。“这，也算你爹我给你上的一课，这一课，就叫合理利用规则。”
三日后，由先皇卡尔和帝国无数贵族出资修仙的帝国议会大楼中，正密密麻麻的坐着一众贵族。
而在最上方，九大选帝侯按照宫廷官职分别落座。
在暂代左相职权的布列塔尼大公的主持下，当着帝国众多贵族的面，九大选帝侯将在这里投票选出神圣罗马帝国新的皇帝，并在帝国贵族的见证下加冕。
对此，所有人都充满了期待。
布列塔尼大公的眼神从九大正襟危坐的选帝侯脸上飘过，眼中闪过些许波澜，但面上依旧带着友善的微笑，声音洪亮的说道：
“经过帝国议会的贵族提议，得到了最多贵族提名的三位皇位候选人，将由代表了帝国权威的九大选帝侯选出最后的皇帝人选。
这三位皇位候选人，皆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提名分别是，波美拉尼亚大公，意大利国王和洛林公爵。”
说着，布列塔尼大公的目光，落在了坐于九大选帝侯下手的三名贵族。
众人的目光，包括九大选帝侯在内，也同样看向三人。
波美拉尼亚大公，是路易王子的封号，由于今日是决定新皇人选的场合，因而再称呼路易王子为王子殿下，有些不太合适。因为无论结果如何，一旦确定新皇人选，对方都不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子了，要么是皇帝，要么就是大公。
又一段无聊枯燥的官话后，听得在场的不少贵族都打起了哈欠，甚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时，终于进入到了重头戏。
“下面，请尊敬的选帝侯们，选择支持的皇位候选人。”随着布列塔尼大公的这句话，瞬间全场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关键的信息。
第一个开口的是身份最低的图林根公爵，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的说道：
“我认为意大利国王，更适合继承皇位。”
顿时，全场沸腾，有欢呼，有嘘声。
不过，很快，众人就安静了下来，因为接下来，还有其他选帝侯的发言，而图林根公爵的选择，对于消息灵通的贵族来说，也不算太意外。
布列塔尼大公看了图灵根公爵一眼，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接下来，是两位宗教选帝侯，不莱梅大主教和波美拉尼亚骑士团大团长。
两人先是对卡尔大帝吹捧了一番之后，也说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们支持路易王子。
之后，到了波西米亚公爵。
波西米亚公爵没有任何意外，选择支持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
紧随其后的，则是荷兰公爵，荷兰公爵看了布列塔尼大公一眼，向对方点点头，选择支持路易王子。
目前，支持路易王子的是三票，支持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的是两票。
而接下来的两人，则是法兰西地区的两位选帝侯，他们和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之间，可没有什么交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支持路易王子。
五票在手，路易王子成为神圣罗马帝国新皇帝的场景，似乎已经不远了，布列塔尼大公的脸上，已经隐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不少保皇派的贵族，此刻和他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果不其然，当阿基坦大公选择支持路易王子的消息宣布的时候，全场沸腾了，甚至有人都准备提前喊出恭贺皇帝陛下的话语了。
然而下一秒，全场瞬间哑然。

第263章 我效忠的不是一位王子
法兰西的另外一位选帝侯，前任瓦卢瓦大公，如今的瓦卢瓦公爵，在嘲讽的看了布列塔尼大公一眼后，大声喊道：
“我支持意大利国王成为新皇帝。”
这下，在场的众多贵族尽皆哗然，布列塔尼大公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铁青。
该死的，他怎么敢的，他犯下叛国的罪行，自己只是剥夺了对方的大公之位，并未免去对方的公爵爵位，也没牵联他的家族。
甚至还给对方许诺，一旦对方支持王子殿下成为新皇，待到新皇登基之后，会在帝国东部给他领地补偿。
这么优厚的条件，他居然选择了背叛自己，可恶！
布列塔尼大公的脸色不好看，坐着的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此刻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快憋不住了。
这，完全就是布列塔尼大公所代表的保皇派为他送上的大礼和机会。
事实上，原本瓦卢瓦大公叛乱被软禁在巴登之后，大家都认为卡尔皇帝会严惩瓦卢瓦大公，不说彻底将他的家族打入深渊，起码也要好好的惩戒对方一番，让对方从此在大贵族中除名。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怀柔法兰西地区贵族的想法，还是担心激起其他贵族的连锁反应，最终卡尔皇帝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除了免除了瓦卢瓦公爵的大公之位，让其留在巴登不能返回封地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惩罚了。
本来这么做问题也不大，既能展示皇帝的仁慈，也能避免北法地区再次爆发一场叛乱。
但卡尔皇帝，似乎忘了一点，那就是瓦卢瓦公爵除了大公之外，还有一个选帝侯的身份。
然后，瓦卢瓦公爵的选帝侯身份，在卡尔皇帝死后，一下子就变得重要了起来。
虽说此前瓦卢瓦公爵的罪行人尽皆知，但免除选帝侯身份，布列塔尼大公哪怕大权在握，也不敢轻易实行。
对此，布列塔尼大公只得想办法拉拢一下对方。
由于瓦卢瓦大公的位置，布列塔尼大公已经许诺给自己的亲信，自然不可能再让对方官复原职，能给瓦卢瓦公爵开出的条件，自然就不多了。
而瓦卢瓦公爵呢，虽说对于皇帝的仁慈是十分感激的，但对于放假消息坑了他的始作俑者布列塔尼大公，可就没什么好感了。
再加上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能给出更好的条件，瓦卢瓦公爵临阵倒戈，也很正常了。
这对于瓦卢瓦公爵很正常的选择，却带了许多连锁反应。
接下来，自然就到了萨克森大公投票了，萨克森大公没有悬念，选择支持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
这下，唯一还没有表态支持皇帝候选人的奥托，瞬间就成为了全场贵族关注的焦点，他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面对众人的注视，奥托在心中暗骂布列塔尼大公不靠谱，原本以为对方胜券在握，但没想到，竟然还能出现路易王子和阿努尔夫四票打平的局面，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对方都在干嘛。
天生带着教会和荷兰公爵的三票，法兰西的选帝侯也倾向皇室，布列塔尼大公只需要全力保证图林根公爵的一票，就能稳稳帮路易王子上位。
就这种优势的局面，都还能出现这一幕，这不是在坑自己吗？
短暂的安静之后，贵族们也没有窃窃私语，甚至连主持选举的布列塔尼大公也因为心情的激动没有开口，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关注起奥托的举动来。
谁都知道，奥托的这一票事关重要，将决定新皇帝的人选，大家都想知道奥托的选择。
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你应该会支持王子殿下的吧。
深吸一口气，布列塔尼大公看向奥托，在心中想道，然后脸上重新挂着微笑：
“现在，八位选帝侯都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还剩下右相大人，不知道右相大人，会选择支持谁呢？”
奥托自然也感受到了布列塔尼大公期待的目光，但却没有半点回应，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三名皇位候选人坐着的位置。
洛林公爵见奥托望向这边，面色平静，作为陪衬的他早就有了觉悟，做好了没人投票支持他的准备。他向奥托眨了眨眼睛，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奥托也没明白。
路易王子一脸凝重，一言不发，感受到奥托目光，只是轻轻点头。
意大利国王此刻就有些春风得意了，和奥托对视片刻，挑了挑眉毛，似乎是在告诉奥托，看吧，我就说了你支持我有机会吧。
奥托将三人的神态看在眼里，收回目光，然后站起身，笑着说道：
“我弃权！”
“什么？”距离奥托最近的萨克森大公怀疑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奥托。
“右相大人，您说什么？”
“我弃权啊！”奥托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右相怎么能弃权呢？”这一句，不是萨克森大公的话，而是被奥托弃权发言震住的布列塔尼大公回过神来之后的反应。
“怎么了，大总管阁下？”奥托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含笑说道。
“按照帝国的法律，选帝侯可以投票选择新皇人选，新皇获得选帝侯过半支持即可当选，可没规定过有选帝侯不准在投票的时候弃权啊。
既然没规定可以弃权，那我为什么不能弃权呢？”
奥托的发问，一下子把布列塔尼大公问住了。
是啊，既然法律只规定了过半支持就能当选，没规定不准弃权，为什么奥托就不能弃权呢？
只是，奥托这一票明明就能决定新皇帝的人选，他为什么要弃权呢？
当初，奥托不是说了心中是支持王子殿下继位的吗，怎么这种紧要关头，却选择了弃权呢？
布列塔尼大公心中有太多疑问，有太多的话想说，但他也知道这可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在场的除了剑拔弩张的保皇派和意大利派外，还有众多看戏的贵族，可不能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咬咬牙，布列塔尼大公尽量维持语气平和的点头确认。
“好的，右相米兰大公弃权，那么现在九大选帝侯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波美拉尼亚大公和意大利国王都同样获得了四位选帝侯的支持，按照帝国法律，都未超过半数，需要择日重新选举。
很遗憾今日大家没能见证新皇的诞生，不过请帝国的贵族们稍微等待数日，我和几位选帝侯沟通之后，会立刻开始第二次投票的。”
听到布列塔尼大公的话，贵族们的脸上不仅没有失望的神情，反而一个个都很激动。
他们原本以为今天的选帝侯投票只是走个过场，某位赢家已经赢定了，但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双方的票数持平，需要再次进行投票。
当然，对此，贵族们其实也不太陌生。
虽说现在换了名字，改为选帝侯推选皇帝，但在之前各个贵族的祖上，都是见证过这样的一幕的。
那就是日耳曼早期统治时期，各个酋长推选领袖。
当时的场景，虽然没有如今正式，但也同样是充满斗争的，往往也不能一次性就推选出让各个部落服气的首领。
如今的情形，又和酋长们推选领袖有什么区别呢？
多看几场好戏，不仅能让大家多了许多吹牛的谈资，也能多看些乐子，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真正需要操心的，是那些大人物，不是他们。
贵族们很开心，但帝国的一众大人物的心情，可就复杂了许多。
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在听到奥托说出弃权的话语后，先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随即恍然大悟，心中对于奥托更加佩服了。
这种时候，奥托没有选择在双方之间站队，是阿努尔夫和布列塔尼大公都能想到的，只是没投票给洛林公爵，而是选择弃权，则就是奥托智慧的体现了。
事实上，如果路易王子能有惊无险的拿下选举，那么奥托是不介意给洛林公爵来一票的，目的是为了提振自己阵营的士气，展现下自己阵营的野望和发展前途啥的。
但双方在选帝侯投票上势均力敌的局面，就让奥托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打算。
在奥托一票无关紧要的时候，投给洛林公爵，对外人来说意义不大。但如果在奥托能决定皇帝人选的时候，投票给洛林公爵，那代表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支持第三人成为皇帝。
那这样一来，别说一堆中小贵族会重新考虑战边，就连其他选帝侯，说不定态度都会发生转变。
毕竟，奥托一系的实力并不弱，如果路易王子和阿努尔夫斗得激烈，在奥托的支持下，洛林公爵说不定还真能渔翁得利。
再说了，奥托的好亲家洛林公爵都没有当皇帝的野心和想法，万一这一票又勾起了对方的野心，那奥托岂不是白白损失个盟友？
而且，现在帝国的政治格局让奥托十分满意，不想自己去改变。
随着布列塔尼大公宣布今日的选帝侯投票告一段落，那些围观的中立贵族和身份不够的三方下属贵族，开始纷纷离场。
最后，留在场中的贵族，也就二十多人，这基本上就是帝国最强的三大派系的核心人员了。
几位选帝侯看向奥托的神色有些复杂，除了钦佩之外，更多的还有羡慕。
他们虽贵为选帝侯，名义上可以代表帝国的大小贵族，是帝国最强大的贵族势力，但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样。
除了萨克森大公和尼德兰大公有很高的相对自主权外，其他人的外交环境，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只能权衡利弊之后，选择在路易王子和阿努尔夫之间选择一方支持。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手中的实力不足的缘故。
而奥托呢，不仅在帝国中身居高位，拥有巨大的声望，自身更是帝国赫赫有名的“战神”，劳苦功高。因而，奥托可以选择中立，甚至组建自己的派系，想要谋求政治话语权。
这些，是他们羡慕的。
毕竟，单从领地的表面实力上来看，奥托相较于其他的选帝侯，也没有多少领先嘛。
他们也想像奥托一样，不受制于人，想干嘛干嘛。这样能获得的利益，才是最大化的。
“右相！”在贵族们还在离场，帝国的大人物们相顾无言的时候，在场最年轻的贵族，路易王子走到了奥托的身边，轻声问道。
“右相，我想知道，您为什么没有选择支持我。”
见到路易王子的手死死的攥着衣角，奥托知道，此刻眼前这位十岁出头的孩子心中，绝对不如脸上那么平静。
奥托也很能理解对方的愤怒，自己父皇曾经那么器重委以重任的重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没选择自己成为皇帝，这如何能让人不生气。
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路易王子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他没有当场发飙，还能强行控制住情绪发问，确实也有几分明君的影子。
只可惜，只可惜路易王子还是晚出生了几年。
如果在卡尔皇帝去世之前，路易王子就已经成年，开始接触政务培养自己的势力，恐怕阿努尔夫的野心没有一点机会。就连奥托自己，或许都要再等十多年彻底消化米兰大公国和勃艮第大公国才敢反水。
但可惜的是，诸神和他的父亲，都没给他这个机会。
“王子殿下。”奥托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耸耸肩老实的回答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得罪不起殿下您，也得罪不起意大利国王。”
见路易王子想要开口，奥托连忙摆手。
“王子殿下您听我说完，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想说你成为皇帝之后，会庇护我保证我的利益不受损失。
但这话，您别说我了，您问问大总管，您看他信吗？”
说着，奥托面带微笑看向布列塔尼大公，后者抿了抿嘴唇，没有开口。
他确实不可能给出这样的承诺，哪怕是王子殿下给出了承诺，也没用，这不是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做不到的问题。
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和意大利王国接壤的地方太多了，只要意大利王国发动进攻，哈布斯堡家族一定会受到损失，区别只是大小罢了。
况且，真到了战场上，谁又能保证路易王子一方是最终的胜利者呢？
这话，怕是有着帝国名将之称的奥托，也不敢说吧。
“所以...”奥托无奈的摊摊手。“殿下，我也希望您谅解我。
我的家族，祖祖辈辈效忠加洛林家族，我自然也效忠加洛林家族。
殿下和国王陛下都是加洛林家族的成员，这是加洛林家族内部的斗争，我自然不好插手，我效忠的，是帝国，是皇帝陛下，是加洛林家族，而不是一位王子殿下。”

第264章 局势升级
随着第一次选帝侯投票的结束，卡尔大帝的子嗣路易王子和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不分胜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巴登。
大家在感慨加洛林家族的皇位竞争之激烈之余，也对投出了至关重要的弃权票的帝国右相奥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右相奥托会放过这样的大功劳，选择两不站边呢？
一部分贵族认为，右相奥托协助卡尔大帝一手创建了神圣罗马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又身居高位，自身派系实力强大。
这种局面，无论谁最终上位，都不敢怠慢右相奥托，一定会拉拢他，右相奥托又何必表态站位，得罪其中一方呢。
然而也有不少贵族认为，奥托看似两不得罪，但事实上野心勃勃，说不定就是想自己当皇帝。
不过后者更快就遭到了贵族们的嘲笑，如今路易王子和阿努尔夫的势力都十分强大，加洛林家族看起来如日中天，奥托的哈布斯堡家族虽说也算帝国顶尖，但与之相比还是有差距，右相奥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再说了，选帝侯不得提名投票自己的限制摆在这里，右相奥托难不成能公然对抗帝国法理，与如此多的帝国贵族作对吗？
这可是连加洛林家族的两位皇位候选人都不敢做的事情，难不成右相能有这么傻？
外界的纷扰并没有影响到豪华的右相府邸，自从他在选帝侯投票时选择了弃权后，奥托终于得到了到巴登以来久违的平静。
无论是路易王子一方，还是阿努尔夫一方，在看见奥托的举动之后，都明智的选择了没有再来打扰。
而在选帝侯未能选出新皇人选的次日，九大选帝侯正式接管帝国政务，开启选帝侯摄政会议的消息传出后，又引起了许多人对于奥托举动的怀疑。
莫非，这位帝国右相的想法，就是让帝国没有皇帝，从而能凭借选帝侯摄政会议掌控帝国？
这个想法，别说下面的小贵族了，就连布列塔尼大公和阿努尔夫两人都认真的思考过，但随即想到自己在摄政会议中的席位，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和投票选举皇帝一样，摄政议会同样也是少数服从多数，哪怕奥托声望和地位是选帝侯中最高的，但一样要其他选帝侯支持才能做事，不可能大权独揽的。
而奥托在投票之后，摄政会议都是派腓特烈出席旁听，更是减轻了不少外界的怀疑。
在路易王子和阿努尔夫各自为第二次选帝侯投票焦头烂额一筹莫展的时候，奥托却显得十分悠闲。
不过，奥托也知道，这种悠闲的日子，恐怕不会持续太久。
第一轮投票的结果出来之后，奥托就已经知道，双方之间的争斗想要在政治层面分出胜负，几乎不太可能了，无论再进行几轮投票，结果应该也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除非哪一方能拿出更多的筹码。
然而距离卡尔皇帝去世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双方能拿出的谈判筹码有多少，基本不是什么秘密了，想要拿出新的筹码去收买支持对方的选帝侯，代价不是一般的大。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政治层面的风波，就要演变成战争了。
奥托一边满嘴流油的吃着烧烤，一边笑着给自己的盟友和下属们分析道：
“两天后的第二轮投票应该也是平票，不过我估计，应该不太可能有第三轮了。
不出一个月，帝国的内战就要正式打响了，只是我很好奇，哪一边会在没有选帝侯支持的情况下强行称帝呢？”
洛林公爵和安斯巴赫侯爵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疑惑，问道：
“右相为何如此笃定双方一个月之间会开战呢，眼下的局面对于两人来说还远没有闹到战场上的必要啊。
就算一直选不出新皇，只要双方各自手握四名选帝侯的支持，也能平分帝国将其他所有人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啊。”
“这问题很简单，原因有两点。”奥托将手上的银质签子丢到一边，灌了一口鲜榨的果汁，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才笑着说道。
“第一，阿努尔夫等不起。
看似现在的局面双方平分了帝国大权，但事实上，随着王子殿下年纪逐渐成长，阿努尔夫逐渐老去，支持王子殿下的人会越来越多，他根本不能等。
第二嘛，则是布列塔尼大公也不想和人平分权力。
我昨天收到的消息，罗马的新教教会，这段时间在意大利频繁调动军队，基本已经把主力从对巴登战场的前线抽调了出来，如今已经逼近维罗纳公国的边境了，你们觉得教会的军队，是准备干嘛？”
“所以，这就是姐夫今天叫我来吃烧烤的原因咯？”安斯巴赫侯爵扬了扬手上的烤肉，打趣着问道，一旁的洛林公爵也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纳瓦拉国王倒是没说话，但同样挑了挑眉头，显然有些忍俊不禁。
“是啊，一旦教会的军队发动进攻，阿努尔夫势必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返回自己的封地去对付教会。
与此同时，布列塔尼大公又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呢，定然选择出兵，内战的爆发就不可避免了。”
奥托的表情有些复杂，布列塔尼大公的决断，确实让他有些没想到，原本他以为敢率先挑起战争的是兵强马壮的阿努尔夫，没想到布列塔尼大公居然这么有魄力。
看来，皇室新组建的几支军队战斗力不弱啊，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只是，布列塔尼大公还是太急了一些，俗话说的好，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能用政治手段拖住消耗阿努尔夫的，为什么非要这么早开战呢。
别说阿努尔夫了，就连奥托都有些没准备好。
“既然内战要开打了，咱们就不能再继续留在巴登了，万一别人把我们当人质，胁迫我们出兵，那乐子可就大了。
等到第二次选帝侯投票结束，我们一同离开巴登就好。”
“我们要干涉吗？”洛林公爵疑惑的问道，他现在还不清楚奥托的打算，也不清楚这场神圣罗马帝国的内乱，奥托究竟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所以不敢冒然跟着奥托行动。
“差不多吧。”奥托点点头。
“咱们表面上两不相帮，但谁弱咱们帮谁。
内战开始之后，我们不和两边的主力，自己扩张就好，我想几位应该早都想扩张领地了吧。”
“姐夫，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两方联合起来一同对我们动手？”安斯巴赫侯爵心中有些没底，趁着两方大打出手的时候扩张领地，看似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势必会两家一起得罪。
“放心，没开战之前，我们怕得罪他们，开战之后，他们怕得罪我们！”奥托胸有成竹。
“我们支持谁，谁就占据绝对的优势，这个道理，他们两方都明白的，对于咱们的扩张他们只会装作看不见。”
“右相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洛林公爵沉默片刻之后，发出了提问。
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了。
奥托一愣，扭头看向洛林公爵。
“公爵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右相最后到底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既然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呢？
哪怕右相你直说想要成为皇帝，我想我们几人也会支持你的。
只是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右相的想法和目的，反而让我们心慌，不敢全力支持你。”
奥托沉吟了一下，笑了。
“那公爵大人觉得我准备干嘛呢？”
洛林公爵眯了眯眼睛，轻声道：
“我就是看不懂，才问的，如果右相觉得为难，那就不必说了。”
“没什么为难的。”奥托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神情严肃了起来。
“我想要的是带领帝国走向繁荣，想要帝国的人民走出蒙昧，能吃得饱穿得暖，我想要以后世人提及我的名字都会称赞。
至于那个位置嘛，其实并不重要。”
第二次选帝侯投票时，相较于第一轮那么多贵族的围观，热闹程度上逊色了许多。
虽然同样是在帝国议会现场进行投票，但来的贵族数量远不如第一次那么多。
在大军都知道短期投票分不出结果之后，愿意来看热闹的人就少了许多。
贵族们来巴登也有一段时间了，相较于在各自封地中的生活，巴登虽好，却不适合他们，尤其是那些较为穷困的小贵族们。
在自家封地可以节省许多钱，到了首都那就花钱如流水了，根本吃不消。
伯爵以上的贵族还好，帝国还能贴心的安排住处，那些男爵骑士们，则连住的地方都要自己找。有关系好的贵族家可以暂住的还行，没有的那就自己住旅社或者租房子，在巴登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何况，为了维持贵族的排场，日常生活和社交的开支，同样也不少。
当巴登不再限制贵族进出之后，许多囊中羞涩的贵族，就选择不再看热闹，返回自己的封地了。
反正无论谁当皇帝，对于这些小贵族来说，影响都不大，就连战争时期都是自己领主输了都跟着投降的，换个皇帝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事情。
葬礼参加完了，议会也开完会了，不回家还干嘛呢。
还有不少心中有其他想法的贵族，也离开了巴登，返回自己的封地。他们有的是想浑水摸鱼，有的是想暗中支持某一派博一个富贵，总之这种时候，特别适合野心家。
就连首都巴登的街头，在第一次投票没有出结果之后，都出现了不少雇佣兵团队的身影，开始向各个贵族兜售自己的团队了。
第二次投票结果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并未再次出现平票的情况。
这一次，跟随奥托弃票的，多了一人，图林根公爵。
虽然少了图林根公爵的这一票，让阿努尔夫以三票对四票的结果，一票落后，然而路易王子的票数依旧没过半还是无法当选。
奥托对此十分惊奇，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图林根公爵竟然就有要被布列塔尼大公拿下的趋势。
不过，看阿努尔夫风轻云淡的表情，显然对此他是知情的，这让奥托更加疑惑了，难道阿努尔夫就不怕图林根公爵反水吗？
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第二轮投票结束之后的次日，三位选帝侯瓦卢瓦公爵、萨克森大公、波西米亚公爵跟随阿努尔夫离开了巴登。
同时，阿基坦大公和图林根公爵，也在下午选择了离开。
这一下子，就引起了滞留在巴登城中的贵族一片哗然。
这是什么情况，先不说选皇帝的问题，这几位选帝侯不是还有着摄政的身份吗，怎么这个时候离开巴登，难道连摄政都不想要了吗？
奥托自然很清楚原因，在亲自送走自己的几位盟友之后，立刻开始做跑路的准备。
这一次，他连鹰眼的情报人员都不准备留在巴登了。
因为巴登的情报，之后将没有任何用处了。
就在选帝侯们纷纷离开巴登的时候，一个小道消息也在贵族之间流传了开来。
传闻路易王子将在这几日，在教会和部分选帝侯的支持下正式登基继位。
这下，贵族们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知道，一场规模庞大的内战无可避免了。
很快，小道消息在巴登皇宫中得到了证实，路易王子将在三日后举行加冕仪式，邀请帝国贵族们参与。
与此同时，另一边阿努尔夫也传来了消息，他将在慕尼黑加冕皇帝，也邀请帝国贵族前去观礼。
这下，双方之间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就差正式开战和互相宣布对方是乱臣贼子了。
不过奥托知道，其实战争已经开打了，消息早就传到了阿努尔夫的手上，否则对方不可能如此匆匆的离开巴登。
“右相大人这么急着走吗，不参加路易陛下的加冕仪式吗？”
城门处，布列塔尼大公带着军队，拦在了奥托一行人的身前。
“我家里起火了，我赶着回家救火，等我救完火再来。”奥托随意的开了一句玩笑敷衍对方。
布列塔尼大公神情不变，笑着说道：
“右相大人如果愿意留在巴登，路易陛下将任命您为左相，和我一同担任摄政职位，右相大人就不考虑一下吗？”
“不了不了，家里真起火了，替我谢谢陛下的好意。”奥托一口回绝。
“好吧。”布列塔尼大公无奈的摇摇头，示意手下的军队让开道路。
“既然右相不愿意，那就算了，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不是敌人。”
布列塔尼大公幽幽的说道，他虽然知道放奥托离去后患无穷，但也没有办法。
先不说扣押奥托会带来多大的政治后果，就说奥托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事情，哪怕奥托被软禁在巴登，亚历山大带着哈布斯堡家族依旧不受影响。
除了让右相一系提前和巴登为敌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奥托也没有理会，趁着晚霞的余晖，带着众人离开了巴登，头也不回。

第265章 教会的神罚忠告
迪隆伯爵裹紧了自己的毛皮大衣，这种由东边的蛮子买过来的毛皮，在制成衣服之后保暖效果确实不错。
虽然现在才刚刚入冬，但在汉堡，不穿着这一身毛皮大衣，他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看着眼前忙碌着安装火炮的士兵和民夫，迪隆伯爵满意的点点头，嗯，看来在入冬之前，汉堡城的防御能够完全布置完成。
这一次他奉奥托的命令负责防守瑞士公国北部区域，任务难度并不算太高。
虽然周边的萨克森大公对哈布斯堡家族充满敌意，不过此前接连的战争也严重消耗了萨克森大公国的实力。
从东法兰克王国到神圣罗马帝国，当初东法兰克王国的四大公国中，萨克森的实力无疑是损失最大的。
如今萨克森虽依旧是大公国，领地辽阔，但由于有不少其他贵族的飞地原故，实际上实力大不如前，迪隆伯爵并不担心萨克森人的进攻。
这一次，他带着万余士兵北上，加上北都原本就有的数千守军，还有十门火炮的帮助，守住北部领地应该不是问题。
当然，这并不说迪隆伯爵能用一万多人就能完全抵挡萨克森大公国的进攻，也不是能守住所有的村庄和要塞，但几个重要的城市和据点守住，迪隆迪隆伯爵还是充满信心的。
按照从巴登传来的消息，短时间内，应该不用太考虑萨克森的军队会对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发起攻击，但如果那位萨克森大公想不开的话，那公国新的武器火炮，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的。
“伯爵大人！”就在城墙上的炮架即将安装完毕的时候，有骑士找到了迪隆伯爵。
“伯爵大人，萨克森大公的信使来了，想要见您。”
“噢？”迪隆伯爵倒是不觉得意外，自己带着这么多军队在萨克森大公国的境内，而巴登和慕尼黑的两位皇帝又随时准备开战，萨克森大公派信使来找自己沟通是十分正常的。
“让人进来！”
来人是萨克森大公的弟弟，布伦瑞克公爵。
见到迪隆伯爵之后，布伦瑞克公爵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爵位等级比他低轻慢对方，反而十分恭敬。
“伯爵阁下，听闻您到来的消息，我的兄长特意派我来见您，他托我向您问好。”
“替我谢谢大公的关心，不知道公爵大人这次来见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呢？”迪隆伯爵不喜欢贵族之间那套虚伪的东西，底层贵族战士出身的他更喜欢直接了当的说话方式，故而直接开口询问。
布伦瑞克公爵有些错愕，在心中暗骂，怪不得大家都说哈布斯堡家族和他的那群追随者都是一群暴发户，一点贵族修养都没有，客套话都还没说几句呢，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心里这么想，但布伦瑞克公爵脸上却带着笑容，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墙。
“伯爵阁下这是在修建城墙吧，您和右相大人大可以放心，我的兄长和右相有协议，不会主动对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发动攻击的。”
“公爵大人多虑了，这并不算防备萨克森军队，而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盗匪。
您也知道，如今帝国的局势混乱，难免有人会趁机作乱，故而修整城墙和防御工事还是很有必要的。”
防御盗匪，你骗鬼呢？
布伦瑞克公爵在心中默默的吐槽道。
眼前这座汉堡城虽然占地面积并不算太大，但整体却是使用水泥修建的，十分坚固，同时角楼、护城河等防御设施也是应有尽有，这样的城市，哪里有什么盗匪敢打主意啊，就连最凶猛的维京人，看见之后恐怕都要绕路。
布伦瑞克公爵看到了士兵和民夫们正在费力安装的一个个粗大的管状物体，心中十分好奇，但他也清楚这不是闲聊的时候，他来找迪隆伯爵，确实是有事情的。
“哈哈，伯爵阁下还真是幽默。
这样吧，我也不说其他的废话了，我想知道，伯爵阁下会不会站在巴登一方，攻击我们。”
布伦瑞克公爵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自然也得到了迪隆伯爵肯定的答案。
“不会！右相大人给我的命令就是让我在这里防御，没有要求我进攻任何人。
至于今后会不会改变，那就看右相大人的想法了。”
迪隆伯爵话说得很到位，现在咱们确实不打你，但以后打不打你，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与其来找我，不如去找奥托聊聊。
只是，如果萨克森大公能联系到奥托，奥托理他的话，布伦瑞克公爵又怎么会跑来汉堡城呢。
布伦瑞克公爵苦笑了一声，道：
“瑞士公国的军队，在帝国中是数一数二的精锐，谁想和这样的军队交战呢。
只不过，伯爵阁下说的有道理，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这样吧，我只需要得到伯爵阁下的一个承诺，就当是我们萨克森大公国欠您一个人情。
那就是，在右相大人没有命令您进攻我们的时候，希望伯爵阁下不要主动发起进攻，偷袭我们。”
迪隆伯爵显然明白布伦瑞克公爵为什么会来找他，大家距离这么近，萨克森大公国集结军队又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对方说的这番话嘛，确实有些没有必要了。
迪隆伯爵摇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公爵大人客气了，我效忠于右相大人，效忠哈布斯堡家族，既然右相大人给我的命令只是守好这片领地，我自然不会擅作主张。
这一点，还请公爵大人和大公放心。
至于什么友谊人情的话，公爵大人就不用再说了，这是的本分，传出去反而会让右相大人怀疑我的忠诚。”
与迪隆伯爵不同，金特在收到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抛出的橄榄枝，邀请他一同对付教会的军队时，金特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并不是金特对于奥托的忠诚度不如迪隆伯爵，而是奥托在离开米兰大公国的时候，特意嘱咐过金特，如果有机会，一定先消灭教会，狠狠的打击教会。
既然教会要亲自下场，干预这场神圣罗马帝国的内乱，那不就是给金特一个最好的借口去揍教会吗？
反正教会的军事实力不弱，拿来刷战功也是极好的。
不过，教会动员的军队规模，还是相当吓人的。
两大骑士团加上其他的武装力量，包括各种雇佣兵，修道院教堂豢养的教会骑士等到，居然凑了三万人的数量，已经对维罗纳公国展开了进攻。
维罗纳公国不愧是意大利半岛上最弱的一位公爵，面对教会的进攻，自己只能动员数千人就不说了，居然被教会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要不是意大利王国的援军来得及时，恐怕现在的维罗纳公国就不是被占领一半，而是全部沦陷了。
金特不免想到当初奥托去拉拢曼托瓦伯爵，答应帮他对付维罗纳公爵的事情了。
看来还是自家大人考虑得长远，眼光卓远，多年之前就看出了维罗纳公爵不中用，否则正常人谁会宁愿得罪一个公爵也要和一个伯爵搞好关系呢，双方之间的身份地位和实力，可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
在短时间内没办法拿下维罗纳公国之后，意大利半岛的战局陷入了僵持状态，伴随着整个意大利王国被动员起来，教会想要在意大利半岛获得胜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教会方面也不急，他们也很清楚，意大利王国在意大利战场能投入的力量不会太多，大量的主力，还是要面对巴登方面的进攻的。
和教会的战争，只是一些领地的丢失，输了也可以忍受。
但和巴登的战争，可是不死不休的，谁要是输了，可就一无所有了。
相信那位刚刚登基的路易陛下，不会那么仁慈的放过阿努尔夫，再给他留块不错的封地当个逍遥贵族了。
“我记得教会是不是有不少物资，都是从米兰大公国境内运输的？”金特看向身边的骑士，轻声问道。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之后，金特摆摆手道。
“那就先把物资全部扣下，让教会拿钱来赎！”
骑士一脸错愕，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教会的那些物资，已经交过税了，咱们之间扣下，对咱们的声誉是不是有影响啊。”
“荒谬！”金特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交了税就不能扣了，以往是和平时期，现在是战时，情况不一样了。
和平时期交点税自然就能过了，但现在想要通过，那点税远远不够。
就这么做吧！”
“好...”骑士挠挠头，正准备命令下去，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道。
“大人，我刚刚想起，教会的物资基本都是从伦巴第公国的境内经过，咱们这么做，是不是要先知会一下伦巴第公爵啊，万一引起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什么伦巴第公国，伦巴第公国难道不是米兰大公国境内吗？”金特一脸不忿，摆摆手。
“去去去，按我说的做，出了事我负责，那位伦巴第公爵我看他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他以为凭借手中的那点点实力就能独善其身，想得也太好了吧。
我倒要看看，现在就连慕尼黑的新皇帝都求着我们，伦巴第公爵又要怎么办。”
很快，随着米兰大公国扣押了不少教会的后勤物资的消息传到罗马，教皇埃德森脸上都带着杀气。
“奥托，你有些太过分了！”
教皇身旁的教会大主教们，同样脸色难看。
这些年，随着奥托的地位日渐显赫，权势和地位都如日中天，面对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时候，教会已经在很多地方相当忍让了。
不仅是在意大利地区的哈布斯堡家族势力范围内为奥托提供便利，甚至就连奥托再次去萨克森洗劫了一次教会财富，教会也装作不知道，后续还和奥托达成了合作。
只是，教会的忍让并没有换来奥托的收敛和善意，反而是得寸进尺。
这一次教会对意大利王国发动战争，事先已经和哈布斯堡家族沟通了，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但起码也是知会过的。
现在，仅仅只是因为一些物资需要经由米兰大公国境内运到前线，哈布斯堡家族竟然就全部没收，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教皇陛下，我觉得那位帝国右相奥托之所以如此咄咄逼人，是因为我们这些年太过软弱的缘故，我认为不能再对他妥协退让下去了。”一旁有大主教说道。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埃德森扫了对方一眼，面色依旧很难看。
“你是要也对米兰大公国和瑞士公国发动进攻吗？
那可是西罗马的战神，阁下准备亲自领兵和他较量一番？”
埃德森的语气充满了嘲讽，让发言的那位大主教涨红了脸，长长的袖口中双拳紧握，十分恼怒。
不过，他还是知道，他真的上了战场，根本不可能是奥托的对手，别说他了，整个新教教会能和奥托战场对敌的，恐怕都找不出一个。
“罢了！”埃德森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闭上了双眼。
“他们不就是要钱吗，给他们就行了，前线诸神忠诚的战士，还需要这些补给。”
随即，埃德森脸上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反正都不是第一次退让了，我们也应该习惯了。”
“老师，我有一个想法！”一旁另一位身穿紫衣的大主教开口了，他的面孔十分年轻，是埃德森新收的学生。
埃德森听到学生的话，睁开了双眼，看向他。
“西亚尼，你有什么好办法？”
“老师，虽然现在的时机，咱们不适合和那位帝国右相发生直接冲突，那会有损我们的利益，但并不代表我们要忍气吞声。
起码，我们要给对方一个教训，知道教会不会无底线的退让。”西亚尼不紧不慢的说道。
“怎么做呢？”埃德森面无表情。
“老师，您还记得哈布斯堡家族卖给我们的‘神罚’吗？”
神罚，自然就是火药了。
教会从奥托手上买到火药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开始研究，由于教会有钱买得够多，他们也就发现了火药的一些秘密。
其中火药的爆炸威力，在些许信徒微不足道的牺牲之后，也被教会得知了，故而，这玩意在教会内部，也被称为神罚。
许多虔诚的信徒，都认为这是神才能够具有的力量。
在发现火药的威力之后，教会也在抓紧仿制，只可惜，火药的配方看似简单，但比例依靠个人摸索的话，想要成功，还是有不小难度的，哪怕教会有一群这个时代的化学家，也就是炼金术师。
直到现在，教会都没能成功自己制作出威力合格的火药，只能向奥托购买，而在战场上，教会的军队也尝试使用过，效果相当不错。
虽然杀伤一般，但却炸掉了好几个维罗纳公国看似坚固的城堡和要塞大门，也是教会节节胜利的好帮手。
埃德森自然知道这些，听西亚尼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难道你想去让鹰堡城也感受神罚吗，你就不怕明天罗马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埃德森下意识就想拒绝。
“不不不。”西亚尼摇摇头，露出了微笑。
“老师，不用鹰堡城，只需要在米兰，在我们自己的教堂中。
那位右相在米兰大公国的权势，并不稳固。
如果他的将领，刚刚没收了教会的东西，米兰的市民们就见到了一场恐怖的神罚，那么，对于他的声望，将是严重的打击。
你说那些虔诚的信徒们，还会有多少人继续支持他呢？
这，就是教会给他的一个小小忠告。”

第266章 勃艮第大公跑路
同样的消息，传到伦巴第公爵耳中时，听起来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你说那位大公国的军事总管下令军队冲入我们封地，把教会的物资全都扣押了？”伦巴第公爵看着气喘吁吁的信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是的，公爵大人，大公的军队直接冲进了咱们的领地，说是奉命行事，咱们的人都根本不敢阻拦。
教会的负责押送物资的军队和大公的军队进行了战斗，教会大败，有一些士兵还是得到了我们的庇护才活了下来。”
“等等！”伦巴第公爵伸出手，制止了对方。
“你是说，我们的人还救治了教会的士兵？谁让你们插手这件事的。”伦巴第公爵的眉头皱得很紧，他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了。
“额...”信使点点头。“是少爷让我这么做的。”
信使口中的少爷不是别人，正是伦巴第公爵留守在公国的长子。
听闻是自己儿子下的命令，伦巴第公爵有些无语了，自己的儿子其实十分优秀，什么都好，惟独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他是个虔诚的信徒。
一位虔诚的信徒，看见教会的士兵遭到攻击，自然也会想帮他们一把。
伦巴第公爵有些头大，现在帝国的局势本来就很紧张了，像他这样实力相对较弱还保持独立的公爵，更是被无数人盯着，如果因此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关系恶化，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想到这里，伦巴第公爵立刻关心起了后续，问道：
“那么之后呢，事情怎么样了，教会和大公那边都有什么反应？”
信使想了想之后，认真的说道：
“教会听闻大公只是想要额外的钱之后，果断的答应了，并未做出其他的举动。
至于军事总管大人，则在收到钱之后，果断的将教会的物资都还了回去。”
“教会就这么退让了吗？”伦巴第公爵有些不敢相信，早就听闻一向在帝国中谁都不敢惹的教会，在面对帝国右相的时候只能吃亏，以往伦巴第公爵还以为是传言，那只不过是教会因为右相位高权重的缘故让步罢了。
而如今，奥托的这个帝国右相，在两位皇帝各自加冕称帝之后，已经只是一个虚名了，并未有任何实权。就这样的情况下，教会面对奥托的咄咄逼人，依旧选择了退让。
这种摆在伦巴第公爵面前的事实，才让他相信了以往的传言。
那就是这位帝国右相，是教会不敢招惹的人，或许真的就是“战神下凡”。
于是乎，伦巴第公爵心中的某个天平，又想奥托一方倾斜了不少。
随即，伦巴第公爵又问：
“我们收留了教会的人，那位军事总管没说什么吗？”
“没有，总管大人还夸少爷做的不错，说不让更多的人死去是一种美德。”信使老实的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伦巴第公爵点点头，心中做出了决断。
既然如今帝国的局势，已经不适合像他这样的人保持中立了，那么也该是时候找一个靠山了。
伦巴第公爵知道自己的情况，无论是投巴登还是慕尼黑，都不可能得到重要，相反，如果加入奥托，那么起码在名声上会好听不少，也能避免直接参战。
这几年的接触下来，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确实对人相当不错，选择投靠哈布斯堡家族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这只是想法，具体如何，还要看后续的条件，毕竟此前他向奥托要求的价码，奥托并没有答应。
今时不同往日，伦巴第公爵也不敢要那么高的价码了，但伦巴第公国和在米兰大公国的地位，是他的底线，不可能动摇。
“这样，你先别急着回去，替我去一趟鹰堡城，将我的亲笔信送到右相大人手上。”
相较于瑞士公国边境的紧张气氛，鹰堡城一如往日的繁华安宁，奥托回到鹰堡城的一路相当顺利。
而在他返回鹰堡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听闻了一个哭笑不得的消息。
奥托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勃艮第大公，直到奥托离开巴登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带着这些年为数不多的家底，和家族成员飞奔去了巴登，并没有逗留。
听见勃艮第大公带着仅仅三千多军队和大量的金银财宝跑路巴登，奥托摇头感慨道：
“好家伙，如今局势这么混乱，他就不怕半道上被人打劫了。”
对于勃艮第大公的选择，奥托觉得对方是非常明智的。
这几年奥托呆在米兰城，但维尔蒂却丝毫没有闲着，依照奥托的命令，维尔蒂对于瑞士公国周边的势力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其中的重点自然是勃艮第公国和奥格斯堡公国。
不同于奥格斯堡公国找到了意大利国王阿努尔夫这个靠山，地缘位置有些尴尬的勃艮第公国，面对瑞士公国的袭扰，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愿意帮忙。
勃艮第公国的北边，就是奥托的盟友洛林公国，不跟着奥托一起打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支援他。
南边是普罗旺斯公国，那位普罗旺斯公爵自然不敢介入奥托和勃艮第大公的事务，也就装作不知道。
至于西边，则是阿基坦大公和波旁公爵的地盘。
这两人嘛，作为法兰西的贵族，一向和远东罗马贵族不和，怎么可能支持勃艮第大公呢。
于是乎，奥格斯堡公国在意大利王国的帮助下，哪怕也受到了维尔蒂的“重点照顾”，但实力犹存。
没人帮忙的勃艮第大公可就惨了。
此前和瑞士公国的大战，让好不容易富强起来的勃艮第公国一夜回到解放前，之后虽然被任命为大公，又获得了皇帝和保皇派暗中的支持，但实力根本就没有恢复到往昔鼎盛时期。
面对维尔蒂的出色指挥，面对更加精锐的瑞士公国军队，勃艮第公国如今已经有一大半的土地实际上被瑞士公国所控制。
所以，勃艮第大公这个时候不跑，还等什么呢？
眼瞅着他作为一个大公，实际控制的土地都快不如一个伯爵了，身边也只有这几千人的军队，死守着封地，等到奥托回来反动总攻，他还有活路吗？
还不如这个时候跑到巴登，名义上是支持刚继位的路易皇帝，实际上是在那里避难。
勃艮第大公想的很简单，投靠路易皇帝，哪怕勃艮第公国丢了也无所谓，反正当初他也是一个外地的贵族被封在的勃艮第。
只要路易皇帝最终能战胜慕尼黑的阿努尔夫，那么获胜之后，帝国东部如此广袤的土地，都有可能被册封给他。
至少在那边，不会有让人头疼的瑞士公国。
勃艮第大公都已经跑路了，奥托自然不会客气，当即命令人去把勃艮第公国控制住，然后再邀请那位普罗旺斯公爵来鹰堡城一趟。
这一次他回来，既然是准备肆意扩张的，那就不要客气了。
那位普罗旺斯公爵如果识时务，愿意投靠奥托，听从奥托的命令，那么奥托还可以给对方留个公爵头衔和一块还看得过去的自治领地。
不然的话，奥托不介意将瑞士公国实行的郡县制，复制到整个勃艮第大公国。
面对奥托的邀请，普罗旺斯公爵心中只有一万头羊驼在飘过。
他不明白，如今的哈布斯堡家族，领地已经如此巨大了，为什么还要盯着他不放过呢。
虽然心中很抗拒，恨不得杀了奥托祖宗十八代，但普罗旺斯公爵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带着少量的护卫，就跟着信使来到了鹰堡城。
不来也没有办法啊。
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是如此之巨大，在帝国没人能干预的情况下，以瑞士公国的实力，进攻普罗旺斯公国，用不了一年的时间，就能全部拿下。
普罗旺斯公国的实力，比起奥格斯堡公国还要逊色不少。
虽然背靠地中海，又有商路经过，但普罗旺斯公国几经转手，军事实力和经济实力一点都不匹配。
面对普罗旺斯公爵，奥托还是相当客气的，但举止客气，话语却一点都不含糊。
“公爵阁下，如今的形式已经很明显了，勃艮第大公放弃了自己的领地和职位，但咱们勃艮第大公国可不能群龙无首啊。
这样吧，我愿意暂时接管勃艮第大公国，不知道公爵大人是否愿意支持我呢？”
我说不愿意行吗？普罗旺斯公爵看了一眼奥托，又扫过虎视眈眈的瑞士贵族们，只得勉强的笑道：
“右相大人哪里的话，以您的声望和才华，别说管理一个大公国了，哪怕是管理帝国都绰绰有余。
既然您愿意辛苦，那我自然无不配合。”
“好！”奥托笑着举起了酒杯，示意对方喝酒。
“公爵大人真是爽快，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去普罗旺斯公国，接手那里的军务。
公爵大人不要多心，如今帝国的情况你也清楚，这是为了公爵大人的安全考虑。
想必公爵大人不知道，你身边的那位图卢兹公爵可是已经投靠了慕尼黑，说不定明天就会对你我这样的帝国忠臣发动进攻。”
普罗旺斯公爵自然知道图卢兹公爵投靠了阿努尔夫，不仅如此，图卢兹公爵甚至还邀请过他的加入。
不过普罗旺斯公爵这人并不想图卢兹公爵一样有着巨大的野心，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一个衣食无忧的贵族，不想参与这种事情。
开玩笑，打仗，是要死人的，万一自己死了，那可就亏大了，他还没诞下子嗣的，父辈辛辛苦苦赚到的爵位，莫非就要便宜别人了？
只可惜，普罗旺斯公爵只想过安慰日子，但局势和奥托都不允许。
事已至此，普罗旺斯公爵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连声附和奥托，感激奥托的帮助。
他心中的憋屈，那可别提了。
自己的领地被人侵占，军队被人接管，还要感谢人家，天底下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吗？
到底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又闲聊了一阵，在得知伦巴第公爵和波旁公爵都准备投靠奥托，许多意大利半岛的贵族更是已经偷偷向奥托效忠之后，普罗旺斯公爵憋屈感瞬间少了许多。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奥托的势力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奥托加上他的盟友控制的势力，已经是帝国四分有其一了。
单论领土来说，恐怕不会比巴登和慕尼黑能控制的土地少多少。如果说军事实力的话，或许奥托一方还会更胜一筹。
毕竟，瑞士公国一个公国的实力，就堪比好几个大公国。
拥有这么强的实力，在帝国贵族中还有这巨大的声望，现在又在低调扩张势力，一旦慕尼黑和巴登两败俱伤，那么...
普罗旺斯公爵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这种实力，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墨洛温王朝是如何被加洛林王朝取代的，这也没过去太长的时间，大家都很清楚。
这下，普罗旺斯公爵看向奥托的眼神更加复杂了，一方面是对于拿走他领地的那种仇恨，一方面则是对于奥托未来的恐惧，另一方面，则是一种羡慕。
同样都是贵族，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能这么大呢，人家奥托从一个小小的男爵，一代人的时间，就有可能问鼎皇帝宝座。这样的事迹，恐怕足够后人传颂多年吧。
奥托并不知道普罗旺斯公爵在想什么，实际上他给对方透露这些消息，只不过是想要安慰一下对方罢了。
如今他手上派系的实力看似很强大，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诉求，除了他的小舅子之外，没人是真的会支持他成为皇帝的，这一点，奥托比任何人都清楚。
现在大家结成同盟自保和发育自然没问题，你好我好，一旦奥托想要问鼎那个位置，恐怕不少人都会跳出来反对。
就在奥托轻轻把玩着酒杯，思考接下来该对谁动手，是向北拿下符腾堡公国，还是趁机进入法兰西地区的时候，亚历山大快步走了进来，在奥托的耳边轻轻说道：
“不好了父亲，米兰城出事了，发生了一次爆炸，金特伯爵受了重伤。”

第267章 波旁公爵的试探
波旁公爵豪华的马车在士兵的护卫下，正缓缓的向瑞士公国的首府鹰堡城驶去。
他坐下的这辆马车，乃是拉菲庄园出品，只有帝国中少数的大贵族才有福消受。
马车除了整体装璜豪华之外，车轮上还加上了属于拉菲庄园的核心科技弹簧减震，让乘客能在路途中极大的减少颠簸之苦。
于是，波旁公爵这一路，实际上并不觉得很劳累，在宽大的马车中好多次都睡得香甜，到了瑞士公国的境内，更是没感受到一点颠簸。
这除了马车的优越性能之外，更大的原因，还是瑞士公国平整的道路。
从波旁公国，经过洛林公国，再入境瑞士公国，这一路走来，波旁公爵对于瑞士公国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有了一种明显的感知。
不同于以往只是听闻哈布斯堡家族有钱，听闻瑞士公国军力强大，这亲眼目睹瑞士公国的一切，让他心中对于奥托和瑞士公国的评价高了许多。
单从道路上来说，波旁公爵已经算是相当知道修缮道路的必要性的，在自己的波旁公国之内，都修了一条贯穿公国的大干道，对此还相当自豪。
与洛林公国的道路相比，波旁公国的耗费巨资修建的道路确实平整宽大了不少，比帝国大道的标准还要好。
所谓的帝国大道，是在神圣罗马帝国建立之后，在右相奥托的提议下，从帝国首都巴登修建的链接帝国十多个重要城市和公国的道路，耗费了帝国不少的物资。
单单这项开支，就不知道让当初的神罗皇帝卡尔多白了多少头发，不知道让多少的贵族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
然而，哪怕是波旁公国的道路，和瑞士公国的比起来，还是有不少的差距，这种差距，随着距离鹰堡城越来越近，变得更加明显了起来。
作为瑞士公国的主政者，奥托很清楚要想富先修路的道路，从当政以来一直都很重视基础设施的建设。
虽然瑞士公国的整体环境恶劣，修建道路的难度比其他平原开阔地区不知道大了多少，但奥托还是耗费巨资修建了贯穿公国，链接到公国每一个村庄的道路，是为“村村通”工程。
在主干道上，也就是链接公国重要城市的道路，奥托的标准是能容纳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的道路，次一级的道路，则要求两辆马车并排行驶没有问题，至于最后通向偏远乡村的道路，起码也要能让一辆马车通过才行。
这样的三级道路，需要耗费的人力成本和物资自然是十分惊人的，每年修建基础设施的开支，一直以来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中，支出都是最大头，远比军费还要多。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投入，瑞士公国的道路修建情况，也依旧不是很能让奥托满意，毕竟瑞士地区多山脉，修路的难度之高，哪怕是在后世，也不容小觑，何况是生产力还极为落后的中世纪呢。
虽然标准定下了，但实际上，除了部分地形开拓的地区，能满足要求，修建出奥托想要的一级道路，既能让四辆马车通过的道路之外，许多地方，即便是要求修建一级道路的地方，实际上也只有二级道路。
这并不是下面的人对奥托的命令阳奉阴违，以奥托在瑞士公国的声望，下面的人哪怕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实在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啊，山地修路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好在，这样的情况，随着火药和水泥的先后出现，终于有了改善。有了火药开山，水泥铺路，修路的成本和时间终于大大减少。
也正是因此，才有了震撼波旁公爵的通往鹰堡城的宽阔水泥路。
除了道路之外，瑞士公国井井有条的管理制度，民众们相对富足的生活质量，无不在说明瑞士公国的整体实力是碾压帝国的其他地区。
哪怕是号称最为富裕地区的帝国巴黎附近地区，也同样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民众出现。
但在瑞士公国，波旁公爵并没有看见。
听人介绍，在瑞士公国，只要肯干活，不说生活质量有多高，起码吃饱穿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哪怕是对于身体欠佳，有残疾的人士，公国的几个大城市，还有专门的疗养院收容他们。
那些残疾人士，将在那里得到照顾的同时，被安排一些简单他们能做的事情。
比如在巴塞尔，那座靠着多瑙河繁华起来的瑞士公国第二大城市，波旁公爵就去过疗养院，看到那里生活着的人们就在做一些简单的工作，类似缝制旗帜、修补盔甲或者其他更简单工作。
对此，波旁公爵大受震撼。
毕竟，在波旁公爵这样的贵族眼中，民众，那不都是自己的私人财产吗？
虽然财产损坏的时候，自己会心疼，但对于可以源源不断再生的财产来说，不好用的就丢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当然，最让波旁公爵心惊的，还是瑞士公国的军事力量。
瑞士公国中的城市和村庄，无论大小，都有着数量不等的守军，哪怕是一些道路旁的小村庄，日常也能看见民兵巡逻。
对于这个情况，波旁公爵也问了一下瑞士公爵负责带路的官员。
不过，公国的军事实力，一向来虽说不是太大的秘密，但官员又怎么敢透露和相关制度半分的消息呢，自然推脱博真的。
但波旁公爵好歹也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将领，仅仅只凭着这一路的观察，粗略估计了一下军队的数量，便将瑞士公国各地的守军数量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在心中算出那个数量之后，当时在吃东西的波旁公爵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开什么玩笑，这么说来，瑞士公国岂不是能动员出十万大军了？
其实，这就是波旁公爵的误解了。
他在许多城市和村庄看见的民兵，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战场。
部分城市的守军还好说，有一些是公国各地的卫戍部队，也就是公国的常备兵，驻扎在各地，需要的时候再进行集结。
至于那些平日里维持治安的民兵，呵呵，那些人虽然接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但上了战场填线都困难。
这可不是热武器时代，给民众一人发一把枪就能作战的年代，没有日积月累的训练，没有战场经验的新兵，在冷兵器时代完全就是乌合之众，完全没有战斗力。
没有战斗力的部队，数万人打不过对方数千人是常态，历史上东方的多次农民起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奥托和瑞士公国的将领，自然也明白这点，这些人其实主要的任务根本不是作战，而是日常维持当地的治安，防备一下可能出现的盗匪而已。
别看他们身上还是有着武器装备的，但那是值班也就是工作的时候穿的，这些民兵需要不定期的换岗，几乎每个成年男子，每几年都会轮值成为当地的民兵几个月的。
当然，波旁公爵对于瑞士公国的军事力量的猜测，确实也不算太离谱。
虽然他看到的许多士兵，实际上没有战斗力，不能投入战场，但在波旁公爵看不到的地方，那些真正接受了瑞士公国专业军事训练，正虎视眈眈的军队，还有许多。
按照几年前奥托的扩军计划，伴随着那两年席卷帝国的大旱灾，让瑞士公国的人口数量猛增的同时，也让奥托获得了足够的兵源。
毕竟，灾难年间，能逃难到瑞士公国的灾民，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没什么妇孺，都是最佳的兵员。
瑞士公国境内人口早已突破了两百万大关，而在第一次人口普查的时候，这个数量不过是一百二十多万。
要知道，奥托的瑞士公国，单从面积上来说，已经比后世的瑞士要大了一些，但这点人口数量，确实太少了。
但后续，随着不断的招募流民，以及大量的奴隶贸易，瑞士公国的人口数量提升速度简直飞快。同时，相对富足的生活，和人们能看得到的更多机会，也让瑞士公国的民众生育意愿大大提高。
在去年提交的一份新的人口统计中，新生儿的数量那可是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这背后的一切，是波旁公爵看不到的。
但他看见的这些，足以在他见到奥托的时候，保持足够的尊敬了。
哪怕，此前他和奥托只是短暂的点头之交。
奥托对于波旁公爵的到来，安排了盛大的欢迎宴会，不过，波旁公爵却敏锐的注意到，奥托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眉眼间还是有忍不住的担忧。
再结合进入鹰堡城之后，鹰堡城有紧张气氛的味道，波旁公爵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或许，瑞士公国是出事了。
难不成，瑞士公国和谁又开战了，战事不顺利吗？
面对波旁公爵的好奇和疑问，奥托有些惊讶对方的观察力如此之好，便摇头否认道：
“公爵大人多虑了，并不是什么战事，事实上，目前总体上还是和平时期，无论是巴登还是慕尼黑，亦或者是别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我为敌的。
既然公爵大人问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的一名负责掌管米兰大公国的心腹重臣意外受伤了，如今我在为他担忧呢。”
听到不是战事，波旁公爵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事实上，他还蛮希望是哈布斯堡家族在某个战场上受到损失的。
因为如此一来，就能极大的打击一下奥托的实力。
这一次前来鹰堡城找奥托，其实算得上是波旁公爵的心血来潮。
原本，作为法兰西地区的贵族，尤其是和瓦卢瓦公爵关系还不错的大贵族，波旁公爵其实对于加洛林家族的皇位继承纷争一点都不感兴趣。
作为家族历史和加洛林家族一样悠久的大贵族，波旁公爵对于加洛林家族的这种内斗已经都要习以为常了。
这，就是加洛林家族的传统了。
如果不是这样，以加洛林家族的实力，恐怕现在早就再造罗马了，而不是只顶着个“西罗马”的称号。
反正无论加洛林家族怎么内斗，对于波旁公爵这样的大贵族来说，影响都不是很大，只要保持相对中立，哪一方获胜了，他依旧是公爵。
毕竟，无论谁坐上最高的宝座，本质上也是要依靠贵族们来统治庞大的国家，替他们管理下面的民众。
原本这一次，他们这些法兰西的贵族们，也是这么想的，也几乎达成了共识。
然而，随着最为代表法兰西贵族利益的瓦卢瓦公爵一时脑热，想要再进一步获得个国王称号在前任皇帝卡尔活着的最后时间进攻巴黎，结果被撸了大公头衔还因此选择站队阿努尔夫，情况就有些微妙的变化了。
再加上法兰西南部的图卢兹公爵，又因为野心的作祟，同样支持了阿努尔夫，导致阿基坦大公被迫投靠巴登，寻求巴登的帮助，让法兰西地区的局势更加不对劲了起来。
随着两位法兰西地区实力最强大的贵族选择了站队，像波旁公爵这样的其他贵族的处境，瞬间就尴尬了起来。
毕竟，如果大家都不站队的情况，那么还能说法不责众，无论慕尼黑还是巴登赢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一旦有人选择站队，开了这个先例，法兰西的贵族们就不能再独善其身了。不然，事后不说清算啥的，起码要损失利益吧。
更何况，最强大的两家站队了，难道就不会给他们压力吗？
于是，不想掺和加洛林家族内乱，也看不清巴登和慕尼黑谁能获胜的波旁公爵，不得已就将目光投向了奥托一系。
如今的帝国，也就只有投靠了奥托，和奥托结盟的贵族，才能在这个时候不选边站的同时，不会遭到巴登和慕尼黑的打击。
这只是波旁公爵最初的想法，然而到了鹰堡城，一路上目睹了瑞士公国的强大之后，波旁公爵对于奥托这条大船，有些不敢上了。
实力如此强大的，威望如此之高的人，又是一手辅佐先皇建立帝国的人，如今却没掺和这场皇位之争，显然是另有目的的。
此前，他以为奥托是在自保，避免某位新皇的猜忌。
可看到奥托的实力之后，波旁公爵明白了，这种实力的奥托，已经不是猜忌的问题了，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了。
但无论是哪条，和波旁公爵的初衷都相违背，他不想跟随。
于是，波旁公爵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右相大人，慕尼黑和巴登，您更看好哪一方呢？”

第268章 飞快的扩张速度
贝尔格郊外，瑞士公国军营。
“大人，巴登的那位皇帝陛下要求我们停止进攻符腾堡公国，如若不然，将对我们发动进攻。”
“发动进攻？”
听到下属的汇报，正在书写文书给鹰堡城汇报工作的维尔蒂头也不抬，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好啊，那就让巴登的军队发动进攻好了。
真是有意思，两位皇帝陛下登基之后，脾气是越发大了啊。
先是慕尼黑的皇帝让我们从奥格斯堡公国撤军，现在巴登的皇帝也让我们从符腾堡公国撤退。
呵呵，两位皇帝登基之前可都不敢这么对我们下命令。”
说着，维尔蒂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舒展身子，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你这么去告诉巴登来的信使，让他去和慕尼黑的信使见一面再说，看看两位皇帝陛下，到底谁能命令咱们的右相大人。”
距离两位皇帝先后登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登基后的短暂和平时间已经过去，随着双方调兵遣将结束，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也正式打响了。
目前，这场席卷整个帝国的内战，总计分为了三个战场。
法兰西战场，萨克森战场和意大利战场。
其中萨克森战场，是主要战场，集结了巴登和慕尼黑双方的主力。
之所以主要战场放在了萨克森，是因为好巧不巧，双方中间的地段，被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所控制。双方都曾想要找奥托借道进攻，但却被奥托一口回绝了。
开玩笑，如果自己的领地成为了战场，那一定会让当地损失惨重，奥托可不傻。
奥托不答应，两边也不想得罪奥托，便只得寻求其他地方进攻，那么，萨克森无疑就是最合适的地方了。
双方之间的势力范围中，虽然还有如符腾堡公国和安斯巴赫侯国这样的地带，但由于萨克森大公国面临的压力最大，且又是阿努尔夫重要的支持力量，只能优先照顾，集结主力救援。
意大利战场，主要就是教会的军队和一些忠诚于巴登的贵族联军与慕尼黑的军队作战。
由于教会军事力量整体偏弱，且兵力并不算多，因而在这个地方，慕尼黑方面只依托地形进行防守。
至于法兰西战场，虽然并不是主要战场，但却成为了打得最激烈的战场。
首先就是瓦卢瓦公爵的反水，让巴登方面错失了选帝侯上位从而光明正大的拿到正统性的机会，因此巴登方面第一时间就选择先揍瓦卢瓦公国。
另一边，为了缓解瓦卢瓦公爵的压力，图卢兹公爵也在南边响应，以拖住阿基坦大公的军队难以前往法兰西北部。
同时，阿基坦大公在得知慕尼黑方面册封图卢兹公爵为阿基坦国王之后，也放弃了和巴登方面联合作战的想法，想要彻底解决掉图卢兹公国再说。
然而，这个战场上，慕尼黑和巴登之间实力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瓦卢瓦公爵在丢掉了大公之位后，又遭到了打压，且地形较为尴尬，这才开战不到两周，据说已经丢了不少领地了，被全境占领只是时间问题。
好在瓦卢瓦公爵早就将家族成员和部份军队送到了慕尼黑，保有一条退路，才能安心的继续在瓦卢瓦公国抵抗。
自从开战以来，巴登和慕尼黑方面，各自为了拉拢贵族站在自己一方，开启了大肆封赏的节奏。
不仅许多小贵族一日之间就成为了伯爵公爵，就连奥托等这种大贵族，同样也得到了双方的册封。
奥托就先后被巴登和慕尼黑方面，分别封为瑞士国王和米兰国王。
对于这两个头衔，奥托自然是不感冒的，时局已经到了如今的程度，他哪里还会在乎别人给他封一个国王，以他现在的实力，自称个罗马皇帝，提兵进罗马都不是问题了。
奥托不认可双方的加冕，还是自认为米兰大公，帝国右相，盟友和下属们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称呼奥托为国王陛下。
相较于政治上的退让，军事上奥托可一点都没客气。
不同于巴登和慕尼黑需要临时集结军队，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早都准备完毕了，等卡尔皇帝去世的这一天，奥托已经筹备了数年之久，一发动自然就是雷霆万钧。
先是快速拿下了整个勃艮第大公国全境，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让维尔蒂进攻奥格斯堡和符腾堡公国，想要彻底掌控帝国中部。
瑞士公国的军队，在维尔蒂的指挥下进展相当顺利，由于奥格斯堡和符腾堡都抽调了不少军队去其他战场，因而公国内的防御，还是比较薄弱的，尤其是，在面对瑞士公国的边境。
他们也没想到，号称“中立”的奥托，下手的速度，会比所有人都快。
也正是符腾堡和奥格斯堡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瑞士占据了不少土地，巴登和慕尼黑方面，这才一边派出援军，一边派遣信使来和瑞士公国交涉。
只可惜，瑞士公国怎么可能愿意听交涉呢？
随着巴登和慕尼黑双方都各自称帝了，彼此之间的矛盾几乎是没有调和的余地了，奥托最为担心的双方共同针对他的局面不会出现了，行事自然是肆无忌惮。
除了在帝国中部大肆出手之外，在金特遇刺的调查结果传来，确信是人为的火药爆炸之后，奥托在意大利地区也丝毫没有客气，虽没有大举出兵，但打着哈布斯堡家族旗帜的骑士和信使，几乎拜访完了所有的贵族城堡。
对于如今瑞士公国的局势，维尔蒂自然十分清楚，按照这样的节奏，最多两年时间，此前奥托定下的所有战略目标应该就能实现了。
听说，波旁公爵和伦巴第公爵也在考虑投靠自家右相，如果能获得这两人的支持，或许接下来，维尔蒂就能去法兰西地区一趟了。
在拿下奥格斯堡和符腾堡之后，短期内瑞士公国也没有扩张方向了，再打就是和巴登和慕尼黑全面开战了。
进攻这两家，奥托打的旗号可是私人恩怨，两边虽然心中不爽，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再多扩张一些，那可就没有正当的理由了，说不定对方就真的集结主力和瑞士公国开战了。
维尔蒂自认为倒是不怕双方的军队，可那样一来的话，无疑会严重影响奥托让双方互相消耗的计策，拖慢奥托最终赢下权柄的道路，有些得不偿失。
维尔蒂的判断没错，事实上奥托也想趁机拿下法兰西南部，和纳瓦拉国王根特的领地连成一片，从而让纳瓦拉军队能畅通无阻的支援到瑞士公国。
只可惜，他的想法第一步就落空了。
与波旁公爵的交涉，十分不顺利。
对方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的投靠意向，但在几次试探确认奥托不会支持巴登或者慕尼黑任何一方后，对方的态度就变得十分暧昧了起来。
虽然愿意和瑞士公国及其盟友势力等“友好共处”，但对于结盟的态度，可就十分暧昧了。
奥托一开始没明白是什么问题，以为是自己开的条件不够好，但在几次加价之后波旁公爵还是笑而不语时，奥托也慢慢的回过味来了。
联想到对方的几次的试探，奥托心中也有了答案。
看来，帝国的贵族中也不缺聪明人，大抵是通过瑞士公国的实力和奥托的行为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这也正常，实力到了奥托这种地步，有人会联想到奥托想要上位的情况，实属正常不过。
不过，奥托有些好奇的是，既然波旁公爵都能猜到，那么奥托的几个好盟友，以及那些投靠奥托的贵族，就一点都猜不到吗？
他们是猜不到呢，还是在装糊涂呢？
答案，其实相当明显了。
波旁公爵在猜出奥托的想法之后，选择和奥托保持距离，并不是他反感奥托成为皇帝，事实上，以奥托的能力，如果成为帝国皇帝，那将是一个真正的大帝，或将比拟凯撒，君士坦丁。
如果有可能的话，谁不想为这样的皇帝效力呢。
只是，波旁公爵看到了瑞士公国核心区域贵族们的遭遇之后，便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家可是传承数百年的贵族家族了，奥托能力虽然强，人也还不错，但对于手底下贵族的限制，实在有些大了。
或许，这是因为奥托自己的发家历程导致的吧。
对于波旁公爵来说，他无法接受自己在投靠了奥托之后，他一个所谓的公爵，实际上只是空有其名。这可是祖辈辛辛苦苦获得的爵位，经营了数代人的领地呢，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呢。
奥托不知道波旁公爵的担忧，是害怕从了他之后失去作为封建领主的权势，他还以为对方就是加洛林家族的忠臣，只愿意接受加洛林家族的皇帝呢。
鉴于此，奥托觉得之后如果成功掌控了帝国，那最好还是当个曹操好了，至于改朝换代的事情，就交给自己的儿子亚历山大去做吧。
加洛林家族统治这么多年，像波旁公爵这样的忠臣不知道还有多少呢，让和加洛林家族有联姻关系的亚历山大上位，阻力应该会小一些吧。
可惜了，既然波旁公爵不愿意投靠奥托，那奥托就很难再有合适的借口插手法兰西的事务了。
俗话说好的，出战要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对于法兰西地区来说，奥托是一个“外人”，且在帝国中又打着“中立”的旗号，如果断然出兵进攻法兰西地区，无疑会让奥托的声望遭受不小的打击。
想要获取最高权柄，想要当曹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保持一个好声望是很有必要的。
奥托想做曹操，但也不想经历曹操那种三天两头各地都在叛乱想弄死他的情况。
虽说外交上拉拢波旁公爵失败了，但也有好消息，那就是伦巴第公爵经过长时间的考虑，在奥托确保了对方在伦巴第公国的利益，保证“不削藩”之后，伦巴第公爵正式选择向奥托效忠。
这可不是像洛林公爵和纳瓦拉国王那样的盟友，也不是安斯巴赫侯爵那种半独立的从属关系，而是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奥托的手下，与韦德、金特等人一样。
对于伦巴第公爵而言，其实决定并不难做。奥托本就是他名义上的上级领主，又实力雄厚，在对待下属和盟友上又有很好的名声，自然是第一优先级。
慕尼黑的阿努尔夫虽然实力看起来更强，开出的空头支票更加诱人，但奈何伦巴第公国是在米兰大公国境内呢。
随着米兰大公国的局势已经被奥托控制，在帝国现在的环境下，伦巴第公爵可不觉得自己能和奥托对抗。
既然没办法反抗，那索性不如卖个好价钱，这就是伦巴第公爵的想法，反正跟奥托称臣之后，他依旧是伦巴第公爵，说不定以后还能混得更好呢？
伦巴第公爵向奥托臣服，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意大利地区不少观望的小贵族，也跟着伦巴第公爵倒向了奥托。
这，对于教会和慕尼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尤其是，在登基之后，致力于拉拢意大利地区的贵族，想要他们帮忙分担压力的皇帝阿努尔夫，更是极其恼火。
皇帝阿努尔夫站在巨大的地图上，扫过地图上那错综复杂的势力标志，目光盯住了意大利地区，不由得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拿起一旁的笔，在意大利地区除了他自己的势力之外，又将其圈了起来，标了一个三角形。
这，是代表奥托的势力范围。
做完之后，他将笔扔到一边，又看了画着三角形和圆形的区域，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
“已经快和我和巴登小皇帝的势力差不多了啊，呵呵，我看你不是所谓的中立，而是想要独立吧。
也不知道我那叔父看到现在的局面，会不会后悔当初重用你。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吧，法兰西地区，你应该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插手，其他的地方，你也不敢再拿了。
原本不想提前对付你的，但是你的势力扩张速度超过了我的预料，我不得不防了。
刚好，克罗地亚的军队到了之后，就调去奥格斯堡吧。
反正，你应该不会再给巴登装忠臣了对吧。”

第269章 布列塔尼大公的应对
萨克森，明斯特城。
这座由教会建设，并一度被教会掌控上百年的城市，如今城头已经换了旗帜，成为了萨克森军队的前线大本营。
如果不是因为教会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巴登皇帝的一边，萨克森大公恐怕至今也不敢收回明斯特地区的控制权。
原本在萨克森地区，教会的实力是十分强大的，再加上教会的地位不同于一般的世俗领主，哪怕帝国一些有实力的贵族，也不敢轻易得罪奥托，只可惜教会遇到了奥托。
先是当初萨克森公国的叛乱，以巴赫为首的萨克森当地贵族掀起了独立的浪潮，结果不仅遭到了法兰克贵族的强力镇压，奥托还顺带着收拾了一下当地十分猖狂的教会，发了一笔横财。
而在当时，由于明斯特大主教的“识时务”，明斯特地区成为了萨克森当地少数没遭到奥托打击掠夺的教会势力。
随后，明斯特作为教会在萨克森地区为数不多的硕果，也得到了教会后续的大力投入和资源倾斜，一度将明斯特城建设成一座坚固又繁华的城市，一度是萨克森地区的经济文化中心。
不过，明斯特地区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随着几年前奥托受先皇卡尔的命令巡视帝国北疆，好巧不巧那个时候的哈布斯堡家族又出现了一定的财政危机。
鉴于当时北方的贵族都是穷鬼，奥托就把主意打到了富得流油的明斯特教会身上。
结果嘛，坚固的明斯特城并未能保护当地教会的财富，伴随着奥托的掠夺，以及后续萨克森大公的打压和汉堡城的兴建，一度十分繁荣的明斯特地区就此逐渐衰弱。
到了萨克森大公和教会双方旗帜鲜明的支持不同的皇帝统治帝国时，教会连明斯特地区都保不住了。
当众多的贵族都还齐聚巴登的时候，在萨克森大公的安排下，萨克森军队就在教会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波偷袭拿下了坚固的明斯特城。
相比于单纯只是站队想要获取好处的教会，萨克森大公无疑对于形势的判断更加准确，知道巴登和慕尼黑之间双方的矛盾是不可能通过政治手段解决的，哪怕其中任意一方当选皇帝也一样。
既然一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明斯特城这座卡在萨克森大公国西部的坚城，在战争爆发之后一定会成为对方进攻自己领地的桥头堡。
相反，如果能控制住明斯特，那么就能很大程度上抵挡住巴登军队的攻势。
当年奥托是怎么从明斯特地区迂回，杀入萨克森腹地，让当地萨克森人的起义失败的经验，萨克森大公怎么会不懂呢？
萨克森大公国的地形，西北地区虽然平坦，但由于被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所分割，即使和弗里西亚大公国接壤，也不担心巴登军队会从那里发动进攻。这种事情，不说巴登军队的补给线凭白无故的被拉长，就说这么做，那位弗里西亚大公和哈布斯堡家族都不会允许的。
至于南部，得益于当年萨克森人的叛乱，和图林根公国以及东法兰克尼亚公国接壤的地区，有大量的城堡和要塞构成的防线，此后又经过萨克森大公的修缮，可谓是固若金汤。
唯一可能的突破口，也就是西南部的明斯特地区了。
因此，明斯特地区不仅仅是敌对势力教会的控制区域，更是影响萨克森大公国能否防守好的关键，萨克森大公自然不会放过，很早就定下了夺取明斯特的计划，并做出了准备。
萨克森大公有准备，教会方面虽不是完全没有防备，但军事总归不是教会擅长的事情，即使在罗马的命令下，要求各地教会的力量戒备可能的敌人，可惜用处依旧不大。
明斯特大主教也一度加强了城市的守备，尤其是在先皇卡尔去世之后。
但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萨克森军队通过多年的准备和偷袭，还是成功拿下了明斯特城。之后，便顺理成章的扫荡了周边地区，驱逐了教会势力的同时，控制住了明斯特地区。
其实，萨克森大公也有赌的成分。
万一，万一慕尼黑方面在选帝侯选举时直接胜负，然后巴登方面也认怂了，阿努尔夫当上帝国皇帝之后，势必不会再选择和教会交恶，甚至会对教会做出讨好的行为，以稳固统治。
那样一来，萨克森大公就很尴尬了，平白无故得罪教会，势必会独自承担教会的疯狂报复。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巴登方面认怂的几率不高，但就万一呢。
还好，这万一的可能，总算没让萨克森大公遇到。
在想要拿下波美拉尼亚的时候，他已经够倒霉了，也该时来运转了。
事实证明，拿下了明斯特，对于稳固萨克森地区的防守来说，是极其关键的。
开战四个多月以来，哪怕巴登方面集结大军对萨克森大公国展开了猛烈的进攻，试图打开一个突破口。
但凭借着坚固的明斯特城，萨克森大公指挥的萨克森军队在其他慕尼黑势力援军的帮助下，依旧牢牢的守住了明斯特，让巴登军队无法前进。
而在萨克森战场的另外一边，也就是皇室重要领地波美拉尼亚，则由于此前被奥托和萨克森大公联手削弱过一次，根本不是以波西米亚公国主力为首的慕尼黑军队的对手，如今大量地区已经被占领。
不过，对此嘛，巴登方面并不是很着急。
因为波美拉尼亚作为帝国新征服区域，当地民众不服管教，开发程度也很低，虽然领地看起来很大，但在皇室的实力中占比并不是很高，远远不如开发多年的施瓦本地区和法兰克尼亚地区。
由于两位法兰克尼亚公爵是站在巴登一边的，且本身实力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位大公，所以巴登方面的实力相较于慕尼黑方面还是占有很大的优势的。
这年头，光是土地大小并不能说明实力如何，就像最初的瑞士公国，哪怕只是一堆山地，哪怕领地并不大，照样能揍得周边比他更大的公国满地找牙。
而且，整个内战的走向，对于巴登方面来说也是占据了优势的。
虽说意大利战场，双方是处于僵持状态，但在法兰西战场，巴登方面的优势就相当明显了。
瓦卢瓦公爵虽然极力抵抗，但在以尼德兰军队为主的巴登势力军队打击之下，距离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没办法，巴登方面由于尼德兰大公拥有一支海军，加上布列塔尼残存的海军，导致瓦卢瓦公国四面八方都有可能被围攻。
再加上法兰西地区的贵族大部分心中是倾向于支持巴登的，不愿意对瓦卢瓦公爵伸出援手，他怎么可能挡得住呢。
法兰西北部的瓦卢瓦公爵失败在即，南部战场上的图卢兹公爵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在和阿基坦的军队交战初期取得了几场并不关键的胜利之后，双方就僵持住了，开始进行了消耗战。
但是，阿基坦大公身后可以有巴登源源不断的支持，暗地里还有其他法兰西贵族的帮助，可图卢兹公爵呢，由于领地几乎处于被封锁状态，基本得不到有效的支持。
要不是奥托不想看见图卢兹公国这么快灭亡，特意授意普罗旺斯公爵暗中支持了对方不少物资，恐怕图卢兹公爵的日子还会更糟糕。
但是，即使提供了物资支持，但军队数量上的差距还是体现了出来。
当巴登方面布列塔尼军队在确保法兰西北部局势稳定加入南部战场之后，图卢兹公国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布列塔尼军队中，可是有着一支由布列塔尼大公组建的帝国精锐军队的，大多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士卒，战斗力十分有保证，几次交战让图卢兹公国损失不小。
没有办法之下，图卢兹公爵向奥托和纳瓦拉国王都送出了求援的信件，希望两家能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
奥托虽然不想看见巴登方面在法兰西战场赢得这么轻松，但也知道如今不是下场的好机会，除了多送一些物资之外，也就借着普罗旺斯公国的名义，送了数百人的雇佣兵，聊表心意。
至于纳瓦拉国王那边吧，在和群臣商议之后，不顾奥托的反对，选择了出兵救援图卢兹公国。
不过，他并不是选择直接进入图卢兹公国帮忙，而是从比利牛斯山脉的西边进军，直插阿基坦大公的腹地。
可惜的是，阿基坦大公对此早有防备，在开战之初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比利牛斯山脉的关键要道，纳瓦拉的军队的出击基本没收获什么进展，依旧影响不到法兰西战场的局面。
在整体局势已经十分利好巴登方面的时候，明斯特城外不远处巴登军营中的布列塔尼大公，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神情还是充满了忧虑。
和慕尼黑的皇帝阿努尔夫担忧的一样，这位巴登势力实际上的掌舵者，同样也在为奥托的势力扩张而忧虑。
伴随着巴登方面在法兰西战场节节胜利的，还有符腾堡公国的巴登联军节节败退。
由于分不出太多的精锐主力去支援符腾堡，且不想太过刺激奥托爆发全面战争，符腾堡公国挡不住安斯巴赫军队和瑞士军队的联手，也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布列塔尼大公看着前方持久还未攻占的明斯特城，又想到了今日符腾堡信使再次求援汇报的消息，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根据符腾堡公国信使所言，如果布列塔尼大公不能派遣两万人左右的援军支持符腾堡公国，那么符腾堡公国恐怕撑不了几个月。
几个月？按照目前对于萨克森的进攻进度，恐怕到时候明斯特都还没能完全拿下来吧。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法兰西北部的战事应该就能结束了，南部也可以锁定胜局。
剩下的，只需要守住比利牛斯山脉，拦住不知死活的纳瓦拉军队，即可抽调大量军队支援萨克森战场。
只是，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对方的军队也应该拿下了整个波美拉尼亚了吧。
一旦双方所有的主力汇集，爆发大战，结果还真不好说。
但布列塔尼大公知道一点，按照如今奥托展现出的进攻性，恐怕最终巴登和慕尼黑谁胜谁负都不关键，赢家将是鹰堡城。
一场大战结束之后，哪怕是胜者，军队实力也会大损，到时候奥托汇集洛林公国和安斯巴赫侯国的军队，对那方发动进攻，恐怕将会取得胜利吧。
双方之间的斗争，怎么能让奥托拿走最后的胜利果实呢？
不行！不能坐视符腾堡公国被奥托拿下。
有符腾堡公国在，还能拖延奥托的步伐，一旦让对方拿下符腾堡完成整合之后，己方的威胁就大了。
想到这里，布列塔尼大公下定了决心。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上哪里抽调这两万军队呢？
目前的几个战场上，巴登势力虽有优势，可也投入了相当多的兵力，布列塔尼大公手上还剩下的军队已经不多了。
而为了预防奥托和洛林公国突然发难，偷袭巴登，布列塔尼大公将剩余的军队都留在了施瓦本地区，用于守卫关键的城堡和要塞，以及护卫巴登的安全。
眼下，几个战场都到了关键的时刻，是不可能抽调出军队支援符腾堡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自己率领的这接近四万人的主力了。
只是，一旦抽调出两万人支援符腾堡，那布列塔尼大公势必就不能再继续围困明斯特了。
同时，如果敌人的援军来得比他预计的要快的话，他还有可能被对方击败。但是，他却不能选择从萨克森地区撤退，因为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政治信号，极有可能让那些现在还听从他指挥的贵族们判断巴登实力不行了，从而起其他的心思。
可不从自己的手上抽兵，难道要动用施瓦本的守备兵力吗？那一旦奥托放弃进攻符腾堡，选择偷袭巴登，那事情可就大了。
一时间，布列塔尼大公陷入了纠结。
在营帐中踱步了许久，将各种情况的利弊都思考了一遍之后，布列塔尼大公还是做出了决定。
就用施瓦本的预备队支援符腾堡公国，看你奥托有没有胆量偷袭巴登。

第270章 约翰城堡之战
奥格斯堡，约翰城堡。
眼前这座关键位置的城堡，与其说是城堡，还不如说是要塞更加合适。
在第一次和瑞士公国交战之后，地处关键位置，扼守与巴伐利亚公国关键道路的约翰城堡，就得奥格斯堡公国的重视。
由于当时维尔蒂凭借着关键的骑兵绕后，以及亚历山大个人勇武，挫败了奥格斯堡反攻，让奥格斯堡公爵错过了最佳的打击兵力空虚的瑞士公国机会。
在此战过后，奥格斯堡公国和瑞士公国之间就没有太大的战事了，虽然每天都还有小股的边境磨擦，但都不成气候。
因为忌惮瑞士公国的骑兵力量，也为了确保自己和巴伐利亚公国之间的联系不会被瑞士公国切断，奥格斯堡公爵便着手将约翰城堡打造成一座难以被攻陷的坚固要塞。
帝国内战爆发之后，伴随着瑞士公国再次四处出击，奥格斯堡公爵此前的未雨绸缪发挥了作用。
虽然奥格斯堡公国面对瑞士公国的主力进攻，被打得节节败退，但就是因为约翰城堡一直被奥格斯堡公国控制在手中，从而让瑞士公国即便已经包围了奥格斯堡的首府，却不能切断奥格斯堡与巴伐利亚之间的联系。
凭借着这条帝国大道，慕尼黑的物资和援军，还是能源源不断的支援奥格斯堡。
哪怕维尔蒂派出了不少骑兵进行骚扰，但效果却很差，很难阻止慕尼黑的支援。
唯一的好消息是，由于慕尼黑方面同样兵力紧张，在奥格斯堡公国首府康斯坦茨被瑞士公国军队包围之后，虽说外围慕尼黑援军集结了不少，但也不敢贸然发动进攻，化解康斯坦茨之围。
只是，由于没有断绝掉奥格斯堡公国和慕尼黑的联系，外围的慕尼黑援军还在缓慢的增加着。
在敌人有援军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作为进攻奥格斯堡公国的总指挥，年轻的腓特烈也不敢贸然对康斯坦茨发动太过猛烈的攻势。
万一被敌人里应外合，导致溃败，此前的战果恐怕要丢失大半。
在和奥托派来协助他的韦德商议过后，腓特烈放弃了对于康斯坦茨的试探性进攻，只留下一半的军队交给韦德围城，自己则又从维尔蒂手上要来了五千人和十门火炮之后，准备拿下约翰城堡，切断奥格斯堡和慕尼黑之间的交通。
约翰城堡扼守着帝国大道，一旦将其切断，虽然并不至于完全断绝双方之间的联系，但那些羊肠小道，并不足以运输大量的物资和兵力，慕尼黑军队的退路和补给也将因此被阻断，拿下整个奥格斯堡公国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腓特烈手上，只有一万人的兵力，按照常理来说，这点兵力进攻一个坚固且有着两千多守军防守的要塞，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不过，由于火炮的存在，却让这场攻坚战并没有想象中的难打。
在火炮的轰鸣声连续在约翰城堡外响彻了三个昼夜，伴随着一枚枚炮弹轰击在城堡的城墙和落入城堡里后，到了第四天腓特烈只是派出少量部队进攻的时候，城堡守军的反抗已经不算激烈了。
腓特烈作为奥托的儿子，在试验场上无数次见过火炮威力也多次听到奥托嘱咐之后，自然知道现在的火炮杀伤力是没有那么强大的，还不足以将城堡的守军消灭大半。
对方抵抗不够激烈，或许有被火炮威慑住的成分，但从登上城墙之后守军还有力量将进攻方先登士兵赶下城墙来看，对方藏拙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火炮的战果确实不算明显，除了将城墙轰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缺口之外，并未真正削弱城墙对守军的加持。至于完全轰塌城墙，在看见三天的炮击结果之后，腓特烈已经不抱希望了。
腓特烈自然也想过在城门埋火药偷偷炸开城门的想法，只是或许是敌人足够谨慎，了解了火药的威力。又或者只是歪打正着，对方不仅将面对瑞士公国一方的城门直接封死，城门后还有着巨石垒成的防线。
在付出了数十人精锐士兵的伤亡，好不容易炸开了城门之后，看见那么多的巨石，让腓特烈放弃了再炸一遍的打算。
炸开城门这种事情，在战场上的效果只能是出其不意，一旦对方有了防备，在城门后面构筑防御工事，那其实进攻方也未必能占据多少便宜。
别忘了，进攻方的军队在冲入城门的时候，城墙上的守军还是能利用各种武器对进攻方的士兵造成伤亡的。
见到不能取巧拿下约翰城堡，腓特烈也熄了动小心思的想法，准备单纯以实力碾压之，直接发动攻城战就好。
但在此之前，还是要先疲一下城堡守军才行。
于是，又连续五天，每天夜晚火炮轰鸣，让城堡的守军不得安宁。而天一亮，瑞士公国的精锐士兵又开始发动攻城了。
这样五天过了之后，城内的奥格斯堡守军早已是身心俱疲。
每天夜晚睡不好觉，白天又要打一整天，除了超人，其他人谁扛得住啊。
相反城外的瑞士军队，由于早就知道火炮的动静，士兵们都是特意准备了耳塞，且睡觉的时候，除了夜晚值班的士兵外，其他人也都距离火炮阵地较远，还是能休息好的。
此消彼长之下，当第六日瑞士军队持续一整日的进攻结束的时候，约翰城堡都已经险些告破了。
如果不是约翰城堡守军将领，那位腓特烈不认识的伯爵几次身先士卒的救援，约翰城堡就已经被瑞士公国军队攻破了。
当夜色开始笼罩大地的时候，腓特烈有些不甘心的鸣金收兵。
今天的战斗他数过了，总计有四次，瑞士军队就险些击穿奥格斯堡的防御，在城墙上站稳脚跟了。
但那位伯爵和他的亲卫们确实勇猛，好几次都是他亲自带着亲卫救火，才将瑞士军队重新赶下城墙。
如若不是这样，恐怕今日就已经拿下了约翰城堡了。
虽然心中不甘心，但腓特烈还是没有太过失落，以今日城堡奥格斯堡守军的发挥来看，对方的指挥官哪怕再勇猛，明日发动总攻的时候，奥格斯堡军队肯定也抵挡不住了。
每当到了夜晚，瑞士公国都会“贴心”的为城堡的奥格斯堡守军送去“礼物”的，今晚他们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腓特烈心中唯一不爽的点是，再多一天猛攻，伤亡数字就有些不好看了。
到目前为止，对于约翰城堡发动进攻不到两周，瑞士军队的伤亡却不小，每日的试探性进攻加上今日的总攻，总计也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
明日的总攻，不出意外的要付出几百人的伤亡。
一万打两千，结果伤亡两千人，虽然对方依托坚固的城堡，但也是瑞士公国那么多年以来很少遇到的伤亡比了。
这对于自诩甚高的腓特烈来说，还是让他有些不快。
想到这里，腓特烈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对身边的亲卫和将领说道：
“明日，两波试探性进攻结束之后，我将亲自带着士兵攀登城墙攻城！”
闻言，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连忙劝阻。
“侯爵大人不可！”
“少爷不要冲动！”
开玩笑呢，腓特烈可是奥托唯二的儿子，理论上来说有着继承权，日后或许有可能继承奥托这么庞大的事业。
虽说大家都知道亚历山大的继承人地位稳如磐石，不可能遭到动摇，但事情总会有意外发生。
亚历山大结婚数年，却和神罗公主只诞下了一个女儿，并未给奥托添一个孙女，如今亚历山大也在意大利指挥作战。
战场上，刀剑无情。
如果亚历山大但凡在意大利战场出现什么意外，那腓特烈作为奥托仅剩的儿子，就将当之无愧的继承奥托偌大的基业，这些人哪里敢让腓特烈亲自攻城。
腓特烈不愧是奥托的儿子，和奥托的性格很类似，虽然平日里不像他的兄长一样善于言辞，很少说话，但和哈布斯堡家族的人一样，做出了决定，就不会更改。
哪怕众人再怎么劝说，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就这么决定了，我是指挥官，你们难道想要不听命令吗？”腓特烈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一时间众人不知如何应对。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明天的攻城战我不幸出了什么意外，那么，由韦尔涅男爵接替我的指挥官一职。”
说完，腓特烈不管众人欲言又止的神情，返回了自己的营帐，享用他的晚餐去了。
假如奥托现在在现场的话，一定会跳起来给自己的儿子腓特烈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丫的，谁特么教你的乱插旗，不知道经常插旗的都出现了意外吗，你当儿子的不怕死，你爹我还很心疼了。
可惜，奥托并不知道这一切，而腓特烈，也没有那么倒霉。
既然腓特烈要身先士卒，那么手下的人商议后之后，也只能咬着牙各自带着精锐跟随了。
虽说腓特烈自己去找死，哪怕真出了什么事情，奥托也不能怪在他们头上，他们也是出言反对过的。
但是，了解奥托的人都知道，对于奥托而言，他的家人几乎就是他的逆鳞，尤其是他的两个宝贝儿子，那可是从小疼爱有加的。
一旦腓特烈真的出事，明面上奥托肯定不会处罚他们，但之后他们的政治生涯和上升之路，也可以宣告终结了。所以，大家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争取能在惨烈的攻城战中护卫住腓特烈。
对于腓特烈的亲卫和侍从们，那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了。
不同于其他贵族哪怕腓特烈出事也只是担心前途，他们可不一样，作为亲卫和侍从，按照公国的法理和贵族们惯例，腓特烈出事，他们少不了受责罚，甚至为此丢掉性命都有可能。
所以，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祈祷明日的战事顺利，以及在战场上的时候，腓特烈千万别受了伤。
这个时候，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右相这些年屡战屡胜，但却从未亲自上阵杀敌，两位侯爵大人，怎么都喜欢冲锋陷阵呢？”
好家伙，旁边的贵族一听忍不住点了点头，十分赞同，但咋一想不对啊，这个话里有歧义啊，这岂不是在暗中讽刺两位侯爵不是奥托的亲生儿子嘛。
知道内情的人，这个时候就忍不住低声说道：
“你以为右相是不想亲自杀敌吗？听说，当年右相有一次准备亲自上阵，结果被那位巴德伯爵拦住了，右相恼怒之下就对巴德伯爵动手，然后....”
说到这里，贵族又四下张望了一下，再次压低声音。
“然后，就被巴德伯爵揍了一顿，也没亲自冲阵成功。
从那以后，就没听说过咱们的右相想亲自杀敌了。”
“嘶！”周围的贵族听到这个陈年往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然后，他们都装作刚刚没听到一样，止住了对于这个话题的讨论。
开玩笑，既然当年制止大公上战场的是巴德伯爵的战斗力，且不说他们这些人打得过腓特烈不，就说巴德伯爵那可是和奥托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深得奥托信任才敢动手，他们这些人，有人敢对腓特烈动手吗？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出腓特烈所料，当第二日瑞士公国发动总攻的时候，昨日已经漏洞百出的奥格斯堡守军防守，今日是彻底挡不住了。
由于腓特烈的身先士卒的“鼓舞下”，精锐中的精锐贵族亲卫各个争先恐后的登上城墙，同样是亲卫对阵亲卫，这一次对方那位伯爵指挥官就没那么容易将瑞士军队从城头赶下了。
待到下午时分，瑞士军队已经彻底锁定了胜局，参与的奥格斯堡守军放弃了继续留在城堡负隅顽抗，打开了另一侧的城门跑路了。
赢是赢了，不过腓特烈是有些郁闷的，本来他身先士卒就是想着伤亡比不好看，亲自砍点敌人在父亲的眼中加加分。
但谁知道下属一个个都拼了命一般，一点都没让他的武艺高强特点展露出来。
挥了挥手，腓特烈下令士兵清理战场，顺便去把那一堆堵在西边城门的石头清理了，让剩下的部队入城。
只是，腓特烈对于约翰城堡的占领，仅仅只持续了不到半天。
到了傍晚时分，晚霞将整个天空染得红艳艳的时候，大量突然出现的敌人，对于约翰城堡发动了猛攻，让腓特烈难以抵抗。

第271章 奥格斯堡失败
“这是哪里来的敌军？”
已经卸甲的腓特烈一边在侍从的服侍下穿戴甲胄，一边问道。
“不知道。”身边的人略带紧张的回答道。
“对面军队的的旗帜很多，估计是慕尼黑方面的军队吧。”
“慕尼黑的援军？”腓特烈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没想到，慕尼黑竟然能在这个时候能抽出大规模的援军支援约翰城堡，莫非是其他战场慕尼黑已经解决了战斗，还是韦德伯爵那边没能拖住敌人，让对方回援了约翰城堡？
无论如何，既然敌人援军来的时机恰到好处，那腓特烈只能先守住约翰城堡。
腓特烈十分庆幸还好他今日发起总攻迅速，已经拿下了约翰城堡，要是瑞士军队的进攻速度慢一些，恐怕敌人援军到来的时候，瑞士军队和奥格斯堡守军还在血战，说不定会因此大败。
穿戴完甲胄之后，腓特烈第一时间就登上了城墙，城墙外，敌人已经带着打造好的简易攻城设施，准备开始进攻了，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箭矢也不断从城外射向城头。
只是，城墙上瑞士军队的弓弩反击力度，就要小了许多。
由于连续两日的高强度作战，瑞士军队的士兵也感觉到了疲劳，在拿下约翰城堡之后，腓特烈体恤士卒，便只留了少量的人在城墙守卫，其他的士兵都安排去休息了。
当敌人猝不及防的发动攻势时，瑞士军队的守备力量才会显得如此薄弱。
通知手下将领去集结士兵的时候，腓特烈也在眺望城外军队的旗帜，然后，腓特烈的脸色就不好了起来。
因为他不仅看见了从未出现过的克罗地亚王国的贵族旗帜，也看到了不少意大利王国贵族的旗帜，更为关键的是，他看见了奥格斯堡公国的旗帜。
那顶大旗的出现，代表了奥格斯堡公爵就在城外。
这怎么可能，奥格斯堡公爵不是应该被围困在康斯坦茨城中才对吗？
难道，是敌人发现韦德伯爵手中的兵力不足之后，发起了进攻，韦德伯爵撤军了？
来不及腓特烈多想，敌人已经发动了第一轮攻势，腓特烈只得带着士兵，投入到城墙的守卫战斗之中。
瑞士公国军队的战斗力，在整个帝国中都赫赫有名，算是十分精锐了。
不过，在这场守城战之中，瑞士军队的表现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
一来是此前腓特烈的军队才刚刚经过一场大战，还未完全休息好，士兵们大都非常疲惫，战斗力有所下滑。
二来则是因为腓特烈进入约翰城堡之后并未留太多人在城墙防守，让大多数士兵在城中各地休息的原故。
当战争突然来临的时候，约翰城堡中的瑞士士兵，许多人已经用过晚餐，当他们从睡梦中惊醒，武器铠甲不知道丢在何处的时候，本能的慌乱导致集结速度远不如预期。
待到贵族和将领们好不容易集结好士兵支援城墙时，敌军已经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无法被赶下城墙了。
一场残酷的城墙争夺战就此开打，虽说瑞士军队士兵素质较高，战斗力较强，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敌人涌上城头，后续还不知道有多少敌军，血战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腓特烈身旁终于有人忍不住劝道：
“侯爵大人，敌人数量太多了，约翰城堡守不住了。
趁着敌人大部队还未进城，咱们赶紧撤退吧。”
腓特烈瞪大了眼睛，正要驳斥对方几句，然而紧接着又有几人连续开口，都说着同样的话语。
见到自己的亲信侍卫队长都开口了，腓特烈看了一眼城墙上激烈的战斗，咬咬牙道：
“撤！”
他也知道，目前的情况，想要将敌人推下城墙已经做不到了。
根据此前他的目测，城外的敌军数量，不会低于两万人，两万打他不到八千的疲惫之兵，在失去了城墙作为倚仗之后，他是没有胜算的。
现在撤军，正如手下说的那样，还有机会保存军队主力，一旦战事再进行下去，恐怕整支军队都要折在这里。
腓特烈虽说心有不甘，不甘心这座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重要城堡重新落入奥格斯堡公国的控制之下，但他也明白奥托说的“存人存地，失人失地”的道理。
只要手中的军队损失不是太严重，约翰城堡还有机会夺回。
可要是他将军队全都葬送在此地，想要再回到约翰城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腓特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之后，也不耽搁，留下部分精锐士兵断后，便重新打开了西边的城门带着主力突围。
还好此前他派人清理过挡住城门的石头，否则现在瑞士军队真是插翅难飞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在丢下了千余士卒后，瑞士军队剩余的主力在腓特烈的带领下，还是顺利的摆脱了敌人的追击，成功撤退。
只是，由于撤退匆忙，有两辆负责载运火炮的马车出现了意外，遗失了两门火炮，落在了敌人的手里。
想到瑞士公国总共就这么点火炮，自己这一败又没了两门，腓特烈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回去之后，他一定要好好的责问一下韦德伯爵，到底为什么要私自撤军，还不派人通知他，导致他有这次的失败。
火炮落入慕尼黑联军手中之后，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几位重量级的贵族身前。
“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吗？”看了看那黑粗粗的炮管，克罗地亚国王好奇的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瑞士军队撤退的时候，着急得连许多辎重补给都没带，却派人保护这两个黑管子，我就把它们运了过来，给几位大人过目。”缴获了瑞士火炮的男爵笑呵呵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邀功和讨好的意味。
波西米亚公爵的长子，西里西亚公爵敲了敲炮管，有些惊讶。
“这是铁质的？不对，不像是铁，似乎是，钢？”
说着，他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这是比铁更难锻造的钢的话，这么重的两门炮，将耗费多少钢啊。
不愧是财大气粗的瑞士公国，不愧是有武器装备生产在欧陆鼎鼎有名的拉菲庄园，能用钢铁铸造这么大的两根管子，要是打造成兵器，能打造多少啊。
“嘶！”即使长期和哈布斯堡家族有贸易往来的克罗地亚国王，看着这两门炮都有些眼热了，想拉回去重新铸造成武器盔甲。
克罗地亚虽也有少量的铁矿，但产量极低，否则当初也不会想要参与奥托的商路，用战马和奥托换武器装备了。
只是，顾及到这是奥格斯堡军队缴获的，而现在又在奥格斯堡公国境内，克罗地亚国王才没第一时间开口讨要战利品。
奥格斯堡公国这段时间受到的损失已经很严重了，还是留给他们恢复元气吧。
“尊敬的公爵阁下，国王陛下，你们眼前的，何尝又不是兵器呢？”奥格斯堡公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或许就是瑞士公国最新的武器，否则对方不会如此看重的。”
随即，奥格斯堡将此前约翰城堡遭到的炮击过往说了一遍，在两位大贵族看着火炮若有所悟的时候，笃定的说道。
“我想，那在约翰城堡每天持续的轰击，就是由这个物品发出的。
别慌，咱们只需要找两个俘虏来问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奥格斯堡公爵让人押来俘虏询问。
火炮和炮兵，在瑞士公国军队体系中的地位还是不低的，一般的士兵倒是知晓有这么个玩意，知道有炮声的时候要捂住耳朵，要趴下，但其他的，就知道的很少了。
不过，还好这次慕尼黑联军抓到了好几位负责殿后的瑞士公国贵族将领，这些人自然对火炮的了解，就要多一些了。
毕竟，火炮发明制造出来，迟早也是要交给将领们使用的嘛。
“你是说，这玩意能发射几十上百斤的大铁球？”西里西亚公爵一脸不信，当即就想让瑞士贵族给他示范。
“来来来，你现场给我们演示一遍。”
被俘虏的瑞士公国男爵哪里知道火炮是如何发射的，连忙苦笑着解释。
“几位大人为难我了，我只知道这玩意的用处，具体怎么操作，原理如何，我就一概不知了。
这些，都是由专门的士兵操作的，平常一般士兵和将领都接触不到。”
这位男爵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瑞士公国的教育制度普及了这么长时间，最先进行教育的自然就是贵族和官员了。
身为军队中的中层将领，这位男爵说他不知道火炮的原理，纯属是在胡编。
但是，眼前的三位大贵族显然不知道这一点，也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又询问了一下当初守卫约翰城堡的士兵在面对炮兵时的感受，看着那些士兵们一副惊魂未定的回忆当时场景的样子，三位贵族已经对于火炮有了一定的认知。
这是一种对于敌人恐吓效果，大于杀伤效果的武器。
虽然看似发射的炮弹上百斤重很吓人，但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儿嘛，没看见约翰城堡被炮击几天依旧安然无恙？
当然，这种武器，还是很有价值的，需要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自己制造。
如果炮声惊人的话，那么对于某个兵种，也就是瑞士公国最强大的骑兵，或许有着奇效。
战马，在面对火炮炮击的时候，恐怕没有多少能保持镇静吧。
经过三人的讨价还价之后，最终决定，将两门火炮和相关的弹药以及俘虏，分别送往布拉格和慕尼黑。
作为对奥格斯堡公爵的补偿，波西米亚和慕尼黑方面愿意无偿帮奥格斯堡公国修复约翰要塞的同时，再额外提供三千士兵和足够奥格斯堡军队一年花费的粮草。
对此，总算是皆大欢喜。
在商议完了火炮的分配之后，三人又简单探讨了一下此后的作战计划，决定奥格斯堡公爵和西里西亚公爵各自率领奥格斯堡和慕尼黑方面的军队，从康斯坦茨向南进发，收复奥格斯堡公国的失地。
至于克罗地亚国王，则带着克罗地亚王国和少量慕尼黑小贵族的军队，自约翰城堡向西，夺回被瑞士公国侵占的土地，并向瑞士公国境内逼近。
贝尔格。
维尔蒂在收到奥格斯堡战场的消息之后，并未太过吃惊。
当克罗地亚王国的军队介入的时候，凭借着腓特烈和韦德两人不到两万的兵力，想要拿下奥格斯堡公国确实就有些难了，没有防备之下，各自被击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的，没错，腓特烈还以为韦德是顶不住压力撤军的，但没想到，对方也是和他一样，被克罗地亚军队打了个猝不及防，不得不败退，放弃了对康斯坦丁的包围。
韦德和腓特烈两人加起来，损失达到了七八千，基本上对于后续的慕尼黑联军反攻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了。
鉴于这种局面，维尔蒂也不能继续在贝尔格待着了，在贝尔格留了一万人守住这瑞士公国目前来说最为重要的军事枢纽后，亲自带着两万军队赶往奥格斯堡战场，去解决慕尼黑军队的反攻。
同时，维尔蒂也没忘了将战报送到鹰堡城。
鹰堡，枕在妻子索菲腿上说着情话腻歪的奥托，在收到维尔蒂送来的奥格斯堡战场战报之后，忍不住一下子坐了起来骂了一句。
“没出息的家伙，这也能吃一场败仗，平日里就不知道好好的找兄长学一学吗？”
听到是自己的小儿子遭遇了败仗，索菲一脸担忧的关切问道。
“腓特烈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受伤！”
“好得很！”奥托翻了个白眼。“撤退及时，一点问题都没有，就可惜了那些断后的士兵了。”
说着，奥托站了起来，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维尔蒂送来的报告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丫的，慕尼黑和巴登有些过分啊。
怎么，你们两个互掐都还有空来干预我扩张是吧，是我对你们太仁慈了吗？
一个故意将巴登不设防，一个让克罗地亚军队来恶心我，呵呵，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出全力了，我倒想看看，你们敢不敢拉主力来对付我！”

第272章 奥托黔驴技穷
宽敞的帝国大道上，一支数量足有千人的瑞士骑兵，正在疾驰。
他们一路从瑞士各地出发，汇集到布雷斯高，再经由布雷斯高的帝国大道，朝着巴登前进。
进入施瓦本公国的边境时，施瓦本公国边境的守卫士兵，看见哈布斯堡家族的单头鹰和瑞士公国的红白十字旗帜在飘扬时，竟然不敢阻拦，只能派人快马加鞭的把消息往巴登汇报。
毕竟，瑞士骑兵的精锐是远近闻名的，且目前瑞士公国和哈布斯堡家族，正是巴登和慕尼黑明面上都在积极拉拢示好，从属于双方的势力，这些士兵既没有理由，也不敢阻拦。
咱就这几十人，人家是上千骑兵，守卫各地的军队这才刚刚调走，一旦闹出点事情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帝和大总管的命令虽然要遵守，但自己的性命也很重要。
可惜，这千人的骑兵本就是精锐，信使的速度还没有瑞士骑兵的行进速度快。
沿着帝国大道，无人阻拦的瑞士骑兵，就这样畅通无阻的冲到了巴登城外。
到了巴登城外，面对匆匆忙忙关了城门，一副戒备的盯着自己军队的瑞士骑兵，在戈尔的命令下，就地扎营。
此时城内皇宫中，信使也才刚刚将瑞士骑兵入境的消息送到，小皇帝路易和群臣还在震惊之中，没来得及下任何命令，就听到了瑞士骑兵已经到了城外了，顿时吓得好几个贵族大臣惊慌失措起来。
“慌什么？”这个时候，最为镇静的，还是现任帝国左相，原帝国财政大臣以及小皇帝路易。
在第一任神圣罗马帝国左相告老还乡之后，左相职位一直是空缺的，随着巴登和慕尼黑的两位皇帝先后登基，前任左相弗里西亚大公也非常懂事的向巴登请辞，左相之位就此空了出来。
原本按照常理，左相的位置是当之无愧的由布列塔尼大公接任的，不过小皇帝路易虽然年幼，但也遗传到了他父亲的政治手腕和嗅觉，力主支持保皇派中的另外一个派系也是原帝国财政大臣一系上位。
最终在经过一系列权力博弈之后，布列塔尼大公选择了退让，财政大臣顺理成章的上位成为帝国左相。
至于右相之位嘛，无论是巴登还是慕尼黑，都很给奥托面子，没设立右相。
布列塔尼大公退让的原因，还是因为在保皇派内部虽然他的势力最大，能决定各种大事，但小皇帝路易可不完全是傀儡，有不少贵族依旧因为先皇卡尔的原故忠诚于他，这也导致了既然这是皇帝的意志，他只得先退让。
就算是曹操，在自己位置不稳固的时候，不也要表现出对汉献帝和汉朝旧臣的尊重吗？何况，路易皇帝还不是汉献帝，有着自己的力量。
只见左相怒斥了一番神情惊恐的几名贵族，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就一千骑兵，难道对方还能攻城吗？
巴登，可是有着五千兵力守卫的，别说只是一千人了，就算来个几万人难道就能攻破了。”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没办法，多年以来奥托和瑞士公国的战绩，实在是太彪悍了，不由得他们不担心。
在奥托手中，不仅有着以少胜多的战绩，还有数日内连续破城的记录，听到是瑞士公国的军队，听到的是奥托的手下，大家难免会产生一种紧张感。
“左相，依你之见，此次瑞士公国的骑兵突然出现在巴登城外，到底是意欲何为？
攻打巴登，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小皇帝坐在王座之上，疑惑的看向左相问道。
小皇帝说的没错，虽说布列塔尼大公决定豪赌，将施瓦本的预备队大部分调往了符腾堡公国支援，但在巴登和周边地区，依旧留下了近两万人的守军。
巴登作为东法兰克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事实上的首都，历经多年建设，不仅城高墙厚，城内还人口众多，物资充足。
在军事上，这样的城市防守个几年不成问题，根本不可能被小规模的部队偷袭得手。
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巴登军队，随时可以支援呢。
这一点，那位被称为帝国第一名将，帝国战神的奥托不可能不知道。
“陛下，这很明显，右相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呢？”巴登的帝国左相思考了一下后，笑着摇头说道。
虽然他表现得十分冷静，但在听到瑞士军队出现在城外的时候，他心中也同样有些紧张，只不过多年的宫廷生涯，让他能进行伪装。
“示威？”小皇帝十分聪慧，经过左相这么一点之后，也立刻恍然大悟了起来。
“左相是说，前不久我们派军队去支持符腾堡公国的事情？”
“是的，陛下。”巴登左相肯定的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减。
“右相出兵符腾堡公国，明面上是为西格哈德家族解决争端，是私人恩怨。
但实际上大家都清楚，这是右相趁着我们无暇顾及的机会，扩张自己的实力。
符腾堡公爵作为向陛下效忠的贵族，陛下自然是有义务保护他的领地安全的，我们派兵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样一来，右相想要拿下符腾堡公国，需要付出的代价无疑就增加了许多。
目前帝国的情况，右相和他的几个盟友虽然手上有着不弱的军队，但却不敢和我们或者慕尼黑那边开战，至少在明面上不会开战。
所以，为了表达对于我们大规模出兵支持符腾堡公爵的不满，才特意派出了一支骑兵来巴登城外。
这是在告诉我们，如果他想，随时都能打到巴登。”
“那...”小皇帝蹙眉，面对奥托这种赤裸裸的威胁，他还是感受到了紧张，如今巴登几个战场都十分紧张，没有多余的兵力，一旦惹恼了奥托，奥托和他的盟友选择和巴登开战，巴登势力岂不是危险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撤军，避免激怒右相呢？”
“不！”巴登左相摇摇头，一脸自信的说道。“我们不仅不撤军，反而要增派军队。
因为右相这么做，看似是在警告和威胁我们，但实际上也是对方对我们没有办法的表现。
如果右相真的敢直接进攻巴登，和我们全面开战，现在出现在巴登城外的，就不是小股骑兵，而是瑞士的大规模军队了。
我猜得没错的话，之所以右相不敢在如今这种局势下和我们全面开战，除了顾及到他的名声之外，恐怕得不到其盟友的支持，也是重点。
我觉得，或许这对于我们是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巴登左相跪倒在地。
“陛下，我愿意去一趟洛林公国，替陛下游说洛林公爵的支持。”
布列塔尼大公在听到瑞士骑兵出现在巴登城外的消息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做出了和巴登左相一样的判断，那就是奥托黔驴技穷了。
既不敢和巴登全面开战，又对于拿下有巴登支持的符腾堡公国没有信心，这才做了这种看似展示实力，实际上是在暴露虚弱的行为。
眼见这几日萨克森大公陆续得到了不少慕尼黑方面的援军，攻打明斯特城又迟迟没有进展，布列塔尼大公想到了巴登左相的建议，做出了决断。
“再从这里抽调五千兵力，再从巴登附近抽调五千兵力，一同前去支援符腾堡公国，一定要在法兰西战事结束之前，守住符腾堡公国。”
“父亲，巴登方面会上当吗？”
鹰堡花园中，从米兰返回的亚历山大，正陪着奥托散步，轻声问道。
“那是当然。”奥托自信的笑了笑。
“因为，这件事，确实半真半假。
真实的部分是，许多人确实不想见到我坐上那个宝座，其中不少还是投靠我们的贵族。
但虚假的部分是，洛林公爵，其实对此并不反对。
别忘了，腓特烈娶的，可是他的女儿，我要是坐上那个位置，他不就有机会成为他心心念念的洛塔林吉亚国王了？”
在知道巴登和慕尼黑两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减少各自正面战场的投入，也要打压哈布斯堡家族的扩张之后，奥托自然也要做出应对。
首先最重要的，自然是增兵了。
原本留在瑞士公国境内，准备去干预法兰西战场的两万精锐，奥托悉数拨给了维尔蒂，与此同时，也将亚历山大和一万瑞士军队调回，并开始动员，做好了和两方随时爆发全面大战的准备。
军事上的举动之外，就是政治和外交上的举动了。
亚历山大返回之后，由于金特伤势还未完全恢复，留在米兰统领军队的是伊沃。
而奥托交给他的任务，则十分简单，那就是停止在意大利地区的扩张，暗中给教会提供一些帮助，打压慕尼黑方面。
虽说奥托一直以来对于教会都有着很深的看法和戒备，但既然在意大利战场，教会是对付慕尼黑军队的主力，而慕尼黑方面又铁了心要保奥格斯堡公国，那打击慕尼黑，就成了奥托的选择。
俗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既然当时能和阿努尔夫联手打压教会，现在奥托自然也能和教会联手打压阿努尔夫。
此前亚历山大在意大利的工作完成得相当不错，不仅成功的将意大利地区不属于教会、瑞士和慕尼黑的中小贵族全部纳入瑞士公国麾下，更重要的是，在伦巴第公爵的帮助下，更是将那支负责征讨巴里王国的帝国军队大部分进行了整编。
如今被称为“巴里军团”的军队，已经从罗马撤出，驻扎在了热内亚，成为奥托手下又一支可以用的军队。
至于此前先皇卡尔花了大量心血打造的帝国海军嘛，在伦巴第公爵选择向奥托效忠之后，两位在海军中拥有最强影响力的人都达成了一致，帝国海军自然也成了奥托的囊中之物。
正是如此，奥托才放心的把亚历山大叫回来，让他准备对于巴登的作战。
是的，没错，奥托已经等不了双方两败俱伤了，决定下场了。其中，最先动手的目标，自然是巴登方面。
原因很简单，一个是因为奥托的盟友纳瓦拉王国，已经事实上和巴登方面开战了。
二来则是目前巴登方面的优势有些过大了，让奥托有些忍不了了。
经过奥托和手下将领的计算，如果巴登方面结束法兰西战事，集结全部的力量和慕尼黑方面决战，巴登方面的实力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获胜的可能性足有七成。
并且，还有一定的概率是大胜不是惨胜。
一旦出现这样的结果，那或许整个帝国的风向就会瞬间发生变化，那些投靠了奥托和慕尼黑的贵族，在见到巴登方面有成为赢家的可能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奥托和慕尼黑方面，转投巴登麾下。
此消彼长之下，哪怕奥托的几位重要盟友没有其他心思，赢下双皇之争的巴登对于哈布斯堡家族也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双方的实力大致对比是1比3。
毕竟，法兰西在欧陆冷兵器时代，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核心地带，能提供的支持和帮助太大了。
所以，奥托必须要进行一些干预了，即使不下场，也要提前为之后的决战做准备。
恰好，奥托到鹰眼首领阿尔卑湖伯爵汇报了一个情报，才让奥托想出了这个计策，那就是让洛林公爵假装“叛变”，打入巴登内部，必要的时候倒戈一击。
而那个情报就是，奥托的“半附庸”安斯巴赫侯爵，对于加洛林家族很有好感，倾向于支持巴登的皇帝，对于支持奥托上位的态度十分含糊。
情报，则是由安斯巴赫侯爵的亲信亲自透露的，来源没有任何问题。
知道这件事的奥托十分遗憾，但也觉得很正常。
西格哈德家族虽在当初和奥托联姻的时候就已经是施瓦本的“权臣”家族了，但家族能发展壮大，不正是因为加洛林家族的看好和信任吗？
东方都还有“士为知己者死”，现在一个深受加洛林家族多年恩情的家族后裔，在皇帝人选上倾向于加洛林家族而不是哈布斯堡家族有任何的问题吗？
没有！
比历史上余晖更强大的加洛林家族，有一些忠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也正是因此，同为加洛林家族的成员的洛林公爵，在看到奥托的狼子野心之后，幡然醒悟，维护家族的利益，有任何问题吗？
“公爵大人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刚刚说的一切，您也是皇室家族成员，难道就忍心看见祖辈的基业被人夺走吗？”
巴登左相坐在洛林公爵身前，一脸认真的劝道。
洛林公爵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时而蹙眉，时而舒展，片刻后才重新开口。
“左相你想说的，我明白。
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支持巴登，有什么好处。
别忘了，虽然都是皇室成员，但慕尼黑那位，说起来和我也是一个家族的。”
说话间，洛林公爵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

第273章 维尔蒂懦夫罢了（一）
巴登左相也注意到了洛林公爵神情中的嘲讽，心中也有些不快，不过倒也不觉得洛林公爵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巴登的路易皇帝乃是卡尔皇帝的子嗣，当年正是卡尔皇帝等人率领军队在洛林公爵的父亲洛塔林吉亚国王死后，率领军队进攻洛塔林吉亚王国，让洛林公爵从一个国王变成了一位公爵。
所以，洛林公爵对于巴登心有不满是正常的。
反正洛林公爵对巴登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卡尔皇帝还在世的时候，如果不是奥托的调停，洛林公爵恐怕早就遭到了卡尔皇帝的清算。
不满归不满，但巴登左相相信，在利益和家族原则面前，洛林公爵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公爵大人只要表现出您对皇帝陛下的善意，陛下自然不会吝啬对公爵大人的封赏，就像陛下对其他支持他的贵族一样。”巴登左相脸上带着微笑，丝毫没有对方的嘲讽生气。
“是吗？”洛林公爵收起了嘲讽的笑容，玩味的看着对方。
“那我就听听看巴登的皇帝陛下能给我些什么。”
巴登左相这一次得到了路易皇帝的授意，开出的价码也是不少的。
既然洛林公爵对洛塔林吉亚王国的灭亡耿耿于怀，那么，就给他洛塔林吉亚的土地不就行了？
因此，除了尼德兰大公国以外的巴登控制区域，都将划归洛林公爵统治。
同时，在洛林公爵接壤的瓦卢瓦地区，也将划分出部份领地交给洛林公爵。
至于南部现在瑞士公国占据的原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土地，巴登左相代表皇帝许诺，日后如果击败了奥托，一定让奥托将整个勃艮第公国吐出来，交给洛林公爵。
他倒没有说瑞士公国的交给洛林公爵这样的蠢货，因为这种条件，显然是不具有可信度的。
瑞士公国本地经过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多年的统治，如今已经是帝国最为富庶的几块领地之一，这样的领地都说交给洛林公爵，洛林公爵怎么可能会相信。
洛林公爵听完巴登左相开出的条件之后，心中还是有些动心的，不过，也仅限于动心而已，至于实际投靠对方，则一点想法都没有。
此前奥托特意派了信使过来和他商量这个计划的时候，已经将底线透露给了洛林公爵。
那就是日后如果有一天，奥托或者哈布斯堡家族的某人，谁能坐上皇帝的宝座，那么洛林公爵和其子嗣，一定能获得国王封号，并享有相当的自治权。
光是这一点，就让洛林公爵在天平中倾向奥托了。
因为，巴登左相说了这么多，实际上洛林公爵真正能拿到手的，也就瓦卢瓦公国的部分土地罢了。
至于洛林公国和尼德兰大公国之间那些土地，名义上是归洛林公爵管辖，但距离巴登这么近，又是有主之地，洛林公爵对他们的影响有限。
更关键的是，除了土地之外，巴登方面竟然连个大公的称号都不愿意给他，人家奥托给的可是国王啊。
不过，真正影响洛林公爵决断的，还有他对于局势的判断。
从目前帝国的局势上来看，巴登方面看似占尽优势，或许很快就要取得这场帝国内战的胜利了。
但洛林公爵知道，这是因为奥托并未完全下场的结果。
关于瑞士公国的军力如何，他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联姻对象和资深盟友，比巴登方面更清楚。
何况，不仅是士兵，在将领上，无论是奥托还是他此前麾下的将领，亦或者是最近冒头的亚历山大和维尔蒂，在巴登方面，很难找到与其匹敌的对手。
一旦双方真正开战，洛林公爵只认为胜利者会是奥托。
哪怕战场上失败一两次，但这些年发展太过良好的瑞士本地，还是能源源不断的为奥托获取帝国最高权力提供助力。
这，可不是连资源都没办法彻底整合的巴登方面能比的。
除非，除非哪天战场上巴登方面真的有了能彻底击败奥托的实力，洛林公爵才可能考虑投靠对方，否则的话，洛林公爵还是愿意替奥托做个“内应”。
双方之间多年的良好关系，岂是和巴登长久以来的不爽能比的。
“左相大人说的条件固然还不错，不过，还不足以打动我。”洛林公爵心中思考了一下后，摇摇头表示不认可。
“我和鹰堡城有着良好的关系，我不愿意破坏双方之间的关系。”
闻言，巴登左相心中大骂洛林公爵得寸进尺，就这样的条件，不知道多少贵族笑呵呵的想答应，对方居然还嫌不够，胃口也太大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既然对方是嫌给的少了，那么，起码说明双方还是有得谈的。
不就是给封赏吗，坐拥大半个帝国的巴登皇帝，难道不比奥托给的多吗？
“公爵大人若是对这些条件不满意，那还是可以谈的嘛。
要不，公爵大人随我去一趟巴登，亲自见一见陛下和其他大臣，当面商议如何。”
洛林公爵皱了皱眉头，很想否决这个提议，害怕对方是借着拉拢之名，将其软禁在巴登。
不过随即，洛林公爵想到了一件事，便答应了下来。
既然是演戏，帮奥托做内应，在巴登，比呆在洛林公国更合适。
“好啊，路易陛下登基典礼的时候，我因为封地出了些事情，没能亲自前往，是我不对。
这样吧，我就随左相大人去一趟巴登，见一见陛下。
随便，帮陛下解决一个小麻烦。”
洛林公爵口中的小麻烦，正是戈尔率领的那千余骑兵。
到了巴登城外之后，瑞士骑兵十分规矩，就像是从属于巴登的军队一样，安安静静的在郊外安营扎寨，还跟周边的村民和贵族购买给养，仿佛就是来守卫巴登的一样。
见状，巴登方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派了使者前往，戈尔的回复十分官方。
“右相大人听闻施瓦本守卫空虚，派我来保卫陛下。”
这种鬼话，谁会信呢，什么保护，恐吓还差不多。
只是巴登方面也不想当众和瑞士军队开战，也就只好无视了戈尔，任他去了。除了暗地里每日加强巴登城的防御，防止戈尔率兵偷袭入城之外，双方短暂的相安无事。
直到洛林公爵带着洛林部队来到巴登，早就收到安排的戈尔第二日就带着骑兵，选择另外一条路，直奔贝尔格而去。
贝尔格。
在韦德和腓特烈先后遭遇大败后，维尔蒂就离开了贝尔格，亲自赶往奥格斯堡战场，并将守卫贝尔格的重任，交给了韦德。
此时的贝尔格，驻军人数已经从巅峰时期的近七万人，变得不足一万了。
剩余的部队，则全都投入到了符腾堡战场和奥格斯堡战场。
符腾堡战场，由于打主力的是安斯巴赫侯爵的军队，瑞士公国只是辅助，因此对于符腾堡战场，维尔蒂一直都比较放心。
符腾堡继承战争之后，曾经很强大的符腾堡公国不仅一分为二，成为了现在的符腾堡公国和安斯巴赫侯国，符腾堡公国的实力也遭到了巨大的打击，实力已经是公国中的垫底。
安斯巴赫侯爵在得到了瑞士军队的协助之后，对于符腾堡公国的进攻，自然是势如破竹。
哪怕巴登方面抽调了军队支援，不过也只是挡住了安斯巴赫侯爵前进的步伐，让战线僵持住罢了。至于反攻，根本做不到。
没办法，谁让符腾堡公国本身的主力，早已在战争中消耗得差不多了，巴登支援的来自施瓦本的军队，怎么可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维护符腾堡公国的利益呢。
但奥格斯堡战场就不一样了，奥格斯堡公国虽然连连失败，但主力犹存，是被围困在了康斯坦茨城中。
但随着克罗地亚王国和慕尼黑的援军到来，接连在康斯坦茨和约翰城堡击破瑞士军队，此前瑞士方面取得的最大战果，也就是分割包围奥格斯堡主力的成就已经消失。
并且，兵强马壮的克罗地亚国王可没有收手的意思，之后追击腓特烈，又让腓特烈连连后撤，让出了许多新占领的土地，兵锋直指瑞士公国本土。
这样的局面，迫使维尔蒂带着留在贝尔格的预备队亲自下场，与克罗地亚国王对决。
克罗地亚王国此前虽被匈牙利人灭国，但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帮助下复国后，这些年凭借着国境贸易和战争财，国力快速的恢复。
从拉菲庄园生产的武器装备，源源不断的运到克罗地亚王国之后，武装了克罗地亚王国的军队，也让克罗地亚的军事实力得到了提升。
凭借着军事实力的增强，在此前匈牙利王国被“罗马联军”殴打的时候，克罗地亚王国趁机夺走了不少匈牙利王国的土地，并在战后得到了承认。
就此，单从国力来说，现在的克罗地亚王国已经比当初被匈牙利人进攻之前还要强，甚至在匈牙利人遭到削弱之后，还能频繁的骚扰打压对方。
要不是顾忌到双方各自从属于两大帝国，两大帝国彼此交好，恐怕自信心爆棚的克罗地亚国王，都想发兵灭了匈牙利王国。
也正是实力的膨胀，导致克罗地亚国王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不满足于眼下在帝国的边缘位置。
因此，对方才会不顾和奥托之间的友好关系，选择站队了一向和奥托不对付，但明面实力比哈布斯堡家族强大的阿努尔夫，支持对方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克罗地亚国王，就是想通过支持慕尼黑的阿努尔夫的方式，获得更大的政治影响力，从帝国权力圈层中的边缘人物变成核心人物，从而获取更多的利益。
事实证明，克罗地亚国王的想法是没错的。
凭借着这些年克罗地亚王国日渐增长的实力，在选择投靠慕尼黑之后，克罗地亚王国得到了慕尼黑方面的重视。除了克罗地亚国王一跃成为慕尼黑方面的第三号人物之外，慕尼黑也将一大片波西米亚和巴伐利亚的土地交给了克罗地亚，让克罗地亚国王获得了实际的利益。
正是如此，在听到自己的军队要和瑞士公国的军队作战之后，克罗地亚国王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果断的接受了。
并且，不同于阿努尔夫只想要克罗地亚军队牵制奥托的扩张，克罗地亚国王本身是特别想击败奥托，打到鹰堡城的。
因为一提到奥托，克罗地亚国王就会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被亡国的事情，想到正是因为奥托等人的帮助才得以复国的情形。
何况，想要在慕尼黑体系下站稳脚跟，步步高升，也需要克罗地亚国王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对慕尼黑的忠诚。
克罗地亚国王的行为，用奥托的话来评价，就是所谓的“皈依者狂热”。
面对有着雄心大志的克罗地亚国王，维尔蒂在初期的几次交手之后，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对面的军队数量，实在是有些多了。
对面的慕尼黑联军，克罗地亚足有四万人，慕尼黑的小贵族联军差不多有七八千人，奥格斯堡公国的主力则有一万多人，加起来差不多六万。
而维尔蒂手上，哪怕汇合了腓特烈剩下的残兵败将，也不过三万多人，不到四万。
兵力上的劣势，对面联军的战斗力也不错，再加上客场作战的因素，维尔蒂没占到便宜也是正常。
见敌人士气正旺，没取得任何战果的维尔蒂，便提议撤回到瑞士公国境内，依托奥格斯堡和瑞士边境的要塞消磨敌军的士气。
对此，腓特烈坚决反对。
他认为既然腓特烈带着主力来了，且身后瑞士的军队也在动员中，不日就会有新的援军抵达前线，此时后退不是显得瑞士公国懦弱吗？
可惜，腓特烈虽然身份高贵，但维尔蒂却是最高长官，瑞士军队还是听从了维尔蒂的命令，徐徐后撤回了瑞士境内。
维尔蒂想的很简单，那就是示敌以弱，再寻求反击。
只要击败了敌人主力，拿下奥格斯堡公国，甚至打进巴伐利亚境内，都不是问题。
维尔蒂撤军之后，引起了慕尼黑联军的嘲笑。
其中，克罗地亚国王极其嚣张。
“这就是奥托旗下的最新名将？我看不过是懦夫罢了！
进军，打进瑞士境内！”

第274章 维尔蒂懦夫罢了（二）
仿佛是为了报复数年前的干旱一般，今年的帝国，降雨十分频繁。
随时随地都会下的暴雨，就像帝国局势的走向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看不清未来。
连续几日的暴雨，落入克罗地亚国王的眼中，就不太美妙了，他一边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和大臣们发着牢骚，一边又暗恨瑞士公国的好运。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大雨，或许现在，他早已打入了瑞士境内，还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看着联绵的瑞士要塞和城堡暗自发泄。
没办法，雨天是很难发动攻城的。
虽说下雨会让双方的弓弩都因为受潮而无法使用，看起来是削弱了防守方最大的优势。
但是下雨也会导致城墙和地面更加湿滑，想要蚁附登城的难度，也被提高了。
没办法，在连续一周追进维尔蒂，收复了奥格斯堡公国绝大多数失地之后，在瑞士边境，面对着天公不作美，克罗地亚国王也只能率领大军停下。
在克罗地亚国王看来是帮助了瑞士公国的大雨，在维尔蒂眼中也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事实上，防守边境，维尔蒂完全不需要大雨的帮忙。他原本还指望着靠让对方进攻受挫，消磨敌军的士气，结果对方这么一停，他此前装败的效果就很不明显了。
况且，连续的大雨，对于后方从瑞士公国境内调集的援军赶往前线的速度，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原本预计已经能达到的援军，现在都还没影呢。
谁也不知道，这场暴雨还会持续几日，是真该死啊。
或许是诸神听到了双方统帅的咒骂，连续下了四天的大雨，终于在下午时分停止了。
雨停了，风歇了，但双方今日肯定是爆发不了战斗的。
与此同时，一位从鹰堡城来的信使，也找到了维尔蒂。
连续的暴雨，让信鹰这种瑞士公国最强大也是最依赖的通讯手段也变得不好使了起来，还好公国道路畅通，让信使来往前线和鹰堡城的时间较少。
信使带来的，不是维尔蒂预想奥托的指示或者询问，而是亚历山大的一个计划。
当听完信使讲述亚历山大的计划之后，维尔蒂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疑惑的反问道：
“这是侯爵大人自己的想法，还是大公的想法？”
得知是亚历山大自己的想法之后，维尔蒂忍不住称赞道：
“没想到侯爵大人虽然年幼，但在军事上的才能是丝毫不逊色于我，居然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回去告诉侯爵大人，这个计划可行，我会配合侯爵大人的。”
此前维尔蒂想着佯败，除了利用瑞士边境的防御工事消耗敌军之外，还有着另外一个打算，那就是趁着敌人主力在边境的时候，突然袭击康斯坦茨和约翰要塞，切断敌军主力的退路。
之后，无论是围点打援，还是彻底吃掉克罗地亚的主力，都可以再做打算。
而维尔蒂的想法，就是将瑞士公国新派来的援军，送到贝尔格，让韦德伯爵带着这支生力军绕一圈，从巴伐利亚境内去进攻奥格斯堡公国。
但没想到，相较于维尔蒂的计划，亚历山大的计划更加大胆。
虽然都是做出了包围敌人的想法，但亚历山大想的可不是先去拿下什么康斯坦茨和约翰城堡，切断敌人退路的万全举动，而是选择直接大部队横穿奥格斯堡公国境内，直接达到边境，围歼敌人主力。
至于调动的部队，为了保证能一战包围消灭敌人，亚历山大的想法是后续援军继续支援维尔蒂，以营造瑞士主力尽皆在此的假象。动用的军队，则是进攻符腾堡的安斯巴赫和瑞士联军。
亚历山大对于符腾堡地区的局势判断相当准确，敌人心怀鬼胎，是不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符腾堡公爵发起反击的。
只需在符腾堡留下少量部队，装作主力还在的样子，就能把现在双方的僵持局面继续下去。
而当安斯巴赫联军突然出现在瑞士边境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兵力充沛的瑞士军队一定能给予克罗地亚军队重创。
两个计划都有可行性，都有风险。
维尔蒂计划的风险在于能否快速拿下奥格斯堡后方两座空虚的关键城池，一旦未能快速拿下切断敌人后路，敌人完全可以回师救援，并在边境和瑞士军队长期对峙，想要结束战局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至于亚历山大的计划，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如何悄无声息的穿过奥格斯堡境内来到边境的同时，不被敌人发现，一旦被敌人发现，身处敌境的安斯巴赫联军，很有可能反而陷入对方的包围，全军覆没。
维尔蒂的计划风险小一些，可能收获的结果，也小一些。连续攻克两座坚城，还拖住克罗地亚主力，难度确实不小。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撤退，救援后方的重镇，维尔蒂对此也毫无办法。
亚历山大的计划风险巨大，但可能收获的结果，无疑是巨大的。
但凡只要安斯巴赫联军的军队出现在克罗地亚军队的身后，敌人就将势必遭受一场大败，即使不到全军覆没的程度，也基本没啥力量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个不成功也就攻城损失点士兵，最多丢一个偏师。一个不成功，代价可能是数万人的军队没了。
但凡提出计划的不是亚历山大，而是其他人，以维尔蒂的想法，恐怕不会选择后者。
兵法有云，“夫战者，未算胜，先算败”。
维尔蒂不知道这句话，但也明白这个道理。对于一场战争来说，能尽量避免自己犯错失败，就要尽量避免，收益与风险并存的计划，是在平白无故的给敌人卖破绽，很有可能导致己方因为这个破绽大败。
可惜，那是亚历山大的计划。
当亚历山大的信使来到这里，名义上是和维尔蒂商议的时候，维尔蒂心中就已经明白了奥托的倾向。
没办法，维尔蒂也理解，自家大公多年领兵数次创造了不可思议的战果，凭借的不就是各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吗？
何况，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亲信将领，正常人都会偏向自己的儿子。
既然很有可能计划不会更改，维尔蒂也不会自讨没趣的提出反对意见，只是又让信使多待了一天，帮亚历山大将计划中的一些细节完善之后，才让信使返回。
在公国内部，他维尔蒂可是被人打上了“亚历山大一系”标签的，是亚历山大的人。虽说如今瑞士公国的继承人，亚历山大是稳如磐石，但随着奥托的年纪增大，谁也不敢保证奥托对于亚历山大的信任和重视会继续到什么时候。
无论哪里的历史上，君主老年昏聩之时宠溺幼子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隐患那就是亚历山大到现在都没有儿子出生，一旦到时候腓特烈先诞下奥托的孙子，说不定奥托会因此宠爱腓特烈也有可能。
那么，那个时候，作为亚历山大提携的人，他维尔蒂还能保持如今的权势吗？
想要避免最坏的结果，那就必须趁着奥托深深信赖亚历山大的时候，让亚历山大立下足够的功劳，让公国所有贵族诚服，这样一来，哪怕晚年奥托想更改继承人，众望所归的亚历山大地位也不会被动摇。
作为亚历山大的“嫡系”，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这次的计划成功。
连续两个晴天之后，还没等克罗地亚国王发动试探性的进攻，率先发起进攻的，反而是维尔蒂率领的瑞士军队。
连绵的暴雨，对于有要塞和城堡住所的防守方还算友好，但对于野外安营扎寨的进攻方就有点苦不堪言了。
因而在雨停之后，哪怕克罗地亚国王心中再急切，还是让手底下的士兵好好休整几天。身为统帅，多年的征战生涯已经让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将领，自然知道体恤士卒。
反正已经到了瑞士公国的边境了，他也不怕维尔蒂再带着军队跑路了，对方再跑，能跑到哪里去，难不成能一路跑到鹰堡城？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这边还没动手呢，维尔蒂竟然率先进攻了。
瑞士军队放弃了依托城堡和要塞固守，背靠防线扎下了营寨，还派出小股部队在敌人的营寨面前发动挑衅的进攻。
由于此前的暴雨，克罗地亚国王也担忧维尔蒂会趁着暴雨偸营，扎营的位置便距离瑞士的城堡和要塞群有些距离，这就给了瑞士军队出城安营扎寨的空间。
“竟然敢出来挑衅？瑞士公国的这位维尔蒂怎么突然胆子这么大了，难不成是后方那位右相给他的压力？”克罗地亚国王生气之余，又有些好奇，连忙让人集结军队准备和对方打一场。
待到集结完军队，双方列阵之后，克罗地亚国王也才明白维尔蒂的勇气是哪里来的了。
“原来是援军到了啊。”克罗地亚国王也不傻，看了一眼瑞士军阵之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人还真不少啊。”一旁的奥格斯堡公爵粗略估计了一下瑞士军队的数量，眼中有些震惊的神色。
“看来这些年，瑞士公国扩军的传闻是真的，这么多军队，恐怕那位右相的军队数量是大公中的第一了吧。”
他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酸，在他的父亲老奥格斯堡公爵成为公爵的时候，奥托不过只是一个伯爵。时隔多年，奥托不仅成为了大公和帝国右相，兵强马壮，更是巴登和慕尼黑的两位皇帝都忌惮和想要拉拢的对象。
和哈布斯堡家族的进步相比较，奥格斯堡公爵的家族就显得黯淡无光了不少，自然有些羡慕嫉妒的情绪在。
此前维尔蒂率领了两万军队支援腓特烈，汇集了腓特烈的残兵败将和一路的留守军队之后，军力勉强到了三万人，依旧不敌慕尼黑联军。
这一次，奥托决心好好打一场，以全面战争的规模作战时，便从公国各地又抽调了三万人给维尔蒂。
这三万人中，有一万五千人是来自米兰大公国的军队，有五千人是来自普罗旺斯公国的军队，剩下的一万人，才是奥托提供的瑞士军队。
如今，维尔蒂手上已经有了六万人的军队，加上贝尔格的一万守军，支援安斯巴赫伯爵的一万五千人，和瑞士各地的守军。现在奥托已经拥有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之数，逼近十五万的大关。
这么庞大的军队规模，自然不能保证都是精锐了。各地的守备力量，其实已经被各地的郡、县兵和预备役民兵所替代，按照规定驻扎的各地常备军，早已被抽调一空。
与此同时，在其他边境地区，如今大部分守卫的力量也都是麾下贵族的私兵，实际防备力量很空虚的。
虽然目前公国国内依旧在源源不断的训练着军队，进行着爆兵，但想要那些士兵拥有战斗力，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所以，维尔蒂面临的压力也很大。
一旦亚历山大的计划失败，一万多瑞士军队和一万多的安斯巴赫主力出了意外，那对于哪怕兵强马壮的瑞士公国也是极大的打击，甚至会影响之后的走势。
也正是因此，维尔蒂也不得不将他作为瑞士公国军事大臣的最大成果，今日展示了出来。
那就是，瑞士方阵步兵。
瑞士方阵步兵，来自于奥托的创意，以历史上纵横欧陆的西班牙方阵步兵为参考得来，并交给维尔蒂负责训练事务。
由于最初训练的时候，火枪这一大杀器在瑞士公国都还没有出现，最初的瑞士方阵使用的还是各种简便的手弩。
只是，相较于火枪，手弩的限制和杀伤力就有些不太足了，持续作战能力也不够翘，因而在数次战争中，表现得不太理想，总体上还是依托瑞士公国的体量获胜的。
然而随着火枪的量产，弓弩手换装火枪之后，瑞士步兵方阵的战斗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而今日，慕尼黑联军就将领略到成型的瑞士方阵步兵的威力了。
只是到了这一刻，敌人却还未察觉。
“国王陛下和两位公爵大人小心一下瑞士的这种步兵方阵，他们长矛兵身后有着不少弓弩手，咱们的的步兵最好带着盾牌防御。”
有幸见过一次瑞士步兵方阵的某位奥格斯堡贵族将领，好心的提醒道。

第275章 克罗地亚国王的自信来源
“无妨！”未等三位在场地位最高的大贵族回应，克罗地亚王国的一名贵族将领自信的说道。
“我们的士兵基本都装备了盾牌，瑞士士兵如果装备的是那种轻型的手弩，是无法洞穿我们士兵盾牌的。
如果对面装备的是中大型的弩机，虽然能杀死我们的士兵，但是装填速度需要很长时间，无法频繁发射，威胁也很有限。”
在奥托当初把十字弩这个大杀器弄出来之后，由于大贵族们的普遍支持，以及教会发现弩机也能大幅度提高他们军事力量的战斗力之后，并未如同奥托熟悉的历史一样遭到抵制。
相反，弩机还得到了一定的发展。
各种各样的弩机，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有轻便易于装填的小型手弩，供各种人群防身用。也有中型的弩机，由专门的弩兵使用。更有大型的重弩，用来攻城。
不过大型重弩不仅造价高昂，对于材料和工艺的要求也不低，因此大型重弩目前在欧陆，也就少数势力拥有。
正是因为弩机的大规模应用，整个欧陆的战争烈度也在不断的升级中。
以往欧陆的战争，是由少数的骑士和贵族常备兵进行交战，经常一次冲锋就能分出胜负。
随着弩机普及，以及步兵方阵的应用，这种情况得到了改变。
以前只是作为战场陪衬的农夫征召兵们，如今已经开始逐渐成为了主力。领主只需要在农闲的时候，将自己领地的农民们动员起来，教会他们学会列阵行军，无论是使用长矛、盾牌或者弩机，在战争的时候面对那些精锐的常备军，也能发挥一定的战斗力。
而且相较于维护价格相对高昂的常备兵，这些征召兵的使用其实成本很低，日常也不需要给他们开任何工资。只要战时为他们提供武器，管吃管喝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兵员，整个欧陆的战争形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当然，由于本身的战斗力以及骑兵的高机动性和冲击力，常备兵和骑士们依旧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部份。
这种局面，直到近代机枪的出现才改变，如今的欧陆，自然不可能出现大的变化。除了战争的规模和烈度提升了一些，更加比拼贵族领主们的领地实力之外，其实真正的改变不大。
由于和哈布斯堡家族的贸易，拉菲庄园品质优良的弩机克罗地亚军队自然装备了不少，也很清楚弩机这种东西相比弓箭最大的弱点，就是装填速度了。
一个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可以一分钟射个十几箭不成问题，但一个弩手一分钟能发射一次，就很不错了。所以，弩机也只是第一波接战的时候战斗力强罢了，如果真是持久作战，绝大多数贵族领主还是更习惯依靠弓箭手。
弩机的价格，实在是有些不太美丽，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这么多军费开支的。
瑞士公国的士兵，肉眼看去并未装备大型弩机，所以克罗地亚将领猜测瑞士步兵方阵使用的都是小型弩机。
小型弩机的装填速度更快，相比弓箭手的射速也慢不了太多。只是相应的，弩矢的威力也减弱了不少，中远距离上相比长弓还不一定有优势。再加上小型弩机的价格嘛，真正大规模装备的领主军队，实际上少得可怜，更多的用户还是那些雇佣兵和各种武装护卫。
“嗯，没错！”克罗地亚国王得意的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军阵。
“我们也有不少的弩手，足以抵消瑞士军队弩手的优势。
既然维尔蒂胆敢和我们作战，今天我就要让他和对面的瑞士军队知道，在帝国，可不仅只有瑞士的军队堪称精锐，我们克罗地亚士兵也不差。”
此前的两场大胜，让克罗地亚国王自信心爆棚，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一次，完整版的瑞士方阵步兵，将给他一个大惊喜。
随着双方将领身边旗帜挥舞，号角声响起，这场会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瑞士军队方面，米兰军队和骑兵部队被维尔蒂放在了左翼，人数约为一万五千人左右。米兰军队的战斗力还行，维尔蒂之所以还将骑兵放在这一侧，是为了伺机攻破敌人的侧翼。
在右翼，则是以普罗旺斯为主的贵族联军，其中不仅瑞士公国的贵族军队，还有那些投靠了奥托的贵族们的军队，人数约为一万人左右。
瑞士军队右翼明显战斗力薄弱，为了防止右翼出现崩溃的情况，维尔蒂在后面放了瑞士公国真正的精锐近卫军三千人，一旦出现意外，可以及时支援。
在中部，以瑞士军队老兵和新兵混编的三万人则组成了厚实的中军，一个个间隔有序的方阵，看起来颇为骇人。
至于剩下的，包括一千重骑兵在内的军队，则被维尔蒂留在了身边，当做最后的预备队。
左翼方面，由于主力是米兰的部队，维尔蒂担心其他人去指挥可能指挥不动那些将领，便让腓特烈作为左翼的指挥。
右翼方面，基于差不多的理由，维尔蒂将指挥权交给了马赛伯爵。作为普罗旺斯公国的军事总管，对方的军事才能还算合格，交给对方维尔蒂也算能接受。
中路瑞士军队，则是老将蒙顿伯爵负责指挥坐镇。蒙顿伯爵是戈尔的父亲，当初奥托还在阿尔高创业阶段的时候，就是奥托的支持者之一。
之后多年，由于当时蒙顿伯爵的起点太低，只是一个骑士，加上大多时候都留在了国内，协助处理国内事务，因此晋升的速度，还远不如他的儿子戈尔。
在戈尔成为伯爵的时候，蒙顿伯爵还只是一个男爵。
直到前不久瑞士公国再次扩张，拿下了整个勃艮第大公国，考虑到蒙顿伯爵多年的辛苦，以及他儿子戈尔这些年的优异表现，蒙顿伯爵这才被获封伯爵。
当然，这一批受到晋升的，远不止蒙顿伯爵一个，瑞士公国许多贵族，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封赏。
虽说奥托对于爵位这玩意一向十分吝啬，甚至瑞士公国还有专门的法律限制贵族们。然而考虑到如今帝国混乱的局势，不给手下的人一点甜头，很容易出现下面的人有怨言从而滋生内部问题。
考虑到政治因素，这一次奥托才会如此大方，几乎是瑞士公国上下人人有赏。
没办法，在巴登和慕尼黑不要钱的乱撒爵位的情况下，奥托不这么做也不行了。
蒙顿伯爵虽说上战场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参战的表现都可圈可点，奥托都评价对方十分稳健。
让这么一位稳健的老将坐镇中路，维尔蒂想靠中路打穿敌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相较于维尔蒂排兵布阵还考虑到许多因素，慕尼黑联军方面就简单多了。西里西亚公爵率领慕尼黑方面的军队位于右翼，和瑞士军队的左翼交锋，人数约在两万人左右。克罗地亚国王带着自己军队，主管中路，人数接近三万，其中足足有两万骑兵。
至于左翼，则交给了奥格斯堡公爵和他的军队，也有两万人。
鉴于三方中，奥格斯堡的实力相对较弱，西里西亚公爵和克罗地亚国王还一同凑了五千人给奥格斯堡公爵，让他麾下也有两万人。
除此之外，在瑞士联军的营寨内，还有一万多守军作为最后的预备队，并未动弹。饶是如此，但从兵力上来说，慕尼黑联军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的，尤其是两翼明显比瑞士一方厚实。
很快，在号角声中，双方麾下的军队碰撞到了一起。
期初，由于双方各自远程攻击，主要是弓弩手的打击，双方最初的交战都很谨慎，只是一小部分军队接战，还未全面交战。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弓弩手们手臂酸麻，射不出弓箭，装填的弩矢几分钟才能完成的时候，双方军队的战事也正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坐镇中路亲自指挥骑兵的克罗地亚国王，蹙眉注视着前方已经进行交锋的瑞士步兵和克罗地亚步兵，沉默不语，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虽说双方从排兵布阵上来说，慕尼黑联军在两翼占优，但双方的统帅都很清楚，在双方各自手中都还有一定预备队的情况下来说，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中路战场。
克罗地亚国王之所以让另外两位公爵各自指挥自己的军队，除了考虑指挥效率之外，更多的还有将维尔蒂的军力消耗在两翼的想法，这样，他才能从中路一举奠定胜局。
是的，没错，这次的会战，克罗地亚国王就想依靠自己的军队决定胜负，而他最大的倚仗，自然是他率领的两万骑兵了。
一直以来，在神圣罗马帝国，瑞士骑兵的大名，都响彻帝国。
然而，瑞士骑兵只是精锐，并不是规模庞大。
瑞士地区的地形注定了，这里并不适合养马，如果不是奥托每年将大笔资金源源不断的投入到买马事业之中，或许根本不会有什么瑞士骑兵的名头。
马匹，对于瑞士公国相当珍贵，需要从外地引进。然而对于身处东欧的克罗地亚王国来说，马匹实在是一种极其普通常见的战略资源，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瑞士公国的不少马匹，其实都是来自于克罗地亚王国，凭借着给瑞士公国提供马匹，克罗地亚王国才换来了上好的武器装备。
因此，克罗地亚的军队，绝大多数都是骑兵，也就不稀奇了。
不仅是克罗地亚王国，东欧的许多国家和势力，都不缺骑兵的。
瑞士公国虽然扩军备战很多年，但到目前为止，总的骑兵数量也只堪堪到了一万人的规模。
而这次，克罗地亚国王带出来的骑兵就有两万人，自然给了强大的自信。在这个时代，骑兵是当之无愧的战场王者。
有这两万骑兵，克罗地亚国王有自信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甚至赢得对瑞士公国战争的胜利。
他之所以指挥着骑兵，迟迟没有发动冲锋，就是想等自家的步兵和瑞士步兵消耗一阵，瑞士军队阵型出现漏洞的时候，再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一波击溃瑞士方中部军队。
只是，看着自家的步兵由于兵力劣势陷入苦战，但对面的阵型却一如既往的稳固，并未出现眼看要获胜就全军压上的破绽和漏洞。
对面的指挥官也太稳了吧，还有对面的士兵素质这么高吗，居然这都不给机会？
克罗地亚国王在心中腹诽着。
此前两次击败瑞士军队，其实都不是堂堂正正的作战。
在康斯坦茨城下，凭借着奥格斯堡公国军队出其不意的突击以及慕尼黑和克罗地亚军队的出现，交战不利的韦德是选择了果断撤退，双方之间并未正面打一场。
之后在约翰城堡，克罗地亚国王率领的慕尼黑联军也是趁着腓特烈率领的军队刚刚经历过大战，人困马乏的攻城战，取得的胜利。剩下的无论是追击腓特烈还是维尔蒂，也没啥大战。
如今正式第一次和瑞士军队正面对决，克罗地亚国王才发现帝国这么多人称赞瑞士军队的实力是名不虚传，这普通士兵的素质，是远超其他贵族军队的，可以和贵族们的常备兵相比了。
但克罗地亚国王知道，对面的可不全是常备兵，那些因为经常劳作被晒得黝黑，以及身上那粗糙的衣物，都在证明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农夫，他们只是征召兵罢了。
征召兵都能有如此素质，那么，庞大的瑞士公国如果全部动员，将会是多么恐怖的军力啊。
不过克罗地亚国王也只是想一想罢了，他也清楚，这么多军队，光是开销都是个天文数字。哪怕瑞士公国富裕，但眼下对方的军队规模也快到极限了，就连坐拥金银矿的慕尼黑皇帝都对战争的开销感到忧愁，何况瑞士公国呢。
心里七七八八的想着，正在犹豫是不是先派一部分骑兵去骚扰对方步兵阵型的时候，克罗地亚国王却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了战机，不由得大喜，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指着前方的某处喊道：
“所有人，看着我手指的方向，随我朝那支步兵冲锋！”

第276章 时代变了，但没完全变
克罗地亚国王身后的不少贵族将领，都看向了他手指的地方。
那是不远处的一处战场，只见一支瑞士步兵方阵突然前插了许多，让原本看起来十分齐整的瑞士总体阵型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漏洞，而克罗地亚国王正指着那个漏洞。
看起来，那似乎是那支步兵方阵的指挥官冒进，想要率领自己的步兵方阵合围克罗地亚步兵才出现的阵型混乱。
克罗地亚国王发出命令之后，当即率先打马朝着瑞士防线冲了过去。
见状，克罗地亚骑兵没有犹豫，一个个立刻发起了冲锋，并将自己的马速提到了极致。
国王都带头冲了，下面的人怎么敢不努力呢。
克罗地亚骑兵发动了冲锋，让另一边指挥的维尔蒂顿时皱起了眉头，同样指着那支莫名其妙前插的步兵方阵问道。
“那个方阵，是谁指挥的？”
身旁的将领看了下旗帜之后，立刻回禀道。
“大人，是伯杰男爵的部队。”
“伯杰男爵...”听到这个名字，维尔蒂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怒喝道。
“胡闹！是谁给他的命令前进的。”
只是，维尔蒂这次的怒骂，身边的将领们却一个个低头看脚，没人接话。
伯杰男爵不是别人，正是瑞士公国的一位元老将领迪隆男爵的三儿子，此前一直是在亚历山大身边担任侍从官。
之后，在瑞士公国改革后，伯杰男爵便在亚历山大的安排下，离开了他的身边，到地方去担任军事长官。
此前的战事中，这位伯爵男爵并未参战，直到这次带着援军来，同样也是在亚历山大的安排下，成为了军中的一名将领。
由于官职不低，且又是宿将迪隆伯爵的儿子，在这场会战中，虽然捞不到一个大的指挥权，但作为一个步兵方阵的指挥官还是没啥问题的。
维尔蒂知道，伯杰男爵的身份不低，且是亚历山大的亲信，这一次肯定是来战场上镀金的，也没对对方抱以太大的希望，只期望着对方中规中矩的听话就好了。
可没想到，刚刚上战场的伯杰男爵，实在是对不起其父亲的名头，直接做出了这番愚蠢的举动。
维尔蒂知道，那位伯杰男爵肯定是看着克罗地亚的步兵将要不敌，所以才指挥自己的军队上前，想要彻底击溃敌人步兵的同时，也为自己捞一些军功。
只是，他却不知道，他这么一动，就给了对方骑兵机会。
“大人，我们要出动骑兵帮忙吗？”看着铺天盖地向瑞士步兵阵型冲来的克罗地亚骑兵，有将领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不用！”维尔蒂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保持了冷静，眼神不断从战场扫过。
“先相信蒙顿伯爵，这个时候还不是投入预备队的时间。
再说了，咱们的新武器都还没发威呢，也要看看新武器的实战效果才是。”
瑞士的步兵总计分为了六个方阵，其中最中部，已经和克罗地亚骑兵交战的，是三个方阵。
这三个步兵方阵，虽然也采用了最新的方阵阵型，不过由于这些士兵此前是长期和奥格斯堡公国作战，因而并未采用最新的武器，既没有装备火枪，而是使用的依旧是手弩，远程火力是不太行的。
而另外的三个步兵方阵中，有两个装备了最新的火枪，位于中部瑞士三个步兵方阵的左侧后方，至于另外一个步兵方阵，则在右方后侧。
因为克罗地亚步兵的人数不多，因而一半的瑞士方阵步兵面对克罗地亚步兵，兵力上已经占据了优势，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在对方骑兵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负责指挥的蒙顿伯爵便选择只投入一半兵力，剩下的一半兵力放在后方，一旦敌人的骑兵发动攻击，位于后方侧翼的剩下的步兵方阵，可以在前方步兵溃败的情况下，组成相对完整的阵型，抵御骑兵。
在蒙顿伯爵看来，对方的指挥官要么看着眼前的步兵被消耗殆尽，最后捏着骑兵不敢冲锋，要么就是冲击前方的三个步兵方阵。
后者虽然有机会击溃一半的瑞士军队，但后续装备精良，阵型完整的瑞士方阵步兵，定能给对方的骑兵造成巨大的损失，从而形成先败后胜的结果。
对于火枪的威力，蒙顿伯爵还是相当相信的，知道这算得上是骑兵杀手了。
更何况，后方的维尔蒂那里，还有十多门火炮，同样能对骑兵造成杀伤。
眼看敌人步兵不支，一切都朝着蒙顿伯爵预料的方向发展，蒙顿伯爵甚至都开始询问另外两侧的战局时，没想到被他当做后手，装备了火枪的伯杰男爵的方阵，却离开了阵型，突然前插，朝着敌人步兵合围而去。
还没等蒙顿伯爵反应过来，思考是立刻让对方撤回来填补阵型还是让另外两支未接战的方阵也压上，快速击败敌人步兵的时候，以免被敌人的骑兵进攻时，却已经发现对方骑兵动了起来。
这下，蒙顿伯爵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一边在心里问候伯杰男爵的全家，一边命令另外两支步兵方阵也快速上前，和中间的三支步兵靠拢，以免被敌人的骑兵一波冲没了。
此刻影响了战局的伯杰男爵，并没有意识到他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举动，他确实是见到敌人步兵将要不敌，而对方骑兵迟迟按兵不动之后有些忍不住，才命令军队前进的。
毕竟万一对方的指挥官放弃了这些步兵，指望着另外两侧的战场突破，那整场会战下来，他岂不是捞不到什么功劳。
哪怕击破了眼前的步兵，只要敌人骑兵不进攻，难不成瑞士方面还能用步兵追着敌人的骑兵砍吗？那不现实。
只是，伯杰男爵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一动，还没加入战局呢，对面的骑兵却在这个时候发动了冲锋。
“晦气！真倒楣！”伯杰男爵低骂了一句，还没意识到对面骑兵发动进攻是因为他，反而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怎么自己刚刚动，敌人就动了呢，早知道，还不如原地等着敌人呢，起码还有友军策应，不像现在，才走到一半，距离友军都还有一定的距离。
不过虽然抱怨运气不好，但伯杰男爵心中却不慌乱，立刻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将方阵迅速调整成了一个圆形，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伯杰男爵虽然实战经验较少，但作为瑞士公国新一代的贵族，他是接受了完整的教育的，除了文化教育之外，还有着军事教育，所以对于军阵也算不上陌生，尤其是，对于瑞士步兵方阵的阵型。
在维尔蒂大力训练新阵型的时候，伯杰男爵可是第一批受训的将领，自然很清楚步兵方阵在面对骑兵时应该做些什么。
虽然来不及弄点什么拒马啥的，但是，他手上还是有一些铁蒺藜的，这种轻便的反骑兵利器，对于如今钢铁产能充裕的瑞士公国来说，并不算什么太贵重的武器。
只是，因为瑞士军队最精锐的其实一直都是骑兵，骑兵，又是贵族们的骄傲，所以这玩意并未大规模使用罢了。
恰巧，这次运输物资和援军支援维尔蒂的时候，听说克罗地亚骑兵很多，才带了不少，而在战前，在其他贵族都不屑于使用的时候，伯杰男爵却让自己的部下带了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铁蒺藜加火枪，哪怕对面冲锋的敌军骑兵密密麻麻，但伯杰男爵还是有信心自己的军阵能扛过这波冲锋的。
他有信心，他手下的士兵可就没有了，无论是前排拿着长枪，举着盾兵的长矛兵，还是中间拿着长刀的近战兵，还是后排手持火枪的士兵，一个个都是面色苍白，握着武器的手不住的颤抖。
这些士兵中，绝大多数都是只接受过训练，并没有太多实战经验的新兵。虽说瑞士公国扩军许久，这些士兵中最短的也接受过长达几年，实际时间几个月的训练，在这个时期算是相当精锐了，但初次上战场，还看见呼啸而来的骑兵冲锋，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伯杰男爵身边的好几个侍从护卫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上万骑兵冲锋，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场景啊，他们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
伯杰男爵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士兵们的紧张，一边许诺战后只要此战获胜，他就自掏腰包，每人发放一枚金币，一边也开起了玩笑，缓解他们的紧张感。
“大家不用怕。”伯杰男爵大声的说道。“就像你们平常训练的那样就行，敌人是不可能冲破我们的防御，你们慌什么，我都不慌，我刚去娶的妻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说起来啊，我那妻子啊，还真是有意思，作为一个贵族小姐，平日里对我老冷漠了，除了晚上，你们猜猜这是为什么？”伯杰男爵说到这里，故意拉长语调，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听到指挥官还能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士兵们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那些已经结婚或者有过经历的士兵，此刻不约而同的会心笑了起来。那些单身的士兵，有的脸上露出了红晕，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有的不知道为什么的士兵，则向身旁发笑的士兵询问，一时间军阵紧张的氛围大减。
士兵们还在期待伯杰男爵接下来的话，会不会如同他们猜测的那样时，转瞬之间，敌人骑兵就已经进入了火枪的射程范围中。
士兵们接下来听到的，就不是什么玩笑话了，而是来自指挥官的命令。
“火枪手准备，三，二，一！
开火！”
伴随着开火的命令，士兵们按照平日里接受过的训练，条件反射般的开始行动了起来。
“砰砰砰...”的火枪声响起时，与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不少骑兵落马倒地的场景。
这突如其来的火力，让克罗地亚骑兵的冲锋脚步似乎都放缓了不少，但很明显，即使看见同伴倒地，绝大多数克罗地亚骑兵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依旧按照惯例向前冲锋。
然后，紧接着，从伯杰男爵军阵中不断的发出了火枪射击的声音，收割着骑兵的性命。
同样的场景，在另一个装备了火枪的步兵方阵也在上演。
远处，当看到伯杰男爵在发现敌军骑兵冲锋之后立刻放弃前进，摆出防御阵型之后，维尔蒂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低声道。
“总算不是个完全的蠢货。”
看见凭借着火枪，瑞士军队似乎延缓了一下敌军骑兵的冲锋时，维尔蒂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三段式射击法装填的火枪，远程杀伤效果确实比弓弩强不少。
只是，想凭这个，就搞定对面的骑兵，那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因为目前瑞士公国装备的火枪还很初级，威力、射程、射速和精度，都远没有到能真正排队枪毙骑兵的程度。
只不过进行了四五轮的射击，作为对方冲锋目标的伯杰男爵的军队，就已经淹没在敌人骑兵的海洋之中了，犹如一叶扁舟，面对暴风雨的打击，随时都有倾覆的风险。
除了伯杰男爵之外，最惨的就是那三支和克罗地亚步兵接战的瑞士方阵步兵了，许多克罗地亚骑兵在越过他们之后，选择绕到从后方对他们发起进攻。
此前身后侧翼由于有着友军的掩护，那三个方阵的指挥官完全没有考虑后背防守的问题，而和敌人的激烈交锋，则也没有及时发现后方自家军队的阵型出现了改变。
猝不及防之下，当即就有一个方阵险些崩溃了。
并且，伴随着敌军骑兵源源不断的冲锋和进攻，那三个步兵方阵的崩溃也只是时间温柔。
至于友军，则因为伯杰男爵的缘故，此刻各自都有不少的距离，被敌人的骑兵分割包围开来，并没有办法做到互相支援，只能勉强抵抗眼前的敌人，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这，就是骑兵在这个时代面对步兵的优势，也是克罗地亚国王想要看到的效果。
虽然敌人有两个步兵方阵不知道用了什么武器，对己方的骑兵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但这都无关紧要了，被分割包围眼看就要崩溃的步兵方阵，还能有救吗？
这场战争胜负，已经很明显了，他马上就要赢了。
朝着维尔蒂插满大旗的指挥台方向看了一眼，克罗地亚国王轻蔑的一笑，用马鞭指了指瑞士公国压力巨大的三个中间的步兵方阵，命令道：
“速战速决，先吃掉敌人的这些步兵！”
与此同时，似乎是感应到了克罗地亚国王的挑衅目光，维尔蒂也下达了命令。
“让炮兵开火，重骑兵出击！”

第277章 戈尔的好运
康斯坦茨城下，亚历山大看着紧闭的城门，有些无奈的对一旁的戈尔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给你一千骑兵，你就能拿下康斯坦茨？”
“这...”戈尔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少爷，我也没想到对方防备这么森严，我才刚越过对方边境，就已经被对方的哨兵发现了。
等我一路带着骑兵来到这里的时候，康斯坦茨城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我也没办法率领这点骑兵攻城啊。”
戈尔顿了顿，又邀功般的笑道：
“不过，我已经想到可能会发生这一幕了，所以提前派人前往我们边境地区，拦截对方报信的信使。
这个时候，敌军恐怕还不知道我们来的消息。”
“你确定吗？”听到戈尔的话，亚历山大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
他之前之所以答应给戈尔一支精锐骑兵让他先行前往康斯坦茨，除了抱着碰运气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在对方主力倾巢而出的情况下，趁敌人不备夺取奥格斯堡首府，更重要的是，想让戈尔的精锐骑兵，骚扰敌人撤退的速度，好让维尔蒂有咬住对方的机会。
毕竟，这一次，亚历山大带来数万军队，如此规模和动静，想要大摇大摆的从奥格斯堡公国通过不被发现，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哪怕亚历山大为了隐蔽性，特意还兜了一大圈，但还是担心被敌人得知消息。
让戈尔领着骑兵在前，也能确保万一敌人主力真的安全从双方边境撤回后，亚历山大也有足够的时间选择退走。
深入敌境实在是很有风险的事情，随时都面临后路被断绝的危险。
然而，现在戈尔却告诉亚历山大，敌人竟然不知道后路已经被抄了，那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确定！”戈尔得意的扬起了下巴，等待着亚历山大的夸奖。
“进入奥格斯堡境内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分出了一股骑兵前往双方边境，去拦截对方的信使。
虽然没有拦住康斯坦茨给前线的信使，但我们却拦住了对方派来回信的信使。
嘿嘿，对面误判了我们的兵力，误以为我们只是小股骑兵绕后骚扰，说之后会派一部分骑兵来帮忙，让各地坚守城堡，不要擅自出战。”
说着，戈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信是奥格斯堡公爵写的，上面还有着奥格斯堡公爵的印章，至于内容，和戈尔说的差不多一致。
“干得漂亮，戈尔伯爵！”亚历山大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学着他的父亲日常喜欢做的手势，对戈尔伸出了大拇指。
“如果这一仗我们胜了，你的功劳当排前三。”
闻言，戈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装做羞涩的样子笑道：
“少爷说的什么话，为您和大公效力，是我的荣幸，哪里贪图什么功劳呢。”
话虽如此，但戈尔眉飞色舞的神情，却出卖了他的喜悦，他可不是像表面上那么想的。
得知了这一关键情报之后，亚历山大也不耽搁，只在康斯坦茨城下留下数百人，故意多建了几个营寨，装作有数千人的样子，便带着大军，马不停蹄的朝着瑞士公国和奥格斯堡公国的西部边境而去。
虽说敌人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是好事，但亚历山大还是有些想不通，为啥奥格斯堡公国说的派出骑兵部队，直到现在都还没影子呢。
至于为什么敌人判断自己是小股部队，亚历山大倒是十分理解，任谁也想不到，瑞士公国会如此大胆，将进攻符腾堡公国的几万军队抽调了出来，想要吃掉以克罗地亚军队为首的慕尼黑联军。
战事开打这么久，瑞士公国账面上的兵力，还是很容易算得清楚的，哪怕是瑞士公国再进行动员，短期内也不可能再凑出几万有战斗力的军队了，难不成瑞士公国的日子不过了？
所以，落在对方那几位将领手中，出现在奥格斯堡后方的，肯定就是瑞士公国的精锐骑兵小部队，是去骚扰他们的。
同样的戏码，此前维尔蒂已经用过了一次，所以，他们并不会因为这点就上当。
至于奥格斯堡公爵承诺的骑兵部队迟迟没有返回境内，这就是维尔蒂的功劳了，亚历山大并不知道。
那场仅仅只持续了半日的会战，随着瑞士公国的火炮轰鸣和随后的重骑兵出击，草草的结束了。
在中部，哪怕遭受到了火炮和火枪的打击，但精锐的克罗地亚骑兵，还是击溃了那三支和克罗地亚步兵鏖战的瑞士方阵步兵。
至于另外三支步兵方阵，其中一个打残，剩下的两个也受到了较大的伤亡。
当然，收获了这么多的战果的同时，代价也是克罗地亚步兵几乎全军覆没，骑兵也少了三分之一。
在瑞士公国重骑兵冲锋，短暂的接触发现吃不掉对方后，克罗地亚国王果断鸣金收兵，不再和瑞士重骑兵纠缠。
瑞士重骑兵战斗力目前处于欧陆顶尖水准，但人数实在太少，且重骑兵的移动速度也做不到像一般骑兵那么快。
在敌人抛弃了步兵，剩下的大部分都是骑兵后，重骑兵也不能取得更多的战果。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按照维尔蒂的性格，或许会投入预备队，一鼓作气的进攻敌人营寨，彻底拿下胜利。
然而，维尔蒂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就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交战的时间，维尔蒂最为担心的侧翼，那个由普罗旺斯军队和其他贵族联军组成的右翼，已经在战斗中处于绝对的劣势了，距离崩溃不远了。
甚至，有一些贵族和他们的军队，都已经开始脱离了战阵试图离开战场了。
如果不帮助侧翼，那么他中路的战果也会没有的。
对方的骑兵部队，败而不溃，还有一定的战斗力，一旦瑞士军队侧翼崩溃，对方军队合围中路，那要输掉战争的反而要是瑞士维尔蒂了。
没办法，维尔蒂只能将手中预备队一半投入右翼，试图救援，而对方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撤军。
这场会战下来，双方算得上是各有损失。
首先是慕尼黑联军一方，克罗地亚步兵几乎全灭，剩下的残兵败将也没办法再形成规模部队，短期内基本当做不存在了。
其次就是绝对主力的克罗地亚骑兵，损失三分之一。人员的损失倒没有那么夸张，绝大多数伤员经过治疗应该能恢复战斗力，只是战马的损失就有些大了。
当时在瑞士重骑兵发动冲锋之前，火炮的轰击虽然没有对克罗地亚骑兵造成什么伤亡，但惊扰到了战马，让骑手没办法控制战马，反而是造成伤亡的重要因素。
许多受惊的战马，当场将背上的骑手摔倒在地，又或者开始不受控制的到处逃跑，有的甚至直接朝着敌方步兵方阵的长矛上撞去送死，让背上的骑手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随后瑞士重骑兵冲锋，对方停止了炮击，恐怕克罗地亚骑兵损失的战马数量还会更多。
当然，骑兵没损失多少，战马的损失，克罗地亚国王虽然心疼，但对于克罗地亚王国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次出征，他还是带了多余的战马的，虽然不及瑞士精锐骑兵那样，达到一人双马的配置，但两人三马，还是有的，况且，在道路畅通的情况下，他还能随时从国内征集战马，恢复这支骑兵的战斗力不成问题。
至于西里西亚公爵和奥格斯堡公爵各自指挥的军队，由于侧翼战场相对不算激烈，他们的伤亡都不算大，还保持了相对良好的战斗力。
可以说，整体来看，一战过后，慕尼黑联军一方算得上是主力犹存，还有可战之力。
相反，瑞士公国一边的损失相比之下，就要大得多了。
首先是军队主力的瑞士方阵步兵，几乎遭到了重创，承受了巨大的伤亡，之后哪怕收拢溃军，还能有一万人可以作战就顶天了，短期内指望不上了。
其次就是瑞士方的骑兵伤亡也不小，重骑兵还好，负责在侧翼压阵的三千瑞士骑兵，损失可一点都不小。
没办法，维尔蒂手下除了瑞士本部军队之外的士兵，战斗力确实不怎么样，哪怕是米兰大公国的军队也不行。
至于最让维尔蒂头疼的，还是那普罗旺斯军队为主的贵族联军。
虽说他们的伤亡不大，远没有瑞士本部军队的损失大，可这些人的士气，却异常的低迷，看得出来许多人都已经萌生了退意。
这也很正常，这些人是听闻奥托的事迹和瑞士公国近些年的骄傲战绩而来的，想的都是跟着瑞士军队打一打顺风仗，顺便获取一些好处和资本。
反正到了战场上，只需要打打卡就行了，瑞士军队战无不胜，哪有需要他们出手的地方啊。
谁想到，这哪有什么顺风仗可以打啊，他们这些只是来敷衍了事的炮灰，一夜之间要承担主力的作战任务，这些贵族哪里顶得住啊。
而且，见到了今日的一战之后，他们对于瑞士公国的信心也产生了一定的动摇。
不是，说好的维尔蒂是瑞士公国近些年最有能力的将领，说好的瑞士军队精锐无比战无不胜呢，怎么一场仗下来，看起来损失更大的，还是瑞士军队一方啊。
他们可不会去算，一个步兵的培养成本和一个骑兵的培养成本有多高，也不会去算用步兵换骑兵到底划算不划算，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那就是，瑞士军队，似乎没多强嘛。
既然如此，那么，投靠瑞士方面，是否还值得信赖呢。
毕竟，瑞士方面，除了军力之外，可没有什么正统性支持，也没有什么高官厚禄。
维尔蒂政治嗅觉很敏锐，也察觉到了军队中的尴尬气氛，也找贵族们谈过好几次，但都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没办法，这些贵族当初选择倒向奥托，本就是畏惧瑞士公国的实力罢了，现在看见瑞士军队的表现不佳，心中有小九九也再正常不过了。
知道现在军中没啥士气的维尔蒂，也放弃了找这些墙头草贵族谈话的想法，反正到现在他们还没提出要带着自己的军队离开，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剩下的，还能要求他们更多吗？
经此一战，双方都损失不小，应该也会休整一段时间，或许，到那个时候，就能听到亚历山大的好消息了吧。
维尔蒂将此次会战的情况写了报告送到鹰堡城，但却没有提任何一句援军的事情。
作为瑞士公国的军事大臣，他很清楚瑞士公国的军力情况，虽说现在他手上的军队战斗力已经相当差了，得不到补充或许打不过对面了。
但是，如果再从后方抽调援军的话，势必要从刚拿下的勃艮第公国和普罗旺斯公国抽调卫戍部队。
虽说这么做，短期内那两块土地也不至于造反啥的，但带来的政治影响可就不好了，换做是大公，也不会同意的。
既然如此，他何必自讨没趣呢，反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了，牢牢的把敌人牵制在这边。
维尔蒂不出战了，慕尼黑联军也不想攻城了，除了本身需要休整之外，对于火枪和火炮的畏惧，也是重要的因素。
当瑞士军队躲在城墙和堡垒后面的时候，那些火炮和火枪，可就只能打到进攻方的慕尼黑联军头上了，不会出现会战中炮兵炸到了自己人的局面。
况且，在承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克罗地亚国王也熄了继续进攻的念头。
这一战他的骑兵伤亡不小，步兵没了，但这是在为谁打仗，是在为慕尼黑皇帝，为奥格斯堡公爵打。
哪怕之后打到鹰堡城，他克罗地亚国王能分到瑞士公国的土地吗，恐怕很难。而想要打到鹰堡城，或许他的部队将十不存一。
这场会战让他看清了瑞士军队的战斗力，不想再用自己的家底和瑞士公国耗下去了，反正就守在边境，慕尼黑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所以，顺带着当奥格斯堡公爵借骑兵去镇压小股的瑞士骑兵的时候，克罗地亚国王就以需要休整过几日为由拒绝了。
克罗地亚国王没想到，这将是他在这场战役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正是因为没有及时派骑兵到后方，他才不知道，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快速的接近他。
几天后，当哨兵回报后方突然出现大量瑞士军队的旗帜时，克罗地亚国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维尔蒂什么时候绕过了我们，跑到我们后面去了？”

第278章 猖狂不了几天了
符腾堡。
符腾堡公爵正一脸阴郁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的扣着椅子，紧咬着牙齿，脸庞涨得通红。
不知道的，看着符腾堡公爵的这副模样，还以为他正在遭受什么巨大的痛苦呢。
只是，周围空无一人，到底是什么，将符腾堡公爵弄成了这样呢？
原来，这是符腾堡公爵在生闷气。
就在十多分钟之前，他才和巴登援军的统帅，布列塔尼大公的心腹，南特伯爵进行了一番交谈。
结果嘛，只看符腾堡公爵的表现就知道了。
事实上，哪怕安斯巴赫和瑞士军队的布置再好，但这么多的军队一下子离开了前线，想要让和他们对峙的敌人，也就是巴登和符腾堡军队不发现，属实有些困难。
仅仅在亚历山大命令安斯巴赫军队和瑞士军队离开符腾堡公国不到三天的时间后，巴登和符腾堡方面就已经发现了异常。
不过，起初并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情的巴登方面，也没做出任何反应。
瑞士公国明明占据很大的优势，突然撤走军队，这显然不合常理，搞不好这是在诱敌深入，让他们主动出击，想要埋伏他们。
所以，巴登和符腾堡方面选择了按兵不动。
直到，奥格斯堡公国战场的两场战役结果千里迢迢传到了符腾堡公国之后，巴登方面才发现这是什么情况。
好家伙，原来是瑞士军队在奥格斯堡吃了败仗，看来，撤军大概率是调集主力去对付慕尼黑军队了。
这下，巴登方面就大胆了许多，派出了小股的军队进攻试探。
负责留守符腾堡公国战场的安斯巴赫侯爵知道自己兵力不足的事情已经败露，也不敢太过放肆，装模作样的抵抗了一番后，就向后撤了不少，退守到坚固的城堡和要塞中去了。
安斯巴赫侯爵的举动，更加证明了巴登方面的猜测，一时间，巴登方面都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日，面对安斯巴赫和瑞士联军的进攻，巴登一方的压力也十分大。
现在，既然敌人主动撤退了，解了符腾堡之围，任务也算完成了。
反正现在巴登的主力也不在符腾堡，等着其他战场结束之后，无论是对瑞士公国作战也好，还是停战和好也罢，那都是大人物们操心的事情，至少他们这些前线的将领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巴登一方许多人都很高兴，惟一不高兴的，那就是符腾堡公爵了。
在符腾堡公爵看来，既然敌人主力已经退却，而如今己方又有这么多的军队，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大举进攻，收复失地才是。
只可惜，他的想法，根本得不到人的回应。
最开始，巴登的军队统帅南特伯爵以士卒劳累，需要休整为由，让符腾堡公爵不要着急，反正敌人主力走了，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的，有的是时间。
考虑到符腾堡军队同样疲惫，符腾堡公爵也就答应了下来。
但一个星期过去，巴登联军的士兵都已经无聊得有人开始逛妓院了，却还没听到南特伯爵进攻的消息，符腾堡公爵这就忍不住了，再次找上门去。
这一次，南特伯爵原本还想要找借口拖延，比如什么敌人人数不明，比如物资不够等等，但没想到这些谎言却一一被符腾堡公爵戳破，一时愕然。
但随即，南特伯爵见没有办法抵赖，也只能说了实话。
其实，南特伯爵不出兵的理由十分简单，那就是在目前的巴登势力中，符腾堡公爵，算不上核心圈层的。
甚至因为此前西格哈德家族的事情，在巴登的权利圈层也是隐隐被排斥的。
如果不是因为符腾堡公国能牵扯大量的瑞士军队注意力，恐怕巴登方面，只会派出一点点象征意义的部队救援而已。
说白了，就是因为符腾堡公爵对于巴登方面，准确的说是对于那位布列塔尼大公和巴登的小皇帝都没有统战价值。
如果是没有分裂之前的西格哈德家族和符腾堡公国，那么在帝国中部，还算得上是一个相当强大的公国，绝对值得巴登和慕尼黑两方拉拢。
可惜经历过符腾堡继承战争以后，符腾堡公国已经实力大减，几乎成为了公国里面最垫底的。
在符腾堡公国一没有实力，二又和巴登如今的当权者没啥关系的情况下，巴登方面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帮助他。
当然，这种话，南特伯爵哪怕作为布列塔尼大公的心腹，也不可能直说的，这要是传出去了，肯定不利于巴登一方的整体团结。
所以嘛，南特伯爵就换了一番说辞。
至于南特伯爵找的借口嘛，则让符腾堡公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驳斥。
南特伯爵告诉符腾堡公国，瑞士公国抽调主力，前往奥格斯堡战场，那就是在和慕尼黑势力的军队在作战，对于巴登方面是好事。
符腾堡公爵作为巴登皇帝的下属，在内战的关键时候，肯定是要以大局为重，先让瑞士公国和慕尼黑方面大战一场，互相消耗才是。
反正只要双方有伤亡，不管谁胜谁负，对于巴登一方都是好事。
至于现在被安斯巴赫侯爵占领的土地，等到内战结束了，整个安斯巴赫侯国到时候都是你符腾堡公爵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现在发动进攻，对面的安斯巴赫侯爵抵挡不住，岂不是要叫援军，如此一来，不就帮了慕尼黑方面的大忙。
要是因此让慕尼黑方面大胜，他南特伯爵恐怕会被巴登认为在暗中帮助慕尼黑。
所以，除非那边打完了，否则他不可能出兵的。
这番说辞听起来有一定的道理，让符腾堡公爵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他也清楚，这只是推辞罢了。
说什么会暗中帮助慕尼黑方面，只不过是因为遭到占领的是符腾堡公国的土地罢了。
如果此刻被占领的是布列塔尼的土地，恐怕南特伯爵早带着军队，嗷嗷叫冲了上去。
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越想越气。
当场没有发作的符腾堡公爵，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想到南特伯爵的那副嘴脸，就生气了。
“特么的，巴登的军队不出动，难道我符腾堡公国就没人了吗！”
符腾堡公爵自言自语着，随即站起身来，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既然你南特伯爵不愿意出兵，那我就自己上了。”
符腾堡公爵下了决定之后，当即召集了符腾堡军队，又假借南特伯爵的命令，带了一部分巴登的军队一同进攻安斯巴赫侯爵。
南特伯爵在知道自己的军队被带走之后，原本想派人追上符腾堡公爵的，但转念一想，对方哪怕再不受巴登那边待见，但起码也是个公爵，日后说不定有用得上对方的地方，留个善缘没什么问题，便装模作样的追了一下后放弃，派人禀报巴登。
符腾堡公爵突然的进攻，有些出乎安斯巴赫侯爵的预料。
在接近半个月的和平时间中，他再一次误判了他的兄长。
他认为既然巴登的军队不会帮忙，手中军队所剩无多的符腾堡公爵，一定会保存最后的实力，捏着军队，等着内战的结果。
只是，他的兄长符腾堡公爵，当年作为西格哈德家族接班人培养了那么久的人，能力其实是真的比他的弟弟安斯巴赫侯爵要强。
交战的双方，一边是怒气冲冲，等着一雪前耻的符腾堡公国军队。一边是疏于防护，觉得高枕无忧的安斯巴赫军队。
战争的胜负，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猝不及防之下，安斯巴赫伯爵占据了有利的防守条件还依旧遭遇大败，短短一周时间，被符腾堡公爵连续攻克了二十余个重要的城堡和要塞，几乎被推出了符腾堡境内。
不仅如此，由于兵力不足加损失惨重，安斯巴赫侯爵哪怕退回自己的领地，也没能抵挡住符腾堡公爵的进攻，再次上演了数年前的一幕，被围困在安斯巴赫城下。
不得已之下，安斯巴赫侯爵只能向瑞士公国求援。
坐镇贝尔格，得知了安斯巴赫侯爵消息的韦德瞬间感觉人麻了。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瑞士和奥格斯堡边境的大战胜负情况如何，只知道亚历山大带着大军深入敌境没有消息，而维尔蒂和对方交手又未能取胜。
此时此刻，虽然韦德还有着六千多人的军队，但他却不敢擅自救援安斯巴赫侯爵。
万一亚历山大和维尔蒂都败了，贝尔格作为瑞士公国在施瓦本地区，也是在帝国中部最为重要的据点是不容有失的。
一旦丢掉贝尔格，这将意味着瑞士公国将彻底失去和北方领地，也就是萨克森领土汉堡等地的联系。
同时，贝尔格作为奥托早期的领地，经过多年的建设，也是相当繁华的，这要是丢了，他可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一时间，面对求援的奥格斯堡信使，韦德竟然想回绝对方。
关键时候，韦德的长子伯尔站了出来，请命道：
“父亲，安斯巴赫侯爵手中本来就没有多少军队，如今又遭遇大败，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父亲这个时候不救援的话，新败之下的安斯巴赫军队，定然没有士气，不可能守住安斯巴赫城。
一旦安斯巴赫城丢失，那对于公国而言，可不就是丢掉了此前的战果那么简单了，还会造成极其不好的政治影响，会让那些观望或者新投靠我们的贵族放弃投靠大公。
所以父亲，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派出军队，帮助安斯巴赫侯爵守住城池。
父亲，请您给我三千人，让我前去救援安斯巴赫，定能确保安斯巴赫城万无一失。
再说了，父亲您对于亚历山大少爷和维尔蒂大人就这么不信任吗？”
伯尔的话，提醒了韦德。
是的，救援安斯巴赫，不是一笔军事仗，是一笔政治仗。
这种时候，不救援盟友，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本来最近瑞士就战局不顺，一旦政治方面再出现问题，那可就会引起连锁反应的。
只是，三千人还是太多了，权衡了再三后，韦德只给了自己的儿子两千人，让伯尔前往安斯巴赫救援。
送走了儿子伯尔的韦德，望着南方，十分焦急的眺望着，这一刻，他无比盼望着好消息能从南方传来。
南方，意大利。
在瑞士军队的帮助下，一度险些收复全境的维罗纳公国，彻底被教会军队占领。
抵挡了近两个月时间的维罗纳城，也在火药的数次轰鸣后支撑不足，城门破损，最终陷落。
按照和教会的约定，教会军队将一大半的维罗纳土地交给了瑞士方面控制，剩下的教会军队，则马不停蹄的朝着意大利王国的本土也就是弗留利地区发动了进攻。
之所以教会要给瑞士方面如此多的好处，仅仅是因为瑞士一方提供了火药和后勤帮忙是远远不够的，更重要的原因是，此前他们通过火药给金特一个“教训”的事情，毫无疑问的暴露了。
火药这玩意目前在欧陆，就瑞士方面和教会拥有，瑞士一方不可能害自己的将领，那幕后凶手是谁，基本就很容易猜到了。
不过，由于金特其实受伤没有那么严重，而瑞士方面也选择了没有公开调查结果，给了教会一定的面子，才让双方有了和解的可能。
当时的爆炸，虽然看起来吓人，但这年头火药的威力实在是有限，也只不过是马车侧翻而已。
至于当时金特浑身是血，其实大多都是没有披甲的侍从的血，而不是金特的，金特只不过是被吓晕了而已。
当然，事后的金特不是这么说的，不承认自己是吓晕的，而是被侍从的身体砸晕的。
但当时，大家都以为金特出事了，才紧急报告给了鹰堡城。
之后等到鹰堡城知道金特没太大问题的时候，亚历山大都已经踏上了前往米兰的路程。
而原本在亚历山大之后，应该由金特接管米兰事务的，但金特这些年也累了，想休息一下，便推辞给了伊沃。
现在，看着金特一脸欢喜的去接收领地，教会方面的几名大主教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都没有受伤，鹰堡城方面居然还这么狮子大开口，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领地的，大半都要交给他们。”有大主教愤怒的说道。
“哼，别说了，以大局为重。
现在，还不是和鹰堡城翻脸的时候。”
“又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
“快了，法兰西方面，有好消息传来。
法兰西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帝国内战，也马上要分出胜负了。
鹰堡城的哈布斯堡家族，猖狂不了几天了。”

第279章 韩信旧事
图卢兹。
阿基坦大公站在城墙上，抚摸着伤痕累累的城墙，眺望着东边，轻声问身旁的贵族道：
“图卢兹剩余的那点人还没追上吗？”
“尊敬的大公，追...追...追是追上了。”身旁的贵族看着阿基坦大公，欲言又止。
阿基坦大公回过头，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
“然后呢？”
“是，大公。”贵族不由得后背发凉，然后连忙将情况说了出来。
“我们派出去的骑兵本来已经追到了图卢兹公爵和那群贵族率领的残兵，结果，遇到了普罗旺斯公爵率领的军队，将图卢兹公爵他们接走了。
因为普罗旺斯公国是瑞士方面的人，所以我们没敢和对方交战，就看着他们一路返回了普罗旺斯境内。”
“噢，这样吗？”阿基坦大公点点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一样，完全没有贵族预料中的大公勃然大怒的事情发生。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右相大人既然想收留图卢兹公爵，那就随他去吧。
反正图卢兹主力已灭，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大公，您，您不生气？”贵族还是没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有什么生气的，这不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吗？”阿基坦大公回过身，轻轻摇摇头，一脸无奈的笑道。
“这段时间谁在幕后支持图卢兹公国，难道你也不清楚吗？
既然右相选择支持了图卢兹公国，却没有直接出兵，那么对方败亡，右相救走图卢兹公爵不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有什么好生气的。
再说了，我生气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要我在没有那位大总管的授意之下，冒然和右相开战吗？
别说我了，就连那位大总管，恐怕也没这个勇气吧。”
说着，阿基坦大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往下说。
“不过，那位慕尼黑的皇帝也算是帮了我的忙，让我能借此机会，彻底掌控整个阿基坦。
右相不是教了我们吗，手中只要有实力，哪怕面对皇帝，有的时候，也不需要那么听话。
甚至，可以讨价还价。”
说完，阿基坦大公看向身旁的贵族，吩咐道：
“传令下去，原本计划北上的军队先休整两天，别急着前往巴登。
顺便，告诉一下巴登的陛下，说纳瓦拉王国进攻猛烈，我们有些抵挡不住，一时半会儿抽调不出更多的兵力支援其他战场。”
闻言，贵族愣住了。
“大公，纳瓦拉国王的攻势，不是被我们挡住了吗？”
“蠢货。”阿基坦大公并没有解释，低骂了一句。
“照做就是了。”
贵族自讨没趣，只得讪讪的离去。
“回来！”阿基坦大公又叫住了对方。“让信使等会儿，顺便将我一封信带到巴登。”
巴登，皇宫。
最近的巴登城中的气氛，变得越发热烈了起来，许多贵族和官员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这段时间，对于巴登来说，确实是好运连连，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首先是法兰西战场，随着图卢兹公爵的失败，以及瓦卢瓦公爵困守孤城，整个法兰西地区的战事，基本已经结束了，巴登一方，大获全胜。
至于纳瓦拉国王的进攻，哦，还没突破比利牛斯山脉的要塞啊，那没事了。
除此之外，随着瑞士公国和安斯巴赫侯爵的撤军，以及随后符腾堡公爵的爆种，一度也让巴登感到非常头疼，牵扯了他们大量注意力的符腾堡战事，也朝着有利于巴登的方向发展着。
当然，更关键的是，还是来自奥格斯堡的消息。
当听闻一直以来战无不胜的瑞士军队，在奥格斯堡吃瘪，并且主力会战也没获胜之后，巴登方面君臣上下都很开心。
对于巴登的君臣来说，除了慕尼黑的势力之外，帝国国内最让他们担心的，莫过于奥托的哈布斯堡家族势力了。
现在，这两个他们都很担心的势力，如今正在奥格斯堡地区大打出手，这不是诸神都在庇护巴登的小皇帝，让小皇帝获得这场内战的胜利吗？
如今瑞士和慕尼黑方面，都已经在奥格斯堡地区投入了主力，无论谁胜谁负，恐怕都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结局，那么，双方全面开打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一旦瑞士和慕尼黑全面开战，北到汉堡，南到弗留利的广大区域，又将成为新的战场。
实力不弱的瑞士方面，肯定会牵扯住慕尼黑方面不少力量。
如此一来，恐怕就真的没有多余的兵力支援萨克森大公了。
而一旦萨克森大公战败，萨克森地区丢失，巴登的军队打回波美拉尼亚，并在帝国东部狂飙猛进，内战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到时候，在消灭了慕尼黑方面之后，还可以顺带剪除一下奥托的羽翼。
既然奥托没有和巴登方面正式开打，大家保持了明面上的和气，那么对于奥托这样一个有着巨大声望的帝国功臣和元老，巴登的君臣也不想逼迫太甚，剪除一些他的势力，让他吐出一些土地即可。
反正奥托的几大盟友，洛林公爵已经倒向巴登，安斯巴赫如今危在旦夕。
至于纳瓦拉国王，伊比利亚的偏远地区，也不知道在帝国防卫森严的情况下，他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越过比利牛斯山脉。
到时候收了奥托许多领地之后，再给他加一个国王的头衔，如此一来，既能达到压制奥托的目的，也能避免让贵族们觉得巴登方面对奥托这样的帝国功臣太过苛刻。
毕竟，在法兰西战事结束之后，当法兰西的军队加入战局后，胜利的天平已经朝着巴登方面倾斜了太多，慕尼黑方面，还剩下的筹码不多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阿基坦大公派出的信使到来，皇宫中君臣欢喜的气氛瞬间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相信以及愤怒的情绪。
“该死的，他是怎么敢的，他是在威胁朕吗？他就是在威胁朕！”
小皇帝愤怒的咆哮着，跪在地上的信使大气都不敢喘，一众大臣也是面有愠色。
信使此刻心中十分无辜，丫的我又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陛下，不能答应！”很快就有大臣第一个跳出来表忠心了。
“阿基坦大公信中说的什么防备纳瓦拉王国的话语，完全就不可信，谁都知道纳瓦拉国王进攻数月毫无进展，怎么可能短短几天阿基坦军队就挡不住了呢，这分明是不想出兵的借口罢了。
至于让陛下封王的事情，这更是不可能答应的事情。
帝国一共就这么几位国王，每一个都情况特殊，阿基坦大公怎么能成为国王呢。”
“是啊！”紧接着，又有几人跳出来附和。
同样站在大厅中的洛林公爵，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到好笑。
这群人，是不是在宫廷中待久了，忘了贵族的身份是来自什么地方了？
简直愚不可及！
贵族的地位和身份，是来自于皇帝的信任，是来自于在宫廷中的权势吗？
不！都不是！
来自于贵族的领地和自身的实力！
现如今阿基坦大公整合了整个法兰西南部地区，手握大军，自然有资本和巴登的皇帝讨价还价了。
人家既然都已经敢不派军队听从巴登的调遣，敢要国王称号，当然也是做好了相应的。
你巴登的皇帝要是不给人家封王，难道有钱有人有地盘的阿基坦大公，就不能自封吗？
所以，看似阿基坦大公给了巴登方面选择，实际上根本没有选择。
巴登的君臣要是接受了阿基坦大公的要求，那么起码双方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君臣关系，说不定也会派出军队协助巴登方面作战。
但如果巴登的君臣不答应，那么人家自立之后，恐怕巴登什么都捞不着，还会凭空多一个敌人。
那么，巴登方面的君臣能怎么选，还用猜吗，这些人的表演，简直和小丑一样可笑，如果真是按照他们说的去决策，恐怕巴登方面或许就要平白无故的送给慕尼黑方面一个大礼了。
洛林公爵的猜想未能成真，虽然巴登的大臣中不乏尸位素餐之辈，但也有清醒的人，那位布列塔尼大公自不必说，他的政敌留在中枢的巴登左相，也同样很有能力。
“陛下，我觉得阿基坦大公说得没错，以他的功劳，确实应该获封国王了。”巴登左相，这个时候选择跳出来，当着阿基坦信使的面，理所当然的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给皇帝使眼色。
小皇帝毕竟聪慧，看着巴登左相的行为，也醒悟了过来，脑海中思索片刻，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立刻装作生气的样子道：
“阿基坦大公这是在威胁朕吗？
以他的功劳，区区一个阿基坦国王怎么能够，朕要封他为法兰西国王！”
此言一出，刚刚还在群情激奋的群臣瞬间傻眼了，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然而下一秒，就有反应过来的大臣说道：
“没错，阿基坦国王根本不足以体现大公的功劳，我觉得陛下说得对。”
开玩笑，这群大臣中或许有傻子，但不可能这么多附和的人都是傻子，他们之所以有这么拙劣的表演，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和皇帝是一条心，一个想法的罢了。
阿基坦大公寻求封王的消息传来，大家还不懂其中的关键吗？
这个时候，地上的信使也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皇帝又开口了。
“大公的信使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先去休息吧。
等朕和他们商议完之后，再见你。”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信使就被带了下去。
紧接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大臣也被清理出了大厅，但让洛林公爵意外的是，他居然被留了下来，还能继续旁听。
“左相。”见剩下的都是心腹可用之臣之后，小皇帝忍不住皱眉问道。
“阿基坦大公的野心昭然若揭，为什么还要答应对方给对方封王啊。
是，朕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给他封王，或许会影响大局。
但，左相，这样一来，如果开了这样的先例，其他的贵族恐怕也会有样学样吧。”
“陛下！”巴登左相这个时候，反而笑了。
“其实一个国王称号，在这种时候，并不关键。
只要打赢了这场战争，陛下之后有的是机会收回他们的王位。
刚才陛下的反应真快，提议非常好，我没想到陛下居然考虑得这么深远，陛下真是有先帝的风范啊。”
这下，在场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而小皇帝则是一脸懵逼。
“什么考虑深远？”
“诶，陛下谦虚了。”只见巴登左相不徐不慢的缓缓说道。
“陛下提议封阿基坦大公为法兰西国王，自是大有深意。
如此一来，阿基坦大公将成为国王统领整个法兰西地区，自然会引起其他法兰西贵族的不满。
如今阿基坦大公仅仅只控制了法兰西南部，还面临着纳瓦拉国王的压力，陛下此举一出，就将其高高举起，成为那些心中渴望获得更多权势的法兰西贵族的箭靶。
这样，将会有很多法兰西贵族听从陛下的命令，一同对付阿基坦大公。
那么，陛下也就不用担心阿基坦大公的威胁了。”
这话一说，小皇帝到了嘴边的“朕就是随便说的，没想太多”的话，也被憋了回去。
人家巴登左相都辛辛苦苦为你解释，你这么说，岂不是在打脸对方吗？
只好装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接过了话题。
“不错，同时，既然阿基坦大公渴求封赏，其他的贵族应该也很渴求吧。
这样吧，左相去拟一份名单，朕这次就一同给他们封赏晋升了吧。”
左相点点头，看向小皇帝的目光越发柔和了，确实有先帝的风采。
俗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一个人获得封赏了，其他人自然有心思。
皇帝如此行动，不仅能激励贵族们越发卖命，也能让对阿基坦大公的示弱悄无声息的消失，确实很英明。
就当左相准备再夸上两句的时候，有侍卫进入，匆匆禀报了一个消息，让众人神色大变，反应不一。

第280章 奥地利国王
消息不是别的，正是一度牵扯了多方势力神经的奥格斯堡大战的消息。
在亚历山大成功绕后，而以克罗地亚国王为首的慕尼黑联军将领并未反应过来情况之时，战争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最初克罗地亚国王还以为这是和他对垒的维尔蒂的小计策，绕后想乱他军心，还有些自信满满，说是亲自带人击溃后方的小股敌军。
然而随着哨骑不断传来消息，尤其是看见安斯巴赫军队的旗帜时，哪怕再自大，克罗地亚国王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明显是进攻符腾堡公国的另一部份瑞士主力已经包抄了过来，联想到此前康斯坦茨送来的情报，他却没有重视，恐怕此时此刻大半个奥格斯堡都已经被敌军占领了吧。
那么，他们还有什么退路可言？
于是，克罗地亚国王立刻找来了奥格斯堡公爵和西里西亚公爵，商量突围的事情。
两人也没预料到自己身后竟然也有瑞士主力，如今被瑞士人堵在这狭长的边境地带，没有援军支援的情况下，迟早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毕竟，这里可没有足够的粮草和物资能坚守数月。
奥格斯堡公爵和西里西亚公爵，在这危机的时候也收起了平日里的小心思，果断的放权给克罗地亚国王，表示愿意全权听从对方的指挥。
克罗地亚国王琢磨了片刻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佯攻一番维尔蒂的军队，趁着身后亚历山大的军队还未发起进攻的时候，让维尔蒂心生忌惮，再调转枪口去对付亚历山大，寻求突破敌方的封锁，撤往巴伐利亚境内。
克罗地亚国王的计策无疑是成功的，最开始，在面对慕尼黑联军的突然进攻时，维尔蒂虽然心中对慕尼黑联军反常的行为有所怀疑，但终究还是选择了依托防御设施防守，并未敢出城野战。
这样一来，克罗地亚国王的佯攻也成功了，确实给了慕尼黑联军跑路的时间。
等到维尔蒂发现敌人攻势减弱的时候，慕尼黑联军主力早已撤走，只留下少量兵力依托边境的要塞防守。
由于此前知道亚历山大的计划，维尔蒂此刻已经推断出来了事情的原貌，立刻带着军队不计代价的猛攻敌人的要塞。
不过，哪怕是这样，凭借着要塞和守军的顽强狙击，还是为慕尼黑联军主力争取了大半天的时间。
然后，等到维尔蒂继续带领军队进入奥格斯堡境内时，没走多远，就撞到了慕尼黑联军的溃兵。
这下，维尔蒂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将这些没有战斗力的溃兵全都收拾俘虏了。
只是，维尔蒂很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对面还有数万军队，如何能败得如此迅速。
很快，从俘虏口中，维尔蒂知道了情况。
原来，在慕尼黑军队发起对维尔蒂的佯攻之后，克罗地亚国王亲率克罗地亚骑兵万人，准备去迎战亚历山大，为身后的友军打开一条通道。
然后，面对克罗地亚国王帅率领的骑兵，亚历山大的军队由于急行军赶路，看到上万骑兵的场景不免人心恍惚，士气低落，恐怕有被对方一波击溃的风险。
本来这一路上，这些士兵就累的不行，又是在敌国境内行军，还要时刻担忧会不会从哪里冒出来一些军队将自己团团围困，此刻见到军势强大的克罗地亚骑兵，自然没有战心。
关键时候，亚历山大并未采取戈尔的建议，后撤布防，而是亲自挑选了不到千人的骑兵精锐，率领他们正面和敌军骑兵对决。
战斗的过程这些身为步兵的俘虏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家骑兵大败，然后瑞士和安斯巴赫军队就乘势发动进攻，慕尼黑联军大败，克罗地亚国王等贵族仅带着少量士兵仓皇逃走。
至于剩下的士兵，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自然就成为溃军，便想着回头返回边境，进入城堡和要塞苟延残喘。
不过，他们的屁股后面还是一直有瑞士和安斯巴赫军队在追击。
至于亚历山大，则继续带着骑兵追杀逃窜的慕尼黑联军贵族。
等到维尔蒂再次和亚历山大见面的时候，亚历山大已经押解着大量俘虏到来了。
这场遭遇战中，除了幸运的奥格斯堡公爵和少量贵族逃跑掉之外，其他的贵族，除了战死的，基本上都被亚历山大俘虏了。
其中，就包括了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克罗地亚国王和西里西亚公爵。
大胜之后，亚历山大和维尔蒂合兵一处，除了安排少量的部队去扫荡那些溃军之外，还安排人将俘虏的大量贵族和士兵都押送到鹰堡城，交给奥托处理。
由于此前奥格斯堡公爵几乎将他公国境内的军队抽调一空，面对瑞士主力军队的进攻，以及主力战败的消息，没费什么功夫，整个奥格斯堡公国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全部被瑞士军队占领，并在和巴伐利亚的边境布置起了防御。
当得知这个消息，巴登君臣沉默了。
事实上，他们设想过瑞士人能获胜，但没想到，瑞士能胜的这么轻松。
对于那位战败被俘的克罗地亚国王，巴登君臣恨不得大骂废物。
被人绕到屁股后面都不知道，就这还打什么仗，丫的，你倒是给瑞士人造成一点损失啊，别让别人赢得这么轻松啊。
他们却忘了，此前听到克罗地亚国王两次击败瑞士军队，又和维尔蒂战了个不分胜负时，这些人对于克罗地亚国王的评价那可是相当高的。
洛林公爵听闻这个消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让自己在这个时候露出笑容，心中十分庆幸。
果然，自己的判断没有错，瑞士军队和将领确实在帝国中占据优势，战斗力冠绝帝国。
数万人级别的会战，瑞士军队以不算大的代价全歼敌军的同时，还一举拿下了整个奥格斯堡公国。
这样一来，估计慕尼黑那边不仅短时间内无法抽调更多的兵力和瑞士方面作战，或许还会因此影响到和巴登的战事。
瑞士军队陈兵边境，难道慕尼黑的皇帝就不需要派兵应对吗？
慕尼黑可不像巴登，奥托不好意思下手，此前慕尼黑的那位皇帝可是和奥托很不对付的，就算这个时候瑞士军队直接进攻慕尼黑，洛林公爵都不会意外。
奥格斯堡战事获胜之后，巴登方面的处境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谁都知道，瑞士方面的下一个目标绝对是符腾堡公国。
那么，在瑞士军队这么能打的情况下，巴登还要投入主力和瑞士军队交战吗？
万一被瑞士人击败，那对于手底下本就有些想法的如阿基坦大公这样的贵族，巴登或许就要失去威慑力了。
果然，再讨论了一下关于战事的问题，表示慕尼黑军队果然中看不中用之后，来到了关键的议题，对于是否选择放弃符腾堡。
符腾堡公国的问题，不仅是一个军事问题，同样也是个政治问题。
军事上，控制了符腾堡公国的瑞士一方，之后可以通过符腾堡进攻法兰克尼亚和波美拉尼亚地区，对于巴登势力的腹地，是很大的威胁。
政治上，符腾堡公爵是向巴登皇帝效忠的封臣，皇帝是有义务和责任庇护他的安全的，尤其是在奥托没有明确向巴登皇帝效忠的情况下。
瑞士对于符腾堡公国的进攻，可就不是一句贵族之间的领地冲突能搪塞过去的，而是要当做外敌入侵看待。
外敌入侵，皇帝不保护下属的封臣，那么皇帝的合法性和权威，肯定会遭到极大的打击，因此带来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这也是此前布列塔尼大公哪怕和符腾堡公国没什么交情，甚至有些不喜欢，但还是派兵救援的原因。
巴登方面可不像瑞士方面能随心所欲，他们需要考虑太多政治上的因素了。
谁要是敢说出不救援奥格斯堡公国的话，那就是在打击皇帝的声誉，政治风险太大了，搞不好会因此丢掉在巴登宫廷的权势。
于是乎，大臣们的讨论自然是没有什么结果的，一群人都表示虽然瑞士军队很强，但巴登也不是慕尼黑，军队同样很有战斗力，还代表了正统，哪怕面对瑞士军队丝毫不惧。
讨论了一阵，一旁的洛林公爵听着这种无聊的阿谀奉承，歌功颂德之声都有些困了，却听见小皇帝突然点了他的名。
“洛林大公，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对于这件事，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洛林公爵的睡意瞬间消失，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小皇帝，似乎是在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叫自己。
见到小皇帝对自己点头微笑，示意道：
“大公对于瑞士军队颇为了解，此刻一言不发，朕想听听大公的意见，这符腾堡公国咱们救还是不救呢？”
洛林公爵迅速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很快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心中有些感慨。
这位小皇帝啊，还真是聪慧啊，这么早就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只可惜，他出生的晚了几年，直到现在依旧没有真正的手握实权。
否则，这一场所谓的帝国内战，哪里有什么可能爆发，这政治手腕，完全和他的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么多大臣，为什么小皇帝谁都不问，偏偏问到了巴登之后没什么作为，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巴登公爵呢。
是因为，那些大臣，因为自身的利益，谁都不敢提出反对的意见。
这，肯定不是小皇帝想要看的，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提出反对的意见，来替他这位皇帝背锅。
那么，还有比他洛林公爵最好的背锅对象呢？
一个新投靠的原本奥托的盟友，一个皇族加洛林家族的重要成员，一位自身实力强大的“大公”，还和符腾堡公国有过过节，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应当反对了。
毕竟，洛林公爵的反对实在是情理之中，而洛林公爵本身的实力和身份，又注定了不可能遭到太过分的打压。
打压一位贵族是小问题，打压一位支持皇帝的皇族，那就是在挑衅皇权，挑衅背后的皇帝了。
只是，想明白的洛林公爵，却没决定是否要替巴登君臣把这个锅背起来。
沉思了片刻之后，洛林公爵在一群人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开口了。
“陛下，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救援符腾堡公爵，理由有三.......”
紧接着，洛林公爵侃侃而谈，在心中却想到。
奥托啊，我帮你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符腾堡公国，这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吧。
鹰堡城，最近才是真正的好消息接连不断。
首先是亚历山大和维尔蒂大破慕尼黑联军，顺利拿下奥格斯堡，完成了瑞士的一个战略目标。
其次就是那位阿基坦大公，竟然主动派出了使者来到鹰堡城，向奥托示好，明里暗里有不太想听巴登号令的意思，寻求和奥托的和解与支持，并暗示时机合适的情况下，可以放纳瓦拉军队长驱直入。
奥托和阿基坦大公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仇恨，唯二的过节也不过是奥托暗中帮助图卢兹公爵并在对方战败后收留了对方，以及纳瓦拉军队被阿基坦大公挡在了比利牛斯山脉以南。
但这两件事，都算不上大事，阿基坦大公不计较奥托对于图卢兹公爵的帮助。而奥托方面对于根特的不理智行为，心中也不是很赞同支持。
双方之间，确实有合作的可能。
毕竟，只要能削弱巴登的实力，对于即将和巴登大战的奥托，确实是好事。
然后嘛，奥托就收到了巴登放弃符腾堡公爵，再次册封奥托成为国王的消息。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慕尼黑，也像是刚刚被打败的克罗地亚国王和他无关一般，同样派人册封奥托为国王，并带来了大量礼物。
原本大家都以为，奥托会像此前一样推辞。
毕竟巴登方面的册封是对许多人同时加官进爵，奥托只不过是顺带的，至于慕尼黑方面，封奥托为国王还不是害怕奥托进攻。
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一次，奥托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接受了国王的称号。
只是，他要的，并不是瑞士国王的称号，而是，奥地利国王。

第281章 老熟人见面
“奥地利？”
收到消息的巴登君臣面面相觑，竟无人明白奥托这是什么意思。
“奥地利是啥？”小皇帝憋不住了，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别说是小皇帝了，就算是一些贵族，对于奥地利一词都有些陌生，不过，在场的大臣中，还是有人知道的，为众人解释了一番。
听到奥地利是巴伐利亚境内的一个地区时，更多的人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莫非，那位右相的意思是，想取代慕尼黑的那位，统治帝国东部？”有人问道。
“应该不是。”第一个站出来否定的就是巴登左相，只见他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道。
“或许，这是右相的一种态度表明？”
“态度？”小皇帝好奇的看向巴登左相，期待对方的解惑。
“不错。”巴登左相胸有成竹的挥动着左手，意气风发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我们主动放弃在符腾堡公国和右相为敌，又或许是因为洛林大公投靠了我们的原故，总之在那位右相的心中，咱们和慕尼黑方面，他已经做出了倾向性的选择，奥地利国王的称谓，就是证明。”
“你是说，右相会选择支持我们？”小皇帝有些不敢相信，怀疑的问道。
“是的，陛下。
您想想，为什么右相拒绝了瑞士国王的称号，而选择要奥地利国王的称号呢，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奥地利是慕尼黑控制的土地，且在他们腹地，自然不可能直接交给右相。
那么，右相的意思就相当明显了，那就是想要攻打慕尼黑那边，从他们手中夺走土地。
所谓的奥地利或许就和萨尔茨堡，巴伐利亚一样，只是展示一种信号罢了。
不出意外的话，右相的军队肯定会继续和慕尼黑方面作战的。”左相自信满满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自以为已经完全领悟了奥托举动的意图。
只是，不管是谁也不会想到，奥托的举动根本没有什么含义，纯粹是前世记忆让他认为哈布斯堡和奥地利就应该是绑定在一起的。
但没想到的是，左相竟然阴差阳错，和奥托的想法不谋而合，就是想先打慕尼黑方面，结束内战。
既然凹凸的想法是想要结束内战，想要收拾这个残局，那势必需要在巴登和慕尼黑两方面选出一方先作为自己的支持对象，毕竟奥托如今哪怕拥有国王的身份，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需要扶持其中的一方才行。
在经过慎重的思考以及和克罗地亚国王一战之后，他肯定不会再选择慕尼黑方面了，毕竟此前他和慕尼黑的那位皇帝还有过节，投靠巴登支持巴登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在确定奥托有这样的想法之后，巴登皇帝也不再犹豫，当即想要加封奥托为奥地利国王。
不过这个时候巴登方面的左相却劝阻了他，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那就是在这个时候直接给奥托加封为瑞士和奥地利国王，给他两个国王头衔，左相的理由非常的简单。
既然这一次奥托很有可能会支持巴登方面，已经做出了倾向，那么巴登方面自然也要给出相应的利益示好才行，同时也是向整个帝国的贵族表达一种态度，那就是但凡在这场内战中支持巴登一方的，巴登方面都不会亏待。
同样的消息传到慕尼黑方面之后得出的结论和作出的举动则截然相反，虽说奥托想要当奥地利国王，并没有任何的政治含义，但是落在其他有心人眼中就不是这样了。
慕尼黑的皇帝在得知奥托想要成为奥地利国王之后，勃然大怒，认为奥托这是在挑衅，他在想要夺取他的领土，所以他对使者以及群臣大发雷霆，便下令积极备战，准备大举进攻奥托和瑞士公国。
不过在这个时候，群臣却已经劝住了盛怒之下的慕尼黑皇帝，告诉他切莫不可这样行事。
因为这个时候的局势其实对于慕尼黑方面来说十分的不利，法兰西战场上巴登一方已经大获全胜了，如今正在抽调兵力支援萨克森战线。
还在意大利战场上教会军队得到了哈布斯堡家族帮助之后，也是不断的取得了胜利，维罗纳公国陷落就是最好的证明，此时在整个意大利战场的局势也不容乐观。
最关键的是本来作为慕尼黑方面有生力量的克罗地亚王国的军队，又在和瑞士公国的大战中，全军覆没，哪怕之后，还能再抽掉一点点克罗地亚的军队，但已经没有办法像当初那样，能够填补一条关键的战线了，此刻在慕尼黑方面新败，且对于局势不太看好的情况下，贸然发起对瑞士中国的进攻恐怕会是一场灾难。
不过慕尼黑方面也不是完全一点好消息都没有，经过漫长的攻坚战，他们终于扫清了波美拉尼亚境内反抗的敌人，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波美拉尼亚地区，主力部队可以抽调出来，支援任何一个战场，这也是为什么慕尼黑皇帝想要和奥托来一场堂堂正正的会战的原因。
但在经过群臣的商议之后，众人还是认为，此时这样关键的主力军队不应该用来对付精锐的瑞士中国军队，而是应该用于其他的战场其中目前最为重要的无疑就是萨克森战场了。
但是萨克斯战场上由于地形的原因，哪怕对方支援大量的军队，也不可能一时间攻破慕尼黑联军一方的战线，所以此刻将这支军队如果投入到意大利战场，将教会的有生力量进行消灭，无疑是对于整个局势的帮助最大的举动。
权衡利弊之后，慕尼黑皇帝终于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愤怒，还是决定将宝贵的兵力投入到意大利战场上，奥托的威胁以及无礼之事，小问题，真正问题的关键还是这场内战的胜负，这才是能够影响他和所有人结局的。
奥托在收到巴登方面的两个国王称号的风尚时也收到了，来自慕尼黑方面幸识鸟无音讯和加强备战的消息，心中更加坚定了对慕尼黑作战的想法指示，这个时候奥托却不能将宝贵的瑞士阻力用于直接进攻慕尼黑本土。
因为这样一来，势必会极大的减轻巴登方面的压力，降低巴登军队的损失。
慕尼黑方面能调用的军队数量有限，对付瑞士公国的军队多了，自然对付巴登的军队就少了。
奥托确实是想快速结束内战，扫平一切的障碍，从来登上最高的权力宝座，但是他也不想让这场游戏变得更为困难，也就是他和慕尼黑方面拼个你死我活之后，最后让巴登方面摘了桃子。
此时此刻，奥托想做的只是利用站队巴登的身份，借助巴登的兵力先扫平了慕尼黑以后，在巴登的军队遭受到不小损失的时候，通过一场简单的战役，再将巴登的主力解决掉之后，剩下的事情那就不就是他奥托说了算了吗？
这场内战，是应该由巴登方面结束，由奥托收尾，而不是由奥托结束。
鉴于此，奥托定下了先去巴登一趟，面见巴登的小皇帝，并在那里加冕国王，再派出少量瑞士主力，协助巴登主力作战。
这样一来，伤亡和损失最大的，还是巴登和慕尼黑双方，而奥托呢，则可以依旧继续趁着这个机会扩张势力。
并且这一次，获得了巴登的官方认证和身份之后，奥托的势力扩张，无疑会更加便利一些。
那些原本只属于巴登势力的，奥托不好下手的贵族，也可以打压拉拢了。
因为当奥托也对巴登小皇帝效忠之后，再进行这样的行为，就不再是对抗皇帝，而是和另一位权臣，布列塔尼大公的斗争了。
或许，这样的局面，也是那位没有太大实权的巴登小皇帝想要看到的。
只有奥托和布列塔尼大公斗争，他才有机会重新掌握大权，从而摆脱如今有点傀儡皇帝的尴尬地位。
很快，当奥托接受巴登皇帝册封为瑞士和奥地利国王，将前往巴登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帝国境内一片哗然。
谁都能意识到，这或许是奥托一系这个帝国中最为强大的中立派系彻底倒向巴登皇帝的表现。
其实帝国中，除了奥托等贵族外，也不乏中立派系，不过他们的中立可和奥托这样的大贵族中立不同。
人家的中立说好听点叫中立，说不好听的，那叫两头下注。
既派出军队听从巴登命令的同时，也派出军队支持慕尼黑方面。
这样一来，不管谁赢谁输，他们都能确保自己的地位不动摇。
这其实，也是许多远离统治核心区域的贵族的正常抉择。
这种情况，奥托一点都不陌生，在东方历史上，同样的所谓“贵族”，那些世家大族们，在每一次的动荡中，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两头下注，保全家族，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在这一点上竟然无比相像。
只是，在奥托倒向了巴登方面之后，这些人也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抉择。
如今的奥地利兼瑞士国王奥托的实力，已经十分恐怖了，几乎是仅次于巴登和慕尼黑两位皇帝的。
现在奥托倒向巴登，在得到了奥托的相助之后，巴登取得内战的胜利的可能性，几乎已经达到了八成。
这种情况下，还有必要再两头下注吗？
或许，可以考虑将压在另一边的筹码抽回来，减少可能的损失的同时，也能避免日后莫名其妙的清算。
奥托早已猜到他的举动会带来多少连锁反应，但他却很无所谓。
这些小贵族，看似是什么“民心所向”，但真的力量实在是有些薄弱，除了一点点舆论压力和壮声势之外，用处不是很大。
否则，当初慕尼黑和巴登双方，也不可能容忍两头下注这种比奥托的两不相帮更过分的情况存在了。
对于局势来说，他们的影响太小了。
当奥托决定支持巴登的皇帝时，一切都已经决定了。
带着少量军队进入巴登的奥托，得到了巴登君臣的热烈欢迎。
虽然奥托这次带的军队不多，但大家看向奥托的目光，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已经充满了深深的畏惧。
谁都知道，奥托在加入巴登阵营之后，恐怕会一举成为超越布列塔尼大公的权臣，权势冠绝巴登阵营。
原因无他，这都是奥托自己本身的实力带来的。
要是放在数十年前，以奥托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什么皇帝册封为国王，完全可以自立为王了。
当然，即便是现在，奥托也完全可以自立为王，只是，这种严重影响声誉、合法性和正统性的行为，奥托才不屑于去做。
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了，对于贵族的权力游戏规则，奥托也有自己的理解，知道该怎么做，才会获得所有人的认可，不会被挑出毛病。
册封和加冕典礼其实并不隆重，但奥托一举得到了几个关键的职位，例如什么南方统帅，施瓦本卫戍总管等等。
翻译成奥托熟悉的人话基本上就等于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权臣篡位套装，这可不是奥托自己要求的，而是巴登的君臣强行送给奥托的。
原因嘛，自然也很简单，那就是巴登自己阵营中的派系斗争了。
虽说大家都是保皇派，但彼此之间也有着理念上的冲突，尤其是在布列塔尼大公一家独大，几乎控制了巴登朝政的情况下，引入奥托这个强大的力量，无疑可以改变这种局面。
巴登的君臣，都渴望着，奥托能和那位布列塔尼大公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大家坐收渔翁之利。
哪怕两个人保持面上的和平，但相互有人制衡的情况下，无论是小皇帝还是其他大臣，无疑都能获得更多的权势和机会。
这一点，奥托也心照不宣。
就在奥托思考，到底该怎么从巴登阵营内部解决布列塔尼大公，最后能兵不血刃干掉对方的时候，却没想到，布列塔尼大公离开了前线，带着军队返回了巴登，和奥托见面了。

第282章 内战尾声（一）
鹰堡城，体育场。
奥托抱着自己的两个孙子，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足球赛。
这由奥托发明，并经由本地化改造之后的足球赛，相较于奥托前世熟悉的现代足球来说，少了几方约束，却多了不少暴力美学。
奥托最初也是想复刻现代足球的比赛规则的，但是正如同前世给一个不懂球的女孩科普越位等规则的难度一样，指望这个时代的人们理解现代足球的复杂规则，还是太难了。
于是，一种允许身体冲突，只要不用手，能把球踢进对方球门的“奥地利足球”规则，就这样诞生了。
足球最初只是在奥托身边小范围的贵族圈子中流传，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蔓延到了军队之中，毕竟大量的贵族都是军队中的军官，自然会和士兵们分享。
在军队中，足球这种天然带有对抗性的比赛项目得到了热烈的欢迎，很快就流行开来。之后，伴随着军队，足球比赛自然在奥地利王国各地流行了起来。
这座位于鹰堡城的体育场，正是在足球越发流行之后奥托下令修建的，今天正是体育场完工后的第一场比赛。
此刻在场上进行比赛的红蓝双方，都是贵族子弟，分别是来自阿尔高地区贵族组成的蓝队和来自苏黎世地区贵族组成的红队。
场上目前的比分是2比1，阿尔高鹰队暂时领先，而之所以叫鹰队，正是因为这支队伍的队长和组建者，乃是奥托的次子腓特烈。
腓特烈在球场上表现得异常活跃，由于武技和身体素质的优势，几乎就是球场上最耀眼的明星。
奥托抱着孙子，这两个孩子，都是亚历山大的儿子，是一对双胞胎。他笑着指了指场上腓特烈的位置，道：
“看你们的叔叔，是不是很帅。”
两个孩子哪里看得懂球，听着祖父的话，都眨巴着大眼睛，含着手指用清彻的眼神看向祖父。
奥托带着慈祥的看着两个孩子，心情越发愉悦。
“陛下，萨克森地区的最新军情。”
林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奥托的身侧，低声说道。
“无妨，直接说吧。”奥托头也不回，风轻云淡的说道。
他坐的位置，乃是贵宾席，周围出于安全考虑，早已清空，只有奥托一家人和侍卫在场，根本不用担心泄密。
得到了奥托的允许之后，林恩介绍起了最新的情况。
一年多之前，当奥托决定站队巴登一方，接受巴登小皇帝的册封之后，亲自带人前往巴登加冕。
在那里的短暂时间里，奥托遇到了同样获得晋升，将被册封为布列塔尼国王的帝国大总管。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着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剧烈碰撞的时候，两人之间却并未发生任何摩擦，相反还相处得很愉快。
经过交流，两个巴登势力下最强大的权臣，私下交流了一番后，很快就达成了一种政治默契。
即先消灭了慕尼黑方面之后，再处理彼此之间的争斗。
而关于如何解决慕尼黑方面，双方如何出兵，经过两天的讨价还价之后，双方终于达成了一致。
原本按照布列塔尼国王的意见，是想让奥地利军队配合巴登军队作战的，但奥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要求。
开玩笑，一旦联合作战，指挥权肯定不可能落在他奥托的头上，按照巴登君臣的尿性，不好好消耗奥地利军队才有鬼呢。
所以，奥托拒绝了这个要求。
同时，对于奥托说的，让巴登主力牵制慕尼黑主力，奥地利军队趁机进攻慕尼黑核心区域，一举拿下战争的方案，布列塔尼国王也进行了否决。
布列塔尼国王也不傻，这样做虽然可以快速帮助巴登取得内战的胜利，但代价可就太大了。
一来，战争的最大功臣从他布列塔尼国王变成了奥托这位后来者，将会极大的影响布列塔尼国王继续掌握巴登大权，同时又将为奥托增加政治筹码。
二来，奥地利军队打下的土地，难不成奥托还会吐出来吗，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土地就都将落入奥地利的手中，成为奥托的实力的一部分。
帝国东部是多么广袤的土地，这要是落在奥托的手中，结合奥地利目前的版图，真就一半帝国土地都落在了奥托的手上，巴登方面，还有人能睡得着觉吗？
两个人彼此的方案对方都不接受，但又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自然就只能寻求妥协的方案。
最终，方案敲定。
奥地利方面将派出一部分军队协助巴登作战，共同进攻萨克森地区。击败慕尼黑主力的任务，就交给巴登军队了。
而奥托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个协助教会，帮助教会继续在意大利战场推进。
另一个，则是帮巴登方面收复波美拉尼亚地区。
波美拉尼亚的土地虽然开发程度较低，经济价值不高，但在内战的情况下，波美拉尼亚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一旦拿下波美拉尼亚，就能切断萨克森地区和慕尼黑核心区域帝国东部的联系。
并且，由于波美拉尼亚这些年历经战乱，且是帝国法律明文规定的皇室领地，布列塔尼国王和巴登方面也不担心奥托会侵占波美拉尼亚。
拿下波美拉尼亚对于奥地利的实力并不会带来多少提升，反而会让奥托的名声变差，对于巴登方面来说更加有利。
何况，波美拉尼亚被奥托收复之后，慕尼黑援军就不能源源不断的支持萨克森大公，那么巴登主力面临的压力也会小不少。
看似这份妥协的方案，对于奥托还是不太公平，但奥托却十分无所谓，因为其中有一个点，其实可以大做文章。
那就是，奥地利协助教会方面在意大利战场作战。
这个协助，就很有说道了。
单纯提供物资，也算协助，出兵支援，也算协助。
而就算奥托占领了整个意大利全境，那也是协助，巴登方面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考虑到在帝国核心区域，也就是原东法兰克王国区域扩张，很容易引起巴登君臣的警惕，奥托觉得拿下意大利也不无不妥。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奥地利王国的实力进一步增加，还能借此限制一下教会的实力膨胀，为日后和教会翻脸打下良好的基础。
所以，奥托将手底下贵族的军队，也就是所谓的杂牌军，一股脑的丢给了布列塔尼国王，让他作为巴登统帅去指挥调度。
毕竟这下杂牌军，根据维尔蒂的报告，用起来确实不顺手。而且，奥托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一清二楚，对于自己册封的贵族，奥托倒是限制不小，但那些投靠奥托的贵族，许多都有着很高的自治权，不打压一下他们的力量，奥托也不放心。
至于意大利战场和波美拉尼亚战场，奥托则交给了奥地利王国目前的两位年轻猛将，就是维尔蒂和亚历山大。
维尔蒂负责带着瑞士部分主力进攻波美拉尼亚，而亚历山大则去往意大利，用意大利当地贵族和米兰大公国的军队对抗慕尼黑军队。
由于两个战场最终的目的不一样，奥托也私下和两个人进行了交流。
即使知道打下了波美拉尼亚，无疑会让巴登方面的军队减少损失，但考虑到后续的影响，奥托还是决定让维尔蒂速战速决。
现在，奥托看似在巴登方面地位很高，但实际上没有太多的实权，奥托需要一个契机，去和布列塔尼国王抢夺巴登的权力。
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罢了。如果能用政治的手段，让奥托大权独揽，让奥托能解决掉布列塔尼国王，那何必要到战场上分个生死呢？
而意大利战场的目的，不是为了快速结束战争，而是为了扩张领地，那么，就需要亚历山大去坑一坑教会的军队，让对方表面上无话可说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看着奥地利扩张。
这种工作，奥托相信自己的儿子兼继承人肯定能完成得很好的。
事实上，也没有出乎奥托的意料，他新任的两员猛将，确实干得不错。
在奥托从巴登返回鹰堡城不到两个月之后，维尔蒂就已经顺利突破了慕尼黑军队的防线，深入到了波美拉尼亚境内，引发了慕尼黑朝堂的震动。
一度，慕尼黑方面还从和奥地利的边境，抽调军队支援波美拉尼亚地区，防备减弱了许多。
如果不是奥托没有长驱直入打到慕尼黑的想法，恐怕内战早都结束了。
即使慕尼黑方面数次调兵遣将，但依旧不是维尔蒂的对手，在法兰西战场失败，克罗地亚王国主力全灭之后，慕尼黑方面的兵力兼顾这么大的地盘已经是严重不足了，根本无力抵挡维尔蒂的推进。
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维尔蒂就顺利拿下了整个波美拉尼亚地区，还顺带着把想来趁着神圣罗马帝国内乱打秋风的波兰王国支持的那些蛮族部落全都教训了一遍。
之后，维尔蒂就严格按照奥托的指示只是坚守波美拉尼亚地区，不再发动任何进攻，完全无视了巴登方面无数次要求他继续进攻萨克森，和巴登主力共同夹击慕尼黑主力的命令。
在意大利战场，这一次倒不是亚历山大表现好了，而是慕尼黑方面自己表现优越。
当初亚历山大和维尔蒂击败了克罗地亚军队为首的慕尼黑军队，陈兵巴伐利亚边境的时候，一度引起了慕尼黑宫廷的恐慌，那位和奥托多年不和的慕尼黑皇帝差点孤注一掷，想要调集主力和奥地利军队决战。
但最终，考虑到整个战场的情况后，还是只是加强边境的戒备，将攻破了波美拉尼亚的主力系数调往意大利，妄图东边不亮西边亮，欺负一下巴登势力中最薄弱的一环——教会。
事实证明，慕尼黑大臣们的判断没有任何的问题，教会确实是巴登旗下最大的软柿子。
在慕尼黑方面注意力没放在意大利战场的时候，凭借着奥地利方面提供的帮助，教会还勉强能稳步推进。
但当慕尼黑将目光投向意大利战场，将主力部队投入意大利前线之后，教会完全就不是慕尼黑方面的对手了。
亚历山大还没到赶到米兰的时候，教会军队和慕尼黑军队就已经爆发了两次大规模的会战，结果嘛，教会惨败。
两场会战结束之后，教会方面别说再次发起进攻了，哪怕是守住此前的战果，都成了问题。
巅峰时期，教会在意大利战场总共有差不多五万人的军队，比对面的慕尼黑军队数量高出一大截，是当之无愧的意大利地区霸主。
但这些年的战争以及两场会战大败之后，教会剩余军队数量，竟然已经不足八千人了。
就这，还要算上保卫罗马及其周边地区的武装。
实际上在前线的教会军队，恐怕只有两三千人了。
所以，亚历山大一赶到意大利战场，面对的就是六万慕尼黑军队来势汹汹的进攻。他们已经夺回了此前被教会占领的全部土地，并朝着奥地利王国控制的维罗纳地区发动了攻势。
面对慕尼黑军队气势如虹的进攻，金特和伊沃两个人哪怕军事才能不弱，但手中只有不到万人的他们，依旧是难以抵抗，不过是借助着各种要塞和堡垒苦苦支撑，勉强拖慢敌人进攻的步伐罢了，急需支援。
但此刻，在意大利战场，奥地利能动员的军队数量也不多。
毕竟，这段时间，奥地利的注意力同样不在意大利战场，奥地利本部的军队，也都抽调走了，所剩无几。
在这样的情况下，亚历山大凭借着奥地利王国继承人的身份，还是从意大利地区的贵族手中要到了五千军队，直接调拨给了维罗纳的金特和伊沃。
但除此之外，亚历山大也编不出更多的军队了，除非，从奥地利本部调兵。
可是，由于和布列塔尼国王达成了一致，原本刚刚动员起来的奥地利战争机器，又被奥托再次关闭，此刻如果想要重新动员军队然后支援意大利战场，起码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这几个月的时间，恐怕金特和伊沃完全挡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伦巴第公爵站了出来，向亚历山大提议道：
“殿下，您是不是忘了意大利地区，还有一支军队啊。”

第283章 内战尾声（二）
伦巴第口中的军队，正是内战爆发以来，被几乎所有人遗忘的一支帝国军队。
他们就是，当初卡尔大帝征伐巴里王国组建的大军。
这支军队的统帅，是洛林公爵，如今的洛林大公，算起来，和哈布斯堡家族也算有些渊源。
且由于伦巴第公爵也是军队的副统帅，在这支军队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在卡尔大帝死后，洛林公爵急匆匆的返回国内，并不敢带着这支不算知心知底的部队，便将其留在了意大利地区，之后，便被安顿在了帝国的自治市之一的热内亚地区。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支军队肯定会被巴登方面解散，然而或许是因为事情太多忙忘了的原故，所有人都把这支军队忘在了一边。
之后，虽说巴里军团接受了奥托的好意，表示愿意和奥托一样，在帝国内战中保持中立，但奥托也一直没敢用这支军队。
就这样，巴里军团就在热内亚已经逗留了三年多的时间了。
此刻，奥托既然已经在内战中做出了选择，并且对于这支军队还有一定的影响力，在这关键的时候，伦巴第公爵自然就想到了这支军队。
亚历山大没有犹豫，此刻对于他来说，这支军队确实十分关键，等奥地利王国调集军队支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当即答应了下来。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亚历山大想用，但这些巴里军团的士兵，愿不愿意服从亚历山大的统帅，去攻击慕尼黑的军队呢。
在这一点上，热内亚的商人们帮了大忙。
长时间驻扎在热内亚，有钱的热内亚商人们，自然也对这支庞大的军队巴里军团进行了拉拢和渗透，和其中不少贵族将领关系很好。
热内亚名义上是帝国的自治市，被帝国所庇护，但热内亚商人们都清楚，庇护他们的，可不是什么远在天边的帝国皇帝，而是近在咫尺的奥地利国王奥托。
所以，既然是奥地利的王子殿下想要调动巴里军团，去和慕尼黑皇帝的军队作战，热内亚的商人们自然都是相当支持的，还帮亚历山大展开了游说。
这其中，除了本身和奥地利王国的从属庇护关系之外，还有热内亚商人们自己的利益考量。
要知道，自从帝国内战爆发以来，虽说有着奥地利的庇护，热内亚不至于遭到战火的侵扰，但生意可不是难做了一点半点。
路上的东方商路和西方商路，几乎就处于中断的状态，让许多商人苦不堪言。
要不是帝国海军已经组建，热内亚商人还能通过海上进行贸易，恐怕此时此刻，热内亚别说供养庞大的巴里军团，恐怕自己都要填不饱肚子了。
饶是如此，这些年热内亚商人抱怨的声音也不少，巴不得内战早点结束，至于谁获胜，他们根本不关心，只要没有战争，他们能继续做生意就好。
所以，眼下奥地利国王奥托站到了巴登阵营，眼看巴登就要取得内战的胜利是必然趋势，这些热内亚商人自然会提供支持，帮助内战早日结束。
就这样，得到了巴里军团帮助的亚历山大，很轻易的就在战场上击败了慕尼黑军队的主力。
这也自然，巴里军团虽说赋闲了几年，但这些士兵和将领，可都是经历过多年战阵的老兵，战斗力和战斗经验都不是在波美拉尼亚虐菜的慕尼黑士兵能比的。
几次并不激烈的大战之后，亚历山大一路平推，将整个意大利半岛收入囊中，将奥地利王国卡林西亚地区收复之后，就不再前进，只是陈兵双方边境，虎视眈眈。
之所以亚历山大不继续进攻，主要还是奥托的命令，在萨克森战事结束之前，奥托不想这么快结束内战。
而在今天，随着巴登的信使和林恩的讲述，奥托等待了一年多的消息也终于到来了。
“赢了，但是伤亡巨大？”奥托听到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狐疑的反问道。
“消息来源确定可靠吗？”
这不是奥托不相信布列塔尼国王会赢，而是不相信巴登方面的损失会有如此巨大。
在获得了法兰西战场的军队支援，以及不再面临奥托威胁，能抽调大量施瓦本军队之后。
萨克森战场上，巴登军队的总兵力已经突破了十五万人。
虽说其中不少是滥竽充数没有战斗力的部队，比如奥托和其他贵族塞进去的“观光团”，但对面的萨克森大公麾下的军队，在波美拉尼亚被维尔蒂收复之后，恐怕也就五六万的水平。
就这，他们还要分出一部分防御汉堡的奥地利军队，实际手上能动用的军队恐怕五万人都不到。
五万人面对十五万人的进攻，哪怕占据地利优势，也不可能打了耗了这么长时间，结果还是惨胜啊。
那位布列塔尼国王如果真这么菜，那事情就简单了。
“是布列塔尼国王向皇帝陛下汇报的消息，洛林大公在一旁听到之后，将消息送过来的，目前消息还没公开。”林恩立刻说道。
“我想，洛林大公不太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我们吧。”
“洛林大公不会，但那位布列塔尼国王一定会。”
奥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很简单的一个逻辑，如果真的像他汇报的那样，巴登军队损失大半，那以布列塔尼国王的性格，绝对不会如此汇报，肯定会说自己大获全胜。
这不单纯是对方用兵风格的问题，更是对方身为一个权臣的顾虑。
这么大的优势，他要真打成这样，他在巴登宫廷中的地位一定会受到影响，不可能如实汇报。
那么，既然对方敢这么告诉巴登的小皇帝，很显然结果肯定就不是情报中的这样，巴登军队应该损失相当有限。”
“陛下的意思是，对方可能是在故意放假消息欺骗我们？”林恩也不蠢，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呵呵，那倒不尽然。”奥托正准备解释，其中一个孩子突然尿了出来，让奥托打断了思绪，连忙叫来侍从和仆人帮忙，手忙脚乱的清理。
很快，就有侍从拿来了干净的衣物给奥托更换。
奥托一边更衣，一边回想刚刚的话题，对在一旁等待的林恩说道：
“布列塔尼国王放这个消息，可不仅仅只是为了针对我们，而是针对他所有潜在的政敌。
由于帝国内战和皇帝年幼，巴登朝堂大事基本都是由布列塔尼国王一手操控，大家虽然有怨言，但也需要依靠他的能力和声望帮助巴登方面赢下内战。
如今，内战胜利在望，小皇帝的年龄又增长了几分，你猜巴登的皇宫中，有多少人盼着布列塔尼国王从权力高峰跌下来。”
说到这里，奥托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布列塔尼国王叹气，还是在为巴登的内斗叹气。
“吩咐下去吧，就按照原本巴登方面大胜的计划去做吧，等待小皇帝和布列塔尼国王的命令，咱们再对慕尼黑发动总攻，切莫着急。
呵呵，在这场内战结束之前，巴登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奥托的判断并没错，事实上，手握绝对的优势的布列塔尼并没有在这场关键的战役中犯下任何错误，谨慎的他，仅仅只凭着着雄厚的实力，就让和他对垒的萨克森大公吃尽苦头。
在波美拉尼亚被巴登方面重新拿下，切断了萨克森地区和慕尼黑核心区域的联系后，萨克森大公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起来。
兵力得不到补充还不是关键，后勤物资的缺少，才是让他最为崩溃的点。
萨克森虽说是曾经的东法兰克王国四大公国之一，到了帝国时代依旧是最为强大的几个公国之一。
然而，萨克森强的一直都是军队，是悍勇的萨克森士兵，而不是经济。
萨克森地区的土地开发程度并不高，粮食产量也很一般，长时间的战争加上内战前的天灾，让萨克森完全没有能力供给这么多军队的日常消耗。
对面看似十几万大军，且不说不少是自带军粮的贵族军队，就算需要供给后勤物资，布列塔尼国王背靠的可是帝国的精华地区和法兰西地区，根本不缺补给。
虽说凭借着防御设施，不肯冒险的布列塔尼国王发起的多次并不猛烈的进攻都一一被萨克森大公打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打萨克森大公越绝望。
眼看慕尼黑方面不可能突破维尔蒂的封锁，将支援送到萨克森大公的手上，萨克森大公知道这场仗他是注定要败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哪天败。
不仅萨克森大公清楚，他旗下的贵族和士兵们也清楚，见不到援军，敌人数量众多，长时间缺乏补给，还有谁能相信他们能赢呢？
大家都清楚，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不少贵族都在思考退路了。
只是下面的人可以考虑投降，萨克森大公却不行。
且不说当初他入主萨克森，就是得到了阿努尔夫的父亲支持，就说内战中的站队，就已经注定了他不能回头。
其他贵族投降了，大概率就是领主的问题，跟了个不好的领主，只有少数运气不好的才会丢了封地和爵位。
但萨克森大公投降了，封地爵位没了是肯定的，整个家族能不能保全，那都难说。
毕竟在巴登的宣传口径中，慕尼黑方面是谋反，是叛逆。
谋反叛逆，无论在哪里几乎都是不可能饶恕的死罪。
眼见着一天天耗下去，己方军队的士气越来越低，只是在慢性死亡，萨克森大公便咬牙决定，冲出坚城，和对方决战。
萨克森大公的举动，没有出乎布列塔尼国王的预料，而已经知道必败的萨克森联军，士气和战斗力也大打折扣。
决战仅仅只持续不到半日，就以大面积的萨克森联军士兵投降，萨克森大公带着少量部队逃亡而结束。
而布列塔尼国王统领的巴登军队，伤亡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极其有限。
布列塔尼国王一边命令军队迅速进军，扫平整个萨克森地区，一边就向巴登汇报了一个假消息。
他这么做，除了想借此看看巴登宫廷中还有多少人在反对他，想要干掉他以外，更想借机试探皇帝的态度。
事实上，作为一个权臣，布列塔尼大公最为担忧，可不是什么政敌，也不是什么奥托的威胁和挑战，而是巴登的小皇帝本人。
他如今大权独揽的正统性，在于小皇帝未成年，他可以暂代小皇帝管理帝国。
但随着小皇帝已经马上要过十四岁的生日，距离十六岁成年没有多久，他心中也越发担忧。
一旦皇帝成年，他如此大权独揽的举动的合法性，必然就会受到严重的挑战。
如果皇帝是一个无能的皇帝，或者说对他完全信任的皇帝还好说，他还能保持现在的地位和权势，之后无论是和奥托继续争斗也罢，还是干嘛也罢，都有底气。
可惜的是，这位小皇帝很聪慧，并且很早就表现出了管理国家的兴趣，对于他这位卡尔大帝留下来的老臣的信任有多少，那就只有小皇帝本人知道了。
对于布列塔尼国王来说，帝国内战的胜负事实上现在都不关键了，实力大损的慕尼黑方面，不太可能再对巴登阵营构成挑战了，随时都能覆灭。
如今最为紧要的，还是确保他的权势和地位不受动摇。
所以，布列塔尼国王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和计划，具体该不该用，就要等巴登方面的反应了。
当听到巴登方面无数的人弹劾自己能力不足，当听到面对大臣们的弹劾的时候小皇帝并没有太多表示，从而明白了小皇帝态度的布列塔尼国王，终于下定了决心。
看着南方巴登方向，布列塔尼国王眯着眼睛，脸上杀气腾腾。
“陛下啊，这是您逼我的，我也不想闹到这一步的。”
“传令下去，按照计划行事吧。”布列塔尼国王摆摆手，对身旁的一名亲信说道，然后闭上了双眼。
一周后，一个消息引爆了巴登阵营，传到鹰堡城的时候，就连奥托都有些目瞪口呆，感慨布列塔尼国王的胆魄。
“此子竟有枭雄之资，真敢啊！”

第284章
巴登传来的消息，是有一股萨克森溃军，“意外”流窜到了施瓦本地区，“意外”突破了没啥防备的巴登城，攻进了巴登城内烧杀抢掠。
就连皇宫，都遭到叛军的攻打，几乎沦陷。
要不是皇宫侍卫还算尽职尽责，拼死抵抗，恐怕巴登的皇帝和群臣就要一锅端了。
不过小皇帝虽然运气好没事，但不少的大臣可就遭殃了。
等到周围的施瓦本军队听到消息，闻讯“勤王”的时候，这股萨克森溃军已经将巴登破坏一通后跑路了。
这场意外，自然让小皇帝非常震怒，下令追查到底，负责巴登周围防务的某个贵族可就倒楣了，好好的一位伯爵，一下子成为了平民，其整个家族也遭到了牵连。
而在不幸遇害的大臣名单中，好巧不巧，很多都是布列塔尼国王的政敌。
当然，身为前方统帅和帝国大总管，掌管帝国大小事务的布列塔尼国王也免不了相关责任，主动请辞帝国大总管的职务，只是没获得小皇帝的批准罢了。
开玩笑，巴登这场拙劣的“意外”，谁看不出幕后主使是谁啊，谁敢在这个时候将布列塔尼国王免职，就不怕更多的“萨克森溃军”进入巴登吗？
奥托对于布列塔尼国王的处境很了解，知道对方在小皇帝年龄日渐增长将要成年的时候压力很大，肯定会想点办法。
只是没想到，一向在政治上比较稳健的布列塔尼国王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以这种方法去威慑巴登的君臣。
但仔细想想，此举也有合理之处，既然巴登方面那么多人盼望着布列塔尼国王完蛋，想把他从权力巅峰赶下来，布列塔尼国王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手中的实力，让巴登君臣心生忌惮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奥托唯一没有想通的是，这一次攻打皇宫的举动中，布列塔尼国王到底有没有对小皇帝下手的想法。
巴登的小皇帝，现在虽是布列塔尼国王权势的最大威胁，但也是布列塔尼国王能拥有这么大权势的合法性来源，一旦小皇帝出了意外，布列塔尼国王还能像如今一样号令整个巴登阵营的力量吗？
莫非不声不响之间，对方已经积累了不畏惧皇权的实力吗？
想到这里，奥托吩咐一旁的巴德道：
“让枢密院整理一下最近这几年巴登方面封赏的贵族名单，并让鹰眼那边，将和布列塔尼国王有关系的贵族名单也整理一份给我。”
事实上，奥托想多了一些。
这些年布列塔尼国王看似在先皇卡尔晚年和在巴登阵营一手遮天，权势无限大，但实际上也是遭受到不小制约的。
且不说作为“保皇派”的一员，庞大的保皇派中还有诸如巴登左相这样的其他派系制衡，就说看似布列塔尼国王的铁杆盟友尼德兰国王，也不见得是和布列塔尼国王一条心的。
这一次的巴登袭击中，尼德兰国王的府邸也遭到了猛烈进攻，或许就是最好的证明。
很快，奥托就收到了枢密院和鹰眼整理的名单，通过两份名单交叉比对，这下奥托确实有些吃惊了。
因为从表面上看，直属于布列塔尼国王的势力应该没有多大，毕竟他手底下的亲信成为大贵族的屈指可数。
但通过这份名单，奥托发现，虽然大贵族也就是什么公爵大公的数量不算多，但和布列塔尼国王走得很近的贵族以及对方的亲信，竟然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中高级贵族，也就是伯爵位置中的四成。
其中，许多还是关键地方的伯爵，例如什么法兰西岛伯爵，什么亚琛伯爵等。
这些伯爵看似只是伯爵，但因为领地富庶，实际上实力未必比弱小的公爵差，再加上大部分帝国和宫廷官职的任免也是出自布列塔尼国王之手，不少亲信掌握关键职位，可以说整个巴登阵营上下，完全被对方控制不为过。
就连那位胆敢找巴登方面索要国王之位的阿基坦国王的领地上，也有好几位伯爵，实际上是布列塔尼国王的人。
一旦双方真的在战场上相见，那几位伯爵的军队会帮谁，想都不用想。
奥托心情复杂的看完了名单，颇有些不是滋味了，有些后悔自己“跳反”早了些。
早知道掌控帝国中枢能做这么多事情，当初就应该在卡尔皇帝还活着的时候再装下忠臣，以他的功劳和声望，说不定有机会和布列塔尼国王分享权柄。
不过奥托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他和布列塔尼国王走的不是一条路线。
布列塔尼国王凭借掌控朝政，以及帝国内战的缘故，顺理成章的安插了一大批亲信成为中坚贵族，实力强大，权势滔天。
只是，这种实力，相较于奥托凭借武力征服，并高度整合的土地来说，还是奥托占据绝对的优势。
别的不说，奥托知道自己的奥地利王国有多少人口，能调动多少军队这一点，就已经能秒杀对方了。
可惜了，这位布列塔尼国王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枭雄，如果没有奥托这个最大的变数的话，凭借对方的手腕，或许真有机会将这个加洛林王朝改朝换代，就如同加洛林王朝取代墨洛温王朝一样。
但不巧的是，他遇到了奥托。
这也让奥托更加疑惑了，按理说这样的一位人物，本应该在历史上留下一定的名气，但奥托前世了解的一些相关历史中，可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或许，这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带来的改变之一吧。
目前看起来，对方短期内的地位应该会稳固，慕尼黑方面也基本上也只能做垂死挣扎了，看来双方之间的战争还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本想依靠政治手段和对方玩一玩，以免生灵涂炭，但现在看来，和掌握中枢的对方玩政治手段，奥托天生就有不足之处，还是只能用军事手段去解决了。
数日之后，布列塔尼国王返回了巴登，并带来了萨克森战争的真正消息。
这下，更是让巴登一下哑然，哪怕是那些布列塔尼国王仅存的政敌，在对方强大的战果和此前的威慑下，一时间都选择了低调做人，闭上了嘴巴。
之后，布列塔尼国王顺理成章的邀请奥托前往巴登交谈，想要为这场帝国内战收尾。
虽然手下人都劝在布列塔尼国王一手遮天的情况下，奥托不要前往巴登，以免出现意外。
倒不是害怕布列塔尼国王杀了奥托，他们怕的是对方将奥托软禁在巴登，从而胁迫奥地利王国，影响奥地利王国的许多计划。
但是，奥托还是力排众议，选择前往巴登和布列塔尼国王会面。
开玩笑，这个时候不去巴登，岂不是证明奥托怕了对方。
在整个帝国上下都十分关注他和布列塔尼国王之间的权力斗争时，奥托要是示弱，这声势之后如何抬得起来。
奥托没准备自立，还想要当“皇下王”，接手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怎么可能连个首都都不敢去。
奥托不仅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于是，这一次，奥托一改此前的低调，带着足足两万精锐军队一同前往巴登，在波美拉尼亚战事和意大利战事都基本结束后，奥地利王国手上的军队还是非常充裕的。
并且一路上，奥托摆足了排场，恨不得向整个帝国打着大喇叭宣布，他奥托“提兵上洛”了。
面对奥托带着军队前来，布列塔尼国王也没有很紧张。
他班师回朝之后，光是巴登周边就有五万军队，并且巴登城的守备力量除了皇宫之外，也都被他掌握，奥托带着军队前来，也不可能攻打巴登或者带着大军入城。
既然如此，奥托想要耀武扬威就随他去吧。
到了巴登，奥托先是装模作样的觐见了一下小皇帝，当着小皇帝和群臣的面对布列塔尼国王大肆夸奖一番，称赞对方在内战中取得的成就。
布列塔尼国王也有样学样，同样也夸起了奥托的贡献。
在一片商业互吹之中，觐见流程也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和布列塔尼国王的私人会晤了。
虽说小皇帝派人来联络奥托，想要和奥托私下交流，但却遭到了奥托的拒绝。
汉献帝就好好的当自己的汉献帝吧，人家曹操和董卓斗争，哪有你汉献帝的事情，衣带诏这种事情，奥托可不会买账。
和布列塔尼国王才刚刚坐下，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奥托还在慢悠悠的品茶，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时，布列塔尼国王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奥托被茶水烫着。
“右相大人，我有一个想法，不如咱们平分帝国如何？”
“咳咳咳...”奥托咳出了茶水，好一阵手忙脚乱，诧异的看着对方。
这次会面，奥托自然是想过多种场景的，布列塔尼国王会提出什么方案，奥托都有所准备，平分帝国权柄啥的，自然也在奥托的猜想之中。
只是，奥托没有想到，对方一开始，索性就不装了，说的也不是什么共同执掌帝国，还是更加直接的瓜分帝国。
一下子，奥托没想好怎么应对，只得先拖延一下，心中开始思考。
“大总管此言何意，什么瓜分帝国，你我皆是帝国封臣，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要是传到外界，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奥托装糊涂的话，布列塔尼国王并没在意，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轻笑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右相又何必装作听不懂呢。
帝国的局势，你我心知肚明。
莫非这个时候，右相想要告诉我，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是想当一位加洛林家族的忠臣吗？”
对方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奥托也不好不正面回应了，只能摇摇头。
“大总管或许有些误会，我确实是在追求个人的权势，但是对于推翻皇帝陛下，我可没有这种想法。”
“呵呵...”布列塔尼国王不置可否，也拿起了自己身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这些年，由于奥托的影响，饮茶这种习惯，虽不被贵族们理解，但也不妨碍成为了帝国贵族一种日常行为方式。
贵族们不明白这苦涩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喝的，但从东方运来，价格高昂的茶叶，本就能体现他们和平民之间的身份差距，自然也就流行开了。
对于能在任何场合显示自己贵族身份的行为，贵族们可都是趋之若鹜的。
片刻后，一盏茶饮尽，布列塔尼国王再次开口。
“右相其实也很清楚，权势到了你我这番地位，不可能有任何一位皇帝，一位君主能够容忍，接下来能走的，无非就是两条路了。
但其中的一条，想必右相肯定不会走，否则此刻右相大人怎么会出现在巴登，而不在鹰堡城呢。
既然如此，我是很有诚意的和右相您交谈。
你我联手，外可以消灭参与的慕尼黑势力，内能将那些碍眼的人清扫一空。
如此一来，偌大的帝国，岂不是就掌握在您和我的手里了吗，到时候咱们平分帝国法兰西和帝国中部归我，意大利和帝国东部归右相您，皆大欢喜不好吗？”
说话时，布列塔尼国王紧紧的和奥托对视，眼神显得十分真挚。
此时此刻，奥托是相信这是对方的肺腑之言，没有半分欺骗他的样子。
他也能理解，站在布列塔尼国王的角度，和奥托真的斗一场，胜负难料。
与其冒着失败的风险，让他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并且影响整个家族，还不如这个时候找奥托谈和，双方平分帝国，拿到稳稳的收益才好。
只是，这是布列塔尼国王想要的，是站在布列塔尼国王的立场，却不是奥托的立场。
在奥托看来，双方之间的斗争根本没有什么悬念，赢家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奥托。
对于奥地利的实力，布列塔尼国王一无所知，而奥托，很清楚。
通过多年的经验奥地利王国的实力，已经不是区区的巴登阵营能够抵挡的了。

第285章 三足鼎立时代？
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私下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虽说奥托不想和对方平分帝国，但还是答应了对方的提议。
其他的且不论，布列塔尼国王提出的先扫清一下其他的贵族势力的想法，这一点倒是很对奥托的胃口。
毕竟，如果让奥托亲自动手解决这些人的话，多少有些麻烦，主要还是政治声誉上的。
而这些贵族，又是不得不处理的。
奥托想要最后完成中央集权，将自己奥地利王国的架构完整的移植到整个神圣罗马帝国，这些根深蒂固的帝国贵族们，就是不得不下手的对象。
郡县制和中央集权，势必会引起贵族们的强烈反弹。
奥地利境内还好说，绝大多数土地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一点点打下来的，旧贵族大部分被赶走，少部分情况不对也选择了顺从。
即使这样，在一些地区，郡县制和中央集权的改革推进进展也很不顺利。
就比如最新征服的意大利地区，那里有太多的中小贵族投靠了奥地利王国，成为奥地利的势力范围。虽说他们听从奥地利的调度，关键时候出人出力，可是他们还是在各自的封地中享有很高的自治权。
这样的情况下，奥托的郡县制和中央集权在当地几乎就成为了一纸空文。明面上各地都叫郡县，但实际上当地最大的贵族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郡县最高长官，派去的官僚根本无力和他们抗衡。
意大利的情况，是因为内战中奥托不想让这些中小贵族投靠巴登或者慕尼黑任意一方做出的妥协之举，并不代表奥托真正的想法。
随着奥地利核心地区教育制度推行多年，如今的奥地利王国其实不缺充当官僚的识字人材，以奥地利王国大肆扩张前的人口和识字率，哪怕是派遣官僚直接统治整个神圣罗马帝国，恐怕也是足够的。
所以，奥托想要借助布列塔尼国王之手，清洗一下帝国的旧贵族，让他们变成布列塔尼国王的“自己人”，这样日后奥托掌握帝国后，清理这些人也就不会引发太多的政治风波了。
别忘了，奥地利王国，同样也有着不小的贵族群体。奥地利贵族虽大多是奥托一手分封晋升的，明面上对于奥地利王国的制度都是支持的，但私下里，难道他们就没有怨言，没羡慕过其他能掌握封地的贵族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们绝对有。
要是对于帝国旧贵族一个处理不好，引起了奥地利国内贵族的兔死狐悲之心，从而引发奥地利国内骚乱，那事情可就大了。
到目前为止，虽说官僚已经开始充斥着奥地利的政府上下，但这些人中起码七成都是贵族出身，奥托目前还是需要依靠贵族的力量来统治王国的。
一旦奥地利国内贵族真的出现大规模叛乱，哪怕不足以颠覆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也能让奥托这些年的经营成果化为乌有，这是奥托不愿意见到的。
既然布列塔尼国王愿意帮他这个忙，那奥托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此时此刻，也还没到和布列塔尼国王正式翻脸的时候。
别忘了，慕尼黑虽然接连大败，实力大损，但好歹也统治着广袤的疆域。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是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现在爆发冲突，让慕尼黑方面找到机会恢复元气，从而又形成威胁，那乐子就大了。
至于答应了布列塔尼国王的条件，之后翻脸算不算不守信誉，奥托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开玩笑，这可是权力斗争，这种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
别看现在布列塔尼国王愿意和奥托平分帝国，说得情真意切，那是因为他没有完全掌控巴登阵营的实力罢了，但凡对方日后实力超过了奥托，难道对方能遵守约定，不对奥地利动手？
奥托可没有那么天真，这种权力斗争中，当着众臣万民的面指着洛水放屁都不好使，何况只是两人私下的承诺和默契，还无人见证呢？
至于如何平分帝国，奥托也和对方达成了初步的一致。
虽说名义上是平分帝国，但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清楚，还没到抛开加洛林皇室，各自称帝的程度。
在中枢，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各自为右相、左相，分管帝国的一部分，至于原本的左相和布列塔尼国王的大总管职位，两人都没说，这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如今的帝国，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双方都认可达成一致的事情，别说没办法通过了，就连反对的声音，恐怕都不会有几人。
在势力范围上，原本奥托还想把萨克森收入囊中，但这一点，却遭到了布列塔尼国王坚决的反对。
“右相大人，您这条件，可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施瓦本地区，我已经默许了符腾堡和安斯巴赫作为您的土地，萨克森地区，奥地利的领地我也不会动，但如果您要是要走萨克森，那我还能剩下什么呢？
一个法兰西？一个法兰克尼亚和半个施瓦本？
这怎么算，也不及右相您的半个施瓦本加意大利加萨克森加帝国东部的六成吧。
别忘了，那伊比利亚半岛的纳瓦拉，还有帝国的附庸国克罗地亚，都还是您的势力范围呢。”
奥托只不过是漫天要价罢了，他也很清楚，既然萨克森是对方打下来的，他要也是没有结果的，对方不可能给他的。
对方之所以如此慷慨的将整个帝国东部给奥托，除了不想和奥托为敌之外，更大的原因是那里从来就不怎么听巴登的话，哪怕布列塔尼国王从帝国东部要走土地，地理环境的限制，也会变得十分鸡肋。
帝国东部，可不像帝国西部一样，有着茫茫大海掩护，没有敌人。那里，可是有着虽一时失败但依旧强大的波兰王国威胁和诸多斯拉夫小部落的侵扰，一点都不太平。
这也是布列塔尼国王将大片东部的土地都让给奥托不心疼的重要原因。
如此漫长的边境线，需要防守的军队数量一定不少，加上帝国东部和奥托的关系一向也不是很好，奥托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消化。
这两者相加，很长一段时间内，奥地利看起来庞大到让布列塔尼国王有些心惊的军队，将无力对他发起进攻。
奥托也没纠结萨克森问题，在确保了洛林大公的安全之后，也就接受了势力划分的安排。
击败慕尼黑方面之后，奥地利王国的势力范围，将北至汉堡，南到罗马大区附近，西到洛林，东至西里西亚、克罗地亚。
如此广袤的土地，比奥托前世历史上熟知的奥地利帝国的领地，也小不了多少了。
唯一缺的，也就是个匈牙利了。
匈牙利嘛，被东罗马帝国狠狠收拾了一番后，这些年虽有所恢复，但铁定也不是奥地利王国的对手。不是背后有个东罗马，奥托随时都能拿下。
哪怕对方背后有东罗马，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奥托也同样可以动手，君士坦丁堡的东罗马皇帝，恐怕只会捏着鼻子认了。
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已经眼看即将结束，但波及整个地中海沿岸的多方势力混战，到现在还没看到结束的希望。
除了奥托知道的历史上曾经盛极一时的法蒂玛将要成为第一个退场的势力，科尔多瓦、东罗马、波斯，谁能最终吃鸡，还未可知。
法蒂玛退场之所以这么快，还是因为本身地理条件的限制，在被科尔多瓦方面偷家之后，哪怕借助埃及的力量，同时面对波斯和科尔多瓦的压力，也只能饮恨退场了。
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科尔多瓦的军队已经拿下了亚历山大，并且展开了对开罗的进攻，法蒂玛退场，几乎不存在什么意外。
至于法蒂玛的幻想中的救兵，也就是东罗马，则在和波斯为了叙利亚的控制权，脑浆都要打出来了，战线从波斯山地蔓延到叙利亚平原，哪有功夫管法蒂玛的死活。
哪怕，法蒂玛也拖住了波斯想要入主埃及的偏师。
欧陆局势还在动荡，对于奥托来说是好事，只要能快速解决帝国的敌人，他还有机会参加欧陆吃鸡大赛。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眼下的事情，还是先解决巴登阵营的那些贵族，以及实力大损的慕尼黑阵营，才是该做的。
很快，在布列塔尼国王的主持下，包括奥托、阿基坦国王、尼德兰国王、洛林大公等一票巴登阵营大贵族都在场的一场宫廷会议召开了。
虽然，最上首的椅子上坐着小皇帝，众人都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但几乎绝大多数参加会议的贵族和大臣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几位大贵族的身上。
谁都知道，在发生了“巴登动乱”之后，小皇帝和支持小皇帝的派系，是彻底失去了权势，虽还不至于彻底沦为傀儡，但和一个吉祥物已经没有区别了。
巴登阵营的大事，都将由这几位大贵族一手决断。
作为这场会议的绝对主角之一的布列塔尼国王，在繁文缛节过去之后，立刻站出来宣布了几项议题，想和大家讨论，听取大家的意见。
虽说口中说的是大家，但布列塔尼国王的目光，却是只落在了几个人的身上。
第一个重要的议题，就是废除选帝侯制度，改为帝国议会选举。
选帝侯制度，是由奥托提出，卡尔皇帝采纳改善之后的一项政策，可以说是帝国大贵族的身份象征，也是卡尔皇帝对于帝国改革的重要标志。
然而此刻，对于这项听起来十分重要的决定，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只是有一部分人的目光，落在了淡定的奥托身上。毕竟，这可是当年奥托的提议，想知道奥托有什么反应。
奥托能有什么反应呢，选帝侯制度奥托当时提出本就有自己的考量，是想借助选帝侯选举皇帝的资格，为日后哈布斯堡家族登上皇位做铺垫。
谁知道，卡尔皇帝不知道是看穿了奥托，还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严格限制了选帝侯成为皇帝的可能性。
这下，所谓的选帝侯身份，对于奥托来说就是鸡肋了。
况且，贵族议会相较于选帝侯会议，其实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这一次布列塔尼国王虽然没有提前和他通气，但提出的理由也算是冠冕堂皇，奥托也不准备反对。
正是因为选帝侯制度的存在，才导致了这场帝国内战的爆发，所以选帝侯制度根本上就是错的。帝国的皇帝哪怕需要经过贵族们的推选，也要由帝国绝大多数贵族决定，而不能任由几名大贵族决断。
见到大家都在看自己，奥托立刻站出来表示同意。
奥托没有意见，其他的贵族哪怕有个别如阿基坦国王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此刻的他，不清楚布列塔尼国王和奥托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还没想好要不要挑事情。毕竟中枢的权力阿基坦国王虽然也很渴望，但更想保证的还是自己在法兰西的权威和地位。
第二项，则是一些宫廷职位的变动和权责变动。
首先，就是免除了布列塔尼国王的大总管职位，并表示以后帝国也不会再设立大总管一职，布列塔尼国王，改任帝国左相。
原本的帝国左相，则回归自己的老本行，再次变成了财政大臣。
之后就是几个大贵族的安排了，奥托依旧是帝国右相，负责分管帝国东部事务。
阿基坦国王成为伊比利亚总督，复杂法兰西和伊比利亚的事务。
布列塔尼国王的盟友尼德兰国王，则成为了施瓦本卫戍大臣，也就是掌管中央军和首都的防务。
洛林大公的差事就不太好看了，虽说一举成为了军事总管，名义上能管帝国海军和陆军，但实际上，在还有海军大臣和陆军大臣在的情况下，基本上等于虚职。
剩下的职位变动，也都是在奥托和众人意料之中的。
那些属于真正的保皇派，这一次基本上都丢掉了重要的职位，取而代之的则是布列塔尼国王的自己人。
至于奥托和阿基坦国王，则各自有一部分亲信获得了不痛不痒的职位，看起来似乎帝国的政治格局像是三足鼎立一般。
但哪怕是阿基坦国王心中都很清楚，他根本比不过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
第二项议题嘛，虽说有很大的反对声音，甚至连小皇帝都有些坐不住出来说话。
但在“民主”的讨论下，最终反对的声音还是都消失了，一切都按照着布列塔尼国王的意志行事。
接下来，就是一些关于目前作战的封赏啥的，又有人获得了新封地，有人爵位上升，但不出意外，基本最终拿到大头的还是这三家。
最后，到了尾声，终于进入了到了这场宫廷会议的压轴戏。
讨论如何进攻慕尼黑，正式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帝国内战。

第286章 怎么，你不服气？
关于如何结束这场内战，彻底打垮慕尼黑阵营，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之间是有过沟通的，并且关于这一点，双方都有共识。
那就是在慕尼黑方面还有反抗能力的时候，还是要避免自己的损失，要拉上对方一起参加战事，不能让两人中的谁坐收渔翁之利。
并且，此前既然两人定下了消耗帝国贵族实力的计策，那么这一战，其实就是最好的机会。
失去了军队的贵族，岂不是任由人宰割？
明白了这一点后，方案其实就很明确了，那就是由双方共同组建大军，完成对慕尼黑势力的终极一战。
惟一有争论的，就是进军路线。
按照布列塔尼国王的想法，进攻慕尼黑最近的方式，自然是借道奥地利王国，直接进攻对方首都，逼迫对方进行决战，从而一战打垮对方。
但是，由于两点，奥托并不同意这个看起来最简单直接的方案。
其一，就是此前奥托一直担忧的，战火烧在奥地利王国境内，会对奥地利王国正常的生产生活造成严重的破坏。
这一次，虽说只是大军路过，并不是以奥地利王国作为战场。
但这个时代的军队军纪，奥托太熟悉不过了，难不成巴登方面的军队，都能有奥地利军队的军纪，能对奥地利的民众秋毫不犯？
这不可能，就连奥地利的军队，现在也只是实现了在本国境内的“文明”，在敌国境内经常也会出现一些不让奥托高兴的违反军纪的情况。
就这，还是奥托大力整治，无数奥地利士兵的鲜血才凝造的。
对于巴登军队入境之后的破坏，奥托实在是不敢想象，自然要拒绝这样的提议。
何况，入境奥地利攻击慕尼黑也意味着，起码奥地利方面要提供大半补给，这也是一种“资敌”行为，奥托可没那么蠢。
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奥托也不希望仅仅只是一战就拿下帝国东部，希望以犁庭扫穴的形式，将帝国东部清扫一遍。
虽然这样会对帝国东部造成很大的破坏，但也能极大的减少奥托此后统治帝国东部广袤土地的麻烦。
犁庭扫穴之后，帝国东部贵族赖以生存的根基将会被摧毁得七七八八，建立郡县制和中央集权统治的阻力也会小不少。
鉴于奥托坚持不让巴登军队入境，布列塔尼国王理解为奥托怕巴登军队临时起意，在背后捅奥地利王国的刀子，虽然很不爽，但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最终，双方决定，从波美拉尼亚发起进攻，由北向南，进攻慕尼黑阵营，扫清敌人的抵抗。
至于兵力分配方面，奥地利王国出兵四万人，巴登方面出兵五万人。这五万人，就是布列塔尼国王自己的势力，至于其他的贵族联军，则同样凑一个四万人出来，总计十三万大军，征伐慕尼黑阵营。
为什么奥地利王国兵力雄厚，出兵最少呢，这也是有理由的。
奥地利本土和意大利战场都和慕尼黑阵营接壤，需要留不少兵力防备，对此布列塔尼国王也没太多的意见。
经历过大战之后，巴登方面极限动员，所有势力加起来能凑出二十万军队，而现在的慕尼黑阵营，一直在输的他们，此刻哪怕再怎么动员，恐怕能凑个五六万人就是极限了。
所以，当巴登和奥地利都只挑选精锐作战的同时，面对慕尼黑方面的最后抵抗，无论是兵力还是战斗力，巴登阵营都占据了优势。
什么，还有那巴登的贵族联军。
呵呵，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战争结束之后，会被理所当然的消耗掉，哪怕消耗不掉，应该也不能返回各自的封地了吧。
听到这份作战计划，起初大家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哪怕是心中在这场宫廷会议以来一直很憋屈的小皇帝，也觉得相当稳妥。
这么大兵力优势，慢慢平推之下，恐怕一年半载这场内战就结束了。
于是，在小皇帝认可之后，很快一堆大臣都跳出来表态，支持这个最终作战计划。
只是，反对的声音，自然还是存在的，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不是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预料的阿基坦国王，而是尼德兰国王。
“两位宰相大人，您二位都是帝国名将，共同商议出的作战计划确实十分稳妥，挑不出问题。
只是，尼德兰这些年一直经历大战，先后参与了法兰西和萨克森的战事，损失惨重，这五千军队，实在是有些凑不出来。”
尼德兰国王说完之后，很快，被分到一万五千军队任务的阿基坦国王也跟着跳出来诉苦道：
“陛下，两位宰相，阿基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前图卢兹公国的战事，让阿基坦损失惨重，后续无论是结束法兰西战事，还是萨克森战事，阿基坦士兵的伤亡，都是最高的。
现如今，阿基坦王国的军队数量，已经只有不到两万了，还要防备纳瓦拉国王时不时的进攻，以及图卢兹残余势力的捣乱。
如果再抽调一万五千军队出来，恐怕阿基坦又要乱了。”
说着，阿基坦国王的目光，落在了奥托的身上。
伴随着阿基坦国王的举动，不少人同样也看向了奥托。
大家都知道，纳瓦拉国王是奥托的盟友和亲家，奥托的女儿已经在半年前被送到了纳瓦拉王国，和纳瓦拉王子结婚。
而至于消失的图卢兹公爵和其残余势力的下落，有点信息渠道的都知道，他们是在奥地利王国境内。
可以说，阿基坦国王的这些困扰，完全就是奥托一个人造成的。
现在，大家都看着奥托，仿佛是在说。
这些事儿都是你产生的，你来给个方案。
就连布列塔尼国王，都好笑的看着奥托，等待着奥托的答复。
奥托轻咳一声，立刻站出来撇清关系。
“我想阿基坦国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听说纳瓦拉国王是想要带着军队帮助陛下作战，却被阿基坦军队拦在了比利牛斯山脉以南。
只要阿基坦军队没有敌意，让陛下派遣使者，带着陛下的旨意和我的信件，自然就能让纳瓦拉国王亲自来巴登向陛下宣誓效忠。
至于阿基坦国王说的那些残余势力嘛，之前也流窜到了奥地利境内，遭到了奥地利军队的严厉打击，如果阿基坦国王不介意的话，那么奥地利军队可以出兵帮您解决烦恼。”
这话说完，阿基坦国王的表情就变得很不好看了，奥托不仅撇清了纳瓦拉国王的问题，将对方包装成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也是在讽刺阿基坦国王对于巴登不忠诚。
不然，一个忠臣，怎么可能阻止另一个忠臣为皇帝而战呢。
至于什么奥地利军队入境帮忙，恐怕真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阿基坦国王可没那么蠢，于是，他冷哼一声道：
“这倒不用，既然奥地利有多余军队，对慕尼黑征战的时候多出些兵，阿基坦一方少出些兵，这些问题，自然就能解决了。”
阿基坦国王说得很有道理，皇帝和很多大臣都很认可，然而，这却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这场会议的本质，根本就不是和大家商量一个结果的，而是通知大家布列塔尼国王和奥托的决定的。
奥托淡定的说了一句，奥地利军队还有其他安排之后，就将阿基坦国王顶了回去。
至于对方追问的什么安排，奥托说，那是军事机密，这里人多不方便说。
眼见阿基坦国王还想争辩，布列塔尼国王这个时候也不看戏了，站了出来，为奥托站台。
“两位国王就不要谦虚了，你们两人的实力，我和右相都很清楚。
大家放心，这样的兵力安排，是我们结合了众人实力之后，商量出的最佳结果，这样的兵力，也是最稳妥的。
两位国王如果再这样推三阻四，恐怕我和右相都要怀疑，你们二位是否真的想结束这场内战，让陛下成为这个帝国唯一的主宰了。”
见到自己成为了借口，小皇帝气得涨红了脸。
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这一番表演之后，在场的众人谁还看不出来，这是巴登阵营最强大的两股势力联手了，准备先打压其他的势力。
至于之后双方会不会决裂开战，谁也不知道。
但起码这个时候，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联手，任何人都没有反抗的资本。
尼德兰国王长叹了一口气，暗自摇头。果然，他还是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的这位亲家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否则，不可能连他都容不下，也要打压他的力量。
好在，对方似乎还看了几方联姻和盟友的情面，没有太过分，五千军队的损失，对于尼德兰国王来说，虽然心疼，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尼德兰国王此刻很清楚，这五千军队，派出去，就别想着回来了。
罢了，忍了吧，反正他这几年也没做什么，既然局势不支持他的野心，那就再等等也无妨。
反正，这场内战最后的赢家是奥托还是布列塔尼国王，尼德兰国王和他们都还算友善，起码能有个体面的结局，比其他的大贵族好多了。
相较于尼德兰国王闻言之后选择退让，阿基坦国王就没那么好受了，气得浑身发抖，捏紧了拳头。
没办法，这待遇的变化，实属让他没想到。
就在之前官职任命的时候，阿基坦国王还在窃喜自己似乎成为了巴登贵族中的“第三人”，权势仅次于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
但没想到，他这位“第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和庆祝，就遭到了第一和第二的联手打压。
一万五千军队的损失，对于阿基坦国王来说，虽不至于彻底衰落，但想要恢复元气，那也不是几天的时间。
法兰西虽然经济发展不错，土地开发程度也很高，人口众多，但法兰西南部的一场大战造成的破坏，也还需要时间恢复，加上此前军队的损失，平白无故再献上一万五千人之后，阿基坦国王也只能堪堪自保了，根本无力和布列塔尼国王争夺法兰西北部的控制权了。
因此，阿基坦国王很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国王，都是大贵族，你们两人能轻易的安排阿基坦的事务，决定帝国的未来，而自己，就只能作为陪衬。
此刻的他，很想现在就爆发，很想怒吼。
但是，考虑到这是巴登，考虑到实力之间的差距，他还是忍住了。
阿基坦国王的神态，自然落在了众人的眼中，奥托对此不置可否，而布列塔尼国王巴不得阿基坦国王此刻就翻脸，这样一来，在巴登他的地盘，他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对对方动手，还能省去接下来的麻烦。
可惜，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阿基坦国王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
“两位宰相说得有道理，为了陛下，咱们身为臣子的，理应不顾一切，这一万五千军队，我一定想办法凑出来。”
身为“第三人”的阿基坦国王以及布列塔尼国王的盟友尼德兰国王都先后低头，其他的贵族哪怕心中再恨，也只能挤着笑脸答应了出兵的份额。
只是场上还有一人十分不爽，那就是洛林大公，他没想到，自己也能被分到一千人的份额。
数量虽然不多，但侮辱性极大，因为，奥托的半个附庸安斯巴赫侯爵，也同样是一千人的数量。
不过此情此景，谁又好发作呢。
宫廷会议的议题，到了现在，也算基本结束了，剩下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多人参与的了。
很快，宫殿内就只剩下了十多位公爵以上的大贵族了。
当中小贵族走了，就连小皇帝也借口身体不适离开，不想再当吉祥物离开以后，场上的气氛瞬间就热烈了起来，很快就有贵族出来指责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
“两位宰相大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真当这帝国，是您二位说了算吗？”开口的，算得上是如今为数不错的真正保皇派了，西法兰克尼亚公爵。
对于两位法兰克尼亚公爵来说，此刻他们也想明白了，加洛林家族统治帝国，他们算是“皇亲国戚”，凭借着和加洛林家族的联姻关系，还能保个大贵族地位，以后有机会还能再上一层楼。
但如果加洛林家族不在了，他们恐怕连公爵都没得做了，法兰克尼亚是什么地方，无论是奥托或者布列塔尼国王都不可能再继续给他们的。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也就自然成为了皇室利益的维护者。
在西法兰克尼亚公爵看来，坐拥法兰克尼亚，哪怕面对奥托或者是布列塔尼国王，他们多少都还是有些说话的资本的，所以敢抢在众人面前，第一个开口。
但是，很显然，他们想多了。
且不说当年法兰克尼亚之乱后，法兰克尼亚被拆分，不少土地并入周边公国，就说这帝国内战开始之后，法兰克尼亚军队的伤亡比例，也是巴登阵营中排名前列的。
打压法兰克尼亚的事情，布列塔尼国王早就在做了，此刻的法兰克尼亚实力，在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面前，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因此，布列塔尼国王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冷笑一声道：
“怎么，你不服气？
公爵阁下莫不是不想当这个公爵了，没关系，你不想当，有的是人愿意。”

第287章 我们不一样
巴登，右相府。
“父亲，最新的消息，两位法兰克尼亚公爵和财政大臣为首的贵族，准备掀起一场叛乱。”
腓特烈匆匆走进奥托的书房，低头向奥托汇报导。
奥托正在看从鹰堡城方面送过来的文书，头也不抬的冷笑着道。
“还真是没有出乎我和布列塔尼国王的意料啊，有哪些人参与了，保密情况如何啊？”
自从确定和布列塔尼国王再次形成短暂的政治联盟，奥托自然也就只能选择留在巴登这个帝国的权力中心了。
在开完那场宣告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在巴登阵营无可置疑领导地位的会议后，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军总算组建完毕了。
巴登阵营联军最高统帅自然是由布列塔尼国王自己担任，并亲自前往波美拉尼亚统帅大军，至于奥托，则留在了巴登。
如今两个人算是政治盟友，总有由一个人坐镇帝国中枢，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事实上，从政治的角度来说，派奥托出去打仗，布列塔尼国王亲自坐镇巴登是最好的选择。
但问题是，奥托在军事上的声望已经太高了，布列塔尼国王不敢再让奥托领兵，万一奥托借助他的声望，成功掌控了这支征伐慕尼黑的大军，那布列塔尼国王就亏大了。
军队，向来崇尚强者，像奥托这样几无败绩的奖励，更是军队中大家的偶像，让奥托去统兵的风险太高了。
哪怕是作为布列塔尼国王的副手，他也担心奥托的声望再度提升。
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直接的将奥托留在巴登。
反正巴登是布列塔尼国王的大本营，巴登地区的军队都处于布列塔尼国王的控制之下，还有盟友尼德兰国王坐镇，奥托也不能在这段时间内做些什么。
奥托明白布列塔尼国王的顾虑，便也就懒得上战场了，反正风吹雨淋的，哪有自己的大豪斯舒服，只是派了维尔蒂统领奥地利军队协助布列塔尼国王罢了。
当然，布列塔尼国王走了，还带着想要拿贵族军队当炮灰的想法，自然就不能带太多的贵族上战场了。
借口小皇帝生日要到了，让贵族们留在巴登给皇帝庆祝生日的理由，将一大票贵族留在了巴登。
布列塔尼国王的想得很好，将这些人留在巴登，一来可以让他们在无法干预的情况下，“合理”的损耗掉他们的兵力。二来这些人没办法返回封地，则可以避免他们搞事的可能。
只要等到和慕尼黑的战事结束，这些远离封地，身边只有亲卫的贵族，岂不是轻易被布列塔尼国王拿捏？
但这样一来，无疑就给了这些对布列塔尼国王不满的贵族私下串联想要搞事的机会。
如果不是碍于奥托本人还坐镇巴登，恐怕这些贵族早都带着自己的亲卫，来一出巴登政变了。
即使奥托在这里坐镇，反对派同样不安分，私下串联准备返回自己封地起兵攻打巴登。
只是，这些人的谋划实在是太不缜密了，就连奥托都能轻易收到消息，知道他们的计划，更别说尼德兰国王和布列塔尼国王留下的亲信了，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听到腓特烈回答这些贵族将反对布列塔尼国王和奥托这位奥地利国王专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奥托不由得失望的摇摇头。
“真是一群蠢货，原本还指望着他们能给布列塔尼国王造成一点麻烦呢，看样子，估计是做不到了。”
说罢，奥托顿了顿，思考了片刻，抬起头看向腓特烈。
“去告诉鹰眼那边，给那两位蠢公爵送去一点帮助，帮那些蠢货逃出巴登，最好今晚就做。
否则，我真担心到了明天早上，这群贵族都会被人全抓了。”
不提奥托在巴登，还想为布列塔尼国王找一点麻烦，另一边的慕尼黑，此时的气氛却异常的压抑。
在内战爆发之初，慕尼黑阵营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己方竟然会这么快就要输了。
虽说在内战前的实力对比上来看，还是巴登阵营略占优势，但双方整体实力之间的差距，其实并不是很大。
尤其是这些年来，由于有钱的缘故，慕尼黑阵营的核心区域，也就是巴伐利亚地区发展是相当不错，整体实力提高了不少。
况且，在外交上，在成功忽悠瘸了图卢兹公爵，以及意外争取到了瓦卢瓦公爵后，巴登一方最大的倚仗法兰西地区的实力也被严重削弱了不少，坐拥半个帝国支持的慕尼黑阵营，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内战的赢家，起码也能再弄个“东西神圣罗马”，分庭抗礼。
可没想到，从内战开始之后，对于慕尼黑阵营来说，基本上就没什么好消息。
首先是被慕尼黑阵营寄予厚望的法兰西战场，瓦卢瓦公爵和图卢兹公爵虽然实力不弱，但面对巴登方面优先解决法兰西的计划，无法支援两位公爵的慕尼黑方面，也只能看着法兰西战事逐渐有利巴登阵营，最终完全败北。
虽说在这其中，某位巴登阵营的贵族，通过私人关系贿赂了纳瓦拉国王的亲信，让纳瓦拉国王提前入场参战，但却没有如同慕尼黑皇帝预料的那样，将实力强大的奥托也因此拖下水。
慕尼黑方面不仅没取得预想之中的让奥托和巴登阵营大规模开展的结果，反而因为庇护奥格斯堡公国以及随后克罗地亚国王的“积极进取”，彻底让奥托倒向了巴登阵营。
这样一来，整个巴登阵营的实力，就已经处于绝对的下风了，哪怕前期占领的波美拉尼亚地区，也吐了出来。曾经一度要赢下的意大利战场，同样因为奥地利的关系一败涂地。
到了现在，随着萨克森大公彻底败亡，慕尼黑阵营已经彻底失去了对于帝国北部和意大利的控制权，实力折损大半，虽不至于彻底失去反抗之力，但对于赢下战争的可能，哪怕再乐观的人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此刻，他们觉得，能保持目前的局面，苟延残喘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如果真的输了战争，这些贵族们，绝大多数恐怕都不可能再有如今的爵位。
早在看见局势不妙的时候，不少慕尼黑阵营的贵族，都曾私下里试图联系巴登阵营，想要弃暗投明，改换门庭。
可惜，布列塔尼国王根本就不理会这些贵族。
除了本身对于帝国东部的贵族没啥好感外，他那边也有大量的亲信需要爵位和封地也是重要的原因。
这些东部的贵族不被搞掉，布列塔尼国王的亲信怎么上位呢。
哪怕帝国东部划给了奥托，但下面的贵族爵位，布列塔尼国王还是要了一些的。不管最后这些人会不会被奥托收回爵位和封地，起码也能安抚一下布列塔尼国王势力中的人心，不会出现有功无赏的情况。
对于这些支持慕尼黑的贵族而言，此刻的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跟着慕尼黑皇帝一条路走到黑了。
好在，现在的情况，对于慕尼黑阵营来说，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起码他们手中还有一战的资本。
在慕尼黑阵营上下一心的情况下，除了少量防备边境的军队后，慕尼黑阵营也集结了接近七万人的军队，可以一战。
之所以慕尼黑还能凑出这么多的军队，是慕尼黑阵营所有贵族都把压箱底的士兵都掏出来的缘故。
这些人也看明白了，眼下面对巴登阵营号称三十万的军队进攻，孤注一掷或许还有点胜利的机会，但凡藏私，那可就没多少胜算了。
反正输了之后，绝大多数人也不可能再继续拥有如今的爵位和封地，那还不如放手一搏，赌一丝胜利的可能。
赢了，荣华富贵照旧。输了，反正最后的家底都丢进去了，输了就输了吧。
这样的想法，不仅下面的贵族有，就连慕尼黑皇帝本人也有。
“局势已经到了这么艰难的程度了，我如何能继续坐在这皇宫之中，看着大家为我拼命呢？”
慕尼黑皇帝，苦笑着摇头对一旁请求统帅大军的波西米亚国王说道。
作为慕尼黑阵营中绝对的支柱之一，波西米亚公爵自然理所当然的一路成为了国王。
“陛下！”波西米亚国王诧异的看着慕尼黑皇帝，轻声问道。
“您，您是准备亲自出征吗？”
“这是事关你我和帝国命运的最终一战，我怎么可能置之度外呢？”
慕尼黑皇帝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苦涩了几分，不过随即，他的脸上，是取而代之的坚定。
“当年，我也曾率领大军，征伐意大利，击败了法兰西和意大利国王，为自己赢下了这份基业。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胆怯了一些，或许这帝国，还有巴登那个小子什么事儿？
如今，又到了面临抉择的时候，既然此前我已经退缩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退缩了。
我要亲自率领军队，为我和你们，赢下一个光明的未来。”
在慕尼黑皇帝坚毅的神情，和掷地有声的话语中，这一瞬间，波西米亚国王似乎看见了多年前带领军队征讨意大利时那位神勇的东法兰克王子。
或许，这一战，并不是没有希望。
虽然人数劣势，但皇帝和贵族们同仇敌忾，未必没有击败对方的可能。
对方的统帅，可不是那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帝国第一名将奥地利国王，而是没什么战绩的布列塔尼国王。
“陛下万岁，您亲自出征，这一次定能击败敌军，赢下战争的胜利。”说着，波西米亚国王跪倒在地。
然而，言语中的雄心壮志，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无情。
当年还能在马上驰骋指挥作战，还算是一员猛将的慕尼黑皇帝，此刻已经老了。
多年荣华富贵的生活，让他不仅身体发福，穿铠甲的时候都有些喘不过气，坐在一匹俊美的战马上时，慕尼黑皇帝能听见战马似乎发出了哀鸣声，似乎有些承受不了马背上的人重量。
慕尼黑皇帝心中叹了一口气，凭借着有些生疏的马术，让战马缓缓前行，然后，他拔剑高呼。
“出发！”
在慕尼黑皇帝身后，是慕尼黑阵营最后的军队，他们沉默的看着前方臃肿的皇帝，眼中却没有太多激动的神采，似乎都在为自己生死未卜的前路感到担忧。
“噢，阿努尔夫竟然亲自领兵和去布列塔尼国王决战啊，多少还算有些胆气。”
慕尼黑皇帝亲自迎战巴登大军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奥托的耳中，奥托有些感慨的评价道。
“可惜了，晚了，他要是早点有这份气魄，在开战之初就亲自领着大军作战，凭借着他的身份和资历，但凡打出一些战果，就能很轻易的赢取贵族们的支持，那么现在内战的结果，也不会是这样了。
可惜，温柔乡，英雄冢啊。”
一旁的腓特烈并不明白奥托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他却能听得懂奥托前面的分析，略作思考之后反问了奥托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为什么父亲已经这么久不亲自上战场了呢，而是将军队交给康斯坦茨侯爵和兄长指挥呢？”
康斯坦茨侯爵，乃是维尔蒂最新的爵位。在奥托成为国王之后，手下的贵族们，自然有功的也要跟着水涨船高，侯爵，基本上已经是封臣们能获得的最高爵位了。
维尔蒂的侯爵之位，自然是表彰他这些年的赫赫战功的。
至于公爵，则只有奥托的两个儿子而已。
“因为，我和阿努尔夫不一样。”奥托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下意识的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但考虑到对方都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见腓特烈还是有些疑惑的神情，奥托继续笑道。
“我的战绩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军事才能了，一般的战役如果我亲自指挥的话，赢了，对于奥地利的将领和士兵们来说，他们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功劳，再困难的仗，大家都会认为理所应当。
所以，为了将领和士兵们的功劳，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呆在后方，这样既能给敌人威慑，也能激励前线的将领，让他们无所畏惧。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一点，最重要的，我懒！”
原本腓特烈还听得频频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听到奥托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脸愕然，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奥托笑着耸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
“是啊，我懒啊，既然我手下有你，有你兄长亚历山大，有维尔蒂这样的优秀将领为我作战，我为什么需要自己出手呢？
腓特烈你要记住，上位者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动手的。
阿努尔夫其实最大的问题不是自己没有统帅军队，而是在自己没有统帅军队的情况下，任用的统帅实力都很一般，还不如他。
上位者，最重要的，并不是自己的能力多强，而是识人和用人之道，这一点，你还需要多和你的兄长亚历山大学习啊。”

第288章 巴登政变
波美拉尼亚，听闻慕尼黑皇帝亲自统帅慕尼黑阵营最后精锐出征的消息，布列塔尼国王不由得哈哈大笑。
“好啊，这样一来，倒是为我省了不少功夫。”
事实上，布列塔尼国王并不惧怕慕尼黑军队和他决战，对于他而言，最麻烦的，反而是对方避而不战，用各种防御工事和有利地形拖延巴登军队进攻的步伐。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布列塔尼国王想要结束这场战事，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时间拖长了，那就十分不利了，在奥托坐镇中枢，而他又长期远离权力中心的情况下，肯定会出现某种让他不爽的变化。
更重要的是，那些反对他的贵族们，可没那么心甘情愿的被他困在巴登，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现在好了，既然慕尼黑皇帝率领慕尼黑最后的军队来和他决战，那么这场内战，短时间内就能画上句号。
在绝对的优势兵力面前，布列塔尼国王不认为对面有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
就在布列塔尼国王放慢了进攻的步伐，特意为决战寻找一片适合大兵团作战的开阔地时，让布列塔尼国王心烦的消息传到了波美拉尼亚。
“陛下，巴登那边最新的消息，两位法兰克尼亚公爵联合许多贵族起兵造反，在内应的配合下，已经攻入了巴登。”
看着亲信满头大汗的汇报这个消息，布列塔尼国王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的。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布列塔尼国王开始了连珠炮一样的发问。
“我在巴登留了三万军队，奥地利国王也有一万军队在巴登附近，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攻破巴登，一定是慕尼黑方面散布的假消息，想要乱我军心！”
布列塔尼国王根本不相信这个消息，巴登不仅有他的重兵把守，还有奥托坐镇，那些贵族仓促间组织的军队，怎么可能敌得过精锐的巴登守军，打得过帝国战神奥托？
令人遗憾的是，这个消息，的确是真实的。
亲信见布列塔尼国王不信，连忙解释情况。
原来，这是一场经过精心准备的叛乱，事情就发生在巴登的小皇帝诞辰之日。
当日，由于是皇帝诞辰，本应该防备森严的巴登城内外，都洋溢着欢庆的氛围，防守相较于平日里松懈了许多。
并且，布列塔尼国王留下的亲信，也因为在皇宫中参加宴会，不能及时了解巴登城内外的动向。
此前，由于部份和布列塔尼国王不对付的贵族，在奥托的帮助下，已经悄悄的潜逃出巴登，返回了各自的封地，早已动员了一支军队。
而这件事，由于害怕布列塔尼国王怪罪，留守巴登的亲信，也就是新的瓦卢瓦公爵，并没有汇报给布列塔尼国王。
在皇宫中举行宴会的同时，身为帝国重要人物的财政大臣，伪造了一封文书给贵族联军，让他们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巴登附近。
待到深夜，当皇宫中的众人一个个都喝得迷迷糊糊，有些飘飘然时，皇宫侍卫和城内的贵族亲卫，却在这个时候发难，一举拿下了布列塔尼一系的贵族的同时，谎称皇帝的命令骗开了城门。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小皇帝带着诸位贵族出面，安抚住了蠢蠢欲动的巴登卫戍军队，那些中低层将领见势不妙，也各种开溜。
于是乎，几乎没有太大的战斗，保皇派重新控制了帝国中枢。
至于新的瓦卢瓦公爵等布列塔尼国王的一众亲信，自然都被皇帝抓了起来。
“等等！”听到这里，布列塔尼国王皱了皱眉头，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
“奥地利国王呢，整场政变开始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如今又在何处？”
“奥地利国王也参加了宴会，只是宴会到了一半喝醉了，就在奥地利王子等人的陪同下返回自己的府邸休息。
政变开始的时候，叛军也攻打了右相府，只是奥地利军队实在精锐，在那位腓特烈王子的护送下，一路杀出了重围，冲出了巴登城，找到奥地利军队后，快速离开了巴登地区。
现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返回奥地利国内了。”亲信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酒醉，呵呵...这位帝国右相的运气，真就和他在战场上一样好啊。”布列塔尼国王冷笑一声，讽刺了这么一句之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始思考了起来。
事实上，布列塔尼国王不觉得这场巴登的政变和奥托毫无关系，他隐隐有种感觉，这背后，应该就是奥托在推波助澜。
别看事情的发展看似和奥托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那些反对自己的贵族是何等水平，布列塔尼国王心中还是有数的。
这样一个计划，虽然并不难，也不算太周全，可以他们的水准，想要完全保密，不被奥托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对于奥托这个目前布列塔尼国王最大的敌人，他还是相当了解的，对方很早就重视情报工作了，鹰堡城获得帝国情报的速度，往往是帝国贵族中最快的，这场早有预谋的政变，坐镇中枢掌控大局的奥托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未必！
再说了，奥托喝醉也太巧了，虽说之后右相府也遭到了叛军的进攻，但最大的疑点也恰巧是这个地方。
既然敌人准备攻打右相府邸，那准备的兵力应该不少，而且在知道奥地利军队战斗力的情况下，应该也是精锐才对。
有着一定战斗力，数量很多的军队，是怎么被奥托的一众亲卫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并逃之夭夭的。那位腓特烈虽然武艺不错，但和他的兄长亚历山大相比，还是差距很大，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奥托提前在自己的府邸中隐匿了不少军队，这才能击败叛军逃出巴登。
可这样一来，奥托的嫌疑更大了，哪怕奥托不是早知道这场政变，私自调动这么多军队进入巴登，一定也是计划着什么，大概率也是对他不利。
这才多久，奥托居然就准备对他动手了吗，慕尼黑阵营还没完蛋呢，这么耐不住寂寞。
更何况，奥托等奥地利贵族离开巴登之后的举动，那是更加奇怪了。
按理说，汇合了奥地利军队之后，有万余精锐奥地利士兵，凭借着奥托的能力和奥地利士兵的战斗力，奥托完全可以平定这场政变，赶在小皇帝出面控制住巴登卫戍军队之前。
但奥托却没这么做，反而是直接舍弃了掌控中枢的机会，返回自己的封地，这其中肯定有鬼。
想到这里，布列塔尼国王心中已经肯定，这场政变背后一定有奥托的影子，说不定，还是奥托幕后推动的。
只是，对方下手的时机这么急到底为什么，布列塔尼国王还是没想明白。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于奥地利军队进行提防，以及继续这场战事。
布列塔尼国王已经想明白了，既然巴登政变已经发生，这个时候选择撤军返回巴登，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步好棋。
这样一来，无疑是向整个帝国宣告，他布列塔尼国王，图谋的，就是巴登的那个皇位。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封锁消息，了结慕尼黑战事之后，再返回巴登，重新掌控中枢。
一位结束了帝国内战的功臣，一位帝国左相带着大军返回，再加上巴登的卫戍军队几乎都是布列塔尼国王一手组建，不可能进入不了巴登。
等到进入巴登，那些跳梁小丑都将无法蹦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布列塔尼国王已经下定了决心，立刻对亲信吩咐道。
“这个消息，给我严格封锁住。
之后，所有从巴登或者其他地方进入波美拉尼亚的可疑人员，都可以直接先抓起来。
对外，就说是大战即将来临，防止慕尼黑方面探听到任何情报。
巴登政变的消息一旦走漏，我绝对饶不了你！”
“是！”亲信立刻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转身就出了房间，将布列塔尼国王的命令传达下去。
布列塔尼国王脸上再次露出了自信的神色，望向了西南方，那里，是奥托的鹰堡城所在。
奥地利国王奥托，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暗中谋划策动的，有没有参与。不过，我都要谢谢你。
这样一来，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将那些反对我的贵族都一网打尽。不然，想找个借口收拾他们，还不容易呢。
我更要谢谢你，将中枢权力直接拱手让给我，让我少了许多麻烦。
如果日后你愿意遵守约定，那我也就放你一马，如果你还敢挑事，那就不要怪我的剑指向你了。
“阿嚏！”
鹰堡城，正在看着孙子们在花园中打闹的奥托，揉了揉鼻子，看向一旁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笑道。
“看来，一定是有人在骂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位布列塔尼国王了。”
闻言，奥托身旁的一群人都笑了起来，而索菲则是翻了个白眼，吩咐侍从拿来了一件披风，亲自给奥托系上。
“少来，什么有人在骂你。
自己已经老了，还不注意保暖，你以为你还是年轻的时候啊。”
奥托无奈的摇摇头，也没有辩解，妻子的关心和爱意，他又怎能辜负呢，只得报以一个无奈的微笑，继续看向众人问道：
“对了，最近巴登方面，有什么大动作吗。
那位财政大臣掌控了巴登，难道就这么等着布列塔尼国王回师吗？”
“父亲大人，我刚准备向您汇报。”一旁的亚历山大，此刻连忙站了出来，微微低头。
“刚刚收到最新的消息，巴登方面罢免了布列塔尼国王的左相，交给了阿基坦国王，并再将阿基坦国王封为法兰西国王。”
“嚯。”奥托一幅早有预料的神情，微微颔首。
“这倒没出乎我的意料，这个时候，他们除了找看似强大的阿基坦国王结盟，也没其他招了。
不过，这一次，那位阿基坦国王，应该不会再推辞了吧。
他应该知道，无论他接不接受，等到慕尼黑的战事结束，布列塔尼国王肯定都不可能再容忍他了。”
奥托说的，自然就是此前巴登方面，在阿基坦国王讨要国王封号的时候，故意册封其为法兰西国王一事。
巴登方面的用途，实在是太过明显了，被阿基坦国王看透后直接拒绝，表示自己只要阿基坦国王称号。
无奈之下，巴登也只能册封对方为阿基坦国王。
“是的，父亲，正如您此前推测的那样，阿基坦国王接受了法兰西国王的称号，一边亲自赶往巴登，一边派遣军队对法兰西北部展开了进攻。
同时，对方还给我们送来了不少礼物，说想和我们维持良好的关系。”亚历山大笑着附和道。
“礼物收下吧，反正对付阿基坦国王，也轮不到我们动手。”奥托想了想后说道。
“除此之外，巴登那边没有其他动作了？”奥托继续问。
“有的，比如派人去各地驱逐布列塔尼国王的亲信，带着军队扫清巴登周边，控制整个施瓦本地区等等。
不过，进展并不顺利，恐怕要等阿基坦的援军到来，才会有所好转。”
“唉，一群蠢货！”奥托忍不住叹气，止不住的摇头。
真的太菜了，在控制中枢，有几万军队的情况下，掌控一个施瓦本地区都这么费劲，就这还怎么指望他们能给拥有十多万军队的布列塔尼国王带来麻烦。
别忘了，对方虽然带着这么多军队出征，但在自己的老家法兰西北部，在萨克森地区，依旧还有不少军队。
等到慕尼黑战事结束之后，这群发起政变的贵族，估计撑不了多久。
“算了！”觉得这群贵族实在是帮不了太多忙的奥托，终于不想等了。
“告诉金特，意大利的军队可以动起来了。
不过，并不是直接北上进攻巴伐利亚，而是向东，将克罗地亚王国先给我拿下来！
亚历山大，你替我写一份信给维尔蒂，告诉他，一旦和慕尼黑的战事分出胜负，让他第一时间带着军队进入萨克森。
我怀疑，咱们在萨克森的领地，一定会遭到布列塔尼国王进攻的。”

第289章 战场新时代开端
卡林西亚，一支规模庞大的奥地利军队，正做着最后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有没有搞错啊，王子殿下是故意的吗，这可是攻打克罗地亚王国啊，那可是一片大平原，怎么就给了两千骑兵啊，给这么多步兵有什么用啊？”
戈尔看着眼前的军队，忍不住对一旁的几位同僚将领吐槽道。
奥地利王国的事务，从多年以前就已经基本上是亚历山大在统领了，除了少数关键的大事之外，奥托几乎从不插手。
而在亚历山大和腓特烈各自都诞下男性继承人之后，原本还有一点点可能的奥地利王位继承风波，也彻底消失了。
亚历山大相较于腓特烈，不仅能力上更受贵族们的认可，而且处理政务的时间也太长了，这样的优势，不是腓特烈能够撼动的。
况且，从亚历山大成年开始，奥托就放心大胆的让亚历山大接管政务来看，奥托对于亚历山大的信任和喜爱也非同一般，哪怕是腓特烈身边再有野心的追随者，也生不出半分争夺奥地利王位的心思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虽然这一次是奥托制定的总方略，但具体怎么实施操作，应该也是出自亚历山大之手，戈尔抱怨亚历山大的安排也没错。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旁的伊沃，嘲讽的看了一眼戈尔，不屑的笑了下，解释起来。
“这是王子殿下在试验新战法和新武器的实用性，故意用羸弱的克罗地亚王国来检验是否可行，我都不知道你平日里都在忙些什么。”
“什么新战法新武器？不就是那个步兵方阵和什么火枪、火炮吗，这些东西不是早都有了吗？”
不出众人所料，戈尔立刻疑惑的追问道，并未自己做出辩解。
“我平日里忙着训练武艺呢，你以为和你们一样，一个个都那么不经打，我的目标可是战胜巴德伯爵，成为奥地利第一人。”
“得了吧你，就你还第一人，你就算能打得过巴德，也打不过王子殿下，别做第一人的美梦了。”
听戈尔这么一说，伊沃立刻奚落起来。
之所以戈尔会有这个第一人的执念，还要从当初奥地利王国举办的竞技大会说起。
原本在奥托的计划中，这是一场哄动帝国，规模盛大的竞技大会，用来向整个帝国展示哈布斯堡家族的实力。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帝国的动乱之下，谁还有心思跑到日内瓦去参加这么一场竞技大会，响应者除了奥地利周边区域外，其他地方寥寥无几。
这场竞技大会分为了两个参赛组别，一个就是奥地利，也就是当时的瑞士组，是奥地利本土的士兵和贵族都能参加，另一个，则是奥地利之外的参赛者。
奥地利组的冠军，没有什么悬念，被亚历山大拿下。
不过实际上，亚历山大的冠军，大家心中都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最终战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战斗经验更加老道的巴德其实很占上风，但因为懂得都懂的原因，巴德选择了放水，让亚历山大拿下了冠军。
至于戈尔嘛，很遗憾只拿到了十六强，本来以他的实力，也是冠军的有利竞争者，可惜在八强赛中遇到了巴德，鏖战一场之后终归不敌。
因此，戈尔才会对于所谓的“奥地利第一人”念念不忘，在他看来，只要打败了巴德，他就是奥地利武艺最强的骑士，没有之一。
可惜，戈尔心心念念的第二届竞技大会，因为战争的缘故，一直都没有举办的契机。
眼看戈尔又要反唇相讥，金特不得不站出来了制止了两人。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呢。
你看看人家维尔蒂，比咱们资历浅多少，现在都成了侯爵了，都快成为军队中的第一人了。
你们两个，还在为什么个人竞技的第一人争论。
怎么，难不成你戈尔成了奥地利最能打的，战场上就能一个人把对面全部杀干净，还是赢下竞技大会你就能获得侯爵爵位啊。”
见戈尔和伊沃各自闭嘴，金特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不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想法，咱们是跟着陛下的老人了，眼看这些年陛下已经完全放权给王子殿下，王子殿下身边的一批亲信，也在维尔蒂的麾下逐渐成长起来了。
如果咱们再不立下点说得过去的功劳，那么接下来用不了几年，你我的位置，就要被人替代了。
你们甘心这样吗？我反正是不甘心。
在我看来，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既然陛下和殿下将这件事交给了我们，说明咱们还有机会。
只要咱们也掌握了最新的战法，未来的军队中一定还会有我们的位置，不至于被那些后辈一个个超过。
说不定，这一次是你我成为侯爵的好机会。”
“不可能吧。”戈尔默默听了半天，终于逮住机会开口反驳。
“不就是些火炮和火枪的新战术，还有机会成为侯爵，莫非你就是陛下口中说的画大饼之人？”
没等金特开口，伊沃说话了。
“我敢打赌，你去苏黎世大学学习的时候一定不认真。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火枪和火炮而已，这一次，或许是改变以后帝国面貌的开始也不一定。”
这下，戈尔彻底迷糊了，金特还准备给他解释一下，却被伊沃拦住了，认为要让戈尔亲眼见证之后，才会去好好了解学习。
这些年，伴随着拉菲庄园和苏黎世大学的持续运作，越来越多的新事物和新知识都在不断的出现，像戈尔这样，依旧守着个人勇武就是王道的信念，在之后的瑞士公国，已经行不通了。
这一次，奥地利军队攻打克罗地亚王国，确实就是实验新战法战术的。
这次可不是此前的仿造西班牙步兵方阵的奥地利方阵步兵了，而是类似于火枪时代的线列步兵方阵。
得益于火枪和火炮的改良以及产量提升，再加上各种针对性弹药的研发，让奥托觉得，或许已经可以开始试试取代传统的冷兵器战斗，让欧陆进入全新的热武器战争时代了。
此次进攻克罗地亚的奥地利军队，步兵几乎人人装备火枪，火炮更是一次性携带了两百多门，光是火炮运输，都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准备。
要知道，此前几年，整个奥地利的火炮数量，也就区区几十门而已。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奥托多年来的种田，如今终于到了收获期。
很快，离开卡林西亚进入克罗地亚王国境内的奥地利军队，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朝着克罗地亚首都前进，一路上，基本上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克罗地亚王国的主力，最先跟随他们的国王出战的时候，就折损了大半。
之后由于布列塔尼国王对慕尼黑发动总攻，慕尼黑皇帝又将剩下的克罗地亚军队几乎抽调一空，用于去和布列塔尼国王的大军对抗。
此刻，克罗地亚王国境内剩下的军队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其实不仅是克罗地亚境内有这样的问题，巴伐利亚一线和奥地利王国相邻的边境，还算有充足的守军防备之外，整个慕尼黑阵营内部，其实都是一片空虚，包括相邻意大利的地区。
可以说，如果奥托想的话，无论是从奥地利本部，还是从意大利发起进攻，都能很轻易的攻到慕尼黑城下。
这一次，奥地利军队出动的兵力并不算多，只有三万多人。
但即使是已经经过内战洗礼，各方军队数量暴增后，三万多军队显得并不算多的帝国内战后期，这样一支军队，在克罗地亚王国境内，也算的上是庞大和无敌了。
整个克罗地亚境内的军队加起来，连两万人都凑不到，这其中，还计算了许多国王无法调动的贵族私军，真正能用来防备奥地利进攻的军队，那更是少的可怜。
因此，一路上，除了少数零星不成规模的骑兵骚扰之外，哪怕是一些重要的城堡和城镇，奥地利军队也没遭到什么抵抗，轻易的一一占领。
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伴随着奥地利军队逐渐逼近克罗地亚王国的首都，终于开始有成规模的小股骑兵出现在奥地利军队周围了。
不过，在同样有着不少骑兵的保护下，奥地利军队并没被克罗地亚骑兵耽误到推进的速度，依旧按照计划缓慢的朝着克罗地亚王国首都前进。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这两天就能遭遇敌人的主力，展开决战了。
到时候，各位就应该有点事情做了。”
听到斥候的汇报，金特笑着给同僚将领们打气。
这接近两个月的行军途中，奥地利军队推进顺利的同时，也让军队上下产生了一种懈怠无聊的情绪，士气远比出发时低落太多，看起来根本不像一支接连胜利的军队，反而像一支不断被打败的军队一般。
这也不怪将领和士兵们，本来大家摩拳擦掌的想要在战争中好好的立下点功劳。
谁知道这一路上，除了赶路之外，就是去安抚当地的民众，一次像样的战斗都没打过，将领和士兵们自然就开始充满了抱怨。
毕竟，攻打一个小小的克罗地亚王国，如果不产生战斗的话，根本就捞不到多少军功，还不如大家回家干自己的事情划算。
家中，可是有老婆孩子等着的，不比在这大草原上风吹日晒好吗？
也正是因为这样，身为主帅的金特才会鼓励众多将领，好让众人去安抚下面的士兵们。
“大人为什么会认为敌人会和我们决战，而不是凭借城池和我们坚守呢？
这一路走来，很显然对方国内没有多少兵力，否则此前也不可能舍弃那么多重要的城镇不防守了。
既然对方兵力不足，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坚守城池，等待支援吗，为什么会出来主动和我们决战呢？”
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戈尔。
虽说戈尔也是当年和奥托一起成长的老人了，但由于一直以来的任务不同，基本上没有获得过单独统帅大军的资格，虽然立下了许多功劳，可在军事上，还是和金特伊沃这些能独当一面的将领有一定的差距。
此刻，在众多将领面前，戈尔还是给足了金特面子，采用了尊称，但神情中透露出的疑惑，却不像是在和金特演双簧。
“伯爵阁下说得没错。”
金特心下了然，知道戈尔是缺乏统帅经验的问题，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点破，反而先夸奖了一下对方。
“伯爵阁下说的，自然是绝大多数情况，这样的情况，放在帝国许多地方其实都很适用。
兵力不足的时候，依托坚城防守，这是对的。
只是，在克罗地亚王国这片土地上，却是例外。”
听金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看向了金特，等待对方的解释。
金特没卖关子，继续往下说。
“在帝国其他地方，虽然骑兵是绝对的核心，但大多数军队中，还是以步兵为主。
步兵大家都知道，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发挥的作用都远比野战更大。
然而，克罗地亚王国的情况不同，他们的军队，几乎都是骑兵，他们是以骑兵为主立国的。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国内，实际上没有太多的步兵。
如果让骑兵下马，充当步兵去守城，那对于敌人来说，无疑是舍弃了自己最强大的优势，让自己宝贵的骑兵兵力消耗在城墙上。
这对于任何一个将领来说，或许都不可能去做的吧。”
闻言，一众将领都点点头，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确实，谁会把宝贵的骑兵当做步兵用呢，那也太蠢了。
金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所以，敌人的将领，在这几日的探查中，得知我们骑兵不多，大多数都是步兵，且自己有一支规模还算不错的骑兵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其实，也就不难猜了。
对方一定会觉得，相较于守城，利用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在野外击败我们，才是获胜的唯一方法。
只可惜，这一次，敌人猜错了。
相较于攻城，咱们的步兵，其实野战更强。”
与此同时，克罗地亚王宫，在克罗地亚国王和大批贵族被俘虏之后，接管了克罗地亚的大王子，也在对贵族们，做着最后的动员。
“现在的情形，大家也都知道了。
皇帝陛下带着精锐军队，和巴登的伪帝军队进行决战，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支援我们的。
眼下奥地利军队来势汹汹，已经马上杀到城下了。
此刻，唯有一战，才能解决王国的困境。
我们还有近万骑兵，敌人不过两万多人，这一战，咱们胜算很大。
现在，你们愿意拿起武器，和我一同向敌人发起冲锋，消灭敌人吗？”

第290章 短暂的共存
“父亲，我们顺利拿下了克罗地亚王国全境，相关的报告也已经从克罗地亚送回了。
巴登方面和波美拉尼亚方面也传来了最新的消息，巴登的那些贵族，终于控制住了施瓦本全境，现在正在进攻萨克森和尼德兰地区，不过据说接连吃了好几场败仗。
至于波美拉尼亚方面，巴登军队和慕尼黑军队还未正式决战，小的交战双方不分胜负。”
书房内，亚历山大正在跟奥托汇报着情况。
奥托把玩着一把拉菲庄园制作的小型火枪，抬起头笑了。
“那群贵族也算是有一点点作用了，不过尼德兰和萨克森想都不用想了，他们肯定打不下的。
能守住施瓦本和法兰克尼亚，多消耗一下布列塔尼国王的实力，我就谢天谢地了。
对了，法兰西那边呢，什么情况？”
奥托之所以这么武断巴登的小皇帝一系没办法取得更多的成果，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萨克森地区，在布列塔尼国王攻占了之后，为了防备奥地利北方军团，可是留了大量军队在萨克森的，并准备把萨克森当做自己的另外一个基本盘建设，且又和波美拉尼亚隔得这么近，怎么可能轻易被攻下。
至于尼德兰嘛，那位尼德兰国王，可是在政变开始前一周，借口返回尼德兰为皇帝准备礼物，提前离开了巴登。
不用想，对方肯定也是知道这场巴登政变会发生的，提前避开了风暴中心。至于对方为什么有所察觉不告诉布列塔尼国王，这其中传递出的信息，也很能让人玩味。
尼德兰国王亲自坐镇自己的封地，巴登的小皇帝一系想要拿下尼德兰，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只能说趋近于无。
“法兰西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亚历山大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父亲你也知道，一直以来鹰眼在那边就没有多少力量，而且法兰西的贵族，愿意和我们合作的也不多，所以信息都了解得很慢。
不过父亲放心，我已经让鹰眼方面注意相关的工作了，之后情况会好转的。”
“问题不大！”奥托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
原本的法兰西，可谓是帝国中最繁荣的部份了，主要的原因是本土多年没经历战火。
然而先是维京人进攻法兰西北部，之后又是帝国内战的战火在法兰西的土地上燃烧，长久和平给法兰西地区带来的繁荣富强早已消失，经历过大战还未恢复的法兰西如今元气大伤，已经不被奥托放在眼里了。
“这次的新战术在实战中的效果如何？”
“额...这个嘛...额...还行...”亚历山大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说道。
此前关于是否要采用线列步兵，奥托和亚历山大是产生过争执的。
亚历山大认为，虽说火枪技术改进了，但相较于传统的弓弩来说，优势并不是那么明显。
其中最大的差距，并不是威力，而是准头问题。
一位经过训练的弓弩手，在五十步的位置上，不说是百发百中，对固定目标射击的时候，起码也能中个八九不离十。
而火枪呢，受限于技术原因，现在的奥地利军队装备的，也只不过是击发式火绳枪罢了。
这种火枪，由于枪管没有膛线，因而弹道基本上就是听天由命了，精准度自然很低。
奥托倒是知道该在枪管上刻膛线，然而这样一来，先是生产工艺流程就要变得复杂了许多，二来在没有大量机床辅助的情况下，产量也不可能会高。
因此，除了个别样品之外，事实上拉菲庄园根本没有生产几支有膛线的火枪。
在生产还是用人力的时代，在枪管中刻膛线保证火枪的精准度，也实在是太为难工匠们了，根本不具备大规模生产装备的可能。
没办法，考虑到成本和生产问题，在没有办法解决制造工艺上的问题之前，奥托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给奥地利军队装备击发式火绳枪。
在亚历山大看来，这种精准度不够的武器，可以当做辅助兵种使用，完全不可能替代传统的轻装、重装步兵使用，这会导致奥地利军队在战场上输得一败涂地。
别忘了，现在的火枪和火炮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下雨天的使用。
你总不能期待着到了战场上，和敌人作战的时候，每一天都是晴空万里吧，这一点都不现实。
然而，由于前世的熏陶，奥托总认为线列步兵是未来战争的大趋势，应该让奥地利军队提前适应，走在世界前列。
在火枪大规模在战场使用之后，冷兵器逐渐被热武器替代，是一种不可逆的趋势，不会随着任何个人的喜好改变。
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将奥地利军队转变成线列步兵，将是领先时代，会对敌人产生碾压级别的优势。
在两个人都坚持自己的意见时，光凭口舌之争，是决不出胜负的，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于是，实力羸弱，却又有着不少骑兵的克罗地亚王国，就成为了最好的实验对象。
如果能在对抗骑兵中，线列步兵也能有不错的发挥，那么在对阵步兵的时候，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反之，如果线列步兵表现不佳，克罗地亚战场也算不上重要，无关大局，再重新组织下一次的进攻就好。
奥托其实对于线列步兵战术，也并不完全是因为前世的观感，也来源于大量火炮的装备。
火炮这玩意儿，简直就是野战攻城利器，尤其是在使用了新研制出的霰弹之后，对于敌人士兵的杀伤效果是非常可观的。
有着火炮助阵，再加上使用三段式射击，装备了火枪的线列步兵，哪怕精准度不够，这样的火力密度，也足以击垮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了。
只是，看亚历山大这副神情，奥托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微微蹙眉，催促道：
“什么情况直接说，不要畏畏缩缩的，如果不行，那就早日换战术好了。”
亚历山大无奈的笑了下，轻轻摇头，他在看到金特等人送上的报告时，也是一阵无语，还没想好怎么组织语言给奥托解释。
“父亲，其实，其实您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问题...”
随着亚历山大的讲述，奥托的表情也变得相当精彩，颇有些哭笑不得。
在奥托的心中，设想过线列步兵会因为各种情况失败，比如被对方的骑兵一波冲没了，比如看见骑兵慌乱射击阵列出现问题，又比如火枪造成的杀伤和覆盖半径不足，被人绕后等等。
但是，奥托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克罗地亚战役中，线列步兵最终却交出了一张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杀伤，结果弹药耗尽，差点被人击败，还好戈尔带着骑兵冲杀才赢下了战役的答卷。
这，完全出乎了奥托的意料。
“弹药不足...”奥托苦笑了一下，此刻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好家伙，他这算不算提前几百年，让奥地利军队知道了热武器时代后勤的重要性。
没想到，这个热武器时代一直困扰无数将领的后勤问题，奥托这才刚刚为奥地利军队拉开新时代的序幕，就已经遭遇了。
只是，不是特么的说好的一路顺利吗，又没人洗劫后勤物资，怎么会弹药不足呢。
难不成，奥地利的士兵都是非洲的黑叔叔打仗，朝着天上开火的是吗？
面对奥托的疑问，亚历山大的表情有些尴尬，又有些想笑。
“金特在报告中说，由于不知道敌人具体有多少，以及大家都是初次带着线列步兵作战，并不清楚弹药的消耗量有多少。
于是便将大量的后勤物资留在了后方，前线的营帐中弹药并不多。
并且和敌人决战的时候，也因为仓促的原因，没有全部带走。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报告呢？”奥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很快，亚历山大就命人取来了相关报告，送到了奥托的手上。
当前阶段，由于是开创期，加上奥地利王国的贵族和官僚们也才刚刚适应新的统治方式没多久，还没形成像东方那样的公文结构，因此奥托光看报告，也能清晰的知道当时的战场发生了什么。
这次战役，事实上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细节，就是克罗地亚人集结军队之后，先派出骑兵在营寨外骚扰，之后奥地利主力随即出营寨决战。
开局阶段没什么好说的，凭借着火枪和火炮双重压制下的火力优势，直接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杀伤，第一时间，险些将敌人打崩。
不过，或许是此前奥地利边境一战的结果流传开来，导致许多人研究这场战役，导致克罗地亚军队对于火炮有了防备。
在初期面对奥地利军队凶猛的火力一度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克罗地亚骑兵并未选择硬抗，而是徐徐后撤，派出小股骑兵试探奥地利军队的火力打击范围，等待机会。
此刻，金特的一众奥地利将领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并未下令军队停止开火，见到敌人退却，反而选择了让线列步兵一边开火一边缓缓前进。
看见奥地利军队前进之后，克罗地亚骑兵也选择后撤。
奥地利这边是步兵，克罗地亚是骑兵，且奥地利军队一边前进一边发动攻击，怎么可能追得上对方。
就这样敌退我进了一段时间后，奥地利军队的火力猛然间大幅度减弱。
这倒不是金特等人让军队停止开火，而是奥地利军队随身携带的弹药消耗完了。
就是这片刻的变化中，克罗地亚的指挥官猛然把握住了机会，还没等金特等人反应过来，立刻率领克罗地亚骑兵发动了冲锋。
骑兵冲锋的速度是很快的，在没有弹药，火力十分稀疏的情况下，几乎是眨眼之间，敌军骑兵就冲到了奥地利线列步兵的身前。
还好，奥托倒没有完全放弃冷兵器，给火枪都仿造前世配备了刺刀，而金特等人也觉得装了刺刀的火枪很帅，要求士兵们一直装着，这下倒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但是，这些士兵终究只是普通的征召兵，训练的大量内容也只是怎么开火，怎么按照阵列前进，拼刺刀的训练只是寥寥。
所以，当骑兵冲到阵前的时候，他们哪怕装备了刺刀，但也完全不是对手。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最前方的一个线列方阵就已经被克罗地亚骑兵击溃，
关键时候，还是戈尔站了出来，负责统帅骑兵的他，并未等金特的命令，就带着一千多奥地利骑兵朝着敌人发起了冲锋。
凭借着戈尔的勇猛，以及奥地利骑兵的精锐，再加上反应过来的金特带着少数精锐重装步兵赶往战场支援。
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赢下了这场会战，克罗地亚军队大败，残余骑兵并未选择返回克罗地亚首都，而是朝着慕尼黑方向逃窜，不知所踪。
战后统计来看，克罗地亚骑兵中的半数以上伤亡，其实是来自第一波猝不及防之下的奥地利火力覆盖，剩下的，就是之后交战的损失了。
从战果上来说，线列步兵已经取得了预期的成效，基本可以替代传统步兵使用了。
不过，金特等将领也提到了线列步兵的问题，推荐还是将方阵步兵和线列步兵暂时都一同使用，避免战场上出现最坏的情况。
既然前线的亲自统领军队的将领都这么说了，奥托自然采纳，将看完的报告丢在一边后，对亚历山大说道。
“看来此前我说的没错，线列步兵和火枪手，确实是未来的趋势。
不过目前来看，一般的步兵暂时也不能被完全替代。
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
亚历山大脸上露出了笑容，嘴上却说着不敢。
奥托轻笑一声，也没再说，反而站起身来，对亚历山大说道。
“走吧，跟我去拉菲庄园一趟，我想看看蒸汽机的进展如何了，现在每年那么多的钢铁产量，实在是不想浪费啊。”

第291章 请陛下还我们未来
布拉格郊外，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大地，将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一支规模不大的骑兵，正冒着小雨，缓慢的朝着布拉格方向前进。
这支骑兵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不仅旗帜杂乱不堪，武器盔甲仔细观看之下，竟然还有缺失的。
骑兵们的脸上，尽皆写满了失落和疲惫。
“终于要到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之后，慕尼黑皇帝阿努尔夫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语气中也能听出淡淡的哀愁和浓浓的疲惫。
这也难怪，连续逃跑了五天，才跑到安全的布拉格城下，哪怕是再精锐的骑士也受不了如此高强度的行军，何况是已经老迈发福的慕尼黑皇帝呢。
如果不是他胯下的战马足够优秀，恐怕他能否走到这里都是问题。
虽然面上看起来松了一口气，慕尼黑皇帝还能安慰一下身边的骑士和贵族们，但慕尼黑皇帝的心中，只有无比的沉重。
败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哪怕现在逃到了布拉格，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他和身后众人的性命，已经随时等待着巴登军队的收割了。
没办法，慕尼黑阵营的最后的主力，在一周前的大战中损失殆尽，如今他的身边，仅仅跟着数百骑，他率领八万大军都无法击败敌人，仅仅靠身边这点人，想要击败数量庞大的巴登军队，无异于痴人说梦。
到了布拉格，也只能短暂的休息数日，之后还是要尽快向东方逃去，最好逃到波兰王国，甚至更远。
否则，一旦他们被巴登士兵抓住，等待他们的，或许就只有断头台了。
想起一周前的大战，慕尼黑皇帝又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输得，实在是不甘心啊。
因为这场大战，完全没有什么花狸狐哨的技巧，就是单纯的实力碾压罢了。
在军队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布列塔尼国王并未犯错，一次性投入了足够压倒慕尼黑阵营的军队，让慕尼黑皇帝阿努尔夫的一切举动都变得徒劳无功。
是的，这一战，慕尼黑阵营确实打得不错，给巴登军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如果单是说战场上的伤亡比的话，慕尼黑方面还是完胜。
然而，这却不能改变整个战场的局面，在仿佛源源不断如同潮水一般的巴登军队的进攻下，慕尼黑的将领和士兵们只有一种感觉，敌人似乎是永远杀不完的，就像大海的海水一样无穷无尽。
哪怕慕尼黑阵营上下齐心，努力坚持，奋勇杀敌，但持续两天的大战结束之后，败北的还是慕尼黑阵营。
在见到大势已去的时候，原本慕尼黑皇帝就想当场自绝，不想再面对之后的一切，却被手下的贵族们拦了下来。
波西米亚国王当时更是直接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陛下何至于此，此战我们已经尽力了，陛下的指挥已经十分完美了。
此刻虽然巴登伪帝的军队获胜了，但也只是暂时的。
波西米亚地区，还有大量的民众，将他们武装起来，也会是陛下的一支大军。
陛下，眼下那位布列塔尼国王获胜，而巴登城又有动乱，再加上他和奥地利国王的冲突，势必不可能将我们赶尽杀绝。
只要咱们逃到波西米亚，等巴登那边发生内乱，我们未尝没有翻盘的希望。”
波西米亚国王带头，其余贵族也跟着效仿，苦苦哀求。
最终，波西米亚国王的这番话，还是打动了慕尼黑皇帝，他听从了手下的建议，带着一支骑兵队伍开始逃跑。
不过，逃跑的过程，可没有那么轻松，在发现慕尼黑皇帝跑路之后，布列塔尼国王当即派遣了大量骑兵去追赶。
这倒不是布列塔尼国王对于慕尼黑皇帝有多少深仇大恨，而是能生擒慕尼黑皇帝押往巴登，可以给他带来极大的政治声望，让他能在面对那群叛乱贵族时，能有更多的底气。
于是乎，原本跟着慕尼黑皇帝逃跑的两千多骑兵，最终为了掩护一群贵族和亲卫顺利逃脱，也就只剩下了这几百骑了。
好在，一切结束了，进入波西米亚境内之后，巴登骑兵终于没有再追着慕尼黑皇帝了，让他们有了喘息之机。
只是，临近布拉格，慕尼黑皇帝也想明白了。
他坐拥半个帝国，最终都输掉了，仅凭波西米亚地区，哪怕巴登自己内乱了，翻盘的机会也很小。
这些年的内战，作为慕尼黑皇帝的铁杆支持者，波西米亚国王出力不少，甚至连自己的继承人西里西亚公爵都在战场上被奥地利军队俘虏。
慕尼黑皇帝十分感激对方的忠诚，但对方这些年忠诚带来的问题是，看似强大的波西米亚，多年战损之后，也没剩下几分元气了，想以此对抗巴登，还是不够。
慕尼黑皇帝累了，他已经老了，既然明知道打不过，也不想再争了，想找个地方安稳的度过晚年就好。
只是，这个想法，目前他还不能告诉众人。
布拉格的守军在辨认出了波西米亚国王的旗帜，验证了一群人的身份之后，立刻打开城门，放了众人入城。
进入波西米亚国王的城堡，洗完澡更衣之后吃着奢华的晚餐，慕尼黑皇帝感受到了浓浓的疲惫感，已经忍不住想闭上双眼了。
而在这个时候，波西米亚国王前来见他。
“陛下！”波西米亚国王恭敬的给对方行了一个标准礼节，轻声询问道。
“陛下对于晚餐是否满意？”
“嗯！很好！”见到是波西米亚国王，慕尼黑皇帝哪怕再疲惫再困，脸上还是挤出了几分威胁。
“波西米亚国王费心了，多亏了你的招待，我十分感谢您的付出。”
“真的吗？”波西米亚国王脸上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陛下满意就好，这都我是该做的。
不过，陛下，这些年波西米亚人为您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陛下既然亲临波西米亚，那么我想代表波西米亚人，求陛下帮一个忙。”
“什么忙。”慕尼黑皇帝轻轻咬了下舌头，摇摇头，恢复了几分清醒。
“波西米亚是我忠诚的子民，如果我有能帮到他们的，那我一定会做的。”
“有陛下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波西米亚国王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
“那么，陛下，请您帮波西米亚人换一个未来。”
“什么意思？”慕尼黑皇帝一下子懵了，不解的望着对方。
“西里西亚公爵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未来波西米亚人的领袖，如今，他正被关押在巴登的监牢中。
我已经老了，无法再统领波西米亚了，还望陛下能看着整个波西米亚多年对您和您的父亲忠诚的份上，将我的儿子还给波西米亚，给波西米亚人一个未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慕尼黑皇帝再傻也能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的眼神瞥向门外，似乎是在寻找他忠诚的卫士。
“陛下，您的侍卫太过疲惫，我已经安排他们歇息了。
您放心，我知道他们对您很忠诚，他们也会陪您一起前往诸神的神国。”
波西米亚公爵看见了慕尼黑皇帝的举动，带着微笑说道，却让慕尼黑皇帝此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原来，对方，早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只是，慕尼黑皇帝还是有一些不解。
“何至于此啊.......”慕尼黑皇帝长叹一声，轻轻摇头，不知道是为自己的结局感到惋惜，还是为对方的举动感到悲哀。
“我有一点不理解，还请阁下解答一下。”
“陛下请问，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唉...”慕尼黑皇帝再次叹气。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要杀我，当初在战场上，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那时候如果您死了，忠诚于您的贵族和士兵们，一定会护送您的遗体前往慕尼黑的，而我没有把握能在那个时候击败他们。
然而，到了布拉格，这就是我的地盘，一切就不一样了。”
波西米亚国王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一点都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
“明白了！”慕尼黑皇帝闭上了眼睛，心中更是惋惜。
事实上，哪怕当时波西米亚国王提出要来布拉格，但慕尼黑皇帝的想法还是返回自己的老巢慕尼黑的。
在那里，他还可以收拢一下位于边境的军队，这样哪怕是继续往东逃跑，也还有些资本。
只可惜，巴登军队速度更快，早有军队封锁了前往慕尼黑的道路，没办法之下，慕尼黑皇帝才选择来布拉格。
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以为最忠诚的封臣，在这最后关头，竟然是第一个背叛他的。
“你亲自动手吧。”
慕尼黑皇帝的声音淡淡传来。
“一位国王，也算是有资格杀一位皇帝了。”
“不！陛下误会了，我是帝国的忠臣，怎么可能做出杀害君主的事情呢。
陛下放心，您这几日都会得到最好的服侍，之后，我会亲自送您去慕尼黑，把您交给巴登军队。
慕尼黑的皇宫，那里才是您的寝宫。”
另一边，得知了慕尼黑皇帝和一众贵族成功在巴登军队的围追堵截下跑路，消失不见，布列塔尼国王却没有太生气。
“无妨，大概率去了波西米亚。
哼，回不了自己首都的皇帝，还能有几分威胁。
传令下去，让大军迅速拿下整个巴伐利亚和波西米亚，在这两地，军队们可以无限制的劫掠，就当是我提前给大家兑现一部分封赏了。”
对于布列塔尼国王来说，这场大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彻底瓦解了慕尼黑阵营的最后一丝力量。
能否抓住慕尼黑皇帝，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布拉格的慕尼黑皇帝感慨自己对于巴登军队造成的巨大伤亡，不仅没有让布列塔尼国王心疼，反而差点笑出声。
在这场大战中，巴登阵营军队损失最多的，本就是布列塔尼国王和奥托计划中准备消耗的贵族军队。
布列塔尼国王也没想到，自己消耗贵族军队的想法，对面的慕尼黑皇帝会这么配合，搞得有一瞬间，他都想放对方一条生路了。
既然战事已经结束，慕尼黑阵营剩下也不会再有什么抵抗，他也该是时候返回巴登，处理下那些跳梁小丑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亲信匆匆闯入了布列塔尼国王的房间，还没等布列塔尼国王发怒，慌张的说道：
“国王陛下，不好了，那位侯爵大人，带着奥地利军队走了，进入了萨克森境内。”
“奥地利军队跑了，去了萨克森？”布列塔尼国王一下子站了起来，发怒道。
“不是让你们找人看住奥地利军队吗，你们就是这么看住的对吗？”
亲信连忙低下头，没有辩解，心中却有些委屈。
那可是战斗力强大的奥地利军队啊，想要看住对方的几万大军，得要多少人啊，怎么可能阻止对方的去路呢。
“罢了！”布列塔尼国王也没有借口刁难对方，而是吩咐道。
“去通知布伦瑞克公爵，让他带三万军队进入萨克森，并且全权统领萨克森的军队，给我牢牢的看住奥地利军队，不让他们从奥地利的土地上出来。”
布列塔尼国王很快就反应过来维尔蒂带着军队进入萨克森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加强奥地利王国这一块飞地的防守。
他口中的布伦瑞克公爵，可不是当初萨克森大公的弟弟，对方在战争中早已不幸阵亡，而是布列塔尼国王拿下萨克森之后，封的亲信。为的，就是建设萨克森当第二个大本营。
事实上，他也正准备回师之后，顺手将奥地利在萨克森的土地占了。
萨克森地区布列塔尼国王还是很看重的，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封地附近有这么一块奥地利的土地呢，更别提这些年还发展得很不错。
但显然，维尔蒂的举动已经证明，奥地利方面有防备。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得不放弃顺手拿下汉堡等地的计划了，此刻还不适合和奥托决裂。
只是，既然不能拿下汉堡等地，自己也不能有太多的损失。
想了想，他看向了眼前的亲眼，眼珠子一转，指着对方，笑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诺德高公爵了，我会给你留下五千军队，足够你统治这里了。”
虽说诺德高地区，按照约定，应该是给奥托的。
但是，既然没办法吃掉奥地利在萨克森的土地，那布列塔尼国王也不想吃亏。
一个小小的诺德高公国，当做补偿，也勉强能接受。
至于奥托，想必也不至于为了诺德高翻脸，他的事情，不一定比自己少。
在亲信被巨大的喜讯震惊得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布列塔尼国王又开口了。
“去，把消息传出去，三天后，我将带领军队返回巴登！”

第292章 哈布斯堡家族来到了他忠诚的奥地利
夏日的阳光，依旧如同往年那么毒辣。
再一次踏上巴伐利亚土地的奥托，虽然热得满头大汗，却依旧笑容满面。
奥地利，这个他心中心心念念的执念，终于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建立哈布斯堡家族快三十年后，拿到手了。
不仅如此，如今奥地利王国的势力范围，几乎比前世奥托知道的奥地利帝国版图还要大。
北德中德，东欧意大利，这些奥地利帝国曾经一度拥有却失去的土地，如今基本都掌握在奥托的手中。
在巴登和慕尼黑的大战结束之后，慕尼黑皇帝逃亡布拉格被手下的波西米亚国王反叛，送到了慕尼黑，交给布列塔尼国王处理。
收到消息的布列塔尼国王，当时已经顺利在巴登西部击败了贵族叛军的主力，慕尼黑皇帝对于他而言，已经很鸡肋了。
为了震慑巴登城中的反对派，思考了一下后，布列塔尼国王决定还是将慕尼黑皇帝杀了。
之后，在慕尼黑的皇宫外，当着许多贵族、平民的面，一代枭雄，神圣罗马帝国的其中一位皇帝阿努尔夫，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于绞刑。
布列塔尼国王虽然没准备留慕尼黑皇帝的性命，但也给了对方身为皇帝的最后一丝体面，没整一出断头台来，慕尼黑皇帝遗憾的没能成为这个位面的摸不着头脑的路易十六。
经历了波西米亚国王背叛这么一出之后，面对巴登的大军，剩下的慕尼黑参与势力和军队也没抵抗，纷纷选择了投降。
巴登军队在收了“保护费”和大肆劫掠了慕尼黑城后，很快就和奥地利军队进行了交接，按照此前布列塔尼国王和奥托的约定，将庞大的帝国东部，完全打包送给了奥托。
这样干脆的态度，倒是让奥地利方面许多人都没有想到。
原本大家以为，已经吃到嘴里的肉，那位布列塔尼国王哪怕要吐出来，起码也得要点条件吧，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舍得。
在对方几乎完整的将帝国东部移交给奥地利王国之后，对于诺德高公国被布列塔尼国王占有的小情况，奥托略一思考之后，也懒得理会了。
对方的想法，奥托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估计是看着捞不到奥地利北部领土，顺手随便拿个诺德高，恶心一下自己呢。
毕竟诺德高公国，早在西格哈德家族辉煌的时候，就已经被打得不行了，地缘政治价值也不高，纯纯的恶心人举动。
既然如此，奥托何必和他们计较呢。
鉴于巴伐利亚西部和慕尼黑周边，都遭到了巴登军队的掠夺和破坏，奥托甚至连慕尼黑城都没有进入，只在城外待了一天之后，就快速赶往曾经奥地利的领地，被慕尼黑阵营占领数年之久的林茨。
虽然从鹰堡城到林茨的一路上，奥托都为拿下了整个帝国东部感到高兴和兴奋，但到了林茨之后，奥托的心情还是有些不爽的。
林茨，这个靠近奥地利地区，一度被奥托打造成为拿下奥地利桥头堡的地方，当初经过哈布斯堡家族多年的建设投入，发展相当不错，林茨和周边地区加起来，人口一度超过五万，算是东部繁华的城市了。
可如今，多年的战乱以及慕尼黑阵营的掠夺，这座曾经繁华，还能带动周边经济增长的小城，人口已经只有两三千，且整个城市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哪有半分下属们曾经给奥托提到的繁华模样。
一度想短暂在林茨逗遛，将这里当做陪都，等待维亚纳城建设完成的奥托，看见此情此景之后，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着奥托一行人进入名义上的奥地利境内之后，奥托对于奥地利的兴奋感，也在快速的消退。
前世，奥托虽然勉强算是一个西方历史爱好者，知道奥地利帝国，听闻过维也纳曾经繁华。
然而，受限于经济原因，奥托一直都没有出过国，更没有亲自到过奥地利。
他对于奥地利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于各种资料。
现在，看着大部分区域都还是森林，连村庄都不多的奥地利地区，奥托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好家伙，这要想把奥地利变成自家繁华的经济中心，还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更长。
当然，对于奥托现在的年纪来说，再等个十多年，奥托也不担心自己死掉。
通过系统，他能判断出自己还是非常健康的。
神罗皇帝卡尔都能活个六七十，自己没有理由四五十就英年早逝吧。
只是，奥托遇到了唯一的麻烦，那就是，维也纳在哪里呢？
是的，这一大片的森林，这未开发的奥地利地区，确实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奥托也知道维也纳城是在莱茵河畔建立的。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奥地利这么大，多瑙河这么长，他印象中的维也纳城，到底建立在哪个位置呢？
显然，这个问题，没人能给他答案。
不过，奥托很快就被打脸了，他实在是想的太多了。
在听到奥托自己一个个嘀咕什么多瑙联邦，什么大德意志，什么奥匈帝国的时候，身后侧方的波西米亚大公只觉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懂奥托在嘀咕些什么。
不过，在听到奥托提到维也纳的时候，波西米亚国王却猛然一个激灵，打起了精神，连忙开口问道：
“尊敬的国王陛下，您是想去维也纳看看吗？”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奥托的胡思乱想，奥托回过头，看向了波西米亚大公，诧异的问道：
“你说维也纳？你知道维也纳在哪里？”
眼前的波西米亚大公，自然就是此前的波西米亚国王了。
由于整个帝国东部都被划给了奥托，波西米亚国王自然也就成为了奥托的封臣。又因为巴登军队没有清扫波西米亚，再加上波西米亚地区的复杂性，奥托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处理对方。
前世的历史上，哈布斯堡家族统治波西米亚近千年的时间，然而波西米亚地区还是经常出事，著名的“掷出窗外”事件，可是间接埋葬了哈布斯堡家族在欧陆的霸权。
对于不服从管理的波西米亚地区，又没经历过大规模清理的情况下，奥托还不敢轻易换人去统治，以免日后成为自己三天两头的麻烦，就继续让波西米亚国王管理波西米亚人。
能在最后关头想到用慕尼黑皇帝换儿子的性命以及自己家族前程的波西米亚国王自然不傻，他的领主奥托，都只是一个国王称号，他哪里敢继续当什么国王呢。
于是，波西米亚国王借口国王称号是慕尼黑皇帝封的，没有获得巴登的认可，他只是帝国大公的名头，重新将自己的称号变成了波西米亚大公。
不仅如此，波西米亚大公还极力邀请奥地利军队入驻，说是什么保护波西米亚免受东方蛮子和游牧的侵扰，实际上用意，奥托和他都很清楚。
奥托对此也比较满意，身为上位者，谁不喜欢一个懂事的手下呢。答应了对方请求的同时，这一次巡视自己的新领地时，也带上了对方陪同。
听到波西米亚大公提及维也纳，奥托心中一惊，难不成对方已经知道自己要修建维也纳当首都的事情了，这他可没乱杀啊。
“陛下，维也纳是奥地利地区的一个小镇，此前征讨匈牙利王国的时候，我也曾短暂在那里停留过几天，故而有些印象。
此番听陛下提及，莫非陛下是想去维也纳看看，那我愿意为陛下领路。”波西米亚大公带着微笑淡淡回答道。
啥？有维也纳了？
哈布斯堡家族的崛起历史上不是说，是哪个先祖带着人马建立的维也纳，然后才成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发家之地吗，怎么现在就有了啊。
事实上，这就是奥托的孤陋寡闻了。
早在公元前五百年，维也纳地区就已经有人类聚居区了，只不过一直以来，那里都是小村庄罢了。
直到鲁道夫一世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从绝嗣巴本堡家族手中拿到了奥地利，并在维也纳这个地方修建城池之后，维也纳才开始逐渐被世人所熟知。
而在此之前，维也纳地区也依旧有人生活，波西米亚大公路过并知道此地，也不算什么稀奇。
奥托只知道后半部分，一直以来的印象都是维也纳是后面才修建的，如今听闻早有维也纳这个称呼，也知道维也纳的所在，自然十分高兴。
这下，他总算不需要派人到处寻找适合筑城的地点了。
“好！那就辛苦大公，带我去看看吧。”
虽说名义上是个城镇，但落在奥地利王国核心瑞士地区已经种田发育多年的情况下，奥托还是觉得眼前看见的维也纳只不过是个小村子。
维也纳和奥地利的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同样是植被茂密，人眼稀少，缺少开发，奥托忍不住看得直摇头。
都说这些年巴伐利亚发展得很好，但那都是集中在慕尼黑周边的东部和中部地区，在这巴伐利亚西北部的奥地利，简直没什么变化。
再询问了一番最近的帝国大道的位置后，奥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得，看样子，想把维也纳建设成为鹰堡城那样的大城市，五年起步吧。
五年，这还是奥托考虑到水泥带来的建设技术的加成，否则按照这个时代的传统修建水平，不知道要多久，恐怕二十年打底都不一定够。
不过，唯一让奥托舒心的是，这里不愧是未来奥地利帝国的首都，土地相对平坦，水资源丰富，风景十分不错。
既然城市短期内修不起来，那先修个庄园别宫什么的，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应该是能做得到的吧。
于是，奥托指了指前方的维也纳村，对身旁的众人说道。
“我前几日，在梦中梦到了一座城市，那里汇聚了整个欧陆的精英人才，城外沃野千里，城中人口以百万计。
我漫步在城市中，被这座城市的繁华所震惊，那是一个远比鹰堡城更加繁华的城市。
最后，我问了一下路人，这座城市的名字，他们告诉了我一个名字---维也纳。
我没想到，在帝国，在我的领地之上，真的还有一个叫维也纳的地方。
看来，这是上天注定的，繁华的维也纳城，就将成为哈布斯堡家族走上世界之巅的起点。
这是上天的启示，这也是哈布斯堡家族崛起的标注！
我决定，在这里修建一座新城，并迁都到此，让维也纳成为我梦中的模样！”
奥托的一番话，顿时激起了身后一众陪同人员的讨论声，不过，其中的绝大多数声音，都是反对。
要知道，一个国家的首都所在，往往不是统治者能够决定的，需要考虑众多的因素。
对于奥地利王国的贵族们来说，他们中身居高位的，绝大多数都是瑞士地区的贵族。
一旦首都迁出瑞士地区，来到这鸟不拉屎的维也纳，那么他们的权势和财富势必会缩水。
自古靠近权力中心的人，就越容易获得权力。而靠近首都的地产，也很容易增值。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直接的利益问题，他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最为吃惊的无疑是波西米亚大公了，他原本听奥托念叨维也纳，以为奥托是来过维也纳，或者听说过维也纳。
但刚才奥托的一番话和此前的举动，却证明了奥托并不知道这里。
那么，奥托所说的梦，大概率就是真的。
难道，这就是诸神看好的王者吗？
波西米亚大公不敢想，但很庆幸自己提前加入了正确的阵营，如果真是诸神保佑的话，那那位布列塔尼国王，又如何是奥托的对手呢。
想到奥托带着哈布斯堡家族一路崛起的事迹，波西米亚大公越发觉得是真的。
于是，他便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么，奥托刚才念叨的几个词，什么大德意志，什么奥匈帝国，什么多瑙联邦，又是什么意思呢？
奥托不理会反对的声音，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后，冷冷的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谁要是再反对，谁就亲自来维也纳给我垒城墙！”

第293章 既得利益者（一）
随着布列塔尼国王在巴登附近肃清叛军主力，发起巴登政变的一众贵族仓惶带着残余兵力出逃。
他们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以两位法兰克尼亚公爵为首，逃往了法兰克尼亚，妄想依托自己的封地，做最后的抵抗。
另一部分，则以前巴登左相，现任的帝国财政大臣为首，逃往了法兰西地区。
伴随着叛军在施瓦本地区失败的消息，也有好消息传来。
阿基坦国王率领的阿基坦军队，在说服了波旁公爵，汇合了后者的军队之后，成功席卷了整个法兰西北部，已经攻占了重镇巴黎，正在日夜蚕食布列塔尼地区。
原本，贵族叛军是想带着小皇帝一同“出巡”法兰西的，却遭到了部分贵族的反对，忠于皇室的禁军，保护了小皇帝最后的安全。
最终，在布列塔尼国王成功返回巴登，手握两场战争获胜的威望，大肆清洗异己，准备发动对法兰西的二次战争的时候，帝国北方，却爆发了一件黑天鹅事件，让布列塔尼国王不得不停下了讨伐阿基坦国王的脚步，将视线转向北方。
帝国的北方，曾经老迈的日德兰国王去世之后，当初被帝国军队断了一条手臂的王子成功继位。
其实，在对方继位之初，帝国方面，无论是巴登还是慕尼黑方面，对此都十分警惕的，害怕对方趁着帝国内战的功夫入侵帝国。
尤其是萨克森大公，哪怕是在最危急的时候，在萨克森和日德兰王国的边境地区，依旧驻扎了五千军队用于防守。
只不过，随着对方继位几年没有任何动作，帝国方面也开始逐渐失去了提防。
尤其是在布列塔尼国王拿下萨克森之后，将日德兰边境的军队撤回了大半，用于看管和防御奥地利王国的萨克森领地，让日德兰王国看到了一丝机会。
再加上当年征服布列塔尼王国和法兰西北部的哈夫丹，这些年一直在维京世界游说，想要展开复仇，获得了一定的影响力之后。
终于，这两股势力，合流在了一起。
当老迈的哈夫丹跪倒在日德兰新王的脚下，承认对方是整个维京世界最高领袖，希望对方带着维京人向法兰克人复仇时，本就和神圣罗马帝国有着刻骨铭心抽恒的日德兰国王，终于按捺不住了。
于是，在两人的精密筹备下，一场针对帝国北方的攻势就此展开。
由于此前日德兰王国和奥托之间的协议，这些年，奥托暗中给日德兰王国提供了不少武器装备，考虑到这一点，哪怕汉堡等地其实也和日德兰王国接壤，但最终，日德兰国王还是选择直接进攻布列塔尼国王控制的区域。
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如今帝国的大势，周边的势力已经看的清楚了，哪怕日德兰国王和哈夫丹纠结了近十万人的维京大军，也不敢同时对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两股势力动手。
由于布列塔尼国王疏于对边境的防守，在日德兰王国发动进攻之后，几乎很快的时间，近四分之一的萨克森和波美拉尼亚土地，就落在了维京人的手中。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布列塔尼国王，不得不先抽调防备奥地利北部领土和维尔蒂的军队，去防御维京人。
维京人此次入侵的规模非同小可，也让布列塔尼国王不敢轻易涉足法兰西地区，怕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
于是，一个新的妥协出现了。
在布列塔尼地区几个重镇接连被阿基坦军队攻破的时候，出自布列塔尼国王之手，册封阿基坦国王为法兰西、阿基坦、图卢兹国王的旨意，送到了阿基坦国王的手中。
对于布列塔尼国王送来的橄榄枝，这一次，阿基坦也就是法兰西国王，没有选择拒绝。
于是，法兰西军队选择从布列塔尼撤军，转而专心攻占还未占领的法兰西北部土地。
与此同时，布列塔尼国王，也在巴登组织了一支援军，前往支援萨克森地区。
另一边的奥地利王国，在和巴登军队交接，接手整个帝国东部后，事情同样不少。
首当其冲的，无疑就是这些年内战带来的蛮族和游牧，在波兰王国暗中支持下侵扰帝国东部边境的问题，一时间也无暇他顾。
如此一来，偌大的神圣罗马帝国，竟然形成了三分的割据，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当然，这其中，最为悲惨的，无疑就是位于巴登，名义上整个帝国的统治者，路易小皇帝了。
原本在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达成协议之前，这位小皇帝其实也不能完全称之为傀儡。
然而当奥托和布列塔尼国王携手打压真正的保皇派，以及巴登政变发生之后，这位小皇帝，已经彻底没有一丁点的话语权了。
甚至在巴登的宫廷会议上，布列塔尼国王已经不让小皇帝出息了。
可以说，加洛林王朝的皇位什么时候被取代，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曾经欧陆中西部最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现如今，已经濒临解体。
只是，这些大方向和高层面的事情，对于奥地利王国的贵族和平民来说，影响十分有限，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鹰堡城，最为豪华的一家浴场中。
一众年轻的瑞士贵族，一边泡澡，一边在聊天。
“听说皇帝陛下已经册封那位布列塔尼国王为共治皇帝了，今后帝国大小事务，都将由对方决断。
呵，这位布列塔尼国王真是心急啊，都不等击败那些维京蛮子再说。”
一名贵族享受着侍者的按摩，一边说着最新流传的消息。
“那位布列塔尼国王原本只是一个马夫，凭什么能当共治皇帝，要我说，这个位置，只有咱们的国王陛下能坐。”
坐在浴池边的一位贵族，义愤填膺的说道，顿时引起了不少贵族的附和声。
“没错，凭什么咱们的陛下不是共治皇帝。”
“对啊，他也配成为共治皇帝？”
“.......”
此前开口引出这个话题，躺在床上的贵族轻轻摇头说道。
“诸位何必在意呢，谁都知道，巴登那位加洛林家族的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别说只是一个区区的共治皇帝，哪怕那位布列塔尼国王现在就称帝，那位小皇帝有任何办法吗？
他的性命，可都是被布列塔尼国王，哦不，咱们的共治皇帝陛下手中握着呢。”
虽然贵族口中说着皇帝陛下，但语气中的嘲讽和鄙夷，谁都听得清楚。
“诶，提起这个就有点无奈。
你说，咱们奥托陛下究竟是在想什么啊，他到底想不想当皇帝啊。
听说，枢密院的好几位重臣，在得知巴登那位成为共治皇帝之后，多次请求咱们陛下加冕为皇帝，却都被陛下拒绝了。
莫非，咱们的陛下不想当皇帝？”
有贵族接住了话题，继续往下聊。
“是啊，莫非咱们的陛下心里还念着加洛林家族的好，还想效忠加洛林家族吗？”一旁有贵族立刻惋惜的说道。
这些年轻贵族，年纪都不大，都在十多二十岁左右，自打他们出生以来，就已经是处于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之下。
不仅是瑞士地区的贵族，连民众都几乎是差不多，他们都是只知道有哈布斯堡家族，不知道有什么皇室的加洛林家族。
再说了，能在如此奢华的浴场中洗浴，就足以证明他们的父辈，是在哈布斯堡家族崛起的一路上收获了红利的，否则他们也没有这个资金来此消费。
至于为什么鹰堡城乃至奥地利王国会有大大小小的浴场，这也是出于奥托的手笔。
鉴于卫生和疾病之间的关系，奥托是极力想要推广讲卫生的好习惯的。
但是，受限于时代背景和生产力，奥托也很清楚，哪怕他制作成条例发下去，多半也没有多少作用。
最好的方式，就是形成一种文化风气，让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自发的习惯讲卫生，才是能够正确推行的。
在想了半天之后，奥托也就找到了大开浴场这个方式。
在历史上，中世纪之所以很多时候被冠以野蛮黑暗的前缀，很大原因是因为中世纪在西欧，出现了文化的断代。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曾经辉煌一时，传播到整个欧陆的罗马文化的消失。
但在这个世界，由于西罗马帝国灭亡时，教会的影响力还在，导致这种文化虽然传承有缺失，但许多文明开化的习惯还是流传了下来。
就比如奥托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什么中世纪贵族不洗澡这种事情，根本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在罗马文化中，浴场，也就是澡堂，可是十分关键的。
对于深受罗马文化影响，自诩为罗马继承人的法兰克贵族们，怎么可能不洗澡呢？
所以，当奥托打着复兴罗马传统，大力开办浴场，号召大家多洗澡的时候，效果是出奇的好。
尤其是，在许多贵族和平民知道，这就是罗马文化的典型代表，曾经的罗马帝国无数贵族显要都喜欢泡澡时，对此趋之若鹜。
伴随着上到贵族，下到平民，都已经三天不洗澡就感觉浑身难受，想去浴场泡一泡之后，瑞士也就是后来奥地利的卫生条例的传达，才能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也正是因此，奥地利的贵族们，也如同当年的罗马贵族一般，喜欢在浴场中谈论各种事物。
据说，枢密院的某几位重臣，更是几乎每天都会去浴场，甚至有时还在浴场办公。
像眼前这样，一群贵族在浴场中谈论各种事情的场景，别说是贵族们了，哪怕是侍者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只是，这一次，大家聊的话题，似乎有些太大了，听到侍者们都有些心惊胆战。
虽说奥地利并没有什么控制言论的规定，也不阻止民间讨论国事，但对于统治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及其成员，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避而不谈。
毕竟，万一哪天讨论的话传到上面人的耳朵里，可就会影响自己和身后家族一辈子的前程。
贵族们也不傻，没人喜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只是今天，话题似乎有些收不住的趋势了。
“切，我觉得，咱们的陛下，可不是没有做皇帝的想法，而是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新首都维也纳城的修建上。
大家是不是忘了之前出的移民政策，可是要从瑞士地区迁走三万户身家清白的平民。
而且，我还听说，要不了几天，就会有新的政策下来，咱们这些瑞士贵族，每家至少也要有一名核心成员或者继承人前往维也纳参与工作。”
依旧是那位躺在床上的贵族少年，在听着大家的议论之后，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众贵族的一片哗然。
“真的假的，我听说维也纳只是个残破的小村庄，我不会要去那里待一辈子吧。”
“什么啊，陛下迁都让我们家损失惨重就算了，如今还要让我们去维也纳，陛下是疯了吗？”
“我不信，陛下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他这是在自掘根基！”
有贵族少年这么大喊着，这句话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
“没错，一定不是陛下的意思，是枢密院有奸臣！”
“陛下怎么可能如此苛待我们这些瑞士贵族！”
也不怪眼前的这些贵族们生气，作为瑞士地区的贵族，他们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哈布斯堡家族维持统治的基本盘，怎么可能轻易拿他们开刀呢？
然而，很不幸，一切都是真的。
贵族少年闻言，一把甩开使者，从床上坐了起来，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某些器官展露在外，言之凿凿的说道：
“我何必要诓骗各位，诸位也知道我的身份，这件事，已经获得了枢密院的通过，最迟后天就要公布，诸位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此言一出，认识贵族少年的人沉默了，而极少数不认识对方的贵族，也在打探眼前少年的身份，在得知对方的身份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已经相信，对方说的话，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因为眼前的少年，身份极其不简单，虽然不是什么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的成员，但却是如今奥地利王国最火热的一位重臣的家族成员。
他，就是维尔蒂侯爵唯一的弟弟，菲尔男爵。
就在众人短暂沉默，有准备回家报告这个消息，有准备再发表一番激烈言辞的时候，几个身影走入了浴室大厅中，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
“菲尔男爵，在浴场这种公共场合透露王国机密，你能承担的起这个代价吗，你信不信，你的兄长侯爵大人，也保不住你。”
众人连忙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几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披浴袍看不出身份，当即就有年轻贵族跳了出来，为菲尔撑腰。
“哪来的乡巴佬，就凭你也敢质疑侯爵大人？”
然而，有人认识这三人，连忙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闭嘴，那是枢密院的卡麦斯大人，你想害死你和你的家族吗？”

第294章 既得利益者（二）
卡麦斯？
听到这个名字，刚刚还很气焰嚣张的年轻贵族顿时闭上了嘴巴，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枢密院，乃是奥地利王国名义上的最高行政机构，而作为枢密院三大轮值首席书记员之一，卡麦斯的权势在奥地利王国也丝毫不会比维尔蒂更弱。
菲尔男爵，在看见卡麦斯的时候，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作为维尔蒂的弟弟，他倒是清楚平日里喜欢来浴场的枢密院几位重臣中，其中一位就有卡麦斯。
只是，长期在这家浴场洗浴的菲尔男爵，一次都没遇到过对方。
对方作为王国重臣，有时还会在浴场办公，自然有自己的专属浴池和房间，平日里哪怕是一般贵族都难以见面。
否则，万一出现点什么情况，浴场老板不就惨兮兮了。
所以，菲尔男爵哪怕在这里说一些王国重要的事情，也没担心过会被人撞见会有啥的，他的哥哥，可也是王国为数不多的侯爵，深受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的喜爱与重用。
可此刻，真遇到了帝国重臣之一，他顿时就傻眼了。
背地里议论朝政，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散播王国还未发布的政策，按照王国的法律来说，也是可以治罪的。
如果没被人现场抓住，菲尔男爵自然有办法抵赖过去，凭借他兄长的权势，哪怕有人揭发，多半也会给维尔蒂一个面子当做无事发生。
但现在，是权势不亚于他兄长的卡麦斯亲自撞见，事情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能平息了。
菲尔男爵心中十分慌乱，但好歹也保持住了最基本的镇静，强挤出几分笑容道：
“卡麦斯大人，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看来我今天真的是运气好啊。”
“是吗？”卡麦斯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戏谑的看着对方。
“是你的幸运吗？我怎么觉得，你想说的是真倒楣呢？”
这话一出，菲儿男爵脸上神情有些绷不住了，笑容一下子垮了下去，随即又挤出微笑。
“瞧大人您这话说的，我之前就听兄长一直夸赞大人才能出众，是陛下的左膀右臂，王国如今能繁荣昌盛，离不开大人您的功劳。
来到鹰堡城之后，我也好几次想要亲自去拜访大人，奈何大人公务繁忙，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得见，真是无比幸运。”
“是吗，侯爵大人还会经常夸我吗？
但是，我怎么听说，侯爵大人和他的亲信，最爱说的，就是枢密院的都是一群蠢货呢？”卡麦斯脸上继续带着微笑，开起了玩笑。
“这...”菲尔男爵瞬间语塞，一时间都没有回话。
因为事情，确实如同卡麦斯说的那样，维尔蒂可不止一次抱怨过枢密院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些话传入卡麦斯的耳中，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事实上，并不是维尔蒂本人对于卡麦斯有什么偏见，这其实，是王国政治中的两派斗争导致的。
目前整个王国的官员和大臣，虽然都是贵族，但基本可以大体分为两类。
一类是贵族家庭出生，之后一路进修，在大学毕业之后，通过奥地利王国的公务员考试选拔，也就是所谓的书记官筛选，就能进入奥地利王国的官僚体系，开始学着处理政务。
而另一类，则是军功贵族出身。
这一类的官职和地位，通常都是伴随着奥地利王国一次次对外扩张和战争，积累的军功升迁。
两派之间，虽然有不少人身份重叠，但随着这些年王国行政改革推进深入，事实上有一种泾渭分明的感觉。
私下里，人们都将这两派，分别称为学院派和军功派。
两派之间，在政治理念上，是有着重大分歧的。
主要的点，就是在于奥地利王国的对外扩张上。
身为学院派的官员，他们都是接受过奥托带来的前世现代教育启蒙的，因而对于发展民生，建设奥地利，也就种田，更感兴趣。
毕竟，这关乎着他们的政绩和升迁。
但另一派军功派，完全就不一样了。
不同于学院派的官员是靠什么政绩升职，他们想要获得爵位，获得官职，就只有不断的立下军功。
而立下军功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参加战争。
由于这些年王国对外战争几乎是全胜，军功派的贵族们更希望王国的战争机器不要停歇，不断的对外扩张，不断的有仗打，这样他们才能一直加官进爵。
但是，奥地利王国毕竟资源有限，哪怕奥托此前通过家族，给奥地利王国带来了较为丰厚的家底。
但这些年奥地利王国的极速扩张，已经让奥地利王国有些吃不消了。
吃不消的，并不是什么官员不足，统治能力不够，而是财政。
要知道，无论是奥托的所有建设项目，还是普及教育，亦或是发动一场场战争，背后都离不开钱。
奥托是可以利用前世现代的经验赚不少钱，但也经不起奥托如此大跨步前进的步伐。
因此，起初只是双方关于王国资源倾斜的竞争，随着越来越多的学院派成为官员后，逐渐就演变成了政治斗争。
对于这一点，其实奥托心里有数，只不过一直都没有重视罢了。
在奥托的眼中，别管这两派叫什么名字，总之简单点说就是文武之争。
这样的斗争，岂止这个时代有，哪怕到了后世依旧存在。
有文官政府压服军队的，也有军队压制文官，建立军政府的。
文官和武将，天然就是对立的。
针对这种局面，奥托也不是没想过办法，那就是让许多学院派的官员，也上上战场，去立一下军功。
同时，奥托也将一些因为身体和个人原因，无法继续在前线作战的军功贵族，安插在一些治理地方的官职上。
在奥托看来，大家都是贵族出生，打仗和治理地方这种事情，都是应该会的，怎么能有文武之间的偏见呢。
奥托的想法是好的，政策实施的效果也有，但却没能根本上的化解这种矛盾，只是有所缓解罢了。
对于这种世界性难题，奥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采用出则拜将，入则拜相的方式去应对。
在奥托的计划中，等到完全掌控神圣罗马帝国，就将军队中的大量将领全部调到中枢和地方去任职，再从书记员中丢一批人去军队任职，估计问题就会好很多。
但在奥托看不到的地方，其实两派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是很多的。
而维尔蒂，作为如今王国军方的头号人物，自然就成为了军功贵族的代表。至于枢密院这个名义上的王国最高行政机构，自然也就被当做学院派的大本营，哪怕，枢密院中也有不少人是军功贵族。
所以，维尔蒂骂过枢密院，甚至骂过卡麦斯，真说不上是维尔蒂自己的想法，还是背后的人推动导致的。
现在，听着卡麦斯开玩笑一样的将贵族们心知肚明的事情再次挑破，菲尔男爵在感觉更加尴尬的同时，心中也暗呼不妙。
不过，还没等他为自己的兄长辩解，马上，卡麦斯的下一句话就到了。
“男爵阁下，私下泄露王国未经公布的政策，犯下了什么罪，我想男爵阁下应该很清楚吧，在场的各位，应该都是见证人。
这样吧，看在侯爵大人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大家。
就请大家随我去枢密院一趟，喝几天茶，待到政策公布之后，再放大家出来如何。”
眼前的形势，容不得菲尔男爵和一众贵族有什么拒绝的话语，他们也不敢反抗。
开玩笑，卡麦斯虽然名义上说的好听，只是喝茶，但实际上不就关大家几天吗？
不过，相较于这件事闹大之后影响自己的前程和各自的家族，众人也觉得只是被关几天，确实是优待了。
在菲尔男爵垂头丧气的点头称谢，和一众年轻贵族被枢密院的两名官员带走之后，卡麦斯看向身旁的一名同样脸庞稚嫩的贵族，柔声细语的说道：
“侯爵大人，王国目前的情况您也看到了。
这些贵族们的怨言，想必您也清楚。
之后，您不是要去一趟维也纳吗，还请侯爵大人将这一切，都告诉国王陛下，让陛下多多考虑一下，暂时延缓迁都的事情。”
卡麦斯口中的侯爵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奥托的侄子，奥托弟弟埃尔的长子莱佩·阿拉霍尔夫。
作为埃尔的长子，他自然继承了当初埃尔的爵位。
由于奥地利王国在萨克森地区的领地，就脱胎于埃尔的领地，之后虽然扩张，但奥托也认为那是自己弟弟的土地。
所以，在如今奥地利北部领土扩大了好几倍的情况下，莱佩自然也就从伯爵，成为了侯爵，他的封号，正是汉萨侯爵。
莱佩点点头，略显青涩的脸庞有着坚定的神色，应道：
“大人放心，这几天我已经看到了一切，等我见到陛下之后，一定会让陛下慎重考虑的。”
莱佩之所以要前往维也纳，是因为他已经成年一年，在今天，更是修完了大学的课程。
按照王室的规矩，他应该出任官职了。
至于该担任什么官职，这种事情，除了要参考莱佩本人的意愿之外，更要听从奥托的建议。
于是，便有了莱佩前往维也纳亲自去见奥托的行程。
之所以卡麦斯带着对方这些天到处走动，目的也是为了规劝奥托迁都。
比起军功派，对于这些学院派的贵族来说，他们是更加不愿意奥托迁都的。
军功贵族还好说，大部分都有着自己的封地，他们的封地，就算首都搬迁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也不完全是坏事。
有时候，天高皇帝远，其实贵族们也很开心。
但是，学院派的大多数成员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其实都是不是各自家族中的继承人或者说是核心成员。
因为，如果是核心成员或者是继承人，他们无需通过所谓的书记员选拔考试，可以直接走侍从——挂职书记员——试用官职——正式官职的道路，比一般的官僚升职快多了。
没办法，这也是奥托在限制了贵族们封地权力之后，对于贵族特权的一种妥协。
谁让到目前为止，哈布斯堡家族自己也都是贵族，自己的亲族也需要安排呢。
对于这些不是家族核心子弟的学院派官员来说，他们在成为官员之后获得的收益，绝大多数可都是投资在了鹰堡城周边的各种产业上。
只要鹰堡城不是奥地利王国的首都，单凭鹰堡城的地理环境来说，其实鹰堡城连交通更加便利的巴塞尔都比不过，何况更多的地方呢，他们辛苦多年的财富会缩水大半。
更加关键的是，随着奥托迁都的计划，还有在维也纳同样建设一所大学的计划。
对于这一点，更是学院派官员们更加没办法接受的。
迁都只是损失点利益就算了，再多一所在首都的大学，那岂不是意味着，今后维也纳大学毕业的人，更容易成为高级官员呢。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这些做题家卷出来的官员们不可能不懂。
所以这一次，卡麦斯放过了菲尔男爵，放过了打击军功派的好机会，为的就是和对方携手一起给奥托压力，想让奥托放弃迁都的计划。
卡麦斯作为当初奥托的贴身书记官，很清楚奥托的性格，一旦奥托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奥托不会做出妥协。
卡麦斯希望的，是奥托看见贵族们上下一体的反对后，能进行部分妥协，比如双都制度，这样对于卡麦斯等学院派官员来说，就是完全能接受的事情了。
“所以，我的好侄子，你来见我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向我要个什么官职，而是劝我暂时不要迁都？”
奥托好笑的看着莱佩，忍不住摇头。
“陛下，不，伯父，我觉得贵族们基本都反对，如果您强行迁都的话，或许，会动摇咱们家族在奥地利的地位。”莱佩认真的说道。
“唉...”奥托叹了一口气，惋惜的看着对方。
“原本，我是打算让你先来协助修建维也纳学习一下的，不过看样子，你不太适合当官。
这样吧，我派你去东边吧，去边境历练一段时间回来再说，看看你还有没有当一个好将领的潜质。”

第295章 东部大开发
“陛下，您真的要安排汉萨侯爵去边境吗，那里的条件可是十分艰苦的，我怕侯爵大人接受不了。”
当莱佩欲言又止的摸着脑袋，写满了失望的向奥托告别，离开了奥托暂住的庄园时，奥托身旁的书记官林恩，忍不住问道。
枢密院作为奥地利王国名义上的最高行政机构，一直以来都是有院长和副院长职位的。
院长的人选自不必说，自然是奥托的儿子，奥地利王国的继承人亚历山大担任，而副院长一职，长期以来都是在韦德、金特身上切换。
按理说枢密院应该由院长和副院长主管，但实际上，因为整个奥地利王国的权力还是集中在奥托和亚历山大的身上，因此在枢密院的日常工作中，则是由枢密院中的枢密大臣和书记员团处理。
枢密大臣是官职，基本上都是贵族子弟进入权力核心的镀金职位，是交给年轻或者是受到提拔的贵族学习了解奥地利王国的政府运作的官职，实权实际上没有多少。
因此，整个枢密院的行政事务处理，则是由枢密院中的书记员团真正负责。
其中，三大首席书记员，正是此前奥托身边的三位贴身书记员，林恩、内里和马库斯。
这三人的情况，又有所区别。
奥托比较喜欢林恩，经常外出都带着林恩，久而久之，林恩虽然名义上还是枢密院的三大首席书记，实则依旧是奥托的贴身书记员，负责将奥托的意志和政策传达给枢密院。
内里的情况其实有些类似林恩，只不过，他可不是跟在奥托的身边，而是跟在亚历山大的身边，协助亚历山大处理王国事务。
作为三人中惟一一个有一定军事才能的人，自然得到了亚历山大的喜欢，实际上也就成为了亚历山大的贴身书记员。
所以，平日里，真正一直在枢密院负责管理枢密院，处理各种相关政务的，反而成为了马库斯。
这也导致，三人虽说最初的时候经历相同，但彼此之间的政见，早已分道扬镳了。
对于马库斯而言，他成为了枢密院事实上的最高领导之后，自然就代表了学院派的利益。
而对于另外两人来说，他们都是跟在奥地利王国的统治者身边，权势是来源于统治者的信任，很多时候提出的政策和想法，自然也就会倾向于讨好统治者。
就像此刻，明明知道莱佩的建议会让奥托不高兴，但林恩却选择为莱佩说话，看似是在维护莱佩，实际上是在表达对于皇族的支持。
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之间的关系，这在奥地利王国又不是秘密。
“不用了。”奥托轻轻摇头，脸上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小子从小好日子过惯了，平常也是被人吹捧长大的，又在学校待久了，这行为处事方面的经验实在是太欠缺了。
明明被人家利用，不仅一点都不知道，还觉得别人是对他好。
这可怎么行，还是得去吃吃苦，吃吃亏，他才能长大。”
说这话的时候，奥托其实也有些惆怅。
事实上，他的两个侄子很小就被送到了鹰堡城，也可以说是奥托亲自看着长大的，现在埃尔的长子佩莱成为了一个未经世事的单纯贵族，奥托的锅少不了。
由于教育重点都放在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主要是长子身上，对于两个侄子的教育嘛，奥托就忽视了许多。
这其中，除了奥托对于儿子的感情更深之外，还是有不少私心的。
熟读历史的奥托知道，对于王室成员来说，有能力的王室成员，有些时候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的，还会对自己儿子的统治，带来一定的威胁。
所以，一定程度上，奥托对于两个侄子采取了放养的态度。
只是现在看着侄子这么天真烂漫，日后又要身居高位，奥托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应该好好教育一下两个侄子才对。
反正以亚历山大的能力，哪怕没有奥托，其他人也很难撼动亚历山大的统治，自己有些多操心了。
想到这里，奥托继续说道。
“去军队也好，去立下点功劳，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之后也好跟着他的两个兄长好好学习。”
“对了。”正当林恩准备拍一下奥托的马屁，说陛下如此安排甚好时，奥托扭头看向林恩，问出了一个送命题。
“话说林恩，你对于迁都的事情，到底是怎么看的。”
虽说是送命题，但该怎么回答，林恩心中是早有过预案的，当即就开始阿谀奉承拍起了奥托的马屁，表示迁都是一件好事。
拍马屁，也是一门学问。
林恩，显然是高手。
林恩先是从地理环境论证了鹰堡城作为如今奥地利王国的首都有多少的不合适，而维也纳有多少的合适之处。
之后，林恩又从经济方面分析，觉得迁都维也纳，能带动巴伐利亚东部的开发，让这片更加适合耕种，交通更加便利的土地成为奥地利王国未来的另一个经济核心。
最后，林恩又从政治和军事的角度，说明奥托迁都维也纳，代表了奥托的眼光不拘泥于小小的神圣罗马帝国，而是更广阔的土地，迁都维也纳，也利于继续向东部扩张。
听到林恩这么支持自己的政策，还长篇大论的为自己辩解，奥托都有些汗颜。
好家伙，自己哪里考虑这么深远，不过是属于记忆中的一丝执念罢了。
没有奥地利，没有维也纳的哈布斯堡，还能算哈布斯堡家族吗？
但现在，经过林恩的一番论述，奥托觉得，似乎迁都维也纳，或许真是一个英明的选择。
那么，唯一的问题是，迁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奥托知道，历史上多少皇帝想要迁都都遭到了反对，哪怕在奥地利王国，奥托作为开国之主，声望之高让下面的人不敢明面上反对，但像这样鼓动莱佩等人劝说自己的行为都会出现的话，底下的人估计私底下没多少赞成的。
奥托很不想因为迁都的事情，让哈布斯堡家族和手底下的贵族们关系变差，对于这个问题很头疼，听到林恩这么一番话后，便将难题抛给了对方。
“可惜了，只有林恩你都觉得这是一项好政策，是适合奥地利王国未来发展的，其他人都看不到。
那么，你说说看，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没有那么抵触迁都呢？”
听奥托这么一问，林恩笑了。
“陛下，您过奖了，这些，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能看得出，王国中许多人都能看得到。
只是，王国中的许多人哪怕看见了，也选择装作没有看见。
因为......”
说到这里，林恩闭上了嘴巴。
奥托被这么一点，也明白了，眼神微变，依旧挂着微笑。
“没事，你继续说，我不会怪罪你的。”
林恩也不再卖关子，一口气将话说完。
“因为对于绝大多数贵族来说，奥地利王国未来如何，和他们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王国是您的，是王子殿下的，是王室的，不是他们的。
但是，因为迁都造成的利益损失，那是才是他们自己的。
以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损失，换取王国的未来发展，他们又如何会同意呢，哪怕大家都知道王国发展好了大家都能有收益。
所以，陛下，想要让他们不反对甚至支持您迁都，您或许就要拿出足够的利益吸引他们，让他们知道，迁都获得的收益比损失大，那大家自然就趋之若鹜了。”
“利益吗？”奥托颔首。“这一点我之前也考虑过一些，既然你这么说了，肯定心中有了计划，那么拿出你的方案让我听听看。”
“是，陛下。”林恩不敢怠慢，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林恩的想法，十分的简单。
那就是巴伐利亚东部既然地广人稀，开发程度低，那么，在这里，给这些贵族一个额外获得封地的机会，让他们帮忙开发即可。
说实话，这其实就是周朝封建制度的一种简化版而已，确实十分实用。
但对于奥托想要严格限制封臣权力的初衷，有些背道而驰，奥托不能使用。
于是，奥托结合前世的经验，将林恩的想法做了一些改动，并将其命名为“东部大开发计划”。
在模式上，如同林恩说的一样，有爵位的贵族或者有钱的百姓，都可以从王国政府这里获得一块东部的土地，土地的大小，和爵位以及出的钱有关。
这块土地，在名义上还是归属于王国政府和哈布斯堡家族，但获得土地的家族，只要完成了王国政府下达的经济建设指标之后，将其转让给政府，那么当即政府就将按照土地开发之后的价值从大家手中重新赎买。
除此之外，日后这块土地产生的收益，开发这块土地的家族，将永久的获得百分之五的后续收益。
也就是说，假如一个人以一枚金币的价格获得了十亩土地，按照王国政府的规划将其开发成可以生产粮食的农田之后，王国政府将以十亩农田的价格，假设是五枚金币进行回购。
之后，这十亩土地每年对王国政府产生的收益，假设能收0.5枚金币的税，那该家族将持续性的获得0.025枚金币的收益，而且是每年，从不间断。
并且，这份收益，之后还能够进行自由买卖。
也就是说，我可以拿这份每年0.025金币的稳定收益的权益，和其他人进行买卖，能卖到多少钱，那可就不好说了。
林恩在听到奥托的想法之后，顿时眼睛一亮，随即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陛下，按照土地开发后的价值购买，以及之后每年百分之五的收益分享，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这对于王国财政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啊。”
“不用担心。”奥托笑了笑，摆摆手。“我这还有个办法，可以快速搞到钱！”
奥托提出的方法，那就是房屋预售制度。
是的，奥地利王国不是要修建维也纳城，之后迁都维也纳吗？
在国王陛下的心意不可能改变的情况下，那么是不是要趁着现在维也纳的资产价格不贵，买一些呢？
作为贵族，以后是不是要从鹰堡城搬到维也纳，是不是需要一个住处呢？
现在，有一个机会，只需要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就能在日后的王国或者乃至帝国的首都维也纳获得一间房屋，难道有人不心动吗？
或许对于大贵族来说可以不心动，但是小贵族呢？
这可是日后王国的首都啊，房屋的价格难道不会升值吗？
至于所谓的建设费用是多少？
那还不是奥托说了算。
再说了，哪怕是首都的房子，也要按照地段分价格的，这一批价格低廉的房子，只不过是一种宣传手段罢了，位置不会太好。
之后比如什么靠近王宫的房子，贵族们会愿意出多少钱买？
如果告诉他们这么贵的房子，只要在建筑维也纳的时候出力，就有机会抽签获得呢？
奥托十分干脆，一次性将前世的各种东西拿了出来，直接震惊得林恩目瞪口呆。
“陛下...这...这简直是天才般的设想。”
林恩对此赞不绝口。
“按照陛下的方案，咱们修建维也纳城，不仅不会花费大量的资金，反而还有得赚，甚至收益足够覆盖这个王国东部的开发成本，真是不可思议。
我难以想象，陛下是如何想到这种方案的。”
奥托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反正他出道以来，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事情已经太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这些前人的历史经验和智慧，可不是这个时候的人能够理解的。
“去做吧，优化一下方案和细节，避免出现漏洞之后，将消息放出去。
我倒想看看，能获得巨大收益之后，这些贵族和官员，到底还会不会那么的反对迁都的事情。”
很快，随着林恩将奥托的方案完善发到枢密院，枢密院公布之后，整个奥地利王国一下子沸腾了。
一夜之间，没有人再讨论什么迁都好不好的问题了，大家都在讨论的是，维也纳的房子怎么买，大开发的资格，到底该怎么获得。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搭上奥地利王国发展快车的机会，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千万不能错过。

第296章 辛苦一辈子，修修奇观怎么了
在奥地利王国因为奥托公布了东部大开发政策一片欢天喜地的时候，帝国的另一边，布列塔尼国王，哦不，帝国共治皇帝的日子，那是相当不好过。
虽说叛乱的贵族主力大部分已经被布列塔尼国王解决，但那场巴登政变带来的隐患，则还在对他继续的产生着影响。
首当其冲的，无疑就是法兰西国王的威胁。
虽说巴登方面已经和法兰西国王达成了妥协，双方表面上已经休战，并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发生。
但法兰西国王却没有那么老实，依旧时不时的派出小股部队侵扰巴登和布列塔尼边境，让这位帝国共治皇帝，也被称为布列塔尼皇帝不堪其扰。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让自己的亲密盟友尼德兰国王，统领一支军队在双方边境地区，威慑法兰西国王。
但这样一来，又让帝国共治皇帝担忧尼德兰国王权势和影响力继续扩张。
其次，就是在成为共治皇帝之后，他在巴登朝堂上的处境也十分的尴尬。
共治皇帝这个名头，大家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对于他想取代加洛林王朝的心思，帝国上下的贵族也基本了解。
虽说碍于如今布列塔尼皇帝权势滔天，大家明面上不敢反对，但私下里，可没人有人串连。
对于许多贵族来说，他们或许不关心帝国的大权被谁掌控，但对于皇帝的人选还是很关注的。
新的皇帝上台，不仅意味着新的皇室家族的出现，更意味着一批新的贵族上台，这些新的贵族，势必会取代不少许多旧贵族。
整个帝国的土地就这么一点，皇帝要封赏新贵族，势必就会对老贵族开刀。
这些年来，布列塔尼皇帝通过把控巴登朝政，提拔了不少亲信上位，都已经损害了许多贵族的利益，不过大家也能勉强忍住，想着等对方倒台之后，再清算对方的亲信也不迟。
现在，眼看对方距离真正成为帝国的皇帝就一步之遥，还有多少贵族能坐得安稳，不害怕自己的封地明天就变成皇帝亲信的呢？
为了反对布列塔尼皇帝，一些贵族不仅私下串联，甚至还对外联系，主动联系了法兰西和奥地利方面，想要另外两位帝国顶级人物将共治皇帝推翻。
但很可惜的是，无论是法兰西国王还是奥地利国王，对此都没有任何的兴趣。
法兰西方面，新获得了北部土地之后，法兰西国王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加上这些年法兰西的整体实力下滑严重，巴登即便面临北部维京人的威胁，依旧十分强大，自然不愿意短期内再和巴登开战，倾向于保住现有的领地就行。
至于奥地利方面，奥托对于掌控整个帝国确实有兴趣，但奈何国内在一举领土和势力范围扩张了数倍之后，也有许多问题需要处理，远没到时机，也只能对这些贵族的求助表示爱莫能助了。
也正是因为贵族们之间暗流涌动，布列塔尼皇帝这才只能留在巴登坐镇，没能亲自去对付日德兰王国的入侵，生怕自己离开巴登之后，再来一次巴登政变，那可就不妙了。
不过，以上两点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都只是小麻烦，真正让布列塔尼皇帝感到棘手的，还是日德兰王国的入侵。
日德兰王国这一次派遣十万军队入侵，布列塔尼皇帝也派出了差不多规模的军队去应对。
然而，不知道是日德兰军队的战斗力太强，还是布列塔尼皇帝选的将领有问题。
总之，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连续爆发了三场较大的战役，结果就是布列塔尼军队节节败退，都快丢掉半个萨克森了。
为此，布列塔尼皇帝不得不抽调更多的兵力去支援萨克森地区，为此打乱了他不少的计划。
在听闻奥地利王国即将迁都的消息之后，布列塔尼皇帝似乎也获得了启发，动起了迁都的念头。
没错，巴登地区位于施瓦本，加洛林家族统治多年，自然有大批中低级贵族心中是支持加洛林家族的。
但是，如果迁都的话，这些当地贵族势必不能轻易跟到新首都，而切断了小皇帝和下面的贵族联系之后，对于他的威胁也会小很多。
经过巴登政变之后，对于巴登地区的禁卫军的忠诚，布列塔尼皇帝还是持相当怀疑态度的，都抽调了不少前往其他战场。
但如果迁都，离开了加洛林家族的大本营呢，那情形就不一样了。
只不过，不同于财大气粗的奥地利王国，可以从零开始建设一座首都，经历过内战洗礼的巴登阵营财政状况也十分堪忧，何况对于布列塔尼皇帝而言，战争还没结束，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如此一来，能适合做首都的城市，在布列塔尼皇帝的眼中，也就只剩下了一个。
亚琛！
亚琛本身就是曾经的法兰克王国首都，查理曼大帝曾经长期居住在此，一度也十分繁荣。
之后，由于法兰克王国分裂，亚琛不再是三个法兰克王国首都，因此也衰落了不少。
不过，由于亚琛的地理位置和交通环境不错，整体发展还算相对良好，也是神圣罗马帝国建立之后的几个自治城市之一。
重新将首都迁到亚琛，不仅能让小皇帝远离施瓦本，还能用还于旧都的名号，政治上也不会被人诟病。
更重要的是，亚琛城中还有当年修建的宫殿，是现成的，无需花费大量的金钱投入。同时，还能将自己真正信任的军队完全放在亚琛，取代现在的禁卫军，不再担心安全问题。
想到这里，布列塔尼皇帝做出了决定，立刻找来亲信敲定具体细节。
很快，迁都的消息就从巴登城传出，传到了帝国的各个角落。
对于迁都，贵族们的反应不一，但基本上也没有任何人能公开反对。
再怎么说，亚琛也曾经是神圣罗马帝国前身法兰克王国的首都，这个时候回到亚琛，从政治角度上根本没办法批判对方。
虽说大家心中都清楚，布列塔尼皇帝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小皇帝，更好的掌控帝国，但也无人敢触这个眉头跳出来反对。
消息传到维也纳时，奥托无奈的笑了笑，耸耸肩。
他用膝盖想都知道，那位布列塔尼皇帝之所以迁都，多半是受了他的启发。
这些年一直薅别人羊毛的他，没想到也能被别人薅羊毛了。
对此奥托自然是不介意的，反正在他看来，这所谓的“帝国三分”时代，根本就持续不了多长的时间，布列塔尼皇帝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
只需要一两年的时间，等奥托彻底安稳住了东部庞大的土地，就可以发起帝国的统一战争，将布列塔尼皇帝和法兰西国王轻松扫平。
毕竟，就在几周前，不懂事的波兰王国的一万五千骑兵，面对奥地利王国的线列步兵，可谓是损失惨重。
至于为什么和波兰王国发生了冲突，那自然是奥地利军队清缴东部的蛮族和游牧，他们越境到了波兰境内，奥地利军队追击导致的。
反正奥地利王国清理边境不安分因素，波兰王国也算得上是其中之一，顺手打了也没啥大问题。
让奥托有些遗憾的是，波兰人在这一次大败之后，并没有恼羞成怒直接发动大军和奥地利王国开战，反而主动帮奥地利军队扫灭了一些游牧部落，并将他们首领的头颅当做礼物送到了维也纳。
仿佛奥地利王国和波兰王国之间的战斗，根本没有爆发过一般，又仿佛资助这些游牧和蛮族侵扰帝国边境的，不是波兰王国一样。
鉴于国内的情况，波兰王国的善意奥托自然是收下了。
帝国都还没完全统一，实在不是和其他势力开战的机会，奥托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年半载了。
现在，还是抓紧研究一下该造什么奇观比较好。
如今一口气获得这么大领土之后，许多之前奥托想修但修不了的奇观，现在也有了修建的资本。
什么奇观误国，不存在的！
打了这么多年仗了，就不允许我奥托享受享受了？
接着造奇观，接着修！
此前唯一完工的奇观鹰堡，也就是哈布斯堡，给奥托带来的加成都是什么家族成员好感啊，身体状况之类的玩意，一点都不实用。
这一次，奥托希望新奇观，能给他带来一点实用的东西。
年纪大了，奥托也有时候深夜考虑死亡之后的场景。
虽说在这个世界过了这么多年，但他时常还是会担心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但哪怕是梦境，奥托也不想这么早就结束一生。
万一通过修奇观，奥托能获得长生呢？
别说什么不可能，连系统这种不科学的东西都有，长生有什么不可能了。
这一瞬间，奥托是十分理解古代帝王为什么到了晚年之后会昏聩不堪，各个痴迷长生不老了。
别说他们各个都迷恋权势，就像奥托自己这种对于权势已经没那么看重的人，到了中年依旧害怕死亡。
没办法，惧怕死亡，这是任何生命的本能。
而这一次，奥托准备开干的，就是美泉宫了。
美泉宫，是历史上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修建的皇宫，一度因为奥地利帝国和奥匈帝国的名声传遍海内外。
这座宫殿最大的特色，自然是当地的泉水极其甘甜。
所以，哪怕不知道具体地址，对于现如今的奥托来说，也不算难找。
派人出去在维也纳周边打水挖井，哪里的水甘甜可口，不就是修建美泉宫的好位置了吗？
况且，修建美泉宫对于奥托而言，也不完全算得上是奇观误国。
现在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身份已经大不同前了，奥托是国王，哈布斯堡家族是王族，自然需要一座宫殿才行。
此前在加冕的时候，就有手下大臣提议在鹰堡城为奥托修建宫殿。
不过，考虑到当初鹰堡城的选址问题，这些年鹰堡城经过不断的扩张之后，周围也没啥适合的土地来修建宫殿，奥托不愿意因为修建宫殿影响鹰堡城的后续发展，就拒绝了。
现在维也纳的情况不一样，这里几乎就是白地，且就算有了水泥的帮助，想要修建一座能够容纳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完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在此期间，奥托总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住在一个普通的庄园中吧，那也太不符合一个国王的身份了。
所以，修建宫殿的事情，也是需要做的，且优先级一定是比维也纳城更高的。
总不能到了最后，奥托干掉了布列塔尼皇帝和法兰西国王之后，连个像样的宫殿都没有吧，这也太掉价了。
远在帝国北边的维尔蒂，并不知道他的国王陛下一门心思已经放在了修奇观之上。
对于席卷整个奥地利王国，让奥地利王国许多人都看到发财机会的东部大开发计划，在奥地利王国这北部的领地上，并未掀起太大的风浪。
并不是这里的民众和贵族们不想去分一杯羹，实在是现实条件不允许。
如今奥地利北部飞地，已经四面被围住，连正常的信使和商队往来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参加这种移民开发计划了。
在北部和东部，奥地利北部领土和日德兰王国紧紧相邻，南部则是被巴登的萨克森大公国过拦着，至于西部，大部分是海，剩下的，依旧是被巴登边境所围困。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维尔蒂和当地民众的生活，也十分的不好过。
虽说日德兰王国并未进攻奥地利的北部领土，但伴随着战争，带来的是海上商贸的一度中断。
而在此之前，由于巴登阵营的围困，路上商路也基本上被断绝了。
对于汉堡，这个新兴的萨克森地区经济和商业中心来说，海上和路上商路都没了，经济自然大受影响。
除此之外，大量军队涌入，也给当地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为压力巨大的维尔蒂，送来了一个橄榄枝。

第297章 汉萨雇佣兵
“侯爵大人，我们的国王陛下相当有诚意，这批粮食，足以体现我们日德兰王国对奥地利王国的善意了。
侯爵大人，当年奥地利的国王陛下，可是亲自到了日德兰王国，和先王达成了协议的，现在帮助我们出兵，乃是履行当初的盟约。
我想哪怕，奥地利的国王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怪罪您的。”
来自日德兰王国的信使，一脸恭敬的说道。
虽说他本人的爵位在日德兰王国乃是一个公爵，但面对维尔蒂，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架子。
日德兰王国的公爵，能和奥地利王国侯爵相比吗，更别说眼前这位维尔蒂侯爵乃是奥地利王国军方第一人，如今手握数万大军，比他的权势不知道强多少。
闻言，维尔蒂无奈的笑着摇头。
“公爵阁下，替我谢谢国王陛下的好意，这些粮食，确实解决了我不少麻烦，我很感谢国王陛下和日德兰王国。
只是，是否出兵，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在我到汉堡之前，我接到的命令，都是让我在此防守驻扎，并未授权出战。
不是不想帮助日德兰王国，而是有些无能为力。
你也知道，现在汉堡和鹰堡城之间的联系基本断绝，我也没办法询问陛下意见，还请公爵阁下和国王陛下谅解我的苦衷。”
“侯爵大人，咱们也不说其他的了。”身为日德兰信使的荷尔斯泰因公爵连忙开口。
“谁都知道，奥地利王室有一种信鹰，可以专门用来传递消息。
现在虽说陆上侯爵大人确实面临敌人的封锁，但敌人无论如何没办法将信鹰也拦住吧。
侯爵大人，你我都清楚这只是托词罢了，您干脆给我一句准信，到底愿不愿意出兵。”
维尔蒂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还想狡辩这边没有信鹰，但看到对方真诚的眼神之后，他觉得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这个嘛...其实，我个人也是十分愿意出兵的。”
维尔蒂无奈，也只能一五一十的坦白将理由告诉了对方。
“我和陛下都愿意协助日德兰王国作战的，毕竟咱们两家是亲密的盟友，这一次，你们又帮我大忙。
于情于理，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公爵阁下，您也要替咱们陛下想一想啊。
身为帝国的封臣，这种时候，和外敌一起入侵帝国，这种事情传出去，陛下日后怎么能顺利接管帝国呢？
所以，这种时候，真的不是不想帮忙，确实是有自己的苦衷啊。”
维尔蒂如此坦诚的话语，荷尔斯泰因公爵听完之后一时间也找不到了理由继续说服对方了。
是啊，虽说你日德兰王国和奥地利国王奥托之间此前有个盟约，但毕竟没有公开，谁都不知道。
现在，奥地利国王奥托明摆着也想要拿下帝国的大权，接管神圣罗马帝国，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用自己的政治声誉履行盟约呢，这对于奥托此后接管帝国，会带来多少麻烦。
盟友的利益，和自身利益相比，谁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唉...”荷尔斯泰因公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无奈。
“好吧，感谢侯爵大人的坦诚相待，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告辞，将原由告知我们的陛下了。
只是，奥地利王国这一次不履行盟约的话，恐怕日后，咱们两家或许就不能维持这样良好关系了。”
说着，荷尔斯泰因公爵就向维尔蒂行了个礼，准备告辞。
“公爵大人且慢！”这个时候，维尔蒂却叫住了对方。
“侯爵大人还有什么指教吗，莫非大人有什么好计策，想让我带回去吗？”荷尔斯泰因公爵转过身，狐疑的看着维尔蒂。
“公爵大人为什么这么性急呢，我的话都还没说完呢。
虽说奥地利王国不能出兵，但并不代表这件事并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只是嘛...”维尔蒂说到这里，故意沉吟了起来。
荷尔斯泰因公爵面色一喜，也十分懂事的拍着胸膛保证道。
“侯爵大人放心，只要您能出兵，我保证之后还会送来今日数量三倍的粮食，足够汉堡等地使用一年有余。”
听到这个保证之后，维尔蒂露出了满意微笑，立刻往下道：
“公爵大人客气了，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谢公爵大人了。
咱们奥地利王国确实不能出兵，但是嘛，在汉堡等地，却有着大约三四万人的雇佣兵军队，公爵大人何尝不雇佣这些人为日德兰王国作战呢？”
“三四万雇佣兵？汉堡哪来的这么多雇佣兵？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荷尔斯泰因公爵有些懵逼的问道，待到看到维尔蒂似笑非笑的笑容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
嘿，好家伙。
什么雇佣兵嘛，这分明就是奥地利军队换一种说法罢了。
想想也是，汉堡作为奥地利王国在帝国北部的核心领土，又是重点建设的区域，怎么可能允许数万雇佣兵的存在呢。
看来，这位维尔蒂侯爵是想换个名义，即帮日德兰王国作战，又不想让奥地利王国担上帝国内奸的骂名。
不愧是奥地利最受重用的将领，这脑子还真是够用。
不过，这和荷尔斯泰因公爵就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他的任务是从奥地利王国这里获得援军，只要获得援军，哪管这支军队到底叫奥地利军队还是雇佣兵呢？
只是，荷尔斯泰因公爵还有一个问题。
“没想到汉堡地区还有这么一支雇佣兵，那简直是解了日德兰王国的燃眉之急，只是，侯爵大人，想要雇佣这支军队，需要花费什么代价呢？”
“瞧公爵大人这话说的，我刚好和那个雇佣兵的首领有一些关系，既然公爵大人日德兰王国这一次帮了我们大忙，那我就替公爵大人说说话，只需要管吃管喝即可。”
“那就多谢侯爵大人的帮助了。”荷尔斯泰因公爵大喜，连忙行礼。
将荷尔斯泰因公爵送下去休息之后，维尔蒂身边的亲信有人忍不住了。
“侯爵大人，虽说陛下授予了我们便宜行事的资格，但是可没允许咱们掺和巴登和日德兰之间战事啊。
大人这次派遣军队帮忙，恐怕会惹恼陛下。”
“哼！”维尔蒂冷哼一声，对此不屑一顾。
“惹恼陛下，你们想太多了！
你们以为陛下不想现在就消灭那位布列塔尼皇帝吗，只不过是国内的事情太多，需要缓一段时间罢了。
咱们帮日德兰王国，不就是在消耗布列塔尼皇帝的实力吗，陛下得知之后，怎么可能怪罪我们呢？
再说了，这次是日德兰王国自己找的雇佣兵，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亲信还准备说话，却被维尔蒂瞪了一眼。
“说个你们不知道的消息吧，之后陛下准备和那位布列塔尼皇帝开战的主帅人选，已经确定了，就是王子殿下。
至于我，大概率将负责镇守帝国东部。
也就是说，之后，我将没有继续立下军功的好机会了。
鹰堡城我弟弟的事情，你们也知道。
现在我还手握大军，枢密院就敢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当我之后没有这种机会时，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做呢？
所以，如果这一次能帮助日德兰王国立下功劳，说不定就能改变陛下的想法，让我作为主帅，这样一来，到时候吃瘪的，就是枢密院的那帮家伙了。”
听到维尔蒂心中的真实想法，几位亲信也蓦然无言。
是啊，学院派和军功派之间的斗争由来已久，作为军功派代表的维尔蒂，自然吸引不少仇恨。
一旦维尔蒂从前线将领变成坐镇后方，虽说不是失去权势，但起码对于枢密院的那些人来说，无疑就有了更多攻击和打压他的机会。
那对于维尔蒂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
更何况，既然国王陛下日后是准备当皇帝的，那么他维尔蒂，也自然不会满足于眼前的侯爵之位，还想着更进一步。
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打仗更快获得晋升的方式了。
国王陛下倾向于让自己的儿子来完成帝国统一的大业，为儿子积攒足够的声望，这无可厚非，但维尔蒂也想要这么一个机会，让他从一个侯爵变成公爵。
所以，哪怕知道这件事有一定的风险，维尔蒂还是要做。
万一帮助日德兰王国消耗了布列塔尼皇帝足够的实力，那么维尔蒂甚至不想等奥托的命令，就直接发动进攻，争取打到对方的新首都亚琛去。
当然，这一次日德兰王国送来的粮食，也给了维尔蒂能说服诸多汉堡官员和将领的理由。
要知道汉堡等地本就不是以农业为主，被封锁之后，由于商路断绝，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很惨，粮食储备以肉眼可见的趋势下降。
虽然还不至于饿肚子，但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也就能坚持一年半载。
日德兰王国这次送来的这批粮食，足够让汉萨郡多撑很长时间了。
至于为什么日德兰王国要来求援，原因很简单。
那位布列塔尼皇帝迁都之后，稳固了朝政，便亲自率领军队，赶往萨克森，准备击败日德兰王国军队。
廷尉布列塔尼皇帝带着大军前来支援，日德兰王国方面自然会慌，向维尔蒂求援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维尔蒂心中那个大胆的直捣黄龙的计划，维尔蒂目前并未开口，他一个人是承担不了这样风险的，他需要找一个奥地利王国的重臣和他一起担责。
这个人选，维尔蒂心中已经有了。
“日德兰王国用粮食换了咱们三万军队吗？
倒也可以接受，维尔蒂这件事做得不错。”
半年一度的亲自汇报中，亚历山大亲自奥托讲述了这段时间王国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的处理办法和看法。
在听到维尔蒂出兵帮助日德兰王国时，奥托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
他能理解维尔蒂难处，知道汉萨地区粮食不足，帮助日德兰王国打压布列塔尼皇帝的实力，对于奥地利王国也有好处，自然不会提出批评。
“父亲，还有一件事，最近查利伯爵、韦德、金特等一众王国元勋来往十分密切，不知道在筹划些什么，是否需要派人多盯着他们。”亚历山大原本都已经告退，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折返到了奥托身前说道。
“来往密切？”奥托轻轻蹙眉。“怎么个来往密切法，他们关系本就不错，平日里私下走动不是正常吗？
不是说过了，鹰眼主要负责对外情报收集，至于对内的管控，不需要太多。
怎么，我的儿子，你是准备依靠间谍和恐怖来帮你统治这个国家吗？”
面对奥托的责备，亚历山大连忙辩解。
“父亲，这件事倒不是鹰眼汇报给的，而是枢密院报告的。”
“枢密院？呵！”奥托冷笑一声，立刻叫来林恩。
“枢密院最近有点过分了啊，什么时候开始，枢密院也有了监察贵族的职能了。
林恩，你一趟鹰堡城，替我好好的整顿一下枢密院，查一查枢密院最近情况。
是不是这段时间他们事情多了，就开始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林恩领命而去之后，奥托想了想，对亚历山大说道。
“看来，这两派之间的斗争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啊，对于这种情况，你怎么看的？”
“父亲，其实，我觉得不是坏事。”亚历山大说出了自己看法。
“噢？”奥托歪头看向儿子。
“臣子之间互相斗争，君主的权力也能更加稳固。”
“说的没错。”奥托点点头，表示认同。
“但是，任何斗争都要控制在一个合理的程度，曾经有一个十分强大，可谓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你知道他是怎么灭亡的吗？”
“不知道！”亚历山大很好的充当了捧哏的角色。
“亡于党争，也就是大臣之间的互相争斗。
因为互相斗争成为第一要务，他们便会拿国家利益都不当一回事，只想着自己派系的利益。
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在奥地利发生。
这样吧，今年你母亲的生日也快到了，我将返回鹰堡城给她办个宴会，到时候，把两边都叫过来，我来警告一下吧。”

第298章 天价宴会资格
鹰堡城，依旧人来人往，一日比一日繁华。
前段时间王国迁都的风波，也曾一度影响波及到这座城市，让当地的居民每日里讨论相关话题。
然而随着东部大开发计划，以及维也纳城修建还要至少数年时间，迁都还有一段时日，鹰堡城的人们很快就将注意力从迁都的事情上移开了。
这里毕竟是鹰堡城，是整个帝国繁华的城市，每天都有各种新的消息出现，鹰堡城的人们早已学会不将注意力放在某一件事情上了。
不过这一周的时间，鹰堡城的人们在谈论的，都是国王陛下为王后举办的生日宴会一事。
从当年奥地利王子亚历山大大婚以来，哈布斯堡家族已经多年没举办过如此盛大的宴会了。
当然，这并不是关键。
关键点是，这一次，王后的生日宴会宾客名单上，除了贵族和官员们之外，还有更多以往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
比如商人、工匠、市民乃至农夫。
与此同时，王国官方还放出来抽奖资格，几乎每个王国公民都有可能获得参加王后生日宴会的资格，除了食宿全包之外，据说国王陛下还会在这些幸运儿之中挑选几位，帮他们实现梦想。
听说，哪怕是当场向国王陛下许愿成为贵族，陛下也不会吝啬。
更有好事者传闻，国王陛下最小的公主还未婚配，也将在此次宴会上挑选夫婿，只要参加宴会，就有机会被公主陛下看中，选为驸马。
这，才是鹰堡城人们对此津津乐道日常讨论的原因。
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别说王室的宴会了，就连一般的贵族宴会，其实他们都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但凡能参加一次王室的宴会，这将是多少普通人吹嘘几辈子的事情。
更别说，参加宴会之后，只要运气足够好，就能因此一飞冲天。
得到公主的青睐，许多人还是不敢做这样的梦的，但是被国王陛下选中，无论是成为一名贵族，还是成为一名富翁，大家都是很满意的。
这一切嘛，自然也是奥托的骚套路了，美其名曰“亲民举动”，实则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稍微抬一抬非贵族的身份地位。
虽说奥地利王国法律早已规定，哪怕是农夫工匠都能授勋成为贵族，但无论是真的获得爵位的“幸运儿”还是一般的平民，都不认为这些人是贵族。
就像在封建制度建立之初，大家都不认为骑士是贵族是一个道理。
想要改变民众们的思想观念，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王室这个最大的贵族，亲身做出示范，这样才有机会扭转，将一般贵族高高在上的想法拉下来。
说来也惭愧，通识教育如今在奥地利王国普及率已经不低，但什么人人平等的理念根本就没有诞生。
没办法，奥托自己就是统治者，总不能写一本马克思列宁主义出来，让底层民众革自己的命吧。
不过奥托相信，随着教育的逐渐推广和普及，这种思想一定会产生的。
为了不让百年或者千年之后的哈布斯堡家族也落个路易十六或者沙皇的下场，很早的就给哈布斯堡王室树立一个开明君主的形象是很有必要的。
君不见哪怕到了现代，许多开明君主的国家，王室都被完整保存了下来吗？
奥托的想法，一般的人根本不会理解，不会知道，他们只不过认为又是国王陛下的一次奇思妙想罢了。
这样的行为，在奥托统治时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大家还是欢迎这种奥托的这种行为的。
奥托每一次做一些让大家看不懂的事情的时候，民众们都会受益。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奥地利国内的民众对于哈布斯堡家族越来越支持的原因。
马丁也是这么想的，身为鹰堡城中收入还算不错的面包师，这一次奥托为索菲举办生日宴会，要请整个鹰堡城的民众免费吃面包一周，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对于所谓的宴会资格，马丁根本不感兴趣，作为面包师，他每天从王室接到的大量定单让他都有些忙不过来了，哪有功夫关心其他的。
这段时间，他的面包店已经从原本的三名学徒扩张到了七名学徒，但依旧还要每天从清晨忙碌到深夜，才能满足订单的需求。
再说了，马丁已经算过了，这次的订单结束之后，他能从中赚到的钱，足够他将自己的面包店扩张一倍有余，比什么宴会资格靠谱许多。
且不说奥地利王国多少人就那么一点名额，被选中的概率有多低。
在奥地利上完小学的他，对于概率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再说了，就算进入宴会了，再被国王陛下看中，这几率之低，还不如直接报名参军，在战场上抓住那位布列塔尼皇帝来得靠谱。
就这样，马丁坐在炉子边，一边盯着学徒们认真干活，一边听着他们讨论万一到了国王陛下面前该许什么愿，忍不住撇嘴摇头。
一群傻小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幸运的事情。
就在这时，面包店中进来了几名不速之客，是两位年轻的贵族，以及他们的侍从和护卫。
马丁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起身，脸上堆满笑容迎了上去。
“几位鹰堡的大人稍等，今天的订单我们已经在做了，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为首的那名年纪较大的青年贵族看了一眼马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对方，轻蔑的说道：
“我们不是鹰堡城的贵族，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叫马丁对吗？”
“额，是是是。”马丁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语气感到任何的不快，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
在鹰堡城，他见过了太多的贵族，许多贵族都是如同眼前的贵族一样高高在上的，根本不会正眼看他们。
只有很少的贵族，才会对他们这种平民态度好一些，但眼神中，依旧是蔑视。
所以，马丁已经习惯了。
“不知道两位大人怎么称呼，还有两位大人想买些什么，我这里就只有一些普通的面包，恐怕不太符合两位大人的身份。
两位大人哪怕要买普通的面包，也要排队几天，这段时间小店都要忙王室的订单，还望两位大人谅解。”
“哼！”两位在马丁眼中还很年轻，样貌十分相似，大概率是兄弟两人的贵族没有说话，一旁的侍从开口了。
“能见到公爵大人和伯爵大人，是你的荣幸，还不赶快跪拜？”
闻言，噗通一声马丁就跪了下来，低下了头颅，连忙就要磕头，口中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
乖乖，公爵！
在奥地利王国，有几位公爵马丁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公爵这种身份代表了什么。
一位男爵，都足以将他这种小人物捏死了，更别说公爵了。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身份如此之高的贵族，心中更加忐忑。
这样的大人物突然来找他，会为了什么事情呢？
不过，马丁头还没完全碰到地面，一名侍从就在年轻一些贵族的示意下，将对方搀扶了起来，面带和煦的微笑柔声道：
“根据王国法律，非正式场合，即使面对贵族，也无需行此大礼，只需要尊称对方即可，我们可不能受这个礼。”
“哼，艾伯特，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学习学傻了，区区一个平民，你还计较这么多干嘛。”年长一些的贵族不悦的瞥了侍从一眼，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兄长！”名为艾伯特的贵族，立刻扭头给对方解释。
“现在情况不同以往，咱们家族的情况您也明白，我们应该学会低调，遵从奥地利王国的法律才是。
兄长，收起你那张扬的性格吧，千万别给家族惹出什么麻烦。”
“你最近说话，是越发放肆了。”较大的青年贵族眯了眯眼睛，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兄长！别忘了我们这次来鹰堡城的目的！
别忘了父亲给你我说过的话！”
见兄长有些生气，艾伯特再次开口劝道。
听到弟弟用父亲压自己，对方撇了撇嘴，将准备说的话咽了下去，然后走出了面包店。
“我就不该来这一趟，这种小事，父亲也要我陪同，简直是笑话。”
说完，他带着自己的侍从走出了面包店。
一旁的马丁，这个时候都已经后背湿透了，刚才两位贵族的聊天简直吓死他了，他恨不得想要捂住耳朵，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之后被灭口。
还好，两位贵族很有分寸，并未说出什么秘密。
兄长走后，艾伯特扭头看向瑟瑟发抖的面包店老板马丁，露出了微笑。
“你好，马丁老板，你不要紧张，我这一次来找你，是想向你买一样东西，你开个合适的价钱即可。”
“公爵，不，伯爵大人。”通过刚才的两兄弟的交锋，做惯了生意的马丁也基本上能分出谁的身份更高了，连忙低头说道。
“伯爵大人想要什么，直接拿走就好，就当是我送您和公爵大人的礼物好了。”
“诶，这怎么行！”艾伯特连忙摆摆手，拒绝了马丁的好意。
“按照王国法律，贵族强取豪夺，可是重罪，莫非马丁老板想要陷害我们兄弟吗？”
这下，马丁冷汗都被吓出来了，连声摆手摇头，道：
“不...不敢...不敢，伯..伯爵大人，您想要买什么？”
“听说你抽中了这次王后陛下的生日宴会资格，可否转让给我呢？”艾伯特这个时候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目的。
“你放心，我知道这个资格很珍贵，所以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一千枚金币这个价格怎么样？”
一千枚，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马丁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
要知道，他这个面包店，一年的营业额也不过几十枚金币，这还是因为他所在的路段人流量大，生意好的缘故。
一般的面包店，根本没有这种营业额。
刨除成本开支，一年马丁能整个二十枚金币，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次王室的订单，直接给了他五十枚金币，他都想直接将店扩张了。
一千枚金币，这，这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钱。
“我愿意！”几乎不假思索的，马丁回答道。
就在艾伯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准备示意身旁的侍从去搞钱时，马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说道：
“伯爵大人，不...不...不对，我...我没有宴会资格啊。”
说到这里，马丁一脸沮丧，脸上的心痛不是一点点。
他突然想起来几天前妻子拉他去抽奖，被他拒绝的事情，如果那个时候他去了，被抽中了，这一千枚金币，不就是他的吗？
“你没有资格？”艾伯特愣住了，看了看马丁，又看了看身边的侍从。
“是啊。”眼见艾伯特脸上的失望，马丁连忙解释。
“伯爵大人，我没有参加过宴会资格的抽奖，自然不可能有这个资格，伯爵大人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虽然失去一千枚金币很心痛，但马丁更不想因此得罪一位强大的贵族，只能耐心解释。
“什么情况？”艾伯特皱眉看向侍从。
“这种消息也能有错吗，去给我弄清楚。”
侍从也是一脸懵逼。
“不可能啊，这可是枢密院传出来的消息，怎么会有问题呢？
少爷放心，我这就去查。”
不多时，侍从回来报告，事情的经过也明了了。
原来，马丁确实没去参加抽奖，但他的妻子，以马丁的名义帮他抽了，然后中奖了。
事情到这里，原本也应该完美了。
只是，马丁的妻子听说一位伯爵和一位公爵要用一千枚金币购买这个宴会资格时，却眼中红光大作，准备狮子大开口。
听到马丁妻子报出的五万枚金币的价格时，艾伯特的兄长，忍不住气笑了。
“五万枚金币？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是多大一笔钱吗？
你这贱妇，居然敢勒索我？”
结果嘛，虽然艾伯特多次开口，对方依旧不依不饶，最低要价也是三万金币。
于是，艾伯特只能摇头放弃，带人离开。
临走之前，艾伯特的侍从忍不住了。
“你们得罪了西里西亚公爵，得罪了背后的波西米亚大公，你们等死吧，不识抬举的两个贱民。”

第299章 大公的心思
鹰堡，这座在设计之初单纯只为了奥托一家人生活的城堡，因为索菲生日宴会的原故，挤进了大量人员，将鹰堡变得拥堵不堪。
今年，是索菲三十八岁的生日，按照奥托的习惯来说，本不应该办这么大规模的生日宴会。
然而，恰逢奥地利王国国内政治斗争愈演愈烈，以及展示王室亲民举措，故而奥托便借着索菲的生日为由，举办了这场盛大的宴会。
参加宴会的人很多，经过精心筹备的宴会，菜品丰富，酒水管够，但在场的气氛却有些不够热烈。
首先是参加宴会的人群，明显分为了两群，泾渭分明。
人数最多的，自然是幸运的各级官员和贵族们，他们在宾客名单中占据了绝大多数。
剩下的，则是以平民为主的宾客们，包括一些勤勤恳恳为奥地利王国工作多年的工匠，受过表彰的农夫，以及通过抽奖资格获得进入宴会资格的幸运儿们。
双方之间的差距和分别是这么明显，以至于所有人不需要多认真，一眼就能分出双方的阶层。
没办法，相较于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族们，平民们哪怕各自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衣物，但在贵族们的装扮下，也依旧显得黯然失色。
虽说王国法律规定了人们是平等的，贵族哪怕是王室都不该凌驾于平民之上，但现实却是，没有几个贵族会愿意和这些平民交流。
要不是王室也就是哈布斯堡家族/阿拉霍尔夫家族的成员，会主动走到平民圈子中，和那些平民攀谈，以及在他们的影响下，有一些侍从家族跟着前往，或许整个场面的气氛更加尴尬。
饶是如此，贵族圈子中私下交流时，话题扯到那些平民身上时，众人眼中都会露出鄙夷之色。
即使那些平民获得了参加王妃生日宴会的资格，即使在法律层面上来说，贵族和平民都是王国的公民，享有一样的公民权。
但贵族们，却从来都没有认为那些平民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平民宾客圈子中，那几个身穿贵族服侍的贵族，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其中，自然就包括了，不久之前，想要托人购买宴会资格的艾伯特伯爵。
艾伯特伯爵的身边，同样也有着几位年轻贵族，整个平民宾客圈子，这几位贵族无疑是绝对的核心，几乎所有人都在围着他们几人打转。
这样的场面，让私下观察的奥托忍不住摇头。
想要抹平人们心中贵族和平民之间的身份差距，实在是任重而道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或许需要数代人持续不断的坚持才行。
奥托可不会忘了，哪怕前世大清亡了数百年，帝都依旧会有人自称正黄旗，说外地人是臭要饭的。
前世民智已开的时代都是这样，更别说现在呢。
艾伯特并不知道，他想要引起注意的国王陛下奥托，正坐在首位，一边和宾客们应酬，一边和不少鹰眼成员假扮的侍者一起，关注着宴会的动静。
此刻的他，看见那几位同样是年轻贵族混在平民宾客圈子中，心中说不出的郁闷。
作为波西米亚大公的次子，西里西亚公爵的弟弟，艾伯特之所以当初去找一个小小的面包店老板，花大价钱收购一个抽奖获得的宴会资格，其实是有原因的。
以艾伯特的身份，想要进入这场宴会，根本就不缺邀请函，甚至哪怕不需要邀请函，只需要说自己是波西米亚大公的儿子，就能轻松入内。
他之所以去购买幸运资格，原因乃是在于奥托提出的实现愿望的承诺。
是的，那些好事者的传言确实是真的，奥托的四个儿女中，年龄较大的三人都已经成婚。
其中亚历山大是迎娶了现任帝国小皇帝路易的姐姐，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公主。
腓特烈则是娶了洛林大公的女儿，同样身份不低。
至于两个女儿，年龄较大的索菲亚，已经嫁到了纳瓦拉王国，和纳瓦拉王国的继承人也就是大王子成婚，成为了王妃。
剩下的，也就只有小女儿伊莎贝拉去年刚刚成年，还未婚配了。
作为奥托的女儿，伊莎贝拉自然是不缺联姻对象，只不过目前权势到了奥托这个身份上，已经不再需要将儿女作为工具，去和贵族家族进行联姻了。
因此，哪怕收到了众多的联姻请求，其中不乏一些公爵家族，奥托都果断拒绝了。
作为奥托最小的孩子，且又是一个女儿，伊莎贝拉得到了奥托很多的疼爱，不想自己的女儿之后过得不幸福。
考虑到伊莎贝拉成年，奥托便决定通过这次宴会的方式，考察一下王国境内的青年才俊，让伊莎贝拉自己找一个心仪的丈夫。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艾伯特才会特意买这么一个幸运儿的资格。
别的不为，就为了到时候有一定的机会，见到奥地利国王奥托，让奥托帮忙实现愿望。
对于艾伯特而言，愿望十分的简单，那就是迎娶年轻漂亮身份高贵的奥地利公主伊莎贝拉。
这不仅仅是艾伯特当年有幸见过进入大学的伊丽莎白一面之后的想法，更是他和他的家族的迫切需求。
如今奥地利王国的政治格局，其实已经十分明显了。
绝大多数的土地，都是受制于奥地利王国的直接控制之下，也就是实行了郡县制。
只有为数不多的土地，因为种种原因，为当地的贵族保留了自治权，郡县制暂时没有在当地实行。
然而，这样的土地并不多。
在整个奥地利王国和势力范围境内，也不过是安斯巴赫侯国，意大利中部的部分地区，以及整个波西米亚大公国而已。
安斯巴赫侯国自不必说，作为奥托妻子索菲出身的家族，又是哈布斯堡家族多年的盟友，安斯巴赫侯国享受自治权，奥地利中枢无人会提出异议。
意大利方面的贵族，其实也问题不大，除了一位伦巴第公爵之外，其余的都是中小贵族，影响力有限，根本无力反抗奥地利中央政府。
然而，波西米亚大公国，却完全不一样了。
波西米亚大公国幅员辽阔，且统治家族并未换人，可以说奥地利王国对此的掌控力度并不算高。
虽说波西米亚大公当初通过最后关头，出卖慕尼黑皇帝，保全了家族和领地，并通过主动向奥托服软，换取了奥托对于波西米亚地区的妥协，保留了一定的自治权。
然而，波西米亚大公却很清楚，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
先不说郡县制作为奥托主推的政策，在奥地利王国形成了一种政治正确和未来的发展趋势，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就单说郡县制实行以来，奥地利王国对于地方的控制力度，以及调配资源能力的提升，都是肉眼可见的。
就算身为国王的奥托出于各种理由，能够容忍波西米亚大公国继续维持现状，作为奥地利王国的附庸和封臣存在。
但是，那些其他的官员和贵族，真的能够容忍这一切吗？
俗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在其他奥地利贵族封地都已经被奥地利中央代管的情况下，波西米亚大公国却依旧能享受到如此之高的自治权，难道那些人心中就会平衡吗？
只要不平衡，只要心里不舒服，那么波西米亚大公国的麻烦就少不了。
所以，想要根除这一弊端，保全整个家族，最好的办法，除了主动让出手上的权力之外，就只有想办法成为奥地利自己人这一条路了。
前者自不必想，但凡波西米亚大公愿意放弃手中权力，也不需要做这么多的事情，只需要乖乖看见奥托投降即可。
至于后者，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奥地利王国发展到了今天，虽说已经半个神圣罗马帝国有其一，但真正的核心圈子，依旧是当初瑞士地区的贵族圈子，依旧是在奥托刚刚发达之前跟随在奥托身边的贵族们。
波西米亚大公，作为一个后来者，想要在奥托的心中，获得和这些奥地利王国的元老勋贵们一样的地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波西米亚大公自己出兵，帮奥托统一神圣罗马帝国差不多。
那么，唯一的机会，无疑就是迎娶奥地利王国的公主了。
只要波西米亚大公的家族，能够和哈布斯堡家族联姻，那么对于许多可能出现的麻烦，也将会不再存在。
要知道，这年头的联姻和盟友关系之牢固，还是远超常人的想象的，基本上很难被破坏。
君不见那位布列塔尼皇帝，哪怕心中再想打压自己的亲家和盟友尼德兰国王，关键的时候也只能选择信任对方吗？
对于贵族们而言，但凡违背的联姻和盟友的承诺，对于整个家族的声望和信誉打击都是极大的，会在贵族圈子中名声臭了，以后都找不到任何朋友的。
所以，不是真正到了什么非出卖盟友不可的情况，在这年头，还是很难出现像“血色婚礼”那样的场面。
波西米亚大公明白这一点，此前就向奥托提出过联姻请求，不过却被奥托婉言谢绝。
奥托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让伊莎贝拉自己找一个合适的。
而这一次，奥托愿意帮平民们圆梦，则给了波西米亚大公一个机会。
波西米亚大公明白，那群泥腿子，哪怕真的到了奥托的面前，面对国王陛下，估计也提不出什么要求来，最多要点钱要点爵位就顶天了。
但对于贵族们来说，要公主，则是稳住不赔，可以保住家族数代人的筹码。
所以，波西米亚大公才会想到，让自己还未成婚的次子艾伯特，去找人购买名额，为的就是能被奥托选择实现愿望。
他很清楚，既然奥托说过帮人实现愿望，那么哪怕当时提出迎娶公主会让奥托不高兴，但奥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会答应下来。
因为，一个国王许下的承诺，可不是能够轻易打破的。
至于之后，反正公主迎娶到家，哪怕奥托再不高兴，双方家族之间的联姻关系也定了。
就算后续有一天波西米亚大公国也被全面改造，实行郡县制，但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和权势，还是能有保障的。
这，就是波西米亚大公的算盘。
艾伯特也觉得父亲的想法很好，目睹过伊莎贝拉容颜的他对此也没有反对，甚至还十分积极。
只是，艾伯特没有想到，和他家一样想法的，可不止一个。
那几位同样年轻帅气的贵族出现在平民宾客之中，打的是什么算盘，艾伯特心中也很清楚。
该死！
艾伯特心中暗骂，他也没有想到，最后关头，居然还能冒出几个竞争者出来。
对于这几位贵族的身份，艾伯特自然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都不是什么小贵族出身。
开玩笑，小贵族，是怎么可能有渠道，知道中奖名单，并从中操作的呢。
艾伯特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万一自己被抽中，出场的顺序，一定要在他们几人之前。
公主只有一位，谁先开口归谁的到来，艾伯特还是明白的。
很快，随着宴会的进行，就到了奥托接见幸运儿的时候。
第一批五个人活得了奥托的接见，开始各种述说自己的愿望。
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这五个平民出身的幸运儿看见奥托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索要的，也不过是什么金银财宝和爵位。
其中一位，更是让众多宾客啼笑皆非。
那是一个单身汉，他想要奥地利国王奥托，给他找一个年轻貌美的老婆。
奥托当即摇摇头，露出微笑，从鹰堡的年轻侍女中送了一个给他。
之后，很快就是第二批了。
听到第二批名单没有自己，艾伯特微微皱眉，因为他很清楚，今晚上会被奥托接见的，只有四批，也就是二十人而已。
他只能在心中继续默默祈祷，希望能被选中，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几名贵族子弟，同样没被选中。
第二批也没有出乎意料，除了一名学者为了自己研究一口气要了三万金币的研究经费，让不少贵族目瞪口呆之外，其他的人的要求，也都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
很快，第三批名单公布，艾伯特赫然是其中之一。
只是，艾伯特有些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不是熟人的熟人，
那位面包店老板马丁，竟然也是第三批五个人的其中之一。
几人很快在侍从的接应下，来到了奥托的面前，各自跪地。
马丁，很幸运的成为了第一个。
奥托看着名单，脸上带着微笑。
“来，马丁，告诉我，你想实现什么愿望？”

第300章 奥地利政治风波（一）
艾伯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包店老板，心中在猜测，对方这一次在国王陛下面前，会不会还狮子大开口，要个几万金币。
虽说当时是对方的妻子要价太高，对方本人倒是没有那么过份。
但从现在对方依旧出现在王后的生日宴会，其他几个年轻贵族也没从对方手中买了名额来看，显然对方是没将名额卖出去，大概率是要价太高的原因。
那么，对方很有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发财。
这家伙的运气还真不错，也不知道国王陛下这一次要付出多少金币。
艾伯特在心中估算着，却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从马丁的口中说出。
“陛下，我是一名普通的面包师，但我想以后专门为王室提供面包，还望陛下能满足我这小小的请求。”
马丁整个人跪在那里，低着头，身子都有些颤抖，看得出来十分紧张，但依旧还是把话完整的表述了出来，已经十分难得了。
听完马丁的话，奥托眼中露出了欣赏之色，和身旁的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颔首，笑道：
“当然可以，这种小小的愿望我很乐意为你实现。
不过，想要能长期为王室提供面包，那就要看你的面包制作水平了。
要是你制作的面包不合格的话，我想，王室总管也会替我结束这份契约的。”
“是是是...陛下放心，我一定...我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马丁悄悄的抬起头，看了奥托一眼，又迅速低头回答道，那种见到国王的紧张和忐忑的情绪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激动与兴奋。
艾伯特的判断出了一些问题，马丁不是一个贪财的蠢货，相反，他是一个聪明人。
他很清楚，国王陛下这样的举动，不可能太多，即使这一次他很幸运被挑中，但也没有机会再被挑中一次了。
所以，当时在被妻子无理取闹错失了一次性获得大量金币的时候。
马丁就已经考虑清楚了，与其是获得一次性的金钱，还不如趁着参加宴会的机会，想办法和贵族们搞好关系，能供给一个贵族家族的面包，获得长期的收益。
要知道贵族家族都很庞大，加上手底下的产业等等，对于食物的需求不低，可以让马丁的面包店获得一个稳定的优质客户，足以让马丁的面包店在鹰堡城活得很滋润。
因此，在知道自己又再次被幸运眷顾的时候，他选择向奥托请求成为王室的面包供应商。
在奥地利王国，还有比王室哈布斯堡家族更大的家族吗？
马丁在说出口的时候，都不确定奥托是否会答应。
在马丁的眼中，王室可是有着专门的糕点师和厨师，怎么可能去外面买面包呢。
事实也是如此，奥托根本没有需求从外面购买面包，但他很欣赏马丁这种聪明人。
对于奥托来说，哈布斯堡家族那么多产业，采购一些面包不是什么大事，多一个马丁这样的例子，也能让人知道，在奥地利王国，哪怕是平民，只要足够聪明足够努力也能成功。
马丁在侍从的引领下离开了，下一个到奥托面前，等待被实现愿望的，就是艾伯特了。
看见艾伯特的时候，奥托轻轻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一旁的几名枢密院大臣，只见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尴尬和难看。
大家都不傻，谁都清楚，艾伯特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艾伯特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作为奥地利王国的大贵族子弟，怎么可能连宴会的邀请函都混不到，需要混到平民宾客中，通过抽奖获得参加宴会资格呢。
既然不缺，那么对方混入平民宾客中图的是什么，难道是与民同乐吗？
就算是与民同乐，对方又是如何获得资格的呢？
显然，只需要稍微想一下，都知道这是负责安排宴会的枢密院工作出了问题。
面对奥托的眼神，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说具体的事情不是他们负责的，是那些书记员在做，但身为枢密大臣，他们有理由监管枢密院的工作。
其中，身为枢密院大臣，已经进入养老状态的查利伯爵是最尴尬，最愤怒的。
他没想到，枢密院的这群官僚，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闹呢，在一众老臣中，他的家族本来就已经算是不得重用的了，现在又当着国王陛下的面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岂不是会更加影响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对于他家族的看法？
就在他看见艾伯特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奥托行礼时，正准备大声呵斥对方的时候，身边却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扭过头，身旁的人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奥托。
只见奥托微笑着看着他，似乎看穿了他准备做什么，轻轻摇头。
查利伯爵瞬间醒悟，立刻闭嘴不说话，心中却泛起了滔天巨浪。
是啊，国王陛下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事情呢。
就算不提鹰眼的情报网络如今已经遍布帝国，只要国王陛下想知道，就没有不能知道的事情。
就说对于枢密院的掌控，国王陛下看似许久未到过枢密院，但依旧对枢密院有着很强的控制力，他的贴身书记官难不成会不知道一切，不会给他汇报吗？
既然国王陛下知道有这种事情，却依旧装作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制止，那肯定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
说不定，国王陛下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谋划，想要清洗枢密院了。
想到这里，查利伯爵感到不寒而栗。
不愧是一路从男爵崛起到今天的国王陛下，这做事风格还是这么的稳健，看来陛下对于如今枢密院的一些作风，也是有所耳闻，准备下大力整治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到什么规模，自己那几位交好的书记员，是不是需要提醒一下。
短暂的犹豫过后，查利伯爵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虽说那几位书记员他很看好，认为日后会成为不错的官僚，但在不清楚国王陛下到底准备掀起多大的风浪时，他还是决定不掺和最好。
反正以他的资历，虽说现在整个家族混得不算太好，但这些年为哈布斯堡家族鞍前马后的功劳，也足以让子孙后代安享富贵了。
在奥托春秋鼎盛，接班人又十分有才的情况下，一个哈布斯堡王朝的崛起是必然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些其他人，牺牲自己家族的利益。
万一掺和其中，让陛下不高兴了，那就亏大了。
就在奥托身边众人各自神态各异，心中有着种种想法和猜测的时候，奥托和艾伯特已经简单的进行了交流，艾伯特也提出了自己的愿望。
“尊敬的陛下，一年前，我曾在苏黎世大学与伊莎贝拉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就夜不能寐，深深的爱上了公主殿下。
如今，我来到这里，只有一个愿望，希望陛下能将公主殿下许配给我。”
奥托神色没有太多的变化，艾伯特的请求，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仅是奥托，几乎所有注意这里动静的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身为一名贵族，平日里又不是见不到奥托，何必去绕个圈子获取这场宴会的入场券呢？
这几位年轻的贵族，混入平民宾客名单中，为的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不是为了国王陛下的女儿伊莎贝拉，还能有什么？
贵族们可不是那些傻乎乎的平民，认为提出什么条件陛下都会答应的，否则大家不都跑过来，找陛下要一个公爵乃至大公的爵位了吗？
要不是此前确认陛下是准备在这一次的宴会中，为公主选夫婿，恐怕这些贵族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提出迎娶公主的要求。
众人之中，也就只有采取了同样方式的其他几名年轻贵族最为不爽了。
他们恨恨的看着艾伯特，嫉妒对方的好运。
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用了同样的方式，你艾伯特的运气就这么好，真的被国王陛下接见实现愿望，我们就连到国王陛下身前的机会都没有。
几人中，只有一个年轻贵族若有所思，看了看艾伯特，又看了看微笑沉吟的奥托，摇摇头，嘴角露出苦笑。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事情的经过发展，应该都没有逃离国王陛下的视线，现在的结果，也是国王陛下乐意看到的吧。
也是，毕竟对方是波西米亚大公的儿子，陛下为了拉拢控制住波西米亚大公国，和对方家族联姻也实属正常。
看来自己，确实有些自作多情了。
他的想法是对的，其实奥托很早就听到亚历山大和林恩汇报有贵族想要通过从平民手中购买宴会资格，获得实现愿望的机会。
至于他们想要实现什么愿望，也不需要多说，肯定是冲着他的女儿来的。
奥托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到最后，他都要征求伊莎贝拉意见的。
对于波西米亚大公的这次安排，奥托觉得无伤大雅，这也算得上是对方一种示好的机会吧。
正是因此，奥托对于这种行为没有阻拦，尤其是听到只有少数年轻贵族这么做之后，才没有选择提前出手。
几个贵族进来，无伤大雅，大家只会认为是这几名贵族投机取巧。但如果人多，恐怕就有人会因此怀疑王室，怀疑王国政府的信誉了。
奥托心中，对于伊莎贝拉嫁给艾伯特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此前说过尊重伊莎贝拉的意见了，也就不好更改。
所以，奥托做的，也就仅仅只是将“幸运宾客”的名单安排了一下，让艾伯特提前出场说出这个要求。
片刻后，奥托开口：
“伯爵阁下的愿望我知道了，只是我此前对伊莎贝拉有过约定，虽然可以安排她的婚姻，但要问她是否同意。
现在，我也不能立刻给你答复。”
说着，奥托指了指另一边的几个年轻贵族。
“他们应该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吧，把他们几个叫过来，顺便请公主出来一趟，问问这几人中，她更喜欢谁。”
很快，伊莎贝拉到场，皱了皱鼻子从几人身上扫过一圈后，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觉得都差不多。
这几位都是王国的青年才俊，要不父亲还是您替我拿主意吧。”
伊莎贝拉虽说从小古灵精怪，又受到父兄的疼爱，但作为贵族家庭的子女，她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责任的。
她知道，哪怕真的有奥托的承诺，但想要自主决定婚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何况，伊莎贝拉也只不过是瞧不起一般的贵族纨绔子弟罢了，并不是真的想像什么童话中的那样，嫁给一个平民。
那不仅伊莎贝拉接受不了，也会让整个家族蒙羞的，她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做出这样的事情。
奥托心中有倾向，但显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替女儿做选择，依旧坚持让伊莎贝拉挑选。
“那就他吧。”伊莎贝拉指了指艾伯特，一脸得意的说道。
“因为，他的运气不错。”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哑然失笑，此前某个年轻贵族看向奥托的目光又更加慎重了，嘴角的微笑又苦涩了几分。
既然伊莎贝拉做了选择，那奥托也不会多说什么，很快伊莎贝拉就在侍者们的陪同下，开始试着“第一次约会”了。
随着奥托借口身体不适离开，让亚历山大来为其他幸运宾客实现愿望，一些嗅觉灵敏的贵族知道，一场风暴或许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当一位位贵族和官员，在一脸懵逼和面如死灰两种不同状态中被侍者叫走的时候，宴会上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等到亚历山大走到一间戒备森严的大厅门口时，刚好听到奥托的咆哮声。
“枢密院建立这才多久，帝国内战都还没彻底结束，你们倒好，就开始一个个内斗的内斗，玩忽职守的玩忽职守了起来。
怎么，你们是觉得帝国内战不好看，想要来一个王国内战的翻版是吗？
王国枢密院，什么时候成为你们的工具了？”

第301章 奥地利政治风波（二）
奥托虽然骂得很凶，但到了真正处罚的时候，终究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枢密院的这群书记官，总归是奥托培养，想要从贵族阶层中剥离出的官僚阶层，指望着他们日后能抗衡压制贵族。
所以，哪怕现在官僚集团出现了一些问题，趋势不太对，但奥托依旧不想出重拳，将还未完成从贵族集团分离出的官僚集团打死。
官僚集团和贵族集团对于皇权孰优孰劣，这个问题，奥托倒是不好判断。
从对皇室的忠诚而言，贵族集团无疑比官僚集团更值得信任。
因为对于贵族们而言，皇帝，实际上是最大的贵族，也是贵族集团的权力代表，大家在很多方面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有分蛋糕是否均匀的问题。
官僚集团呢，对于所谓皇权的忠诚度，自然就很值得怀疑了。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现代还是近代，官僚集团其实都是一个能稳定自我运作，很讨厌受到强权制约的阶层。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其实巴不得头顶上没有皇帝，按照他们自己的规则进行运行。
但是，单单有一点，官僚集团就比贵族集团要好很多。
那就是对于统治者集权的帮助，是贵族集团比不了的。
官僚集团他们确实没有那么忠诚，但他们和统治者的想法是一样的，都是渴望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能对各个地方实行有效的控制。
并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他们和皇帝分的蛋糕，不是同一种。
皇帝分的蛋糕，是属于整个贵族阶层的，皇帝拿多了，贵族自然就不满。比如此前神罗皇帝卡尔的改革，又比如奥地利王国的中央集权，其实都是从贵族的手中抢走蛋糕，拿到了皇帝的手中。
只不过区别在于，卡尔皇帝从贵族们手中拿到的蛋糕，被新的贵族，也就是布列塔尼皇帝为代表的保皇派全部划走，而奥托拿到的蛋糕，则基本留在了哈布斯堡家族手中，只分了一些残渣给官僚集团。
正是因此，卡尔皇帝的改革生前推进不顺利，人死之后立刻人亡政息。而奥托对于奥地利的改造，则到目前为止，还能保持相对顺利和稳定。
只是嘛，官僚集团在分享到奥托从贵族集团手中夺取的蛋糕残渣之后，确实尽心尽力的为奥托办事了一段时间。
可现在，他们的胃口不满足了，想要获得更多。
声望如日中天的奥托他们不敢打主意，便想从贵族集团手中，再夺走一些利益。
这才有了，所谓的学院派和军功派之间的政治斗争。
说是政见分歧，其实无外乎是利益斗争。
对于这一点，奥托一直都很清楚，所以他对于双方的斗争很不想管。
官僚集团本就是奥托扶持其他打压贵族集团的，这和奥托的初衷不谋而合，奥托自然乐见其成。
可惜的是，官僚集团还是操之过急了，在自己羽翼未丰，且奥地利还未统一神圣罗马帝国的阶段对贵族集团打压太狠，引起了贵族集团的强烈不满和反弹。
奥托这种时候，就不能装做看不见，必须要站出来帮一帮贵族集团了。
官僚集团打压贵族集团，借的是奥托这位奥地利国王的名义，奥托如果不帮一下贵族集团，势必会被认为站在了贵族集团的对立面。
奥托可不傻，很清楚目前的贵族们才是自己统治的核心，不可能和自己的基本盘闹翻。
别忘了，这批官僚集团的出现时间并不长，且不少人都是贵族身份，他们并未完全脱离贵族阶层，想要依靠他们把贵族扫除权力核心，这不现实。
起码，在奥托这一代人的时间内，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奥托之所以是借着这次宴会名单的事情发难，而不是其他的事情，很重要的原因在于，这是难得两边都同时犯错的情况。
官僚集团的代表，也就是枢密院的书记官们，泄露中奖名单是不对，违反了王国法律。但投机取巧，去获得这些信息的贵族们，难道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吗？
也正是只有借着这样的机会，奥托才能表面上装作对官僚集团很生气，但落实的处罚并不严重，贵族们才能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们贵族同样做错了，我可是一点都没提，只对付了这些官僚。如果贵族们还有怨言，觉得处罚轻了，那不如就一视同仁的处罚吧。
看看那几名年轻贵族身后各自站着谁，奥托觉得贵族们大概率会认同奥托的决断。
于是，亚历山大又被奥托上了一课。
在他进来的时候，看见奥托在大发雷霆，以为这一次枢密院不说是大换血吧，起码一大半的人丢官免职是在所难免了。
结果呢，除了真正泄露信息的几个倒霉蛋，被杀鸡儆猴直接发配充军，去边境戴罪立功之外，其余的枢密院成员，也只是随便罚了点薪水了事，根本不痛不痒。
当然，看大厅中众人的表情，起码奥托想要的杀鸡儆猴的效果，这一次达到了。
在大的场面结束之后，很快边缘人物相继退去，还留在场上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众奥地利王国的重臣了。
到了这样的场面，奥托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指了指站得泾渭分明的官僚和贵族们道：
“你们双方之间有不同的意见，彼此有看法，这很正常。
罗马有句谚语，就连牙齿和舌头都会打架，人和人之间怎么可能一直团结呢？
所以，一直以来你们彼此之间的那些斗争，我都看在眼里，从不计较。
只不过，现在你们似乎有些过分了啊。”
奥托说话间，看着的，自然是枢密院的马库斯。
“什么时候开始，枢密院也有了监察群臣的职责了，什么时候开始，枢密院也能监管军队了？”
没等马库斯说话，奥托又看向贵族们，盯着的，则是金特。
“还有，什么时候军方，也能对奥地利的行政法令说三道四了，什么时候贵族们也可以开始鼓动其他人私底下反对王国政策了。”
两句话问完之后，一众群臣连忙跪地告罪。
就当奥托十分满意这次的敲打，准备宣布新的人事任免，结束这场小小的聚会，返回宴会现场时，却听到了马库斯意外的辩解。
“陛下，我们并不是想要越权，实在是事出有因。
陛下，我们得到了消息，军队中有一部分高级将领，正在密谋一件大事，最近还有一些贵族的私兵在频繁调动，恐怕对陛下不利，这才自己派人调查，还请陛下明查！”
奥托被打断了说话来不及生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
他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马库斯在污蔑自己的将领，在想办法开脱。
但看到跪在地上的贵族们脸色一下子变了，互相开始对视起来时，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一直以来，他可从未想过底下的贵族们敢造他的反。
在奥地利，先不说所有的常备军都是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一手建立的，就这些年奥托在军事上的声望，也足以震慑不少人，打消部分胆大包天的贵族心中的想法。
别忘了，除了奥托自己能征善战之外，接班人亚历山大依旧是一员猛将。
但看贵族们的表情，或许马库斯说的是真的。
奥托看向金特，这位当初作为他的侍从之一，与他一同成长，如今也是手握重权的心腹，轻声问道：
“来，金特，告诉我，告诉我枢密院的首席书记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们几个，是在秘密背着我调动军队吗？”
金特的脸色涨得通红，面对奥托的目光，羞愧的低下了头。
“陛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
说到这里，他身边的伊沃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袖口，制止了对方往下说。
这个细节，奥托自然注意到了，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会吧，自己所有的侍从都要背叛我吗？
“不过什么？说下去！”
奥托的声音一改此前的柔和，变得严厉了许多，声音中都有了杀气。
“这...这...”
金特犹豫片刻后，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马库斯说的金特等人调集军队在图谋什么，确实是有的。
而且，不仅仅是马库斯了解到的只集结了各个贵族的私军，金特等人，还利用自己的职权，偷偷调集了不少王国军队，甚至瞒过了亚历山大。
不过，他们的目标，可不是什么对奥托造反，他们不仅没这个胆量，也知道下面的士兵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忠诚。
金特等人集结军队，竟然是在奥地利和施瓦本边境，准备直接突袭施瓦本。
之所以有这样的计划，则是因为那边的维尔蒂，再一次创造了奇迹，并且，还是奥托不知道的奇迹。
在分出一支军队支援日德兰王国没过几天，听闻布列塔尼皇帝亲率大军和日德兰军队作战，初战不利的情况下，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维尔蒂心中酝酿。
那就是，不妨趁着这个机会，偷袭一下布列塔尼皇帝的大本营。
维尔蒂是这么判断的，布列塔尼皇帝此前经历过一场政变，又刚刚迁都，境内肯定不是那么的稳固，还有不少反对派蛰伏了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率领一支军队，突然打到亚琛，救出小皇帝，再联合帝国中那些反对派，配合法兰西和奥地利的军队，加上日德兰军队的牵制，绝对能轻松击败布列塔尼皇帝。
只要击败了布列塔尼皇帝，光凭法兰西也是无力和奥地利对抗的。
到时候控制了皇帝的奥托，手握大义和绝对优势的军队，谈和日德兰，平定帝国其他的大贵族，岂不是轻轻松松？
维尔蒂不知道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例子，但他知道，如果能掌控小皇帝，对于奥地利快速拿下整个帝国绝对有帮助。
刚好，如今布列塔尼皇帝和日德兰方面大战，对于奥地利北部领地的封锁力度也减弱了许多，内部还很空虚，给了他这个机会。
当然，这个计划还是充满了很大的风险和变数的。
风险在于维尔蒂能否顺利打到亚琛，而变数在于，即使打到了亚琛，接到了小皇帝，维尔蒂手上的军队也不足以和法兰西、布列塔尼一方抗衡，万一法兰西抢小皇帝，亦或者布列塔尼皇帝放弃和日德兰军队对抗，回身对付他。
那么，维尔蒂此前取得的战果全都会打水漂不说，奥地利北部领地或许也会因此丢失。
而想要确保计划成功，奥地利方面也必须出动大军配合才行。
只是奥地利才刚刚扫清东部边境，又在各地留下了不少驻军安稳地方，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
仓促发动对布列塔尼皇帝的进攻，很有可能因为准备不足遭到一场失败。
可以说，维尔蒂的计划是一场豪赌。
正是因为这样，维尔蒂也断定，这个计划，是不可能得到奥托和亚历山大支持的。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奥地利的实力，只需要解决内部问题，安稳个一两年，完全就能凭借强大的国力统一帝国，不需要这么冒险。
但问题是，那样的统一战争，主角已经被设定好，他维尔蒂只能是一个配角。
并且，不仅是他维尔蒂，奥地利王国其他的将领也都是配角，所有人都只能看着亚历山大表演。
维尔蒂不甘心，也清楚，想要再上一层楼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
所以，维尔蒂就派人联系了鹰堡城的许多贵族。
对于维尔蒂的疯狂想法，在奥地利军方中，自然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起初反对最激烈的，无疑就是金特了，作为维尔蒂坐镇北方之后，现在鹰堡城的奥地利军方第一人，他很清楚奥地利短期内能抽调的军队数量，觉得很冒险。
但是，架不住其他人狂热支持，主要是以伊沃和戈尔为代表。
就在双方私下多次碰面会晤，讨论利弊的时候，那边维尔蒂已经行动了，并带来了最新的战果。
维尔蒂顺利打败了布列塔尼军队，突破了对方的封锁，并一路向西进军到了弗里西亚境内，还和新的弗里西亚大公结成了同盟，如今正一同进攻防守亚琛的尼德兰国王。
事已至此，金特也被伊沃和戈尔说服，答应出动些许兵力帮维尔蒂吸引注意力。
这才有了私底下会晤调动军队的这些行为。
“所以，戈尔今天没来参加宴会，并不是什么身体不舒服，而是现在就在边境统领军队是吗？”
听完金特等人的描述，在其他不知情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奥托问道。

第302章 奥地利政治风波（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奥托又详细询问了一下军队的组成来源后，没再和金特等人多说，看向亚历山大。
“除了现在他们已经私下调动的这点兵力，短期内咱们还能抽调多少兵力，后勤物资能供应多久？”
这个问题，显然金特等人也很清楚，但奥托问亚历山大不问他们，已经在明显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情绪了。
亚历山大蹙眉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给出了奥托一个答案，最多能再抽调两万军队，并且都是线列步兵。
至于后勤物资，供给这总计五万的军队，差不多能够支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后勤物资之所以这么少，一来是因为奥地利王国结束了战时状态，许多生产转向民用。二来则是更多的军用物资，则放在了奥地利东部地区。
在吃下了克罗地亚王国的土地后，东部边境和波兰、匈牙利两大骑兵军队为主的国家接壤，国防压力本就不小，才会在东部放置重兵。
这也是，为什么日德兰王国和布列塔尼皇帝作战，奥地利选择袖手旁观的最大原因。
国内因素只是小问题，还是国外因素导致的，
尤其是匈牙利王国，在向东罗马帝国称臣之后，外部威胁消失，以及欧陆局势大乱，周边两大罗马帝国都无暇顾及匈牙利王国。
匈牙利王国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向着自己原本迁移之前的老家，也就是东欧平原黑海一带，大肆扩张，吃下了大量的游牧部落。
其中的匈人部落，由于彼此之间曾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快就融入到了匈牙利王国的体系之中，让匈牙利王国因为之前战争受损的实力快速恢复。
加上东罗马帝国在争夺中东的战争中，匈牙利人出了不少力，匈牙利在东罗马帝国的治下话语权也提升了不少，也就对匈牙利人在克罗地亚和神罗边境的一系列骚扰劫掠行为装做没看见。
当奥地利拿下帝国东部广袤区域之后，自然需要面对匈牙利人带来的边境压力了。
不同于波兰王国被奥地利军队揍了一顿后老实了不少，背靠东罗马帝国的匈牙利人有恃无恐，再加上奥地利军队没有逮到过匈牙利主力，也不敢越境太多打击对方，故而匈牙利讨厌的威胁也就一直存在。
匈牙利王国自然知道奥地利王国不好惹，但匈牙利人也清楚，当初他们如此强盛的王国就是因为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的联合绞杀，才走了下坡路，要不是投降及时，估计早就灭国了。
所以，不趁着你神圣罗马帝国内乱，不趁着背靠东罗马这颗大树的时候，打打秋风恶心一下你，匈牙利人心中也不爽。
总之就是在内部和外部的环境因素下，奥托和亚历山大才决定放缓统一帝国的步伐。
但没想到的是，现在却被下面的人绑架着，需要提前仓促开战了。
这让奥托很不爽，然而也只能先试试看。
毕竟维尔蒂虽然先斩后奏，但也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况且现在布列塔尼的主力在对付日德兰的维京军队，也是好机会。
否则，不管维尔蒂，任由对方将这北方的数万精锐奥地利军队送掉，对于奥地利的实力也是一个打击。
奥托下定了决心，事已至此就尽力而为，说不定，这一次，还真就是解决布列塔尼皇帝的好机会呢。
除了自己出兵之外，奥托也派人去联络法兰西国王，相邀对方一起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偷袭一下布列塔尼皇帝，并约定事成之后，共分帝国。
想到这个约定，奥托都忍不住摇头，记得大半年之前，也有人对他说过这样共分帝国的话，只是现在，双方都已经兵戎相见了。
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和那位法兰西国王战场上相见吧。
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
既然手底下的贵族是因为害怕捞不到军功，那么奥托索性就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想法告诉了众人。
那就是，统一了神圣罗马帝国之后，并不意味着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从此就进入了和平种田时期，那是不存在的。
在伊比利亚，在北欧，在东欧，在地中海沿岸，依旧有着无数奥托想要征服的对象。
听到奥托的宏伟愿景，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讶，那群将领更是一个个羞愧得低下了头，心中无比的悔恨。
早知道这样，这一次何必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陪维尔蒂玩这么一出呢？
这下好了，肯定丢掉了陛下和殿下的信任，还没捞到这一次的出战资格，亏麻了。
学员派的官僚们也很吃惊，心中对于打压军方的想法也觉得有些为时尚早。
既然国王陛下还用得上军队将领，那么这个时候为难那些军功贵族，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肯定会维护他们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时间不短的会议开完之后，偌大的会客厅中，只剩下了奥托和亚历山大这对父子。
“其实你知道他们的举动，还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对吧？”
既然没人，奥托也不用伪装了，疑惑的看着亚历山大，轻声问道。
事实上，早在金特等人讲述自己调兵遣将的过程中，奥托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因为边境调兵和贵族们的私兵调动，坐镇鹰堡城的亚历山大不知情还能情有可原。
但当瑞士地区的部分卫戍军队都被抽调到前线的时候，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瞒过亚历山大的。
再结合听闻金特等人的行为，亚历山大脸上淡定的神色，奥托心中自然怀疑亚历山大是知道这一切的。
或许，这么多将领都选择参加这次背着奥托的行动，说不定就有亚历山大幕后支持的原因。
只是，就算有亚历山大支持，这些人这种时候也不可能会说出亚历山大来。
所以，奥托只能在人走了之后询问。
“是的，我确实清楚的知道他们在计划着什么。”亚历山大并没有否认。
“为什么呢？”奥托又问，表情有了一些变化。
猜测得到证实，这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因为，我觉得这确实是能快速结束这场内战的好机会，我不想错过。”亚历山大不紧不慢的回答着。
奥托蹙眉，正准备开口，又听到亚历山大继续往下说。
“父亲您到了维也纳之后，先是修建新城，又开始修建宫殿。
别说是手下的将领，就连我，都一度怀疑您是否满足于现在的成就，不肯再进一步了。
那些将领，想要立下军功的心情我很理解，他们都害怕，一旦宫殿修筑完成，一旦布列塔尼皇帝稳固住了他的权势，父亲您是否还有那种心气继续统一帝国。
再加上此前，您对于枢密院更多的照顾以及准备任命我为主帅，他们会做出一些反应，也不足为奇了。”
听到这里，奥托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对方。
“你难道不清楚如今奥地利的情况吗，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呢？”
“可是父亲，战争在维尔蒂侯爵分出军队支持日德兰王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啊。”亚历山大针锋相对。
“父亲，您难道真的以为，那位布列塔尼皇帝知道了咱们支持日德兰王国的事情后，会等着我们安定了国内之后，再和我们堂堂正正的对决吗？
父亲，这种时候，就应该趁着这种机会，一举击溃敌人，不要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
我并不觉得，现在进攻布列塔尼皇帝需要太多的兵力，现在奥地利能动用的兵力，就已经足够了。”
奥托沉默了片刻，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唉...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支持你。”
“多谢父亲。”亚历山大多年历练，表情已经能做到不喜不悲了，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激动和欣喜之色，还是敏锐的被奥托发现了。
奥托嘴角微微弯起，但随即消失，眯了眯眼睛又问道：
“对了，听说阿尔卑湖伯爵的两个女儿，一个和金特的儿子订婚，一个和戈尔的堂弟订婚了是吧。”
亚历山大没想到奥托突然会问到这个，话题转换得出乎了他的意料，有些不明所以的点头答应。
随即，亚历山大反应过来了什么，脸色出现了变化。
果不其然，奥托的下一句话来了。
“时间过去得真快啊，算算时间，他掌控鹰眼也有十来年了吧。
这些年，鹰眼在他的带领下，确实干得不错。
我记得当初他上任的时候，儿女都还在襁褓之中，现在一眨眼都要嫁人了。
鹰眼毕竟是搞情报工作的，很容易得罪人，既然儿女都嫁人了，那阿尔卑湖伯爵也别这么操劳了。
这样吧，让他改任枢密院大臣和意大利总督，去坐镇意大利和不太安分的教会玩玩好了。
哦，还有他的那个儿子，也就是今天和艾伯特混在一起的，那个叫什么的来着，去符腾堡郡，担任临时郡守吧。”
亚历山大已经明白了自己父亲的用意，在明确自己知道了贵族们的谋划，父亲不知道之后，显然父亲也发现了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他建立的情报机关鹰眼，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倾向于自己了。
自家父亲虽然平日里放权给自己，但在许多关键的大事和战略制定上，一直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自己这一次的做法，无疑是改变了父亲的战略，因此，父亲就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心中明白，但亚历山大却什么都做不了。
首先是他知道自己的继承人身份很稳固，且目前也是大权在握，他没有必要也不愿意和自己的父亲起冲突。其次嘛，就算双方真的发生了斗争，亚历山大也不太觉得自己能胜出。
既然父亲这是在敲打自己，那自己默默接受就好，毕竟这件事，也是他过错在先。
“好的父亲。”亚历山大没有多说什么，点头答应下来。
“让伯爵休息一下也是挺好的，只是鹰眼由谁接管，父亲可有人选？”
奥托深深的看了亚历山大一眼，笑了。
“把你弟弟腓特烈从西里西亚叫回来，让他去掌管鹰眼吧。”
离开会客厅的时候，亚历山大一下子表情就变了，眉头紧皱。
他倒是清楚，换掉鹰眼负责人是要敲打一下他，但换成腓特烈，着实有些让他意外。
父亲，难道这是在怀疑的我忠诚，想让弟弟上位吗？
没来由的，亚历山大想到了这个，但随即立刻摇头制止自己想下去。
这可是个可怕的念头，不能往下想。
现在，他该关心的，也不应该是奥托举动的含义，要做的是安抚一下阿尔卑湖伯爵，以及想想该怎么打好接下来的一仗。
当王国重臣一个个脸色不好看的重新回到宴会现场的时候，参加宴会的绝多数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心中开始默默推测会出现什么事情，觉得这场政治风波，或许会不小。
然而，当第二天一个个消息从鹰堡，也就是奥托的书房传出的时候，整个奥地利至少有大半的人睡不好了。
首先是鹰眼长期的负责人，被更换成了腓特烈王子。
其次，就是枢密院大量的人员变动。
许多枢密大臣和书记员，纷纷被调整职务，一时间，枢密院少了整整一半的人。
当然，更大的变动则是亚历山大的枢密院院长一职没了，由原本的副院长韦德接任，而副院长，则被安排成了安斯巴赫侯爵。
其三，则是将国防院的参谋部独立出来，提升了一级，负责奥地利王国所有战时作战管理。
参谋部的部长，也就是名义上的老大，变成了失去枢密院院长的亚历山大。
至于仅次于部长的总参谋长，则被一直跟在奥托身边的林恩获得。
但这，并没引起众人的震惊，因为原本枢密院的三大首席书记官，现在都成为了参谋部的参谋官员，除了他们之外，参谋部中除了少数几个将领之外，一大批都是熟悉的枢密院书记员们。
至于原本负责军务的国防院，则被取消了管理作战的职能，同时也进行了人员变动。
其中最重要的，无疑是金特从副院长一职上被拿下，去到了枢密院担任一个普通的大臣，其他的国防院的几个高官如伊沃、戈尔等人，也丢掉了国防院的职务，改成了文职。
他的副院长一职，则被授予了波西米亚大公。
至于国防院的院长维尔蒂，则和迪隆伯爵形成了一个互换。
教育院的院长迪隆伯爵改任国防院院长，维尔蒂，则成了新的教育院院长。
一时间，整个奥地利王国都在被这场大规模的人事调整所震惊。

第303章 奥托的退休计划
鹰堡城郊外，一处看起来十分简朴的庄园外。
亚历山大擦了擦头发上的露水，缓步走进庄园内。
才走进庄园，情形和外面截然不同，外面看起来朴素简陋的庄园，内部装璜极尽奢华，让亚历山大都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在侍从的带领下，进入了庄园内的一个房间。
房间内，阿尔卑湖伯爵正襟危坐在茶桌前，早已摆好了茶盘，一旁的碳炉上铜壶的水正从壶嘴冒出阵阵白烟。
见到亚历山大，阿尔卑湖伯爵先是起身行礼，随即开始沏茶。
显然，双方是早就约好了。
“我还以为殿下这种时候，不会来找我了。”阿尔卑湖伯爵手上的动作不停，笑着说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情况如何，不过看起来，伯爵似乎心情还不错，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或许，我多此一举了。”亚历山大接过阿尔卑湖伯爵递过的茶盏，眯眼问道。
“殿下何出此言，陛下让我担任意大利总督，难道不是高升吗，殿下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呢？”
阿尔卑湖伯爵轻品一口茶，眼角微微一跳。
虽然饮茶这个文化在奥托的带领下，已经几乎成为了奥地利贵族的日常习惯了，但他本人，却对此一点都不喜欢。
即使，在所谓的茶文化上，他已经是奥地利贵族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行了！”亚历山大不悦的摆摆手，捏着茶盏，并没有品尝。
“这里就我们两人，不用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
这一次是我让你丢了鹰眼的职务，是我的问题，我也会给你和德科相应的补偿的，这一点，伯爵就不用担心了。
我来，也不单纯是为了看你，是为了带走德科。”
“殿下哪里的话，既然当初殿下拦住我向陛下汇报的时候，我选择答应，自然也是做好心里准备的。
只是，殿下，您准备带德科去哪里，不会是参战吧。
陛下可是让德科去担任符腾堡郡郡守一职，您就不怕.......”
阿尔卑湖伯爵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但意思亚历山大何尝不懂。
“呵...”亚历山大冷笑一声，看向对方的神情有些不善。
“伯爵何必明知故问呢，莫非你也认为我的父亲可能会让我的弟弟腓特烈接班吗？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个，我倒是有可能信他们是为我担心，但伯爵作为王族之一，又掌控鹰眼多年，真的不知道我父亲的想法吗？
伯爵有话直说好了，不需要拐弯抹角。”
“好吧。”阿尔卑湖伯爵伯爵被亚历山大点破，也不装了，直截了当的问出了他最疑惑的问题。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陛下在德科和艾伯特之间直接选了艾伯特，难道单纯只是为了拉拢波西米亚大公吗？”
见阿尔卑湖伯爵问的是这个问题，亚历山大瞬间了然，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父亲对于这个时代普遍出现的家族内部通婚的反感，并命令禁止以后出现这样的行为呢？
这在亚历山大看来没什么大问题的事情，父亲甚至专门写到了家族族规之中，他要如何开口。
想了想之后，亚历山大还是决定如实奉告吧，反正或许以后整个帝国乃至整个欧陆都将会知道哈布斯堡家族的这个族规。哦不，还有阿拉霍尔夫家族。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德科是王族。”亚历山大将奥托的坚持说了一遍。
鉴于历史上哈布斯堡家族奥地利和西班牙两个支系实际上都是因为近亲结婚导致的绝嗣，奥托自然要防患于未然，提前将这个隐患杀死。
近亲结婚的危害实在是太多了，欧洲又不缺贵族，哈布斯堡家族如今一手打下的江山也不需要所谓的“神血”来加强统治，不要玩这种事情。
“原来如此。”阿尔卑湖伯爵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奥托崛起以来各种奇思妙想和莫名其妙的习惯实在是太多了，不理解阿尔卑湖伯爵也能接受。
心中最大的疑惑解决之后，阿尔卑湖伯爵自然也就和亚历山大聊起了这番奥托的大动作来了。
“依我看，其实陛下不见得是生殿下您的气才做出这样的调整，这更多的，还是为未来布局。”
和亚历山大交流了一番之后，阿尔卑湖伯爵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亚历山大有些疑惑。“我以为父亲是在敲打我，让我继续按照他的风格行事。”
“殿下，您这就有些小觑陛下的智慧了。”
阿尔卑湖伯爵摇摇头，耐心解释。
“您想想，从您成年开始，陛下就基本上将权力移交给您，最近这几年，陛下更是除了大方向上稍微说两句之外，根本不会插手王国治理。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您做出了和陛下不一样的判断，陛下就对此大幅调整整个王国的政治格局，您觉得可能吗？
如果陛下不信任您，您如今还能执掌大权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父亲不是针对我？”亚历山大若有所思。
“不错，殿下。您这次准备带着德科去参加战争，想带着德科立下军功，我猜猜看，其实除了德科之外，其他那些将领的子嗣，殿下您也准备一并带着吧。
我再猜猜看，或许这并不是您最初的想法吧？”
阿尔卑湖伯爵笑着说完，猛的喝下了一盏茶，没再说话。
亚历山大也点点头，没再说话，默默喝光了已经有些微凉的茶。
“感谢伯爵指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德科的。”
亚历山大放下茶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之后，亚历山大深深的看了鹰堡一眼，心情十分复杂。
亚历山大并不知道的是，他觉得英明神武深不可测的父亲，这个时候，正苦着脸给自己的妻子解释。
“不是，我说了，我不是想让他们兄弟互相斗争，你就少听那些贵族夫人们的屁话，他们懂个屁的政治！”
事情要从半小时前说起，差不多是亚历山大进入阿尔卑湖伯爵庄园的时间，奥托也起床来到餐厅准备享用早餐。
然后，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在他的座位前方，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面包，旁边的玻璃杯中，也只有一杯清水。
而在自己妻子和女儿的座位前方，早餐却依旧十分丰富，哪怕是日常和奥托一家人共享早餐，吃得较为清淡的巴德座位前，也同样是琳琅满目，一度让奥托怀疑人生。
等到奥托叫来了侍从，准备大声呵斥的时候，才得知这一切居然是王后索菲的安排。
奥托刚郁闷的坐下，思考自己昨晚是不是说太累了不想交公粮得罪了妻子的时候，索菲带着伊莎贝拉姗姗来迟。
这下，奥托才终于明白了缘由。
原来不是什么夫妻生活不协调导致的，而是索菲在那些贵族夫人们的耳中，听到了许多流言。
其中，最让索菲触动的，无疑就是奥托这次大规模进行人事调整，目的是削弱亚历山大的权势，好让次子腓特烈上位。
他们的依据嘛，自然是亚历山大被赶去带兵，而腓特烈却从边境回来，执掌重要的鹰眼。
索菲听到后，肯定就很担心。
陪伴奥托一路成长到今天的索菲，也明白很多事情。
奥托能从男爵成为国王，乃至于日后成为皇帝，固然奥托的能力很重要，但其中更多的还是时局的照顾。
而这时局最重要的部分，无疑就是加洛林家族自己的内斗了。
但凡加洛林家族不内斗，不说奥托，就连什么布列塔尼皇帝，什么法兰西国王，一个个谁能有机会掌握这么大的权势？
根本不可能，就单凭当初慕尼黑皇帝阿努尔夫掌控的实力，但凡一切以家族优先，维护家族整体的利益，现在的神圣罗马帝国依旧是加洛林家族的天下。
深知内斗可怕的索菲，便害怕哈布斯堡家族，害怕奥托的两个儿子重蹈覆辙，因此才会采用这种方式提醒奥托。
这不仅是一个家族当家主母的思考，更是一个母亲对于两个儿子的爱。
可是，这对于奥托来说，完全就是无妄之灾了。
事实上，他这次大规模的人事调整，除了警告手下的人瞒着他这件事之外，也是在为亚历山大以及奥地利王国的未来进行谋划。
是的，奥地利王国走到现在，也到了第一次新老交替的时候了。
那些跟随奥托一路前行的老臣，虽然立下了各种功劳，但身居高位之后，自然也多了许多心思。
奥托是可以容忍他们的举动，但也不想看着这种局面继续恶化下去。
于是，在他们还没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举动的时候，先丢到闲职上去，然后再让年轻人上位，用更有冲劲更听话的年轻人取代他们。
反正这些年轻人，也都是这些功臣元老的子孙，也是和亚历山大一同长大的。提拔重要他们，不仅能解除许多麻烦，让功臣们没任何怨言，也能让亚历山大之后正式掌权打好基础。
不然，现在是奥托压着，要是奥托不在了，亚历山大面对这些功臣元老，真的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吗？
况且，奥托此举也可以给奥地利王国的政治格局开一个好头，稳定未来多年奥地利的政治生态。
只不过嘛，前面的事情，是奥托想到的。
至于提拔功勋子弟，则是别人给奥托的建议了。
所以，面对妻子胡搅蛮缠，奥托只得耐心解释自己没这种想法。
他好无辜，本来是为亚历山大铺路，怎么就要变成自己要让亚历山大和腓特烈斗个你死我活呢？
但显然，先入为主的索菲，这个时候不是很相信奥托的说辞。
没办法之下，奥托只能无奈的说道：
“行了行了，我这就下令，将亚历山大正式立为王储，并且三年之后，将王位正式传给他，这下你满意了吧。”
“啊？”这回轮到索菲吃惊了，她这番举动本来也只是想让奥托立亚历山大为王储而已，没想到奥托竟然做出了退位的决定。
奥托摇摇头，一把将有些呆滞的妻子搂到了身边，低声说道。
“我很早之前不是就说过自己想好好的休息吗，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这些年如果不是局势不好，或许我早都将整个王国交给亚历山大了，他做得非常不错，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优秀国王的素质了。
既然你担心王国和家族的继承出现问题，那我索性就早点休息好了。
如果这一次，亚历山大能成功，快速结束帝国内战。
我想，我退休的时间还会提前呢！”
就在鹰堡城的父子各自有心思的时候，遥远的巴黎城中，法兰西国王也见到了来自奥地利王国的信使，
“平分帝国？”法兰西国王听完信使的来意之后，忍不住笑了。
“我想，这样的话，或许奥地利国王在不久之前，应该和布列塔尼皇帝说过吧。
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陛下，法兰西不会参与奥地利和布列塔尼之间的斗争，但也不会看着有任何一方获胜，如今帝国的情况，我认为很好很满意！”
法兰西国王并不傻，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在帝国如今三家势力中是垫底的，而奥地利王国的实力，则是最强的。
谁听过老大加上老三去打老二的故事啊，这要是老二没了，下一个该被解决的，不就是老三了吗？
只有傻子，才会作为老三去帮老大打老二呢。
现在布列塔尼皇帝的情况，法兰西国王很了解，正是因为害怕布列塔尼皇帝直接没了，这段时间以来，他甚至都放弃了对对方的骚扰，好让那位尼德兰国王有足够的兵力去对抗维尔蒂。
如今奥地利王国正式要对布列塔尼皇帝开战，他也很为对方担心。
但是，他也没有胆量出兵去正面对抗奥地利王国，也只能出言威慑一下罢了。
至于能不能有效，他心中也很没底。
等到奥地利信使离开之后，法兰西国王立刻说道：
“去，通知尼德兰国王，奥地利出兵了！”

第304章 坚固的亚琛城怪谁
尼德兰国王的心情十分糟糕，作为布列塔尼皇帝的亲家和盟友，此前因为受到打压，损失了不少实力。
之后布列塔尼皇帝迁城亚琛的举动，更是严重的侵害了尼德兰国王的势力和影响范围。
此前在帝国都城在巴登，整个低地以及周边地区，基本上就是尼德兰国王一个人说了算。毕竟天高皇帝远，巴登的影响力辐射到低地地区已经十分微弱了。
然而迁都到亚琛之后，随着布列塔尼皇帝的一众嫡系和军队入住亚琛，在亚琛周边，尼德兰国王的实力范围和影响力就遭到了削弱。
尤其是在布列塔尼皇帝坐镇亚琛期间，尼德兰国王感觉只有那么压抑和别扭。
好在，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随着日德兰王国入侵帝国北部，布列塔尼皇帝派出的军队不断失败，布列塔尼皇帝不得不亲自前往前线，让尼德兰国王的压力大大减小。
要知道，在布列塔尼皇帝待在亚琛的时候，对方可是在消耗尼德兰的军队，让尼德兰国王去抵抗法兰西军队的侵扰。
随着布列塔尼皇帝的离去，以及之后对方授与了尼德兰国王更多的权力，尼德兰国王总算获得了一定的喘息之机。
然而，还没等尼德兰国王高兴，紧接着，维尔蒂就率领奥地利北部军团突然发动了进攻。
并且，在这个时候，一向中立游离于帝国内战，从未参与的另一个中立势力，也就是弗里西亚大公国，却倒向了维尔蒂，和奥地利军队一同进攻防守薄弱的布列塔尼阵营腹地。
这下，让尼德兰国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虽然临危受命，获得了调度布列塔尼阵营后方军队的权力，让尼德兰国王能组织军队防御亚琛及其周边区域。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布列塔尼皇帝依旧不是很放心自己的这位盟友加亲家，依旧对他十分提防。
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哪怕如今在防守亚琛，尼德兰的军队，依旧只能够驻扎在亚琛城外，不能入城。
并且，亚琛城内的守军，尼德兰国王也是无权调动的。
对此，尼德兰国王是十分不满。
此刻，尼德兰国王正率领五万军队，和奥地利加上弗里西亚的近六万联军对峙，还要随时提防法兰西方向的偷袭，压力十分大。
就是这样的关头，尼德兰国王想要再次从自己封地抽调一些军队前往亚琛的想法，也被布列塔尼皇帝留守亚琛的亲信否决了。
他们认为，城内三万军队，城外五万军队，足以守住亚琛了。
比起奥地利和弗里西亚联军的威胁，他们更害怕尼德兰国王趁机夺权。
此前的巴登政变，又不是没有过先例，留守巴登的布列塔尼皇帝亲信自然不敢赌。
所以，这段时间，虽然亚琛城外和尼德兰国王对峙的奥地利联军没有发起什么大规模进攻，但尼德兰国王心情依旧每日愁眉苦脸。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位法兰西国王，传来了奥地利王国准备出兵，以及会私底下援助他一些物资的消息。
尼德兰国王不认为这个时候法兰西国王会骗他，他清楚的知道法兰西国王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不想让布列塔尼皇帝如此快速的败亡。
因为一旦布列塔尼阵营失败，以目前法兰西的实力，是无力阻止奥地利王国的。
奥地利王国如今的行径，已经证明了奥地利国王奥托可不是容易满足的人，什么大肆修建新都城，新宫殿，都是在迷惑对手，对方可从未放弃过掌控整个神圣罗马帝国。
这一点，就有点冤枉奥托了，奥托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什么修建维也纳，修建美泉宫，可不是什么放烟雾弹，而是真的有这种需求。
但是嘛，奥托本人也没料到局势会发展到今天这样。
再说了，亚历山大做的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背背锅怎么了。
鉴于目前不用担心腹背受敌，尼德兰国王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入城一趟，和那位亚琛守备，也就是布列塔尼皇帝的亲信，瓦卢瓦公爵好好聊聊，希望获得对方的支持，再抽调一下军队来亚琛周围。
奥地利王国要出动大部队，仅凭眼下亚琛的军队，是不可能支持到布列塔尼皇帝结束和日德兰王国的战事之后，带着大军返回的。
况且，如果奥地利王国真的大规模出兵，布列塔尼皇帝能否回来，那还不一定呢。
所以，这种时候，想要赢，根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击退奥地利和弗里西亚的联军才行。
距离尼德兰军营十里之外的奥地利和弗里西亚联军军营，维尔蒂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虽说离开汉堡以来，他一路上节节胜利，拿下了大片土地，还说服了现任的弗里西亚大公支持他，带着军队加入了讨伐布列塔尼皇帝的队伍。
然而到了亚琛附近，随着尼德兰国王带着布列塔尼阵营主力进行阻挡，维尔蒂发现，自己就很难继续前进了。
最大的原因不是在于眼前的尼德兰军队，而是坚固的亚琛城。
“我年轻的时候，来过亚琛，那时候我还小，还是父亲带着我来的。
在我的印象中，亚琛的城防，根本没有这么坚固。
如今，以亚琛城的坚固程度，加上城内有着数万守军，以咱们目前的实力，哪怕击败了城外的这些军队，也不可能短期内攻占亚琛。
看来，布列塔尼皇帝，是花了心思修缮亚琛城的。”
用望远镜看了眼远处的亚琛城，维尔蒂叹息着跟一旁的弗里西亚大公说道，似是在感叹，也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停止进军进行解释。
弗里西亚公国，由于此前老左相的缘故，一直以来哪怕是布列塔尼皇帝，都不想打这里的主意。
毕竟弗里西亚地区又不算富庶，军事实力也不够强，老左相当了这么长时间左相，积累了足够的人脉和声望，和布列塔尼皇帝手下的人也有着一定的关系。
如果对弗里西亚下手，那无疑会严重的打击布列塔尼皇帝自己的政治声誉。
所以，哪怕那一次和奥托集体坑了一波帝国贵族，布列塔尼皇帝也放过了弗里西亚大公国。
然而，布列塔尼皇帝放过了弗里西亚大公，并不代表弗里西亚大公对布列塔尼皇帝就心存感激。
实际上，弗里西亚大公，对于布列塔尼皇帝，那是相当的不满。
尤其是，在帝国内战表面结束，慕尼黑皇帝被杀，奥托、布列塔尼皇帝和法兰西国王瓜分了帝国权柄的时候，弗里西亚大公，连一个像样的官职都没有捞到，这就让年轻气盛的弗里西亚大公十分不满。
再加上此后巴登政变，有和弗里西亚大公关系不错的贵族参与了叛乱，又被布列塔尼皇帝所杀，更加加深了他对于布列塔尼皇帝的愤怒。
只不过，由于弗里西亚大公国的实力有限，他也只能一直憋着，就连私底下和自己的封臣们抱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结果没想到，布列塔尼皇帝的好日子结束的这么快，或者说，对方的运气有那么糟糕。
先是一场政变，严重的打击了布列塔尼皇帝的计划，让他不得不采取强势手段来掌控大权，从而引起了更加激烈的反对声。
同时，日德兰王国和维尔蒂先后的进攻，更是直接让布列塔尼皇帝面临多方面的进攻，眼看就要到了危机关头。
这种情况下，当维尔蒂打着奥地利王国的幌子找弗里西亚大公寻求合作的时候，弗里西亚大公自然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直到现在，弗里西亚大公都不知道，目前他看到的奥地利军队的进攻，其实根本没有得到奥地利王国的官方授意，完全是维尔蒂的自作主张。
听到维尔蒂的话，弗里西亚大公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还给维尔蒂解释了起来。
“哈哈哈，侯爵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实际上，亚琛城如此坚固，并不是什么布列塔尼皇帝的功劳，而是奥地利的国王陛下的功劳。
侯爵大人要怪的话，可能要去怪你的国王陛下了。”
“哦？”维尔蒂扭头看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大公此话怎讲？”
“当年奥地利国王还是公爵的时候，奉先皇命令，对抗当时的法兰西王国，并在列日一带和法兰西王国的大军进行对峙。
当时的法兰西王国实力远比现在的法兰西王国更强，奥地利国王手上的兵力不多，为了能守住列日等大量地区，便开始修缮各地城防。
正是在那个时候，原本当过一段时间王国首都的亚琛，城防也得到了大量加固，几乎奠定了现在的模样。
当然，之后布列塔尼皇帝迁都的这数月中，肯定也对亚琛的城防进行了部分加强。
所以嘛，我说侯爵大人要怪，恐怕是不敢怪咯。”
弗里西亚大公带着笑容，将自己知道的这段历史说了出来。
听到这番话，维尔蒂也不由得摇头苦笑。
原来坚固的亚琛城，是国王陛下的手笔啊，就是不知道，现在陛下知道如今的情况后，会不会后悔当初自己修缮亚琛呢？
当然，坚固的亚琛和完善的防备，并不是维尔蒂唯一担心的，他更加担心的，是奥地利国内的进展，国内那群贵族虽然回信同意他的计划，但真的能否出兵，维尔蒂还是十分怀疑的。
没有陛下和王子殿下的许可，那些贵族将领能私底下调动多少人支援他呢，能起到牵制的作用吗？
只是，这更加不能告诉弗里西亚大公了。
这要是被弗里西亚大公知道他们没有援军，维尔蒂怀疑，恐怕对方大概率当即会把他绑起来，送到亚琛城中换取一个好待遇。
“受教了，大公还真是见多识广。”维尔蒂先是夸奖了对方一句之后，岔开了话题。
“对了，大公和那位尼德兰国王的接触怎么样了，对方有提出任何条件吗？”
维尔蒂没进攻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也想着趁着布列塔尼皇帝和尼德兰国王之间的矛盾，试图争取到尼德兰国王的支持。
只是很可惜，尼德兰国王一点都不买账。
“尼德兰国王根本不提任何条件，表示和我们没有兴趣交流，想要说服对方，没戏。”弗里西亚大公摇摇头，一脸无奈。
“这样啊，那估计要等布列塔尼皇帝和日德兰国王分出胜负之后，才有机会了。”维尔蒂皱了皱眉，叹息着说道。
“短时间内，哪有这么快分出胜负？”弗里西亚大公根本不抱希望，此刻他很想问一下奥地利援军什么时候到，不过为了体现自己沉得住气，到了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设想中短时间内不会得到的消息，竟然真的来了。
就在两人看风景的时候，有一名骑士匆匆跑到了维尔蒂身旁，在维尔蒂的耳边说了一段话，并送上了一封信。
看完信之后，维尔蒂脸上的表情异常的精彩，让一旁的弗里西亚大公有些着急。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维尔蒂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消息，奥地利国内已经出兵了，咱们不用考虑如何解决眼前的敌人，如何攻下亚琛了。”
“那坏消息呢？”弗里西亚大公又问。
“坏消息嘛...”维尔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
“恐怕，咱们不仅没有说服那位日德兰国王的机会，还要撤军了。
现在，我们需要撤退到弗里西亚境内防守才行。”
“那个坏消息就是，日德兰王国的军队败了，布列塔尼皇帝率领的大军，随时有可能返回亚琛支援，咱们如果不跑的话，就来不及了。”
维尔蒂说完，也不顾目瞪口呆的弗里西亚大公，立刻返回军营中去做撤退准备了。
在维尔蒂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弗里西亚大公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霜，紧紧捏了捏拳头。

第305章 父子的魄力
“法兰西不愿意出兵？”
收到信使回报的奥托，蹙了蹙眉头。
他心中对于法兰西出兵的可能性有过判断，知道那位法兰西国王出兵的概率不算太高。
只要对方不是太傻，就能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所以，奥托对于法兰西王国出兵牵制布列塔尼皇帝的兵力没抱太大希望，只是随手下的闲棋罢了。
虽说法兰西国王能走到今天不蠢，但他手底下毕竟还有那么多当初巴登政变后跑到法兰西王国的那些贵族们，说不定会怂恿他对布列塔尼皇帝下手或者私自出兵。
但可惜的是，似乎没有这样的好运。
奥托也觉得，自己这几年运气已经很好了，总不能什么都指望运气吧。
只是，惟一的问题是，法兰西王国不出兵的话，亚历山大和维尔蒂面临的压力就大了一些。
根据北边传来的情报，日德兰王国可是大败，维京的传奇首领哈夫丹在战场上阵亡，日德兰国王带着残兵败将狼狈的逃回了国内。
一旦布列塔尼皇帝率领军队回援，亚历山大这几万人的军队，如何是对方十余万军队的对手呢。
即使奥托很相信自己儿子能打，但数倍的优势情况下，还是忍不住为儿子担心。
想到这里，奥托挥挥手，示意信使下去，叫来了韦德。
看见韦德，奥托的脸上带着微笑。
“最近枢密院经历这么大的变动，没出什么乱子吧。”
韦德并不知道奥托叫自己来的目的，见状也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奥托的问题。
“额...最近枢密院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一次性更换这么多人员，导致一些工作安排出现了一定的问题。
不过这都是新来的官员们不熟悉政务造成的，好在原本许多了解情况的人没走，相信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样就好。”奥托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韦德的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宽慰道：
“这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你了。”
“陛下说的什么话，为陛下分忧，为王国做事，本就是我的义务。”韦德连忙低头谦虚。
换作十多年奥托还只是一个伯爵的时候，韦德或许还敢和奥托开开玩笑，但现在随着奥托的地位日趋显赫，哪怕是这些曾经跟在奥托身边的元老旧臣，面对奥托都只剩下了恭敬，根本不敢说其他的话。
或许到了现在，也就巴德能和奥托说一些平常的玩笑话吧。
韦德想到这里，抬起头瞥了一眼已经习惯了站在奥托身后不远处，如同奥托影子一般的巴德，心中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其他的情绪。
或许，像这样待在陛下身边，啥都不管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奥托并不知道韦德的心理活动，他找韦德，自然是有事情需要托付给对方的。
“我记得，你好像很多年没有单独领军独当一面了吧。”
奥托似乎是闲聊，拉家常一般说到了这个问题。
但韦德不傻，通过这句闲聊，很快就明白了奥托的意图，联想到最近的事情，以他的身份，哪里还会猜不出这一次奥托找他是为了什么。
只是，韦德的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兵从哪里来呢？
但，这并不妨碍韦德激动得迅速回答：
“陛下放心，这些年，我可从未荒废过武艺，虽没身临前线，但也多次参与了许多战役，陛下如果战事上用得上我，尽管开口。”
“好！”奥托十分欣赏的看了韦德一眼，轻轻点头，欣慰的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现在的局势你也清楚，布列塔尼皇帝战胜了日德兰军队，很快就要返回亚琛。
维尔蒂那边，肯定是不可能继续进攻亚琛，说不定还会被回师的布列塔尼军队击败。
至于亚历山大那边，我虽然很相信亚历山大带兵作战的能力，手下的军队也算是精锐，但数量实在是太少，这点人面对布列塔尼大军，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所以，我希望你再领一支精锐，从符腾堡直插萨克森，去干扰拦截布列塔尼皇帝回军的速度，为维尔蒂和亚历山大创造一个良好的条件。
这个任务，有些艰巨，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
韦德在奥托试探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奥托找他是想要让他领军出战，但韦德还以为是率领军队去支援亚历山大，也没有多想，还对自己重新获得了上战场的机会高兴。
虽说现在韦德的官职基本上已经到了奥地利王国的天花板了，但官职是官职，爵位是爵位，想要通过做官提升爵位，需要的时间和难度都太高了。
与之相比，在战场上立下军功，无疑来得更快。
像金特等一众将领，都会因为维尔蒂先成为侯爵心中有不忿之感，想着捞取军功，韦德哪怕这些年在奥地利受到重用，地位不低，难道就没有提升一下爵位的想法吗？
他自然是有的！
只是，韦德心中也很清楚，看似坐镇国内爵位的提升速度慢，但其实职位的重要性远比一般的将领要更高，权势也更大。
况且，韦德也明白一点，战争迟早是要结束的，哪怕是奥托说过想要重铸罗马辉煌，让阳光下的每一片土地都插着奥地利的旗帜，但总是一个长期计划。
大多数时候，其实还是相对和平的。
奥托要是真有这么战狂，就不可能在拿下了帝国东部之后选择休养生息，也不会有了这一段奥地利的政治动荡了。
为了自己今后的前途，也为了自己的家族，韦德当然也就接受了留在中枢坐镇的现实。
但，如果真的有机会能到战场上捞取军功，换取爵位的提升，韦德怎么可能拒绝呢。
别忘了，韦德当年崛起，不也是一场场南征北战的结果吗？
只是，现在奥托抛出的这个任务，让韦德有些犹豫了。
奥地利国内的情况，到了韦德这种地位也是十分清楚的。
亚历山大这一次出征，基本上已经是把奥地利核心地区的驻军抽调了个七七八八了，其余精锐军队，也悉数在王宫东部边境地区，不是短时间内能集结的。
在这种情况下，奥托能给韦德的军队，最多就是一些从瑞士等地动员的民兵。
这些民兵虽然相比其他贵族的征召兵素质更高，但凭着这些人，想要拖住布列塔尼皇帝的十余万军队，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大。
哪怕是韦德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将，一时间也不敢答应下来。
似乎是看出了韦德的犹豫，明白了韦德的担忧，奥托连忙补充。
“放心，这一次你的任务只是尽可能的牵制，并不需要你去和对方的主力真的决战。
一旦情况不对，你随时可以撤退。
并且，这一次，我可是为你准备了精锐中的精锐，足以帮助你完成任务。”
在韦德疑惑的目光中，奥托说出了自己准备给韦德准备的三万军队的来源。
一万瑞士预备役士兵，两万王室卫队。
这里的王室卫队，是奥托在成为国王之后，从近卫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扩招之后组成的，平日里就负责鹰堡城和重要的王室产业的防务。
比如什么拉菲庄园，现在的维也纳等等。
这支军队，可以说是现在奥地利国内唯一能够短时间内调动去和布列塔尼一方作战的精锐了。
并且，王室卫队既然是从近卫军中挑选出来的，人员素质自然没的说，说一声奥地利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完全不为过。
哪怕是此前亚历山大出征，也没带走这支军队。
因为这支军队的大部分，都在鹰堡城，需要维护鹰堡城这座常住人口已经超过十五万人大关的城市日常治安，需要保护奥托的安全。
听到奥托的军队组成来源之后，韦德连忙开口劝阻。
“陛下，无需动用王室卫队，您给我多抽调一些预备役士兵即可。
这些王室卫队，需要保护首都和您的安全。
您要是把王室卫队给了我，您和鹰堡城的安全怎么办？”
“怕什么！”奥托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摆摆手制止了韦德的劝说。
“我就在鹰堡城，巴德也还在这里，我还留了五百重骑兵在鹰堡城城外，整个奥地利国内，难道还有人会对我不利吗？”
见韦德还是有些欲言又止，奥托语气坚定的下令。
“就这么定了，如果没有王室卫队，我亲自坐镇鹰堡城，奥地利国内还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就是我这些年统治的问题了。
刚好，我也想看看，才刚刚警告了一波，有谁敢在这个时候闹事！”
亚历山大并不知道他的父亲又因为担忧他，做出了一件惊人的举动，此刻的他，正在思考着下一步的战略。
在得知了布列塔尼皇帝在与日德兰王国的战事中获胜的消息后，才越过边境朝着亚琛方向前进不到两天的亚历山大，明显放慢了前进的步伐。
虽说没和维尔蒂有直接的交流，但他很清楚，这种局势之下，维尔蒂不可能再进行进攻亚琛，一定会选择退兵。
否则，一旦布列塔尼皇帝回师，亚历山大也没到，两面包夹之下，维尔蒂手中的军队估计就要全面葬送了。
亚历山大知道维尔蒂平日里用兵风格稍微走险一些，但对方的能力亚历山大很认可，他不觉得维尔蒂会做出蠢事，想着依靠自己的实力就击败布列塔尼皇帝的大军，退军找个地方固守待援，无疑才是维尔蒂会做出的判断。
只是，亚历山大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维尔蒂会撤往弗里西亚还是汉萨郡。
前者固然撤退的时候安全，但弗里西亚地区多年没有战事，估计防守条件不会太好，一旦布列塔尼军队发动猛攻，能否守住是很大的问题。
汉萨地区奥地利经营多年，防线固若金汤，哪怕是维尔蒂带着主力走了，大家都不担心汉萨短时间内被攻陷。
只是退往汉萨一个运气不好的话，就有可能会和布列塔尼皇帝的大军撞上，那才叫血亏呢。
亚历山大不知道维尔蒂的选择，但他现在也没功夫考虑维尔蒂率领的奥地利北方军团的安危了，接下来他的进军路线，才是真正值得思考的。
在失去了维尔蒂军队牵制之后，此刻前往亚琛无疑是毫无作用，简直等同于送死。
维尔蒂手中的军队数量说起来比亚历山大还多，就这种情况下维尔蒂都没能拿下亚琛，哪怕亚历山大自认自己军阵仅次于奥托，也不敢有依靠手上的军队就能拿下亚琛的想法。
况且，就算打下了亚琛，难道就不需要防守了吗，别忘了，萨克森的那场日德兰入侵战场可是结束了，布列塔尼皇帝随时可以返回。
这种局势下，亚历山大身边的亲信，都劝说亚历山大暂时返回奥地利国内，等待国内集结军队，再做下一步打算。
至于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
本来这一次的战事就是维尔蒂趁着布列塔尼阵营分心乏术的时候，选择的偷袭，既然布列塔尼皇帝已经赢下了战争，奥地利进攻的条件不充足，那后果自然就是维尔蒂自己承担咯。
至于什么后果，面对数倍的敌人，没有救援的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的命运，还需要多说吗？
给亚历山大提建议的，虽然大多数父辈都是军中将领，也参与过作战，和维尔蒂的关系不算差，但在自己的利益和安危面前，还是果断选择放弃了维尔蒂，放弃了奥地利的北部领土。
然而亚历山大和他们不一样，作为奥地利的王子，未来的统治者，他倒是不心疼一个维尔蒂的安危，但他很清楚如果奥地利北方军团的数万军队没了，对于奥地利的打击绝对不小。
并且，在政治上，很容易让本就停止和布列塔尼皇帝作对的法兰西国王产生更多的想法。
因此，维尔蒂和奥地利北部军团要救，这场仗也必须要继续打。
至于怎么打，怎么救，亚历山大还是没有眉目。
等等，政治上？
亚历山大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似乎把握到了一点点问题的关键。
如果，假如是说如果，能在野外，击败一次布列塔尼皇帝，那么，或许，布列塔尼皇帝自己的统治就会崩溃？
亚历山大不由得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第306章 一切战术转换家
“大公阁下，您这样做，就有些不厚道了吧。”
弗里西亚大公城堡还算奢华的房间内，维尔蒂眯着眼睛，看着弗里西亚大公，柔声问道。
“侯爵大人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听说您这些年南征北战，没有好好休息，就想特意多留侯爵大人多休息一会儿吗？
我可是一片好心，侯爵大人千万不要误会了。”
弗里西亚大公脸上带着笑容，一副关心的模样，似乎真的是在担心维尔蒂的身体一样。
“大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战事进展不顺利，我也不能安心待在这里休息，还请大公体谅一下。”维尔蒂眼角一抽，语气还是相当克制。
“侯爵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前线有我盯着，那位尼德兰国王也没有派兵进攻，您大可以放心在这里安心休息。
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说完，弗里西亚大公也不再耽搁，对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神，背着手离开了房间。
弗里西亚大公离开之后，他身旁的侍从给维尔蒂行了个礼后，退出了房间，并为维尔蒂关上了房门。
等到房间中只剩下维尔蒂一人，看着桌上还算丰盛的饭菜，维尔蒂的双手已经捏紧了。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悔恨，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呢，竟然就中了弗里西亚大公的计策，被对方软禁了起来。
事情要从两周前说起。
那日维尔蒂得知了从奥地利国内费尽艰难传递的消息之后，便做出了撤军的打算，于是便和弗里西亚大公撤回了对方的老家弗里西亚境内。
亚历山大之所以猜测维尔蒂还会带着军队返回汉萨地区，是单纯从军事角度考量的，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正是这一点，让维尔蒂只敢带着军队撤退到弗里西亚。
伴随着奥地利王国送来的军情消息之外，还有对于维尔蒂职位的调整。
维尔蒂不是傻子，看见自己的职位出现了变动之后，立刻清楚的认识到他的举动已经严重引起了奥托这位奥地利国王的不满。
如果此时此刻，维尔蒂带着军队返回汉萨地区。
先不说在军事上，返回汉萨的风险，单单职位调整就意味着，一旦维尔蒂返回汉萨地区，很有可能立刻失去兵权。
这很好理解，汉萨地区奥地利经营多年，自然不可能听维尔蒂一个外人的，加上维尔蒂手上的军队来源也不是他的私兵，一旦鹰堡城传来什么命令，他维尔蒂冒这么大风险干的事情，就将失去意义。
所以，在亚历山大眼中维尔蒂有的选，但实际上维尔蒂根本没得选。
去弗里西亚，保证自己对于奥地利北方军团的掌控，通过这场战争捞到足够的军功，那么维尔蒂以牺牲信任为代价的赌徒行为才有意义。
只是，维尔蒂没有想到，来到弗里西亚之后，那位弗里西亚大公会突然翻脸，将他和一众奥地利将领都软禁了起来。
这一点，完全是此前的维尔蒂没有防备的。
倒不是说维尔蒂心大，一是弗里西亚大公没有理由这么做，二是维尔蒂认为对方不敢这么做。
前者很简单，弗里西亚大公既然选择帮助维尔蒂，帮助奥地利王国进攻亚琛等地，以布列塔尼皇帝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放过对方。
至于后者嘛，联军中，奥地利军队占了多数，自己军队更多的情况下，弗里西亚大公凭什么敢翻脸？
但偏偏，弗里西亚大公就这么做了。
通过一场宴会的机会，弗里西亚大公没花费多大的功夫，兵不血刃的就把奥地利北方军团的将领全都拿下了。
之后嘛，弗里西亚大公亲自带着部份奥地利将领出面，安抚了一下奥地利军队，在投鼠忌器的情况下，被安置在弗里西亚境内的奥地利军队也没有轻举妄动。
算一算时间，维尔蒂等人已经被软禁了快十天了。
至于弗里西亚大公为什么这么做，按照维尔蒂的猜测，多半是因为他不确定接下来的战事发展怎么样，想要待价而沽。
而他的筹码，自然就是目前被他暂时控制住的奥地利北方军团。
布列塔尼和奥地利两边，如果奥地利方面赢了，那弗里西亚大公恐怕会立刻和奥地利北方军团，再次一同进攻亚琛。
要是奥地利方面输了，将维尔蒂等人和奥地利北方军团交出去，也能让弗里西亚大公保证自身的安全。
这可是数万精锐的奥地利士兵，足以让布列塔尼皇帝心动了。
什么仇恨，在现实利益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
当然，这其中让弗里西亚大公态度变化这么快，能冒着得罪奥地利王国的决心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和布列塔尼皇帝短期内能结束与日德兰王国的战事取得大胜有关。
想到这里，维尔蒂有些后悔，更有无奈。
谁能想到，布列塔尼皇帝能这么快打败日德兰王国的军队，那日德兰国王，难道真的是个废物吗？
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其实，别说维尔蒂了，哪怕是现在仓皇逃到国内的日德兰国王，也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输掉了那场关键的会战觉得苦闷。
事实上，当时和布列塔尼军队进行会战的时候，双方场面上一度有来有回，谁都没能占据优势。
然而，战场上，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不知道哪里射来的一枚弩箭，竟然运气超级好，穿过了重重守卫，直接命中了当时正在前线指挥的维京首领哈夫丹。
当即，哈夫丹被一击毙命。
眼见哈夫丹从马上坠落，以日德兰军队为首的维京联军自然瞬间大乱，于是乎，便败了。
等到溃败发生的时候，处于后军的日德兰国王，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待到逃跑途中，听闻了一切之后，日德兰国王心中仿佛一万头羊驼飘过。
丫的，这算什么事情。
前线的指挥官，竟然运气这么差，莫名其妙的被一枚箭矢射中，然后就死了？
哪有这种事情啊。
哈夫丹作为维京中享有盛名的首领，这辈子大大小小的战事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受过的伤也不知道多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家士兵的重重保护之下。
这，真的是难以置信。
但不管怎样，就是因为这场会战失败，布列塔尼皇帝随后乘势追杀，才让日德兰国王一直没能重新汇聚军队反击。
等到他逃回安全的地方，收拢残兵之后，竟然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人。
五万没有士气的军队，想要对抗布列塔尼皇帝的十多万军队，已经没有了胜算。
考虑到国内的维稳，日德兰国王果断放弃了继续和布列塔尼皇帝对抗，而是选择带着军队返回了国内。
可以说，这一仗，完全就像是诸神在庇佑布列塔尼皇帝一样，给了他一个天大的礼物。
然而，布列塔尼皇帝的好运，就此终结了。
等到布列塔尼皇帝将日德兰军队彻底赶出帝国土地，留下两万军队进攻汉萨等地，亲率大军返回亚琛支援的时候，奥地利王国的军队也到了。
这一次，率先赶到的，是韦德率领的三万军队。
在得知会战消息之后，奥托没有耽搁，立刻让韦德组织军队前去骚扰布列塔尼军队。
得益于神圣罗马帝国先皇卡尔修建的帝国大道，得益于奥地利王国这些年一直以来对于基础设施的重视，凭借着道路优势，哪怕时间上落后，但韦德的军队，还是咬住了布列塔尼皇帝的大军。
如何应对小规模军队的骚扰，已经不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布列塔尼皇帝自然是有应对的方法，那就是分出小股部队去应对。
布列塔尼皇帝的做法不能说有错，但可惜的是，他实在是低估了韦德手中奥地利精锐中的精锐军队的战斗力。
前后好几次，布列塔尼皇帝分出的阻击韦德的军队，都被韦德轻松击败，韦德依旧像猎狗一样，死死的咬在布列塔尼皇帝的大军身后。
而此刻，布列塔尼皇帝有些后悔，当初在荡平法兰克尼亚地区之后，为什么要选择摧毁这里的大量的城堡和要塞，以至于现在面对烦人的奥地利军队，竟然不太好应对。
在确定了韦德率领的两三万军队为奥地利精锐之后，布列塔尼皇帝咬咬牙，又调转枪头，准备和先把韦德的这支部队吃了再说。
因为这个时候，布列塔尼皇帝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那就是亚琛目前的危机已经解决了，法兰西国王释放了善意，他短期内没有后顾之忧。
并且，关于另外两支奥地利军队的动向，他也有所了解。
维尔蒂率领的奥地利军队，退入了弗里西亚境内，由尼德兰军队监视。
至于亚历山大的军队，虽然不久之前才从边境地区朝着亚琛进发，但维尔蒂撤军之后，想必也只能撤回国内。
所以，此刻布列塔尼皇帝返回亚琛的心情已经没有这么急切了，吃掉韦德的这三万奥地利军队，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奥地利王国确实兵强马壮，但精锐军队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能让奥地利王国一次性损失三万军队，再加上已经被布列塔尼皇帝看做囊中之物的奥地利北方军团。
一次性近十万大军的损失，恐怕奥地利也没有那么好承受吧。
说不定，这就是改变双方力量格局的最好时机。
没了十万精锐军队，奥地利短期内想要补充战斗力也是相当困难的，并且一旦奥地利王国真的大败，那波西米亚大公，那法兰西国王，甚至那洛林大公，难道会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只是，布列塔尼皇帝想要和韦德决战，韦德却没有上当。
韦德记得奥托的嘱咐，他的任务是牵制布列塔尼皇帝，不让对方的大军快速返回亚琛，不是击败敌人。
眼见布列塔尼大军停下脚步，甚至改变前进方向，向着自己冲来的时候，韦德都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逃跑。
就这样，又一次你追我赶的戏码，在法兰克尼亚到萨克森到波美拉尼亚的土地上表演着。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奥地利军队追着布列塔尼军队，而是布列塔尼军队追着奥地利军队在跑。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到了波美拉尼亚境内之后，让布列塔尼皇帝更加烦躁了。
不同于当初追逐日德兰溃军时对方只知道逃跑，缺德的韦德一路跑一路烧，一点都不讲武德，感觉根本不像是传闻中军纪良好的奥地利军队，更像是一支土匪。
眼见自己一路追来，根本抓不住韦德，气愤的布列塔尼皇帝索性怒了。
好，你丫的不是喜欢跑吗，那我就去打你本土，看你怎么跑。
于是，原本只是韦德牵制一下布列塔尼皇帝回师的任务，突然之间，随着布列塔尼军队的南下，变成了一场布列塔尼对奥地利的入侵战。
这样的变化，出乎了韦德的意料，也出乎了奥地利国内众人的意料。
因此，当布列塔尼军队南下进攻符腾堡地区时，短短一周时间内，一半的符腾堡土地竟然就被占领了。
这速度，比之当初奥地利征服符腾堡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布列塔尼军队的实力远超奥地利一截，实在是情况有些不同。
符腾堡地区历经多次战乱，早已是残破不堪，奥地利拿下之后，也只是奉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并未投入大量资金建设。
再加上如今奥地利国内军力短缺，也没有多少军队在符腾堡地区防守，因而布列塔尼军队就显得势如破竹。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不对劲的韦德，也立刻跟上了布列塔尼大军。
然而此刻，布列塔尼皇帝根本不理他，转而将手上的军队分为了两部分。
大部分由他率领，继续南下进攻，另一部分，则由他的亲信萨克森公爵率领，一路东进，意图进攻波西米亚等地。
收到消息的奥地利国内，此刻也是一片震动。
谁都没有想到，原本是奥地利进攻布列塔尼的，怎么现在反而被人家打到了家门口了。
更关键的是，现在的奥地利国内，实在是一片空虚。
一时间，奥地利国内人心惶惶。
要不是所谓的帝国战神，奥地利国王奥托此刻依旧坐镇鹰堡城，恐怕早已大乱。
不过，哪怕奥托坐镇，依旧出现了各种妖魔鬼怪横行的局面。
奥地利此刻，或许是最危险的时刻。
就在奥地利国内人心惶惶的时候，一支被人们忽视的军队，正在极速朝着符腾堡赶去。
亚历山大收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大骂了一句。
“特么的，这布列塔尼皇帝，是真的能跑啊！”

第307章 布列塔尼皇帝出牌
“陛下，波西米亚当地的五千军队，以及克罗地亚地区新组建的一万骑兵，已经在调动的路上了，急行军的话，半个月左右应该就能赶到鹰堡城。”
奥地利的宫庭会议上，波西米亚大公躬身向奥托禀报道。
“陛下，瑞士行省几个郡的预备役士兵也动员完毕，人数大约五万人，重新训练月余，补齐武器装备之后，也能投入战场。”
林恩在波西米亚大公之后，也立刻接话。
不同于一众大臣们的紧张，奥托只是随意的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奥地利众多贵族和大臣看来，这一次布列塔尼皇帝趁着奥地利国内空虚，率领大军进攻奥地利，奥地利王国十分危险。
然而在奥托眼中，布列塔尼皇帝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在作死。
一个弄不好，就是布列塔尼皇帝快速崩盘的开始。
这其实并不是奥地利的贵族大臣们太蠢，而是双方在思考这件事的高度上有着差异。
在下面人的眼中，奥地利的精锐部队都不在国内，布列塔尼皇帝携大胜之威，节节胜利，自然会产生一种害怕恐惧的心理。
这一点，其实就和奥托当初一直为帝国征战获胜，哪怕奥托自己的军事才能只是一般，但也能被誉为帝国名将一样，实际上是那股气势在作祟。
但在奥托看来，固然这几年中看起来布列塔尼皇帝在战场上是节节胜利，然而对方此刻的情形，则有点类似于当年楚汉争霸时的霸王了。
看似战场上一直在胜利，但战场之外失去的东西，却不断的在累积。
布列塔尼皇帝近些年战场上意气风发，可在后方的局势却不见得多好，先是因为一场政变，让他彻底失去了多年以来一直占据的所谓帝国“大义”和“正统”加持，让后方变得没有那么稳固。
其次失去法兰西的支持，无疑是对布列塔尼皇帝的势力极大的打击。
最后一点，则是奥托认为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布列塔尼皇帝一直在赢，但年年这么征战，当年前任神罗皇帝卡尔留下的家底，还能支持多久。
要知道，不同于奥地利王国作战时尽量选择少而精的路线，巴登，不，现在的亚琛也就是布列塔尼皇帝的风格，可都是奉行“人多力量大”的准则，每次作战动不动都是十万大军起步。
虽说这个世界比奥托知道的历史上的中世纪人口和土地生产力都高了许多，再加上神罗皇帝卡尔统治时期在奥托的影响下，整个帝国有着不错的发展。
但这样的征战力度，让奥托很怀疑，布列塔尼皇帝口袋中，到底还有多少金币，仓库中还剩下多少粮食。
要不是内战爆发以来，施瓦本等帝国繁荣的核心区域没怎么经历战火，恐怕此刻的布列塔尼皇帝，别说带着十万大军作战了，恐怕能不能吃饱饭都是问题了。
即便是相对富庶的奥地利王国，奥托在一口气鲸吞了那么大的土地之后，依旧选择了暂停征战几年，自然是考虑到了王国财政的承受能力。
哪怕手握加洛林家族数代人的财富，布列塔尼皇帝真的能支撑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开销吗？
历史上数十年积累的大汉王朝，在汉武帝一朝的战争中，就差点从国富民强变成饿殍偏野，战争的开销之大，可见一斑。
奥托很怀疑，布列塔尼皇帝还能供养这么庞大的军队，维持这么多军队前线作战多久。
通过奥地利自身的情况判断，奥托觉得，如果布列塔尼皇帝真的铁了心要一次性灭了奥地利的话，恐怕没等到奥地利灭亡，他的大军就要饿死了。
奥地利可不是什么慕尼黑什么日德兰，没有那么好打，更别说双方如今实力之间的对比奥地利已经远远甩开对方了。
所以嘛，奥托其实都不太想理会现在正在发起猛烈进攻的布列塔尼皇帝。
对方现在的推进速度确实挺快，但那只不过是奥地利新占领的地区而已，就不说奥地利核心地区了，等对方打到安斯巴赫，或许都没那么轻松。
奥托更加关心的是，在如今奥地利刚刚经历政治风波，外界又有敌军压境的情况下，奥地利国内会不会出现问题，以及一些投靠奥地利的贵族势力的动作。
其中，奥托最为关心的，无疑就是洛林公国的动向了。
“洛林大公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吗，之前派去求援的信使还没有返回吗，一点都消息都没有传来吗？”
很快，奥托得到了答案，了无音讯。
这让奥托有些心生疑惑，有些不太了解洛林大公的想法了。
之前奥地利情况比现在艰难的时候，洛林大公都选择支持他，选择支持哈布斯堡家族。
事到如今，眼见整个帝国的局势已经十分有利于奥地利王国了，没理由洛林大公会在这个时候反水啊。
要知道，对方可是相当于在奥地利王国做了天使投资的，奥地利王国上市之后，洛林大公哪怕不是大股东，起码也能赚个几倍收益，哪有这种时候卖出股票的。
但偏偏自从那一次被奥托默许之后坑了洛林大公一些军队后，对方和奥地利王国的关系就暧昧了起来。
相比安斯巴赫侯爵当机立断的选择投入奥地利麾下，洛林大公却在另外三家中谁也没理睬，似乎就准备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了。
奥托有些搞不懂，对方这到底是什么想法。
猜不透的情况下，为了以防万一，奥托也不会轻易抽调奥地利西部的兵力，并让腓特烈亲自去一趟洛林大公国，和对方的岳父好好聊聊。
“去和你的岳父多聊聊，了解清楚他的什么想法。
我可以给他一个保证，日后一旦奥地利方面掌控帝国，对方一个国王称号和相应的自治权都是可以拿到的。
我希望，你的岳父不要在这最后的时间点，做出一些愚蠢的举动来。”
奥托看着腓特烈，轻轻的说出了这番话。
奥地利国内还在动员军队，还未向前线派出援军，这让布列塔尼皇帝一度产生了一种能一口气打到鹰堡城的错觉。
由于符腾堡地区奥地利军队实在是太少，哪怕有着防御工事和要塞，奥地利守军也没办法挡住布列塔尼军队的推进。
仅仅花了十余天时间，布列塔尼皇帝就已经占领了符腾堡全境和部分安斯巴赫领地，让他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什么时候，打奥地利有这么容易了？
不过，布列塔尼皇帝好歹也是多年的上位者生涯了，自然不会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在进攻安斯巴赫地区受挫，后方韦德率领的奥地利军队又流窜到诺德高地区，骚扰布列塔尼军队侧翼的时候，布列塔尼皇帝便有些见好就收的想法了。
布列塔尼皇帝清楚，安斯巴赫地区挡住了他的南下道路短时间内如果不能拿下安斯巴赫，随着奥地利援军不断汇聚，战争的局势是会朝着不利于布列塔尼的方向发展的。
布列塔尼皇帝可没有忘了，在自己的后方，还有维尔蒂率领的奥地利军队在虎视眈眈呢。
一旦自己在这里和奥地利大军耗上，说不定那位维尔蒂侯爵伙同弗里西亚大公，又会搞出什么其他事情来。
现在，趁着自己占了便宜，留下部分军队守住战果，并派出小股部队继续骚扰奥地利国内，大军返回吃掉维尔蒂的奥地利军队，这一次和奥地利作战，才是真正的赚了。
此刻，他的手上还有一张牌，打出去，足够可以恶心奥托和奥地利王国很长时间了。
这张牌，本来布列塔尼皇帝的想法是等到日后和奥托翻脸的时候，关键的时候再用打奥托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迟迟不知道奥地利另外一支主力军队，也就是亚历山大率领的军队去向的布列塔尼皇帝，总觉得有些心中不安，便决定先用了再说。
布列塔尼皇帝手上的这张牌，不是别的，正是两位王子。
一位，自然就是此前被奥地利军队灭国，跑到慕尼黑去躲避未果，后来被波西米亚大公抓了送到布列塔尼皇帝手中的克罗地亚王子。
另一位，则是那位慕尼黑皇帝的次子，同样也是一位王子。
这两人，在当初布列塔尼皇帝获得之后，就看到了他们的妙处，便一直捏在手上，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不仅如此，对于两人的那些侍从和贵族封臣，布列塔尼皇帝都给他们留着并交给他们统领。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真的和奥托翻脸的时候，让这些人回到各自的封地，给奥托一个“惊喜”。
两位王子的父辈祖辈，各自统治克罗地亚和巴伐利亚，起码也是数十年上百年的时间，在当地可是有不小的声望和众多的支持者。
奥地利才拿下这些地方没有多久，让他们返回各自祖地，号召反叛，绝对可以让奥地利方面头疼很长时间了。
于是，布列塔尼皇帝唤来了两位王子。
“我知道两位王子殿下都想复仇，也想复国。
这样吧，我给两位一个机会。
现在，除了你们各自的军队之外，我再给你们每人五千士兵，并再派遣一万军队帮助你们各自返回。
希望两位王子殿下，都能复仇成功。”
布列塔尼皇帝脸上带着笑容，笑嘻嘻的看向两人。
克罗地亚王子的脸上有些欣喜，他的父亲，也就是原本的克罗地亚国王，其实并不是谁害死的，实际上是被奥地利关押期间，生病死的。
奥托没有理由，对一个有身份的战败者下手，这不是奥托的风格。
这一点，克罗地亚王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自然把父亲的死，算在了奥托和奥地利王国的头上。
反正他自己的克罗地亚王国，也是被奥地利灭了的，这么算也没错。
此刻听到布列塔尼皇帝愿意帮他复国，自然十分高兴。
他对于布列塔尼皇帝，可没什么深仇大恨。
当初克罗地亚军队打的是奥地利，抓他的又是波西米亚大公，按理说他不说被处死，起码这辈子也就要做个阶下囚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成为平民。
但没想到，布列塔尼皇帝对他十分礼遇，不仅将那些被俘获的克罗地亚贵族和士兵都交还给了他，还让他享受到了一位王子该有的待遇，他对于布列塔尼皇帝自然是十分感激的。
当即，克罗地亚王子拍着胸脯感激的做出了承诺。
“陛下放心，只要我能成功复国，克罗地亚将会世世代代侍奉您和您的家族。”
一旁的慕尼黑王子瞥了一眼克罗地亚王子，冷哼了一声，脸上有些鄙夷的神色。
这也难怪，当初在慕尼黑的皇宫中，他可是见过对方的父亲跟他的父亲也说过意思差不多的话。
这才过去多久，克罗地亚人侍奉的君主就换人了，还真是讽刺啊。
不同于克罗地亚王子，慕尼黑王子对布列塔尼皇帝还是有一定的仇恨的。
虽说慕尼黑皇帝当初的死，最大的原因是来自于波西米亚大公的背叛，但如果不是布列塔尼皇帝默许甚至下令，难道波西米亚大公真的敢杀了慕尼黑皇帝吗？
所以，在他的心中，对于自己父亲的死，对布列塔尼皇帝依旧充满芥蒂。
哪怕，对方留了他的性命，并给了他不错的待遇。
冷哼一声后，慕尼黑王子当即问道：
“奥地利王国如今主力尚存，陛下就给我们这点兵力，说复国简直是在开玩笑。
陛下，算了吧，我不想再回去，让那些忠诚于我，忠诚于加洛林家族的人们再送死了。
陛下如果真的要我返回巴伐利亚也行，给我五万军队，那我还有一定的信心。”
慕尼黑王子说完，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布列塔尼皇帝，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布列塔尼皇帝皱眉了片刻，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慕尼黑王子竟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他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
“可以，我给你一万人，再派将领率三万人协助，我的诚意已经足够了。
希望，你能体会到！”

第308章 不死心的亚历山大
维尔茨堡，霍赫贝格。
亚历山大带着一万军队埋伏在这里，等待着布列塔尼皇帝大军的返回。
在当时，亚历山大接到了从鹰堡城的消息，判断出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公爵将会撤军的消息之后，当机立断做出了决断，那就是不再去找维尔蒂，而是想办法去正面狙击一下布列塔尼皇帝。
亚历山大的判断很简单，布列塔尼皇帝此时内部问题重重，还有奥地利王国的外部压力，仅仅需要一场胜利，就能让布列塔尼皇帝崩盘。
确定了想法之后，亚历山大自然是带着军队去找布列塔尼主力了。
然而，亚历山大没有想到的是，原本经过他的赶路，他距离布列塔尼皇帝的大军已经只有一两天的路程，可谁知道布列塔尼皇帝被韦德率领的军队一通骚扰之后，竟然改变了路线，让亚历山大扑了一个空。
后来通过斥候打探，亚历山大才知道，原来布列塔尼皇帝率军调转枪头，竟直接进攻符腾堡地区去了。
符腾堡地区的防备情况，亚历山大自然是清楚的，更知道如今奥地利国内空虚。
于是乎，亚历山大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改为撤回奥地利国内，协助防守。
亚历山大率军才刚返回边境地区，击败了好几支小规模的敌军之后，又听闻布列塔尼军队进攻受挫，那位布列塔尼皇帝准备撤军了。
这下，亚历山大属实是无语了。
在他心中，想和布列塔尼皇帝堂堂正正的来一仗怎么这么难。
考虑到长期的在敌人境内行军，亚历山大手下的士兵疲惫不堪，补给也有些不够用了，他思考了一下后，还是想给布列塔尼皇帝来一个大的，便决定将三万多军队留在奥地利国内协助防守，自己率领一万精兵去偷袭一下布列塔尼皇帝。
这种冒险的计划，自然引起了下属们的一致反对。
他们认为，布列塔尼皇帝虽然撤了，但依旧留下了不少军队在继续进攻奥地利，此刻在维尔蒂不在奥地利国内的情况下，亚历山大最优解就是返回国内坐镇，歼灭这些进攻奥地利的敌军，收复符腾堡地区。
可惜，亚历山大一点都没听进去。
亚历山大认为，奥地利国内，如金特等一众跟随奥托南征北战的将领都还在，有韦德的军队策应，再加上亚历山大留下的这些军队，抵挡住布列塔尼一方的攻势，完全不是问题。
自己这个时候，返回奥地利，能做的事情也不多，还不如找个机会，想办法赢下一场漂亮的战役，打击一下布列塔尼皇帝嚣张的气焰。
这个时候，亚历山大的想法已经从最初的来一场漂亮的会战击败布列塔尼皇帝，变成了让布列塔尼皇帝见识一下他亚历山大的利害了，已经算得上是基于局势改变了判断。
亚历山大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他本人也是极其喜欢打仗的，只是因为这些年管着奥地利的事务，实际上冲锋陷阵的机会太少了。
哪怕是此前攻略意大利，亚历山大大多时候也都是坐镇米兰城，在那里处理奥地利事务。
所以，好不容易捞到一次可以亲自上阵杀敌的机会，亚历山大才不想这么快回国。
亚历山大很清楚，一旦他回国指挥防守，上前线的事情，肯定就轮不到他了，他那弟弟亲自上前线的概率，都比他大。
正是出于这点小心思，亚历山大才一直执着的想和布列塔尼皇帝打一仗。
对于亚历山大的固执己见和意气用事，手下的将领们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听从亚历山大的命令，挑选出了一万精锐，在边境就地补充了一些给养之后，就跟着亚历山大出发了。
为了确保这一次的埋伏或者说偷袭布列塔尼皇帝能够得手，亚历山大也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比如让手下将领，从边境地区分出了好几支千人规模的部队，进入施瓦本地区搞事。
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布列塔尼皇帝，判断出亚历山大的行军路线。
这段时间在帝国境内行军，亚历山大已经发现布列塔尼阵营除了边境和一些核心城镇以及交通要道之外，其余地方的防守都很薄弱，大概率也是兵力不足的缘故。
这就让之前的亚历山大，在避开关键地区的情况下，一路在敌境畅通无阻。
并且这一次，亚历山大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打起了尼德兰国王的旗帜，在布列塔尼阵营境内行军更加轻松。
就这样，当亚历山大率领军队拿下霍赫贝格的数个城堡之后，当地的守军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奥地利军队在进攻，还以为是尼德兰国王在搞事情，对尼德兰国王破口大骂。
对于尼德兰国王帮亚历山大背了黑锅，亚历山大可没这个心情去思考，拿下霍赫贝格好几天了，一直没听闻布列塔尼主力的消息，让亚历山大有些坐不住了。
此刻的他，位于敌人腹地，可以说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每多待一天，危险就大一分。
要是布列塔尼皇帝迟迟不从这里路过，等到他返回亚琛，再派出军队防守各地，一旦亚历山大暴露，他这位奥地利王储，可就插翅难逃了。
所以，这几日的亚历山大，一直都盯着地图，经常蹙眉自言自语，就怕出现最坏的情况。
“不应该啊，按照布列塔尼皇帝的性格，如果他想要去进攻弗里西亚，大概率就会选这条路啊。
难不成，那位布列塔尼皇帝放弃了进攻弗里西亚的打算，准备直接返回亚琛了？”
在拿下霍赫贝格后，亚历山大自然也知道了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率领的军队动向，都已经悉数撤往了弗里西亚地区。
按照亚历山大的推算，布列塔尼皇帝在进攻奥地利还有优势的情况下选择跑路，不可能是因为奥地利防守多严密，多半是为了吃掉维尔蒂手上的这支奥地利军队。
因为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这支军队在对方的腹地，就宛如一把背后的匕首，随时都能捅入布列塔尼皇帝的心脏。
以亚历山大的角度来看，布列塔尼皇帝没理由放过维尔蒂的。
自己在霍赫贝格设伏，定能打布列塔尼皇帝一个出其不意。
但是，好几天没有消息，让亚历山大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该不会，那位布列塔尼皇帝是因为亚琛出了什么事情，选择先回亚琛吧？”
亚历山大的问题，他身边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回答，他们和亚历山大一样，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身处敌境，情报来源本就匮乏，那些流传的战场消息千奇百怪，想要分辨真假太难。而想要大量放出斥候侦查，亚历山大又怕自己暴露，那更加得不偿失。
再等两天！
亚历山大在心中做了决定，如果两天之后，布列塔尼主力依旧没有经过霍赫贝格，那他就放弃了，想办法打着尼德兰军队的旗帜，进入萨克森，想办法进入汉萨地区。
在布列塔尼主力返回的情况下，布列塔尼一方，势必会加强对于双方边境的防守，想从南边回去的风险无疑更大。
相反，奥地利军力薄弱的汉萨地区，布列塔尼一方的防守肯定会松懈一些，自己率领这一万人进入汉萨地区，也能帮忙稳定当地的局势。
似乎是诸神庇佑过布列塔尼皇帝一般，这一次，诸神似乎又在庇护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的两天时间还没到，次日清晨，亚历山大就收到了好消息。
“王储殿下，我们刚刚接待了一队布列塔尼的骑兵，他们说明日就将有大军经过，命令我们准备好补给！”
听到一名骑士兴冲冲的汇报时，亚历山大因为好几天睡不着觉，布满血丝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发出了连珠炮一般的追问。
“真的吗？要来多少军队，布列塔尼皇帝在不在其中？”
“额，布列塔尼皇帝来不来这个不知道，不过军队数量应该是知道的，应该是在三万人，因为对方让我们准备的是足够三万人三天的补给。”
骑士立刻回答道。
听到骑士的回答，亚历山大略有些失望，毕竟如果布列塔尼皇帝不在的话，那这一场仗的收益就小了不少。
不过，三万人，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既然对方没有发现占据霍赫贝格的是奥地利军队，那么猝不及防之下，亚历山大还真有机会吃掉对方的这三万军队。
这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估计也会让他肉疼很一阵的吧。
“去，传令下去，这两天给我伪装好了，要是谁一不小心暴露了，害我们陷入危险，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亚历山大起身，对身边的人下了这样的一个命令。
事实上，亚历山大有些过于担忧了。
由于此前布列塔尼阵营内部经历过两次清洗，加上地盘有些太大，贵族数量众多，布列塔尼方面内部其实许多贵族之间并不认识。
再加上霍赫贝格此地处于布列塔尼阵营腹地，对方怎么可能有多少防备心呢。
就连那位率领数十名骑兵来通知霍赫贝格的男爵，见到了经过一番化妆的亚历山大之后，也没有产生太多的疑心。
“我看你有些面生啊，我记得两年前我来霍赫贝格的时候，霍赫贝格男爵是个老头啊。”男爵随口一问。
亚历山大倒是面色如常，他身后的侍从们却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只见亚历山大笑了笑，语气有些谦卑又略带骄傲的神色说道：
“男爵阁下不认识我也正常，我也才成为霍赫贝格男爵没多久。
不过嘛，我的姐姐，可是嫁给了阿拉克家族，当一个小小的男爵不是很正常吗？”
阿拉克家族，在布列塔尼阵营中名气一点都不小，因为，那是尼德兰国王的家族，
听到亚历山大这么说之后，对面的男爵眼中闪过了一丝羡慕的神色，和亚历山大说话的语气都客套了许多。
“男爵大人竟然能和阿拉克家族有关系，真是没想到。
男爵大人说得对，以您家族的关系，未来别说一个伯爵了，一个公爵或许都有机会。”
接着，两个人又说了一番客套话。
亚历山大的这个身份伪装，效果比他自己想的都要好，在得知亚历山大的身份后，原本一开始对于军需和补给的高要求，也被简化了许多。
并且，还经常拉着亚历山大聊天。
看得出来，对方是很想和亚历山大搞好关系的。
而通过闲聊，亚历山大也对对方的身份有所了解。
对方虽说是一个男爵，但本身的家族也没什么实力，原本只是一个骑士之家，也是运气好遇到了几次布列塔尼阵营的政治风波，由于此前有一定的军功，这才从一个骑士，成为一名男爵。
不过即使成了男爵，由于对方没有任何靠山，家族也没什么势力，所以自然混得也相当不如意。
这一点，从对方身上有些残缺还舍不得更换的铠甲，以及对方被分配到找各地贵族征收给养的活儿就能看的出来。
要知道，征收给养这种事情，历来都是相当得罪人的。
虽说面上所谓的为了领主，为了大义，多半情况下不会拒绝，但当地的贵族，能提供多少，就完全看当地贵族的心情了。
可是，对于玩不成任务的人来说，那可就惨了。
毕竟，军队需要的补给这么多，让你去征收，你拿出这么点东西，自然就是你办事不力。
况且，并不是所有贵族都那么好说话的，谁又愿意把自己的私人财产贡献出来，供给领主的军队呢？
因此，对于负责去征收补给的人而言，有的时候，情况不对的情况下，还需要自己动手去抢。
但这样一来，无疑就会和当地贵族结怨了。
所以，有点关系，受到重视的将领们，基本是不会被分配到这样的任务，也就男爵这样的人才会经常被分配到这样的任务。
正是如此，在听到亚历山大胡扯的关系之后，男爵才会不留余地的和亚历山大搞好关系。
一旦他能和阿拉克家族攀上关系，以后就不用再干这种活儿了。
就这样，在男爵的抱怨的闲聊中，布列塔尼的三万大军，也到了霍赫贝格。

第309章 给他一个月时间
“侯爵大人，这段时间多有怠慢，还请侯爵大人不要怪罪啊。”
弗里西亚大公一脸赔笑的坐在维尔蒂的身旁，语气十分恭敬。
他身边的维尔蒂，连头都没有回，专心的对付着自己眼前的一个羊腿。
见维尔蒂没有说话，弗里西亚大公又连忙开口。
“侯爵大人何必跟我置气呢，我也是有苦衷的啊，侯爵大人还请谅解。”
闻言，维尔蒂终于放下了羊腿，拿起旁边的餐巾擦了擦手，回过头望向对方，似笑非笑的说道：
“怎么，大公阁下今天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生气，我生什么气，我还要感谢一下阁下这段时日的招待呢，我可是好久都没这么好好休息过了。”
维尔蒂特意在招待和休息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话语中的不满，任谁都听得出来。
“呵呵...”弗里西亚大公此刻也只能赔笑，装傻一般的说道。
“是是是，侯爵大人休息好就行。”
“行了，大公也无需和我在这边虚情假意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好了。
反正现在，我也不敢不配合大公做事，您说是吧？”
维尔蒂挑了挑眉头，带着淡淡嘲讽的语气说道。
维尔蒂心中猜到了弗里西亚大公是有事找他，所以现在说话都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
“侯爵大人真是聪明。”
弗里西亚大公夸赞了一声后，说到了正事。
“这段时日，侯爵大人和一众将领在我这里休息，但您麾下的士兵有些不理解，好几次闹事，让我十分头疼，还请侯爵大人出面安抚一下他们，不要造成什么误会，发生一些双方之间都不愿意看见的事情才好。”
维尔蒂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弧线，继续嘲讽的说道。
“怎么？大公就不怕我一去不复返了吗？”
维尔蒂这句话，可不是在开玩笑。
要知道，此前众多高级将领被弗里西亚大公扣押，奥地利军队又不是没有闹过事。
奥地利北方军团，可是精锐，哪有这么容易被人轻松控制。
如果仅仅只是控制一些高级将领，就能号令奥地利军队，那维尔蒂还用得着跑到弗里西亚不返回汉萨吗？完全可以在汉萨地区，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问题是，维尔蒂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从当初奥托改革开始，军队改革也是奥托的奥托的重点，其中最重要的部份，自然是为军中增加了军法官这个东西。
由于识字率的提高，专门找一些人来记录严格简单的军法违纪行为，就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军法官和军队中的其他人不一样，按照规矩，军法官是属于有监察职权的教育院统辖，和管辖军队的国防院不是一个系统。
不是一个系统，意味着军法官们只需要对上级负责，不需要对军队主官负责，自然也就不会畏惧主官的权威。
在军中，军法官的权威可一点都不低。地位基本等同于秦汉的军法吏和宋明时期的监军，代表的是中央的意志。
胆敢挑衅军法官，胆敢违背上级命令，胆敢违背军法，代价可是巨大的，这是无数士兵和将领血淋淋教训换来的。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奥托知道奥地利的军队居然能被将领们调动十分震怒的原因，要不是背后是自己的儿子亚历山大在搞事，恐怕奥托都要怀疑自己参考历史设计的这套制度完全腐朽了。
维尔蒂在有奥托便宜行事的旨意情况下，自然可以带着北方军团到处乱走，军法官不会干涉，这是因为行军布阵指挥战斗是主将的职责。
可一旦鹰堡城方面有了免除维尔蒂的命令，军中的军法官们可以第一个就跳出来控制住想要继续掌控军队的维尔蒂。
正是如此，在弗里西亚大公控制住维尔蒂等将领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情，他根本无法命令调动奥地利军队。
并且，在维尔蒂等人不露面的情况下，奥地利军队竟然按照惯例推选出了新的指挥官，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要不是奥地利军中派人进入城堡，知道维尔蒂等人还是活着，并不是被弗里西亚大公杀了，恐怕奥地利军队早就和外围监视他们的弗里西亚军队干起来了。
即便是这样，平日里奥地利军队也没少装出一副进攻的样子，给弗里西亚大公施压，想让他放出软禁的维尔蒂等人。
此前，维尔蒂虽说不满弗里西亚大公的举动，但也担心双方军队擦枪走火，便提出和对方去一趟奥地利军营，安抚一下军队。
但弗里西亚大公害怕维尔蒂返回奥地利军营之后，反过来将他扣押在军营，便拒绝了维尔蒂的要求，只是让其他将领陆续返回军营，安抚士兵。
这样一来，总算是避免了双方直接开战。
因而，维尔蒂这么一问，让弗里西亚大公都有些尴尬。
当然，让弗里西亚大公难堪不是目的，维尔蒂真正想知道的，为什么弗里西亚大公会突然间改变主意。
对方都这么问了，弗里西亚大公也下定了决心，当即不再隐瞒，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
原来，奥地利军队这几日如此不安分，主要是知道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布列塔尼军队已经包围了弗里西亚，随时准备进攻弗里西亚。
第二件，则是亚历山大此前在布列塔尼境内，搞了一波偷袭，击败了布列塔尼三万军队，惊动了整个帝国。
至于这些消息被围着的奥地利军队是怎么知道的，其实也很简单，双方毕竟此前是盟友并肩作战，现在又不准备互相开打，原本防备奥地利军队的弗里西亚士兵大量调走，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一番交流之下，这两个并不是秘密的消息，自然也就被奥地利军队得知了。
如此一来，奥地利军队自然就闹腾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维尔蒂等高级将领和弗里西亚大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了维尔蒂等人迟迟不能返回奥地利军营，但此刻大敌当前，又听闻亚历山大在布列塔尼阵营腹地，奥地利北部军团肯定群情激奋。
他们此刻，只想着赶紧让维尔蒂等高级将领回来，赶紧和布列塔尼军队作战，之后迅速去支援他们心中尊敬的王子殿下。
所以嘛，原本还能勉强安抚住奥地利军队的弗里西亚大公，也坐不住需要找维尔蒂服软了。
弗里西亚大公心中哪怕有骑墙的想法，但他更清楚，一旦真的和奥地利军队之间爆发了什么冲突，别说守住弗里西亚骑墙，看奥地利和布列塔尼的争斗了，恐怕他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现在，他还需要奥地利军队帮忙，帮他守住弗里西亚呢。
单凭弗里西亚军队的实力，怎么可能是布列塔尼军队的对手。
所以，此刻面对维尔蒂，弗里西亚大公才会表现得如此谦卑。
“殿下击败了布列塔尼三万军队，在什么地方，情况如何？”
了解了内情之后，维尔蒂连忙关切的询问亚历山大的情况。
可惜的是，弗里西亚大公也知道得不是很多，所知道的不过是布列塔尼方面传来的公开消息。
“好像是在维尔茨堡附近，据说是奥地利的大王子殿下将其军队伪装成布列塔尼军队，趁着送补给的机会，偷袭了毫无防备的布列塔尼军队。
听说这一仗，当场死亡的布列塔尼军队就有数千，基本上算得上是全军覆没了。”
听到亚历山大的辉煌战绩，维尔蒂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他早就通过接触，明白亚历山大也是一个优秀的将领，甚至能力还远在他之上。
毕竟亚历山大的个人勇武远超维尔蒂，而年纪又比维尔蒂还小。
在这个时代，超强的个人战斗力意味着有些时候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战斗力，至于年纪小，则意味着对方在指挥水平上，还有着足够的进步空间。
他唯一比亚历山大强的地方，也不过是经验而已。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身为奥托和亚历山大都看重的人，维尔蒂还要冒着失去信任和重用的风险，来一场冒险的原因。
维尔蒂太清楚了，以亚历山大的实力，拖到几年后亚历山大领兵进攻布列塔尼，进攻法兰西，奥地利军队中所有人都只会沦为配角，包括他。
这样一来，他所积累的功劳，是完全不够他更上一层楼的。
他既是害怕和平之后欠缺军功晋升，更是想在亚历山大表演之前，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向奥地利王国的众人证明，此刻的他才是奥地利最强的将领。
然而，谁能想到，虽说计划是他敲定的，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乎他的控制和想象。
如今，他被困弗里西亚，哪怕即将恢复自由，也只是困守危地，而亚历山大则又通过一场精彩的战役，证明了他优秀的军事才能。
早知道这样，自己何苦呢？
维尔蒂微微摇头，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了。
当然，此刻也不是后悔的时候，如今等着他的，还有眼前防守弗里西亚这一仗要打。
弗里西亚是必须要守住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维尔蒂先前支持日德兰王国，导致了奥地利北方军团损失了两万多士兵，如果守不住弗里西亚，葬送掉奥地利北方军团最后的主力。
那么战后，等待维尔蒂的，或许就不是维尔蒂此前预料的最坏结果回家养老了，或许这些年辛苦拼搏获得的爵位，能否保住都不好说。
奥地利王国并不是不允许前线将领打败仗，奥托和亚历山大也不是没有容忍的君主。
只是，在违背君主旨意的情况下，一意孤行还大败，这就是不能容忍的了。
赢了君主都会不满意，更何况是输呢？
所以，眼下维尔蒂也不再去想亚历山大的问题，开始关注如何守住弗里西亚。
“进攻弗里西亚的布列塔尼军队有多少，由谁统帅？”
“八万人，由尼德兰国王统领，大半都是尼德兰军队。”
弗里西亚大公看到维尔蒂摇头的时候，有些不明所以，以为对方是为亚历山大，为弗里西亚的防御担心，还准备宽慰几句，就听到了正事，立刻下意识的回答道。
“尼德兰国王担任统帅吗？那布列塔尼皇帝呢，该不会是被殿下......”维尔蒂有些疑惑。
“侯爵大人想多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听说那位布列塔尼皇帝离开符腾堡之后就生病了，因而放弃了自己率兵进攻弗里西亚的计划，返回了亚琛。
也正是因为他生病，所以才会把尼德兰国王赶到弗里西亚。
侯爵大人放心好了，依我看，目前的局势下，敌人也不会大肆进攻的。”
弗里西亚大公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很有底气。
事实上，目前的局势，哪怕没有奥地利军队，他也有把握能守住弗里西亚一段时间。
那位尼德兰国王，在布列塔尼皇帝生病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择保存实力，静观其变的。
因而稳住维尔蒂，稳住奥地利军队才是最重要的。
维尔蒂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果然，和他猜的没错，弗里西亚大公在布列塔尼阵营中还是有着不少情报来源和关系的，否则此前也不会做出骑墙的举动。
不过这样的局势也好，那位布列塔尼皇帝生病，对方统帅又是此前“放水”过一次的尼德兰国王，那守住弗里西亚的把握就更大了。
“真是一个好消息，真希望，那位布列塔尼皇帝赶紧去见诸神。”维尔蒂点头笑道。
“阿嚏，阿嚏！”
亚琛的皇宫中，布列塔尼皇帝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裹着厚厚的衣服，面带忧虑的盯着地图。
看得出来，他确实是生病了。
不过，从对方还算红润的脸色来看，布列塔尼皇帝的病，也不会太严重。
“现在的亚琛，不知道多少人盼望着我死呢。”
布列塔尼皇帝在地图上弗里西亚的地方重重的点了一下，悠悠的说道。
回过头，他看向一旁的亲信，轻声吩咐道：
“去，告诉尼德兰国王，一个月内，我要收到他拿下弗里西亚的消息，否则嘛...呵呵，他知道的。”

第310章 去北方借兵
布列塔尼皇帝在下达了命令之后，又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沉思之中。
事实上，此番他之所以没有自己亲率大军进攻弗里西亚，而是选择返回亚琛，除了确实有一些身体不适之外，更多的原因，还是担忧亚琛的局势。
更确切的说法，是担忧尼德兰国王。
由于此前法兰西王国的骚扰以及奥地利的突然开战，尼德兰国王从布列塔尼皇帝手中，获得了军权。
尼德兰国王手中的军权，就是布列塔尼皇帝最担心的部份。
由于此前的政治风波，如今他维持统治的重要因素，就在于手中的暴力机器，也就是军队。
既然他是依靠军队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他自然也担心别人做出同样的举动，哪怕是看起来他最亲密的盟友和亲家尼德兰国王，他依旧也在提防。
其实，不仅是尼德兰国王，哪怕是他手底下的亲信，布列塔尼皇帝也不能完全信任。
他当初在刚刚迁都亚琛不久的情况下，选择亲自去对付日德兰王国的入侵，除了前线将领的表现拙劣之外，更多的原因也有对于军队控制权的担忧。
在明知道亚琛局势不稳，明知道需要更多的军队才能打得过日德兰王国的情况下，更加担忧增加更多军队有可能会失去军权的布列塔尼皇帝还是选择了亲自出征。
如今，既然日德兰王国的入侵已经解决，对奥地利王国的战事又占据了优势，他自然要选择回来安稳后方。
所以，在他觉得身体不适的时候，故意装出了一副重病的的样子，也是想趁机试探一下尼德兰国王的反应。
不过，让他又失望又欣慰的是，尼德兰国王并未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令他许多计划从而落空。
也正是因为布列塔尼皇帝的这个谋划，让亚历山大没有成功伏击到他。
想到亚历山大的伏击，布列塔尼皇帝就有些恨得牙痒痒。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亚历山大和奥地利军队居然胆子这么大，竟然能在他的控制区腹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三万军队的损失，让布列塔尼皇帝十分痛心，因为那是他准备留着监督尼德兰国王的后手。
没了这三万军队，对于尼德兰国王的威慑力就会下降许多。
要知道，布列塔尼皇帝虽然手中的军队不少，但几次大战也有所损失，再加上分出去进攻奥地利的军队，此刻他能动用的军队预备队数量也不是很多。
如果不是法兰西方面释放了善意，让布列塔尼皇帝少了许多威胁，恐怕此刻他已经不能安稳的坐在亚琛了。
现在摆在布列塔尼皇帝面前的，也就是这么几件事了。
第一，尽量和法兰西方面结成同盟。
虽说目前看起来对奥地利的战事布列塔尼方面占据上风，但无论是布列塔尼皇帝还是奥地利方面都很清楚，这都是暂时的。
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奥地利不少主力都放在了东部，没能及时支援。
一旦奥地利王国回过神来，调集东部的军队支援，那布列塔尼目前取得的战果还能保持多少，根本不好说。
眼下的局面，在帝国三大势力中，俨然已经变成了奥地利最强。布列塔尼和法兰西联手，才能够面对奥地利的威胁。
所以，和法兰西的结盟，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第二，就是消灭掉后方的隐患。
这其中的隐患，包括但不限于此前还没完成的大的官员和贵族调整，清洗不在少数的潜在反对派，彻底巩固统治。
此前迁都亚琛的过程中，由于日德兰的威胁，这件事便被布列塔尼皇帝压着了，趁着现在坐镇亚琛，必须尽快解决。
否则，这对于布列塔尼皇帝而言，就是随手可以刺穿他胸膛的匕首。
至于这最后，则是解决弗里西亚和奥地利北方军团，顺便拿下汉萨地区。
布列塔尼皇帝从符腾堡返回的目的，就是为了吃掉维尔蒂手中精锐的奥地利北方军团，自然不可能看着维尔蒂安稳的继续呆在弗里西亚。
至于拿下汉萨地区，则是因为奥地利方面出手援助过日德兰王国，虽说才刚刚击败日德兰王国的军队，但布列塔尼皇帝也害怕双方再次串联起来。
拿下汉萨地区之后，可以切断奥地利和日德兰之间的联系。
想清楚了该做什么之后，布列塔尼皇帝走出了房间，看向自己身旁的亲卫。
“走，去见一见皇帝陛下。”
在布列塔尼皇帝忙着安稳处理后方事务的时候，亚历山大也经过一路的千辛万苦，到达了汉萨地区。
到达明登地区，见到了前方城堡插着的奥地利旗帜，确认了后方追兵没有赶到之后，亚历山大终于松了一口气，命令手下清点一下军队人数。
这一周的时间，亚历山大的日子可说不上好过。
在萨尔茨堡地区，亚历山大成功利用送补给偷袭了布列塔尼三万军队之后，虽说亚历山大手上的军队没遭受太大的损失，却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
之后，在布列塔尼皇帝的恼怒之下，数不清的布列塔尼军队开始追杀亚历山大，追杀这支竟然敢在布列塔尼腹地偷袭的奥地利军队。
由于行踪已经被发现，亚历山大没办法之下，只能选择各种绕路，原本预计三天就能到达的路程，七绕八绕之下，竟花了足足一周的时间，亚历山大和他手下的军队，才赶到了汉萨地区。
这其中，亚历山大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战斗，险象环生。
不过好在，亚历山大统帅的这支军队战斗素质确实不错，其中白马侍从更是极其精锐，才让亚历山大数次惊险取胜，在布列塔尼军队布下严密的包围圈之前逃之夭夭。
当然，出发时就只有一万的奥地利军队，经过这一周的大战下来，损失肯定不小。
至少，在亚历山大的眼中，那曾经能在军队中一眼就看得出来的白马侍从，如今已经没有那么显眼了。
除了他们的战马遗失，盔甲受损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人员的减少。
好几次艰难的战斗中，都是亚历山大带着白马侍从冲锋在前，可以说是承受了巨大的伤亡。
一些原本亚历山大熟悉的脸庞，如今亚历山大也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了。
很快，对面的城堡来了一队骑兵，将亚历山大等人迎入城堡，而手下的人，也将伤亡数字报告了出来。
此刻，亚历山大出发时一万多人的军队，只剩下了4126人。
这其中，还损失了不少王国内重要的贵族子弟。
身份比较高的，有巴德伯爵的长子，查利伯爵的次子，有迪隆伯爵的侄子，更有两位阿拉霍尔夫家族的成员。
等到好好休息了一阵，看到了确认没跟着返回的贵族名单时，哪怕亚历山大早有心理准备，手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中更是咯噔一声。
坏了，这个伤亡，回去之后有点不好交代了。
事实上，亚历山大这一次出征，身边能有这么多的贵族子弟，除了白马侍从这支亚历山大的亲卫队入选标准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贵族们想让自家子弟跟着亚历山大混军功。
亚历山大此前的战绩，奥地利王国中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贵族们都觉得跟着亚历山大打仗，那岂不是稳稳的混军功。
事实上，如果亚历山大选择返回奥地利国内，那确实是稳妥无比的混军功。
可惜的是，当时亚历山大有些意气用事了，就想着给布列塔尼皇帝来一下，放弃了稳妥的回国防守，而是孤军深入埋伏敌人。
虽说最后的结果，埋伏成功了，布列塔尼军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之前被亚历山大偷袭歼灭的三万军队不算，之后的追击战中，布列塔尼军队的伤亡起码也不会低于五千之数。
可以说，从战略和战术两方面来说，亚历山大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只是，奥地利方面付出的代价嘛，也确实不小。
经过这一番折腾，这万人的军队剩下四千人，需要休整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
而亚历山大自己精锐的白马侍从数量，也从一千两百人，变成了不到五百，基本上真要变成“卫队”了。
这一切，在亚历山大看来确实是值得的，只是返回国内之后嘛，势必会引发风波。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宽慰了亚历山大。
“殿下莫要自责，身为贵族，每个家族都早已习惯子弟们在战场上死亡。
事实上，也就是王国这些年对外战绩不错，所以贵族伤亡相对较少。
除了奥地利王国，这么多年帝国这么多场战争，哪个贵族家族不是有成员死在战场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身为贵族，大家都有贵族的觉悟。”
见到亚历山大的表情，他手下的侍从立刻开口，紧接着，一堆人也跟着开口。
其中，维尔蒂的弟弟菲尔男爵更是神情激动。
“是啊，殿下，不要自责了。
在踏上战场的时候，我们早都有了可能会死亡的觉悟，这是我们该背负的责任和命运。
如果害怕死亡，那我们就不会选择上战场了。
殿下莫要纠结这些问题了，现在咱们已经返回汉萨郡了，不如集结军队，再好好收拾一下布列塔尼人。”
菲尔男爵虽说是一个被哥哥惯坏了的纨绔子弟，不过到了战场上的表现确实亮眼，让亚历山大感觉菲尔也有一点点他哥哥的风范。
不过嘛，这段时间的观察和试探，亚历山大也看出来了。
菲尔男爵其实和他的弟弟腓特烈有些类似，就是很喜欢战场这个环境，很喜欢打仗，但是在指挥上的才能嘛，也就差强人意，和他的哥哥维尔蒂相比，差距明显。
所以，对于菲尔男爵后半段的话，在场的许多人都选择了无视，心中忍不住吐槽。
丫的，大家辛苦这么几天了，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你这货怎么就不识好歹呢？
你想打仗你一个人去，咱们可受不了。
大家都是来镀金的，现在军功也捞够了，在汉萨地区安稳的守住，等待王国大军到来即可，何必还要冒风险呢？
可惜的是，其他人没有当真，亚历山大却十分认真。
他看向菲儿男爵，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再看向众人。
“男爵阁下说得对，到了汉萨，并不代表着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事实上，我之所以选择来汉萨地区，可不仅仅只是为了逃命的，而是有其他的想法。
目前，汉萨地区总计还有两万多守军，人数虽然不多，但集中起来，也足够我们做点事情了。
当然，考虑到布列塔尼方面会对汉萨地区采取进攻，这两万多守军，我目前暂时也不准备调用。
大家好好休整几天，之后便跟着我，一起拿下萨克森！”
亚历山大的话说完，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哪怕是刚刚叫嚣的菲尔男爵，此刻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此刻除去汉萨的守军，亚历山大手上就只有四千残兵了，想要靠着四千人，拿下萨克森地区，简直是在开玩笑。
哪怕是帝国名将，号称战神附体的奥地利国王奥托站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估计也没人会信吧。
良久的沉默之后，菲尔男爵试探性的开口。
“殿下不动用汉萨的守军，是准备在汉萨地区召集预备队士兵吗？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兄长跟我说过。
汉萨郡这几年虽然发展迅速，但人口数量相较于王国的瑞士等地，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恐怕没有多少预备役士兵。
何况，汉萨地区，有足够的武器装备武装这些士兵吗？”
菲尔男爵说的是实情，由于汉萨地区一直有常备军驻扎，再加上奥地利方面一贯的政策都是先发展经济。
因此，虽说汉萨地区经济发展不错，但本地军事力量的发展嘛，就拉胯了不少。
菲尔男爵作为维尔蒂的弟弟，自然是知道这边武库中的情况的，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亚历山大闻言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得意的笑了笑。
“不，你错了，我不准备动用预备役士兵。
这里的预备役士兵，估计都没怎么训练，肯定没办法打仗。
我早就想好了该去哪里弄军队了，明天，菲尔你跟着我，一起去北方借兵！”

第311章 雷根斯堡起义
巴伐利亚，雷根斯堡。
雷根斯堡，曾经一度作为巴伐利亚地区的首府，算得上是加洛林家族统治多年的核心地区了，人口众多，经济繁荣。
此前，雷根斯堡是作为东法兰克国王的长子，也就是那位死在波西米亚的可怜儿子手中的封地。
正是因为将雷根斯堡封给了儿子，之后东法兰克国王，才将巴伐利亚的首府搬到了慕尼黑。
后来，虽说儿子死了，但雷根斯堡也就成了东法兰克国王的一块心病，不仅没有分封，也没有再派贵族去管辖治理。
正是因为这种“无为而治”，反而让雷根斯堡成为巴伐利亚地区发展较好的地区。
有了这么多的有利条件，因此慕尼黑王子在获得了布列塔尼皇帝的军事支持后，选择第一个进攻的目标，就是雷根斯堡。
由于广袤的帝国东部才刚刚被奥地利王国统治没有多久，当地按照制度设立的军队并不齐备，也没有经过多少训练。
再加上奥地利王国主力都在边境，也没有多少驻军，因此，对于坐拥数万人的慕尼黑王子而言，打下雷根斯堡并不算困难。
雷根斯堡当地，虽说已经是巴伐利亚较大的城镇了，但奥地利守军也只有不到两千，仅仅两天的进攻，雷根斯堡就被慕尼黑王子收入麾下。
拿下雷根斯堡，这对于慕尼黑王子一脉的“祖地”之后，慕尼黑王子自然十分兴奋，便准备盘算着南下，进攻并不太远的慕尼黑。
一旦拿下慕尼黑，他就有信心恢复对于整个巴伐利亚地区的统治了。
可惜的是，他的想法，并未获得布列塔尼皇帝派出的将领，新的法兰克尼亚公爵的支持。
法兰克尼亚公爵看了慕尼黑王子一眼，否决了对方的提议。
“王子殿下，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慕尼黑作为巴伐利亚地区的重镇，守卫力量肯定不可能像雷根斯堡一样薄弱。
王子殿下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去进攻什么慕尼黑，找奥地利主力决战，而是尽可能占据雷根斯堡周边地区，形成一个相对稳固的防御圈。
我的军队，在这边可待不了太久。”
慕尼黑王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心中大骂。
放屁，什么叫慕尼黑守卫力量更多，分明是你这货不想出力。
慕尼黑王子很清楚，那位布列塔尼皇帝虽然看似给了他更多的兵力支持，但除了那一万五千划给他指挥的军队的外，剩下的布列塔尼军队，根本就是来装装样子的。
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言辞，看似是在为他着想，实际上就是保存实力的想法。
除了保存实力之外，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和背后的布列塔尼皇帝，恐怕也有害怕他因此做大的心思。
毕竟，慕尼黑王子算得上加洛林家族的后裔，加洛林家族的旗帜，哪怕在如今的帝国，依旧会有人买账的。
一旦慕尼黑王子成了气候，万一以后打着加洛林家族的旗号来一出勤王，那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不就是自找麻烦吗？
所以，给慕尼黑王子支持，让慕尼黑王子给奥地利带来麻烦是可以的。但慕尼黑王子真的重建一个东法兰克王国，是布列塔尼皇帝绝对也不想看到的。
慕尼黑王子哪怕一开始没想明白，但这么多天的时间，也早都想明白了。
可形势比人强，如今的他，还必须依靠布列塔尼的力量，哪怕心中再不爽，慕尼黑王子还是只能点头应下。
“公爵大人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
短期内想要拿下慕尼黑，确实容易吸引敌人的注意。
这个任务，就交给克罗地亚的那位王子殿下吧。
那么，还请公爵大人接下来帮帮忙，助我掌控周边地区。”
“那是自然。”见到慕尼黑王子退让，法兰克尼亚公爵也很满意。
作为布列塔尼皇帝的重臣和心腹之一，他对于布列塔尼阵营目前的情况十分了解，也有着自己的判断。
如今看似布列塔尼阵营正占据优势，但这种优势实在是太脆弱了。
维尔蒂和弗里西亚的那支军队并未被消灭，奥地利的北部领土也还没占领，法兰西那边的态度也十分暧昧。
现在看似占领了奥地利王国一部分土地，但根本不涉及奥地利的核心区域，也没有和奥地利主力进行过大规模交战，对于奥地利王国的实力影响微乎其微。
眼下布列塔尼的优势，只需要一两次战役，或许局势就会完全逆转。
因此，哪怕没有布列塔尼皇帝的叮嘱，法兰克尼亚公爵也清楚需要为布列塔尼方面保存实力，不能轻易的和奥地利主力进行决战。
何况，来之前布列塔尼皇帝还叮嘱过不能让慕尼黑王子的势力迅速扩张呢。
心下转动之间，法兰克尼亚公爵笑着回答道：
“这是陛下的命令，我肯定会尽心帮助殿下的，还请王子殿下放心。”
慕尼黑王子微微颔首，没再说话，心中开始思考着要拿下哪些地方才好更好的守住雷根斯堡。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多久，很快就有一名男爵进来，匆匆向两人汇报。
“公爵大人，王子殿下，不好了，那些农民们造反了！”
布列塔尼一方连续征战数年，内部的经济情况自然不好。
兵法上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打仗，比拼的不仅仅是军队的战斗力，更有着整体的国力。
就比如在东方，就曾经出现过这么一句话，很好的形容过钱粮对于战斗力的影响。
“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西欧由于特殊的社会结构，征召兵的维护成本低廉了许多，但军饷少了，可每天需要消耗的粮食可不会变少。
再加上连年征战动员青壮上战场，布列塔尼一方的经济如何能不受到影响呢。
所以嘛，慕尼黑王子和法兰克尼亚公爵所率领的这支军队，从出发的时候，携带的粮食数量就不多，布列塔尼皇帝给他们的策略就是就食于敌。
在占领了雷根斯堡之后，理所当然的，慕尼黑王子就下令军队去征收补给。不然的话，这么几万人的军队吃啥喝啥。
慕尼黑王子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以雷根斯堡的富庶，供给这几万人的军队并不是问题，更何况一路行军的途中，他们还劫掠了不少粮草呢。
当然，鉴于雷根斯堡地区是自家统治多年的地方，慕尼黑王子给出的粮草征集额度都做出了不少让步。他还想着日后，在雷根斯堡继续招募军队呢，自然要给当地的民众一些“优惠”。
可没想到，慕尼黑王子的“善意”却变成了一厢情愿，雷根斯堡当地的民众不仅不买账，甚至还武力抗拒强征给养，最终竟然闹成了民变。
慕尼黑王子很不理解，这些民众不应该听到加洛林家族重回雷根斯堡后欢天喜地，不说立刻拿着武器投身军队帮忙，起码也至少愿意倾尽全力帮自家复国，怎么会因为自己征收一些粮食就造反呢。
这些刁民，难道忘了加洛林家族是雷根斯堡的领主，忘了加洛林家族统治这里是给他们的优惠了吗？
雷根斯堡当地的民众当然知道加洛林家族是雷根斯堡的领主，当然也知道来的是加洛林家族的后裔，是那位慕尼黑皇帝的儿子。
但是，对于雷根斯堡的民众来说，那又如何呢？
在慕尼黑皇帝统治的时期，旷日持久的内战，对于雷根斯堡的民众来说，可不是好事。
原本的赋税额度被一再增加不说，他们中的不少丈夫、父亲、儿子都被征召，成为了炮灰一般的士兵投入了战场，大多没有回来。
在奥地利王国拿下雷根斯堡控制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免除了包括雷根斯堡在内的广大的帝国东部三年的赋税，并且将原本差不多快到三税一的赋税，下调到了十五税一。
三年免税，更低的税率，以及还在推广的各种有利于当地民众的政策。
虽然奥地利统治雷根斯堡的时间不足一年，但当地的民众，其实已经从心中，更加认可奥地利王国，认同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加洛林家族又回来了。
好吧，回来就回来吧，毕竟统治了雷根斯堡这么多年，当地的民众早已习惯了加洛林家族的统治，对于加洛林家族也很有感情。
但是，谁能想到，他们曾经的领主回来之后，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反而第一件事，就是要从他们的口袋中搜刮他们口中的粮食。
如果之前没有奥地利王国统治的对比，如果短暂统治雷根斯堡的哈布斯堡家族也如同其他的贵族一样对当地民众进行压榨和强取豪夺，雷根斯堡的民众，或许还能忍受这次慕尼黑王子的“征收”。
毕竟，这种情况，这么多年，他们也不陌生了。
但偏偏，有了奥地利王国统治的好日子对比，慕尼黑王子的到来就显得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的道理，放在雷根斯堡民众们对于慕尼黑王子的态度上也同样适用。
既然慕尼黑王子的到来，不是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反而要摧毁他们现在还算不错的生活，不满和反抗自然也就诞生了。
再加上布列塔尼士兵的军纪，和奥地利军队的军纪有着鲜明的对比，小规模的反抗变成大规模起义，也就成了必然。
“这些泥腿子们，简直翻天了！”
慕尼黑王子勃然大怒，忿恨的说道。
“给我调精锐骑兵过去，把那些闹事的农奴，一个个都抓起来，他们家里的粮食，也都给我搜刮干净了。”
慕尼黑王子的愤怒可想而知，他原本以为回到自己家族统治多年的地方，能获得当地民众的欢迎，但没想到，他们给自己的是这样一份礼物。
或许，这是因为自己征收的补给数量太少，让他们以为自己软弱可欺把。
看来，对于这些民众，就是不能太过仁慈。
其实慕尼黑王子想错了，不仅仅是雷根斯堡，类似的场景，在许多布列塔尼阵营占领的地方都在上演着。
自古民众都是相当古朴的，他们很清楚谁的统治更好。
在对比了奥地利和布列塔尼的统治之后，只要不是傻子，自然都会倾心于奥地利王国，倾心于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统治者。
远在鹰堡城的奥托，并不知道此刻许多民众都在心中虔诚的向诸神祈祷，祈祷奥地利军队早日战胜布列塔尼军队。
但奥托知道的是，布列塔尼皇帝分兵突袭奥地利的举措，确实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手上的军队太分散，内部防御太薄弱，让布列塔尼军队找到了机会。
此刻的他，真的如同游戏中的那句广为流传的梗一样了。
“我需要集结我的军队”。
好在，对于奥托来说，这段时间也不全是坏消息，亚历山大的战果，通过种种渠道，已经被奥托得知。
而韦德绕了一圈返回安斯巴赫坐镇之后，也挡住了正面布列塔尼军队的攻势，甚至开始了小规模的反击。
更大的好消息是，去了一趟洛林大公国的腓特烈，可谓是满载而归，不仅带来了洛林大公亲手写下的愿意效忠奥托的亲笔信，更带来了四万人的洛林军队，让奥托大大松了一口气。
于是，奥托连忙让腓特烈，带着四万洛林军队，以及还没赶到瑞士地区的波西米亚军队和克罗地亚骑兵，立刻前去剿灭那几支从符腾堡一路往东的敌军。
也就是在雷根斯堡民众大起义的时候，腓特烈带着军队，已经到达了慕尼黑，知道了几支敌军的动向。
在仔细思考了之后，腓特烈也做出了决定，先拿雷根斯堡的这支敌军开刀。
因为，这支敌人目前来看，威胁最大。
“去雷根斯堡！”
腓特烈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位慕尼黑王子是加洛林家族的子嗣，一定不能放任不管。
至于其他的敌人，交给从边境返回的军队即可。
不能让加洛林家族的旗帜，重新插在奥地利王国！”

第312章 一战即溃
腓特烈做出这样的判断，无疑是非常正确的。
目前布列塔尼方面进逼奥地利腹地的军队总共有三支，慕尼黑王子所在的这一支，是人数最多的，也是目前看起来威胁最大的。
其他的两支，一支是进攻波西米亚的小股部队，人数不到万人。
这支部队布列塔尼皇帝本就没有抱以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策反波西米亚大公。
但布列塔尼皇帝不知道的是，波西米亚大公已经和奥托联姻，因此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反叛。
波西米亚方面既然能分出军队支援奥地利，防守这不到一万的布列塔尼军队，自然不在话下。
另一支克罗地亚王子率领的复国军队，虽然数量不少，看似威胁也很大，但事实上根本就不可能到达克罗地亚。
虽说奥地利现在国内守备空虚，但克罗地亚王子想率领军队横穿整个巴伐利亚地区，进入克罗地亚，有一个根本绕不开的关键，那就是维也纳。
作为奥地利王国大力建设的新首都，维也纳，可是有着两万余人的精锐军队守卫的。
这两万人的维也纳军团，面对克罗地亚王子的两万多军队，完全可以轻松击败对方。
维也纳军团，除了装备有大量火炮之外，还有一个个营的重骑兵。这些重骑兵原本都是护卫奥托的，但奥托返回鹰堡城的时候，嫌麻烦并未带回鹰堡城。
光是这精锐重骑兵，就足够克罗地亚王子喝一壶了。
不出意外的话，克罗地亚王子的军队靠近维也纳附近时，就会被击败了。
所以，眼下真正能对奥地利王国有威胁的，也就只剩下了慕尼黑王子的这一路军队了。
军队数量多，背靠布列塔尼阵营的支援，家族旗号响亮，处理不好会给奥地利王国带来很大的麻烦。
下定决心之后，腓特烈也不耽搁，立刻带着大军赶往雷根斯堡地区，力图将慕尼黑王子驱逐出巴伐利亚境内。
他很担心，担心对方特殊的身份，会让巴伐利亚地区的局势变得不可收拾。
然而，等到腓特烈率领军队靠近雷根斯堡地区不足五十里的距离的时候，腓特烈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当听到雷根斯堡等周边地区民众起义，和慕尼黑王子的军队爆发了冲突时，腓特烈先是讶然，随后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当地的民众大规模起义，但对于腓特烈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这一次的民众起义，极大的耽误了慕尼黑王子和法兰克尼亚公爵攻击雷根斯堡周边地区的步伐，为腓特烈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正是如此，在听到奥地利主力来的时候，慕尼黑王子顿时有些慌了。
“怎么这么快？”
慕尼黑王子心中暗恨这些雷根斯堡的人民，如果不是这些该死的奴隶们闹事，他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完成对于雷根斯堡周边的占领和防御准备。
现在，突然出现的奥地利主力，让慕尼黑王子十分难办。
“这些该死的贱民！”
慕尼黑王子又低骂了一句之后，看向一旁的法兰克尼亚公爵。
“公爵大人，敌人主力来了，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那也只能打一场了。”法兰克尼亚公爵沉吟了片刻之后，摇头答复道。
虽说他心中一直存着保存实力的想法，但此刻的局势，却容不得他保存实力了。
由于农民起义，导致法兰克尼亚公爵起初设想的在雷根斯堡周边修筑防御体系拖住奥地利军队的想法没办法奏效，现在奥地利军队距离雷根斯堡已经不远，随时能发动进攻。
雷根斯堡地区的城堡和要塞虽然不少，但由于太长时间的没人打理以及长时间没经历战火，导致其实防御效果根本没有多强。
不然，此前他们拿下雷根斯堡也没那么轻松。
所以，想要让奥地利军队来一场攻城战消耗对方，凭借着雷根斯堡的军事设施水平，估计是很难奏效了。
当然，法兰克尼亚公爵此刻更想直接撤军，不和奥地利军队硬碰硬。
在没有绝对的数量优势的情况下，法兰克尼亚公爵不认为自己会讨到什么便宜。
可惜的是，他不能撤军，因为一旦撤军，单凭慕尼黑王子肯定是守不住雷根斯堡，那么也就意味着布列塔尼皇帝的战略完全失败。
如此一来，哪怕他带着军队返回，估计也会受到布列塔尼皇帝的责罚。
从战略角度来说和整个战场大局来说，守住雷根斯堡还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此刻的法兰克尼亚公爵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奥地利军队打一仗，争取击败对方，或者不求击败，迫使对方撤军，让慕尼黑王子能将周边地区全部拿下，开始修建防御工事也不错。
只不过，法兰克尼亚公爵不情愿的说只能出战，慕尼黑王子的却没积极响应。
“公爵大人，我的意思是要不呼叫援军支援吧。
对于的奥地利军队数量和我们差不多，您有把握击败敌人吗？”
腓特烈此刻手下的军队，有四万洛林军队，三万奥地利军队，其中两万是从边境紧急调回的，一万是动员的征召兵，还有一万由克罗地亚人组建的骑兵。
至于还有的波西米亚军队，则被腓特烈送回了波西米亚境内。
八万军队，在腓特烈看来，已经足够了，对面不就五六万人吗？
法兰克尼亚公爵瞥了慕尼黑王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加洛林家族，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废物，比起他的父亲和兄长简直差太远了。
他没好气的说道：
“哪来的援军，陛下已经返回国内去对付奥地利的那位勇猛的维尔蒂侯爵，安斯巴赫地区的军队也不可能抽调过来，我们只能靠自己。
殿下未免也对布列塔尼军队太没有信心了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久经战阵还一直获胜的军队，未必打不过奥地利人。”
听到法兰克尼亚公爵的鼓气，慕尼黑王子才咬着嘴唇点头，随即又求助一般的看向对方。
“那这一仗，就拜托公爵大人了。”
法兰克尼亚公爵对于布列塔尼军队还是有一定信心的，这些年，布列塔尼军队先打赢了慕尼黑军队，又击败了凶猛的维京人，可以说展现出了不俗的战斗力。
奥地利军队这些年虽说同样战果斐然，但双方军队之间毕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正面对决过，道听途说的奥地利军队强大，法兰克尼亚公爵心中也是有着些许不服的。
他能成为法兰克尼亚公爵，可不仅仅是因为和布列塔尼皇帝关系好，更因为他一直以来在大大小小的战事中都立下了许多功劳。
面对奥地利王国盛名在外的维尔蒂和亚历山大，或许法兰克尼亚公爵会觉得不是对手，但面对腓特烈，这个没什么战绩的奥地利王子，法兰克尼亚公爵自然认为自己比对方军事才能强太多。
其实嘛，法兰克尼亚公爵的想法不能说错，说战争经验这方面，他确实强了腓特烈不少。
布列塔尼士兵，经过这些年的战争，确实精锐程度上，也没输奥地利军队多少，甚至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但是，法兰克尼亚公爵没想到的是，奥地利王国的大规模作战，其实将领和单个士兵的作用，已经逐渐变小了。
当法兰克尼亚公爵率领布列塔尼军队和腓特烈率领的奥地利军队正式开战之后，法兰克尼亚公爵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热武器战争的恐怖。
俗话说的好，穷则战术穿插，达则火力覆盖。
对于奥地利王国如今的经济水平和工业产值来说，解决了技术上的问题后，造出大量火枪火炮来进行火力覆盖，完全不是问题。
当无数火炮的轰鸣声在战场上咆哮了三个小时之后，奥地利军队排成线列进行冲锋时，布列塔尼军队，自然毫无例外的崩溃了。
这样的场景，是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慕尼黑王子战前根本不可能想到的。
当大军溃败，侍卫们拖着法兰克尼亚公爵和慕尼黑王子跑路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回过神来，耳边依旧嗡嗡耳鸣，似乎奥地利的火炮声还未停止一般。
直到此刻，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败了。
布列塔尼军队，可是经历过重重战火，已经相当精锐的老兵，怎么会就这样呢？
法兰克尼亚公爵想不通，慕尼黑王子也想不通。
但在奥地利一方的将领来看，这太正常了，第一次面对火炮的士兵，在不知道火炮的杀伤力和原理的时候，自然是对此毫无抵抗能力，士气大降的。
别说是在这信奉神明的西方中世纪，哪怕是到了近代，火炮的轰鸣依旧能让乌合之众们溃散。
当火炮的轰鸣声不断响起的时候，信奉诸神，迁城的布列塔尼士兵们，甚至不少都跪在了地上，认为这是诸神对他们的惩罚，根本不顾一旁指挥的军官呵斥声。
事实上，那个时候，他们也听不到军团的呵斥声。
奥地利王国虽然由刚刚拿下帝国东部，需要休养生息没有开战的打算，但为开战做的准备可一直都在进行，大量的武器生产正是这种准备的一部分。
这一次，腓特烈足足带了五百多门火炮，直接就将法兰克尼亚公爵的军队击破。
布列塔尼军队溃败之后，腓特烈立刻命令洛林军队跟着追杀，力图全歼这支布列塔尼军队。
装备火枪的奥地利军队虽然正面对决很强，但在追击战中，还是使用冷兵器的洛林军队更靠谱一些。
毕竟线列步兵嘛，阵型一旦乱了，以目前的火枪射程和精准度，对于敌人的威胁就小了。
仅仅在战役开打不到半天的时间，腓特烈就顺利的进入了雷根斯堡，让当地民众夹道欢迎。
直到坐到加洛林家族的别宫中时，腓特烈都还有些不真实感，不敢相信布列塔尼军队败得这么快。
“不应该啊？”
腓特烈喃喃自语道。
“在安斯巴赫地区，奥地利军队虽然火炮数量少，但也有火炮啊，布列塔尼军队应该见过才是，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就被火炮击败呢？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韦德伯爵怎么还没把布列塔尼军队赶出奥地利呢？”
腓特烈的疑惑，他身边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解答，能解答他问题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在安斯巴赫地区防守的安斯巴赫侯爵和韦德。
韦德如果听到腓特烈的疑惑，一定会露出苦笑。
因为，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腓特烈刚刚说的，火炮数量不足。
事实上，奥托对于安斯巴赫侯爵还是相当不错的，给了对方不少的火炮。
只不过，安斯巴赫侯爵出于种种原因，使用火炮的方法嘛，和奥地利军队有些不大一样。
安斯巴赫侯爵收到了奥地利王国送来的这么多火炮，并不是像奥地利军队一样组建一个单独的火炮军团，而是将他们都分别放置于一个个城堡要塞的城头，将其变成了固定的炮台。
至于能随时移动的火炮数量嘛，就剩下不多了。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安斯巴赫侯爵想要利用火炮，将自己的老巢打造得如同金汤一样坚固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安斯巴赫侯爵手底下，可没有那么多的炮兵。
炮兵的培养，哪怕到了近代，也是一件不算很简单的事情。
即使是如今是个时期，炮兵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不需要计算距离，角度啥的那么多数据，无需保证火炮到底有多精准，但这仍然需要不少训练。
在奥地利，由于兵役制度的存在，其实每一个预备役的士兵，都有机会成为一名准炮兵，在日常训练中学会如何操作火炮，学会将火炮的炮弹发射到一个差不多的范围内。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打炮打得精准的人材，这些人才，自然也会被征用，成为奥地利常备炮兵中的一员。
但是，安斯巴赫侯爵肯定没有这种条件，他手底下没有那么多足够的炮兵，也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就在腓特烈感慨热武器的时代要终结冷兵器时代时，在北方，他的兄长亚历山大却用自己的彪悍战绩，证明了这依旧是冷兵器辉煌的时代！

第313章 亚历山大的表演（一）
亚历山大去日德兰王国借兵的过程，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此前日德兰王国就已经和奥地利方面双方定下了密约，而奥地利方面也确实履行了盟友的职责，除了派出军队帮忙之外，之后也更是直接跟布列塔尼方面开战，变相的减轻了日德兰王国的压力。
虽然日德兰王国最终在战场上被布列塔尼皇帝击败，但这锅无论如何也甩不到奥地利王国头上。
更何况，直到此刻，日德兰国王还觉得自己这一仗输得莫名其妙，是运气不好。
再加上，经历了这一战之后，日德兰王国也清楚自己已经得罪了布列塔尼皇帝，一旦布列塔尼皇帝在这场神圣罗马帝国的权力角逐中笑到最后，肯定不会放过日德兰王国。
日德兰王国在整体实力上，怎么可能和神圣罗马帝国相比呢。
所以此时此刻，日德兰王国一方，反而会比之前更加重视和奥地利王国的关系。
毕竟，奥地利王国和布列塔尼一方，已经完全是敌人了。
因此，当亚历山大，这个奥地利的王储去到日德兰王国，说出自己想要借兵的提议之后，日德兰国王自然十分热情的回应了。
由于日德兰王国刚刚遭遇大败，此刻手上的兵力也不算太多，这一次，并不难满足亚历山大狮子大开口的五万人。
此刻的日德兰王国，残兵败将收拢回国也就五万出头，怎么可能全部交给亚历山大呢？
最终，在亚历山大和日德兰国王的讨价还价和协商下，最终双方以密约的形式达成了新的协议，并给了亚历山大两万精锐。
其中，还有不少跟着日德兰军队撤退到日德兰王国的奥地利军队。
当然，拿到这两万军队，亚历山大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而是作为王储，代表奥地利王国给出了承诺。
那就是如果日后奥地利王国重新一统神圣罗马帝国，将不会进攻日德兰王国。而日德兰王国，则会对被哈布斯堡家族掌控的神圣罗马帝国称臣，一如此前的克罗地亚王国一般，成为神圣罗马帝国下属的附庸国。
一切谈妥之后亚历山大带着这两万军队，上演了一场绝对的个人秀。
从日德兰王国出发之后，仅仅五天时间，亚历山大连续七场大小战役全部获胜，将整个布列塔尼阵营萨克森地区都打烂了。
七场战役，布列塔尼在萨克森地区的军队损失四万多人，连进攻汉萨地区的兵力都不足了。
不同于亚历山大的弟弟腓特烈是依靠强大的火力直接揍懵了敌人，亚历山大的路数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腓特烈在雷根斯堡的大胜是奥地利综合国力的体现，那亚历山大的胜利，则完全是他超高的个人能力展现了。
第一战，面对布列塔尼的两千守卫日德兰边境的士兵，亚历山大率领自己的亲兵，也就是百人的白马侍从冲锋，仅仅一波冲锋就击溃了敌人。
第二战，是鲁平地区的围城进攻战。
面对有着近千守军守卫的要塞，这一次亚历山大没有带着自己精锐的亲兵冲锋，而是从日德兰士兵中挑选了五百人，和他一起攻城。
结果此战，又是亚历山大的个人秀，他登上城墙之后，又是活生生的杀得布列塔尼守军胆怯。面对亚历山大，无人敢上前接战，最终鲁平要塞被亚历山大攻陷，也就成了必然。
据说战后，布列塔尼守军在形容亚历山大的时候，都是用沐浴鲜血的战神再世来形容的，可想而知当时在城头上被一身盔甲被鲜血染红的亚历山大是多么恐怖。
如果说前两战，体现了亚历山大的个人勇武，那么之后的几场战斗，则完全体现了亚历山大的军事指挥能力，证明了他为什么能在奥地利王国被誉为是和维尔蒂不相上下的优秀将领。
打下鲁平之后的亚历山大，继续向南进攻，此时他收到了消息，大约五千人的布列塔尼军队听闻维京人再次发动进攻，准备前来支援，其中有着三千骑兵。
这一仗，也就是亚历山大的第三战，则是经典的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的战术。
亚历山大通过将派出小股部队引诱，将大部队埋伏在树林中等待对方上钩的形式，轻松解决了这五千前来支援的布列塔尼军队，几乎全歼了对方。
亚历山大连胜三场之后，布列塔尼方面的两个指挥官布伦瑞克公爵和诺德高公爵再傻也发现不对劲了，便决定集中兵力，歼灭这支数万人的日德兰军队。
就在两位公爵调兵遣将的时候，亚历山大的第四战开始了。
这一次，是亚历山大进攻布伦瑞克东边重镇，马格德堡。
马格德堡地区，是联接萨克森、波美拉尼亚以及诺德高的重镇。在马格德堡地区，驻扎了一万多人的守军，用来守卫这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此处除了是几个公国的连接处之外，更是两条帝国大道的交汇点，战略位置之重要不言而喻。
亚历山大选择进攻马格德堡，也是想要切断布列塔尼阵营的波美拉尼亚和萨克森地区的交通，从而方便日德兰王国进攻波美拉尼亚。
没错，这一次亚历山大出兵，日德兰王国也没闲着，同样也自己派出了一些部队发动进攻。
毕竟上一次的战争，对于日德兰王国来说实在是亏麻了，身为维京人，自然想借着战争的机会捞一笔，守备薄弱的波美拉尼亚地区自然就是日德兰王国想要去抢劫的地方。
对此嘛，亚历山大也只能祝他们好运了，因此波美拉尼亚地区虽然是帝国新征服地区，当地布列塔尼军队并不算多，但却有一支还算精锐的军队驻扎。
这支军队，就是教会的骑士团。
在帝国内战过程中，虽说教会当时是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巴登，也就是现在的布列塔尼阵营，但由于双方不是从属关系，且波美拉尼亚地区的骑士团有着特殊的使命，因此一直都没有参与内战，仅仅负责镇守帝国东北边疆。
现在，日德兰王国想要去抢劫波美拉尼亚，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和骑士团发生冲突，亚历山大也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当然，亚历山大根本顾不上考虑日德兰王国的死活，他此刻难解决的是，如何拿下马格德堡。
由于此前几战的影响，马格德堡伯爵哪怕兵力还算充足，依旧没有选择出城和亚历山大野战。
而马格德堡地区由于地理位置重要，城防坚固，想要强攻付出的伤亡很大不说，还不一定能打下来，确实让亚历山大一时间没有太好的办法。
亚历山大也曾试过伪装商队或者布列塔尼的其他军队混入城的办法，结果马格德堡伯爵十分谨慎，识破了亚历山大的诡计，让他的这些尝试都没能得逞。
亚历山大也曾试图利用火药，悄悄炸开马格德堡的城门，在夜晚偷袭。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亚历山大这一次火药携带的太少，威力不够，还是马格德堡城门太坚固，总之夜晚那足以让守军惊醒的爆炸声响起过后，准备突击进城的维京勇士们，却看见了完好的大门。
因为爆炸声惊动了守军，这数百精锐的维京勇士被城墙上的守军一顿箭弩招呼后，还损失了好几十，让亚历山大十分烦闷。
无可奈何之下，亚历山大只能选择放弃进攻马格德堡，选择在没有拿下马格德堡的情况下，继续向东进攻布伦瑞克地区。
当然，在走之前，亚历山大故意在城外的营帐中留下了大量的旗帜，装作自己主力还在这里的样子，还特意留下了小股部队每天假装试探性的进攻。
亚历山大原本的打算只是想绕过马格德堡，但没想到，恰恰就是这样的举动，给他带来了惊喜和好运。
因为就在亚历山大带着一万多人离开悄悄绕过马格德堡的次日下午，在路上，亚历山大却意外撞到了从布伦瑞克方向派来的援军。
这支援军的数量并不算多，只有两千多人，自然不是亚历山大的对手。
如果仅仅只是援军，那也算不得是亚历山大的好运了，因为这支援军赶往马格德堡，并不是为了帮忙守住马格德堡的，而是给马格德堡运送补给的。
在从俘虏口中得知马格德堡竟然缺粮的消息时，亚历山大第一反应这是假消息。
开玩笑，马格德堡作为一个重要的军事重镇，怎么可能会没有足够的粮草囤积呢。
然后多个俘虏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并得知了缘由之后，由不得亚历山大不相信这是真的。
原来，马格德堡作为萨克森地区的东部重要门户，本来是确实囤积了大量的物资，根本不存在缺粮。
不过，一来是当时布列塔尼皇帝率领大军和日德兰王国作战的时候，从马格德堡调运了不少粮草。
二来之后南下进攻奥地利王国的时候，又再次从马格德堡抽调粮草，让马格德堡本来堆积如山的仓库瞬间见底。
最后嘛，则是因为诺德高地区去年粮食欠收，诺德高公爵需要不少粮食，又从马格德堡手中“借”了不少粮食。
如此一来，马格德堡的仓库基本上就可以空得饿死老鼠了。
布伦瑞克公爵和诺德高公爵正是知道这一点，听闻亚历山大进攻马格德堡，才连忙让人运送粮食到马格德堡，以图让马格德堡坚守一段时间。
毕竟和平时期，马格德堡城中的守军是很方便从周边获得粮食的，但战时可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两位公爵事先也根本想不到，本来已经被打趴下的日德兰王国，还会再次出兵。
这一波送往马格德堡的粮食被亚历山大截获之后，虽然不清楚马格德堡还剩下多久的粮食，更不清楚布列塔尼之后的援军什么时候能赶到马格德堡，但亚历山大依旧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引诱那位马格德堡伯爵出城作战的机会。
于是，简简单单的，亚历山大找到了好几个骑士，在亚历山大一通威逼利诱之下，让他们带着些许士兵，前去马格德堡报信。
报信的内容无非就是布列塔尼的运粮队，遭到了小股亚历山大军队的偷袭，需要马格德堡伯爵赶紧派人支援。
亚历山大认为，既然对方的统帅都认为马格德堡缺粮，那马格德堡伯爵自然也清楚这批粮食的重要性，在马格德堡伯爵还不清楚亚历山大大部队已经绕到西边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为了粮食派出军队支援。
马格德堡伯爵有很大的概率不会亲自出马，但只要对方派遣数千人支援，被亚历山大吃掉，带着这些人战败的消息以及运粮队被亚历山大俘获的消息去进攻，相信马格德堡守军一定会士气大跌。
一鼓作气之下，说不定就能攻下马格德堡城。
亚历山大的想得很好，但他在不知道马格德堡城中情况之下，却错估了这批粮食对于马格德堡的重要性，于是乎，当看见马格德堡伯爵的旗帜亲自出现在伏击地点，看着差不多六七千的马格德堡军队时，亚历山大乐开了花。
一方精心准备，一方毫无防备，在马格德堡军队进入亚历山大预设的埋伏点时，这场战役的结果就已经注定的。
不过，相较于此前的几战，这一仗亚历山大虽然取胜，但手上的军队付出的伤亡有些不小。
因为当初预计的马格德堡军队只是3-5千人的规模，亚历山大便只准备了不到万人埋伏，谁知道对方的军队数量这么多。
最终，虽然一战差点擒获马格德堡伯爵，击溃了马格德堡军队，亚历山大这边接近两千的伤亡还是让他有些心疼。
这一战消灭了马格德堡主力，又断绝了马格德堡补给的情况下，马格德堡对于亚历山大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换做一般的将领，此刻估计就会立刻向马格德堡发动进攻，拿下马格德堡当做进可攻退可守的立脚点。
可这个时候，亚历山大却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进攻马格德堡，反而继续在在马格德堡围城，围而不攻。
他的想法，是利用马格德堡作为诱饵，迫使军队尚未完成集结的布列塔尼阵营前来救援，从而形成围点打援的效果，彻底拿下整个萨克森地区，将奥地利汉萨的兵力全部解放出来。

第314章 亚历山大的表演（二）
对于亚历山大的举动，手下的人是非常不理解的。
不趁着马格德堡空虚的机会拿下马格德堡，那这段时间亚历山大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因为有马格德堡这个军事重镇和交通枢纽在，布列塔尼阵营随时可以利用便捷的帝国道路调兵遣将，发起反攻。
而一旦控制住了马格德堡，凭借着马格德堡的地利和坚固，起码能保证现在的战果。
尤其是那些维京贵族，对此极其不满。
如果拿下了马格德堡，最后就算亚历山大打输了，眼看守不住马格德堡了，他们也能看准机会撤回去将此前占领的地方好好的洗劫一空，这一次陪亚历山大出兵也不算亏。
此前亚历山大可是按照奥地利的军纪要求，没让这些维京贵族大肆劫掠的。
面对众人的不解，亚历山大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目前我们手上还剩下一万多军队，马格德堡周边的萨克森，诺德高等地，布列塔尼军队至少还能调集四五万人。
如果他们集结起来，进攻马格德堡，咱们这点军队，能守住马格德堡多久？
哪怕守住，后续对方可是有源源不断的援军支援的，我们呢？日德兰王国还能出多少军队支援我们？”
说话间，亚历山大看向了叫嚣最凶的维京贵族，刚才就数对方抱怨的嗓门最大。
满脸络腮胡的维京贵族面对亚历山大的目光，连忙扭过了头，不敢和亚历山大对视。
他也很清楚，此刻别说日德兰王国了，就是整个维京世界，都不可能凑出什么援军支援了。
不仅是他，其他的维京贵族面对亚历山大的目光，也都不敢和他对视，亚历山大身份本就高贵，现在又占着理，这些维京贵族哪里敢挑衅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见到维京贵族们的表现，嘴角勾起一丝弧线，继续说道：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对于我们来说最有利的，就是趁着对方主力还没集结的时候，尽可能的利用我们强大的战斗力，消灭布列塔尼军队的有生力量。
如果能利用对方急着支援奥格斯堡的心态，击败一两股小规模的支援敌军，那么敌人短期内就不可能凑出我们数倍的兵力。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顺利解除布列塔尼对于汉萨地区的威胁，获得汉萨守军的补充，从而有机会一举拿下整个萨克森地区。”
亚历山大的话没有说完，其实后面还有，比如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一旦萨克森地区亚历山大能取得优势，那能很大的缓解其他战场上奥地利王国目前的不利局面。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无疑就是维尔蒂所在的弗里西亚战场了。
虽说此前亚历山大击溃了准备去进攻弗里西亚的三万的布列塔尼军队，但这完全不够。
对于布列塔尼如今能调动的军队总数来说，三万人也只是能稍微减轻一下维尔蒂的压力，并不难保证维尔蒂能坚守弗里西亚。
弗里西亚地区的防守究竟做得如何，也就只有弗里西亚大公知道了，亚历山大不可能清楚。
当然，亚历山大此刻对于维尔蒂还是颇有微词的。
倒不是对维尔蒂进攻布列塔尼阵营不满，这一点他和维尔蒂的判断是一致的，此刻虽然奥地利王国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但确实是进攻布列塔尼的好时机，错过了极其可惜。
亚历山大不满的是，维尔蒂在战后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平平无奇了，以至于现在需要他亚历山大亲自为维尔蒂擦屁股。
这哪里像一个奥地利军方的一号人物做出的决策，感觉维尔蒂完全就没做好计划突然脑子一热做出的举动。
虽然心中这么吐槽，但亚历山大也清楚，布列塔尼和日德兰战争结束这么快，确实也是在所有人计划之外的事情，维尔蒂没考虑到这点做后续预案也算情有可原。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亚历山大也不会考虑保住维尔蒂，早就顺着生气的奥托，将维尔蒂的军权给拿下了。
哪怕，维尔蒂此刻在弗里西亚，但如果奥托和亚历山大真想收回他的军权，难道就真的做不到吗？
亚历山大的一番说辞，说服了手下的人，大家决定支持亚历山大的围点打援计划。
因为亚历山大给出的理由无可反驳，这也是目前这个阶段能够取胜的惟一办法。
手底下的人全力配合亚历山大，布列塔尼阵营一方，同样也很配合亚历山大。
那位奥格斯堡伯爵，在逃到了布伦瑞克之后，立刻请求布伦瑞克公爵和诺德高公爵派兵支援奥格斯堡。
奥格斯堡伯爵担心的，自然是自己在城中的那些财富会被亚历山大顺手带走，那可是他辛辛苦苦积累了多久的财富啊。
不过在面上，奥格斯堡伯爵给出的理由就相当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毛病了。
“两位公爵大人，虽然我这一次被击败了，但我同样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敌人兵力本就不多，此刻城中还有几千守军。
凭借着坚固的奥格斯堡城，敌人哪怕趁机攻城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拿下城市，也会付出不小的伤亡。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的援军能及时赶到，说不定就有机会将敌人全部消灭。
一旦等敌人占领了奥格斯堡，或许之后日德兰王国还会派出援军支持，有援军有坚固的城池，我们再想拿回奥格斯堡就实在太难了。”
听完奥格斯堡伯爵的话，两位公爵对视了一眼，开始私底下讨论了起来。
此刻，诺德高地区的布列塔尼军队，能抽调的已经抽调到了布伦瑞克附近，此前负责押送粮草的，就是诺德高军队。
诺德高地区剩下的军队，则需要守卫诺德高，防止接壤的奥地利军队入侵，不能继续抽调了。
至于布伦瑞克公爵，虽然手头上掌握着这个萨克森地区的军权，军队不少，但在另一边却在发动对奥地利汉萨地区的进攻，手上的机动兵力并不多。
哪怕得知了亚历山大从日德兰王国发动进攻的消息，布伦瑞克公爵已经在减少前线的兵力，尽量抽调回布伦瑞克地区，想消灭亚历山大。
但由于汉萨地区奥地利还有军队，需要防备奥地利的反扑，所以布伦瑞克公爵也不敢一次性抽调太多的军队返回。
况且，从汉萨战场抽调军队回来，也不是马上就能到的，需要时间。
此刻，在布伦瑞克地区，两位公爵能动用的军队数量，也不过是两万多人而已。
如果时间能再拖一周，他们手上的军队数量至少能翻一倍。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两位公爵急着押送粮草去支援奥格斯堡的原因，就是希望奥格斯堡伯爵能多坚守一段时间。
但他们也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押送粮草，反而导致了奥格斯堡伯爵比两人预料的更快战败。
虽不至于直接丢了奥格斯堡，但也让奥格斯堡的处境更加威胁了。
两人商议了一阵之后，虽然觉得奥格斯堡伯爵是担心自己的封地，但对方说的的确有道理。
奥格斯堡的战略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让亚历山大占领，对方就处于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状态，对于布列塔尼的几个重要公国都是巨大的威胁。
而如果趁着亚历山大还未占领奥格斯堡，正在进行残酷的攻城战时及时支援到位，那么很有可能与奥格斯堡的守军形成一种前后夹击的局面，击败亚历山大也就不是问题了。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当两位公爵带着军队到达时，亚历山大已经攻占了奥格斯堡，那两人也可以选择退回布伦瑞克进行坚守，等待后续军队到达再发动进攻。
因为亚历山大只要进攻奥格斯堡，肯定会付出不小的伤亡。亚历山大本来就没多少军队，在伤亡损失不小的情况下，军队数量也处于绝对的劣势，部队的状态也不会太好，不可能再对两位公爵进行追击。
如此一来，两个人率领军队撤走，基本上也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当然，奥格斯堡伯爵撒的一些谎，也没有骗过两位公爵。
比如对于奥格斯堡城内守军和存粮的状况，两位公爵就很不相信。
如果奥格斯堡真的还有半个月存粮，还有四五千有战斗力的守军，那奥格斯堡伯爵犯得着为了这批粮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击支援吗？
从这一点上看，显然奥格斯堡伯爵的话中水分就不少。
不过嘛，哪怕再有水分，两位公爵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粮食可能不多，守军或许也没有那么多，但奥格斯堡守军坚持一个3-5天应该不是问题。
一来是因为少了奥格斯堡伯爵带走的这些军队，城内粮食消耗会减少不少。
二来吗，则是奥格斯堡地区究竟有多少兵力两位公爵还是清楚的。哪怕奥格斯堡伯爵在其他城堡和要塞放了军队，但只要奥格斯堡伯爵不是脑残，肯定不会带着所有兵力去救援粮草，城中保底个两三千守军还是有的。
凭借着奥格斯堡坚固的城防设施，三到五天的时间，应该能拖得住。
商议完成之后，布伦瑞克公爵和诺德高公爵就没有耽搁，当即就开始组织军队准备前往救援奥格斯堡。
在不清楚奥格斯堡守军究竟能坚守多长时间的情况下，越早赶到奥格斯堡，那么救下奥格斯堡，打败亚历山大的可能就越大。
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亚历山大根本就没有进攻奥格斯堡的打算。、
布伦瑞克距离奥格斯堡的路程并不算远，顺着宽敞的帝国大道行军的话，也就一天多的路程能到。
正是因为这样的距离，奥格斯堡伯爵败北跑路找到两位公爵之后，两位公爵也觉得时间来得及的原因。
不过，原本预计一天半能走完的路程，对于布列塔尼军队来说，却花了更多的时间。
原因无他，因为在这帝国大道的行军途中，一直有小股的日德兰骑兵不断的骚扰布列塔尼军队的前进，甚至部分路段，还有被新鲜破坏的情况。
比如什么巨大的树木和石头拦路，比如挖了一些深坑等等。
虽然被亚历山大的这些小手段骚扰得很烦，严重干扰了进军速度，但布伦瑞克公爵和诺德高公爵却十分高兴。
因为，亚历山大这样拖住他们支援的举动，无不在印证奥格斯堡伯爵的猜想，那就是亚历山大真的在大肆进攻奥格斯堡，很怕这个时间布列塔尼援军能到。
于是，两位公爵一边尽快催促军队开路前进，一边憧憬着击败亚历山大的场景。
他们在设想，如果能抓住亚历山大，到底要不要放人，亚历山大这样一个奥地利的王储，是交给布列塔尼皇帝收益更大，还是卖给奥地利国王奥托好处更多。
只可惜的是，他们想的太多了。
在经历过重重阻挠，两位公爵带着急行军两天的布列塔尼士兵赶到奥格斯堡西郊三十里，远远看见前方的树林中插着不少日德兰和奥地利王国旗帜时，两位公爵顿时来了精神，立刻鼓励起疲惫的布列塔尼军队来：
“士兵们，敌人现在正在进攻奥格斯堡，前方的是一股人数不多的敌军。
只要打败他们，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我们就能救下奥格斯堡，生擒那位奥地利王子。
现在我宣布，第一个冲到奥格斯堡城下的士兵，没有爵位的授予骑士称号和封地，有爵位的一律升一级，由我奏请皇帝陛下亲自给他封赏。”
布伦瑞克公爵的一番话，成功赶走了不少布列塔尼士兵们的疲惫感，在赤果果的利益面前，这几天行军的疲劳也似乎消失了。
就在布列塔尼军队真正整军备战的时候，亚历山大却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轻声道：
“真没想到布列塔尼皇帝手下的人都这么蠢，哪怕急着救援奥格斯堡，也不该这样行军，看看眼前的敌人，还能有多少战斗力吧？
传令下去，盯着那些贵族的旗帜，这一战，抓到贵族都有重赏。
骑士5金币，男爵50，伯爵200！
谁要是能抓到公爵，赏金币1000！”

第315章 亚历山大的表演（三）
这场战斗其实没有什么悬念。
在军队人数，兵员素质都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一方以逸待劳，一方疲惫之师，结果早在双方撞见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布伦瑞克公爵和诺德高公爵军事才能本就不如亚历山大，到此刻都没有意识到撞见的不是亚历山大手下的小股部队，而是全部军队，更是已经写好了两个人的结局。
当布列塔尼军队冲入树林，想要击败敌人，却发现敌人的数量比自己预想的要多太多时，他们已经来不及撤退了。
在因为兴奋和物质激烈的战意很快褪去，在交战后的连续行军导致的疲惫感和力不从心袭来时，布列塔尼军队溃败也就成了必然。
可惜，由于地形的限制，哪怕是溃逃，他们也逃不出亚历山大手下军队的追击。
这场战斗的用时十分之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战斗就以亚历山大的全面获胜结束。
两位负责的布列塔尼阵营公爵，一位跑掉了，一位则是被生擒。
倒楣蛋不是别人，正是布伦瑞克公爵，至于那位诺德高公爵吗，据说实在是跑得太快了，从最开始压根就没进入树林，所以才能跑得这么快。
跑了一个，对于亚历山大来说无伤大雅，甚至就算两位公爵都跑了，也改变不了太多。
这一仗解决了这两万多的布列塔尼援军后，在萨克森地区，除了还在赶路的一两万人，布列塔尼一方再也没有多的机动兵力了。
再想要抽调军队来围剿亚历山大，恐怕奥地利汉萨地区的军队都能反攻了。
当然，抓获了布伦瑞克公爵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的，起码对于拿下旁边的布伦瑞克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少了许多。
接下来，亚历山大需要做的，就是将那还不知道情况，还在调动中的布列塔尼军队吃掉，再杀到汉萨边境，配合奥地利汉萨军队将边境的布列塔尼军队解决，整个萨克森地区，就将彻底脱离布列塔尼阵营控制。
之后事情的发展，确实也如同亚历山大设计的一样。
手里握着布伦瑞克公爵，亚历山大得以知道布列塔尼阵营的不少情报，也能轻松在萨克森地区攻城略地。
仅仅在擒获了布伦瑞克公爵三天之后，半个萨克森就已经落到了亚历山大手中，并且那残余的不到两万援军，也悉数被亚历山大解决。
之后，亚历山大的最后一仗并没有什么说的，联络了一下奥地利汉萨守军，双方配合之下再度重创了萨克森地区布列塔尼所剩无几的军队，彻底将整个萨克森地区控制到了奥地利王国的手中。
得益于解除了汉萨地区的被包围，此刻，亚历山大手上，也有了四万人的军队。
亚历山大也没有继续拘泥于攻城略地，争夺其他的城池，反而集中军队，朝着弗里西亚地区进发。
亚历山大的想法很简单，趁着很快拿下萨克森，让布列塔尼皇帝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去支援一下维尔蒂，一旦能将维尔蒂和他手上的精锐奥地利北方军团救出来，那么这场仗，基本上奥地利王国就已经稳了。
腓特烈和亚历山大先后两场大胜，震惊了整个帝国。
对于帝国接下来的局势发展，产生了很重要的影响。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原本态度暧昧的法兰西国王，在听到了布列塔尼皇帝接连大败，听到了亚历山大凭借一己之力打穿了整个萨克森之后，不再犹豫，接过了布列塔尼皇帝递过来的橄榄枝。
此前他一直踌躇，很大的心思是想看着布列塔尼和奥地利方面互相消耗，这样他说不定还有渔翁得利的可能。
但现在的事实很清楚了，虽然这些年看起来布列塔尼一方是在战场上经常获胜，战斗力不弱，以至于在双方开战的初期，还能对奥地利王国造成不少麻烦。
但奥地利王国真的认真之后，布列塔尼确实打不过奥地利。
双方之间的军事实力上的差距，比法兰西国王和布列塔尼皇帝想的都还要大。
这种差距，不仅仅是什么兵员素质，战斗经验，将领水平，而是全方面的差距。
奥地利王国在军事上，确实是完完全全碾压布列塔尼一方的。
这一点，不管他们两人愿不愿意承认都是事实。
所以，不愿意看见最后赢家变成奥托，变成哈布斯堡家族的法兰西国王，还是不再装矜持了，果断的和布列塔尼皇帝见了一面后，亲提八万大军，兵分两路支持布列塔尼一方。
其中三万人，赶往弗里西亚，想趁着奥地利王国援军没到之前，吃掉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的军队。
剩下的五万人，则是在法兰西国王的带领下，直接进攻洛林大公国，以缓解布列塔尼一方的压力。
洛林军队既然已经出现在布列塔尼和奥地利的战场上，那地理位置关键的洛林地区，无论是法兰西国王还是布列塔尼皇帝也都不能再继续容忍它被奥地利一方控制了。
法兰西国王答应结盟，并愿意出兵，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确实是这段时间唯一的好消息。
因为事实上，布列塔尼一方这段时间收到的战报，几乎全是坏消息。
除了腓特烈和亚历山大两个奥地利王子的战果之外，布列塔尼皇帝此前分出去进攻奥地利的军队，也全都铩羽而归。
进攻波西米亚地区的小股部队，被西里西亚公爵带着波西米亚军队轻松击败。克罗地亚王子率领的军队，则被维也纳守备军团一顿胖揍，之后又遭到奥地利军队重重围剿，已经彻底没了消息。
如此一来，前期布列塔尼一方那点优势，不仅全部送没了，反而成了巨大的劣势。
整个战场的态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完全逆转。
要不是奥地利没完成军队调度，恐怕在安斯巴赫-符腾堡的正面战场上，布列塔尼一方也没有目前小小的优势。
这几次战役下来，最让布列塔尼皇帝感到忧心的，其实并不是打不过奥地利王国，并不是每一场战役都在输，而是奥地利王国到目前为止，承受的损失实在是太有限了。
要知道，在失去了法兰西之后，布列塔尼一方的整体实力其实已经是比不过奥地利一方了，唯一的优势就是整合新获得的土地上需要的时间比奥地利一方短。
这也是为什么在开战之初，奥地利和布列塔尼的投入的军队数量，有着根本差别的原因。
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他可以接受打不过奥地利王国，可以接受布列塔尼军队受到巨大的损失。
如果这些损失，可以换来奥地利王国的巨大损失，让奥地利王国新占领的土地因为战争从而变成奥地利王国的负担。
那么，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这就是赚的。
这意味着，双方之间的战争，持续的时间越长，奥地利一方也会会越虚弱，最终再次像慕尼黑皇帝那样，众叛亲离也很有可能。
毕竟，奥地利的实力衰落之后，新占领的这么多土地，以及那些和奥地利合作的贵族，难道就真的不会动摇吗？
更何况，法兰西国王，真的想看见奥地利获胜吗？
所以，布列塔尼皇帝可以投入这么多军队进攻，为的就是尽可能的削弱奥地利的实力，同时也减轻一下布列塔尼一方的财政压力。
这些年的战争，布列塔尼皇帝已经觉得自己的财政快撑不住了，很想把奥地利也拖下水。
你奥地利王国确实有钱，但这么多新土地需要消化，那一条条动工的道路，那些学校，那新的首都建设，那新的宫殿，哪一个不需要花钱？
既然是奥地利王国先主动发起的进攻，那也不能怪布列塔尼了。
但可惜的是，布列塔尼皇帝期望的局面没有出现。
布列塔尼方面，确实缓解了不少财政压力，毕竟已经有这么多军队没了，不需要像此前一样支出那么多的军费。
但，布列塔尼皇帝希望看见的，同样也给奥地利王国造成巨大的损失，则一点都没有。
如今的情况，别说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现在双方之间的伤亡，恐怕连杀敌一百自损八百都没有。
这，才是最让布列塔尼皇帝头疼的点。
而另一边，尼德兰国王率领军队对于弗里西亚的进攻，也是相当不顺利。
尼德兰国王手上的军队虽比维尔蒂手上的多，但也没有多到数倍的程度，弗里西亚地区虽说城堡要塞没有真正为战争准备，但日常维护水平也很不错。
再加上尼德兰国王还想保存一下实力，不敢进行太猛烈的进攻。
几点叠加之下，弗里西亚地区的推进进度能有多少，那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在确定法兰西一方会出兵之后，布列塔尼皇帝也坐不住了。
奥地利王国在集结军队，正面战场上奥地利军队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萨克森虽然很伤，但也还算能接受的范围。
可一旦让亚历山大或者其他奥地利军队，把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的这七八万联军救走，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意味着，目前布列塔尼一方所有在后方的兵力，都不可能抽调到正面战场支援，只能防备维尔蒂的这支军团。
因为一旦布列塔尼一方支援正面战场，空虚的后方随时都能被维尔蒂袭扰，导致更快的失败。
所有，维尔蒂的这支军队必须要吃掉，尼德兰国王的划水行为，已经不能容忍了。
之前能忍，是因为知道维尔蒂孤立无援，但现在亚历山大凭借个人能力将布列塔尼萨克森地区搅乱，能支援到维尔蒂，那就不一样了。
哪怕拼着彻底得罪尼德兰国王，拼着对方可能会翻脸，布列塔尼皇帝也不能再继续留下维尔蒂的这支军队了。
消灭了维尔蒂，亚历山大手上那四万人，想要继续搞事的可能性也就不大，多半会退回萨克森。
但四万人，真的守得住萨克森吗？
于是，当布列塔尼皇帝带着亚琛的所有军队，以及法兰西国王支持的三万军队，赶到弗里西亚，亲自督战尼德兰国王时，维尔蒂的好时光，终于结束了。
在布列塔尼皇帝和尼德兰国王见面之后，尼德兰军队也开始不再“划水”认真了起来，并且，由于布列塔尼皇帝又带来了大量生力军，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布列塔尼皇帝才到弗里西亚三天，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就丢掉了二十多个城堡和要塞，要知道之前一个月的时间，尼德兰军队也才占领了不到十个城堡和要塞。
按照这种速度，整个弗里西亚地区能不能守半个月都是问题。
“不行，这样守是守不住的。”维尔蒂做出了判断。
“这样分兵守对面进攻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不断轮换之下，我们守城的士兵很快就会疲惫不堪，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和对方野战才行。”
“你疯了！”弗里西亚大公立刻反对。
“对面的兵力快是我们三倍了，我们拿什么和别人野战？
再说了，就目前的情况，依靠城堡和要塞，我们起码还能坚守一段时间，等待援军的支援。
一旦出城和敌人主力决战，输了咱们就什么都没了。
我们需要赢多少次，才能打退敌人的进攻？”
“援军？”维尔蒂眯了眯眼睛，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大公在想什么，哪里来的援军？”
弗里西亚大公愣住了，不解的看着维尔蒂。
“奥地利的王储殿下不是已经拿下了萨克森地区吗？应该很快就能支援我们了，只要等到王储殿下率领大军支援，我们就得救了。”
“王储殿下是来不了。”维尔蒂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继续摇头。
“大公还没明白吗？你猜猜为什么那位布列塔尼皇帝会亲自来弗里西亚，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进攻我们吗？
不，他也是为了殿下来的，就是不想让殿下和我们汇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此刻，殿下和那位布列塔尼皇帝已经交手了。”

第316章 实力碾压？
维尔蒂猜的不错，亚历山大和布列塔尼皇帝已经有了交锋。
亚历山大决定出兵帮助维尔蒂的决心很早就下了，但可惜由于处理萨克森地区的事务，让亚历山大耽搁了几日。
也正是这几日的时间，让布列塔尼皇帝率领的大军抢先一步赶到了弗里西亚，让亚历山大根本不可能冲破敌军的防线，与维尔蒂碰面。
亚历山大此前虽然一直想和布列塔尼皇帝较量一下，又曾经埋伏了解决了布列塔尼三万军队，但事实上两个人根本没有真的在战场上较量过。
此刻，才算得上是双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在战场上交手。
仅仅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亚历山大就眉头紧锁，望着弗里西亚方向，一言不发。
他知道，凭借着手上这四万军队，根本不可能突破布列塔尼军队的防线。
因为，仅仅只是短短的试探性进攻，他就已经发现了布列塔尼皇帝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作战风格了。
这种作战风格，亚历山大十分熟悉，但也是他最为头疼的一种风格。
因为，这就是奥托手下的韦德在战场上的风格，是亚历山大和维尔蒂这种最喜欢玩一些骚操作的名将最不愿意碰到的敌人。
韦德和布列塔尼皇帝的风格，简单点说就是，稳健。
用军事上的说法就是，结硬寨，打呆仗。
是的，相较于韦德本人性格沉稳因而影响了作战风格，布列塔尼皇帝的作战风格的形成，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由于第一次领兵作战的时候，布列塔尼皇帝就被人坑了一手，丢了一波脸，险些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前任神罗皇帝卡尔已经到了晚年，且手头上真的没有合适的人替代布列塔尼皇帝，恐怕他早就成为了帝国一个昙花一现的普通贵族，根本不能走到今天的高位。
也正是那一仗的影响，让有足够智慧的布列塔尼皇帝明白了一件事，打仗，确实不是他擅长的方面，他的军事能力，别说和奥托这样的帝国顶尖人物相比了，恐怕就是一些经常领兵作战的贵族都比不过。
但是，布列塔尼皇帝也很清楚，在动乱的局势下，想要一步步攀登到权力的最高宝座，他又不能不掌握军权，不能不亲自领兵作战。
于是，知道了自己能力上限在哪里的布列塔尼皇帝的作战风格，就选了一个最平庸最合适的，那就是稳健。
我指挥能力不如你，我对战机的把握不如你，这都没有关系，那我就打有更高胜利把握的仗，那我就用绝对的实力碾压你即可。
毕竟，只要我实力比你强，我在确保自己不犯下大错的情况下，就一定能笑到最后。
布列塔尼皇帝的想法是没错的，当时占据着实力优势的他，确实可以这么做。
而这样打仗，也为布列塔尼皇帝带来了接连不断的胜利，他击败了萨克森大公，干掉了慕尼黑皇帝，平定了内部叛乱，挫败了日德兰国王。
正是因为他这样和对方比拼实力的作战风格，让他击败了一个个敌人。
是的，这样打仗，确实不够传奇，不够让人印象深刻。
但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这却是最好的选择。
也正是因为布列塔尼皇帝这样的风格，当布列塔尼军队已经包围了弗里西亚，并有意拦截亚历山大之后，亚历山大面对布列塔尼军队的防线，也只能叹气，一筹莫展。
这不是亚历山大不够强，而是双方之间的手上的筹码差距太大了。
弗里西亚附近，布列塔尼一方军队人数逼近二十万，亚历山大只有四万，其中两万还是日德兰军队。
四万打二十万，对方只管防守拦截你，别说是亚历山大，就算孙武韩信在场，也无能为力。
人家主力就是不和你决战，就是依托坚固的军事防御设施让你救不了人，亚历山大手上又没有数量足够到改变战场格局的火炮，自然也就无法前进。
连续四五日进攻没有取得效果之后，亚历山大收到了来自汉萨地区，也就是奥托传来的消息，不甘心的领着军队撤了。
相较于亚历山大还在为弗里西亚的战局担心，坐镇鹰堡城的奥托，已经把维尔蒂手上的军队完全算作了战损，根本不再去计算了。
法兰西王国参战，在奥托的预料之中，但也比奥托预想的要早了一些。
当然，之所以法兰西国王这么沉不住气，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两个儿子表现优异导致的。
奥托为自己两个儿子的表现感到高兴，却忍不住为整体的战局感到担心。
在法兰西参战之后，开战以来一直困扰奥地利王国的最大问题，兵力不足，此刻变得更加严重了起来。
此刻，奥地利王国的兵力，不是被包围，就是在安斯巴赫-符腾堡战场上对峙，剩下的军队，则完全没有集中起来，还是用不了。
现在，洛林地区被进攻，洛林军队又已经支援了奥地利，国内空虚，奥托必须要救，却短时间内找不出军队去救。
因此，奥托才会让亚历山大放弃救援维尔蒂，先抽一些部队去支援正面战场，以防奥地利抽调军队支援洛林后正面战场出现变故。
提到正面战场，奥托也有些头疼。
此前在雷根斯堡，腓特烈利用火炮的强大火力，确实取得了一场大胜，但代价是让布列塔尼一方对于火炮有了一定的防御准备。
之后，当腓特烈继续领兵投入正面战场，妄图利用火炮再次创造奇迹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不灵了。
火炮的作用，没那么好使了。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布列塔尼一方，选择了防守，不再和奥地利王国野战。
依托大量的城堡和要塞，火炮虽然可以持续不断的轰击，对城墙城门什么的造成巨大的损伤。
但到了最后，火炮和火枪也不能替代攻城的肉搏战，还是需要拿着冷兵器冲上城墙或者冲入城门和敌人作战。
并且，由于依托防御设施，火炮造成的直接杀伤也小了许多，
再加上已经知道火炮这种武器的存在，对于布列塔尼一方的士气打击没有那么大了，黄金万两的炮声在后续的战场上取得的战果并不算多，各种攻城战打下来，奥地利方面的伤亡也不小。
这也是正面战场，到目前为止双方僵持住的最大原因。
奥地利军队人数少，但有着火炮和本土作战的加持。布列塔尼军队人数多，但也不敢和奥地利军队野战，只能依托防御工事减少火炮的伤害。
双方一个有心无力，一个有力无心，自然不可避免的拖入到了长久的对峙之中。
哪怕明知道布列塔尼方面拖时间是为了解决维尔蒂，但奥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奥地利目前能调集的军队确实数量不够，拖时间对于奥地利来说，也不是坏事。
哪怕，维尔蒂手上的军队全军覆没，对于现在的奥地利王国，会很肉痛，但也不会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只可惜，法兰西王国的插手，明显是不准备再给奥地利王国时间了。
“半年！陛下，我们还需要半年的时间。”
波西米亚大公恭敬的向奥托禀报，在他身边，跟着一众元老宿将，如金特、戈尔等。
奥托自然知道金特等人来的目的，却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听波西米亚大公的禀报。
“目前王国已经全面动员了起来，东部边境也只留下了少量精锐防守。
两个月之后，陛下手上可以调动六万人左右的常备军。
半年之后，我们动员的大量预备役训练和武器装备也能完全就位，届时王国将多出二十万的兵力。”
六万，这是东部还能抽调的军队数量。
二十万，是预备役征召兵的数量。
这个数字，是经过奥地利王国高层充分讨论之后的结果。
再多抽调一些东部边境的兵力，不仅将失去对于帝国东部那些不怀好意的势力威慑力，更将会让东部连边境都守不住，犯不着这样做。
至于二十万征召兵，则是大家觉得一次性对付布列塔尼和法兰西，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帝国内战，奥地利需要保证的军队数量。
如此一来，奥地利接近三十万的军队规模，完全可以直接碾压一般的将敌人碾碎，统一帝国。
当然，这个数字，奥托是有些不太认同的。
动员二十万青壮年，对于奥地利王国的经济生活势必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也会给奥地利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财政状况带来的极大的负担。
但思考了好几天后，奥托还是同样了。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扫平布列塔尼和法兰西，完成帝国实际上的统一，奥地利和整个帝国，也就能越早的恢复元气。
平民百姓，也能更早的回到和平安定的生活。
只是，这么庞大的军队规模，哪怕是奥地利王国的体制，也需要半年的时间。
预备役士兵确实每年都会接受训练，但真的想要发挥出常备军的战斗力，这训练时间根本短不了。
更何况，征招士兵可不是像哟西中点一个按钮那么简单的，每个地方征集多少人，需要出多少物资，在哪里集结训练，物资怎么发放，后续怎么为军妒提供补给，这是一整套的系统性工程。
奥托可不想看见，这二十万大军组建完毕之后，奥地利王国这么多年的发展成果也没了，那可就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了。
只是，哪怕奥托有心理准备，听见半年的时间，依旧是有些难以接受。
半年太长了，此刻的局势，维尔蒂半年之后肯定就没了。
没有奥地利的支援，洛林大公肯定也是撑不住半年的。
至于正面战场，就算多了六万常备军，奥地利在分兵洛林之后，还能获得突破吗？显然很难。
那么，半年过去，很有可能出现一个十分糟糕的局面，那就是布列塔尼皇帝吃掉了弗里西亚，再顺手重新拿回萨克森，之后进入正面战场，凭借着绝对的优势兵力和法兰西两面夹击奥地利。
说不定，半年的时间没到，敌人已经在鹰堡城会师了。
“太长了！”奥托摇摇头，面色严峻。
“虽然我们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总体局势我们还是处于不利阶段，半年的时间，我担心局势会恶化到来不及收拾的地步。
你们要清楚一点，我们的战争花费，是比敌人更多的。
一旦奥地利核心地区遭到进攻或者我们丢失了大量土地，那二十万大军不是赢下战争的利剑，反而是压死王国的稻草。”
奥托说了最大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奥地利的军费开支，真的很高。
一来是常备军，奥地利的常备军不像布列塔尼和法兰西那样，充斥着什么不要钱的贵族私兵。相反，由于严格限制贵族私兵，奥地利的常备军真的就是职业军人，那是需要领工资的。
二来，则是后勤导致的开支。
不同于法兰西和布列塔尼阵营那边武器装备参差不齐，部分征召兵发个破长矛都能驱赶上战场，奥地利的军队是要整套装备的，包括征召兵。
这是奥地利军队战斗力的保证，也是后勤的巨大负担。
更重要的是，由于大量装备火炮和火枪，这后勤成本和每天的开支，都是指数级的上升。
奥托算过一笔账，奥地利王国动员这二十万征召兵两年，基本上奥地利这些年积攒的财富都要花光。如果动员三年，奥地利将欠下一屁股债。如果是四五年，呵呵，奥地利王国可以破产了。
所以，有时候奥托也很羡慕布列塔尼和法兰西他们那些便宜不要钱只要基础装备的农奴征召兵，那维护成本真的太低了。
如果只是给口饭吃就能让他们打仗，奥托恨不得能将全国青壮都变成士兵。
可惜的是，奥托做不到。
听到奥托这么问，波西米亚大公苦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半晌才开口。
“陛下，如果时间不够的话，我怕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堪忧，也许不能达成参谋部此前推算的效果，那才是最大的风险。”
“陛下，我有一个想法，或许无需动员这么多军队，也能改变战局。”
奥托还没说话，一个声音响起，一群人看向声音的来源。

第317章 还有兵力可用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向在这种类似的会议上都不会有什么声音的戈尔。
奥托也朝着戈尔的位置，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今日奥托找波西米亚大公来询问战备情况，波西米亚大公却带着奥托的一众元老宿将到来，目的奥托自然非常清楚。
都是自己带了多年的人，奥托哪里还不懂他们的心思。
他们，坐不住了！
是的，在目前奥地利王国形式不是太好的情况下，这些跟着奥托南征北战的下属们，哪里还能安心的坐在后方，当什么只能纸上谈兵的参谋呢。
他们此刻，肯定一个个都想去前线战场。
捞不捞军功先不说，起码不至于在这后方干着急。
至于波西米亚大公为什么愿意带他们来，按照奥托的猜测，多半也是因为波西米亚大公想要融入奥地利王国的贵族圈子，和这批与奥托关系不错的将领搞好关系，也有利于他融入这个环境。
其实，在知道了私下调动军队这背后，是亚历山大一手谋画之后，奥托的心中对于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已经没有那么多戒备了。
换做是东方的皇帝，知道自己手下的太子和将领勾结，说不定会更换太子，清理将领们。
但是，一来这是西方，对于贵族们来说，效忠奥托，效忠哈布斯堡家族的同时，也就必须要效忠亚历山大，这不是太大的罪过，也算不上背叛。
二来，这次的调兵，也不存在什么阴谋，也只不过是对外战场。就算按照什么皇权至高无上的逻辑，亚历山大和将领们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亚历山大本来就在奥托的支持之下，掌握了奥地利王国的大权，这些都是在他权力范围之中的事情。
奥托唯一不爽的一点是，自己的亲信们，看法居然是和亚历山大一样的，而自己的儿子，有想法居然不是和自己沟通，而是选择先斩后奏。
所以嘛，奥托当时的举动，虽有敲打这帮将领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儿子的一些不满，也是他彰显自己权威的一种方式。
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虽然内心深处依旧有着儿子独当一面之后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的想法，但奥托还是不愿意在自己还是奥地利国王，还是奥地利的统治者的时候，被人挑战权威。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是他钦定的接班人。
有的时候，决定脑袋的，不完全是心，还有屁股。
到了此时此刻，随着自己手下亲信将领们老实了，随着两个儿子在战场上表现不错，奥托心中的疙瘩也没了。
他是一个君主，但也是一个拥有完整前世记忆，接受过现代价值观塑造的人，自然也对这些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亲信们产生了感情，也不忍在大家的壮年将他们放置在后方，束之高阁。
所以，才会有当时波西米亚大公汇报的时候，看见这群人，奥托没有说话。
原因很简单，他心中也有些不忍心，也想再次找个借口重新将他们用起来。
终归，这帮人，他用起来放心。
人，都是念旧的。
现在，既然戈尔能开口提出一个想法，再联想到刚才波西米亚大公据理力争的样子，奥托嘴角露出了微笑。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吧。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戈尔能给出一个还行的建议，奥托不介意给双方之间一个台阶下。
都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老人，奥托如果真的怀疑他们的忠诚的话，他们岂能活到现在。
一群人看向戈尔，等到戈尔开口说完之后，奥托的神色变了，嘴角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变得认真而严肃，眉头也锁在了一起，右手手指在自己的王座上轻轻的敲着，陷入了思考。
此刻，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奥托的决断。
所有人都知道，奥托在思考，谁也不敢打断他的思考。
毕竟，那是一个以男爵身份建立家族，如今距离皇帝身份仅有一步之遥的传奇君主，他们也不敢确定，自己等人商议之后看似完美的计划，能否获得奥托的首肯。
是否能通过这个不错的建议，重新被奥托重用。
奥托思考的时间并不长，但大厅中的众人感觉却无比的漫长，但漫长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奥托积极的回应。
“有多少把握？”
闻言，戈尔神情激动，向前走了一步，大声回答道：
“陛下，至少有八成的把握！”
“好！”奥托颔首，然后站起身来，看向对方。
“那就试一试吧，如果这一次你们的计划能够成功，真的快速结束了帝国的内战和分裂，那么，我向你们保证......”
奥托笑了笑，露出了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白牙。
“你们几人，以后都是公爵起步。”
闻言，一群人全都跪了下来，各个神情激动的表示愿意为奥托，为哈布斯堡家族，为奥地利王国卖命。
等到众人离去之后，奥托坐在王座上，看向一旁的巴德，轻轻开口。
“巴德，你说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这一次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作为贴身侍卫的巴德，呐呐无言了半晌之后，回了奥托一句轻飘飘的话。
“陛下哪里是没有想到，只是没有去想罢了。
至于能否成功，这都不重要。
因为我相信，跟随陛下，奥地利王国和整个帝国，都将会不断的变好。”
“呀？”奥托诧异，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巴德。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学会拍马屁了？”
可惜的是，这句话，巴德没有回应，他也听不懂，拍马屁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戈尔等人提出的计划，用奥托的话来说，就是极限换家。
法兰西王国此刻主力倾巢而出，国内一片空虚，在帝国目前三分的局势下，法兰西国王的统治基础，是最不稳固的。
不同于奥地利的集权，和布列塔尼的大换血，法兰西国王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在国内留有太多的妥协之处了。
最明显的，就是除了瓦卢瓦和图卢兹两地之外，其他地方的大贵族们，基本上都没怎么变化。同时，他的手上，还有不少反对布列塔尼皇帝的贵族加入。
也正是因此，法兰西王国的内部是极其混乱的。
此前，奥托也才会派出使者，试图想忽悠法兰西国王和他一起进攻布列塔尼皇帝。
可惜的是，法兰西国王在自己王国内的声望还算足够，前期的妥协也换来了贵族们的承认和信任，让奥托的想法落空。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法兰西国王的统治就是这么稳固的。
既然他手底下那么多贵族，是因为形势所迫，选择听命于法兰西国王，那么之后形势不利于法兰西国王的时候，这些贵族难道就不会倒戈吗？
目前的形势，看起来对于法兰西和布列塔尼一方极其有利，那怎么样才能让形势对法兰西国王不利呢？
戈尔的答案，就是偷家。
虽说名为法兰西国王，但这位法兰西国王和之前的所有西法兰克国王都不一样，他的基本盘，不是北法，而是南法。
也就是说，一旦能在南法，也就是阿基坦地区，闹出一点什么事情，那就能让看起来还算风平浪静的法兰西王国瞬间崩塌。
当然，以目前奥地利王国的兵力，肯定不可能抽出兵力去进攻阿基坦地区，法兰西国王也不是傻子，哪怕带着主力进攻洛林，也会在和奥地利的边境保持一定的防守。
换家这种想法，在连防守兵力都不充足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被奥托想到了。
然而戈尔他们，却为奥托找到了兵力。
他们给出的方案，就是纳瓦拉国王的军队和帝国海军。
没错，由于比利牛斯山脉的关键隘口都被发现了王国所控制，哪怕纳瓦拉军队数量不少，纳瓦拉国王本人军事水平也不错，但多年以来，依旧也只能被限制在伊比利亚半岛，没办法进入南法。
哪怕此前奥托和布列塔尼皇帝达成合作的时候，法兰西国王表面上答应，但也没放纳瓦拉军队入境。
现在，纳瓦拉军队，就是改变战场格局的好方法。
是的，比利牛斯山脉是天险，没有足够多的兵力，不付出巨大的代价，纳瓦拉军队没办法进入南法地区。
但是，如果绕过这道天险呢？
帝国海军，这支由奥托和伦巴第公爵亲手组建的军队，已经是被奥地利王国所控制，有了海军的帮助，纳瓦拉军队，岂不是可以直接无视比利牛斯山脉的天险，借助海洋，进入法兰西地区？
纳瓦拉王国目前有多少兵力，这个数字奥地利方面并不知道，但三四万人是怎么都得有吧。
三四万精锐纳瓦拉军队，配合海军登陆，面对没有防备的阿基坦地区，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占领？
同时，阿基坦地区被攻占之后，两面夹击之下，曾经阻拦纳瓦拉和法兰西联系的比利牛斯山脉的那些要塞和堡垒，不都会被纳瓦拉所控制？
当然，更关键的是，阿基坦丢了之后，那位法兰西国王还能继续对洛林发动进攻吗？
一旦法兰西国王选择撤军，那些本就是合作大于效忠的广大法兰西贵族，真的还会承认这一位“名不正言不顺”的法兰西国王吗？
很有可能，在纳瓦拉军队占领阿基坦之后，法兰西的贵族们就会选择重新投入布列塔尼的怀抱，或者选择归降奥地利王国。
帝国三家中的法兰西王国，很快就要消失。
只是唯一的问题就是，纳瓦拉国王会答应出兵吗？以及出兵后，能否顺利的拿下整个阿基坦地区。
毕竟，当初奥托不支援纳瓦拉国王根特干预帝国内战，已经让双方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谁也不敢保证，眼下奥地利局势不好的时候，纳瓦拉国王是否还会选择站在奥托一方。
哪怕，双方之间有着联姻关系。
尼德兰国王和布列塔尼皇帝不也是联姻吗，彼此之间不也还勾心斗角吗？
奥托担心是对的，当信使来到纳瓦拉王国首都，将奥地利方面的作战计划告诉根特的时候，根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下的一众贵族和大臣，均提出了反对意见。
虽说纳瓦拉王国位于伊比利亚半岛，对于来自帝国的消息接收总会慢半拍。
但是，像法兰西和布列塔尼共同进攻奥地利，奥地利目前局势不太好的这种大消息，他们还是知道的。
知道了奥地利局势不妙，结合此前奥地利方面并没有支持他们掺和帝国内战，纳瓦拉的大臣和贵族们选择在这种时候作壁上观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由于奥地利和纳瓦拉双方此前关系还算不错，又有着联姻关系，这些人倒是没直接说出放弃奥地利王国的话来，只是表示这种计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很容易全军覆没。
当着奥地利信使的面，这些人表示，如果奥地利需要支援，倒是可以分不少军队去支援一下奥地利本土。至于什么通过海军登陆，给法兰西国王来一手偷家，那就别想了。
根特坐在王座上，听着贵族和大臣们的讨论，看了看奥地利信使难看的脸色，也在心中盘算着。
帝国内战演变到今天这一步，身为纳瓦拉国王，根特也必须要为自己思考后路了。
虽说他也是见证了奥托一路崛起到如今的，甚至亲自参与了不少奥托的传奇事迹，但此刻他也有些动摇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在部分局部战场上，奥地利王国取得了一些傲人的战绩，他只清楚，目前奥地利王国被法兰西和布列塔尼联手进攻，布列塔尼打进了奥地利本土，还有不少奥地利主力被包围，但奥地利方面，却似乎没什么进展。
根特相信奥托的能力，知道奥托的崛起不是偶然，也清楚自己已经打上了奥地利一方的烙印，但他还是怕，怕奥托最终失败，倒在这最后的时刻。
说好的奥地利王国军队强大，说好的奥托战无不胜，那为什么现在的战局却是如此对奥地利不利，甚至都要想到他了呢？
他害怕，害怕如果这个时候选择了奥地利一方，万一奥地利这条巨轮沉了，纳瓦拉的小帆船也只能跟着翻船。
但是，现在跳船，来得及吗？
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又看了一眼长子的媳妇伊莎贝拉，根特终于下定了决心。
干吧！
现在跳船，太晚了，法兰西国王他已经得罪了，一旦对方获胜，法兰西国王不可能放过他的，而纳瓦拉的实力，根本打不过法兰西。
哪怕，有着比利牛斯山脉的阻隔，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唯有继续相信奥地利，相信奥托，纳瓦拉才有未来。
奥托少爷，希望你能再创造一次奇迹，别让我们这些人失望啊。
想到这里，根特站起身，轻咳一声，制止了争吵，笑道：
“好了，不用吵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第318章 两支舰队
湿热的海风，吹在维尔蒂略显苍白的脸上，将他凌乱的发丝吹起。
维尔蒂站在码头上，看向一旁弗里西亚公爵，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眼中充满了茫然。
“大公阁下，这就是你说的退路和船队吗？”
停在码头附近的，哪有什么此前弗里西亚大公说好的庞大船队，只有十多条小渔船在海上荡来荡去。
看见这样的场面，弗里西亚大公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想起之前对维尔蒂信誓旦旦的话语，他也感到了有些脸热，忍不住嘴角一抽。
“那个...咳咳...”弗里西亚大公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中也闪过疑惑的神色。
不应该啊，对方不应该会骗自己的啊，骗自己没有好处的啊。
“侯爵大人耐心等等吧，应该是船队还没来。”
“是吗？”维尔蒂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露出了微笑，扭过头盯着海面。
“不过这个时候，我更好奇的是一点，什么时候大公阁下也有了这样一支船队呢？
让我猜猜看，不出意外的话，大公阁下所谓的船队，不是您的吧？”
弗里西亚大公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异之色，脸上表情却没有太多的变化。
“侯爵大人果然聪明，那么，侯爵大人不妨猜猜看，这支船队到底是谁呢？”
“让我猜，这有什么难猜的？”维尔蒂脸上笑容更浓了几分。
“答案不是相当明显了吗？
在这片海域，首先要排除商船。
不可能有这么蠢的商人，组织这么大规模的商船，那岂不是给那些维京蛮子抢吗？
不是商船，那就只能是海军了。
海军有这种实力的，也就只有两家了。
要么是维京人，要么是尼德兰人。
弗里西亚此前和维京人没有任何联系，这些年维京人接连被帝国打压，也不太敢插手帝国的事务。
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现在，我倒想问问大公阁下，什么时候和尼德兰国王有的联系，以及您和对方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该不会我和手底下的军队，到了海上之后，就成为了尼德兰国王的阶下囚吧。”
这话一出，湿热的海风吹到弗里西亚大公的身上，让他感到的，可就不是什么闷热，还是一股寒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维尔蒂居然这么快就能猜出一切，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为什么在掌握了整个信息渠道的情况下，维尔蒂能判断出这么多东西，并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最让弗里西亚大公震惊的，是维尔蒂怎么知道尼德兰有海军的？
就连他，也是前不久之前才知道的。
维尔蒂为什么知道呢，难不成，尼德兰国王和奥地利王国之间，很早就有联系了吗？
维尔蒂虽然没有扭过头，但余光却一直在留意弗里西亚大公的动向，见到对方有些变化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好笑。
是的，尼德兰王国有海军，或许对于帝国绝大多数贵族来说，是一个秘密，但对于奥地利王国的高层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或许，不止是奥地利，对于那位布列塔尼皇帝来说，也不是秘密。
只是这些话，就没必要告诉对方了。
其实，早在一周前，弗里西亚大公悄悄找到了正为战事搞得焦头烂额的维尔蒂，告诉维尔蒂，他有办法带维尔蒂和一部分军队跑路的时候，维尔蒂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维尔蒂当然明白弗里西亚大公口中的船队到底是怎么来的，但他不能确定的是，尼德兰国王和弗里西亚大公背后打的是什么算盘。
因为尼德兰国王出手帮忙，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尼德兰国王出于自保心理，放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一条生路。
另一种，则是弗里西亚大公又想卖自己一次，用他换取自己的安全。
换做是以前，维尔蒂肯定会认为是前者，尼德兰国王放水的动作都已经很明显了，维尔蒂自然明白对方的想法。
但，由于被弗里西亚大公软禁过一次，他现在也不敢完全相信弗里西亚大公了，自然要小心提防。
弗里西亚大公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将全部经过告诉维尔蒂，哪怕船队真的来了，维尔蒂也不会上船，或许还会阻止他上船，那就问题太大了。
维尔蒂整体上的猜测没有问题，不过，有一点，是维尔蒂猜错的。
其实并不是弗里西亚大公主动和尼德兰国王进行联系，相反，是看见了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不可能守住弗里西亚，尼德兰国王主动想办法联系的弗里西亚大公，想要帮助两人逃脱。
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布列塔尼援军的到来，以及布列塔尼皇帝亲自到了战场督战。
弗里西亚战场，基本上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维尔蒂的军事才能确实出色，但再出色，也没有办法弥补双方此刻巨大的实力差距。
如果战场足够大，或许维尔蒂还有一点点腾挪的空间，但这么大一片地方，还全部被布列塔尼一方封锁，还是守城战，基本上就是硬碰硬，维尔蒂再有本事，也不过是拖延时间，减缓自己失败的步伐罢了。
想要翻盘，想要反败为胜，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仅仅是这一点，也不值得尼德兰国王冒险去救援两人。
但问题是整个局势对于奥地利王国极其不利，尼德兰国王不想看见布列塔尼皇帝败亡，但也不愿意看见最后的赢家是布列塔尼皇帝。
尼德兰国王很清楚，如果布列塔尼皇帝赢了，对方最后肯定不会容忍他掌握这么多的权力，他保不住眼下的地位。
在还有外敌的情况下，布列塔尼皇帝都能做出打压他这位亲家+盟友的举动来，要是没了外敌，他还有容身之地吗？
所以，尼德兰国王一边被逼着让手下的军队继续大力进攻弗里西亚，一边又和弗里西亚大公搭上了线。
虽说手上有着海军，但尼德兰国王也清楚，不可能一次性将弗里西亚的敌人放走，他拥有海军这件事，到了现在，难道布列塔尼皇帝不知情吗？
这一次，他要做的，就是让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能够带着部份军队活下来，最好是能跑到萨克森地区，和亚历山大汇合。
这样一来，既能完成让布列塔尼皇帝满意的消灭奥地利北方军团主力的想法，又能帮奥地利王国保存部分实力，让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
“事情就是这样。”弗里西亚大公诚恳的看着维尔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我觉得尼德兰国王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这种局势下，对方没有骗我们的必要，我愿意相信对方是想放我们走的。”
维尔蒂眯着眼，思考了片刻后，叹息着点点头。
“这样说的话，我也觉得不是陷阱。
不过嘛，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大公不妨就少带一些弗里西亚的军队，只带些亲卫好了。
只要到了奥地利王国的土地上，见过陛下和殿下，相信之后也能帮大公重新夺回弗里西亚。
奥地利士兵的战斗力，还是比弗里西亚士兵高那么一些的，多带一些奥地利士兵，不仅是为大公和我的安危着想，更是为了在陛下那边有个交代。”
弗里西亚大公闻言，有些无奈。
他很清楚维尔蒂口中的都是托词，但此刻的情况，他也只能答应。
这一切，都是此前埋下的种子。
如果他不答应，维尔蒂肯定不愿意乘船跑路。自己不愿意跑就算了，多半也会拉着他留下来。
那这样一来，不就是留在弗里西亚等死了吗？
反正现在弗里西亚都守不住了，需要投靠奥地利王国了，多带一些士兵，少带一些士兵，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弗里西亚大公点点头。
“侯爵大人说得有道理，就按照侯爵大人说的做吧。
上船之后，我和侯爵大人以及您的亲卫同乘一条船。”
既然做出了选择，弗里西亚大公也不藏着掖着，诚意拉满。
维尔蒂这次没再说话，微微点头，继续看着远方的海平面，在等待尼德兰船队的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天交际的一线，出现了船只的影子，不多时，一支约有百艘船只的船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来了！”弗里西亚大公眼睛一亮。
“对了，我现在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大公能否替我解答一下？”维尔蒂突然开口问道。
“侯爵大人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嗯...这一次，尼德兰国王说过要把我们送到哪里吗？”
“没有，他信上说的是，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吗？也就是说，其实没有固定的地点咯。
有意思，我有一个想法，需要大公配合，不知道大公是否愿意呢？”
维尔蒂转过身，看向弗里西亚大公，眼中露出了一丝他之前从未见过的精光。
就在弗里西亚战局大势已去，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跑路的同一天，法兰西南部，尼斯港，同样也迎来了一支庞大的船队。
不过，比起尼德兰的上百只船只，这支船队的规模大了数倍。
为首的两艘巨大的帆船上，甚至还装有这个时代独有的武器——火炮。
“尊敬的纳瓦拉国王陛下，马上就要到尼斯了。”甲板上，伦巴第公爵恭敬的向一旁的纳瓦拉国王根特汇报道。
伦巴第公爵在投靠了奥托，成为奥地利王国的封臣之后，便被奥托安排去做了老本行，也就是统帅海军。
此刻，既然奥地利方面已经决定利用海军优势，狠狠的给法兰西国王来一次偷家，负责率领海军的，自然也是伦巴第公爵。
看着不远处因为奥地利海军到来显得有些狼藉的繁忙港口，纳瓦拉国王根特微微皱眉问道：
“为什么看对面似乎没有什么准备，连船只都没有派过来。”
好歹也是统治着一个两面靠海的王国，根特对于尼斯港口的反应，感到了一丝奇怪。
哪怕是他的纳瓦拉王国，哪怕资金不够，也想办法弄了一支规模还行的海军，用于对付海盗和不愿意配合的商船。
怎么偌大的法兰西王国，看起来还算规模不小的港口，居然没有法兰西海军的存在呢？
“这个...”伦巴第公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神情有些尴尬，有点不太想说，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还是勉强开口。
“因为，我们就是帝国海军啊。”
这话一出，两人身旁的一众贵族，脸色都十分精彩。
根特也才反应了过来，哑然失笑，轻轻摇头。
是啊，伦巴第公爵率领的，就是帝国在地中海组建的海军。
帝国海军都被奥地利王国所控制了，这位上位没多久的法兰西国王，又去哪里弄海军呢？他可不像根特一样，当国王时间也很长了。
所以嘛，眼前南特港口不设防的场景，其实一点都不奇怪了。
自己这个问题嘛，确实有点让人尴尬。
很快，根特就自己化解了这个尴尬。
“感谢公爵阁下亲自率领海军送我们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根特笑着看向伦巴第公爵，语气温和。
“不不不，国王陛下误会了，我们陛下说的，不仅仅只是护送纳瓦拉众人来到南法，我们还要和你们一起作战。”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伦巴第公爵笑着解释。
“我们海军中，也有一支专门负责陆地上作战的精锐军队，主要目的是用来清缴各个岛屿上的海盗，现在嘛，和纳瓦拉军队配合作战就再好不过了。
说起来，这支军队还是当时我们的陛下下令筹建的，叫什么海军陆战队，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根特颔首，心中顿时一惊，似乎在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奥托的目光，还真是长远啊。
此刻，他带着三万纳瓦拉军队，加上五千人左右的海军陆战队的配合，面对防守空虚的南法地区，究竟能搅出什么风浪，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到来，将极大的改变这个战局。
踏上南法土地的那一刻，根特忍住了晕眩，挥挥手。
“出发，让法兰西人看看我们纳瓦拉军队的真正实力。”

第319章 让战争早点结束
弗里西亚，欧布里城堡。
这座弗里西亚大公家族几代人修建的城堡，如今，已经成为了布列塔尼皇帝的别宫。
不过，虽然弗里西亚大公的家族统治了弗里西亚多年，但由于弗里西亚的经济一般，这座城堡虽然几经修缮，但整体占地面积也不大，内部装饰也相当普通，甚至还不如一些富庶的伯爵城堡。
再加上这里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哪怕城头上飘扬着神圣罗马帝国和布列塔尼皇帝的旗帜，依旧显得格外的萧索。
作为一位皇帝的别宫来说，应该是相当不合格的。
不过，此刻城堡中的贵族，注意力根本不在这座残破的城堡之上，注意力全都在没有笑容的布列塔尼皇帝身上。
原本是因为拿下弗里西亚而举办的宴会，此刻却没有多少贵族脸上带着笑容，甚至感觉到后背有一些寒意。
似乎，是这闷热少雨的夏季即将迎来暴风雨的前奏。
宴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了，但布列塔尼皇帝却坐在上位，眼睛盯着尼德兰国王，一直没有开口。
在场的贵族们不是傻子，也能够通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很有可能，这场名为庆功宴的宴会，弄不好就是尼德兰国王和布列塔尼皇帝撕破脸的开局。
这一切，都要从尼德兰国王带兵正式占领了弗里西亚说起。
原本嘛，布列塔尼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督战的他还是十分高兴的，觉得自己的这位亲家虽然有很多小心思，但还能兼顾大局，他也就没想太多，都准备思考下一步是先夺回萨克森地区，还是直接从施瓦本进军奥地利腹地了。
然而，当了解了详细的战报，尤其是俘虏了多少奥地利和弗里西亚士兵之后，布列塔尼皇帝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起来。
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手上有多少军队，这基本上不是什么秘密。
此前两人率兵攻打亚琛，就有六七万人。
再算上收留弗里西亚的军队，八万人的规模应该是跑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尼德兰国王磨洋工，不想出力的时候，布列塔尼皇帝虽然不高兴，但却忍住了的原因。
布列塔尼皇帝也清楚，想要吃掉这支部队，可没有那么轻松。
尼德兰国王不愿意将自己的家底全部消耗在弗里西亚之战中，他能理解。
所以嘛，之后布列塔尼皇帝才会亲自带着大军来这里，除了监督尼德兰国王之外，更是为了让布列塔尼一方的兵力处于绝对优势，从而确保这一仗不会出现意外。
弗里西亚军队战斗力或许不如布列塔尼士兵，但维尔蒂手上的奥地利北方军团，那可是久经战场的奥地利精锐，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之后的战事进展，也确实如同布列塔尼皇帝预料的一样。
虽然弗里西亚的军事设施准备不够充足，布列塔尼一方也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并断了弗里西亚的外援，也能在战场上稳步推进，但付出的伤亡嘛，其实也不算小。
这个伤亡，布列塔尼皇帝觉得是值得的，在奥地利王国没有爆兵的当下，能和奥地利进行主力对换，布列塔尼一方不吃亏。
别忘了，法兰西王国，此刻也已经和布列塔尼同一战线，他们两家加起来的实力，布列塔尼皇帝自认为不会比奥地利王国差多少。
奥地利王国看似土地大，但帝国东部的开发程度如何，帝国上下都是清楚的。奥地利王国一次性拿下这么多土地，带来的不一定是实力的增长。
就在布列塔尼皇帝认为战事起码还要持续一两个月，起码还要多付出几万人的伤亡时，弗里西亚战役就结束了。
布列塔尼前期艰难的推进，变成了一波就打穿了弗里西亚地区敌人的防守，占领了弗里西亚全境。
这其中的原因嘛，自然就是敌人跑了不少军队，防守力量不足导致的。
这一点，在统计俘虏和双方伤亡人数的时候，布列塔尼皇帝就能做出了判断。
原来，不是布列塔尼士兵战斗力变强了，也不是敌人变弱了，而是敌人跑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费尽心思，放弃了在主要战场扩大优势的时机，返回后方，可不是为了占领一个并不富庶的弗里西亚的，而是为了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的。
现在，敌军至少跑了两三万人，这岂不是代表着布列塔尼皇帝辛辛苦苦做的一切都化成了无用功吗？
别觉得消灭了弗里西亚地区的敌人大半主力，这两三万人掀不起波澜。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这两三万人，但凡跑路到萨克森境内，和亚历山大的军队汇合，那么对于布列塔尼一方的威胁就大了。
拥有四万军队的亚历山大，或许不敢和布列塔尼大军来一场会战，但有七万军队的亚历山大，一定敢和布列塔尼皇帝碰一碰。
况且，萨克森可不是弗里西亚，并没有被布列塔尼一方包围，还由于萨克森地区关键的战略要地都被奥地利王国所控制，亚历山大哪怕不想打，随时也能跑路。
战争的主动权，是在亚历山大手上的。
七万人要是投到安斯巴赫-符腾堡战场，能很大程度的改变正面战场上奥地利和布列塔尼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这，才是让布列塔尼皇帝不满的点。
当然，这也仅仅是不满，但想到另一点之后，布列塔尼皇帝就不是不满了，而是惊恐和忿怒。
那就是，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是如何带着手上的军队，在弗里西亚被重重包围的情况下，来了一出金蝉脱壳的。
他们，哪里来的船队？
可从未听说过，弗里西亚大公有一支成规模的船队啊。
简单思考之后，布列塔尼皇帝就能明白，帮助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逃跑的人是谁了，是他那个有着许多小心思，他一直想要打压收服却没能做到的亲家。
这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结果。
尼德兰国王做出这样的举动，意味着布列塔尼皇帝的后方不再安全。
今天尼德兰国王能放走敌人，那么明天，对方是不是就能偷家，亦或者背刺自己一波。
这种事情，布列塔尼皇帝敢赌吗？
他不敢！
巴登政变，就已经给了他答案，那就是他上位时间太多，除了那些心腹之外，其他的帝国贵族根本不服他，心中总是会逮着机会反对他。
所以，尼德兰国王，是他不得不处理的问题。
但偏偏，这个时候，他又很难处理尼德兰国王。
并不是布列塔尼皇帝心慈手软，而是尼德兰国王手上的实力不弱，真要是处理对方，一个弄不好就会引来巨大的反噬。
没办法，由于此前作为和维京人沟通的通道，尼德兰国王不仅有钱，军事实力也不弱，他的尼德兰军队中，有不少还是维京雇佣兵，战斗力不容小觑，可不是那些被一次次打压的贵族能比的。
别看现在整体局势是偏向于法兰西和布列塔尼联盟的，但如果布列塔尼一方真的出现一些巨大的内部问题，恐怕前一天还在帮布列塔尼皇帝胖揍奥地利的法兰西军队，下一刻就会开进亚琛，对着那位傀儡小皇帝来一出忠君爱国的戏码。
也正是因此，才会有了这场庆功宴上，如此诡异的氛围。
布列塔尼皇帝，并没有想好，该用怎么样的手段，对付尼德兰国王。
他不说话，一来是为了给尼德兰国王压力，二来，则是想要试探下在场贵族们的反应，看看多少人是倾向于尼德兰国王的。
此刻，他的注意力几乎全开，眼神时不时在全场扫过，似乎想要记住全场人的表情。
布列塔尼皇帝不开口，身为这场宴会另一个主角的尼德兰国王，却率先打破了沉默，微笑着站起身，举起了酒杯。
“弗里西亚一仗，我们歼灭了奥地利和弗里西亚的八万联军，占领了弗里西亚全境，这都多亏了陛下的英明神武。
来，大家一起敬陛下，为陛下贺！
祝愿之后的战事，帝国也能不断胜利，早点恢复和平！”
布列塔尼皇帝被尼德兰国王的“先发制人”搞得有些懵，很快收回了目光，盯着面带微笑的尼德兰国王，和对方对视了片刻。
片刻间，双方的眼神中已经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你胆子太大了，真当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陛下你如果真的想动手，何必等到现在呢？”
“你做的事情，有些过了，你就不怕下一秒就有卫兵进来杀了你？”
“陛下开玩笑了，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杀我，你怎么安抚尼德兰，安抚这么多贵族。”
“......”
最终，布列塔尼皇帝移开了目光，微微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了微笑。
“这一仗，尼德兰国王表现出色，多亏了他的出色指挥，帝国才能大胜。
来，一同举杯，感谢尼德兰国王为帝国平定叛乱做出的贡献。”
是的，叛乱，手握“法理”和“正统”的布列塔尼皇帝，对于和奥地利王国的定义，依旧是叛乱。
只不过嘛，这份“大义”现如今还有多少用处，还有多少人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见到两位主角都微笑举杯，贵族们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各种恭贺的话语也陆续出现，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终于有了一丝庆功宴的喜庆。
不少贵族心中忍不住拍了拍胸脯，还好两位大佬没翻脸，否则，局势大优的布列塔尼一方，可就惨了。
大敌当前，一切还是要对外为主嘛。
布列塔尼皇帝和尼德兰国王之间的冲突只是利益和权柄斗争，影响不了大多数贵族的利益。但他们知道，奥地利王国要是赢了，在场的许多人，恐怕贵族身份都会没了。
孰轻孰重，他们分得清楚，就怕两位大佬分不清楚。
现在看来，似乎就这么过去了？真不错！
他们的高兴，并没有太久，很快，随着布列塔尼皇帝的开口，宴会的气氛又一次尴尬了起来。
“弗里西亚一仗，充分正面了尼德兰国王的军事才能，也展现出了尼德兰军队强大的战斗力。
既然尼德兰军队能在战场上击败奥地利军队，我想尼德兰国王也不愿意看见这场叛乱持续太久吧。
那么，尼德兰国王，你应该愿意带着尼德兰军队，前往安斯巴赫击败奥地利人吧。”
布列塔尼皇帝轻轻端着酒杯，似乎只是在随意的开口，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不过眼神却看向尼德兰国王，目光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接受，我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不愿意，呵呵...”
闻言，贵族们的目光都看向了尼德兰国王，似乎想要知道对方的选择。
谁都明白，布列塔尼皇帝这句话看似是在夸赞尼德兰国王，但目的是想让尼德兰国王去前线当炮灰，削弱尼德兰国王的实力。
显然，布列塔尼皇帝不可能将尼德兰国王放跑了敌军这件事翻篇。
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都知道，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不是神，不可能飞出包围圈，有能力和动机做这件事的，也只有尼德兰国王了。
尼德兰国王皱了皱眉，他能感受到那些贵族目光中的各种含义，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担忧等等，不一而足。
他更明白，这些贵族们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他在做出帮助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的时候，就知道了最坏的结局。此刻既然布列塔尼皇帝没有选择撕破脸，那尼德兰国王也不可能公开唱反调。
他只有答应的份，根本不可能拒绝。
但他心中想的，却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而是另一件。
好啊，既然你想让我去前线送死，亦或者说想让尼德兰军队早点结束，那么，就如你所愿吧，早一点让这场战争结束好了。
“陛下既然信任我，我自我不可！”

第320章 先打法兰西
洛林大公最近的心情很糟糕，原因并不是自己的封地遭到了法兰西军队的进攻。
在法兰西国王亲率大军发动对洛林的攻势时，洛林大公就已经明白，单凭他目前手上的力量，是不可能守住洛林大公国的。
派出四万军队支持奥地利之后，洛林大公国国内十分空虚，根本无力抵抗。
所以，哪怕现在洛林大公的封地，已经有一半多落入法兰西人的控制之下，洛林大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早就知道的结果，哪来的担忧一说呢？
洛林大公惟一不爽的地方在于，他派去奥地利王国求援，奥地利国王奥托亲口许诺的援军，却迟迟没有看到影子。
之后数次派出信使去催促，获得的消息，都是“陛下在集结军队，请大公放心”。
放心，怎么放心得下来，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整个洛林地区就被占领了，他这位洛林大公就没有封地了，只能找个地方跑路了。
此前他对于土地被占领不慌最大的倚仗是什么，自然就是背靠奥地利王国，有奥地利王国的支持了。
洛林援军支援奥地利之后，奥地利王国可是接连获胜，代表着那四万洛林军队应该没有承受到多少伤亡。
只要洛林主力返回，再带上一些奥地利军队，凭借着主场作战的优势，洛林大公觉得可以好好和法兰西国王玩一玩。
但洛林大公没想到的是，距离当初奥托答应救援洛林大公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别说奥地利援军了，就是洛林军队，也没有一个返回洛林地区。
这下，洛林大公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奥托和奥地利一方是要干嘛，该不会是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彻底来一出“削藩”的操作吧。
此刻对于奥托来说，也确实是一个消除洛林大公影响力，直接控制洛林地区的机会。
洛林军队主力被奥地利王国所控制，封地又被法兰西清理了一遍。
接下来，奥托只要装作不经意，将那四万洛林军队消耗掉，再重新拿下洛林地区。
到时候，哪怕奥托重新将收复的洛林地区还给洛林大公，洛林地区，还是洛林大公说了算吗？
肯定不是！
没有足够实力的洛林大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奥地利方面一点点的侵吞洛林的权势，直到最后让他这位享有自治权的洛林大公，成为奥地利那些封地被中央管辖的贵族一样，再也没有所谓的“自治权”。
至于腓特烈亲口向他承诺的过的国王封号，那就更成为了鸡肋。
没有自己的土地和军队，空有一个国王头衔，难道帝国的其他贵族真的就会将他当做国王一样尊敬吗？
洛林大公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但偏偏，眼下的情形，哪怕洛林大公知道有可能是奥托想借刀杀人，但也无可奈何，军队不在手上，又挡不住敌人的进攻，他和洛林大公国的命运，已经不是他说了算的。
此刻，洛林大公无比后悔，后悔当初派兵支援奥地利王国。
早知道奥托是这样的想法，当初就应该看着奥托自生自灭才对。
早已经撤到了奥地利和洛林边境的洛林大公，心中极其不爽。
他很不情愿相信，但这段时间奥地利方面的敷衍态度，真的让他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当时相信腓特烈，不就是因为相信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信誉吗，没想到，到了哈布斯堡家族要登上最高权力宝座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看着眼前无数个装有大量财物的箱子，洛林大公心中已经在对奥托和奥地利王国一众贵族进行亲切的问候了。
当下属又进来汇报，报告最新的战况，又丢了好几个城堡和要塞时，洛林公爵嘴角升起了苦涩的笑容，表情也越发难看了起来。
如果不是法兰西国王顾忌伤亡，想让另一边的布列塔尼皇帝多出力，兵力所剩无多的洛林大公，恐怕早就失去了洛林地区的控制权了。
即便是法兰西军队收着打了，但战线一步步后退也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援军，洛林能坚守多久，洛林大公也不知道。
现在，带着这么多财富进入奥地利境内，还能是自己的吗？
只是，很快，当一名封臣急匆匆的进来汇报的时候，洛林大公的脸上，露出了一刹那的惊讶，随即露出了笑容，站起身来追问。
“援军来了多少？”
当听清楚手下的汇报之后，洛林大公眼睛猛然睁大，有些不敢相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立刻反应过来不对，面上又恢复了冷静，坐了下来，对着手下摆摆手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准备好宴会，我要亲自欢迎王储殿下。”
在手下离开之后，洛林大公皱了皱眉，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奥地利王国，原来真的愿意出兵救他吗？
这么好的机会送到奥托手上，奥托居然都不要，难以置信！
这一次，奥地利方面派出的援军规模可谓不小，三万多的洛林士兵被带回，还有近五万人的奥地利军队，都一同跟着亚历山大，来到了洛林境内。
洛林大公对于这样的结果，是既高兴，又怀疑。
高兴，是因为洛林主力回来，奥地利援军到来之后，起码现在的洛林大公控制的封地能守住了，不用担心沦为丧家之犬。
怀疑的是，既然奥地利王国愿意救援，怎么会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有救援洛林大公国，用得着这么多奥地利军队吗？
抽走这么多奥地利军队，难道奥托就不怕其他战场奥地利顶不住吗？
还有，亚历山大不是在萨克森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萨克森地区又被布列塔尼占领了？
一时间，洛林大公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他知道，只要见到亚历山大，一切疑问都会有答案。
次日傍晚，洛林大公带着一众洛林贵族，接到了亚历山大等人，一场还算盛大的欢迎宴会也开始了。
才刚刚坐下寒暄没多久，坐在亚历山大身旁的洛林大公，就低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亚历山大苦笑一声，摇摇头，耐心给对方解释。
亚历山大在试图救援维尔蒂无果之后，也接到了奥托的命令，让他返回国内，准备一下对于布列塔尼的反攻。
就在前后差不多的时间，法兰西王国也介入了战争。
于是，当亚历山大返回鹰堡城的时候，就得到了这样的两个消息。
第一个，就是法兰西王国参战，主力进攻洛林大公国，洛林地区兵力空虚，根本挡不住，急需救援。
第二个，在金特戈尔等人的谋划下，奥地利王国利用海军和纳瓦拉王国的兵力，对法兰西王国准备来一场偷家，并且计划已经开始。
对于战局相当敏感的亚历山大，瞬间就发现了战机。
这，似乎是直接拿下帝国三足鼎立中最弱的法兰西一方的好机会啊！
法兰西主力在进攻洛林地区，如果奥地利方面能击败法兰西主力，配合上后面的偷家行动，岂不是一波直接就带走了。
前方主力全无没办法救援后方，后方被偷家无力给前线补充兵力，再加上法兰西国内的那些矛盾，法兰西王国就会瞬间崩溃。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奥地利军队还没完成集结，哪怕是等着常备军集结完毕，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也不知道战局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亚历山大清楚一点，战机往往转瞬即逝，不能坐以待毙。
这一点，亚历山大在和奥托沟通了之后，也得到了奥托的认可。
只是唯一的问题来了，奥地利去哪里凑足够多的军队对付法兰西主力呢？
关于这个问题，亚历山大给出了他的想法，抽调安斯巴赫-符腾堡正面战场的主力，拼着正面战场再被突破的风险，也要先让法兰西一方淘汰出局。
亚历山大的想法，奥托当即就表示反对。
在奥托看来，自从卡尔皇帝死后，奥地利稳步发育，如今已经取得了巨大的优势，哪怕是面对法兰西和布列塔尼联手，也能应付。
奥托确实不愿意看见战争持续的时间太长，但奥托也很清楚在总体国力上，奥地利王国是优势的一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奥地利王国将实力转化为胜利的机会也就越大。
时间，其实更站在奥地利一方。
既然往后拖，对于奥地利是有利的，为什么偏偏要一次次的去赌呢，那和牌局上的赌徒有什么区别呢？
奥托想要做的，是当庄家，凭借足够多的筹码量，将帝国中的另外两个玩家，布列塔尼皇帝和法兰西国王踢出牌桌。
奥托最想看见的局面，不是奥地利王国拿着同样多的筹码和法兰西，和布列塔尼对赌，大家都有赢的可能。
而是奥地利拿着无限多的筹码，笑看法兰西和布列塔尼下注。法兰西和布列塔尼可以赢无数次，只要输一次就出局。
这，才是奥托从参与帝国内战开始，一直以来的想法。
他做的一切，都是想在这张牌桌上增加筹码。
如今，奥地利虽然是整个牌局上的领先者，但筹码也没有多到无限的程度，另外两方也有赢的可能。
可惜的是，奥托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日德兰王国的入侵和后续维尔蒂以及亚历山大的插手，让布列塔尼和法兰西注意到了正在不断积累筹码的奥地利一方。
因此，奥地利一方才不得不坐上牌桌。
只是，在互相有输赢了几局之后，奥托想的是，继续等一等，等着自己的筹码增加，不说无限多，起码要面对布列塔尼和法兰西两家，输个几次没问题，赢一次就赢下来的时候再梭哈。
可亚历山大的想法是，现在牌不错，虽然筹码没有那么多，但和法兰西、布列塔尼梭哈一把又能如何呢？反正也不会输光被赶下牌桌嘛。
父子之间分歧，最终还是以奥托的让步作为妥协。
因为，奥托清楚一点，在种田攀科技树上，在知识的掌握上，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厉害。
但如果是战争方面，奥托的真实水平，恐怕真的不及自己儿子亚历山大的十分之一。
没办法，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
就像亚历山大在萨克森的战绩，换做是奥托带着两万人进攻六七万人防守的地区，别说取胜占领，恐怕不被别人打得落花流水就是成功了。
有了这些年的战绩，奥托也愿意相信儿子的判断，让他赌一把。
反正自己辛辛苦苦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子孙后代吗，既然子孙有想法，何必不让呢。
再说了，输赢还不一定呢。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原本只是足以帮助洛林大公防守的“援军”，在经过亚历山大的一通调遣之后，就成为了如今的八万多大军。
这八万多大军，别说是防守洛林地区了，哪怕是一路打到巴黎，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代价嘛，则是安斯巴赫-符腾堡前线，出现了大量凑人数的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民兵。
这些民兵除了进行土木作业之外，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迷惑对面的布列塔尼军队，让对方以为奥地利主力还在这里。
当然，在亚历山大快赶到洛林边境的时候，也得知了弗里西亚战事结束，布列塔尼皇帝和尼德兰国王亲率大军前往安斯巴赫-符腾堡战场的消息。
所以，亚历山大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之后说道：
“大公阁下，宴会就不必了，现在，我需要的是，您和我一样，立刻出发，趁着法兰西人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击败敌方主力，一举击溃整个法兰西王国。
然后，赶在布列塔尼后续主力赶到安斯巴赫之前，率领军队支援安斯巴赫地区。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没有耽搁的必要。”
洛林大公也不傻，听完了一切，明白了奥地利方面的战略安排之后，也当即做出了表示，愿意在战争中配合亚历山大，听从亚历山大的指挥。
只是嘛，宴会都开始了，饭还是要吃的，明日再赶路，让奥地利军队休息一下也行。
亚历山大无奈，只能答应，心中却挂念起了腓特烈那边。
五万面对十万，弟弟，你要顶住啊。

第321章 奥地利不足为惧
安斯巴赫，亚历山大最为担忧的战场，随着大量布列塔尼军队的进入，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就连迫于压力来到安斯巴赫的尼德兰国王，都觉得此地随时会爆发一场决定两个阵营命运的会战。
不过，这样的紧张气氛，随着奥地利国王的旗帜出现在安斯巴赫前线后，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听闻奥地利国王亲临战场，布列塔尼一方也没了兵力增加之后带来的躁动不安，从上到下的人没有一个再敢聒噪着发动进攻。
那可是被誉为“战神转世”，帝国第一名将的奥地利国王奥托啊，谁和他对阵不慌。
哪怕现在布列塔尼军队数量暂时占优，谁能保证一定获胜呢？
奥托的战绩，可是被无数的贵族和吟游诗人口口相传的，不乏以少胜多的战果，谁敢轻视。
在奥托来到安斯巴赫之后，布列塔尼军队的骚动减少了许多，就连小规模进攻的频率也少了不少，让奥托十分欣慰。
看来，自己虽然多年没亲自上战场了，但名气在帝国依旧不减嘛，还是可以让人感到害怕的。
奥托之所以在这样关键的时间，来到了安斯巴赫，不仅是为了帮儿子亚历山大坐镇空虚的正面战场，更是在筹备数月之后的决战。
当亚历山大决定先将法兰西王国踢出局之后，奥托和金特等人讨论了一阵之后，也觉得可以和布列塔尼阵营决战了。
决战的地点，自然就是安斯巴赫-符腾堡战场了。
不过，这场决战，并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样，奥地利调集数十万大军，来一场大规模的会战，一举歼灭布列塔尼军队，从而一战取胜。
真正的计划，比这要复杂多了。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奥托先能拖住布列塔尼军队几个月，并且在这段时间内，亚历山大能完美的完成任务，将法兰西王国踢出牌桌。
因为此刻在正面战场，奥地利的军队数量是远远不如布列塔尼一方的，哪怕奥托这一次将维也纳守备军团也调了过来，但兵力上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
万一这个时候，布列塔尼一方发动进攻，奥地利军队挡不住，对方势如破竹的攻入奥地利境内，那麻烦就大了。
所以，奥托亲临前线，就是为了利用自己这些年的声名，震慑住敌军，让布列塔尼皇帝不亲自到场的情况下，敌军不敢轻易发动大规模进攻。
至于奥托的声名到底有没有用，奥托来之前其实也不太清楚。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相当管用的。
在听到奥托亲自坐镇正面战场之后，原本亲自指挥军队收复萨克森，用手下亲信监督尼德兰国王对奥地利进行进攻的布列塔尼皇帝，也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他将收回萨克森的任务，交给了手下将领，自己亲自前往正面战场，想和奥托碰一碰。
布列塔尼皇帝清楚，如果他不来，布列塔尼的将领，哪怕有再大的兵力优势，也不敢轻易发动进攻，会白白错失战机。
布列塔尼皇帝虽然不知道奥地利方面此刻主力已经去找法兰西王国的麻烦了，但短时间内双方兵力对比，己方占优的情况，他还是清楚的。
在有优势的情况下不把握机会，难不成要等奥地利方面军队全部集结完毕，凭借更强大的体量打赢这一仗吗？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不过，当布列塔尼皇帝再次来到符腾堡，和手底下的将领们商议如何对奥地利发动进攻的时候，布列塔尼皇帝还是能明显的感受到压抑的气氛。
似乎手下的将领们，一个个都有些不太情愿发动进攻。
布列塔尼皇帝明白，这是奥托威名的影响。
赫赫战功之下，帝国中对于奥托的军事才能评价十分高，除了少数不服气的将领和贵族外，其他人都害怕和奥托交手，害怕自己再成为奥托那些战绩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背景板。
心中害怕，但布列塔尼的一众贵族和将领们嘴上找的理由却冠冕堂皇。
有人说，此前多路大军进攻奥地利，均遭到了失败，说明奥地利军队的战斗力很强，哪怕人数少，也不能小觑。
有人说，雷根斯堡一战中，奥地利军队的火炮实在是太强大了，现在布列塔尼军队数量有优势，但奥地利方面也不是没有野战的能力，要是再遇到大规模火炮炮击，很容易重蹈覆辙。
还有人说，奥托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上战场了，这一次上战场，说不定就是将自己作为诱饵。
明面上奥地利军队数量不多，但很有可能奥地利军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支援。
一旦布列塔尼发动进攻，奥地利方面先利用各种防御工事消耗布列塔尼军队，等到布列塔尼一方精疲力尽之后，奥地利早就准备好的援军就会出现，打布列塔尼一方一个措手不及。
布列塔尼皇帝听着他们的种种理由，种种借口，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因为，这些人说的虽然是不想面对奥地利方面的借口，但说的理由也算客观。
其中最重要的两点，也是布列塔尼皇帝自己很担心的地方。
其一，那就是对于奥地利武器装备优势的担忧。
这其中，除了其他人没有的火枪火炮之外，还有更好的着甲率和更锋利的武器。
其二，就是对于奥地利兵力的判断。
奥地利这些年在内战中没有遭遇过什么损失，军队规模不可能只有眼前这么一点点，此前吃掉了奥地利不少军队，可奥地利实力犹存，依旧可以爆兵。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奥地利在正面战场，是真的只有这点军队，其他军队需要集结，还是早已集结完毕，就等着布列塔尼一方上钩。
在奥托没赶到战场之前，就已经有布列塔尼将领发现了奥地利军队的破绽，那就是部份军队中的士兵，似乎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民夫。
对于布列塔尼或者法兰西来说，这样的情况是十分常见的，毕竟两家都喜欢开战的时候拉一堆民夫上战场，反正到了战场上，是最好的训练方式。
只要上了战场，活下来，两三次的时间，就能从毫无战斗力的农夫变成久经战阵的老兵。
但这一点，在奥地利王国是不存在的。
奥地利王国的常备军自不必说，哪怕是和平时期，也都是需要需要训练，日常还驻扎各地剿匪维护治安啥的。
至于征召兵，奥地利征召兵都是预备役士兵，这些人可都是每年抽出时间接受军事训练的，怎么可能完全像新兵一样呢？
这也是奥地利军队战斗力比其他势力高的原因，预备役民兵制度，保证了在关键的时候，奥地利能动员出一支庞大的军队。
可现在，战场上出现了根本没有经过一丝训练的农夫，如何能不让布列塔尼的将领们感到疑惑呢？
如果不是这些士兵基本都在从事一些非战斗工作，如果不是奥托已经到了前线，恐怕布列塔尼将领们恐怕早都按捺不住打动进攻想要看看奥地利方面在干嘛了。
正是因为奥托亲临前线，奥地利军队却突然来了一堆民夫，才让布列塔尼将领们收敛了许多。
他们不会去想奥托是以身犯险，而是在想着其中有没有可能是奥托故意布下的陷阱，为的就是让他们大举进攻。
一阵喧哗过后，布列塔尼皇帝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看向了此前负责安斯巴赫-符腾堡战场的两个人。
一个，是布列塔尼皇帝成年没多久的儿子，施瓦本公爵，另一个，则是在雷根斯堡和慕尼黑王子被腓特烈打了个大败的法兰克尼亚公爵。
“关于奥地利军队动向的情报，你们两个了解多少。”
施瓦本公爵作为布列塔尼皇帝的儿子，由于才成年没多久，这些年虽然也跟着军队南征北战，到到底经验不足，被放在这里，也是因为特殊的身份，被布列塔尼皇帝问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法兰克尼亚公爵作为心腹亲信，军事素养在布列塔尼阵营中算是名列前茅，整个战场的实际指挥权也在他的手上，对此自然心知肚明。
“整个战场奥地利军队的数量大约在8-13万之间，按照我们的推算，奥地利王国目前总兵力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在20万上下。
除去弗里西亚和萨克森地区的奥地利军队，我们算了下奥地利应该还有五万人左右的军队不知道具体部署。
有可能在意大利或者帝国东部，还需要集结，也有可能已经集结完毕，就在瑞士地区，随时可以支援。”
“二十万？”布列塔尼皇帝失望的从儿子身上收回目光，听到这个数字，忍不住笑了。
“你也太小看奥地利王国了，我觉得奥地利至少有三十万人，不过，这三十万军队想要全部部署到安斯巴赫和符腾堡，至少还有半年时间。
在这半年的时间内，我们都是兵力占优的一方。
过了这半年嘛，那可就不好说了。
现在对面的士兵中有着不少农夫，故意示弱，也就是说，那位奥地利国王的手上，其实有着七八万的预备队咯？
七八万预备队，前线五六万作战兵力，不也还是兵力少于我们嘛，我不知道诸位在担心些什么。”
听到布列塔尼皇帝前半段奥地利王国三十万军队的数字时，就连法兰克尼亚公爵都忍不住连续的眨了眨眼睛，以掩盖自己内心的惊讶。
他不明白，这种时候，皇帝陛下说这种话是在干嘛，难不成是在增加敌人的士气，打击己方的士气吗？
不过听到后半段后，法兰克尼亚公爵明白了，原来陛下的意思是，不抓紧时间进攻，奥地利军队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现在，正是布列塔尼的优势期，不能错过。
陛下，还真是英明啊。
果不其然，听了布列塔尼皇帝的这番话，贵族将领们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不少人都皱眉思考了起来，还有人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
不过，布列塔尼皇帝怎么可能被人打断节奏了，他看向法兰克尼亚公爵，又问道：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关于奥地利王国使用的火炮，公爵阁下有想出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闻言，大家的目光落在了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身上。
因为，刚刚在讨论的时候，将领们说的最多的借口，就是奥地利王国的火炮到底有多凶猛。
法兰克尼亚公爵是被火炮击败的，自然对于火炮不陌生。
在狼狈的逃回符腾堡之后，他也第一时间开始思考对付火炮的办法。
对付火炮，需要采用什么办法呢？
换做是近代某只使用小米加步枪的军队，会告诉你什么三三制，分散作战之类的话。
但对于这个时代，发射速度不算快，威力也没那么巨大的火炮，其实办法也很简单。
“陛下，对于奥地利人的火炮，有两种办法可以解决。
第一，就是想办法在开战之前，破坏敌人的火炮。”
这句话一出，将领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看向法兰克尼亚公爵的目光中有着些许鄙夷。
这特么什么废话，还用说嘛？
不过，法兰克尼亚公爵并未受到影响，继续往下说。
“根据我们的情报，那些火炮，都十分笨重，运输不便。
如果我们使用骑兵偷袭，很容易破坏或者缴获对方的火炮。
同时，由于火炮运输困难，如果我们不提前选定战场，而是临时和对方作战，那么对方也没有那么多的火炮，威胁也就小了。
至于第二种方法，那就是将军队的阵型尽量分散。
火炮的威力看似大，但实际上杀伤范围有限，只要足够分散，在实战中受到的伤害其实根本不大。
这一点，在这段时间的作战中，已经证明了。”
法兰克尼亚公爵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之后，还没等其他将领反应过来，布列塔尼皇帝立刻接话。
“好！好！好！”
紧接着，布列塔尼皇帝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诸位，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楚了，目前我们有着军队数量的优势，对方的火炮也不足为惧，不趁着这个时间进攻，难道要等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多吗？
传我命令，从明天开始，全力进攻！”

第322章 与时间赛跑
“陛下，安斯巴赫已经不安全了，请陛下后撤到纽伦堡吧。”
安斯巴赫，城堡内，奥托正在享用自己丰盛的午餐。
虽然奥托不是一个沉迷享受的人，但身为国王，如果太过节俭，反而也不太好。
俗话说得好，上行下效，君主如果太过节俭，下面的人投其所好，自然也会装出一副节俭的模样出来。
在这个社会绝大多数财富都被贵族拥有的时代，如果贵族们节俭不消费，那怎么促进经济的繁荣发展呢？
他们，可是消费的主力啊。
所以嘛，身为国王的奥托，就不能节俭，但是相对应的，也不能奢糜。
奢靡会让整个社会风气变得浮躁，也不利于奥地利国内长久的发展。
像这样，既能体现奥托的身份，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奢华的享受，就是最为合适的。
奥托抬了抬眼皮，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柔声问道：
“怎么，是哪里又丢了吗？”
听到奥托的话，刚刚开口的韦德脸色有些尴尬，他身旁，金特等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自从上次金特等人筹划了利用海军偷袭法兰西王国之后，奥托对于金特等人的态度也改观不少，这一次来到安斯巴赫前线坐镇，便把众人都带上了，让自己的这些老部下也能立下一些战功。
除此之外，将奥地利有影响力的贵族都带走，也能避免有人因为心怀不满在鹰堡城这种战略腹地搞事。
不过，奥托来之前，可是把自己的二儿子腓特烈叫回了鹰堡城坐镇，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韦德站了出来，禀报道：
“陛下，刚刚收到的消息，乌芬海姆在被敌人围攻两周后，还是丢了。”
乌芬海姆，是安斯巴赫西边的门户，距离安斯巴赫城的距离很近，不足百里。
一旦乌芬海姆丢失，布列塔尼军队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进攻安斯巴赫城了。
难怪眼前的这帮人，一个个都按捺不住，想要劝自己后撤呢。
听到乌芬海姆被布列塔尼占领的消息，奥托也终于不再进餐，用餐巾擦了擦嘴后，叹了一口气道：
“一万多守军，几十门火炮，也只坚持了两周吗，布列塔尼皇帝，还真是认真啊。”
奥托来到安斯巴赫之后，确实让布列塔尼军队安分了一段时间。
不过，随着布列塔尼皇帝的到来，布列塔尼一方的沉寂结束了。
不知道对方是发现了奥地利在正面战场兵力不足，还是故意大规模进攻想要和奥地利决战，总之，布列塔尼大规模的进攻很快开始了，让奥地利方面有些猝不及防，很短的时间内，就接连丢失土地。
在安斯巴赫附近，奥地利总计只有七万多的军队，其中在安斯巴赫伯爵领，就布置有接近四万军队，剩下的军队，则分布在乌尔姆，纽伦堡和布尔高一带。
这里，必须要提一下这个时代的行政区划。
由于奥托的蝴蝶效应，符腾堡的位置，并不是如同历史上一样的，位于巴登附近，而是在迪恩地区。
也就是说，目前的符腾堡公国的范围，实际上不是在安斯巴赫的西南，而是在西北。
也就是说，布列塔尼实际上是从西，从北，进攻的奥地利。
在奥地利方面防守明显不支的情况下，如今的布列塔尼除了重点进攻奥托坐镇的安斯巴赫之外，也在朝着乌尔姆-布尔高方向进攻，准备拿下奥格斯堡地区。
布列塔尼皇帝不清楚奥地利一方到底集结完军队没有，不清楚奥托是否在采用诱敌深入的计策，但他知道的是，一旦布列塔尼占领奥格斯堡地区，就能切断奥地利王国东西部之间的联系。
也就是意味着奥地利核心区域瑞士地区的大量物资，不再能支援到安斯巴赫战场。
而由于东部，其实是奥地利新征服的地区，此前又经历过大战的摧残，经济水平不高，不太可能补给大军的消耗。
在切断了奥地利大军补给的情况下，布列塔尼一方的获胜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别忘了，法兰西军队，可是在进攻洛林地区的，对于鹰堡城所在的瑞士地区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面对这样的局面，奥托也很无奈。
军队数量上的绝对差距，让他也只能被动防守。
奥托倒也想过，利用自己强大的火力优势，在敌军攻城的时候，给敌人来一波狠的。
但可惜的是，布列塔尼一方似乎对于火炮已经有了防备，将原本很庞大的阵型拆分开来，严重影响了火炮的杀伤力。
并且，长时间的对战，布列塔尼对于奥地利的火炮了解也在增加，大概摸清楚了射程，让火炮的优势变小了许多。
尤其是在许多守城战中，一个要塞或者城堡，能布置的火炮数量有限，发射间隔也较长，在敌人悍不畏死的进攻下，杀伤倒是有了，但不能改变战局。
奥托心中明白，布列塔尼皇帝是想趁着他手上兵力占据优势的时候，尽可能的扩大战果，最好能吸引奥地利后续援军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另一面的法兰西军队，就可以更好的发挥了。
他们现在，在总体上对于奥地利也是两面包夹芝士。
对于奥地利来说，此刻也需要拖时间，拖到奥地利的军队集结完毕赶到战场，拖到亚历山大和根特两个人解决了法兰西王国。
因此，以空间换时间，就成为了奥托的选择。
好在，安斯巴赫等地，由于此前的战乱，各种防御工事修建得还算齐备，哪怕布列塔尼军队不要命的进攻，依旧能死死的拖住敌人。
而奥托继续坐镇安斯巴赫，则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奥托比布列塔尼皇帝更清楚奥地利此刻的兵力部署情况，更加害怕布列塔尼皇帝来一出直捣黄龙，直接杀到瑞士地区，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不过，由于瑞士地区地形的缘故，布列塔尼皇帝还是没有这么大胆，选择了进攻奥格斯堡，让奥托也松了一口气。
奥格斯堡地区虽说相较于瑞士的地形来说不利于防守，但调动军队支援就更加方便了。
为了避免南边奥格斯堡一线布列塔尼军队推进太快，奥托不仅将奥地利后续集结的军队都派往了乌尔姆一线，更是直接让西里西亚公爵带着所有波西米亚军队前去帮忙。
奥托当时是这么对信使说的。
“告诉西里西亚公爵，我和他的父亲波西米亚大公就在这安斯巴赫，坐镇安斯巴赫，不会让这里被敌人攻占。
同样的，我也不想看见，让他去协助防守的奥格斯堡地区陷落。
如果奥格斯堡有失，那他的公爵，也就到头了。”
在奥托的威胁下，西里西亚公爵带着波西米亚不到两万人的军队，悉数前往了布尔高，誓死守卫奥格斯堡。
而奥托坐镇安斯巴赫的效果也非常好，布列塔尼军队看见奥托没撤，在北边安斯巴赫一线的进攻力度远比南线要强太多。
至少到目前为止，从南边传来的消息都还不错，不像现在这样，敌人马上就要打到安斯巴赫城下了。
不过，既然乌芬海姆丢了，奥托也起到了牵制布列塔尼皇帝注意力的作用，那么继续留在安斯巴赫城就不太好了。
安斯巴赫城防虽然坚固，但奥托也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虽然奥托现在需要做的是拖时间，可也还没到用自己的安全去拖时间的地步。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拖了近一个月了，目前奥地利的常备军也已经陆续到位了，再拖两个月的时间，等奥地利那六万常备军全部就位，奥托甚至还能组织一下来点反击。
毕竟，一旦奥托被俘虏或者阵亡，以奥托在奥地利王国的影响力和声望，亚历山大又不在奥地利国内的情况下，奥地利王国瞬间崩盘可能性也不小。
何必在这种时候，假惺惺的演一出君主死社稷的戏份呢，他又不是某个在歪脖子树上上吊的傻子。
“行，我和你们撤到纽伦堡。
安斯巴赫，就交给金特和戈尔了。
侯爵阁下，你也和我一起撤吧。”
奥托看向安斯巴赫侯爵，笑着做出了人事安排。
实际上安斯巴赫城，除了一万多的奥地利军队外，还有两万多的安斯巴赫士兵，以安斯巴赫的城防和物资储备，不说多的，守个三五个月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
从安斯巴赫侯爵脸上纠结的表情，就看得出他不是很想离开自己的老家。
奥托看出了他的犹豫，笑了笑。
“城池没了，我们可以重新夺回来，你要是出了一些什么意外，王后那可不会轻饶我。
再说了，我准备将重骑兵也留在安斯巴赫，侯爵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听奥托这么一说，纠结的安斯巴赫侯爵便不再纠结，立刻点头答应。
奥托于是又看向戈尔，脸上的微笑也收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戈尔，我把重骑兵全部交给你，任由你发挥。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记住。
我不在乎重骑兵有多少的伤亡，哪怕全军覆没都没有关系。
但是，你一定要给我尽可能多的杀伤敌军。
明白了吗？”
戈尔先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留在安斯巴赫，但听到奥托的这一番话之后，立刻神情激动了起来。
要知道，率领重骑兵作战，这可是一直以来他的梦想。
原本在参与了维尔蒂和亚历山大对布列塔尼开展的谋划之后，戈尔都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有机会统帅重骑兵了，但没想到，机会竟然就来了。
于是，戈尔毫不犹豫的跪下，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
“陛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定让布列塔尼军队知道，奥地利骑兵的厉害。”
奥托没再说话，率先走出了房间，吩咐侍从去做离开安斯巴赫的准备。
奥托心中此刻有些心疼，这两千重骑兵，可以说是奥地利的最后王牌了，每一个重骑兵，都是奥地利用金钱堆出来的。
奥托前世军队中有一种职业，叫做飞行员，据说每一个飞行员都是和他们一样高的金子堆出来的。
奥地利的重骑兵，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在这个时代的成本花费，依旧是可以让无数贵族瞪大了眼睛。
想到这样一支王牌军队，就要折损在安斯巴赫，奥托的心情能好起来才怪呢。
从开战以来，奥地利的重骑兵基本上很少出动，原本按照奥托的打算，重骑兵起码要到决战的时候再用的。
可现在，面对敌人的攻势，为了拖住这关键的时间，奥托不得不将他亲手打造的，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一支军队，亲手埋葬在安斯巴赫城下。
没办法，战争就是这样，需要付出伤亡，需要权衡利弊。
在帝国内战胜利和花费十多年心血打造的精锐之间，奥托还是做出了取舍。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张权力的最高宝座，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坐上去的。
奥托闭了闭眼睛，回想起了自己建立这支重骑兵的营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重骑兵营中不少熟悉的面孔。
今日过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亚历山大，我的儿子，我已经尽力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奥托还在心疼自己的重骑兵部队时，洛林公国首府，巴尔，亚历山大和洛林大公，已经在笑着打扫战场了。
“这一战，法兰西主力至少没了一半，之后应该不是我们的对手了。”脸上还沾着些许血污的洛林大公，兴奋的说道。
“大公，从明天开始，我们各自行动，你率领洛林军队，收复被占领的土地，之后，进攻巴黎。
我，去追击法兰西国王！”
同样一身是血的亚历山大，一边擦拭着自己的骑士大剑，一边声音平淡的说道，似乎刚刚这一场会战的胜利，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一般。
洛林大公愣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借着问道：
“之后呢？”
“你负责法兰西北部，我负责法兰西南部，之后我们在亚琛汇合，共同攻占亚琛。”说话间，亚历山大将擦拭完的宝剑插入剑鞘，看向了西南方向，似乎这一刻，整个法兰西已经被他所占领似得。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323章 黎明前的最后时刻
“进攻！”
随着一名贵族的叫喊，数千名布列塔尼士兵朝着安斯巴赫城冲去。
科利率领着百余士兵，也飞快的举着盾牌跑了出去。
一边跑，科利一边对率领的士兵喊道：
“除了抬着云梯的人，其他人尽量分散，小心奥地利人的火炮！”
科利话音刚落，安斯巴赫城头就传来了火炮的轰鸣声，有两枚炮弹，落在了科利所在的小队身后。
虽然科利的小队逃过了一劫，但他身后不到几米那支同样有百人规模的小队，却因为这次的炮击损失不小，十多条人命，就这么消失了。
在整个战场，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
不过，布列塔尼士兵们见到此情此景，并没有太多的神情变化，没有人为同伴的死亡感到悲伤。
因为，类似的场景，在这一个多月对安斯巴赫城的围攻中，已经太多次出现了，大家已经麻木了。
科利看了一眼血肉横飞的炮弹落点，立刻收回了视线，大吼道：
“跑快点！”
按照科利的经验，这轮炮击结束之后，至少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才会迎来下一轮炮击。
不过嘛，再前进几百步的距离，就会迎来敌人的第二种武器的打击了。
果然，在靠近城墙差不多两百米的距离，城墙上响起了一阵“砰砰砰砰”的声音，紧接着，不少倒楣的布列塔尼士兵，就哀嚎着倒下了。
这是奥地利的火枪，在发挥作用。
相较于此前攻打乌芬海姆，围攻安斯巴赫，真的让布列塔尼军队吃尽了苦头。
火炮和火枪在守城战中的表现，震惊了敌我双方。
负责指挥安斯巴赫守城的金特都在感叹，如果早点将奥地利火枪军团投入守城作战中，说不定乌芬海姆也不会丢那么快了。
金特的感慨是有道理的，热武器在守城战中造成的杀伤效果，尤其是火枪，比在野外作战还要好。
不过，奥托可不是因为什么故意麻痹敌人，从而没有让火枪军团投入战斗，而是因为现实条件的制约。
奥地利虽然此前在克罗地亚战场就已经开始试验线列步兵，即所谓的火枪军团的战术，但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导致火枪的装备率在奥地利常备军中，也只不过堪堪一半。
这其中，最大的两个原因，无外乎将领不熟悉火枪作战以及火枪的使用寿命和补给压力。
线列步兵作战，对于奥地利的众多将领来说，可是一个新鲜玩意，就连开始陆续装备的火炮，他们都还没玩转，想要让他们指挥线列步兵作战，自然会出现问题。
对此嘛，奥托的想法是抽个时间慢慢的组织学习，但可惜还没来得及，战争又开始了。
至于火枪的使用寿命和带来的补给压力嘛，则是老生常谈了，这也是奥托虽然想大规模换装但还是循序渐进的最主要原因。
在没有实现初步工业化的奥地利王国，单凭奥托一手堆出来的拉菲庄园，想要供应这么多军备，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偌大的拉菲庄园，可不仅仅只需要生产军工产品，还有其他大量的物资需要提供，打造新的“工业基地”对于奥地利王国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了。
不到一半的火枪军团，除去还在东部驻扎未到位的，其余的都被亚历山大所带走，在整个安斯巴赫地区，也不过一万余人。
当时奥托坐镇安斯巴赫，这一万多火枪兵团，自然也就留在了安斯巴赫。
考虑到安斯巴赫的重要性，奥托既然都已经将自己手上的重骑兵留了下来，自然也不会吝啬组建更便宜的火枪兵了，便也留在了安斯巴赫。
正是这一万多的火枪兵，在安斯巴赫守城战中，给敌人安斯巴赫军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让对方望城兴叹。
一个多月的时间，布列塔尼一方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但就连登上安斯巴赫城头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按照这样的趋势，安斯巴赫城别说按照奥托的预期守三个月了，再守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科利举起厚重的铁质蒙皮盾牌，听着火枪射出的铅弹与盾牌碰撞的声音，感受到从盾牌上传来的后坐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他都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参与安斯巴赫城攻城了，他只知道，如果没有身前这座厚实的盾牌，恐怕他早就和无数同僚一样，成为了安斯巴赫城下无数尸体中的其中一具。
看着他率领的那些士兵们脸上挂着畏惧，争先恐后的向安斯巴赫城墙冲去，科利叹了一口气，继续慢步跟上。
这一次，他们能回来多少人呢？
一百人里面，有二十个还是三十个？
科利并不是一个懦夫，之所以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是因为他很清楚，这次的进攻只不过是试探性的，目的根本不是冲上城头，而是消耗城内守军的物资弹药。
随着战事进行，布列塔尼方面也获得了一定的俘虏，对于火枪和火炮自然也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知道这种武器不能随便发射，更知道所有的弹药都是从拉菲庄园生产的。
那么，问题来了，困守安斯巴赫的奥地利守军，手中的弹药，到底能坚持多久呢？
布列塔尼一方别的没有，像眼前这样的炮灰，布列塔尼一方多的是。
科利很清楚，最开始的时候，类似今天这样试探性进攻的基本上都是布列塔尼士兵，但到了现在，起码有大半都是临时拉来的农夫。
指望这些人破城，还不如指望城里的守军自己饿死呢。
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消耗奥地利军队没办法补充的弹药。
看着那十多组举着云梯的队伍并未能靠近城墙，科利知道，今天的进攻多半要到此为止了，想到这里，科利直接就停下了脚步。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后方就传来了代表撤退的号角声，那些好不容易才跑到城墙下面的幸运儿，此刻又要再穿越一次守军的火力网，想办法撤回大营。
别忘了，城墙上，除了奥地利火枪兵之外，还有安斯巴赫军队，他们手中的弓弩，同样不是摆设。
听到号角声的时候，科利没有办法犹豫，背着盾牌快速朝着营地方向小跑而去。
在守军还有充足的弹药时，他还需要继续苟住，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上。
什么骑士精神，在这种时候，值几个钱。
城墙上，看着撤退的布列塔尼守军，金特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只是淡淡的吩咐道：
“停止射击，通知戈尔，又到了他狩猎的时间。”
很快，城墙上无论是火枪还是弓弩发射的声音，都渐渐平息，就在那些第一次参加攻城战的布列塔尼士兵们感到惊喜的时候，不是第一次参与进攻活了下来的幸运儿们，却脸色大变。
此刻，他们也顾不上其他的，连忙脱下自己身上劣质的皮甲，丢掉手上的武器，亡命的奔跑起来。
就在新兵们不明所以的时候，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安斯巴赫厚重的城门打开了，一队武装到牙齿的奥地利重骑兵，从城门中缓缓冲出。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前面那些人跑得这么快了。
“是奥地利重骑兵，快跑啊！”
奥地利重骑兵，或者说，瑞士重骑兵，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帝国骑兵的天花板，伴随着一次次精彩的战役声名远扬，在帝国中家喻户晓。
现在，这支重骑兵出现，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参与进攻的所有布列塔尼士兵都清楚，这代表着死亡的到来。
别说是他们这些装备不齐的炮灰步兵，哪怕是那些骑士老爷们组成的骑兵队列，也不一定能战胜奥地利重骑兵。
所有人都开始奔跑起来，虽然他们很清楚，他们跑不过战马，但在战场上，此时此刻，他们不需要跑赢战马，只要能跑赢同伴，或许就有生机。
因为出来的奥地利重骑兵，只有两百多人，他们，是杀不完这么多士兵的，每一个在自己身后的同伴，都能拖延一点点那些要送他们去见诸神骑兵的步伐，也能为他们多带来一些生的机会。
就在安斯巴赫城门打开，重骑兵冲出的时候，布列塔尼大营中，一支同样武装到牙齿，全身铠甲会反光的骑兵，也猛的冲了出来。
这是布列塔尼方面，为了对抗奥地利重骑兵组建的骑士军团。
虽然武器装备和战术比不上奥地利重骑兵，但凭借着骑士们更加高超的个人战斗力，还是能和奥地利重骑兵一较高下的，也正是这支部队，带给了奥地利重骑兵不小的伤亡。
“特么的，又来！”
城墙上的金特，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低骂道。
“命令炮兵准备，对面骑兵冲过来的时候，一轮炮击。”
说完，金特就下了城墙。
毕竟，类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戈尔在吃过几次亏之后，也不会那么傻的和对方骑士硬碰硬了，多半会追杀一阵后就返回城内。
剩下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今日对方的进攻，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金特相信，如果按照这种进攻节奏，如果安斯巴赫补给充足，或许敌人一辈子都打不下安斯巴赫，但很可惜，眼下的安斯巴赫城，已经很难获得补给了。
昨晚军需官的报告，让金特很清楚的知道，奥地利的火枪和火炮，按照目前的消耗程度，最多也就能再继续咆哮一周的时间。
一周之后，那些火枪兵，就只能换上杀伤力弱许多的弩机守城了。
并且，对于敌人大兵团最大的威胁火炮停止炮轰，也就意味着每天的进攻规模，不再是目前这样一两千偶尔四五千的规模了。
那时候，才是对于安斯巴赫城防最大的考验。
好在，城中的箭矢弩矢数量储备还是足够的，粮草也充足，哪怕凭借着冷兵器，再坚守数月也不成问题。
只要，敌人不拼命。
已经耗了敌人一个多月了，再坚持坚持，就到奥地利反攻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王储殿下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对了！”才下城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金特开口。
“从明天开始，对面不是大规模攻城，火炮停止发射，节省弹药。”
城外布列塔尼大营中的一处高台，尼德兰国王面无表情的看着己方的骑士军团在被炮击了一轮之后，无功而返。
看见布列塔尼大营冲出骑兵后，戈尔也就快速出击带走了数百跑得慢的布列塔尼士兵，在和敌人骑兵接战之前，带着重骑兵重新入城，不给布列塔尼一方任何机会。
要知道，在此之前好几次，戈尔都是带着重骑兵和布列塔尼的骑士们硬碰硬的。
结果嘛，双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有一场作战中，戈尔更是上头和对方长时间缠斗，然后就被大量的涌出的布列塔尼骑兵包围了。
那一战，戈尔丢下了四百多重骑兵惨烈突围，也让戈尔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从那之后，戈尔就再也没有主动带着重骑兵出击了，都是在这样的敌人进攻结束之后再进行收割。
此前，戈尔可是三番五次的主动出城作战，还好几次偷袭布列塔尼营地。
“安斯巴赫今天的炮声又少了一些，看来，距离总攻的时间不远了。”
尼德兰国王看向匆匆走来的法兰克尼亚公爵，微笑着道。
法兰克尼亚公爵轻轻点头，同样回了一个微笑。
“嗯，估计也就一两周的时间，安斯巴赫守军的火枪和火炮都要变成摆设了，到时候，就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
“那就要多多倚仗公爵大人了。”尼德兰国王恭维了一句，对于这位布列塔尼皇帝派到自己身边的“监军”，尼德兰国王可没多少好感。
“为皇帝陛下效力，是我应该做的，谈什么倚仗。
对了，国王陛下，刚刚收到了皇帝陛下的信件，乌尔姆已经被占领，陛下让我们再调动两万军队南下支援，我或许要亲自去一趟。”
法兰克尼亚公爵平淡的说着，似乎攻取乌尔姆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尼德兰国王闻言，心中顿时一颤，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微笑。
“恭贺陛下大胜，那就还望公爵大人早日回来，攻打安斯巴赫城还离不开公爵大人。”
“会的。”法兰克尼亚公爵似笑非笑，话里有话。
“我也不放心国王陛下一个人在安斯巴赫指挥呢，我想，皇帝陛下恐怕也不放心吧。”

第324章 四面楚歌（一）
纽伦堡，这片曾经西格哈德家族和前任诺德高公爵争夺多年的土地，已经牢牢的被奥地利掌控。
在纽伦堡居住了一段时间，闲暇时间没事喜欢闲逛的奥托，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双方都会为了这片土地大打出手了。
原因无他，纽伦堡的土地开发程度较高，人口不少，经济发展水平还行。
对于一个封建领主而言，土地开发程度高，人口众多的领地，自然值得争夺。
由于此前亚历山大在萨克森的漂亮战绩，歼灭了大量敌军并占领了萨克森地区，诺德高公爵的军队也损失惨重，因此，奥地利方面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将整个诺德高地区占领。
也正是因为拿下了诺德高，奥托才能安稳的待着纽伦堡，不用担心屁股后面突然出现一支布列塔尼军队偷袭纽伦堡。
在马格德堡还在奥地利手中的情况下，布列塔尼一方，也没有机会夺回诺德高。
毕竟，更加重要的波美拉尼亚，此刻都还面临着维京人的侵扰。
不过嘛，听说那些维京人招惹了波美拉尼亚骑士团，被骑士团暴揍了一顿，如今在波美拉尼亚地区老实了许多，让奥托都有些无语。
当然，奥托也没空去关心北方的事情了，哪怕收到了来自萨克森方向的多次求援消息，奥托也都只能劝当地守军再坚持坚持。
不是萨克森地区不重要，而是奥托手上真的没有多余的兵力支援北方了。
奥托给出的底线就是，守住汉萨地区，守住马格德堡就行，其他的土地，布列塔尼夺回去就夺回去了。
时间距离奥托离开鹰堡城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奥地利东部的军队，也终于集结了完毕。
除了一万人支援了南部的奥格斯堡战线之外，其余的五万军队，此刻都悉数集结在纽伦堡附近，等待着奥托的命令。
在纽伦堡地区集结，比在瑞士地区集结还是要省时不少，如果不是还需要为这五万大军准备后勤物资，现在奥托完全能够发动一些反攻，缓解一下金特的压力。
安斯巴赫保卫战的战果，奥托还是十分满意的，虽然在前不久金特给出的汇报中，安斯巴赫城中的奥地利军队弹药已经不足，但兵力相对保持完整，其余后勤物资依旧充足的安斯巴赫城，短时间内依旧固若金汤。
再加上此前亚历山大传来击败法兰西主力以及根特传来的在阿基坦地区推进顺利的捷报，更是让奥托和一众奥地利高层心态都很轻松。
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布列塔尼方面的进攻受阻，奥地利防守绰绰有余，等到亚历山大和根特解决了法兰西王国，战争的胜利就将到来。
就在局势对于奥地利一方大优，奥托甚至在和将领们商议是否应该派出小股部队经由马格德堡去骚扰一下敌人的时候，一个消息的传来，让大家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
“乌尔姆丢了，开玩笑吗？怎么丢的？”奥托忿怒的咆哮声在房间中回荡，让众人感到有些后背发凉。
“陛...陛下...”负责传递消息的西里西亚公爵的亲卫骑士，被奥托的怒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乌尔姆...乌尔姆指...指挥官比...比尔森伯爵投降了，所...所以乌尔姆才丢了，和...和公爵...公爵大人无关。”
通过骑士断断续续的叙述，奥托和众人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在奥格斯堡防线，最为重要的两个地区无疑就是乌尔姆和布尔高两地。
这条防线上，奥地利总计有七万多军队，除了三万多波西米亚军队之外，还有一万巴伐利亚地区征招的军队，以及数千人的意大利军队，剩下的，则是精锐的维也纳守备军团了。
七万军队，乌尔姆地区有近两万人，分别是一万多的波西米亚军队和意大利军队，由波西米亚大公国的军事总管比尔森伯爵统帅，防守此地。
布尔高地区，则是西里西亚公爵率领剩下的波西米亚军队以及巴伐利亚征召兵负责防守。
所谓的巴伐利亚征召兵，可不是那些农民，而是之前慕尼黑皇帝曾经招募过的军队，这些士兵在慕尼黑皇帝失败后就被解散，这一次临时被征招的，战斗力虽不如奥地利常备军，却远超没有战斗经验的预备役。
至于当初陪同奥托去到安斯巴赫来了一次武装游行的维也纳守备军团，则由迪隆伯爵统帅，驻扎在奥格斯堡，作为预备队。
七万多军队，在这条战线上防守，虽然说不上能让防线固若金汤，但起码也是能阻挡布列塔尼一方很长时间的。
哪怕布列塔尼皇帝亲自率领约十万人南下进攻，奥托也觉得有一战之力。
结果，安斯巴赫在只有三万多守军的情况下，面对八万布列塔尼军队的进攻，不仅没有危险，还让敌人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而南部呢，则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后，就丢掉了乌尔姆。
至于乌尔姆的指挥官，波西米亚大公国的军事总管比尔森伯爵投降，可以说是个人行为，但何尝不是整条战线出了问题的表现呢？
虽然在骑士的口中，将一切罪责都怪道了比尔森伯爵头上，认为是他被布列塔尼皇帝的封赏诱惑而投降，但在场的众人不是傻子，心中明白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波西米亚大公，脸上更是阴霾一片。
很简单的逻辑，比尔森伯爵作为波西米亚大公国的军事总管，忠诚这方面，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也不会得到波西米亚大公和他的继承人西里西亚公爵的信任，让其独当一面。
既然忠诚没有问题，在整体的大局也是奥地利优于布列塔尼一方时，比尔森伯爵为什么要投降呢？
这其中的门道，就很有问题了。
在听完骑士的发言之后，第一个忍不住开口的是韦德，他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波西米亚大公，提问道：
“说了这么半天，比尔森伯爵无缘无故投降的原因都没有说清楚。
还有，乌尔姆丢掉之后，西里西亚公爵在干嘛，难道就没有试着夺回吗？”
面对韦德的诘问，骑士一时间支支吾吾，故作而言他。
这样的态度，更加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于是，奥托忍不了，果断开口：
“当着大公的面，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清楚，奥格斯堡战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这下，骑士绷不住了，将实情说了出来。
听完骑士的话之后，众人已经理解为什么那位比尔森伯爵会投降了，不少人都看向了波西米亚大公，眼神中带着戏谑。
原来，按照奥托的部署，奥格斯堡战场主要就是防守，拖住布列塔尼皇帝的进攻步伐就好。
起初的奥格斯堡防线，也确实是按照这样的思路去布置的。
不过，在西里西亚公爵来到前线，获得了奥格斯堡地区除了奥地利军队之外的指挥权后，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此刻他的手上，有着五万多的军队，而布列塔尼皇帝虽然号称带着十万军队进攻，但先头部队也不过三万多人，更多的部队还在后方。
于是乎，西里西亚公爵评估了一下双方的兵力，觉得自己行了，便主动发起了一次对敌人的进攻，带着三万八千人和敌军来了一次交战。
第一战的结果嘛，西里西亚公爵小胜，以不到五百人的代价，换来了敌人两千多的伤亡和主动退让。
按理说这种时候，西里西亚公爵应该要见好就收，不过不知道西里西亚公爵是被同龄的亚历山大和腓特烈刺激的缘故还是什么的，总之，他并没有选择收手。
之后又连续打了两仗，西里西亚公爵依旧是获得了小胜。
但此刻，敌人的军队数量也得到了补充，不再是三万而是五万了。
尝到了甜头的西里西亚公爵并没有因为敌人人数增加而害怕，反而更加兴奋，觉得这是自己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结果嘛，就是被敌人利用佯败，引入包围大败而归。
这一仗，西里西亚公爵手上的军队丢掉了一半还多，灰溜溜的撤回了布尔高地区，并封锁了战败的消息，连在奥格斯堡的迪隆伯爵都没通知。
紧接着，布列塔尼军队就追了上来，准备进攻乌尔姆。
此刻的乌尔姆，比尔森伯爵手上，只有不到五千人，当然很慌，立刻找西里西亚公爵求援。
西里西亚公爵此刻回到布尔高，也不过两万多军队，兵力不足。他既担心乌尔姆被敌人攻占，又害怕救援了比尔森伯爵自己守不住布尔高，于是便象征性的派出了三千军队支援。
当时的乌尔姆，进攻的敌人数量约有三万多人，这三千援军去支援的效果可想而知，没进入乌尔姆就被敌人轻松吃掉了。
在这之后，由于布尔高也遭到了布列塔尼军队的进攻，不管比尔森伯爵怎么求援，西里西亚公爵也没再派出一兵一卒支持。
这样一来，西里西亚公爵确实勉强守住了布尔高，但没有了援军，手上兵力又不够的比尔森伯爵，怎么可能守得住乌尔姆呢？
在坚持了一个月之后，付出了巨大伤亡后，比尔森伯爵坚持不住，选择了投降。
乌尔姆丢了这种消息，西里西亚公爵不敢再隐瞒，他知道此刻需要援军支援，便派人到了纽伦堡将消息报告给奥托，并准备将乌尔姆丢失的责任都怪罪在比尔森伯爵的投降上，妄图将此前自己主动出击的责任隐瞒过去。
可惜的是，纽伦堡的一众奥地利高层不傻，判断出了真相。
听完骑士的讲述之后，波西米亚大公头皮发麻，在心中将自己的长子大骂了一通。
蠢货，简直蠢到家了。
波西米亚大公并不怪自己儿子主动出击，他怪的是对方隐瞒战报导致乌尔姆丢失，导致奥格斯堡战场奥地利变得被动。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波西米亚大公明白，如果仅仅只是战败，奥托不会对西里西亚公爵做太多的惩罚，至多只是以后会很少让对方带兵，不会影响西里西亚公爵日后的权势和地位。
但隐瞒战报，也就是欺瞒奥托，那意义就不也一样了。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儿子西里西亚公爵以后在奥地利的权力圈子中，肯定出局了。
但再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波西米亚大公此刻也只能跪下来替自己的儿子请罪求情。
奥托见到跪在地上的波西米亚大公，脸上阴晴不定，他很想发作，给西里西亚公爵一个严厉的惩罚，但想到波西米亚大公手上的实力，想到西里西亚公爵手上的军队，他还是忍住了，选择了原谅。
只是，不处罚西里西亚公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奥格斯堡战场的危机，依旧需要解决。
奥托将波西米亚大公搀扶起来，宽慰了几句，便开始和众人商谈奥格斯堡战场该怎么办，需要出动多少军队救援。
在讨论了一天一夜，差不多有了结果，奥托顶着黑眼圈喝茶提神，准备安排作战任务的时候，法兰西战场传来了好消息。
看完亚历山大传来的信息，奥托脸上露出了微笑，当即推翻了此前的计划，在心中推演了一番后，对众人宣布道：
“法兰西战场刚刚传来的消息，阿基坦首府波尔多已经被纳瓦拉军队攻占，亚历山大在奥弗涅地区，击败了残余的法兰西军队，俘获了法兰西国王，法兰西王国已经投降。
现在，亚历山大和纳瓦拉军队，正在清扫整个法兰西，拿下整个法兰西，要不了多久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奥托眯着眼继续往下说：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依旧是拖时间，既然法兰西已经出局，那就一定要确保布列塔尼深陷战争泥潭没办法脱身。”
“这样，奥格斯堡战场暂时不用救了，传信给西里西亚公爵，让他主动向东撤退，撤到雷根斯堡地区，把布尔高丢给对方。
至于奥格斯堡，也不要了，让迪隆带着军队，撤退到慕尼黑，保卫慕尼黑即可。
那位布列塔尼皇帝不是想将奥地利王国东西切断吗，那我就给他这个机会。
把战线拉长，让对面分兵，不过，到底谁切断谁，谁包围谁，还不一定呢。
我倒是很想让布列塔尼皇帝，试一试四面楚歌的感觉。”

第325章 四面楚歌（二）
“公爵大人，不用这么拘谨，您也算是奥地利的朋友，何必如此呢？”
波旁公国境内，亚历山大一脸笑意的望着波旁公爵，话语中带着打趣的味道。
曾经波旁公爵有意投靠奥托的事情，亚历山大如何不知呢。
不过，由于波旁公爵和奥托的理念不合，再加上波旁公爵的小心思，最终波旁公爵还是没有选择登上奥地利的战船。
之后，在阿基坦大公，也就是现在的法兰西国王崛起的时候，波旁公爵主动投靠，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但没想到，仅仅两年不到，看起来还算强大的法兰西王国就败在了奥地利，不！准确的说是亚历山大的手上。
如今，法兰西国王等一众法兰西贵族沦为了俘虏，少数如波旁公爵等法兰西贵族虽然受到了亚历山大的礼遇，但面对亚历山大的时候，如何能不尴尬。
尤其是，想到当初奥托对于自己的态度，波旁公爵更是觉得十分羞愧，一时间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亚历山大也只是随口打趣了一句，随后就岔开了话题，说起了正事。
亚历山大之所以对部份法兰西贵族怀柔，主要的原因是这些法兰西贵族都还有一定的实力。
他们和法兰西国王的关系，更多的是类似于联盟和联盟首领的合作关系，不是纯粹的上下级领主之间的关系。
亚历山大虽然灭掉了大部分法兰西主力，擒获了法兰西国王和一众贵族，但法兰西毕竟王国毕竟土地辽阔，人口众多，以亚历山大手中的兵力，想要完全扫平控制，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了。
并且，还十分麻烦。
为了能顺利解决法兰西王国的问题，并在短期内抽身将兵力调回去对付布列塔尼军队，亚历山大不得不对部分和奥地利关系还算不错的贵族做出妥协。
有了他们的帮助和支持，控制整个法兰西地区就容易了许多。
而这其中，最受到亚历山大重视的，自然就是曾经和奥地利有过接触的波旁公爵了。
波旁公国的地理位置相邻洛林地区，属于和奥地利势力直接接壤，并且之前和此次战争中都没出多少力，实力犹存，如果能获得波旁公爵的支持，那么起码整个法兰西中部和南部奥地利就完全控制住了。
此刻，纳瓦拉王国的后续军队，也正源源不断的从比利牛斯山脉出来，进入法兰西南部地区。
亚历山大和波旁公爵在讨论的问题，就是奥地利之后会给波旁公爵什么待遇，波旁公爵需要在战争中出力多少。
波旁公爵心中清楚，以亚历山大手上的兵力，短期内想要控制整个法兰西王国，是做不到的，哪怕是加上纳瓦拉军队，也很勉强。
法兰西主力没了，那是法兰西国王能调动的军队没了，而不是整个法兰西地区都没有军队了。
像波旁公爵一样，不少公爵伯爵手上还是有兵的，不说联合在一起，哪怕各自依托自己的封地抵抗，都能给奥地利带来不少麻烦。
因此，亚历山大，是很需要在法兰西地区有一定影响力和实力的波旁公爵配合。
另外一边的战场，对于奥地利而言，情况可不是太好。
哪怕清楚这一点，波旁公爵也不敢在亚历山大的面前拿大，态度还是相当谦卑恭敬的。
法兰西国王失败之后，帝国目前能和奥地利国王奥托较劲的，也就只有布列塔尼皇帝一人了。
可是，布列塔尼一方的实力和奥地利的实力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在法兰西还站在布列塔尼一边的情况下，奥地利都没有输，此刻纳瓦拉入场，法兰西站在奥地利一边后，布列塔尼皇帝还有多少希望呢？
单论军事才能，难不成布列塔尼皇帝能和奥地利国王相比吗？
没有意外的话，奥地利将成为这场旷日持久的帝国内战中的唯一胜利者，而亚历山大身为奥地利王储的身份，自然也就让人不得不尊重。
现在的亚历山大只是王储，说不定要不了多久，那就是皇储，是帝国下一任皇帝了，谁敢面对一个未来的实权皇帝嚣张啊，找死吗？
最终，经过讨价还价，波旁公爵答应出一万五千军队协助亚历山大作战，而相应的，亚历山大许诺了波旁公爵在封地中享用自治权，并将南部的几块土地给了对方，还承诺日后将给对方一个大公的爵位。
在搞定了波旁公爵之后，其他的法兰西贵族也就不难处理了。
当亚历山大保证他们的权势，保证他们的自治权力时，被亚历山大挑中的法兰西贵族都很配合。
最终，通过一番顺利的谈判，亚历山大获得了四万人的法兰西军队支持，手中的实力进一步加强。
同时，由于有了法兰西当地贵族的支持，亚历山大也无需再浪费时间清扫法兰西地区了，这些事情，交给那些法兰西贵族们去做就好了。
正当亚历山大和纳瓦拉国王根特联系，准备合并一处，进攻亚琛的时候，信鹰，带来了奥托的指示。
看完指示之后，亚历山大对于拿下了法兰西的好心情也消失了大半，同时也改变了之前的作战计划。
此刻不能再去偷家，去攻打亚琛了，奥格斯堡被占领之后，瑞士地区其实相当危险，需要防守。
瑞士地区的兵力不足，必须要回援。
“王储殿下让我带着军队去协助防守瑞士地区？
那王子殿下呢，他的军队准备干嘛？”
身在图卢兹的纳瓦拉国王根特在接到亚历山大的命令之后，不悦的皱眉问道。
他好不容易偷家法兰西王国成功，结果反而是亚历山大的战果更加引人注目，相当于被亚历山大摘了桃子。
现在，根特正准备带着纳瓦拉军队，多占领一些土地，扩张纳瓦拉的势力，却接到了亚历山大让他带兵支援瑞士的决定，让他十分的不爽。
干嘛，这是怕我成为下一个法兰西国王吗？
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一个国王，和你奥地利之间是盟友关系，并不是从属关系，你一个奥地利的王储，凭什么对我下命令。
根特此刻在心中十分的不爽，恨不得当场翻脸。
但考虑到整个帝国大局，考虑到纳瓦拉和奥地利之间的实力差距，他还是忍住了，只问了一下亚历山大的动向。
不过，显然，根特的问法有些多余，信使怎么可能告诉根特亚历山大的打算呢。
在反复询问信使，确认对方不知道亚历山大的计划之后，根特越发烦躁了起来。
这一次，对于他，对于纳瓦拉王国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如果能趁着奥地利军队和布列塔尼军队对战的时候，将目前纳瓦拉占领的法兰西南部地区控制在手中，那么根特的实力，将会登上一个新的台阶。
这样，无论是以后哈布斯堡家族取代了加洛林家族，坐在了帝国的皇座，还是再出现什么变故，根特都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
战事进行到现在，也就纳瓦拉的损失最小，保存了绝大多数实力。
根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心中自然也是有野心的，否则当初不会选择离开奥托身边，也不会不理睬奥托的警告，率先掺和帝国内战。
但是，此刻，就像是野心被亚历山大发现了一般，亚历山大提前安排根特去往瑞士。
这样带着主力前往瑞士，根特虽然依旧控制着法兰西南部，但没有大规模军事力量坐镇，消耗和掌控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防守瑞士，防守瑞士。
根特猛然间睁大了眼睛，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亚历山大让他去协防瑞士，是不是意味着奥地利的核心地区，瑞士地区十分空虚。
那么，这个时候，如果他倒戈一击，攻占瑞士地区，奥地利王国是不是瞬间就要崩盘呢？
不对，奥托和亚历山大各自带着主力，都不在瑞士地区，哪怕占领了瑞士地区，也不可能让奥地利一下子灭亡。
但是，这也能给奥地利带来巨大的麻烦。
失去了瑞士地区的赋税和生产能力，奥地利的战争潜力肯定会下降，到时候奥地利说不定就没有办法战胜布列塔尼，会和对方打得有来有往。
那，岂不就是自己的机会吗？
突然之间，根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速跳动着，嘴唇都有些发干。
此刻，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占领整个法兰西和意大利全境，成为帝国最有权势的国王的场景。
不过，随即，根特就冷静了下来。
不对！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奥地利真的在瑞士地区没有足够的兵力，可如果奥地利有足够的兵力防守呢？
瑞士地区的地形根特当然很清楚，到时候哪怕他背刺，也大概率短期内没办法拿下瑞士地区。
如果不能短时间占领瑞士地区，不管是亚历山大还是奥托率领的奥地利主力回过神来，都能轻易的对付他。
在亚历山大打出了这么多的战绩之后，根特和很多人一样，早已将亚历山大的当做不弱于他父亲奥托的名将了。
“呼！”根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压制住了内心躁动的想法。
还没到时候，就算想做些什么，也要先到瑞士，看看瑞士地区的情况再说吧。
“父亲，没有出乎您的意料，奥地利人选择了撤退，放弃了奥格斯堡地区。
西里西亚公爵撤退到了雷根斯堡地区，而驻守奥格斯堡当地的奥地利军队，大部分退到了慕尼黑，其余的退到了阿尔卑湖。
现在，奥格斯堡只有少量敌人，我们可以轻松将其拿下。”
布列塔尼王子看着自己的父亲，激动的禀报着情况，眼中闪过了一丝崇拜之色。
在他看来，他的父亲果然是料事如神，猜到了奥地利方面的动向，看来，这一次的战争，又将是布列塔尼大获全胜而告终，就像之前许多次一样。
只是，他的父亲，布列塔尼皇帝，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高兴的神色，反而眉头依旧紧紧锁着，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么。
“父亲...”布列塔尼王子不解，疑惑的问道。
“拿下奥格斯堡，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父亲看起来不高兴呢？”
“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布列塔尼皇帝摇摇头，说了这么一句让布列塔尼王子摸不清头脑的话，还没等儿子发问，他继续问道。
“阿尔卑湖，是不是奥地利造币厂所在的位置？”
“是的。”布列塔尼王子皱了皱眉头，压下了心中的疑虑，点头答应。
“这样吧，派三万军队，去进攻阿尔卑湖，再派五万军队，进攻雷根斯堡。
至于慕尼黑嘛，暂时就先不动了！”布列塔尼皇帝也点头吩咐道。
“好的父亲！”布列塔尼王子立刻答应，又问道。“父亲，这一次派谁指挥，我指挥哪一路呢？”
“阿尔卑湖让美因茨伯爵去，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可圈可点，也该多给他一些机会。
雷根斯堡那边，让下波美拉尼亚公爵带着那个比尔森伯爵去吧，那边的情况他们两个应该更熟悉。
至于你嘛...”
布列塔尼皇帝说到这里，看向自己的儿子，神情严肃了起来。
“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我给你四万军队，你即刻起身，前往巴登，从斯特拉斯堡去进攻洛林大公国。
顺带，将巴登的守军带出来，把布雷斯高和科尔马都占领了，在那边布置防线！”
“啊，为什么？”布列塔尼王子一下子懵了。
“洛林，洛林不是法兰西人负责的吗？这样做岂不是在和法兰西抢地盘吗，父亲难道不担心法兰西人生气吗？”
“法兰西人？法兰西国王恐怕在洛林大公国进展并不顺利，看见我们的帮助，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生气。
虽然我们和法兰西之间，之前有过土地和势力范围划分的协议，但那一切都基于我们能战胜奥地利王国的基础上。
现在，距离胜利还远，一切都要为了胜利。
去吧，我相信，法兰西国王会理解的。”
布列塔尼皇帝淡淡的说完，脸上依旧严肃自信，但眼中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第326章 四面楚歌（三）
攻占乌尔姆和比尔森伯爵的投降，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是一件好事。
通过比尔森伯爵的口，布列塔尼皇帝知道了不少关于奥地利的军事情报，了解到许多奥地利的政治和经济情报。
有时候，不知道远比知道更加幸福。
了解到这么多情报之后，布列塔尼皇帝才意识到，这个时候开战对于布列塔尼和法兰西一方来说，是最好的时间了。
双方的政治结构和经济差距，越往后拖，奥地利的实力也就越强。
布列塔尼皇帝都不明白，奥地利明明越往后越强，却选择这个时候和自己开战。
或许，是奥地利的主战派太过高估了维京人的战斗力，觉得日德兰的维京军队能给布列塔尼带来麻烦吧。
日德兰军队最开始也一度让布列塔尼皇帝觉得麻烦，但可惜的是，运气最终还是站在了他这一边，让他一战就击溃了日德兰军队，从而让奥地利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从奥地利的军队调度和开战时的兵力部署情况证明，奥地利完全没做好战争准备，才会到目前为止，布列塔尼和法兰西联军占据了战场的绝对主动。
只是，布列塔尼皇帝担心的是，洛林军队返回了洛林，而亚历山大率领的其他奥地利主力却不见踪影，连比尔森伯爵这种奥地利中高层都不清楚动向。
如果亚历山大选择带着奥地利主力前往洛林战场，那么法兰西国王挡得住吗？
这个问题，布列塔尼皇帝没有答案。
弗里西亚战役结束之后，法兰西王国支援布列塔尼皇帝的三万军队，还剩下了两万余人，他们都全部返回了法兰西国内。
算算兵力，法兰西国王起码有7万多兵力。
七万多人，哪怕面对奥地利主力和洛林军队的进攻，也不至于这么快败北吧。
只是，这么长时间，洛林战场却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让布列塔尼皇帝心生疑虑。
所以，他才会派自己的长子，带着军队前往洛林战场，并在布雷斯高一线布置防御，为的，就是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布列塔尼皇帝心中虽然怀疑，但也不太相信亚历山大带着剩下的奥地利军队去了洛林。
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目前奥地利的整个核心地区，也就是瑞士是完全空虚的状态？
在瑞士完全空虚的情况下，奥地利军队选择撤退的方向还不是瑞士地区而是巴伐利亚地区，奥地利人的心真有这么大？
不至于吧，这可是豪赌啊。
想到这里，布列塔尼皇帝吩咐侍从，叫来了手下的一位将领，凯泽斯劳滕伯爵。
“我给你两万人，从贝尔格出发，进攻圣加仑。
记住，你的目的不是去占领瑞士地区，是要试探一下对方的防守，尽可能摸清楚敌人在瑞士地区的兵力分布。”
比尔森伯爵投降，带来的大量情报泄露，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战局，却依旧没有办法改变整个战争的走向。
亚历山大在洛林地区击败法兰西国王之后，战争的天平就已经向着奥地利一方倾斜了。
尤其是，在布列塔尼皇帝还不清楚盟友法兰西已败，依旧在大举进攻的情况下，战争的胜负基本已经注定。
似乎是布列塔尼皇帝此前的运气太好，幸运之神不再眷顾他了。
原本打算汇合洛林公爵，进攻巴登的亚历山大，却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在奥地利王国眼中全军覆没的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带着两万奥地利军队成功在法兰西北部登陆，并抢在了洛林大公之前，拿下了法兰西北部重镇巴黎，正在瓦卢瓦地区推进。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亚历山大再一次改变计划，让洛林大公和维尔蒂合兵一处，进逼亚琛，调动布列塔尼境内为数不多的军队前往亚琛防守。
而亚历山大本人，在分出了一万军队回援瑞士之后，则带着剩下的军队，选择进攻美因茨，并打算一路向东，拿下法兰克尼亚地区，彻底将布列塔尼主力和后方切割开来。
为了以防万一，亚历山大还请求他的父亲，奥地利国王奥托，想办法在前线拖住敌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派遣军队，从马格德堡地区发起反攻，与亚历山大会师。
信鹰带着亚历山大的信件还没飞到纽伦堡，纽伦堡却迎来了一个重磅不速之客，尼德兰王储，海尔雷公爵。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奥托先是不敢相信，随即当着众人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群臣们不解奥托在笑什么的时候，奥托停止了大笑，给众人解释道：
“尼德兰国王派自己的儿子前来，估计是想要投诚的，看来，布列塔尼皇帝的气数已尽，距离战争的胜利已经不远了。”
奥托的这番话，众人将信将疑。
当见到海尔雷公爵觐见，一番交流之后，果然没有出奥托所料，这一次的尼德兰国王，是真的准备临阵倒戈了。
尼德兰国王表示，如果奥托愿意保证他的权势，那么他可以协助奥托，解决掉布列塔尼皇帝。
对于尼德兰国王的投诚，群臣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他们也知道布列塔尼皇帝曾经打压过尼德兰国王，也听说了一些传闻，说是尼德兰国王放跑了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
但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到现在都还没有和奥地利方面恢复联系，谁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听到海尔雷公爵表示尼德兰军队会在关键时候倒戈，大家都有些怀疑，怀疑这是否是尼德兰国王和布列塔尼皇帝一同设计好的计谋，为的就是在关键战役中击败奥地利主力。
这并不是大家胡乱猜想，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这个时代的贵族联姻关系形成的盟友，还算是相对稳固的，尼德兰国王虽然看似被布列塔尼皇帝打压，但依旧是布列塔尼阵营权势仅次于布列塔尼皇帝的人。
这样的待遇，是奥地利王国肯定给不出的，尼德兰国王凭什么在目前局势看起来似乎对于布列塔尼还大优的情况下反水呢？难不成对方是天生反骨吗？
就在不久之前，布列塔尼才取得大胜，基本上拿下了奥格斯堡地区。
逆风投降大家能理解，优势跳反到底是为什么呢？
群臣们的疑惑，奥托也有，虽然感觉这一次尼德兰国王是真心投靠他，但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尼德兰国王做出这样的决定，莫非仅仅只是布列塔尼皇帝的打压，和当初他和尼德兰国王的“默契”吗？
面对奥地利群臣的疑问，海尔雷公爵不卑不亢，轻轻的说出了一个答案，顿时让不少奥地利贵族脸色一变。
“我和父亲，已经知道奥地利击败了法兰西主力的消息。
这个消息，目前也只有我和父亲等寥寥几人知道，共治皇帝陛下，他也不知道。”
奥托当场也眯起了眼睛，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千种思绪，但他没有开口，准备听海尔雷公爵继续往下说。
“父亲和我都觉得，既然法兰西已败，单凭我们的力量，是不可能击败奥地利的，早晚都会被奥地利击败。
与其等到最后时候投降，还不如早点站在胜利者的一方，或许还能分享胜利者的果实。”
说到这里，海尔雷公爵对着奥托的方向鞠了一躬。
“尊贵的奥地利国王陛下，尼德兰王国是真诚想帮助您获得胜利，还请陛下接纳我们。”
话说到这里，奥托和奥地利群臣也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尼德兰国王会在这样的局面下决定投靠奥地利，放弃布列塔尼皇帝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布列塔尼阵营到现在都一副不知道法兰西方面发生了什么的情况。
这一切，都是因为尼德兰国王。
是尼德兰国王收到了消息并从中隐瞒，从而让布列塔尼皇帝没能得到关于整个战局的最新情报。
传闻尼德兰国王在布列塔尼阵营被打压得利害，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尼德兰国王在布列塔尼阵营中的影响力，比许多人估计的还要强。
奥地利不少大臣看向海尔雷公爵，这位尼德兰王储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尊敬，这不是敬畏他，而是对于他代表的尼德兰国王的敬重。
奥托对于尼德兰国王能拦截布列塔尼皇帝的消息来源并不奇怪，尼德兰国王的家族怎么说也是数百年的贵族，也算得上是加洛林王朝的中流砥柱，有这样影响力太正常了。
至于能力问题，从当初奥托发现尼德兰偷偷组建海军没被其他人发现的时候，就知道尼德兰国王绝对是一个有野心有手腕的厉害人物。
如今，只不过是再度证明了这一点罢了。
当然，光是这些东西，也不能让奥托完全相信尼德兰国王，也不会答应对方提出的和布列塔尼皇帝决战，到时候尼德兰国王倒戈一击，一战定胜负。
既然尼德兰国王有野心，谁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来一出翻脸不认人，将布列塔尼和奥地利都给收拾了。
即使尼德兰国王目前看起来没有这个能力，奥托也不准备冒险。
对于奥托而言，尼德兰国王投诚是好事，能减少奥地利不少麻烦。但对于整个战局，对于奥地利的胜利的影响，其实并不大。
哪怕没有尼德兰国王的投诚，哪怕尼德兰军队依旧忠诚于布列塔尼皇帝，也改变不了总体局势上布列塔尼一方陷入劣势的局面。
奥托派韦德和海尔雷公爵返回安斯巴赫，将奥托的指示传达给尼德兰国王。
奥托同意保留尼德兰国王的封地，并享有一定的自治权，此外还承诺，未来的帝国宫廷中，会有对方的一席之地。
不过，相应的，未来尼德兰王国的军队规模，将被严格限制，他手上的那支海军，也要被奥地利方面以一定补偿收编。
这，是奥托给出的条件。
奥托想要的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国，需要严格限制大贵族们的权势，不可能为了眼前的利益，就放弃这个目标。
尼德兰国王如果接受的话，只需要继续在安斯巴赫攻城战中“划水”，封锁一下布列塔尼阵营的关键情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听从奥托的命令对布列塔尼皇帝发动进攻。
至于尼德兰国王不接受，奥托也无所谓，反正尼德兰的这几万军队，在奥托眼中改变不了大局，尼德兰国王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会做出正确的决断。
正如奥托预料的那样，尼德兰国王很不能接受奥托提出的限制尼德兰军队规模的条件，但还是选择了接受。
奥地利距离胜利已经如此之近，哪怕尼德兰国王不接受，将法兰西的战况汇报给布列塔尼皇帝，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且不说这样做会导致布列塔尼皇帝对他更加提防，就算布列塔尼皇帝知道了，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可这个时候，算算时间，恐怕法兰西早都撑不住了，有什么意义呢。
得到了尼德兰国王肯定的答复，又收到了亚历山大的信件后，奥托也行动了起来。
奥托命令韦德，率领三万军队，从马格德堡出发，汇合马格德堡和汉萨地区的奥地利、日德兰守军，击败萨克森地区的四万布列塔尼军队后南下，争取和亚历山大会师。
根特，则率领一万军队，前往波美拉尼亚地区，配合日德兰军队，掌控整个波美拉尼亚。根特多年前曾经在波美拉尼亚平叛过，对于当地地形相当熟悉。
由于目前整个波美拉尼亚地区，是骑士团的实力最为强大，约有一万五左右的军力，奥托特意嘱咐根特，尽量和骑士团达成和平共处的协议，可以保证骑士团的利益。
如果骑士团愿意站在奥地利一边，那么战后，骑士团依旧能在帝国立足，并且还能拥有对外扩张的权力。
至于奥托本人，则留下五千军队驻守纽伦堡，带着剩下的军队南下，前往雷根斯堡。
目前形势一片大好，安斯巴赫战场又无需担心，奥托需要亲自去雷根斯堡坐镇，免得那位西里西亚公爵又弄出什么幺蛾子，让大好的局面再度出现什么变数。
这是布列塔尼最后的进攻了，只要确保胜利，不出半年，布列塔尼皇帝和主力部队，就将陷入奥地利的重重包围之中，难以逃脱。
所谓的四面楚歌，可不是奥托随便说说的，而是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
布列塔尼皇帝，准备好了吗，这可是东方千百年顶级英雄人物才有的待遇，被这样击败，也算体面的退场了吧。

第327章 我就盯着奥托打
“殿下，贝尔格完了...”
康斯坦茨，这个曾经奥格斯堡公国发家之地，如今早已成了奥地利王国一个相对繁华的地区。
匆匆从鹰堡城赶来，坐镇康斯坦茨负责整个瑞士地区防守的腓特烈，皱着眉头听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几名管家在抱怨，心中很不是滋味。
贝尔格，作为阿拉霍尔夫的祖地，并且作为奥地利在施瓦本地区的桥头堡，得到了奥托的重视和关注。
多年的统治中，奥托对于贝尔格可是源源不断的投入了大量资金和精力进行建设，已经将贝尔格打造成为了奥地利的大城市，人口众多，经济繁荣。
贝尔格城中，有着大量的物资，也有两千守军驻扎，按理说能撑到腓特烈赶到，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被敌人攻陷。
听着自己家族的家臣的哭泣抱怨声，又想到贝尔格城中堆积如山的物资都白白便宜了布列塔尼军队，腓特烈心中更加烦躁了。
这一次，他离开鹰堡城，可不全是为了防守瑞士，更多的是为了救援贝尔格。
可现在，贝尔格丢了，敌军又在逼近康斯坦茨，让腓特烈心态如何能好得起来。
“行了行了！”腓特烈不满的挥挥手，制止了几名管家的哭诉。
“不就是贝尔格被占了吗，我都带着军队来了，打回来就是了，在这里哭什么，下去吧。”
几名管家止住了哭声，嘴巴却依旧张着。
他们很想告诉眼前的这位殿下，贝尔格被攻占了，哈布斯堡家族这么多年在当地积累的财富都会被掠夺一空，当地的经济发展也会被破坏。
这些，可不是重新夺回贝尔格就能恢复的。
想到当时城破的时候，如同强盗一般的布列塔尼军队，几名管家就还想继续说话，想让腓特烈赶紧发兵救援贝尔格。
只是，他们看见腓特烈凶狠的眼神时，还是选择了乖乖闭嘴。
打仗这种事情，岂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多嘴的，还是别惹殿下生气自找没趣。
几名管家讪讪离去之后，腓特烈立刻询问侍从。
“斥候回来了吗，敌军到哪里了？”
很快，腓特烈得到了消息，敌人三千多的先头军队，距离康斯坦茨已经不足三十里了。
“呵，三千人，布列塔尼皇帝还真是心大啊，难不成他以为我们奥地利真的这么软弱可欺了吗？”腓特烈冷哼一声，立刻下令挑选五千军队出来，他要去击溃敌军的先头部队。
在康斯坦茨等地，奥地利守军只有三四千人，防守兵力确实薄弱。
不过，腓特烈却从鹰堡城，带来了足足两万人的常备军和三万人的预备役部队，数量达到了五万人之多。
这两万的常备军中，其中有一万是他的兄长亚历山大送回奥地利国内的，除了这宝贵的一万兵力之外，亚历山大更是送来了百人的白马侍从。
攻打法兰西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亚历山大觉得这么长的时间，布列塔尼方面不可能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那么，为了迷惑敌人，将白马侍从放在奥地利国内，则可以让敌人以为亚历山大带着奥地利主力还在国内，从而放松警惕，有利于亚历山大接下来的行动。
为此，亚历山大还特意给腓特烈送去了一封信件，让腓特烈许多时候打着亚历山大的名号行动，给敌人一个错误的判断。
腓特烈和亚历山大在目前的战局上，是有着不同的判断的。
亚历山大想做的，是迂回包抄换家战术，从而合围布列塔尼主力，取得胜利。
而腓特烈则认为，既然布列塔尼国内主力倾巢而出，那奥地利就应该集中兵力，和对方的主力对决。
只要打败了布列塔尼皇帝率领的主力，那这场战争也没有任何悬念了。
亚历山大和腓特烈两个人的想法，其实也是目前奥地利将领们的看法。
战事进行到如今的地步，明明奥地利已经占据了优势地位，还偏偏要搞什么分兵合围这一套，自然会让这些年战无不胜的奥地利将领们有不爽的感觉。
鉴于奥托和亚历山大两个人的身份，他们也不敢明面上抱怨，只能乖乖的听命行事。
对于为什么采用这种办法，奥托和亚历山大其实心中有数，但没有解释过。
决战看起来是最快解决战争的方式，但这样做的代价是有很大的风险。
一场会战决定整个帝国的归属，对于如今家大业大的奥托来说，实在是太冒险了。
虽说正面对决，奥托自认为比布列塔尼皇帝更强，但这天底下，哪有百分百胜利的战争。
连飞龙骑脸都会输，更别说是这种几十万级别的会战了。
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哪怕只是万一，布列塔尼方面侥幸获胜，那对于奥托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亚历山大的战略，虽然会将战争结束的时间延长一些，但相对应的风险也小了不少。
不是奥托不爱护自己治下的民众，只是有的时候，身为君王，他必须要做出取舍。
现如今，没有什么是比稳妥的赢，更加重要的。
腓特烈的身份和地位，和贵族将领们自然有着明显的区别。
其他的将领们接到任务之后，肯定只能乖乖的按照军令办事。但腓特烈哪怕接到的只是奥托要求他防守消耗敌人的命令，但想要主动出击，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手下的将领们，更是不敢说一个不字。
因此，腓特烈出击的举动，将领们虽然多有反对之声，却依旧只能任由腓特烈肆意行动。
腓特烈虽然军事才能相较于他的兄长逊色了不少，但放在整个帝国范围内依旧是很出色的，他也没忘了在出击的时候，特意带上了兄长的白马侍从。
这场五千人对三千人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腓特烈的指挥下，敌人付出了千余伤亡之后，狼狈后撤。
腓特烈也没像那位导致奥格斯堡局势糜烂的西里西亚公爵一样，继续深入，得胜之后，带着军队返回了康斯坦茨。
腓特烈并没有忘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纳瓦拉军队，也要进入奥地利境内帮忙。
对于纳瓦拉国王根特，腓特烈可没有什么好感，当初奥地利王国如此支援纳瓦拉王国，结果根特在帝国内战爆发的时候，没有和奥地利方面商议，就擅自介入了战争，一度让奥地利的外交工作相当为难。
之后，纳瓦拉王国更是处于长期划水状态，根本没有帮助到奥地利王国多少。
这一次虽说在奥地利海军的协助下，纳瓦拉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可在腓特烈心中，将法兰西踢出战争的决定性因素，可不是纳瓦拉军队偷家，而是他兄长亚历山大击溃了法兰西主力。
所以嘛，对于根特，腓特烈的评价就是一个极其有野心，不受奥地利控制的盟友。
对于这样一个盟友军队入境以及协同作战，腓特烈心中自然很提防。
甚至都不需要亚历山大和奥托的提醒，腓特烈自己的亲信都向他建言要加强瑞士地区的防守。
也正是如此，这一次腓特烈带出的军队才会只有这么一点，其余的军队，腓特烈可都是安排在瑞士各地布防，防的就是根特和纳瓦拉军队的小动作。
这种关头，身为王子，又是瑞士地区最高指挥官的腓特烈，自然不会轻易犯险。
腓特烈这一次果断的出击，确实震慑住了敌方的指挥官凯泽斯劳滕伯爵。
听到前锋部队战败的消息，凯泽斯劳滕伯爵并没有太意外，反而关注的是其他的细节。
“你是说这一次出击，看到了代表奥地利王室成员的旗帜是吗？
还看到了奥地利王储的精锐白马侍从吗？”
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之后，凯泽斯劳滕伯爵深吸了一口气，立刻下令放慢了军队前进的步伐。
对面，不出意外的话，指挥官就是奥地利王储亚历山大了。
关于亚历山大的战绩，作为敌人的布列塔尼贵族和将领们，也不要太熟悉。
许多时候，在谈到奥托和亚历山大两人的时候，大家的语气都充满了尊敬，并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感到了羡慕。
父子两人都具有超高的军事才能，这放在哪一个家族身上，哪一个家族不能崛起。
更别说除了军事才能之外，两个人的政治能力也不弱，简直是诸神想让哈布斯堡家族崛起一般。
凯泽斯劳滕伯爵清楚，自己的能力是比不过亚历山大的，而亚历山大的手中，按照布列塔尼一方的预测，起码是有五六万奥地利精锐的。
军事才能比不过，军队数量比不过，凯泽斯劳滕伯爵又不傻，怎么可能还跑去送死呢？
反正共治皇帝陛下交给他的任务是攻击贝尔格和瑞士地区，摸清奥地利的军队部署。他已经拿下了贝尔格，完成了一半目标，剩下的慢慢交给斥候试探就好。
“将奥地利王储和主力在康斯坦茨的消息传给陛下，让几支军队都返回贝尔格，多派斥候打探奥地利军队的动向。”
凯泽斯劳滕伯爵虚了，亚历山大用兵比奥托更加激进，更加出其不意，他可不想再成为亚历山大赫赫战功中的一个。
那么，待在贝尔格，等着布列塔尼皇帝的命令或者援军就是最好的选择。
亚历山大和奥地利剩余主力在瑞士地区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布列塔尼皇帝手中。
布列塔尼皇帝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担心的最坏结果没有发生，奥地利方面果然没有那么胆大，那剩余的主力，还是在瑞士地区防守作为预备队。
这样一来，洛林战争的局势，应该也不会发生太大的问题。
只是，既然亚历山大带着奥地利主力在瑞士，那么为什么奥地利方面会接连放弃几个重镇呢？
连贝尔格这样的地方，奥地利都选择了放弃，奥地利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布列塔尼皇帝盯着地图，皱眉思考着。
片刻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明白了，奥地利想要来诱敌深入，逼迫我分兵防守各地之后再各个击破是吧。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下了血本啊，这么多物资都丢出来做诱饵。
不过，既然我知道了，那我就不会上当了。
奥地利想让我分兵，那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意。”
想通之后，布列塔尼皇帝再一次做出了兵力部署的改变。
他此刻手上，还有四万多的预备队没有动用，这一次，他再调了两万出来，支援贝尔格的凯泽斯劳滕伯爵。
原本准备进攻阿尔卑湖的军队，也被叫回，在奥格斯堡进行防守。
除此之外，他叫停了安斯巴赫的进攻战，只留三万尼德兰军队在安斯巴赫城外和奥地利与安斯巴赫守军对峙，其余军队，则全部悉数调往雷根斯堡。
因为，他已经知道，奥托已经前往了雷根斯堡坐镇。
“管你想干嘛，我只要盯着你这个奥地利国王打，我就不相信，你儿子，你手下的将领们能不着急？
但凡你一个不小心被我捉住了，这场战争，我可就赢了啊。”
在布列塔尼皇帝再一次改变了自己作战方针，从找寻奥地利主力，进攻奥地利本土变为盯着奥托打，给奥托压力的时候。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腓特烈，却对此毫不知情，他此刻，正在关注另一件事。
那就是，纳瓦拉军队，终于来到奥地利了，已经从勃艮第地区，进入了瑞士境内，估计不到半个月，就能抵达康斯坦茨和他汇合了。
只是，盟友纳瓦拉军队的到来，并没有给腓特烈带来喜讯，反而让他更加不爽了。
“搞笑！
纳瓦拉军队才刚刚占领了法兰西王国的首都，收获颇丰，现在告诉我，补给不足，需要我们供给他们的补给。
好，这就算了，我当他们行军匆忙，补给携带不够，我也能理解。
你们告诉我，需要赏赐是什么意思？
我们还要为了纳瓦拉军队，付出一笔军费吗？这到底是我们的盟友，还是雇佣军。”
曾经奥格斯堡公爵的书房内，腓特烈忿怒咆哮让汇报的几名官员头恨不得都低到了地上。

第328章 还有这种机会？
纳瓦拉国王根特，正带着军队在道路上缓慢的行军。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乃是伯尔尼县，距离奥地利王国首都鹰堡城，已经不远了。
来到瑞士之后的根特，心中早已没了当初接到亚历山大命令时的想法，那就是找个机会，偷袭一下奥地利，占领整个瑞士地区。
这倒不是说根特野心完全消失了，而是因为在瑞士境内，奥地利方面的防守做得相当好，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奥地利在改革之后，每个地区都是有常备军和卫戍军存在的。
虽然开战之后，奥地利王国，尤其是瑞士地区的精锐士兵都被调走了，一度让整个瑞士地区的防备看起来十分空虚。
不过，战争开始之后，随着奥地利进入了战时状态，这些原本缺额的卫戍部队，很快就被当地的预备兵所补充。
以至于在根特的眼中，他这一路走来，就没有发现奥地利王国的哪个城镇没有驻军，没有防备的。
虽然根特能看得出来，许多城镇中的奥地利守军，其实不够精锐，大概率是征召兵。
但是，即使这样，根特也不敢轻易动手。
一来是瑞士地区的地形，本就易守难攻，根特即便想要偷袭，也必须要短时间内占领许多关键位置，他没有这个机会。
二来则是，有守军和没有守军的城镇，攻打难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些奥地利预备役士兵，哪怕许多人没有上过战场，但他们是接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的，在守卫家园的战意加成下，也能爆发出不俗的战斗力，势必会极大的影响根特的计划。
如果每一座城镇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攻占，根特根本不可能在奥地利主力回援之前，占领整个瑞士地区。
更何况，在一些大的城镇中，根特也见到了数量不少的奥地利常备军。
这一点，更是直接让根特选择了放弃。
在这种时候，奥地利依旧对于核心土地有着完备的防守，虽然不能肯定是不是针对他，但这也证明了根特的想法行不通。
在放弃了偷袭奥地利的想法之后，作为奥地利的盟友，根特也在思考自己和纳瓦拉王国的道路何去何从。
这一路上，看到了奥地利境内的勃勃生机，一片万物竞发的景象后，根特很清楚的知道，纳瓦拉王国和奥地利王国的巨大实力差距。
在这种紧张刺激的战争中，单看瑞士地区奥地利民众们的生活表现，根特就能得出一个十分浅显的结论。
那就是，奥地利王国，根本就没有出全力。
换做是根特，在和布列塔尼一方生死对决的时候，一来后方安全地区，不可能留下这么多的兵力。二来早都开始大规模征招民众成为士兵，扩充军队了。
可这些，并没有在奥地利王国出现。
奥地利的民众知道有这么一场战争，但对于他们的日常生活来说，影响根本不大，他们依旧如同往日一样生活着。
在整体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根特会忍不住在想，一旦奥地利战胜了布列塔尼，奥地利国王奥托最终坐上了皇帝的宝座，那么他的纳瓦拉王位，还坐得稳吗？
以奥地利实力，想要攻打纳瓦拉王国，根特自认为是根本抵抗不了多久的。
虽说双方之间有联姻，也有盟友关系，可内战爆发以来，纳瓦拉和奥地利之间的关系，可算不上什么融洽。
万一到时候战争结束，奥地利方面秋后算账，不说直接干掉根特，就说给根特换一个封地，降一下头衔等级，根特也会觉得很难受。
所以，在这个时候，根特才会提出，想要让奥地利方面供给补给，提供军费。
他并不是真的缺补给，也不是真的缺钱，打下阿基坦地区的收益，足够让纳瓦拉王国吃饱了。
根特只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试探一下奥地利王国，试探一下奥地利王国到底对他这个盟友到底是什么态度。
从而让他判断一下，最后将以什么姿态去和奥地利方面合作。
不过很显然，根特的试探，并没有试探出什么。
因为，随着奥地利官员的汇报，带来了腓特烈的答案。
纳瓦拉军队的后勤补给，奥地利方面可以全包。
至于军费，不好意思，一分没有。
对于这个答案，根特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做出过多的举动。
此刻，他已经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要么，就是好好配合奥地利，通过战场上的表现，缓和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由于双方之间的联姻，未来还是有不小的可能保住自己的王位。
要么，就是在战场上给奥地利来这么一下子，然后直接投奔布列塔尼皇帝，帮助对方打败奥地利王国。
显然，根特只能选择前者。
局势太过明显，奥地利战争中都没有出全力，就已经解决了法兰西王国，现在正面战场看似布列塔尼一方占据优势，或许又何尝不是奥地利方面故意的呢。
没有人，会选择站在失败者那边。
尤其是，在和失败者关系又不好的情况下。
根特可没有忘记，当初是谁让法兰西军队死死守住比利牛斯山脉，导致纳瓦拉军队困在伊比利亚出不来的。
于是，根特写了一封信，让信使送回纳瓦拉王国。
他要让他的长子，带着他的妻子，也就是奥托的女儿来一趟奥地利，在鹰堡城住一段时间。
或许，看在这位奥地利公主的份上，奥托和奥地利方面能忘掉过去的不愉快吧。
根特在行军，亚历山大却才结束一场战事。
才刚刚占领劳藤，亚历山大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布列塔尼王子，带着数万军队，进入了巴登。
亚历山大的第一反应，那就是布列塔尼皇帝已经知道了法兰西战场的情况，布列塔尼王子率领的军队，就是为了来巴登等地布防的。
这也正常，距离击败法兰西也过去了不少时间，布列塔尼皇帝是该收到消息做出应对了。
此刻，摆在亚历山大面前的，就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了。
是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继续插入布列塔尼腹地，冒着有可能被布列塔尼王子切断后路和补给的风险，占领法兰克尼亚地区。
还是选择放弃原计划，转而南下进攻巴登，将布列塔尼王子的这支军队牢牢的限制在巴登地区。
目前来看，布列塔尼王子率领的这支军队，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对于西边的战局影响还是有的。
维尔蒂和洛林大公等人，正准备进攻亚琛，一旦让布列塔尼王子获知这个消息，不仅会让布列塔尼主力回防，同时相对空虚的洛林地区，也有被再次占领的风险。
只是，如果亚历山大此刻去找布列塔尼王子的麻烦，那么也会吸引到布列塔尼皇帝的注意力，那么奥地利此前计划好的诱敌深入战术，或许就要失败。
亚历山大陷入了思考，一时间并没能判断出哪种选择更好，便决定先待在原地看看情况再说。
这一待，就是三天。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布列塔尼王子的下一步动向也被亚历山大得知。
三万布列塔尼军队，对布雷斯高进行了进攻，还有两万布列塔尼军队，则朝着亚历山大所在的劳藤方向赶来。
布列塔尼王子的兵力安排，让亚历山大有些疑惑。
两万人，就想对付自己，这位布列塔尼王子，莫非比他的父亲还要自信吗？
哪怕是他的父亲，也不敢用这么点兵力和亚历山大对决吧，布列塔尼王子想找死，也不是这样吧。
不过，亚历山大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歹对方也是布列塔尼皇帝的继承人，不可能真这么自大，哪怕王子年轻不懂事，难道他手下的将领们也是傻子吗？
不可能！
难道是陷井吗？
分兵攻打布雷斯高莫非是假的，那位布列塔尼王子是布下了陷阱，后面埋伏了更多的军队准备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也不对啊，布雷斯高传来的消息，对面的兵力和进攻节奏可不像是佯攻，布列塔尼王子难不成将正面战场的主力都带来了？
不可能，他一个王子怎么可能带这么多兵。
就在亚历山大疑惑不解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排兵布阵时吗，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莫非，布列塔尼方面，既不知道法兰西战场的情况，也不知道攻打劳藤的是亚历山大率领的奥地利主力？
这么一想，亚历山大瞬间觉得许多东西都能想通了。
在布列塔尼王子的眼中，法兰西军队和洛林军队正在鏖战，劳藤地区本就没有多少守军，很有可能只是小股部队。
那么，他派出两万军队，清扫这些小股敌军，绰绰有余了。
之后，这两万军队，再进攻洛林地区，协助法兰西王国的作战。
至于布雷斯高，既能让巴登更安全，又能为正面战场的布列塔尼军队吸引奥地利主力，可谓一举两得。
这样思考之后，亚历山大瞬间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只是，亚历山大也想不通，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布列塔尼方面还没收到消息呢？
不过，既然有了这样一个想法，亚历山大决定试探一下，看看事情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如果布列塔尼一方真的不知道法兰西战场的消息，那么亚历山大觉得，自己或许能吃掉布列塔尼王子的这几万军队，并且，还能有后续的收获。
于是乎，亚历山大将大部队撤出劳藤，只留下数百人守卫，并派出了几支百人规模的骑兵，打着洛林大公国的旗号，在布列塔尼境内征集粮食。
亚历山大，想把这一切，伪装成洛林军队小股部队来征收补给的样子。
没过几天，亚历山大的试探有了答案。
布列塔尼一方有没有人知道法兰西战场的情况不说，起码这位布列塔尼王子，这准备收复劳藤的两万布列塔尼军队指挥官，是完全不知道的。
因为对方不仅同样派出了小股军队去解决那几支百人小队，在进攻老滕的时候，甚至也只派出了三千人。
当劳藤的败军逃到洛林境内，将消息汇报给亚历山大的时候，亚历山大的神情激动，呼吸都有些颤抖。
他意识到，这一次，真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次直接拿下巴登，进而拿下整个施瓦本的机会。
即使他不明白为什么布列塔尼王子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他就必须要把握住。
此刻他的角色，不是奥地利的王子，不是奥地利的监国，需要去思考方方面面的东西，他只是一个将领，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击败敌军，获得胜利。
现在，机会就在他的面前。
负责指挥这两万布列塔尼军队的将领，乃是巴登总督。
巴登，作为前帝国首都，政治意义和重要性非同寻常，而他能击败一众布列塔尼皇帝的亲信，成为巴登总督，原因只有一个。
他，是布列塔尼皇帝的堂弟。
家族血缘关系，在这个时代，是最重要最亲密的关系，哪怕是亲信，谁又能比自家人还放心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这位刚刚三十出头的巴登总督，在布列塔尼阵营中的地位还是不低。
在布列塔尼王子到来之前，身为巴登总督，他整日就是饮酒作乐，基本不过问其他的事务。
不过，既然自己的堂侄，布列塔尼王子来了，他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毕竟，自己的堂侄可是未来的皇帝，不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以后哪里还有如此奢华的生活可以享受呢？
所以，在听闻劳藤地区被敌人攻占的时候，他便主动向布列塔尼王子请缨，要求带兵去剿灭入境之地。
对于自己堂叔的要求，布列塔尼王子没有拒绝的理由，便交给了对方两万军队。
如今，坐在劳藤的破旧城堡中，巴登总督有些意兴阑珊。
“真是破烂。”
他嘀咕了一句之后，留下几百士兵，便命令军队朝着洛林地区出发。
他此刻只想早点结束洛林地区的战事，然后返回巴登这座繁华的大城市，继续他花天酒地的生活。
就在队伍出发两天，即将抵达萨尔布吕肯的时候，巴登总督，收到了来自后方骑兵紧急通报的消息。
“总...总督大人，我们去追击的骑兵带来的消息，他们...他们说，法兰西国王已经战败了，洛林地区，早就没有法兰西军队了！
总督大人，咱们要赶紧撤退啊！”
听到这段话的巴登总督，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掉下马去。
不过，让他眼前一黑的，并不是这个消息，而是不远处，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奥地利军队......

第329章 非常规手段
布列塔尼一方，并不是没人知道法兰西战场的情况，只是因为尼德兰国王的从中阻拦，影响了消息传到最前线的布列塔尼高层手中。
而在洛林周边，一些不关心战事的贵族确实不知道法兰西的情况，可时间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部份战况。
起码，关于法兰西国王被击败，退出了洛林地区这一个消息，还是知道的。
这一点，并不是洛林大公和亚历山大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好，也不是尼德兰国王的影响力不够，而是地理空间上的距离太近了，总会有消息流传开来。
不过，关于法兰西王国目前到底怎么样的情况，布列塔尼一方倒是没人清楚。
哪怕是知道了法兰西国王打了一场败仗的布列塔尼贵族，也不会想到法兰西国王已经被俘虏，整个王国目前已经基本被奥地利所掌控。
巴登总督平日里沉迷享乐，也没怎么派出斥候打探消息，传递战场情报的信使也没往他这里送消息，他不知道法兰西主力已经战败的消息，也算情有可原。
这一次，他派出小股骑兵去解决奥地利的百人小队，事实上已经算是他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了。
起码，这些骑兵，给他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让他和布列塔尼王子，不至于还对于洛林地区的情况一无所知。
只可惜，由于巴登总督的轻敌冒进，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来的有些晚了。
当密密麻麻的奥地利伏兵出现的时候，巴登总督哪怕再蠢，也知道自己这一次要完蛋了。
不过，在这最后关头，他还是做出了最后一件关键的事情，让骑兵和信使撤退，将这个消息告诉进攻布雷斯高的布列塔尼王子。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可如果能保住自己堂侄布列塔尼王子手上的军队，进而守住巴登，那么其实布列塔尼损失的，也不过是这两万士兵罢了。
可如果布列塔尼王子不知道这个消息，继续大力进攻布雷斯高，等到奥地利洛林联军解决了他，再将布列塔尼王子的军队消灭。
巴登，乃至整个施瓦本地区，都将有丢失的风险。
一旦施瓦本丢失，前线的布列塔尼大军就危险了，那他，可就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毕竟，作为贵族，哪怕战败了，只要布列塔尼最后获得胜利，他还是能有一个体面的待遇。
可如果布列塔尼皇帝都输了，那他这个所谓的贵族，也将变得一文不值。
“上！”巴登总督安排好了人通知消息之后，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在惶惶不安的布列塔尼士兵中大吼道。
“为了皇帝陛下，为了帝国而战！”
说罢，这位平日里表现得像一个废物一般的布列塔尼皇族，竟率先迎着奥地利军队冲了过去。
只不过，巴登总督表现出的一些英雄气概，完全无用。
因为，敌军中，那顶代表了哈布斯堡家族成员的黄底单头鹰旗帜，同样也冲在最前，朝着布列塔尼军队杀来。
......
在弗里西亚一战之后，维尔蒂其实是受到了一定打击的。
对于一手策划了奥地利和布列塔尼开战的“大功臣”，在真正战争爆发后，整个表现对于他以往的战绩来说，简直是一个灾难。
好在维尔蒂并没有被挫折击败，眼见弗里西亚守不住，尼德兰海军伸出援手之后，维尔蒂果断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那就是不回奥地利境内，而是偷袭法兰西王国！
法兰西士兵，已经出现在弗里西亚战场上，维尔蒂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法兰西和布列塔尼之间已经结盟。
作为帝国三大势力中最弱的一方，维尔蒂认为打法兰西或许机会很大。
维尔蒂并不清楚法兰西国内的情况，但政治嗅觉不算低的他，知道法兰西国王的骤然崛起，内部一定会存在不少的问题。
尤其是法兰西北部，这些土地都不是法兰西国王原本的领地，而是从布列塔尼手中夺取的，当地的贵族和民众，对于法兰西国王肯定没有那么忠诚。
而这，就是维尔蒂的机会。
维尔蒂手上，还有两万军队，这两万军队，面对布列塔尼和法兰西主力的时候或许不够看，可在防守薄弱的法兰西北部，那就将不一样了。
法兰西和布列塔尼都已经结盟了，偌大的法兰西北部对方还能有多少军队防守呢？
于是，在维尔蒂拉着弗里西亚大公和尼德兰海军将领沟通了数日后，终于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将他们送到了泽兰。
没错，维尔蒂和弗里西亚大公，是从尼德兰境内对法兰西王国发动的进攻。
在法兰西和布列塔尼边境，即使双方结盟了，但依旧不是完全没有军队防守。
只是，孱弱的守军，面对如狼似虎的奥地利精锐部队，又如何能抵挡呢？
这最后的两万奥地利北方军团士兵，可以说是整个北方军团中精锐的精锐也不为过了。
维尔蒂统帅着这两万人，从泽拉发动进攻，一路势如破竹。
不到两天的时间，拿下布吕赫，紧接着，里尔、亚眠、博蒙等地的法兰西守军，也没有一个能阻挡维尔蒂超过三天。
直到到了巴黎城下，维尔蒂和奥地利军队才遇到了一些像样的抵抗。
巴黎城，法兰西国王留下了四千守军，作为一个腹地城镇和陪都，这样的防守兵力并不算少。
但由于巴黎是帝国内战爆发以来易手次数最多的大城市，许多城防都遭到了战火的破坏，法兰西国王占领了此地之后，也没来得及完全修缮好城防。
见到巴黎城防不整，维尔蒂没有犹豫当即发动了连续五个日夜的猛攻。
最终，在付出了同样差不多四千多人的伤亡代价之后，巴黎城被维尔蒂占领。
拿下巴黎城后，维尔蒂也知道此刻整个法兰西北部，除了阿朗松和布列塔尼之外，基本上没有大规模的敌军主力，便派出军队横扫整个法兰西北部。
之后不到半个月，整个法兰西北部沿海地区除了布列塔尼之外都处于维尔蒂的掌控之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维尔蒂的军队，遇到了同样出发攻击法兰西北部的洛林军队。
双方这么一碰面，维尔蒂也得知了整个战场的情报。
得到了法兰西已经战败的消息，对于维尔蒂来说不亚于再一次经历弗里西亚之战的惨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一遭，原本以为能极大的改变整个战场格局，结果到了最后，依旧变成了亚历山大的个人秀。
似乎，他选择不计代价的发动这场战争，都是错的。
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成全了别人。
而他当初之所以想要在这个时候开战，为的，就是压过亚历山大的风头。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亚历山大力挽狂澜。
所幸，维尔蒂最担心的结果没有发生，那就是奥地利方面追究维尔蒂战败的责任，剥夺他的兵权。相反，亚历山大还十分信任他，让他和洛林大公，一同进攻亚琛，并将统帅一职给了他。
这让维尔蒂的感受更加复杂，都不知道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
好在维尔蒂自身的调整能力还是不错的，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事已至此，怨天尤人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接下来的战事中立下功劳。
这样，无论是战后的秋后算账，还是论功行赏，维尔蒂总不至于下场太难看。
心中想法万千，但在战场上，维尔蒂还是没有心思考虑其他的。这一次，统帅奥地利洛林联军五万余人，进攻亚琛，维尔蒂的表现可圈可点。
相较于上一次进攻亚琛，由于法兰西和布列塔尼结盟，以及尼德兰国王被布列塔尼皇帝压着去了最前线，这一次维尔蒂面临的守军压力小了太多。
除了拿下亚琛西部重镇列日花费了不少时间之外，其余亚琛周边地区，很快就被维尔蒂扫平。
此刻，亚琛城中守军的数量，只有不到三万人。
这，还是因为亚琛总督，贝格伯爵听闻了洛林战场的消息之后，收缩集结兵力到亚琛才有的规模。
不过，即使城中守军数量不算多，但亚琛总督并不着急，坚固的亚琛城，足够站满城墙的守军，足以抵挡城外的敌人了。
奥地利和洛林联军的数量不过是守军两倍，想凭这点兵力攻占亚琛城，短时间内绝无可能。
况且，早在维尔蒂攻打列日的时候，亚琛总督就已经将消息送出去了，很快就会有援军到来。
眼下哪怕敌人包围了亚琛，但不缺补给，能等到援军的亚琛，怎么看都是固若金汤的。
事实也如此，一连两周的进攻，亚琛城依旧岿然不动，但奥地利和洛林联军却已经付出了数千的伤亡。
按照这种趋势继续打下去，恐怕再过一个月，守军就可以冲出来把联军消灭了。
“侯爵大人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这样攻城以我们手上的兵力，根本没有可能攻占亚琛。”
洛林大公坐不住了，主动找到了维尔蒂。
虽说他也听闻过维尔蒂的战绩，欣赏维尔蒂的才能，愿意听从维尔蒂的指挥，但这么巨大的伤亡，还是让他相当肉疼。
要知道，联军中大部分是洛林军队，这些军队对于洛林大公来说，可就是未来有自保之力的筹码，岂能全部消耗掉呢。
反正这场战争打到现在，胜负基本注定。
除非布列塔尼皇帝能打出几场决定性的战役胜利，否则根本不可能翻盘，何必要继续耗损自己的实力呢。
只要等到奥托战胜了布列塔尼皇帝，那么到时候亚琛自然会投降的。
所以，刚刚看到伤亡惨重，洛林大公就忙不迭的跳出来找维尔蒂商议，他不想自己的军队继续这么被消耗掉。
维尔蒂此刻也有些无奈，他原本认为法兰西和布列塔尼都已经结盟了，亚琛的守军应该不会太多，战斗力也不会很强才对。
可这段时间的进攻下来，完全不是这样的。
亚琛城中的守军，绝对是精锐。
这就让维尔蒂有些纳闷，都已经和法兰西结盟了，留这么多精锐在亚琛干嘛呢，防谁呢...
防谁呢，维尔蒂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或许，布列塔尼皇帝防的不是什么法兰西王国，而是尼德兰。
但这都无关紧要了，现在的关键是，按照目前的情况，除非还能征集更多的军队，不然肯定打不下亚琛城了。
“大公阁下，我明白你的意思。”维尔蒂脸上露出了苦笑，也是一幅无能为力的样子。
“可是王储殿下给我们的命令，就是让我们攻下亚琛城，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停下吧。
这样一来，殿下那边我们怎么交代呢。”
“我有一个想法。”洛林大公显然是有备而来，声音阴沉的说道。
“或许，我们不用这么强攻，也能拿下亚琛城，只是这个办法，有些过于残忍......”
“噢，还请大公直言。”
洛林大公深深看了维尔蒂一眼，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洛林大公说的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而是利用瘟疫，去消灭亚琛城的守军，甚至...民众。
亚琛目前被联军重重包围，基本上等于一个孤城，一切补给都只能依赖城市本身，而如果能对城中的水源等进行破坏，利用瘟疫，即可在联军不付出巨大伤亡的情况下，拿下没有抵抗能力的亚琛。
至于如何造成瘟疫，欧洲打仗也不是一两天了，死去的牲畜、人的尸体会引发瘟疫，也算不上多么高深的知识。
维尔蒂听了，心中倒是没有太多的波动，他虽然也是一个领主，也有恻隐之心，但此刻他是一个将领，一切都是以胜利为最终目的。
类似的事情，历史上的各种战争中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他自然不会反对。
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做到这一切。
“呵呵，侯爵大人如果答应，我自然有办法。
亚琛城中，我还是有那么一些影响力的，虽然做不到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但做一些破坏行动，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么，我就去安排了，挡住敌人援军的事情，就交给侯爵大人了。
这个计策，如果敌人没有被围困，可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第330章 国力上的差距
萨克森，布伦瑞克郊外，正在进行着一场大战。
布伦瑞克，在被亚历山大攻占以后，就一直处在奥地利的控制之下。
之后亚历山大离开了萨克森，但也在布伦瑞克留下了两千守军。
没想到，正是这两千守军，硬生生挡住了布列塔尼军队的进攻。
面对两万布列塔尼军队的进攻，在只有敌人十分之一兵力的情况下，布伦瑞克竟然坚守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等到了奥地利援军。
奥地利援军，是由韦德统帅的。
韦德率领的奥地利军队，从纽伦堡出发，一路穿过诺德高，到达马格德堡之后，击退了对马格德堡围而不攻的敌军，之后一路向西，驰援其他还在零星防守的奥地利军队。
原本韦德都认为，在长时间失去联系之后，布伦瑞克已经都已经被攻占了，韦德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赶到布伦瑞克的时候，韦德意外的发现，布伦瑞克的城头，依旧飘扬着奥地利的旗帜，竟然还没被敌人攻占。
围攻布伦瑞克的敌军，在见到奥地利援军到来之后，也立刻趁着奥地利军队赶路疲惫，立足不稳之际对韦德率领的奥地利军队发动了进攻。
此时的布伦瑞克城外，从马格德堡逃来的布列塔尼溃军加上后续赶来的军队，约有三万多人，和韦德手上的兵力相当，双方立刻展开了混战。
由于是一场突然的遭遇战，且奥地利军队的状态不佳，战斗从中午持续到天黑，双方依旧打得昏天黑地，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见夜色已晚，布列塔尼方面的指挥官卡塞尔伯爵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鸣金收兵。
这个年代，由于营养不良，基本上绝大多数的士兵都有夜盲症，夜晚作战，对于士兵们来说和蒙着眼睛打仗没有区别。
也正是因此，大家打仗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白天，同时夜晚偷袭敌人营地的时候，效果才会这么好。
卡塞尔伯爵统帅的布列塔尼士兵晚上没办法夜战，战局又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他自然选择了退兵，等着明日再战。
在卡塞尔伯爵的脑海中，布列塔尼士兵没有夜战能力，奥地利军队自然也不可能有夜战能力。
然而，卡塞尔伯爵完全猜错了。
关于夜盲症这个问题，早在奥托还窝在阿尔高一亩三分地的时候就非常重视了，虽然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奥托还做不到让领地中的所有民众摆脱夜盲症的困扰。
不过，解决常备军士兵的夜盲症，对于富庶的奥地利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正是因为卡塞尔伯爵的撤退命令，从而让这场混战分出了胜负。
一方没有夜战能力，另一方有。一边是下令撤退，一边要求继续作战，胜负的天平已然向着奥地利方面倾斜了。
很快，布列塔尼军队的撤退，变成了溃退，之后，就变成了溃败。
卡塞尔伯爵完全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后撤回营地的命令下达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自己就败了。
看着那些借着夜色掩护仓惶逃窜的布列塔尼军队，卡塞尔伯爵愣住了，他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所有奥地利士兵，都有夜战能力。
这，这根本是闻所未闻。
是的，卡塞尔伯爵也是听过奥托传奇战绩的，也知道奥托曾经率领奥地利军队完成过不少夜袭行动。
这证明了，奥地利军队是有一定的夜战能力。
只是，卡塞尔伯爵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儿。
因为，那些夜袭的战绩，实际上都是奥托带着精锐部队完成的，偷袭的军队数量根本不多。
哪怕是布列塔尼军中，想要凑出能够夜战的精锐，也是能做得到的。
大部分人有夜盲症，又不是所有人都有夜盲症。
此刻，看见奥地利士兵虽然行动相比白天缓慢了一些，但整体依旧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卡塞尔伯爵明白，恐怕奥地利士兵都有夜战能力。
只是，这怎么可能。
奥地利方面，是从哪里凑出了这么多有夜战能力的士兵，难道奥地利国内的兵员素质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对面可是两三万人啊，不是两三千，整个布列塔尼军中怕都不一定凑得出这么多能够夜战的部队吧。
但不管卡塞尔伯爵能不能接受，不管他心中怎么想，反正事实就是如此，他已经败了。
此刻，卡塞尔伯爵非常后悔，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在天黑之前收兵的，这样也不至于演变成溃败。
可惜，这个世界上最难买到的药，就是后悔药。
眼见败局已定，卡塞尔伯爵也只能带着少数亲卫趁乱逃走，心中也只剩下了看看明日能不能收拢一些残兵的想法。
卡塞尔伯爵不能够理解是正常的，其实，这场战斗的胜利，体现的就是奥地利和布列塔尼之间的国力差距了。
虽然奥地利方面在战争爆发伊始，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然而这些年的积累，实际上让奥地利的国力已然很强大。
无论后勤补给的保障，还是现有军队的战斗力，都是帝国第一档，不是其他势力能够比拟的。
光是每年奥地利方面为军事方面的投入数字，哪怕是有着共治皇帝名号的布列塔尼皇帝知道了，也会瞪大了眼睛。
整体国力之间的差距，也带来的是整个战局无限利好奥地利方面。
奥地利的战争机器动员了之后，制度和经济上的优势，根本不是布列塔尼一方能比的。
比如在康斯坦茨，纳瓦拉国王根特，就眼睁睁的看着腓特烈手下的奥地利军队，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中，几乎扩充了一倍，达到了七万人的规模。
加上根特手上的三万纳瓦拉军队，在瑞士地区和附近，奥地利能调动的军队数量竟然也达到了十万人的规模。
并且，以根特的经验，可以明显看出，这些士兵基本上都是经过训练的，不是随便拉个农夫发点武器装备就上战场的。
虽然看起来大部分好像没见过血的样子，但行军队列和阵型排布上，都已经达到了合格的标准。
更重要的是，奥地利能为这些士兵，配发相对应的武器装备。
即使绝大多数士兵只是皮甲或者轻型盔甲，但这已经足够震撼根特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奥地利强大的军工生产能力，和富裕的经济状况。
别看布列塔尼同样有十多二十万士兵，但布列塔尼士兵中，起码有一半以上只有一些简陋的武器，根本不可能拥有甲胄。
奥地利这样的实力，恐怕比当初的卡尔皇帝还要强吧。
再一次被奥地利国力所震撼的根特，此刻心中早已没有了那些小九九。巨大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显得是那么可笑。
怪不得开战以来，哪怕奥地利战事不顺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奥地利一方有成批的贵族和士兵投降。
根特一度以为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宽仁统治的原因，这才知道原来是大家对于奥地利获胜充满了信心。
也是，这种实力的奥地利，恐怕整个欧陆，也就只有另一个罗马帝国能比拟了吧。
根特离开奥地利的时间太久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奥地利能发展到如今这样。
此时他早已没了搞点小动作的心思，只想着战后能保证自己的地位。
既然奥地利这么强大，拥有这么多军队，按照奥托的性格，应该不可能在统一帝国之后就放弃对外扩张。
只要战后他能维持住自己的地位，在奥地利拥有一席之地，未必比一个独立的国王混得差。
再说了，当初臣服卡尔皇帝都可以，现在臣服于他效忠过的奥托皇帝又有什么不可呢？
“纳瓦拉国王，如今我们兵力充足，再继续防守多少有些没必要了，我想，或许我们也该主动打打反击了，不知道你怎么看？”
腓特烈面对根特，那是相当不客气，语气中一点恭敬都没有。这段日子，他的心中，对于根特的成见，不仅没有消除，反而增加了许多。
最重要的原因，倒不是根特的问题，而是纳瓦拉军队军纪导致的。相较于令行禁止的奥地利军队，纳瓦拉军队和以前的贵族军队没什么区别，偷鸡摸狗影响当地百姓生活的事情自然不少干。
为此，腓特烈也不是一次两次找根特沟通，为纳瓦拉军队擦屁股了。虽说每一次和腓特烈沟通之后，根特都会去处理那些士兵。
但纳瓦拉军队屡禁不止的扰民行径，还是让腓特烈十分不爽，连带着对根特原本就差的印象又跌了几分。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根特的长子，伊沃又是奥地利将领中的中流砥柱，双方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太多，或许腓特烈对于根特的态度还会更差。
以腓特烈的身份，哪怕是个国王，腓特烈也能看不起。
根特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有些闲，说好的来瑞士地区协助防守，结果到了之后，由于布列塔尼改变了进攻方向，结果根本就没捞到什么仗打。
没有仗打，他手下的军队就很闲，士兵们一闲，自然就会弄出许多事情来。
因此根特，也是很盼望着能打一打仗的。
这样不仅能让军纪不好的纳瓦拉军队去霍霍布列塔尼领地，也能立下一些功劳，表一表忠心。
“我自然同意殿下的意见，事实上，我手底下的贵族早都忍不住了，一直叫嚷着作战，殿下有如此想法，我自然支持。”
“好，我留下三万人在附近防守，以防万一，率领四万军队出战，至于纳瓦拉国王，则带领全部的纳瓦拉军队出战。
咱们合计七万人，一定把贝尔格重新拿回来！”
贝尔格和周边地区，布列塔尼只有四万多守军，七万打四万，优势在奥地利一方。
对此，根特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
在帝国内战的最后时刻，整个奥地利局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只有一个战场，奥地利才显得特别凄惨。
那就是，奥托亲自坐镇的雷根斯堡。
雷根斯堡，奥地利加上波西米亚三万余人，面对的是，是差不多三倍的敌人进攻。
布列塔尼皇帝想好了，擒贼先擒王的战术，盯着奥托打，于是这里的布列塔尼军队数量是在不断增加的，进攻的时候，也是相当凶狠。
一个月的时间，奥地利军队付出了万人伤亡，勉强守住了奥格斯堡，而布列塔尼方面的伤亡人数，起码是奥地利军队的两三倍。
这样恐怕的伤亡，按理说足以让布列塔尼军队消停一会儿，但结果呢，根本没有。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布列塔尼皇帝将自己的驻地，迁移到了距离雷根斯堡不远的英戈尔斯塔特之后，几乎每天雷根斯堡都面临着高强度的进攻。
就连身为奥托贴身侍卫队长的巴德，都在这样的攻城战中坐不住了，好几次带着精锐的侍卫队在城墙上救险，整个雷根斯堡的局势如何也可以预见。
“陛下！”再一次从城墙上返回之后，巴德忍不住了。
“陛下，我看雷根斯堡最多也就再能撑半个月了，陛下可以考虑突围撤走了。”
“半个月？”奥托轻轻蹙眉，对于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在雷根斯堡的这段日子，手下不知道多少人劝奥托撤退，但奥托都置之不理。
当发现布列塔尼军队朝着自己来之后，奥托其实是很高兴的。
这意味着，不管布列塔尼皇帝是否知道了法兰西王国的情况，对方这么干明显是黔驴技穷的孤注一掷了。
只有在对于取胜毫无信心的情况下，才会选择这种战术。
或许，布列塔尼皇帝已经意识到了和奥地利继续拖下去不可能获胜了，只好采取这种冒险的战术了。
为了给其他方向的奥地利军队争取时间，奥托自然选择了当那个诱饵，让敌人在看到有获胜希望的时候，选择继续在雷根斯堡死磕，然后一步步的迈入死亡陷阱。
“半个月不行，你去告诉伊沃，给城里的居民发放武器，让他们协助守城。
雷根斯堡，我需要再守住起码一个月的时间！”

第331章 雷根斯堡突围
一个月，这是奥托根据其他几路奥地利军队进展，判断出的合围布列塔尼主力的时间。
虽说有信鹰和便捷的交通，让奥托能够相对及时的获知奥地利军队的战况，但这毕竟不是有电报交流的时代，哪怕以奥地利的速度，奥托收到消息起码也过去了好几天。
好几天的时间，放在战争中，足以改变某个战场的局势了。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奥托可不会学某个光头，来一出微操指挥，而是果断的放权给了前线将领，让他们自由发挥。
当然，说是自由发挥，但也是要按照一定的计划去行动的。
几路大军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攻城略地，而是切断布列塔尼主力的退路和补给，从而形成合围，歼灭对方主力。
所以嘛，奥托根据战报上几路军队的推进速度和位置，也能判断出他们何时能抢占关键的位置，从而形成初步的合围。
在这正面战场上，奥托所在的雷根斯堡兵力薄弱是故意安排的结果，否则腓特烈手上还有那么多军队，完全可以绕路来支援奥托的。
奥托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要是奥托身边的兵力多了，布列塔尼方面觉得打不下不打了，那么目前他们进攻奥托的兵力，不就可以抽调到其他地方去了吗，岂不是就影响到奥地利方面的作战计划了。
奥托的想法虽然好，但是执行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问题的，比如，谁也没有料到敌人的进攻这么猛，雷根斯堡的守军，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
“陛下，就凭雷根斯堡的兵力，绝对不可能守住一个月。”
巴德摇摇头，无情的讲述着一个奥托不愿意听的事实。
“嗯...”奥托沉吟了片刻，巴德作为奥托身边的人，轻易不会对于战事和政务发表任何看法，他的职责只是守卫奥托的安全。
这一次，既然巴德都说了雷根斯堡守不住一个月，看来伊沃等人面临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想了想之后，奥托皱眉说道。
“从腓特烈那里调兵或许来不及了，这样吧，让迪隆伯爵从慕尼黑抽调一万人来支援雷根斯堡。”
“陛下，仅仅一万人，恐怕也进不了雷根斯堡啊。”巴德没开口，一身血污的伊沃走了进来，苦笑着说道。
“虽然雷根斯堡附近地区大多数也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与慕尼黑相邻的雷腾堡并未被攻占，但雷腾堡附近也有近万敌军控制要道，城外还有这么多敌军，少量援军恐怕没有作用。
陛下，您还是趁着现在我们还有一定战斗力，及时突围到安全的地方吧。
再拖下去，恐怕您想突围，也做不到了。”
“那就放弃慕尼黑，让迪隆伯爵带着所有军队前来。
只要迪隆伯爵发动进攻，势必能减轻雷根斯堡的防守压力。”
奥托压根就没接过撤退的话题，迅速做出了决断。
伊沃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和奥托身旁的巴德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达成了共识。
恐怕迪隆伯爵发起进攻，雷根斯堡面临的压力会更大。
不过，看到巴德轻轻点头，伊沃已经明白，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巴德会带着陛下撤退的。
这个时候，就不好再规劝陛下了。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迪隆伯爵没有丝毫犹豫，只留下了数百人在慕尼黑，其余军队立刻出发。
迪隆伯爵很清楚，别看现在整个奥地利的局势还不错，可一旦出现什么万一，也就是奥托这个奥地利国王被俘虏，恐怕瞬息间整个战场的局势都会发生逆转。
奥托身为国王，在奥地利国内的声望自不必说，他要是被俘虏，对于奥地利的士气打击将是致命的。更重要的是，王储亚历山大此刻，还不在奥地利国内。
这样一来，一旦奥托出现意外，谁能统领整个大局呢？难道靠另外一名王子腓特烈吗，虽然腓特烈监国了一段时日，可毕竟经验欠缺，声望相比他的兄长差了太多，贵族们可不一定会听他的。
一旦贵族们心思浮动，那么奥地利的崩盘就是顷刻之间。
至于迪隆伯爵，他这种跟随奥托一路进步的奥地利元老，和一般的贵族自然不一样，基本上已经和哈布斯堡家族荣辱与共了，没有改换阵营一说，自然更关心奥托的安危。
只是，无论是迪隆伯爵还是奥托，都没有想到，布列塔尼的进攻，会在顷刻间变得更加疯狂。
就在迪隆伯爵出发的次日，布列塔尼皇帝亲自带着最后的预备队，亲自到了雷根斯堡城外，并上演了一出“身先士卒”，当日险些就攻下了雷根斯堡。
当天，布列塔尼军队一度在雷根斯堡城头站稳了脚跟，要不是奥托也及时上了城头，激励士兵们，或许雷根斯堡都已经破城了。
对于布列塔尼皇帝突然前来，一众奥地利贵族和将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更是对于险些城破心有余悸，都在劝奥托赶紧离开雷根斯堡。
奥托也很不理解布列塔尼皇帝的举动，隐约中猜测对方此举是更着急了，或许是某个战场出现了一些情况，让布列塔尼皇帝需要放手一搏。
可由于没收到前线的战报，奥托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准确，或许对方也只是看见雷根斯堡快守不住，来给压力也说不定。
既然都险些被破城了，布列塔尼皇帝也亲自来了，奥托也不继续坚持了，连夜便准备突围。
于是，带着两千禁卫军士兵，奥托和许多奥地利贵族，趁着夜色进行了突围。
奥地利贵族要跑这一点，布列塔尼方面显然是有预料的，也做出了相应的准备。
突围的过程相当不顺利，敌人做出了重重拦截。
好在禁卫军士兵不愧是奥地利国内仅次于重骑兵的精锐，战斗力惊人，在巴德的率领下，硬生生从重重敌军的围困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奥托和一众奥地利贵族成功突围。
当然，代价嘛，至少有一半的禁卫军士兵，永远的留在了雷根斯堡。
当夜，被奥地利军队突围消息惊醒的布列塔尼皇帝，彻夜未眠。
直到天蒙蒙亮，听闻奥地利部份士兵还是杀出了重围时，布列塔尼皇帝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下达了不惜代价追击的命令。
如果是此前，无论这支突围的奥地利军队中，有没有奥托，布列塔尼皇帝都不会在意，会把注意力放在雷根斯堡，放在歼灭雷根斯堡的奥地利军队上。
可是，不久之前他接到的战报，改变了他的想法。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场和奥地利之间的战争，自己想要获胜，有且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抓住奥托。
刚好，奥托也很给机会，正在拿自己当诱饵，吸引布列塔尼军队的注意力。
布列塔尼皇帝收到的消息并不长，简单概述一下就是。
布列塔尼王子战败，巴登危急，法兰西主力被击败，情况不明。
这对于布列塔尼皇帝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理论上来说，这个时候布列塔尼皇帝最正确的选择，是放弃进攻，带着主力回防巴登，从进攻态势转为防守，以寻求更多的机会。
但实际上，布列塔尼皇帝很清楚，这样做，也不过是等死罢了。
当法兰西主力被击败的时候，就意味着布列塔尼皇帝没有了退路，根本不可能有后撤防守的选项。
因为法兰西没了，单凭布列塔尼和奥地利对抗，以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越往后拖，奥地利的军事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表面上看，退回防守奥地利拿布列塔尼一方没有太大的办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整体国力上的差距就会凸显，耗下去，布列塔尼绝对耗不过奥地利。
更何况，布列塔尼能守住自己的土地，还能帮法兰西王国防守吗？
帮不了就意味着，很快法兰西也将成为奥地利的后院，变成奥地利进攻布列塔尼的助力。
所以，看似布列塔尼皇帝有的选，但是他没得选，只能孤注一掷了。
因此，奥托此刻的狼狈，其实都要怪他的好儿子亚历山大。
如果不是亚历山大击败了布列塔尼王子，如果巴登等后方还相对安全，或许布列塔尼皇帝还会考虑到救儿子什么的撤军，不会对奥托如此紧逼。
亚历山大击败巴登总督的战事，只花费了半天不到的时间，随后，亚历山大展开了和敌人信使竞速的比拼。
对于亚历山大来说，他需要在布列塔尼王子知道巴登总督和法兰西战败的消息之前，截住布列塔尼王子退回巴登的路。
对于布列塔尼信使来说，则需要在亚历山大完成拦截布防之前，将相关的消息告诉布列塔尼王子，从而让布列塔尼王子能迅速撤退。
这场生死竞速之中，巴登总督派出的信使，无疑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提前半天时间出发，以及补给和马力上的优势，让信使是比亚历山大快了太多。
没办法，亚历山大率领的骑兵哪怕已经不爱惜马匹拼命赶路，但时间上的劣势还是很难弥补。
不过，亚历山大也不是全是坏消息，起码有一点，他需要达到的地点，比敌人新书需要到达的地点，少了不少路程，多少能减少一点对方的时间优势。
不得不说，这一次巴登总督派出的几名信使真的很努力了，以他们到达布列塔尼王子营地的时间，如果那个时候布列塔尼王子收到消息就直接下令撤退，那么亚历山大哪怕跑得再快，也是来不及的。
布雷斯高和巴登之间，可是有着帝国大道链接的，沿着道路行军，很快就能返回巴登。
可惜的是，哪怕十万火急，火烧眉毛了，布列塔尼王子依旧没有做出最果断的判断。
他确实下令撤退了，然而他却命令士兵们将那些好不容易打造好的笨重攻城器械都带上，一同撤回巴登。
布列塔尼王子是这样给手下将领们解释的，这些攻城器械打造很不容易，如果不带走，反而会白白便宜了敌人，成为敌人进攻巴登的武器。
虽说带上了这些攻城器械，撤退的速度会变慢，但奥地利人才在萨尔布吕肯击败巴登总督，就算是大胜，军队也需要休整，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所以嘛，带着这些器械返回巴登，也能让后续援军到来，对布雷斯高或者其他地方发动进攻的时候，也不用重新打造了。
不得不说，布列塔尼王子很懂得勤俭节约，考虑得也还算周全，作为一个君主来说，或许是合格的。
然而，作为一个将领来说，布列塔尼王子的做法就相当不合格了。
由于实战经验太少，且都是跟在布列塔尼皇帝的身边，看着的都是大规模的兵团作战，布列塔尼王子忽略了一个在军事上很简单的道理，那就是兵贵神速。
小规模的战役和大规模的会战之间的区别有很多，其中在大规模会战中不明显，但在小规模遭遇战中影响巨大的一点，那就是关键地形的争夺。
对于大规模会战来说，一方完全占领优势地形去和另一方对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对方指挥官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即使有相对的优势地形，往往双方也会展开各种争夺。
然而在小规模的遭遇战中，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要一方占据了关键的优势地点，战争的胜负就会大幅度倾斜。
因为大型会战，庞大的兵力规模让人可以避战，而小规模战役中，往往会出现避无可避。
比如，布列塔尼王子在撤军的路上，看见道路被亚历山大所阻断时，瞬间就傻眼了。
如果没有带攻城器械，或许他可以选择绕绕路什么的，但带着攻城器械，他就必须要清理道路。
虽说双方之间的军队数量比是3万对3000，但在士气和将领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布列塔尼王子战败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也正是亚历山大的战绩，让奥托即使逃出了雷根斯堡，身后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布列塔尼骑兵在追击。
“特么的，有完没完啊！”
连续逃了一天两夜之后，奥托都忍不住骂娘了。

第332章 退路在何方
奥托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自己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了，或许，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和当初还没成为神罗皇帝的施瓦本公爵卡尔，被荷兰公爵暴打了吧。
不过哪怕是那个时候，也比现在要好，起码当时奥托不是主要的目标，被人撵着跑看起来狼狈，但每日还是能进行休整了。
不像这一次，往往奥托才刚刚休息一会儿，敌人的骑兵又到了，奥托又不得不上路。
虽说这一路上，奥托还不至于挨饿受冻，但这样的感觉，属实让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奥托有些受不了了。
原本，奥托从雷根斯堡突围之后，计划是一路往南，争取和慕尼黑北上的迪隆伯爵率领的军队汇合。
然而，布列塔尼军队早有准备，在南下的道路上布置了重重拦截，连续几次南下遭到敌军拦截，禁卫军士兵付出了大量伤亡后，奥托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改变了原计划。
敌人明显做了准备，主要布防的就是雷根斯堡守军南下突围，继续南下，不知道还有多少敌人在前方等待。
于是，奥托命令部队，向东突围。
他清楚，敌人军队数量虽然多，但依旧不可能做到完美的封锁雷根斯堡四周，这需要的兵力实在太多了，既然南边是敌人重防，那么其他方向应该就会轻松一些。
果然，改变了突围方向之后，奥托面临的压力就小了许多，很快就冲出了敌军的包围圈。
就在众人庆幸有惊无险的时候，却发现，敌人根本没有放弃，源源不断的骑兵，正朝着奥托等人追来。
起初，在不清楚追兵数量的情况下，巴德还带着禁卫军击败了好几拨追击的骑兵，让奥托和其他贵族都短暂的休息一下。
然而，随着布列塔尼发现了奥托的踪迹，源源不断的调动兵力追击之后，巴德也有些挡不住了。
于是，众人只能继续逃跑。
就这样，奥托等奥地利贵族在禁卫军的保护下，一路向东战术转进，身后，时不时就被布列塔尼骑兵追上。
这一跑，就是一天两夜的时间。
面对奥托的忿怒，巴德哪怕一脸疲惫，依旧慢条斯理的说道：
“陛下，再坚持半天时间，咱们就能抵达帕绍了，那里有数千守军，咱们入城之后就安全了。
追击我们的都是骑兵，他们没有办法攻城。”
奥托也明白，这个时候抱怨没有用，也只能短暂休息之后，再次逃跑。
这接下来的半天路程中，由于奥地利军队人疲马乏，又数次被布列塔尼骑兵发现。
好在禁卫军士兵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依旧死死的保护住了奥托和一众奥地利贵族，帮助他们脱险。
就这样，等到进入帕绍城中时，从雷根斯堡带出来的两千余禁卫军士兵，最后只剩下了不到六百人，且几乎人人皆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其实，别说是禁卫军士兵了，奥地利这一众高层，除了奥托之外，哪个没亲自上战场冲杀，也有好几个贵族因此丧命，当中身份最高的，无疑是安斯巴赫侯爵的小舅子，哈尔伯爵。
除了死亡的几名贵族之外，还有几名伤势严重的贵族，其中一人，正是之前犯下了错误的西里西亚公爵。
西里西亚公爵和他的父亲波西米亚大公，跟着奥托一路突围，在突围中表现亮眼，许多关键时候，他是带着波西米亚亲兵和巴德一起在战场上英勇拼杀。
如果不是对方这样的表现，或许一行人还不能安全的来到帕绍。
此时的帕绍城中，其实军队数量并不算多，只有千余，但是，由于帕绍紧邻林茨，林茨又是奥地利的一块飞地，重新夺回之后也非常重视，因而在林茨地区，奥地利还是有差不多三千军队驻扎。
奥托入城之后，很快有信使将消息传了出去，让林茨的军队赶往帕绍支援。
帕绍城并不算高大，但该有的防御设施还是一应俱全的。
追击奥托的布列塔尼骑兵，眼见奥托等人入场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弃，而是尝试性的进行了几次攻城。
不过，由于没有攻城器械，同时追兵都是骑兵，所以几次在帕绍守军和禁卫军士兵的英勇防守下，最终还是守住了敌人的几次进攻。
见没有可能攻下帕绍，大部分布列塔尼骑兵选择了退却，只留下少量的军队在城外监视，似乎是想等待着布列塔尼大部队到来。
这个时候，奥托已经不慌了。
他知道，在雷根斯堡城还未被攻破的情况下，布列塔尼皇帝哪怕疯了，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再调集太多军队来进攻帕绍。
等到布列塔尼步兵赶到时，援军也差不多到了。
守住帕绍，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守不住，再次撤退还是问题不大的。
不过，奥托认为，或许，布列塔尼皇帝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这两天的时间内，想必其他战场上，布列塔尼一方的情况不会太好。
尤其是，迪隆伯爵那边，在知道了奥托突围的消息之后，肯定会对敌人发起进攻，之后肯定会来帕绍支援，布列塔尼皇帝已经不可能再将奥托逼到狼狈的地界了。
虽然奥托觉得没问题，但是，大家却不认为帕绍已经足够安全。
在休息了一夜之后，群臣再次建议奥托后撤，经由林茨，去维也纳。
维也纳军团虽然基本被奥托带走，但由于移民政策，在维也纳，主要奥托原因，还是可以轻易动员出一支数万人规模的军队。
况且，维也纳周边也不是完全没有军队，奥托回到维也纳，集中一下周边各地的守军，凑个一两万人自保问题不大。
这一次，奥托并没有拒绝。
在雷根斯堡拖了几天突围，结果险些出了意外，这一次，奥托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罗腾堡到雷根斯堡的道路旁，一场惨烈的战斗正在进行着。
对阵的双方，分别是迪隆伯爵率领的两万五千奥地利军队和负责拦截的两万布列塔尼军队。
此时的迪隆伯爵，并不知道奥托和一众奥地利贵族已经突围，他在罗腾堡得到的消息，是大量军队涌入了雷根斯堡地区，雷根斯堡或许要守不住了。
本来就是收到奥托求援消息的迪隆伯爵，自然相当着急，眼看敌人布置的拦截架势，更是坚定了他对于雷根斯堡的判断。
雷根斯堡攻城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这两天就要城破了。
迪隆伯爵也顾不得敌人占据了优势地形，也顾不得敌人后方是否还有援军，直接发动了进攻。
在他看来，他这里发起进攻，起码能吸引一下敌人的注意力，缓解一下雷根斯堡的压力。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半天时间，随着布列塔尼援军的到来，迪隆伯爵也察觉到了己方处于劣势，便只能选择后撤。
这场战斗，奥地利一方投入兵力两万五，布列塔尼投入四万人，以布列塔尼取得胜利结束。最终随着迪隆伯爵撤退到罗腾堡的奥地利军队，不足万人。
与此同时，雷根斯堡的围城战，也到了最后的尾声。
由于奥托等奥地利一众贵族的撤退，对于雷根斯堡守军的士气打击还是很大的，在坚守了三天之后，雷根斯堡城也总算告破。
负责防守雷根斯堡的伊沃，在城墙被攻破之后，并未选择投降，而是带着残余的奥地利军队打起了巷战，并试图凭借雷根斯堡中的别宫进行防守。
可这样的抵抗还是徒劳的，两日之后，雷根斯堡城内别宫宫门告破，大势已去的伊沃带着残余不到两千的奥地利士兵投降。
伊沃在投降的那一刻，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悲哀，他在想的是，当初为什么接到奥托的命令去波美拉尼亚的时候，自己主动谦让，给了其他人表现的机会。
现在好了，成为了俘虏，亏大了。
虽然在雷根斯堡取得了大胜，但布列塔尼皇帝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脸色却越发的难看了。
在布列塔尼将领们一脸兴奋，述说着接下来一鼓作气，打到慕尼黑，打到维也纳，活捉奥托的时候，布列塔尼皇帝开口了，给众人狠狠的泼了一盆冰水，让他们提前感受到了冬日的寒冷。
“高兴什么？”
布列塔尼皇帝的声音相当冷淡，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疲惫。
“最新消息，巴登丢了，咱们的侧翼已经受到了威胁，进攻，拿什么进攻。”
关于其他战场的消息，布列塔尼皇帝其实一直是保密的，为的就是不打击军队的士气。
但眼下阶段性的战事告一段落，布列塔尼皇帝也必须要告诉手下的人一些情况。
事实上，他也只说了巴登的坏消息，其他的坏消息他都没有说。
例如什么法兰西王国亡了，亚琛被围，萨克森地区奥地利已经开始反击等等。
这些消息要是直接说出来，恐怕当场就会军心动摇，说不定有将领立刻哗变，将他绑起来献给奥地利以寻求自保或者更进一步。
当然，光是巴登丢了这个消息，已经足够震撼这群布列塔尼贵族和将领了。
见众人冷静了下来，布列塔尼皇帝借口法兰西王国主力被击败，法兰西国王已经在和奥地利和谈为由，提出撤军先夺回巴登，顺便再去和奥地利和谈时，反对的声音就不多了。
大家都清楚，法兰西王国一旦和奥地利以后，布列塔尼方面肯定不能维持这样的进攻态势了，和洛林以及奥地利漫长的边境线，都需要防守，一旦不管，家都会被偷完了。
巴登的丢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因此，大家对于和奥地利议和，还是相当支持的，讨论的焦点，就变成了议和的条件是什么。
听着贵族和将领们的议论声，布列塔尼皇帝的思绪却飘远了。
对于整个局势还算清楚的布列塔尼皇帝来说，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输了，哪怕现在带着主力回撤，赢面也很低了。
即使他能夺回巴登，守住亚琛，但萨克森的奥地利军队呢，正在对贝尔格发动进攻的奥地利军队呢？
且不说达成这样的战绩有多么困难，哪怕这些敌军他都能全部击败，那下一次奥地利军队的进攻呢，他还打得过吗？
坐拥三分之二还多的帝国土地和资源，奥地利的战争潜力比布列塔尼大了太多太多。
何况，布列塔尼皇帝对于击败这几路奥地利军队的信心，并不足。
更重要的是，一旦手下的人知道布列塔尼已经是这样的局势，手下的贵族和将领们，还会这么支持他，跟随他作战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
布列塔尼皇帝很清楚，他的权力来源并没有足够的合法性支撑，完全来源于手握军政大权，以及这段时间节节胜利的威望。
可一旦真的局势对于布列塔尼一方不利，他依靠的军政大权势必会不稳固，而他的声望，只要有一场战事不利，就会土崩瓦解。
此刻，他需要思考一个退路了。
一个他自己，和自己家族的退路。
虽然他抛出了和谈给手下讨论，可布列塔尼皇帝很清楚，奥地利国王奥托在这样的局面下，是不可能接受和谈的。
换做他是奥地利国王，在这种局势下也不会和谈。
明明有机会统一整个帝国，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放弃呢？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可是退路，退路又在哪里呢？
整个布列塔尼一方，已经处于被奥地利几路大军重重围困之下，即使是逃跑，布列塔尼皇帝也找不到逃跑的去处。
似乎这帝国之大，竟然找不到一处可以庇护他，庇护他的家族的净土。
帝国不行，那就...只有帝国外了。
东，还是南呢？
很快，布列塔尼皇帝下定了决心。
“诸位先讨论吧，讨论出一个结果，再告诉我。
法兰克尼亚公爵，跟我来一趟，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布列塔尼皇帝离开了还在激烈讨论的营帐，带着法兰克尼亚公爵，到了一处营地中的僻静之地。
“你跟随我多少年了？”布列塔尼皇帝轻声问道，似乎是在闲聊一般。
“快三十二年了，陛下。”法兰克尼亚公爵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有多想，以为布列塔尼皇帝是要找一个信任的将领，带着军队去反攻巴登。
正如之前他无数次接到的任务一样，他已经习惯了。
“三十二年啊，很长时间了。
那么，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陛下，我曾对着诸神发誓，将侍奉您和您的家族直到永远。”
“好，那么，我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你听我说......”
听完布列塔尼皇帝的话，法兰克尼亚公爵的脸上只有骇然和惊恐。

第333章 跑路计划
奥地利重夺贝尔格的战役已经过去了一周，作为奥地利将领中火炮的忠实拥趸，腓特烈率领的奥地利纳瓦拉联军，这一周时间内，让贝尔格人民体验到了火炮的恐惧。
正是因为日夜不歇的炮击，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贝尔格当地的民众听到火炮的声音时，许多人还是会忍不住下意识的颤抖。
事实上，对于炮击贝尔格这件事。
奥地利方面不少贵族和将领都是十分反对的。
贝尔格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祖地，当地不少人其实和奥地利中高层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且贝尔格的经济发展水平很不错，这样大规模的炮击无疑会对当地造成严重的破坏。
对此，腓特烈表示，到了这种情况，即便不采用炮击，而是传统的攻城，在双方集结了重兵的情况下，贝尔格攻防战一旦开打，同样也会对贝尔格造成巨大的破坏。
既然贝尔格遭到破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么何必要为了一点所谓的仁慈，让奥地利军队承受更多的伤亡呢？
难道贝尔格的民众是奥地利的子民，奥地利的这些士兵就不是了吗？
当然，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当着纳瓦拉根特的面，腓特烈并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他现在率领的军队战斗力，他也没有信心。
一支以预备役士兵和纳瓦拉军队为主组建的大军，整体战斗力肯定是不如奥地利的常备军高的。
不利用火炮消耗打击一下敌人，真就这么直接攻城，哪怕人数优势，也不一定能取胜，还会让根特对于奥地利的军事实力产生误判。
报废了数十门火炮，炮弹也消耗差不多之后，腓特烈总算停止了炮击，对贝尔格正式展开了攻城战。
然而，仅仅一天之后，攻城就停止了。
因为，贝尔格，再一次迎来了敌人的援军，且贝尔格城中的守军，也趁此机会出城，准备和腓特烈来一场硬碰硬的战役。
如此情形，腓特烈有些奇怪，第一时间还没敢和对方交战，而是选择了后撤一段距离。
对于敌人兵力的分布情况，腓特烈自然是有所了解的，贝尔格有四万军队已经算是很多了，敌人怎么可能又抽调差不多的兵力来支援贝尔格呢？
其他战场的战事都结束了吗？
很快，腓特烈知道了情况。
“殿下，雷根斯堡失守，陛下和贵族们已经撤到了维也纳！”
斥候和信使带来的消息，让腓特烈松了一口气。
还好，奥托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雷根斯堡围城战奥地利失败，依旧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也就是说，敌人的援军，是从雷根斯堡方向来的吗？”腓特烈追问道。
对方打下了雷根斯堡，看起来似乎依旧掌握主动，应该继续进攻才对，怎么会突然调集军队来贝尔格呢，难道是想先吃掉他这支军队吗？
“不，殿下，这些军队，是奥格斯堡等地支援过来的，他们放弃了对于奥格斯堡等地的占领。
至于雷根斯堡的敌军主力，据说已经开始撤退了。”
“撤退？”腓特烈点点头，让斥候继续打探，开始思考了起来。
目前奥地利正在进攻的军队，除了他这一路之外，应该还有三路。也不知道是哪一路大军取得了重要的突破，迫使布列塔尼军队需要回撤支援。
如此来看，或许眼前的这场会战，可以试着打打看？
刚看见大队布列塔尼援军到来的时候，腓特烈选择后撤，并不是因为腓特烈不敢和敌人作战，而是因为他手上的兵力实在是太关键了。
雷根斯堡的奥地利军队受到围困的情况下，他手上和身后瑞士防线的军队，就是目前整个奥地利王国国内最后能用的主力了。
一旦他出现什么意外，可以说，短期内整个奥地利王国就要处于不设防状态了。
那样一脸，别看奥地利有三路大军偷家，但如果真的和对面换家，谁胜谁负不好说，但奥地利一定是血亏。
眼瞅着局势越拖越对奥地利有利，腓特烈哪怕想在战场上有所斩获，也没有失去该有的理智。
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敌人主力后撤，回后院灭火了。
那腓特烈就可以和贝尔格的敌军打打看了。
因为敌人放弃了奥格斯堡等地，证明了对方正处于战略收缩的态势，正面战场从进攻转为了防守。
那么，贝尔格的敌人兵力，此刻就已经是巅峰了，之后，不可能再有援军了。
而一旦腓特烈击败贝尔格的敌军，在对方其他主力后撤的态势下，那么奥地利王国本土整体上也将不再面临防守压力。
这么一想，和敌人来一场会战还是很有必要的。
打掉对面这几万大军，布列塔尼或许这正面战场也会守不住了吧。
想清楚后，腓特烈主动找到了根特商议，寻求对方的支持。
军队中有近半是纳瓦拉士兵，根特的支持还是很有必要的，况且，他还指望着依靠纳瓦拉的那些老兵，给奥地利的这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带来勇气。
根特听闻了腓特烈的分析之后，立刻表达了对于腓特烈的支持，并表示开战后会完全服从腓特烈的指挥，让腓特烈感到有些意外。
纳瓦拉国王，啥时候这么听话了，居然也不考虑保存实力吗，早点这么听话配合，双方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啊。
腓特烈不知道的是，根特在认清和奥地利之间的国力差距之后，已经明白奥地利统一帝国是大势所趋，自然想搭上最后的机会获取好处。
此时的根特，恨不得有多的表现机会，怎么可能拒绝眼前的战功诱惑呢。
根特和腓特烈都很满意的同时，他们不知道，另一个人，比他们更满意。
那个人，正是做出了放弃大量占领土地决定的布列塔尼皇帝。
雷根斯堡郊外，布列塔尼皇帝和一众贵族送走了去维也纳找奥托和谈的信使之后，便带着大军离开，只给法兰克尼亚公爵留下了一万多经过挑选的军队继续留在雷根斯堡。
布列塔尼皇帝牵着自己八岁的小儿子，强忍悲痛将他交给了法兰克尼亚公爵，看着对方，意有所指的说道：
“公爵阁下，我把我的儿子和整个波美拉尼亚的战事都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和期望啊。”
布列塔尼皇帝的语气中有些落莫寂寥的感觉，贵族们都以为皇帝是在为目前的战局而忧心，只有法兰克尼亚公爵，眼眶有些泛红，真正明白对方的意思。
法兰克尼亚公爵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是努力绷住了，挤出一丝微笑道：
“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保证夺回波美拉尼亚！”
陛下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王子殿下，保护好王子殿下，让他平安长大的！
法兰克尼亚公爵在心里说道。
布列塔尼皇帝最后不舍的看了两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带着一众贵族率领大部队返回了。
其实到了这时候，布列塔尼的贵族们还是有些疑惑的。
法兰克尼亚公爵被布列塔尼皇帝留下他们倒是明白，这是为了放一个忠心耿耿的人防守雷根斯堡等地和收复波美拉尼亚，以免大军撤走之后面对奥地利主力进攻时投降。
可是，将自己的一个儿子也丢在这里，大家就有些看不懂了。
不过，布列塔尼皇帝的借口是留下一位王子，能更好的安抚士兵们的情绪，大家也就没啥说的了。
反正那是布列塔尼皇帝的儿子，人家当父亲的都不考虑自己儿子的安危，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瞎操心啥。
唯一不爽的，也就只有波美拉尼亚公爵了。
原本在挑选精锐，准备收复波美拉尼亚的时候，他认为自己肯定是统帅了，毕竟那可是他的封地。
可没想到，最后统帅不仅变成了法兰克尼亚公爵，他最后甚至连副手都没捞到一个，让他极其不爽。
波美拉尼亚公爵很想骂人，他的封地本就不富裕，数次遭到战火的破坏，现在眼瞅着有机会恢复稳定了，又搞个其他贵族去那边。
哼，那位法兰克尼亚公爵，不趁着这个机会在那边搜刮一下财富，都对不起对方面对的风险。
不行，回去之后，要想办法让陛下给我换个领地了。
布列塔尼皇帝不知道手下人的小心思，此刻的他早就不在考虑战局了。他将自己最小的儿子交给法兰克尼亚公爵，是为了让法兰克尼亚公爵带着小儿子，离开帝国，一路向东。
东边还有如此广袤的土地，且东方的那些斯拉夫蛮子和奥地利王国的关系都不好，大概率会放法兰克尼亚公爵进入。
有着一万多的精锐部队，法兰克尼亚公爵完全可以在东边重新建立一个小王国，保证他的儿子平安长大，免于遭受奥地利的清算。
至于他，则准备带着自己的次子一路向西，投奔科尔多瓦。
这是他经过仔细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奥地利统一帝国之后，神圣罗马帝国周边，基本上找不到能和帝国对抗的势力了，哪怕是法兰克尼亚公爵，也是一路向东，不知道要跑多远才能安定下来。
法兰克尼亚公爵能往东，是因为对方只是布列塔尼阵营中的一个贵族，布列塔尼皇帝但凡想从波兰王国过境，肯定是不可能的。
出于忌惮奥地利的考虑，波兰王国大概率会将布列塔尼皇帝他作为礼物，送给奥地利，以缓和双方之间并不算愉快的关系。
一位战败的皇帝头颅，换来数年乃至更长时间，谁是波兰国王都会心动的。
因此，布列塔尼皇帝想要求生，就只有科尔多瓦一个选择了。
因为，科尔多瓦和帝国之间的关系，是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的。
且不说双方之间对立的宗教信仰，当帝国的附庸国，伊比利亚的阿里斯图亚斯王国被科尔多瓦灭国的时候，双方就基本等同于宣战了。
所以，即使布列塔尼皇帝跑到了科尔多瓦，科尔多瓦苏丹也犯不着干一件让奥地利高兴的蠢事，将布列塔尼皇帝交出去。
更重要的是，科尔多瓦的实力也不弱，或许能庇护布列塔尼皇帝。
这些年帝国在内战，科尔多瓦也在扩张，据说目前已经成功拿下了整个埃及，并在中东的叙利亚等地的争夺中占据了上风。
很有可能，那个占据半个地中海的伍麦叶王朝，又要回归了。
在这种局势下，说不定去科尔多瓦之后，凭借着个人能力，布列塔尼皇帝还能摇身一变，成为科尔多瓦的贵族。
不过，去科尔多瓦唯一的问题就是，路途实在是太遥远了，这一路上不知道要突破多少封锁，穿过多少敌人的土地才能到达。
他需要做的，不仅是骗过奥地利，还需要骗过手下的这群贵族和士兵。
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背井离乡去投奔异教徒的。
即使困难，在求生的希望下，布列塔尼皇帝也没有放弃，依旧相当冷静做出了相对周密的谋划。
比如放弃奥格斯堡等地，集中兵力到贝尔格，吸引奥地利主力的注意力，就是第一步。
现在，布列塔尼皇帝需要做第二件事，那就是再将自己和手底下的贵族们再分开一下，最好能让他有独自统领1-2万军队的机会。
至于怎么做嘛，布列塔尼皇帝考虑的是逐步将其他战场的消息慢慢放出来，通过分兵的形式，最后成功跑路。
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有人帮了布列塔尼皇帝的忙！
布列塔尼大军才重新进入安斯巴赫侯国境内，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让布列塔尼贵族们恐慌的时候，却让布列塔尼皇帝险些笑出了声。
看来，诸神并没有抛弃他，运气再一次眷顾了他。
尼德兰国王，反了！
这个重磅消息，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尼德兰国王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反叛。
毕竟此刻，布列塔尼皇帝已经带着主力后撤了。
就在大家义愤填膺的指责尼德兰国王，纷纷请命前去讨伐的时候，布列塔尼皇帝趁机公布了一下亚琛被围的消息。
如果是之前，听到老家都要被偷了，恐怕贵族们早已军心涣散。
但此刻，大家都在对尼德兰国王进行批判，而布列塔尼皇帝又把亚琛被包围一事渲染成是尼德兰国王当内应导致的，围城的只有小股奥地利军队，其余都是尼德兰军队。
这下，手下的贵族们不仅没有惊慌，反而更加愤怒了。
因为在他们的视角中，既然只是尼德兰军队包围了亚琛，那么干掉尼德兰国王，亚琛自然就解围了。
趁着这个机会，布列塔尼皇帝立刻做出了安排，开始调兵遣将。
等到贵族们离开营帐的时候，布列塔尼皇帝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的好亲家，我真应该谢谢你，帮了一个大忙啊！

第334章 史诗级转进
巴登，亚历山大并没有闲着。
在切断了布列塔尼王子的退路，不算很轻松的赢下了那一战，之后，轻松拿下了空虚的巴登城。
这段时日里，亚历山大一边派出小部队去周边区域坚壁清野，一边派出大量斥候打探布列塔尼军队的动向，更是已经在修整巴登城防，等待着布列塔尼军队的到来。
原本按照计划，亚历山大无需攻打巴登，只需要继续向东进攻，等着和韦德的军队会师即可。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布列塔尼王子突然来到巴登，并对布雷斯高发动进攻，让亚历山大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一旦让布列塔尼王子攻占布雷斯高，以及打探到了洛林战场的消息，那么势必会影响奥地利王国制定的作战计划。
更重要的是，有机会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一向作战风格十分激进的亚历山大又怎么会放弃呢？
每提前消灭敌人军队，之后面对的敌军反扑就会小很多，这个道理，亚历山大怎么可能不懂。
在拿下巴登之后，亚历山大也只能先将信息送回国内，并先驻守巴登。
消灭了布列塔尼王子率领的军队，占领了巴登，势必会引起布列塔尼一方的震动，之后法兰西王国的相关消息，再想瞒过敌人就难了。
况且巴登不仅有极强的政治意义，也是敌人前方的物资补给基地之一，占领了巴登，也能让敌人的补给出现问题。
放弃巴登，将这些物资全部毁坏，亚历山大也舍不得。
索性，便准备留在这里坚守一段时日看看，毕竟奥地利还有其他几路军队。
如果亚历山大能在这里吸引大量的敌人注意力，那么也能让友军进展更加顺利。
大量的斥候，很快带来了关于敌人的消息。
雷根斯堡被攻陷，奥托险些被俘的消息，让亚历山大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不过随后，听到腓特烈带着奥地利和纳瓦拉军队发动进攻，尼德兰国王投入奥地利麾下后，亚历山大已经相当放松了。
布列塔尼一方，大势已去。
这是亚历山大做出的判断。
在巴登丢失，尼德兰国王反叛之后，布列塔尼主力大军通往亚琛的道路，只剩下了一条，并且随时可能能切断。
再加上亚琛被包围，萨克森地区奥地利在反攻，可以说，布列塔尼一方已经完全丧失了获胜的希望。
虽然布列塔尼皇帝反应很快，当即兵分几路，看上去做出了应对，但也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贝尔格会战，亚历山大相信自己的弟弟腓特烈肯定会获胜。
来攻打巴登的敌军，亚历山大觉得没有任何机会。
至于布列塔尼皇帝亲自带着精锐前往亚琛，那就更有意思了。等他到了亚琛，面对维尔蒂和洛林大公的军队，恐怕会傻眼吧。
惟一奥地利方面有点劣势的，无疑就是尼德兰国王所在的安斯巴赫了，毕竟安斯巴赫当地由于长期被围困，奥地利和尼德兰军队损伤都不小。
面对布列塔尼军队绝对主力，或许会吃到一场败仗。
不过，这并不全是坏事。
尼德兰国王目前看来，哪怕加入了奥地利的怀抱，依旧掌握着庞大的力量。如果能利用这一战，削弱一下尼德兰国王的力量，那么对于以后哈布斯堡家族掌控帝国，是非常有利的。
此刻的亚历山大，心思已经有点不在眼前的战事上，而是飘到了战后的治理帝国上。
长久的战争，将原本卡尔皇帝时期，由奥托等人辅佐强大起来的神圣罗马帝国几乎打了个一团糟，国力耗损严重。
整个帝国，除了奥地利核心地区，尼德兰王国，纳瓦拉王国等少数地区外，其他地区全部遭到了战火的波及，经历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其中，被破坏最为严重的地区，无疑是法兰西北部和帝国北部的萨克森了。
萨克森和法兰西北部，一度是帝国经济发展相对良好的地区，人口众多。
但是，在经历了数次战火摧残之后，这些地方虽然不至于十室九空，但也基本上人烟稀少了。
更重要的是，长久的战争，对于帝国的整个经济生产生活也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卡尔皇帝统治时期，由于帝国内部相对和平，卡尔皇帝本人又受到奥托的影响，重视商贸。
因此，那时候的帝国，基本上是商队络绎不绝，各个地区的商品和物资都能进行充分的交换，也是帝国民众生活最好的一段时间。
在卡尔皇帝死后，这样的局面就改变了。
由于战乱，大量的商人不敢再继续前往帝国做生意，哪怕是帝国内的商人，也往往是局限于某个大贵族的势力控制区，做本地贸易。
神圣罗马帝国一度十分繁荣的商贸，就此断绝。
之后，由于内战的时间逐渐变长，各方势力面对着越来越大的财政压力，那些富庶的商人们，便变成了羔羊，成了贵族们的盘中餐。
更关键的是，由于战争的规模是在逐渐扩大的，受到奥地利的影响，帝国的战争形势也从最初的小规模精锐士兵对战变成了几乎全民皆兵的形势。
尤其是布列塔尼阵营，从内战开始到如今，布列塔尼阵营的军队规模，几乎就没有下过二十万。
哪怕布列塔尼阵营从最开始，就手握帝国最繁华的几个地区，哪怕卡尔皇帝在世时的几支主要常备军都被布列塔尼阵营掌控，但如此庞大的军队规模，势必也是征招了大量的农民填充的。
即使这个时期的军队，不需要那么多的军饷去维护，但人吃马嚼以及各种武器装备，也通通是需要民众进行生产补给的。
但问题是，由于维持了庞大的军队规模，布列塔尼一方的劳动力实际上是严重不足的。
一个脱产士兵，需要多少人进行供养呢？
在这个时代，哪怕不算军费的情况下，起码也要四到五人才行。
那么问题来了，长期维持二十万到三十万区间军队的布列塔尼一方，人口有多少呢？
按照战前奥托的估计，哪怕施瓦本、法兰克尼亚是帝国人口最为稠密的区域，但人口的数量也不会超过最初的瑞士公国太多，也就2-3倍的水平。
再对比一下双方之间的生产力差距，那么就能很轻易的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布列塔尼一方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军队，这只是在最后维持罢了。
如果不是加洛林家族留下的巨额财富，如果不是卡尔皇帝时期攒下的家底，或许布列塔尼一方早就崩溃了。
即使有着这么多的积累，布列塔尼阵营百姓们的生活情况，也是让人有些看不下去的。
亚历山大作为亲自深入布列塔尼腹地的人，很清楚布列塔尼一方普通人的生活质量。
他还记得内战刚刚爆发之前，在施瓦本法兰克尼亚等地，当地的民众哪怕依旧生活得不算太好，但起码能勉强维持温饱。
可上一次进入法兰克尼亚，亚历山大却发现绝大多数普通农民的脸上，已经是面露菜色，不少人已经饿的骨瘦如柴了。
要知道，这几年虽然帝国一直处于战争时期，但整体的自然环境还算风调雨顺，布列塔尼的领地，大部分也没被战火波及。
就这样的情况，民众都吃不饱饭了，那么经常被战火蹂躏的地区，当地的民众生活是怎样呢，亚历山大都不敢想了。
此刻，亚历山大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奥托在评价帝国东部长期的战事时的那句叹息。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什么丰功伟业，比得上让人吃饱穿暖！”
当时的亚历山大不理解，但现在，掌控奥地利政务多年，如今过不了多久或许就要掌控帝国政务的亚历山大，却已经明白了。
此刻的亚历山大，和奥托是反过来的。
亚历山大认为这场战争布列塔尼一方是没有任何机会，所以注意力不在战局上了。
奥托虽然也是同样的判断，但此刻却格外的紧张。
都说困兽犹斗，在布列塔尼一方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奥托很担心某个战场上的局势出现变故，从而又将战事拖延一段时间。
亚历山大在感慨布列塔尼皇帝穷兵黩武不当人的时候，却忘了此刻的奥地利王国，同样也是战时状态，同样也动员了不少预备役，军队的规模不比布列塔尼一方差多少。
诚然，奥地利的生产力更高，这些年积攒下的家底更厚，可也有些吃力。
生产力相对再高，那也是农业时代的生产力，上限就摆在这个地方，哪里能和工业社会相比呢。
积攒的家底虽然不少，但战后需要花钱的地方同样也多，这要是战时消耗完了，那么哪怕赢下了内战，很长一段时间奥托都将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奥托哪怕知道目前所有战场的局势都还不错，但每日守在地图前，依旧很难见到笑容。
事实上，这个时候，如果奥托知道布列塔尼皇帝已经放弃了抵抗，在做实际上的跑路举动时，估计就不会那么焦虑了，恐怕早就派人去劝降布列塔尼贵族和将领们了。
布列塔尼皇帝派出的信使，打着所谓的议和名义，确实起到了极大的战略欺骗作用，让奥托根本没有往布列塔尼皇帝可能跑路去想。
当看见布列塔尼一方的信使时，奥托是想笑的，觉得布列塔尼皇帝已经是没招了。
这种局势下，奥地利怎么可能和布列塔尼议和，来议和，谁会信呢？
同样，虽然心中知道不会答应，但奥托还是派了官员和布列塔尼的信使慢慢的周旋，一条一条的商议。
为的，也是迷惑一下敌人，给布列塔尼一方一个错觉，那就是奥地利方面，也不想打了，消磨一下对面的士气。
可惜的是，这一次，奥托是真的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了。
布列塔尼皇帝率领两万精兵，在返回法兰克尼亚之后，并没有直接前往亚琛，而逗留了几日，确认了亚琛城外的奥地利联军数量后，才做出了行动。
判断出洛林军队倾巢而出之后，布列塔尼皇帝当即向西，直接进入洛林境内。
此刻的洛林大公国，根本没有多少守军，布列塔尼军队的到来，引起了一阵恐慌。
不过，布列塔尼皇帝可不是来攻打洛林的，他只是来这里借道的。
除了一些关键位置的城堡和要塞，布列塔尼顺手拔了之外，他甚至连劫掠城镇获取补给都没做，就这么快速的横穿了整个洛林地区。
进入法兰西后，就更没有抵抗了。
由于法兰西贵族相对合作的政策，亚历山大在占领法兰西之后，并没有选择留下多少军队，而是继续让当地贵族进行治理。
同时，为了避免出现下一个阿基坦大公成为法兰西国王的故事，亚历山大同样从法兰西贵族们手上征集了不少军队。
这样的政策，带来的好处是，整个法兰西地区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代价嘛，则是防守十分空虚。
维尔蒂和洛林大公在亚琛，亚历山大在巴登，纳瓦拉国王根特在贝尔格，拿下法兰西的奥地利联军主力都不在法兰西，那么布列塔尼皇帝的这两万大军，谁能阻挡呢？
在击败了不自量力的数千法兰西贵族组织的军队之后，布列塔尼皇帝也放松了许多，也敢于在法兰西当地征集补给了。
之后，布列塔尼皇帝率领军队继续南下，花费了一定的代价击败了守卫比利牛斯山脉隘口的纳瓦拉军队，成功进入伊比利亚。
当进入纳瓦拉王国境内时，布列塔尼皇帝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对跟着他的一万多军队和少数心腹贵族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和过去告别了。
在这里，我们要重新开始，我输掉的，一定会想办法赢回来的！”
说完，布列塔尼皇帝带着军队，开始进攻没有多少防备的纳瓦拉王国。
这里，就是他未来的封地，也是他投靠科尔多瓦最大的资本。
而纳瓦拉国王此时，正兴奋的带着纳瓦拉军队，追击着会战溃败的敌人，一门心思都是在未来的皇帝面前好好表现。

第335章 陛下何故禅让
维也纳城郊的道路上，早已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民众，他们一边吵闹着，一边看向道路的尽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真的假的，皇帝陛下要来维也纳？”
“嘿，肯定是真的，你没看见这么多人都来了吗？”
“我记得帝国的首都不是在什么...什么鬼地方来着，皇帝陛下怎么跑这里来了？”
“听说...听说是那位皇帝陛下向咱们的国王陛下投降了，被当做俘虏押解到维也纳的。
嘿嘿，或许要不了多久，咱们的国王陛下，就要变成皇帝陛下了。”
“啊......”
类似的讨论话语，在人群各处都在进行着。
这些民众，大半都是来自瑞士地区的移民，他们生活在瑞士地区，作为亲眼见证了哈布斯堡家族崛起以及享受到统治红利的第一批人，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和奥地利的忠诚自然无可挑剔。
对于维也纳的民众来说，他们早都是只知国王，不知皇帝。忠诚于哈布斯堡家族，没听过什么加洛林家族。
因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讨论着这个看似在奥地利贵族中都相当敏感的话题，完全无所顾忌。
一来是奥地利王国除了真正的诽谤诋毁王国政策和法律之外，不会因言获罪，让他们有了充分的自由。
二来，这些人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基本盘，自然是打心底想让哈布斯堡家族，想让他们伟大的国王陛下更进一步。
负责迎接小皇帝一行的波西米亚大公，皱眉听着这些民众放肆的讨论，有些不明所以。
国王陛下，大张旗鼓的宣扬小皇帝来维也纳，并准备将帝国首都搬到维也纳，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非，国王陛下没有成为皇帝的想法吗，否则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悄无声息的干掉那位小皇帝，然后自己当皇帝吗？
可现在，国王陛下不仅命令前线的将领护送小皇帝和大批贵族前来维也纳，并通过奥地利官方的宣传渠道，将这件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整的波西米亚大公有些看不懂了。
如果国王陛下没有成为皇帝的想法，那么为什么当初选择了这么一条道路，如今已经实际上成为了帝国的掌控者，而不是选择在小皇帝身边辅佐呢？
毕竟，如果只是做一代权臣，奥托早就有这样的机会，何苦还绕这么一圈呢？
但如果是奥托想当皇帝，那么在帝国内战已经结束的当口，为什么又要大张旗鼓的宣扬帝国皇帝还活着，岂不是为之后的篡位自找麻烦吗？
本来可以将小皇帝的死，推在已经逃到伊比利亚的布列塔尼皇帝身上，现在却要自己扛这波骂名，很容易引起不好的反应。
加洛林家族毕竟统治了这片土地数百年，还是有不少拥趸的，杀掉小皇帝，很可能激起规模不小的叛乱。
虽说对于目前的奥地利来说，平定叛乱，没有任何的压力，可这样也是在耗损国力啊。
平心而论，波西米亚大公自然是希望奥托能当上皇帝的，因为如果奥托不当皇帝，只是作为权臣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和哈布斯堡家族绑定的波西米亚，未来出现变故的时候，也会遭到清算。
何况，奥托成为皇帝之后，他还有机会获得更多权势。
只是，奥托到底在想什么，波西米亚大公实在猜不透。
莫非，国王陛下的想法，真的是将所有潜在的威胁一网打尽吗？波西米亚大公，瞬间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紧了紧自己的熊皮大衣。
这天气，越发冷了啊！
修了不到五分之一的美泉宫附近，亚历山大同样对于这个问题有着疑问。
“父亲，事到如今了，只剩下最后一步了，父亲难道准备放弃了吗？”
奥托闻言，只是微笑，继续用木棍拔弄着篝火。
“亚历山大，我的好儿子，你也觉得我应该当这个皇帝吗？”
“为什么不呢？”亚历山大反问。“如今整个帝国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只要父亲愿意，随时都能成为皇帝。
父亲，加洛林家族没能把帝国带上辉煌，也没能让所有人过上好生活。
我们既然能做到这一点，为什么不做呢？”
“是吗？”奥托将木棍丢入篝火之中，看着木棍逐渐被火焰吞没，回过头笑着看向亚历山大。
“难道我不当这个皇帝，我们就不能做事了吗？”
亚历山大蓦然，眼神有些闪躲，奥托就这么笑着看着他。
片刻后，亚历山大忍不住，继续问道：
“父亲，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猜我为什么要让民众知道那个小皇帝还活着，还特意在帝国中宣扬这件事。”奥托并没有正面回答。
“父亲想把潜在的不安分因素，一次性清扫干净。”亚历山大蹙眉答道。
“对，也不对！”
“我确实是想让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省得以后在背后扯后腿制造麻烦。
但，这并不是关键。”
“那关键是什么呢？”
“关键是，我想让所有人明白一件事，是包括你在内都没有想明白的一点。
那就是，为什么是我们哈布斯堡家族最终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为什么加洛林家族会在这么短短时间内衰败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你想说，是什么加洛林家族的内斗，君主的昏庸。
但是，我想告诉你的，这些都是错的。
其实根本的原因是，我们哈布斯堡家族赢了民心。”
“或许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觉得所谓的民心很可笑。
那么，你不妨去城外听听看，不妨多去瑞士地区走一走，听一听民众的声音。
看看他们对于这场战争，对于谁当皇帝，到底是怎么看的。
我听说，你好像写了一份关于战后帝国如何重建的计划是吧，那你就更应该明白，君主不是奴役民众的，而是带领民众前进的领袖。
身为领袖，自然是为了让民众的生活变得更好。
这里的民众，可不仅仅只是那些农民，还是贵族们。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跟着我们哈布斯堡家族，生活会变好，所以我们才能走到一步步走到今天。
你懂了吗？”
奥托说完这段话，依旧这么盯着亚历山大。
他的这番话，其实他憋了很久。不过，东西方文化之间的差异，让他并不能把贵族排除出去，单纯的说民众。
因为这个时候的民心，其实更多的代表的是贵族，是既得利益者。
这一点，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彻底的改变，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但是，能让自己的继承人，多将目光投向一些底层的民众，多考虑一下民众，奥托觉得很有必要。
当然，这也不是奥托说这番话的目的。
见亚历山大陷入思考状态，奥托继续往下说：
“加洛林家族统治多年，但他的统治却没给所有人带来好处。
加洛林家族的君主们长久的内斗，作为贵族，需要为他们打仗，为他们牺牲，作为普通农民，需要拿出更多的赋税去供养军队。
所以，与其说是布列塔尼皇帝最后夺走了加洛林家族的权力，还不如说是贵族们放弃了加洛林家族，不然当初巴登政变之后，为什么布列塔尼皇帝还能轻易的夺回权力。
大家都累了，不想再陪加洛林家族玩那种每隔一代人一波内战的日子。
贵族们是渴望战功，但也同样渴望安稳的生活。”
“我之所以没有急着杀掉那位小皇帝，就是想让所有人看到，看到我们哈布斯堡家族作为统治者，到底是怎么统治这个帝国的，是怎么让所有人都能生活得更好。
只要我们能做到这一点，那位小皇帝活着与否，都不重要了，因为所有人都会支持我们成为皇帝，而不是此刻这样，就连我们自己奥地利内部对于这个问题都会有看法。
留着小皇帝，只是为了更好的对比，让帝国所有人看看，哈布斯堡家族相比加洛林家族，是不是更有资格当这个皇帝！”
说完，奥托伸出手，想拍一拍亚历山大的肩膀，但刚刚伸出去的手，却停住了，看着眼前比他还要高大的儿子，奥托笑了。
他收回手，轻轻摇头走开了。
这个国家，迟早是要交到亚历山大手上的，希望他多一些宽容，少一些急功近利吧。
亚历山大的那份所谓重建帝国的计划，让哪怕是奥托都觉得有些过了。
短时间内，想要抹平战争的伤痛都已经很难。这种时候，本应该是休养生息才对。
可亚历山大呢，好家伙，上门的工程和项目，实行的政策，都太着急了。
亚历山大想要战后五年时间，在神圣罗马帝国其他区域，达成和瑞士地区一样的发展水平，这怎么可能。
按照亚历山大的计划推行，恐怕在历史书的记载上，东方有个秦二世，西方也会多一个哈布斯堡二世吧。
作为君主，切莫不能急功近利，不能妄想着几十年的事情几年内解决，哪怕你是千古一帝。且不说很有可能不能推行下去，哪怕勉强推行，依旧是后患无穷。
在布列塔尼皇帝逃跑，跑到了伊比利亚的消息传来之后，战事很快就结束了。
几乎所有战场，在知道布列塔尼皇帝逃跑后，布列塔尼军队都选择了投降。
而投降最早的，就是亚琛。
维尔蒂和洛林大公的瘟疫攻城获得了成效，在城中瘟疫爆发之后，守军果断选择了开门投降。
比起瘟疫这种恐怖的死亡威胁，所谓的布列塔尼皇帝秋后算账，也不过如此。
相比其他战场，亚琛奥地利联军付出的伤亡是最小的，但后果也是最大的。
哪怕亚琛开门投降的时间已经算早了，可这场人为制造的瘟疫，依旧让城中一半多的人失去了生命。
而为了彻底抑制瘟疫，避免扩散，维尔蒂和洛林大公，最终又只能被迫将亚琛城付之一炬。
这座加洛林王朝最初的都城，就这样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似乎，也是在预示着整个加洛林王朝的寿命一般。
至于其他战场，除了贝尔格会战，奥地利付出不小的伤亡之外，也就只有安斯巴赫比较惨了。
抱着清理叛徒的想法，布列塔尼军队很有斗志的和尼德兰军队展开了大战。
不得不说，这些年布列塔尼军队战斗力确实磨炼得不错，虽说总体上不是奥地利军队的对手，但相比尼德兰军队还是要强一截的。
两战大战，尼德兰国王一胜一负，带着残兵败将逃入了安斯巴赫城中。
之后，战意高昂的布列塔尼军队，便对安斯巴赫展开了猛攻。
如果不是布列塔尼皇帝逃跑的消息传来，或许，安斯巴赫城也要被布列塔尼攻破。
萨克森和巴登两路，则完全没有什么好说的，韦德和亚历山大，轻松击溃了敌人，占领了大片土地。
尤其是亚历山大，几乎是和布列塔尼皇帝消息同时赶到的安斯巴赫地区，表现极其亮眼。
如今，随着战事已经结束一个多月，各地的善后工作也差不多完成，奥托便让人把小皇帝路易接到维也纳，将维也纳定为帝国新的首都。
本来之前就打算迁都维也纳，现在亚琛城毁了，刚好给了奥托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只是，说实话，维也纳作为如此广袤的神圣罗马帝国首都，地理位置还是有些不太合适。
但没办法，这是奥托心中的情怀，也可以说是执念吧。
哈布斯堡家族，奥地利，首都怎么能不是维也纳呢？
当晚，一场盛大的宴会在美泉宫临时装潢的一间宫殿内举行。
宴会上的气氛，在奥托的维持和小皇帝路易的装傻之下，还算相当融洽。
大家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和平终于到来了。
是啊，这场从卡尔皇帝逝世以来，前前后后持续了接近五年的神圣罗马帝国内战，终于是在此刻结束了。
神圣罗马帝国，从此迎来了新的篇章。
不过，就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原本看起来喝醉的小皇帝路易，却是找到了奥托，扑通一声跪下了。
“尊敬的奥托陛下，我将皇位让给你，留我一条活路吧！”
奥托愣了愣，随即笑道：
“陛下何故禅让呢？”

第336章 内战定性
奥托并没有接受小皇帝路易的禅让，哦，现在也不能叫小皇帝了，人家成年了。
正如他对亚历山大所言，哪怕是奥地利的贵族，也没有完全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取代加洛林家族形成共识。
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恢复帝国的秩序，而不是创造新的矛盾。
一个傀儡皇帝在位，并不会对于奥托在帝国的统治构成威胁。
加洛林家族的支系，加洛林家族明面上的忠臣，有实力的，都已经被清洗过一遍了。
惟一的例外，不过是洛林大公。
不过洛林大公，已经和哈布斯堡家族在同一条船上了，何必为了所谓的加洛林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呢？
次日，在奥地利和其他贵族们的配合表演下，随着路易皇帝当着贵族们的面，宣布帝国迁都维亚纳，宣布奥托作为帝国摄政，宫相，共治皇帝，废除布列塔尼皇帝的共治皇帝身份，路易皇帝的工具人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不过共治皇帝的称号，被奥托拒绝了。
这可是失败者布列塔尼皇帝用的玩意，用起来晦气。
再说了，可以直接当皇帝奥托都拒绝了，现在当什么共治皇帝，岂不是相当掉价。
这又不是玩游戏，头衔越长越炫酷。
现在，整个帝国，除了伊比利亚半岛的纳瓦拉之外，已经基本被帝国政府，也就是哈布斯堡家族所控制。
有了名正言顺的摄政大权之后，就可以开始逐步将整个帝国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了。
至于什么路易皇帝已经成年，按理说不应该有摄政这个问题。
呵呵，人家路易皇帝都不介意，不说什么了，其他人怎么可能发声。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现在做的，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对于目前基本画上句号的帝国内战进行定性，以及参与内战的人员进行奖惩。
奥托是可以不当皇帝，不需要身份更上一层楼，但跟着他打天下的这帮人，站在他身后的这些贵族们，可不是这样的。
如果奥托不对他们进行封赏，或许表面上看不会出现什么，但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所有人合力，将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赶下台。
利益分配，尊重游戏规则这件事，哪怕到了后世也依旧需要遵守，别说还是现在这种时代了。
哪怕是奥地利已经被奥托打压过的贵族们，难道就真的没有反抗的实力了吗？
一个贵族几十个私兵，这么多贵族凑在一起的军队数量，同样惊人。
更何况，你奥托连贵族都不封赏了，下面的士兵还愿意为你卖命吗？他们中的不少人，可是盼望着立下军功摇身一变，成为贵族的。
即使没有这种顾虑，奥托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毕竟奥地利早就制定了军功制度，自己说出去的话，总不能不遵守吧。
只是，涉及到这么规模庞大的战后处置，就不是短期内能做完的事情了，更何况，还有几个更关键的点，奥托还需要找人背锅，不，商议。
“今天，我们就把事情都讨论一下吧。
首先就是那位布列塔尼和奥地利的战争，是该定性为叛乱，还是贵族内战。”
奥托看着一众帝国贵族，笑眯眯抛出了这个问题。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这两个定义，有着明确的区别。
叛乱，指的是谋反，参与谋反的人下场嘛，轻则人头落地，重则家族夷灭。
至于贵族内战嘛，那就可大可小了。
往大了说，那是违反了帝国此前的法律，没有进入调节什么的，最重的判罚也不过是免去爵位啥的。
往小了说，那就无事发生。
帝国中的贵族，除了奥地利之外，谁不是经常互相打来打去的，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至于什么帝国议会的调节？
如果有的矛盾真的可以用言语解决，谁闲得没事非要动刀动枪的。
大家都很清楚这其中的差别，但偏偏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开口。
一来，是因为大家摸不清奥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个的原因，摸不清奥托的态度。
谁都知道奥托现在是帝国真正的掌权者，一旦和奥托的心意不符，那未来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二来，这个抉择，很有可能决定的，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这里的成千上万人，可不是无足轻重的百姓，而是贵族，起码都是封地骑士这样的贵族。
这么多贵族，想想贵族之间彼此沾亲带故，谁敢开口，做这个罪人。
显然，是有的。
“很明显，是叛乱！
那个谁逼迫皇帝陛下封他共治皇帝，打压忠于皇帝陛下的奥地利国王和法兰西国王，主动挑起战争，这不是叛乱是什么？”
率先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金特。
身为奥地利的贵族，又是奥托的亲信，他显然是要将战后清洗扩大化的。
帝国贵族死的越多，对于奥地利的贵族们来说，得利就越多。
这么多贵族死掉的权力真空和爵位，最后会落到谁的头上呢，显然是原本的奥地利贵族头上更多。
像金特这样的，即便最初跟着奥托的时候家族并不大，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差不多两代人出现了，谁的家族规模没有扩大。
这么多的家族成员，按照奥地利的制度来说，肯定很难安排的，不趁着这个机会给家族子弟们谋求一个好的地位和发展机会，那岂不是不合格。
况且，金特的身份，也注定了，即便最后奥托的想法是宽容处理，他也不会被冷落。
毕竟金特的这番话，可是在表忠心。
原本是奥地利一方挑起的内战，现在都已经把责任完全甩在了布列塔尼一边，谁还不清楚其中的意思呢？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很快，一众奥地利贵族也跟着开口，附和金特的说法。
他们的想法，和金特大同小异。
作为跟随奥托崛起的这帮元老，他们和帝国其他地方的贵族，可没有什么联系，要知道，像巴德这样的，平民出身被挑选作为奥托侍从的，大有人在。
身为平民以及后来奥地利贵族的他们，和其他地方的贵族，哪有什么联系。
帝国的贵族或许担心什么得罪人混不下去，可对于许多奥地利贵族来说，根本没这个担忧。
你们都特么谁啊，我们认识吗？
不过，奥地利一方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这样处理的。
比如韦德，就觉得打击面有些大了，主动站了出来。
“我觉得不应该定性为叛乱，这场战争，皇帝陛下又没有参与，完全是布列塔尼和奥地利之间的事情，无论是布列塔尼还是奥地利都没有攻击皇帝陛下的行为，怎么能定性为叛乱呢？”
韦德在这里显然是偷换了概念，他说的是皇帝没有参与，并没有说帝国军队没有参与。
因为如果说帝国军队的话，就会非常尴尬了。
代表帝国军队的，获得官方认可的，可是布列塔尼军队啊，那岂不是意味着，叛乱的一方就成为奥地利，奥地利是叛乱获胜吗？
所以，他很巧妙的避开了这点，将焦点聚集在没有皇帝的参与上。
意思是，皇帝没有干涉，没有表态，自然就是下面的贵族内斗咯，谈不上叛乱。
韦德这种奥地利身份的贵族，站出来说出这样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就连奥托忍不住都多看了几眼韦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了韦德这种在奥地利身居高位的贵族唱反调，那些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帝国贵族，也接连开口，赞同韦德的说法。
一时间，整个大厅的气氛都相当热烈。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动作的，也就是那几位帝国硕果仅存的大贵族了，他们作为奥地利的盟友，或者是关键时候投诚的人，都是不会在清算名单之中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时候，没人想掺和这种破事。
奥托把这种他能决定的事情丢出来，谁知道真实目的是啥，别引火烧身。
奥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众人的争吵，也不表态，似乎是在看一场戏剧一般。
有着同样态度的，也是站在奥托侧面的亚历山大。
这场大会，奥托事先并没有和亚历山大通气，完全是自己的决定。
亚历山大此刻面对这样的局面，在思考父亲这么做的原因。
父亲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他抛出这个问题，肯定是想做些什么，但是，父亲究竟是想做什么呢，亚历山大一时间也摸不着头绪。
他隐约却有一种思路，想到了一些东西。
只是，他不确定，自己想的到底对不对。
不过，对不对都无所谓，有些事情，他也总该去做才是。
“国王陛下，我觉得大家如此争论是没有意义的，既然诸位贵族都有着不同的看法，我想，不如将决断权交给皇帝陛下吧。
让皇帝陛下来决断，我想大家也不会有意见。”
亚历山大一开口，刚刚还吵闹争执的众人，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亚历山大这位奥地利王储，凭借着自己的战功和威望，地位是不可能受到动摇的，基本上就是目前帝国的二号人物。
此刻他开口，大家谁会不给面子呢？
奥托有些诧异的看了亚历山大一眼，然后点点头，笑道：
“可以啊，那就让皇帝陛下来决断吧。”
事实上，奥托这次抛出这个问题，其实根本没想要一个答案，他想要的，只不过是试探一下这些仅存的帝国贵族罢了。
想要通过这件事，看看大家的反应。
最重要的，还是看看那几个对于奥托来说比较棘手的几个盟友的反应。
从他们的表现上来看，奥托喜忧参半。
喜的是，在不涉及他们利益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会和其他帝国贵族共情，也就排除了双方之间勾结，再形成一个反对奥地利的利益集团的情况。
忧的是，他们没有旗帜鲜明的和奥地利贵族站队，证明了他们和奥地利之间的关系，也只到盟友为止了，很难真正的收编。
奥托也没有太过纠结，这本就是意料中的情况。
至于具体这场内战的处理，奥托早都想好了，无论是怎么定义，最后也不可能全部清洗，大方针是“杀大留小，异地分封”！
也就是清洗大贵族，留下小贵族，将小贵族换个封地。
相较于实力强大的大贵族，小贵族其实很容易控制。在从掌控奥地利变成掌控帝国之后，需要的贵族官僚数量，也翻了数倍。
光凭奥地利的人才，已经是不够了，此前控制帝国东部，都已经捉襟见肘，何况是如此庞大的神圣罗马帝国呢。
因此，那些数量众多，又没啥力量的小贵族，肯定是奥托想要拉拢吸收消化的对象，不可能真的杀掉。
这场大会讨论的结果，实际上根本不重要。
倒是韦德和亚历山大，这两个人的表现让奥托眼前一亮。
韦德的正直和仁慈，亚历山大的深思熟虑，让奥托都想夸他们两句。
亚历山大让路易皇帝来决断的目的，奥托显然明白，无疑是准备让路易皇帝来背锅，进一步打击一下这位皇帝本就不多的威望，榨干对方最后的利用价值。
亚历山大能想到这一点，说明在政治上，亚历山大又成熟了不少，距离自己退休的日子，看来又快了。
路易皇帝姗姗来迟，在来的路上就知道要做出了什么决断，此刻，面对这么多贵族关注的目光，他在心里暗骂，却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给出了答案。
“奥地利国王在我父皇还活着时，就是帝国重臣，也是帝国忠臣。
前共治皇帝辜负了我，辜负了帝国的期望，利用手中的权利去打压一位忠诚于帝国的臣子。
这样的行为，和叛乱有什么区别。
正是因为他的个人私心，才导致帝国无数人失去了生命，流离失所。
我认为，这种行为，就是叛乱！”
随着路易皇帝斩钉截铁的声音，这件事终于有了一个定论。
既然亚历山大给奥托准备了一个扮白脸的角色，那奥托自然要在此刻演好另一个角色了。
“皇帝陛下圣明，既然陛下已经对此定性，那就按照叛乱进行处理吧。
参与布列塔尼一方叛乱的成员，大贵族不可能不知道实情，所以他们罪无可恕。
下面的小贵族和一般的士兵，大多是听命行事，还是应该网开一面。
按照帝国法律进行甄别，没有犯罪的就算了，有罪行的就罚做一段时间的奴隶吧。
这也能证明陛下的仁德，诸位认为呢？”
闻言，路易皇帝任命的闭上了眼睛。丫的，你做人情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啊，太过分了！

第337章 战后削藩（一）
将内战定性，决定了大体的方针之后，剩下的事情，包括给有功之人奖赏的事情，就无需奥托亲自过问了。
奥地利军队的战功还相对简单容易计算的，完善的军功制度下，将其进行统计就行了。
当然，如果只按照军功进行统计，的确会出现一些不公平的现象。
比如像伊沃，辛辛苦苦的在雷根斯堡坚守，最后因为守不住投降，单纯按照军功制度来计算，不仅没有战功获得奖赏，反而还要被处罚。
这套制度的初衷，自然是为了尽量避免出现不战而退，或者临战投敌的情况，但是对于那些力战之后被迫投降的将领和士兵来说，就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所以嘛，一些调整和额外的奖惩，就是十分必须的。
就比如有的将领分配到的任务是待在某地防守，没有遇到敌人，那么整场战争就一点点功劳，那势必也不好。这样以后，谁愿意去做那种苦活累活呢。
具体关于将领的封赏，奥托则交给了亚历山大负责，为亚历山大铺路。
既然帝国已经基本完成统一，亚历山大也逐渐成熟，奥托也该逐步让位了。
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开创者，他必须要为整个家族的继承问题立下一个标准。
继承人问题导致的权力交接，基本上是历史上绝大多数封建王朝面临的难题，尤其是第一代和第二代人之间的交接，能容易决定封建王朝的寿命。
奥托自认为自己不算一个特别贪图权势的人，如果当初有的选，或许会作为一个贵族混吃等死算了。
第一代和第二代之间的权力交接对于政权的稳定这么重要，奥托势必要重视。
如今，亚历山大身边的人也成长了起来，亚历山大本人的声望和能力也足够压制贵族们，在这个时候逐步放权，最终让位给亚历山大，实现政权的平稳更迭，是一件好事。
况且，奥托现在清明，但也不能保证老了的时候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
历史上就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在继承人问题上栽了跟头，奥托凭什么认为，自己到了老年，就一定能保持清明呢。
许多历史上伟大的君主，年轻的时候不也英明神武吗？
权力交接过渡，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至少，在目前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全解决的情况下，奥托还需要替自己的儿子站好最后一班岗，将一些隐患彻底消除。
其中，最大的隐患，就是现在帝国内硕果仅存的大贵族了。
对于这几家大贵族，奥托根据关系亲疏，有一个大概的安排，但这一切，也需要和他们通气才行。
其中比较容易解决的是当初投靠奥托的意大利贵族和安斯巴赫侯爵等中等规模的贵族。
安斯巴赫已经被打废，实力十不存一。
对此嘛，奥托的想法很简单，给他换封，给安斯巴赫侯爵一个公爵头衔，封到帝国最西边，也就是布列塔尼去。
布列塔尼地区对于奥托而言，算是一个很难处理的地区，当地人独立建国时间很长，且前后经历了好几次征服，民心是个大问题，需要有能力的人去镇守。
由于布列塔尼的情况，随便放贵族过去又容易出现独立性过高的情况，算得上比较棘手。
将西格哈德家族放过去，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一来，西格哈德家族和奥地利王室之间有着长期联姻关系，奥地利王储亚历山大的身上，还流着一半西格哈德家族的血，双方之间能够信任，不会出现独立叛国的现象。
二来，西格哈德家族作为最早支持哈布斯堡家族创业的股东，也应该有所收获。将对方从侯爵提到公爵，给对方更大的封地，也算得上是补偿。
最后，则是西格哈德家族总体家族力量还算可以，到了布列塔尼之后，也能镇得住当地势力。
至于那些以伦巴第公爵为代表的意大利贵族，则是很简单的换封，以差不多的头衔和封地，将他们从意大利迁徙到德意志中部，进行一定的同化和监视。
对此，意大利贵族倒是不敢有什么意见，基本上都乖乖接受了，惟一有点小不爽的伦巴第公爵，在获得了海军大臣的职位后，也心满意足。
按照奥地利的政策，贵族在封地的权利是会受到严格限制的，伦巴第公爵变成黑森公爵之后，还能保证自治权和在帝国的权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安斯巴赫侯爵这边，则相当纠结了，因为对方其实不想离开祖地，他更想要的是，符腾堡公爵的称号。
可惜的是，在奥托的计划中，德意志中部开发程度较高的地区，都将成为帝国的直辖领地，当地的贵族封地也都会被帝国管辖。
以西格哈德家族和奥地利王室这种联系，不给对方自治权有些过分，给了自治权又影响整体战略，就只能让西格哈德家族搬家了。
经过很长的谈话后，安斯巴赫侯爵最终答应搬家，带着西格哈德家族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布列塔尼。
作为补偿和交换嘛，亚历山大的长子，则和西格哈德家族缔结了婚约，再次加强了对方身为奥地利外戚家族的身份。
接下来，就是纳瓦拉问题了。
如今纳瓦拉王国的土地，大部分已经落入了那位布列塔尼皇帝，不对，现在应该叫纳瓦拉大公的手中。
根特带着纳瓦拉主力参战，又把自己的儿子妻子都接到了鹰堡城，纳瓦拉当地贵族自然没有什么抵抗的意志，再加上科尔多瓦军队的帮助，纳瓦拉王国全境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在帝国内战刚刚结束的时候，奥托并不想这么早和科尔多瓦起冲突。
科尔多瓦大部分力量，依旧还在中东进行争斗，让对方继续在中东争霸中消耗力量，对于帝国来说是相当划算的。
没必要这个时候派大军进入伊比利亚，吸引科尔多瓦的注意力，变相帮东罗马一个大忙。
奥托还想趁着东罗马无暇西顾之际，拿下匈牙利王国呢。
拿下匈牙利，是奥托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一则是因为匈牙利此前趁着帝国内战，多次在边境挑起战端。
二来如今帝国首都变为维也纳之后，匈牙利的这个位置就有些尴尬了，距离维也纳实在是太近了，威胁到了维也纳的安全。
在奥托前世的历史上，匈牙利某位猛男，不也带着强大的匈牙利军队，日常在维也纳周边遛弯吗？
这种情况，奥托是不能允许发生的。
所以，在不会和科尔多瓦开战的情况下，根特的这个纳瓦拉国王，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没有纳瓦拉的纳瓦拉国王，显然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但考虑到根特所在的拉森家族是奥地利的元老家族之一，纳瓦拉王国也是奥地利的盟友，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举实属过分，所以，奥托给了根特一个选择。
“你是要克罗地亚王位，还是波美拉尼亚王位？”
此时的根特，早就通过奥地利军队没有越过比利牛斯山脉，只是收复了关键的要塞，判断出奥托的想法，明白不可能返回纳瓦拉了。
现在，对于还能继续当个国王，他其实很知足了。
只是，这两个选择，对于他来说，都不是理想的，他内心中觉得，哪怕不能回到纳瓦拉，南法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奥托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有什么区别吗？”这个时候的根特，似乎恢复了当初为奥托效力时的机智，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有！波美拉尼亚是边疆，你当上国王之后，会拥有一定的自治权，也能组建一支像样的军队。
如果你选克罗地亚的话，你的封地还是帝国官员管辖，军队只能拥有保护王室的卫队。”奥托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告诉了根特。
根特快速思考了起来，思考其中的利弊。
他没有蠢到问奥托，为什么克罗地亚不算边疆，答案显而易见。
而在首都维也纳周边的克罗地亚，不可能拥有到一点点威胁首都安全的力量，这一点他也能明白。
一边是看起来还算是国王的封地，一边是未来首都周边能让子孙无忧的富庶假国王头衔，根特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没关系！”奥托看见根特纠结的表情，笑了笑。
“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可以回去之后慢慢想！”
“不了！”根特摇摇头，无奈的笑了。
“我选择克罗地亚。”
“噢？”对于这个答案，奥托确实有些意外，他知道根特是一个有野心有想法的人。
从当初对方选择不跟着自己，去参加圣战的时候，奥托就已经看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哪怕之后根特带着纳瓦拉王国做出了种种不配合，不符合奥地利利益的举动，奥托其实也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如果是他和根特互换位置，估计也会做出差不多的选择。
有机会自己当国王当皇帝的时候，谁愿意屈居人下呢？
只是现在看来，根特似乎已经明白了，明白了他这辈子应该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和奥托对抗了，不仅是他，西欧基本上已经没人能挡住奥托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出了答案，然后，奥托笑了，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欢迎回家！”
解决了根特之后，现在帝国还剩下的有实力的大贵族，也就只剩下了三家，但这三家，确实都有些不好处理。
关于洛林和波西米亚，奥托的想法是通过联姻和推恩，让这两个实力诸侯逐渐变小，未来时机合适再进行消化。
但尼德兰该怎么处理，奥托则是没有头绪。
给对方换封地，对方显然是不会接受的。尼德兰虽然在战争结束前主力遭到了重创，但领地几乎没有被战火破坏，且还有一支不错的海军，
强行给对方换封地，不仅会落下不好的名声，一个搞不好还会再度开启内战。
这一次奥托可是要大规模换封贵族的，贵族们虽然明面上不会说啥，但私下的怨气是可以想象的。
一旦有一个火星，势必会点燃内战战火。
奥托可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
如果按照此前说的那样，继续让对方统治尼德兰，那么显然尼德兰在帝国国内，依旧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对于帝国政府来说，还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在帝国中央强大的时候，或许尼德兰会十分老实，安安分分的作为封臣。
可一旦中央实力衰弱，尼德兰或许就是对中央统治最大的威胁和内部敌人。
奥托可不敢保证，自己子孙后代都拥有自己和亚历山大一样的才能，能够管理好一个庞大的帝国，可不敢将这种威胁留给后人。
所谓相信后人的智慧，岂不等于先人在坑后人吗？
从古至今，只听说过儿子坑老子，父亲坑儿子的，可没听说过爷爷坑孙子，祖宗坑后人的。
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对策，那奥托就只能先从洛林和波西米亚开刀了。
尼德兰问题，实在不行就再等两年，等帝国内战的创伤平复，等着大规模改封安稳下来，再对尼德兰动手也不迟。
洛林和波西米亚，应该挺好解决的吧。
然而，奥托却发现，自己有些想多了。
当奥托提出，将洛林大公改封到南法，当阿基坦国王的时候，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对方不太可能会拒绝时，却听到了洛林大公斩钉截铁的拒绝话语。
洛林大公看着奥托，眼神有些复杂，表情却十分坚定。
“不，我不答应！
奥托陛下，您现在说的，可是和我们此前说好的条件差别很大啊。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战时可从未有过改封封地的说法吧。
陛下您也知道，我最大的梦想，不过是恢复我父王的国家，至于其他的，我根本没有要求。
这样是当初，我支持陛下您的原因。
事到如今，陛下是反悔，不想认账了吗？
陛下，您要是这样做的话，我是不可能答应的，而且，您也不怕您的声誉在帝国中受损吗？
陛下，我只接受原本答应的条件！”
说完之后，洛林大公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房间，明显不想和奥托多说。
在对方离开的一瞬间，奥托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有些动了杀心。

第338章 战后削藩（二）
洛林大公的不配合，确实有些出乎奥托的意料。
不过奥托的杀心，也是一瞬即逝。
洛林大公的态度他很生气，但没有因此失去理智，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动洛林大公的。
连尼德兰都不好动，更别说是洛林这种和奥地利绑定极深的盟友了。
双方之间除了盟友之外，家族还进行着联姻，在奥地利一路崛起之中，洛林都是出了大力的。
这种情况下，奥托要是过河拆桥，以后哈布斯堡家族的名声就完蛋了。
或许，洛林大公也正是看到了这点，才敢如此有底气的和奥托交谈吧。
对于洛林大公想要重建洛塔林吉亚王国的执念，奥托也有些无语，但凡洛林的位置偏一些，或许奥托都会答应。
可是洛林如今地处帝国的中心地带，奥托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父亲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亚历山大听完奥托的顾虑之后，反而笑了起来。
“既然父亲原本的打算，就是采用联姻分化的方式去慢慢消耗洛林公国，现在何必担忧呢？
弟弟的这位岳父，实际上对于咱们的帮助是很大的，也没有什么野心，让洛林家族继续呆在原地，也能起到监视法兰西贵族的作用。”
“嗯...”奥托有些沉默了，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他还能当着亚历山大的面，告诉对方，自己是担心洛林大公是腓特烈的岳父，担心洛林大公的实力太强，未来会出现一些变故吗？
这样说了，不仅有些太过杞人忧天，还隐约有一种对亚历山大的不信任。
可显然，奥托小瞧了自己的儿子。
“父亲，我觉得您最大的顾虑应该不是洛林的地理位置，而是腓特烈和洛林大公之间的关系吧？”亚历山大一语道破了真相，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奥托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父亲，其实在这一点上，您是真的多虑了。
一来，我和腓特烈的关系很好，他也无心和我争夺继承人的位置。
二来，父亲对我也太没有信心了。难道父亲觉得，我真的处理不好这些事情吗？
父亲这段时间急着处理这些大贵族，不就是担心我未来接手帝国之后不好下手吗？
其实父亲，我都可以解决的！”
亚历山大轻轻的说道，语气中也带着些许幽怨。
虽然他的表现已经很优秀了，放在同龄人中简直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然而在奥托的眼中，亚历山大感觉自己很多时候似乎还是一个孩子一般。
但实际上，他的儿子都已经三岁了，他也是一个做父亲的人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觉得你们兄弟俩会互相争夺了。
你想多了，我哪里是为了你解决麻烦，我是为了帝国的长治久安解决麻烦。
去去去，别来烦我！”
奥托的这番话，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亚历山大看着奥托的神情，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没敢笑，乖乖的听话离开了。
送走了亚历山大，奥托再一次找到了洛林大公，表示愿意让对方当洛塔林吉亚国王，给对方重建王国的机会。
只是，奥托多提了两个附加条件。
“虽然此前我答应过你给你的封地足够的自治权，但是，在军队上，我必须要做出限制，那就是日后洛塔林吉亚王国的军队，不能超过一万五千人。”
“和平时期，供养这么多军队干嘛呢，陛下说的，我没意见！”洛林大公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公如此爽快，那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只有最后一个想法，那就是洛林家族的继承人，必须和哈布斯堡家族或者阿拉霍尔夫家族世代联姻。
这样，也能保证咱们两家之间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
奥托，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相比于第一个要求时的爽快，洛林大公在面对奥托的第二个要求时，却迟疑了片刻，摇头笑道：
“洛林家族愿意和奥地利王室之间保持长期联姻关系，只是，我的儿子已经结婚并生下了继承人，而我的孙子，也定下了婚约。
陛下的这个要求，恐怕我没办法答应。
但是洛林家族的其他还未婚配的嫡系成员，还是可以联姻的。”
奥托愣了一下，洛林大公的长子结婚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至于对方的孙子什么时候定下的婚约，和谁定下的婚约，奥托则一脸懵逼。
“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人也不多，我是和维尔蒂侯爵之间，定下的婚约。
当时在一同作战时，我与他相见恨晚，十分投机，便定下了我的长孙与他的三女儿之间的婚约，还请陛下见谅。”
听到洛林大公的解释之后，奥托的表情有些精采了起来。
这个维尔蒂，真是有点东西的，居然还跑去和洛林大公之间联姻。
再结合此前维尔蒂的各种举动，奥托觉得对方的野心似乎有些不小啊。
当然，仅仅只是有野心，奥托也不至于痛下杀手，但是对方的小动作和心思实在太多，让奥托实在喜欢不起来。
所以嘛，原本在亚历山大的要求下，准备给对方的一个公爵头衔，现在就要好好斟酌一下了。
公爵头衔可以给，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帝国核心版图内了。
既然这一代人不能联姻了，奥托也没有强行要求洛林大公撕毁婚约什么的，而是找了对方家族中的两个适龄女子，和自己的两个侄子定下了婚约，如此一来，也算加强了双方之间的联姻关系。
接下来，就到了波西米亚问题了。
奥托还没想好怎么跟波西米亚大公开口，波西米亚大公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作为一个能在关键时候跳反，保全家族和封地的同时还能跻身奥地利权力中枢的人物，波西米亚大公早已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既然帝国首都定在了维也纳，那么波西米亚的地位就很尴尬了。
距离首都维也纳这么近，还拥有不俗的实力，哪个统治者会对他们放心呢。
虽说现在双方家族之间有着联姻关系，但这种关系，难道就能稳妥吗？
别忘了，亚历山大娶的，可是神罗公主，影响哈布斯堡家族最终成为帝国实际上的掌控者了吗？
与其等到奥托主动找上门的时候被动接受一个不想看见的结果，还不如主动找到奥托，还能获得对方的好感，争取更多的利益。
“陛下，波西米亚的土地实在是太大了，我管理起来感觉到力不从心，请陛下派人协助我进行管理。”
波西米亚大公一开口，奥托就忍不住笑了。
对比一下维尔蒂，像波西米亚大公这样的臣子，才是奥托更喜欢的。
虽说对方的忠诚度不一定很高，但是掌握分寸，知道审时度势这一点，不知道比维尔蒂强了多少。
对方的话，哪里是嫌自己的领地大啊，分明是在说，我有这么大的领地陛下不放心，那就直接派人来管吧。
波西米亚地区较为复杂，包括波西米亚人在内，都是斯拉夫人，和日耳曼人之间有着很明显的文化差异。
想要稳住波西米亚，自然是不能轻易换人的。
此前波西米亚大公投诚的时候，奥托都没有对对方动手，现在肯定不可能了。
既然对方这么懂事，奥托也不妨将话明说了。
波西米亚大公国，确实有些太大了，必须要进行拆分。
不过，即使拆分，也依旧是由波西米亚大公的家族进行统治。
奥托的计划，是将波西米亚拆成三个部分，分别为波西米亚、西里西亚和摩拉维亚三个公国。
其中波西米亚和西里西亚的范围，和历史上大致差不多，至于所谓的摩拉维亚，则是此前波西米亚在对摩拉维亚王国战争中获得的土地，单独被分了出来。
波西米亚和西里西亚，日后将由波西米亚大公的两个儿子分别继承统治，摩拉维亚则会被收回，封给其他人。
作为补偿，波西米亚大公家族的一位成员，则可以获封意大利，去当帕尔马公爵。
并且，之后这三个公国之间，不能由同一个人继承，每人只能有一个公国的继承权。
对于奥托提出的这个条件，波西米亚大公几乎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对于他而言，奥托给的条件比他设想的优厚了太多。
在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波西米亚大公国一半的土地被奥托划走的心理准备。
但没想到，只丢了部分土地不说，而额外获得了一个公爵头衔，完全是血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家族的大公头衔，也就到他为止了。
听奥托的语气，之后或许在神圣罗马帝国，都不会再有大公这个级别的贵族爵位了。
想到这里，波西米亚大公也舒坦了，当初他的判断是很准确的，奥托陛下，真的是一个厚道人啊。
然后，双方之间又定下了一波婚约后，波西米亚大公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再次解决了两个大贵族之后，奥托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有些忍俊不禁。
那就是，弗里西亚大公。
同样作为奥地利一方的盟友，弗里西亚大公竟然差点被奥托忘了，是有原因的。
其他几家盟友，哪怕如根特这样的，家里被偷了，至少身边也是还有军队的，像弗里西亚大公这样，基本快变成光杆司令的，确实有些少见。
对于弗里西亚大公嘛，奥托也觉得没啥好说的，送对方一个伯爵领，把对方的头衔变成公爵，然后他的封地纳入帝国管辖即可。
什么？你说此前说好的自治权，不会吧，你连自己封地都丢完了，是奥地利帮你打回来的，你还敢要自治权，能保住个公爵头衔，安心收赋税当逍遥贵族已经很不错了。
这种条件，帝国不知道多少人会羡慕呢，不要不知死活。
显然，弗里西亚大公，哦不，弗里西亚公爵不是这样的人。
在知道了自己还能当个公爵的时候，他险些激动得跳了起来。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心中遭受了多少煎熬。
在内战结束之后，他原本想返回自己的封地，然而却被维尔蒂带着，来到了维也纳，并长期滞留在维也纳。
也就是说，他已经除了一个空空的大公头衔之外，啥都没有了。
更关键的是，随着一批贵族改封的消息传来，上面却没有他的名字时，他心都凉了，第一反应是完了，他的封地永远都拿不回来了。
借着自己最后的财产，以及当年父亲留下的人脉，弗里西亚公爵开始了积极的走动，想要知道自己将会被怎样安排。
可惜他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却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弗里西亚公爵作为奥地利的盟友，处置自然是和其他的贵族不一样的，对他的处置，自然只能由最高决策者，也就是亚历山大和奥托决定。
弗里西亚公爵自然想和两人见一面，但奥托和亚历山大多忙啊，哪里有时间见他。
几次求见无果之后，弗里西亚公爵人都麻了，觉得未来一片灰暗时，却突然被告知了好消息，他，还能当个公爵。
虽然被从大公降级到了公爵，但大公在帝国本就是临时头衔，这不算什么，他依旧是高级贵族。
虽然封地要被帝国直接管辖，但封地面积增加了，他可以躺着收钱了。
反正对于治理封地，他也做得不好，也没什么兴趣。
于是乎，他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当天就兴奋的带着家人和卫队返回弗里西亚去了。
奥托听到对方的反应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抱歉啊，真不是故意把你忘了的，实在是，你的存在感有些太低了，没感受到你的威胁，所以就把你放到了最后。
不过，既然你满意这个结果，那我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就在奥托基本处理完能处理的大贵族，准备将尼德兰国王放在最后，等待着之后时机合适时，再进行处理时，没想到，尼德兰国王也主动找上门来了。
相比于波西米亚大公的伪装，尼德兰国王的话就有些赤裸裸了。
“国王陛下，您考虑好如何安排和我尼德兰王国的未来了吗？”

第339章 战后削藩（三）
尼德兰国王如此直接，倒是一下子把奥托问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奥托却不能表现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想法，而是淡淡的笑道：
“我有一个想法，不过我想估计尼德兰国王你也不会接受，所以就没提。”
“噢？”尼德兰国王装出好奇的样子，看着奥托问道。
“敢问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呢？”
“巴里王国换尼德兰王国如何？”奥托将自己刚刚想的方案说了出来。
“嗯？”尼德兰国王的神情有些变了，有一丝恼怒。
“陛下莫不是在说笑，巴里王国独立于帝国，我如何能去那里当国王。
再说了，陛下当初和我谈的条件，也不是这样啊。”
“是呀！”奥托笑着摊了摊手，装出无辜的样子。
“你看，我就说你不会接受吧，是你非要问。
我肯定是信守承诺的人啊，阁下还是可以继续当尼德兰国王，享受自治权的嘛。
这一点，我又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陛下...”尼德兰国王叹了口气之后，摇摇头。
“陛下何必跟我说假话呢，你和我都清楚，如果其他公爵和国王没有和陛下私下交流过，接受了陛下的安排，那么陛下此前说的条件，我肯定能相信。
但是现在，其他人都已经接受了陛下的安排，我还可能安稳的在尼德兰做国王吗？
陛下，你我其实是一样的，谁坐到陛下如今的位置都会做出类似的举动，这无可厚非。
我这次来，也不是想要指责陛下或者跟陛下大吵大闹，这没有意义。
陛下也无需拿这种话来敷衍我，说是让我继续在尼德兰做国王，但是，我想，这个国王的位置，应该坐不了几年吧。
几年之后，当陛下的大军兵临尼德兰时，难道我还能和陛下谈任何条件吗？
现在陛下不动手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帝国刚刚平定吗？
等到陛下扫平帝国一切不满的声音，还能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尼德兰国王一连串的发问，让奥托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啊，能成为大贵族，并最终在这场激烈的内战中幸存下来的人，哪个是傻子呢。
包括此前看起来配合奥托的那些人，他们难道真的都是心甘情愿的吗，不，根本不是。
但是，他们都很清楚，他们没得选。
正如尼德兰国王说的那样，除非他们能现在召集军队和奥地利来一场大战，推翻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
否则，一直死咬着不接受，等待着他们的，那就是奥托安抚了帝国其他人之后的铁拳。
现在都打不过奥托，那个时候，更加没有胜算了。
所以，并不是奥托的提案对于那些大贵族有多少吸引力，而是他们没得选。
要么接受，要么等着奥托或者亚历山大用武力让他们接受。
经过一场残酷的内战，大家早都意识到和哈布斯堡家族打，是根本不可能打得过的。奥地利的基本盘，实在是被哈布斯堡家族经营得太好了。
再加上奥托和亚历山大都能力不俗，手底下还有这么多能打的将领，能保全自己家族地位的情况下，到底要多想不开非要和奥托作对啊。
并不是所有贵族，都有着那么大的野心，想要成为一名皇帝的。
现在，尼德兰国王撕破了这层大家心照不宣的窗户纸，也意味着，对方是不打算装了，是真的想要解决尼德兰的战后问题而来的。
现在就只剩下了两种结果，要么今天双方谈好，一拍两散，要么就是今天谈不拢，双方战场上见。
显然，第二种结果，是在场的两人都不想见到的。
那么，就只能想办法谈咯，哪怕没有主动权的情况下，奥托也只能谈了。
“尼德兰国王话都说得如此透澈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没错，奥地利模式我是准备复制推广到整个帝国的。
阁下也应该清楚，在奥地利国内，贵族虽然也有特权和封地，但是受到严格限制的，不可能像我们这些贵族一样，只受到上级领主些许的管辖。
这种情况下，不光是尼德兰王国，帝国所有拥有自治权的大贵族，都是我打击的目标。
我对阁下，对于尼德兰王国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恶意，只不过是需要这么做罢了。”
“我明白！所以呢，陛下给那些人提供了一个继续维持身份权势却受到限制的选择。
不过，这样的选择，我并不想要！”尼德兰国王点点头。
奥托笑了，神情放松了下来。
“我想尼德兰国王来找我，也一定不是为了向我宣布开战，或者说我不该这么做吧。
好吧，说说你想要什么？”
“陛下万岁，我说过的，今天来，是为了解决陛下的困扰的。
刚才陛下也说了，既然帝国内部不能有强大的贵族存在，贵族权利会受到限制，那么我的选择就是不继续待在帝国。”
尼德兰国王不紧不慢的说完了这段话，让奥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是要独立？
不对，你是要去巴里？”
尼德兰国王摇摇头，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
“陛下，请您给我一支军队，帮助我登陆英格兰岛，在那里建立属于我的王国。
我会带走愿意和我离开的臣民，将整个尼德兰献给陛下。
同时，新的王国也将世代向帝国，向陛下和您的家族臣服。”
闻言，奥托沉默了良久。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这，算得上是提前版本的诺曼入侵吗？
这位尼德兰国王，莫不会也是一位穿越者吧。
打不过就千里转进英格兰爱尔兰的操作，不是P社玩家的日常吗？
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开殖民理念，等着反攻大陆。
奥托在心中吐槽了许久，差点没忍住开口对暗号，“数量天下第一”但嘴唇动了动，还是强行忍住了。
奥托知道，尼德兰国王根本不可能也是穿越者，但凡对方是穿越者，单凭尼德兰比阿尔高更优厚的条件，尼德兰军队早就装备火枪火炮统一帝国，拉开大航海时代的序幕了。
两个人之间的起点，差距还是很大的。
但不是穿越者，尼德兰国王的这份选择就更让奥托觉得佩服了。
能这么果断的做出放弃祖地，去开辟一个新王国的魄力，放眼整个欧陆，都少之又少。
起码奥托扪心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尼德兰国王的选择其实真的很好，体现了对方的政治智慧和判断力。
在欧陆其他地方建国，哪怕是像前布列塔尼国王一样，跑到什么伊比利亚，亦或者跑到东欧，都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以帝国的实力，休养生息几年后，迟早能扩张到的。
而奥托，确实打算之后在欧陆进行扩张，不错过目前整个欧陆正在混战的机会。
这样一来，帝国很长一段时间内，注意力其实都在南边，都在大陆上。尼德兰国王一旦跑路到英格兰岛，能够安稳生存下来，那么他很长时间内除了名义上需要向帝国向奥托称臣之外，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神圣罗马帝国虽然强大，但海军一直是短板，现在帝国虽然有海军，但那是在地中号，在海岸线更长的帝国北部，根本一支海军都没有。
海军的建设需要时间，尼德兰国王手上又有一支还不错的海军，足以让对方不用担心帝国对他直接干预。
可以说，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和抉择，尼德兰国王可以称之为一代枭雄了。
或许，在这个世界，没有自己的横空出世，对方很有可能成为一位大帝吧。
而对于奥托而言，尼德兰国王的提议也很不错，首先是消除了尼德兰王国的隐患，直接获得了尼德兰的领土。
其次，对方在英格兰岛建国，则可以吸引到北边维京人的注意力，也能将帝国的商贸延伸到英格兰岛，让帝国减少在北部边境的投入。
最后，则是给奥托提出了一个对贵族更好的解决方案，那就是让他们自己去开疆拓土。
一个古典帝国，是有着自己的统治半径的。
这一点，奥托是深刻的明白。
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开启工业革命，将交通和通讯拉到近现代水平的时候，再强大的帝国，都是有自己控制极限的。
对于真的没有办法掌控的区域，像尼德兰国王这样，给对方军队，让对方带着人民去建国，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种类似于周天子分封诸侯的制度，由于帝国基本盘实在太大，也完全不用担心遭到反噬。
就现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基本盘，已经快能赶上东方帝国的水准了，还用担心遭到反噬吗？
周天子之所以衰落，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基本盘丢了的缘故吗？
而奥托很有自信，神圣罗马帝国的基本盘不仅不会缩小，而且会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逐渐扩大。
那些远方名义上臣服于帝国的诸侯，等到帝国的触角能伸到时，不就可以自然而然的转变成帝国的领土吗？
有人帮自己开疆拓土提前建设，还能减少边境隐患，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奥托沉默了片刻后，答应了尼德兰国王的要求。
“可以，尼德兰国王的提议我接受。
不过，跨海远征毕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我想阁下也需要进行准备吧。
刚好，帝国目前的情况，我短期内也不想再动刀戈，不妨等阁下准备好之后，我再派遣一支军队协助。
同时，为了表示对于阁下的支持，我将以王室的名义，赞助阁下一笔军费，让阁下能招募雇佣兵，打造船只。”
奥托并不是单纯的刚刚结束内战，不想再打仗了，而是现在他需要将军队和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一件事上。
那就是，吃掉匈牙利王国。
匈牙利王国是东罗马帝国的附庸，在东罗马帝国进行中东争霸赛的时候，也尽心尽力的出兵协助了。
想要吃掉匈牙利王国，势必就要考虑到有可能会出现的东罗马帝国干涉的情况。
虽然奥托判断此刻的东罗马帝国深处战争泥潭，理应是不会插手帝国对于匈牙利王国的征服。
东罗马帝国的国策，一向都是重视东边忽视西边的，否则东罗马西边，哪里可能一次次的冒出不同的国家崛起。
但这一切都说不准，具体中东争霸赛到底是个什么战况，奥托并不难肯定，万一已经分出了胜负，让东罗马帝国能腾的出手来掺和西方的事务，那就麻烦大了。
此时的东罗马帝国，依旧是亚欧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实力不容小觑。
一旦帝国真的和东罗马爆发战争，奥托是有胜利的信心，但付出的代价就大了，有些得不偿失的感觉。
毕竟，帝国也还没强大到能直接灭掉东罗马的地步，这有点开玩笑了。
所以，一次性出动足够多的军队进攻匈牙利，就成了最佳选择。
一来可以快速扫平匈牙利，避免夜长梦多。
二来出动的军队多了，东罗马帝国哪怕想要干涉，也需要多多掂量一下代价。
奥托不想和东罗马帝国开战，难道那位东罗马帝国皇帝，就真的想和神圣罗马帝国开战吗？
对于奥托的这样提议，尼德兰国王并没有拒绝，事实上，他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也确实没做好准备。
尼德兰国王之所以敢想去混乱的英格兰岛建国，很大程度还是这些年维京人三番五次入侵帝国，结果被帝国暴打，实力严重受损的缘故。
作为尼德兰国王，海峡对面就是英格兰岛，他很容易的就能获取到英格兰岛上的消息，知道了许多情报。
其中，由于维京人好几次攻打帝国无果，原本在英格兰岛上压着那几个英格兰小王国打的维京人，如今攻守形式完全兑换了，变成了英格兰人开始收复失地了。
而北欧维京人，也由于刚刚不久之前才被帝国打败，老实了许多，对于英格兰岛的支援力度也不够，才让英国人占据了上风。
此时，如果能带着军队前往英格兰岛，那么机会还是很大的。
英格兰岛的双方，无论是维京人还是英格兰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没啥太多的实力。
有帝国的支持，双方之间的实力明显是尼德兰国王更占优。
又商议了一下尼德兰国王需要准备的时间后，双方约定了一个两年之期。
看着尼德兰国王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奥托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这削藩第一步，目前已经基本成功了，剩下的东西，就需要交给时间了。
既然国内最大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告一段落，那么接下来，就到了继续用兵的时候了。
奥地利拥有的这么多军队，总不能每天白白的浪费钱粮吧。
匈牙利人，准备好了吗，神罗天征来咯！

第340章 皇帝陛下可是好人啊
就在奥托畅想着准备拿下匈牙利王国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无论是帝国内还是帝国外，都已经暗流涌动了起来。
神圣罗马帝国内战结束，对于整个欧陆的局势来说，都带来了重大的影响。
首先，最先感受到压力的，无疑是帝国东部的几个势力，其中为代表的就是匈牙利王国和波兰王国，以及日德兰王国。
匈牙利和波兰王国自不必说，两家趁着神圣罗马帝国内战之际，在帝国东部边境搞了不少事情。
然后，紧接着就被拿下了帝国东部的奥地利大军教育了一顿。
虽然两家之后老实了不少，但在奥地利和布列塔尼开战后，还是有不少小动作。
现在，奥地利赢下了内战，统一了除了伊比利亚之外的神圣罗马帝国，对于这两家来说，无疑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在帝国内部，哈布斯堡家族的风评是很不错的，哈布斯堡家族厚道以及多金，让帝国不少贵族都对哈布斯堡家族有好感。
再加上奥托和亚历山大的惊人战绩，不少贵族家族在教育子弟的时候，都常常以两人为榜样。
况且，得益于当年卡尔皇帝在世时，奥托极力推行贸易区和商贸政策，帝国的许多贵族都因为这项政策受益。
尤其是广大的中小贵族，他们原本只能依靠微薄的土地税赋过活，结果有了商贸的发展，带来了额外的商税收入，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之后神圣罗马帝国爆发内战，内战的起因也不是因为哈布斯堡家族，而是加洛林家族内部的问题，所以大家也没怎么痛恨哈布斯堡家族。
在内战期间，奥地利的军队军纪比其他势力的军队军纪不知道好了太多，又拉了一波好感，让小贵族们对于奥地利统治起码没有那么反感。
因此，总体而言，在帝国内部，尤其是得以保存爵位和封地的广大中小贵族，他们眼中的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乃是帝国顶梁柱，是帝国功臣，是协助卡尔皇帝建立了帝国，并将帝国保存了下来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他们自然是敬佩居多。
但在神圣罗马帝国之外的人看来，哈布斯堡家族和奥地利的形象，就没那么好了。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奥地利吃掉了克罗地亚王国。
克罗地亚王国，作为当初两个罗马帝国签署协议，承认的神圣罗马帝国附庸国，按照法理，是不应该被帝国直接吃掉的。
即使克罗地亚王国干预了帝国内战，帝国方面该做的，也不过是换一个国王去统治克罗地亚，将克罗地亚作为一个单独的国家保留下来。
但实际的情况是，奥地利直接打下了整个克罗地亚，并将原克罗地亚王室和贵族全都驱逐，将克罗地亚变成了奥地利的土地。
这落在周围势力的眼中，就代表了哈布斯堡家族强大的侵略性。
想想哈布斯堡家族这一路从帝国内部崛起，到最后统一帝国的道路吧，不就是哈布斯堡家族一直在扩张的历程吗？
也就是说，一旦哈布斯堡家族有了足够的实力，那他们就不会停止自己扩张的步伐。
从小小的伯爵到成为国王，哈布斯堡家族没有满足，他们还想要当皇帝。
从拿到拥有瑞士和半个意大利，哈布斯堡家族没有满足，他们要整个帝国的土地。
这样的家族，掌控了神圣罗马帝国之后，再加上波兰王国和匈牙利王国与神圣罗马帝国之间的矛盾，他们自然会恐惧害怕哈布斯堡家族的报复和扩张。
同样的道理，日德兰王国虽然和奥地利之间曾经有过盟约。
然而，在奥地利统一神罗之后，当初亚历山大曾经说好的给对方的一半波美拉尼亚土地，却没有兑现。
不仅如此，面对一些烧杀抢掠的维京小部队，接管了波美拉尼亚的奥地利军队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日德兰国王也没有一开始就想着反对奥地利，他也派出信使试图想和奥托进行沟通。
然而帝国内战刚刚结束，奥托和亚历山大忙成狗了，哪有时间和日德兰王国的信使谈这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
在奥托的眼中，日德兰王国最好的结局，就是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附庸国，先用经济和文化进行影响，之后在合适的时机收入帝国即可。
毕竟，现在的日德兰王国也没啥实力，总不至于自己找死吧。
再说了，双方之间的密约仅限于内战时期，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日德兰国王总不会觉得自己还有和奥地利讨价还价的资本吧。
正是在这样的态度下，日德兰王国迟迟没有得到奥地利方面的回应，面对波兰王国伸出的橄榄枝，双方之间算是一拍即合。
不清楚奥地利态度的日德兰王国，当然也怕强大的帝国对自己出兵。
三家有着共同需要的势力，很快就达成了盟约。
鉴于帝国的实力，三家达成的盟约是防御性的，也就是其中一家被帝国进攻，其他两家都需要无条件帮忙。
为了让盟约更加有约束力，三国王室还进行了一波通婚，想要巩固关系。
当然，仅仅是这样，三国也没有太多的安全过，神圣罗马帝国实在太大了，三国的力量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抗衡。
为了消除自己的恐惧，于是他们开始拉拢帝国中的一些对于奥地利掌权不满的贵族。
虽然总体上而言，帝国贵族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风评不错，但都基本局限于中小贵族，曾经的有影响力的大贵族们，在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帝国后，就成了利益受损最严重的群体。
小贵族们一个村庄，十多个城堡及附近的土地，被帝国管了就管了。不仅没了安全负担，说不定获得的收入还会更高。
但一个伯爵领，一个公爵领如此庞大的土地，一下子被帝国拿走管辖权，还限制军队规模，这还算得上是大贵族吗。
再加上还有一大批异地分封，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贵族，这些人和三国联盟基本上是一拍即合，在帝国内部暗中勾联，准备寻求合适的时机反对奥地利，反对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
除了东部，其他和帝国接壤的势力同样也提心吊胆。
科尔多瓦苏丹国，在接纳了前布列塔尼皇帝后，也将注意力逐渐从中东争夺中收回，开始落到本土。
上次圣战输掉的情况还历历在目，仅仅是意大利和法兰西的力量，就险些击溃了还算强盛的科尔多瓦苏丹国。
现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力量，基本上是2-3倍法兰西和意大利，双方之间还是对立的信仰，科尔多瓦如何能不害怕帝国随时从背后捅刀子呢。
别忘了，前布列塔尼皇帝现在占据的纳瓦拉总督区，在帝国的眼中，那可是他们的纳瓦拉王国。
科尔多瓦选择在中东争夺中战略收缩，退回了埃及，对于另外两方东罗马和波斯来说，都是好事。
三国混战相比两强争霸，局势更加复杂。
现在，双方只需要考虑击败对方，就能控制富饶的叙利亚地区了。
为了防备神圣罗马帝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入侵，不少退回埃及的军队，都开始撤退，有的前往巴里王国，有的返回伊比利亚。
总之，在短期内放弃了争夺叙利亚之后，科尔多瓦方面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和神圣罗马帝国打一仗了。
与这两方反对神圣罗马帝国，反对奥地利的势力相比，有一个势力现在是最难受的。
那就是，罗马教廷。
是的，尴尬的罗马教廷。
原本在最初的帝国内战中，罗马教廷算是押对了宝，站在了巴登一边，打败了慕尼黑方面。
如果不是教廷自己的军队比较拉胯，说不定现在的意大利，就是奥地利和教廷两分天下的格局了。
可惜的是，由于教廷军队战斗力不行，最终让奥地利摘了桃子，整个北意大利落入了奥地利的手中。
北意大利落入奥地利手中之后，基本上就堵死了教廷的发展空间，北边是奥地利，南边是和异教徒勾勾搭搭的巴里王国，简直是居中受气。
原本听见布列塔尼和奥地利开战，教廷方面还幻想着，有没有可能布列塔尼皇帝将奥地利打败，这样一来，就有机会拿下意大利的控制权了。
然而，结果却是奥地利获胜！
这下，教廷是彻底难受了。
教廷和奥地利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一言难尽。
说不好吧，双方之间的合作也不少。
说好吧，双方之间的勾心斗角和矛盾更多。
再加上后续拿下了北意大利之后，奥地利方面并没有动当地的教会，这让教廷方面更加难以判断和取舍。
他们不清楚，奥地利国王奥托，到底对于教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以至于在奥托成功统一了帝国之后，教会方面的态度依旧十分暧昧，并没有第一时间倒向奥托。
直到，巴里王国开始在边境增兵，教廷坐不住了。
别说巴里王国背靠的是强大的科尔多瓦，即使没有科尔多瓦，就单凭这些年在帝国内战中教廷遭受的损失，巴里王国也不是教廷能够对付的。
相较于背后是异教徒的巴里王国，教廷这个时候才发现，似乎还是那位奥地利国王要可爱一些。
起码，对方虽然部分时候不讲规矩，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很守规矩的。
如果教廷投靠对方，应该也能有个不错的结局？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教廷内部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
他们认为奥地利国王奥托是不可以信任的，这些年，在奥地利的核心区域，教会虽然依旧存在，但权势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早就变成了类似于吉祥物了。
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军队和财政来源，更重要的是一向被他们垄断的教育红利，都已经被奥地利稀释殆尽了。
除了象征性的在某些仪式上出现，教会和教士在奥地利核心区域的存在感，还不上一些商人。
教廷内部这些人认为，如果这个时候倒向奥地利国王奥托，在对方控制了整个帝国的情况下，这种情形，就不止会在奥地利出现，会在整个帝国出现了。
除此之外，奥地利人教授的一些知识，也是严重违反教义，按理说是亵渎神明的。
如果还寻求奥地利的庇护，岂不是认同了对方亵渎神明的行为。
教廷的核心成员，信仰自然是不存在问题的，但是，再忠诚的信仰，也抵不过现实的压力。
无论什么时候的信徒，也不可能因为虔诚的信仰不吃不喝真的把自己弄死吧。即使有，这样的人也只是凤毛麟角。
对于拥有巨量财富和不俗地位的这些教廷大主教来说，他们更担心自己的安危，更害怕教廷没了。
在现实利益面前，反对派的声音很快就消失，教廷内部达成了一致，寻求奥地利王国奥托的庇护。
反正能保住自己的权势，能保住自己的宗教地位，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再说。
罗马帝国时期他们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面对英明神武的皇帝，教会可以乖乖听话，但谁能保证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者永远英明，且不会受到宗教的影响呢？
于是，教皇埃德森，决定亲自去一趟维也纳，展示自己的诚意。
在这之前，他先送了奥托一份礼物，以表达善意。
“罗马教廷和教皇这是在开玩笑吗？”
奥托听到亚历山大向自己汇报，罗马教皇把帝国皇帝路易开除了教籍，宣布对方是一位渎神者的消息，有些无语。
“父亲...”亚历山大也有些忍俊不禁的摇摇头，对教廷的这种行为表示看不起。
“估计在教廷的眼中，他们这样做，能帮父亲解决成为皇帝的麻烦吧。”
“真是笑话！”奥托摇摇头。
“我想当皇帝，还需要教会给我造势吗？
教会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以为是几十年前吗？”
“父亲，听说教廷那边是面临南边的压力，所以才准备前来维也纳觐见父亲，父亲准备怎么安排教廷和教会呢？”亚历山大询问道。
“这个嘛...我之前倒是考虑过，不过总觉得时机不合适，既然教会送上门来了，那或许可以和他们谈一谈。
不过，在这之前嘛，你派人去告诉教廷，让他们赶紧给我们的皇帝陛下恢复声誉。
咱们的陛下，可是一个好人啊，不能受这种冤枉！”

第341章 热闹的维也纳
还未完全建好的维也纳城，随着大量贵族以及奥地利行政机构的迁移，也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最为热闹和惊奇的事情，无疑是由奥托提出，枢密院改良后的房产预售制度了。
为了贴心的照顾奥地利的普通百姓，还有了房贷业务。
只要是在奥地利缴纳赋税十年以上的家庭，都可以以一户为单位，申请购房贷款。
在已经知道维也纳是帝国首都，且奥地利国王奥托又将自己的宫殿造在了维也纳郊外的情况下，大家对于在维也纳买房，自然是十分热情的。
不光是奥地利的普通民众，就连许多贵族，同样对于维也纳城内的房产趋之若鹜。
由于众人的热情实在是太高，导致最后枢密院不得不颁布了限购政策，对于贵族购买房产进行了严格的限制，按照爵位的高低，限制购买房产的规模。
当然，即便是这样，首批出售的一二期现房以及三四期的期房，还是很快销售一空，为奥地利持续建设维也纳提供了充足的资金。
当听到枢密院的报告时，奥托都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那赢余的数字，奥托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前世某个大国总是摆脱不了土地财政的依赖了。
丫的，能靠卖房从民众手中掏钱，不比什么额外征税来得香吗？
就维也纳如今高居帝国首位的房产价值，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基本上需要掏空整个家庭才能买得起，还要为此平白无故的为奥地利政府打工多年。
但就算这样，买到维也纳房产的民众，依旧十分高兴。
好家伙，这也太爽了吧。
明明是从民众口袋中掏钱，换了一种方式之后，民众还要感谢咱呢！
想到自己将这种邪恶的东西带到了这个世界，奥托就有一种罪恶感。
但随即，这种罪恶感很快就消失了。
如今的奥托，可不是普通民众，不会再抱怨什么房价问题，而是要思考，有了钱之后，该怎么好好的建设这个国家。
当然了，这是对于奥地利的民众而已，对于贵族们来说，这只不过是寻常的资产投资了，哪怕没有这种制度，他们依旧会在维也纳购置房产。
只因为，这里是帝国首都，是距离权力中枢最近的地方。
贵族们真正在议论关注的，无疑是两件大事。
第一个就是奥地利的制度，推广到整个帝国之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以及这样的制度下，平白无故多出来的这么多官职，究竟会花落谁家，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要知道，神圣罗马帝国虽然已经在西欧算得上是集权程度还不错的国家了，但是相比奥地利而言，还是差得太远了。
别的不说，就以一个小小的伯爵领，奥地利改革之后称之为县来说。
以往的伯爵领，由一个伯爵统治，伯爵一般会有自己的宫廷，少的三四个大臣，多的七八个大臣来处理整个伯爵领的事务。哪怕加上这些人的亲信侍从，能有二三十人顶天了。
而在奥地利，则完全不同。
一个县，虽然主官的数量少了，名义上只有三位主管，但加上下属的各个部门老大和干活的人，总的官员数量一个县至少不会低于五十人。
为什么前世那么多古典帝国和现代国家，基本上都有着庞大的官僚/公务员阶层，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只有数量足够多的官员，才能够将一个地方管理好，才能够对当地实现直接统治。
哪怕是一个村子，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更别说推及到更大，人更多的地方了。
奥地利在吃掉了帝国东部的时候，官员数量就已经不够了，哪怕之后又来了几次公务员考试，还是没能完全填上所有的缺口。
在一些地方，奥地利政府不得不临时启用当地的贵族或者有名望之人进入地方政府，作为官僚协助统治。
而现在，时间不过才过去一年多，奥地利如果想要将整个制度搬运到帝国上使用，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官僚的数量都是严重不足的，需要吸纳庞大的帝国贵族才行。
哪怕，从奥托到枢密院的书记员，都认为这些贵族中真正能够合格胜任的并不多。
这也没办法，这是现实的制约，也是必须要做出的妥协。
新的制度推行的时候，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如果和当地有声望有影响力的贵族合作，则可以大大的减少遇到的抵制和反抗。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代价。
和当地贵族妥协合作，短期内没啥太大的问题，但后果就是形成有些不太受中央控制的地方官僚群体，并且他们会抱团。
同时，许多政策经过他们施行之后，反而会造成不好的效果。
但没办法，在奥地利本身培养的合格官僚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也只能进行妥协了。
奥托只希望，能尽快的将制度推行下去，然后在整个帝国开始普及教育。
这样，只需要十余年，也就是不到一代人的时间，就能将官僚集团中不合格的老旧贵族们全都踢出去。
这半代人的时间，在奥地利相对先进的监察制度的监督下，应该也不会让这些人变成祸害整个奥地利行政机构的肿瘤。
这些东西，对于帝国的贵族，哪怕是奥地利一般贵族来说，都是接触不到的。
即便他们知道了，也依旧会一窝蜂的涌上来。
毕竟不管这官职能当多久，最起码在当官的时候，这手中的权势是真的，而且这也是最好的融入奥地利体系下的机会。
于是乎，这段时间，那些对于奥地利的中高层贵族和官员来说，简直是如同地狱一般折磨。
本来日常工作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多得让人头疼，结果好不容易下了班，又有一堆人上来攀亲戚拉关系。
这种现象，可不是只有东方才有的。之所以这种问题在东方被诟病，原因是大家对这种行为不耻，而在西方，不好意思血统论下，这已经是常态，没什么好稀奇的事情了。
就像用手吃饭，对于中国人来说很稀奇，但对于阿三来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另一件让所有人关注的事情，那就是奥地利方面的战后封赏了。
由于内战涉及时间较长，即便奥地利在军队中有着军法官的存在，统计战功也不是这么容易能够完成的事情。
再加上奥地利的军功制度，脱离低级爵位之后，要更多的考虑政治因素，而最大的两个决策者奥托和亚历山大同样忙得不行，因此整个名单和封赏计划依旧迟迟没有公布。
这也导致，私下里出了一些传言，那就是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给不起封赏了，准备赖账。
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一度闹得人心惶惶。
好在没过几天，军功累计不够封爵的士兵和军官的奖赏公布和发放，才让谣言归于平静。
数量占绝对大头的普通士兵和军官都赏赐了，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没有理由赖下贵族的封赏，这不合情理。
这么多年了，只听说过赖士兵的封赏的，没听说过赖贵族那一份的。
名单迟迟没有公布的同时，也不妨碍一些小道消息在流传，维也纳的一栋漂亮的三层独栋小院中，就有人在讨论这个问题。
“兄长，我听说这一次战后封赏，您的爵位不会获得提升，并且，您的职位也会进行调整，被换到军队中的闲职去。
至于去向，据说要么是后勤，要么是训练。”
菲尔男爵找到维尔蒂，神秘兮兮的跟维尔蒂说道，眼中充满了担忧。
虽然菲尔男爵也在此次战争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战后封赏不会太差，但他清楚，他之所以现在能在奥地利贵族圈中混得风生水起，并不是他个人的因素，而是眼前这位兄长的原因。
一旦他的兄长维尔蒂失势，他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别忘了，维尔蒂除了与那些枢密院的书记员们有过节之外，这些年快速崛起成为奥地利军方第一人的过程中，有太多的人对此嫉妒眼红了。
这些人或许不会在平常和维尔蒂作对，但如果维尔蒂的情况不好，这些人也一定不会放过机会，狠狠的踩维尔蒂一脚，对他落井下石的。
正是因此，在亚历山大身边的亲信打听到消息之后，菲尔男爵才会这么焦急的找到维尔蒂汇报。
“你急什么？一切都还没定呢，现在说什么都还早，你想相信陛下和殿下，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人的。
这么多年，你看陛下和殿下有做过什么亏待功臣的事情吗？你在瞎操心些什么。
这段时间，你就乖乖的待在家里，我准备给你找一位书记员补补功课，你好好学习，到时候去参加书记员的选拔考试！”
相比弟弟，维尔蒂显得十分淡定。
“可是...”菲尔男爵急了。
“可是什么？”维尔蒂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那些传闻是真是假，你真的清楚吗？”
如果是平常，菲尔男爵面对生气的哥哥，估计都怂了，但或许是因为太过关心兄长，此刻的菲尔男爵，竟然开始还敢开口反驳。
“可是兄长，他们都说，你虽然立下了大功，但是弗里西亚之战战败你有责任，而且，是你主动挑起的和布列塔尼之间的战争。
私自开战，乃是大罪。
再加上，你拿下亚琛的举动，他们也觉得不合适，甚至有人商议要处罚你呢！”
“荒谬！”原本坐着的维尔蒂，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我都说了，你少和那些贵族子弟来往，他们懂什么！
好，既然你说了，那我问你，你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他们有向陛下和殿下建言的权利吗？
还有，所谓我挑起的战争，简直更加荒谬了。
亏你也是在军队中待了这么久的人，我问你，在奥地利，调动军队，如果没有陛下和殿下的旨意，谁能调动军队？
蠢货！”
维尔蒂的一番话，把菲尔男爵问懵了，本来听见前半部分的时候，菲尔男爵就想说是枢密院的那帮人，但最后听到关于开战的问题时，他都有些惊呆了。
在奥地利广为流传的版本，都是维尔蒂等军方将领，在布列塔尼的压力下私自开战，最开始国王陛下和王储殿下都不知情，所以才导致了一场军方高级将领的职位变动。
这个版本，也从未被国王陛下和王储殿下以及任何真正的奥地利高层辟谣过，因此得到了大家的公认。
但现在，听兄长的一番话，菲尔男爵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兄...兄长的意思是，陛下和殿下早就知道？”一瞬间，菲尔男爵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此前的担忧变成了惊喜。
因为如果维尔蒂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意味着他是在替奥托和亚历山大背锅，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被处罚，一定会被重用。
维尔蒂第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紧接着，他打开了书房的门，看了一眼门外，再重新关上门。
之后，他看向菲尔男爵，压低了声音道：
“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两点。
那就是，第一，这件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你要和那帮整日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断了来往。
第二，今后你要听我的安排，无论是让你去脱离军队也好，还是婚姻也好。
你能做到，我就告诉你！”
菲尔男爵犹豫了片刻，脸上纠结的神色一闪而过，最终，他重重的点头道：
“好！我答应兄长！”
“希望你能做到吧...”维尔蒂看了一眼对方，摇摇头，紧接着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这件事，殿下早就知道，当初我在汉堡写信到鹰堡城时，信件第一时间，是送到的殿下手中。
至于陛下...确实是后面才知道的。”
闻言，菲尔男爵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兄...兄长的意思..意思是...殿下...殿下和陛下...他们...他们...”
“没你想的那么多，殿下的王储以及未来皇储的地位，是不可能动摇的。”
维尔蒂打断了菲尔男爵的胡思乱想。
“去吧，去好好学习去吧，现在，你应该不担心了吧。”
菲尔男爵松了一口气，这才告辞离开，离开时，他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维尔蒂看着关上的房门，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是啊，殿下的地位实在是太稳固...太稳固了...
真可惜啊...”

第342章 那是父亲答应的事情
其实，维尔蒂从最初就不仅仅只是想着私自开战，立下一些功劳。
在奥地利的体制下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明白了奥地利是怎么样的一种集权统治。
这种制度下，别说维尔蒂只是立下战功升到一个公爵，哪怕他能成为一个大公，或者说成为一名国王，那也实在是没劲。
权利受到严格限制的封地贵族，还能算得上是贵族吗？
这个问题，不仅是维尔蒂一个人心中的想法。
再加上，维尔蒂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奥托是如何一步步的崛起的，看到了奥托从低级贵族成为大贵族，最终成为帝国的掌权者的道路。
跟随着奥托一路前行的人，绝大多数都会对奥托产生钦佩的感觉，认为奥托似乎就是天命之子。
但对于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来说，奥托的崛起之路，完全就是给他们做了一个完美的示范。
你奥托能从微末中崛起，那我们又凭什么不能呢？
当然，这些人也明白一点，那就是他们的能力和运气应该是比不上奥托的。在看见亚历山大的表现后，也有人知道，他们也比不上亚历山大。
但是，你哈布斯堡家族，总不能人人都是你奥托和亚历山大这么利害吧。
最早的有野心的人，如根特，就脱离了奥托单干。
而对于当时没有走的人来说，如果哈布斯堡家族也和加洛林家族一样，复刻一下继承动乱和危机，那么他们未尝没有机会走奥托一样的道路，成为一方诸侯乃至于登顶权力巅峰。
其中，维尔蒂正是这样一个有野心的人。
维尔蒂很清楚，如果按照奥地利的情况，奥托统一帝国，登顶皇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亚历山大的能力，比之奥托，虽然在执政方面还略显稚嫩，但在军事天赋上是比奥托还要更胜一筹的。
如果奥地利的权力，就这么平稳的交接，那么维尔蒂自己，是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
在军事能力上，维尔蒂自认为和亚历山大不相上下，但双方掌握权力和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哪怕把他放在布列塔尼皇帝那个位置上，维尔蒂觉得自己的胜算也不会太大。
所以，如果维尔蒂想要更进一步，想要也成为像奥托一样的人，就不能让奥地利的王位继承这么轻松平稳。
于是，当时的他，便想出了提前和布列塔尼开战的计划。
这个计划表面上看，是维尔蒂等一众军方将领，想要获得更多的战功和话语权，但实际上，只有维尔蒂和很少的几个人知道，这个计划瞄准的，其实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亚历山大。
权力这个东西自古就是最致命的毒药，由权力引发的骨肉相残，血流成河，实在是太过平常了。
奥托确实能力没有问题，也很疼爱自己的儿女，对于家族子弟也很照顾。
但是，你奥托身为国王，真的能容忍自己的权力受到挑战吗，尤其是你还春秋鼎盛的时候。
整个计划的核心，就是利用奥托和亚历山大对于开战的不同意见，让亚历山大私下支持将领们“先斩后奏”，引起奥托的不满，从而打压亚历山大这个继承人。
如此一来，再有人扶持一下另一位奥地利王子腓特烈，那日后奥地利的内部斗争就很好看了，说不定加洛林往事真的会重演。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如维尔蒂等野心家，一定会想办法干掉亚历山大，即使不能干掉对方，也要狠狠的打压对方，让能力逊于亚历山大的腓特烈继位。
计划很完美，亚历山大和奥托也纷纷上钩了，进程也确实如维尔蒂所愿。
最终得知亚历山大背着自己做了这件事的奥托，的确勃然大怒，不仅对军方将领进行了调整，还让腓特烈掌控了鹰眼这个情报机构。
甚至，到了战时，也变成了亚历山大出去打仗，腓特烈监国。
就在维尔蒂认为奥地利王位可能会出现变故的时候，当战争结束，他发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腓特烈是掌控了鹰眼，但奥托根本就没有不信任亚历山大，扶持腓特烈和亚历山大打擂台的样子，依旧是将大权交给了亚历山大。
同时，相比与布列塔尼开战之前，给亚历山大的权力甚至更多，以往许多需要送给奥托最终决定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是亚历山大一个人决定了。
这让维尔蒂等野心家，真的难受了。
他们似乎就像憋了许久，重重的打出了自认为有力的一拳，结果却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
人家哈布斯堡家族内部好得很，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最让人维尔蒂等人绝望的，更是一个据说从腓特烈口中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那就是腓特烈日后将连封地都没有了。
这，这还怎么期待哈布斯堡家族的内斗。
已经大失所望的维尔蒂，自然对于弟弟菲尔说的那些东西都不感兴趣。
奥地利不出现变动，无论最后获得什么爵位，也只不过是头衔和财富上的提升罢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在奥地利的制度下，除了那几个真正有自己实力的大贵族以外，其他的人都是职位带来的权势，而不是贵族身份带来的权势。
这一点，维尔蒂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但维尔蒂不想就这么算了，他这段时间以来，都在打听尼德兰国王改封的细节，想着自己是否也有这样一个机会呢？
这欧陆这么大，哈布斯堡家族也不能全部统治，总归还是有自己的机会的吧。
只是，奥托陛下，可能给他这样的选择吗？
维尔蒂不关心封赏，但奥地利旗下的许多贵族，还是很关心的。
不同于面对奥托的这些事迹依旧还有各种想法的野心家，绝大多数跟随着哈布斯堡家族打天下的元老们，心中早都认可了哈布斯堡家族，也认可了这种统治方式。
因为他们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从很低的身份一路晋升的，许多人和他们的家族，甚至此前都不知道封地贵族应该是什么样的，对于掌控封地，自然没有那么迫切。
在他们眼中，获得爵位后，封地有人打理不用操心，坐着收钱，子孙后代凭借爵位，还能享受各种福利，已经再好不过了。
反正放眼整个欧陆，也没人是帝国的对手，那么很有可能，自己和身后的家族，能享受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富贵。
对于原本出身就不高的他们来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因此，对于自己能获得什么封赏，被晋升为什么爵位，这些人自然很关心。
在奥地利的制度中，不同的爵位可对应着不同的待遇，并且中高级爵位想要晋升，难度是很大的。
在内战都已经结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再看到如此规模的战事了，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多久，大家自然翘首以盼，甚至有些人还开始了走动。
其中，被走动最多的，自然就是亚历山大身边的亲信了。
奥托的亲信们，都了解了奥托的脾气，知道奥托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很难被影响，这么多年，许多时候不是奥托固执己见，奥地利和哈布斯堡家族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想去影响奥托，他们做不到也没这个胆量，但亚历山大就不同了。
毕竟亚历山大身边的亲信，都只是崭露头角，还没正式身居高位，有许多诱惑和人情，实在是拒绝不了的。
于是乎，亚历山大就很烦了。
在家庭宴会上，亚历山大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烦死了，这封赏怎么感觉比处罚还麻烦，我身边的人，每个人都在夸不同的人，说不同的人贡献大。
听着他们的吹捧，我都一度怀疑这场战争不是我打赢的，而是他们打赢的。”
闻言，奥托忍不住笑了。
“大家都认为以后没仗打了，这是最后也是最好的晋升机会了，自然每个人都想更进一步。
你别说你了，我同样也有这样的烦恼，这段时间来看望我的人也不少。
你知道嘛，这一次，就连巴德都有些忍不住了。
就在前天，你猜巴德私下里跟我说什么，他说想教我武艺......”
奥托的话说完，本来还在淡定吃东西的索菲一下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紧接着，亚历山大、腓特烈和伊莎贝拉也笑出了声。
众所周知，巴德是很老实的，而奥托的武艺水平嘛，嗯一言难尽。
连巴德都憋不住想用教武艺的方式谈好奥托，其他人的心思可想而知。
笑过之后，亚历山大摇摇头。
“我都已经让人放出消息，要对匈牙利开战了。
明明还有打仗立功的机会，他们怎么还是这么迫不及待呢？”
“因为他们不想打了，他们的富贵已经捞够了。”没等奥托说话，腓特烈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一句。
奥托赞赏的看了一眼次子，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的。
这些年大大小小这么多仗打下来，最艰苦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们自然不想打了。
别说是他们了，腓特烈给我情报中，军队中的普通士兵也有很多人充满了厌战情绪。
我看对匈牙利的战事，或许需要考虑延后一段时间。”
“不行！”亚历山大提出了反对意见。“罗马教廷那边送来的消息，据说科尔多瓦已经放弃了争夺叙利亚，现在那边就是东罗马和波斯在打，恐怕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
不趁着这个机会拿下匈牙利王国，一旦东罗马结束了叙利亚战事，那问题就麻烦了，必须速战速决。
这样吧，父亲不如让我亲自带五万军队前去，不出半年时间，定能拿下匈牙利！”
面对亚历山大的自信，奥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
“不急，东罗马和波斯打了几百年了，这一次的战争也持续了数年，哪有这么快能分出胜负的。
眼下帝国还有这么多事情，就算要打匈牙利你也不能去打。”
眼见腓特烈眼睛一亮，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奥托扫了对方一眼，继续说道。
“腓特烈你也别想，你先把鹰眼的事情安排好，找好继任者。
呵呵，你以为你接下来的事情少了吗？”
想到自己未来的职位，腓特烈忍不住脸庞一抽，没有说话。
“行了，先吃饭，吃完饭后，你们两个把封赏的初步名单拿出来，我们再讨论一下。
我这边，刚好还有一个新方案。”
多瑙河畔，奥托父子三人正在饭后散步，三人一边散步，一边聊着事情。
这附近的区域，早就被侍卫们清理干净了，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就连侍卫和侍从们，现在也是在三人几十步的位置，无声跟随着。
“父亲，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如果给了他们这个选择的话，我想恐怕不少贵族都会选择带着一支军队去建立自己的国家，而他们的家族如果还留在国内的话，未来恐怕会有麻烦。
我想，还是不要这么做吧。”
听到奥托准备把用于尼德兰国王的方案拿出来给奥地利的贵族们用，亚历山大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父亲的这个方案很好啊。
兄长你想，这一次这么多人需要晋升，多了这么多贵族，尤其是还有一些高级贵族，对于帝国未来的发展可不是好事。
低级贵族的爵位会没有，但高级贵族的爵位是一直传承下去的，时间长了也会在帝国形成不小的影响力。
如果能把他们放在帝国之外，哪怕未来帝国将他们的国土重新掌控，他们的影响力也会被限制在一个区域，不会扩散到全国，我觉得是利大于弊。”腓特烈听完之后，也给出了相反的意见。
奥托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心中对于腓特烈的评价又高了一点，然而下一秒，听到亚历山大说的话后，奥托都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没有动作。
“我的好弟弟，你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我难道不知道这些贵族留在国内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嘛，但是我还是想让他们留在国内。
在国内的贵族好控制，一旦出去建国了，看似无需我们建设，但之后收下他们的土地需要花费的代价就大了。
再说了，谁说的高级贵族的爵位就能永远传承下去了，那是父亲答应的事情，可不是我答应的！”

第343章 替儿子背锅
既然亚历山大有自己的想法，准备用自己的威望和能力去解决国内贵族的问题，身为父亲的，自然不会不支持。
于是乎，接下来的问题，就到了封赏名单的爵位讨论。
而在这个时候，亚历山大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父亲，我认为这一次的爵位晋升，小贵族倒是可以给封地，但是伯爵及以上的贵族，将不再给封地的扩大了。
也就是说，原本他们是多大封地，爵位升级之后还是多少多大的封地。
至于爵位提升的好处，则可以通过当地的商税份额补贴给与！”
听到亚历山大的话，奥托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亚历山大是铁了心的准备打压国内贵族的权势啊。
但问题是，在官僚集团依旧是贵族占据主导地位的情况下，亚历山大就不怕引来贵族们的反噬吗？
“会不会有点太激进了。”奥托斟酌着用词，不想打击自己儿子的信心。
“这样做的话，加上之前的改封政策，很容易引起许多贵族的不满，引发各种问题。”
“父亲多虑了。”亚历山大摇摇头，还是坚持己见。
“只要当初那一批跟随父亲最重要的元老没有意见，其他人，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其他人要是想挑事，我不介意对他们动手。”
“嘶...”奥托顿时有些牙痒痒了，好家伙，这是儿子准备坑爹啊。
什么叫搞定了自己那批元老就没有问题了，那些元老有这么好搞定吗？
没看见巴德这种人，都开始想办法拉关系了吗？
真像亚历山大说的这么做，那批人真的能不闹起来吗？
奥托和亚历山大对视了片刻，面对儿子坚定的眼神，奥托败下阵来了。
罢了罢了，怪不得前世总有坑爹这句话，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真的能狠得下不帮忙吗？
又不是儿子不成器，需要用七匹狼教育，这么有能力有想法的儿子，当爹的不支持实在是说不过去。
再说了，本来就打算在自己掌权的时间，为亚历山大扫清阻碍，那就做吧。
“好！”奥托别过了头。
“既然如此，我就替你安抚一下他们吧。
剩下的封赏，你也不用和我讨论了，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腓特烈以后会接任首相，你们两个自己商议，看看彼此有没有啥亲信需要额外提拔或者安插的，就这样吧...”
说完，奥托也不理会腓特烈和亚历山大的呼喊，挥挥手，转身走了。
奥托的背影，落在亚历山大和腓特烈的目光中，多少有些寂寥萧瑟的感觉。
“我觉得，父亲有些老了。”冷不丁的，腓特烈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或许不是老了，而是父亲放手了。”亚历山大微微一笑，眯着眼睛盯着奥托的背影，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回忆的片段。
从小时候带着他到书房独自教育，再到第一次带着他上战场，到他在波兰王国闯祸后奥托来护着他，再到让他初步掌权，接触领地的事务。
父亲你放心，我已经成长了，不再是当初需要你庇护的孩子了，你真的不用那么操心了。哈布斯堡家族和整个帝国，我会管好的。
“父亲也该好好休息了，接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做就可以了。”腓特烈对此倒是很认同，点点头。
直到奥托的身影消失在两人视野中，两个人才重新转身。
“兄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我接手鹰堡以来，这段时间，倒是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需要跟你说一下。”腓特烈笑容中有些玩味。
奥地利许多人一度以为腓特烈对于王位没有企图，是因为被亚历山大的光芒所掩盖。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的是，从小到大，腓特烈都一直很佩服自己的兄长亚历山大，都是拿对方当榜样的。
这种情况下，腓特烈怎么可能有和亚历山大竞争的心思。
许多人，简直是瞎操心。
“好啊，刚好，很多事情，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未来的首相。”亚历山大看见腓特烈的笑容，似乎也明白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柔软了。
或许，他们两兄弟良好的感情，也是奥托放手的重要原因吧。
奥托此刻并不知道两个儿子的想法，他也没去想自己儿子多长大了多了不起这类的事情，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到底怎么跟自己打江山的老部下们，开这个口呢。
想来想去之后，奥托突然想到了所谓的帝国议会，灵光一动。
是哈，可以学一下前世的英国，把议会的重要度提一些，然后搞个上下议院，将自己的这帮老部下和他们的后人都装进上议院中。
倒不是说上议院到底有多大的权势，而是代表了一个态度，那就是哈布斯堡家族和这帮元勋之间，是荣辱与共的，没有任何卸磨杀驴的意思。
虽然封地上不能给大家加了，但其他方面，自己也不会吝啬。
想到这里，奥托找来了林恩，将自己关于帝国议会改革的想法告诉了对方。
在奥托的想法中，就是将议会制度常态化，协助教育院的监察系统，起到对于官员们的监督作用。
帝国议会上下议会，基本上重要的法律是需要议会投票后才能通过。而各地的议会，主要的工作就是审查各地政府的工作情况，弹劾监督一下不负责的官员。
当然，即使弹劾成功了，官员的任免也是需要帝国政府来决定的，但是被弹劾的官员嘛，基本上就不会留在当地任职了。
各地议会的人选嘛，当地贵族家族自动占据三分之一的人选，政府工作人员占据三分之一，其他民选代表占据三分之一，弹劾官员，至少也得要三分之二的票数。
对于官员来说，虽然受到议会的监督，但也不用担心议会会刁难自己。
毕竟如果正常做事，不太可能在官员、贵族和百姓中得罪两方。
奥托的这个想法，林恩没有什么意见，很快就照做了，拿到枢密院给的方案之后，奥托终于把自己的老部下们都叫了过来，在还未修好的美泉宫，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最初跟随奥托的这帮人，也就是奥托侍从和护卫出身的这群人，到了现在，在奥地利和帝国都身居高位，想要抽个时间把所有人聚在一起，确实不太容易。
看到大家基本上都是儿孙满堂，奥托其实也很高兴。
这么多年的奋斗，他除了实现了自己的权势增长之外，也同样给许多人带来了好处。
这些跟随他的身边人自不必说，权势和富贵都不缺，哪怕是最初的阿尔高当地的百姓，也因为奥托的各种政策，日子过得也很不错，大多数都达到了小康水平，比起帝国其他地方的人，不知道幸福多少。
对此，奥托自然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当然，这种成就感，在他面对一众老部下的时候，也让他多了几分底气。
“那个，今天找大家来，没别的事情，就是和大家叙叙旧嘛。”
偌大的房间内，没有侍从，没有家眷，只有奥托和自己的老部下们。
奥托笑着开口，看起来十分放松，但其他人的表现，就没有奥托那么轻松了。
没办法，大家之间的地位决定了，哪怕奥托敢把他们当朋友，他们也不敢随意，君臣之别，身份差异，在西方同样严重。
众人随意的附和了几句之后，奥托进入了正题。
“我听说这段时间，你们都很关心自己的封赏问题啊。
听说，你们一个个的找关系，不敢来烦我，倒是把我儿子烦得不行？”
奥托这句开玩笑的话，一下子让许多人表情变得不自然了起来，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奥托对视。
他们不知道，奥托这次找他们来，是不是为了敲打他们。
“不过嘛，我倒是理解你们，想当年，卡尔皇帝还只是施瓦本领主的时候，我想要一个阿勒曼尼亚公爵的爵位心情，和你们一样的。
所以啊，我并不怪你们，很理解你们。换做是我，恐怕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奥托的这番话，让房间内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听陛下的意思，似乎没有怪罪追究的意思。
“只是嘛，当初我拿到爵位，也不是依靠拉关系拉到的，还是依靠本身的功劳。
所以啊，你们这种举动啊，除了烦一下我那每天忙得没啥休息时间的儿子，也没有其他作用了。
听说他和帝国公主，都好久没有同房了，你们真是忍心啊，我还想多抱几个孙子呢。”
奥托这样开了玩笑以后，房间内的气氛好了许多，众人都哄笑起来。
如今在场的，哪个不是有儿子有孙子的人，自然能理解奥托的心情，一边和奥托开着玩笑说孙子多了不是好事，一边又说起自己的儿孙，一下子气氛热烈了许多。
奥托也没急着开口，和他们说笑了一会儿后，才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
“这是根据大家的战功，最终定下的封赏方案，你们看一下吧。
那个，有什么不满意的，觉得委屈了自己的，趁着还没正式公布，就提出来。
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自己的功劳，只要大家都认可，我就给你改！”
终于进入正题了，许多人都开始挺直了脖子，随着奥托叫来书记员，将早就准备好的封赏名单发给众人，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大家先是快速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看对应的封赏。
看完之后，他们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又看了看其他人的封赏，尤其是，觉得和自己差不多的。
俗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己封赏到底多还是少，还是要看一下别人的情况才能知晓的。
如果大家都很少，自己很多，那哪怕比自己预期低，那也不好说什么。
但如果是就自己少，就要真的找陛下好好说道说道凭什么了。
看完了之后，虽然有几个人的封赏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但总体来说，也是和奥地利贵族们私下讨论的结果差不多的。
这也很正常，封赏名单虽然没出，但军功的计算是早就有结果的，唯一会对封赏有影响的，莫过于政治因素了。
不过，光从爵位上来说，许多人都是满意的。
如金特韦德等这批主要将领，基本上人人都是侯爵，韦德和巴德两人，则是意外的成为了公爵。
韦德成为公爵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此前单独领军在萨克森作战，算军功的时候多了不少。
至于巴德嘛，本来按照军功，连侯爵都有些勉强。
但考虑到，正是当初巴德带着禁卫军的奋勇作战，才保住了奥托和一众奥地利高层的性命，避免了奥地利因为奥托的一个大意被团灭，这个公爵，算得上是实至名归。
至于这些人关心的新生派代表维尔蒂，则在名单上没有出现。
看起来，似乎是奥托有意不想让他们知道。
但是，即使奥托这么做了，也有人忍不住想问。
“维尔蒂侯爵呢，他这次是不是变成了公爵啊？”开口说话的人，是一向胆子都很大的戈尔，他这次按照功劳应该升不到侯爵，却捞了一个侯爵称号，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想确认一下自己和维尔蒂的差距。
“没有！”奥托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维尔蒂的封赏问题，是奥托亲自定的，亚历山大想要给维尔蒂晋升为公爵，却被奥托否决了。
在奥托心中，不管当初亚历山大知情或者不知情，是否真的幕后怂恿或者纵容了维尔蒂的计划，但总归是维尔蒂串联的一众军方将领，导致的开战。
这样的行为，哪怕是维尔蒂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奥托也要进行打压的，这是底线。
如果不这样做，将来会引起许多人的效仿，如此一来，岂不是要破坏奥托当初好不容易制定好的军权收归君主的制度？
对于制度的破坏，奥托属于是零容忍。
更别说战争期间，维尔蒂的功劳并没有那么大，还吃到一场败仗，虽然不是锅不大，但给了奥托足够的理由打压对方。
听到这个消息，少数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这意味着，他们和维尔蒂这个军方曾经的第一人平起平坐了。
然而更多的人，则若有所思。
维尔蒂的原地踏步，显然是一种很明确的信号，未来关于军权，需要更加小心和老实。
而这个时候，奥托最不想听到的问题，韦德却问了出来。
“陛下，我注意到了一点，不知道是疏漏还是什么，封赏奖励中，我们的爵位提升了，但是对应的封地，似乎没有变化？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第344章 哈布斯堡家族的权力来源
其实这一点，不仅韦德，在场的许多人都已经发现了。
只不过嘛，大多数人都没有多想，认为这大概只是封地没有划好的原故。
毕竟帝国要调整行政区划的事情，这群位高权重的奥地利元勋也清楚，自然下意识的认为是要等到行政区划调整完成才确定大家的封地。
至于剩下的，也有一部分认为是名单疏漏的原因。
至于真的心存疑惑的人，即使心中有疑惑，在没人开口的时候，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出头鸟，吸引火力。
结果到了最后，就只有韦德第一个开口了。
这也正常，韦德一下子成了公爵，而又知道了维尔蒂的爵位没有变动，这意味着，所谓的“军方第一人”，已经从维尔蒂变成了韦德。
那么这些奥地利的勋贵，自然会站在韦德身后，那韦德也需要维护一下他们的利益，才有了他率先发问。
面对韦德的疑问，和其他人关切的眼神，奥托倒是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的，大家的爵位都增加了，但是封地嘛，应该不会新增了。”
奥托的话说完，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陛下，这可不行啊，这不是说我一个伯爵，和那些男爵的封地一样大吗？”
“是啊陛下，那我这个侯爵还有啥意思啊，帝国不少贵族封地都比我大呢。”
“陛下，您对自己人不厚道，对那些外人反而好起来了。”
“.......”
一时间抱怨的和诉苦的声音，层出不穷。
奥托也没急着打断，就这么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吵闹，见奥托一句话不说，闹腾了一阵之后，大家便闭嘴了。
他们说这么多，只要奥托不开口，说再多能改变结果吗？
“说完了？”奥托挑了挑眉头。
“你们说完了的话，那就到我说了。”
“首先呢，大家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第一个嘛，就是那些帝国的贵族，封地比你们大，你们觉得心中不平衡，觉得我对你们不够好，对外人更好，是这个意思吧。”
得到了众人肯定的回答后，奥托轻笑一声。
“其实你们想多了，帝国的贵族中，除了那几位曾经作为盟友和奥地利共同奋战的大贵族之外，其余贵族的爵位和你们可有些区别。
你们的爵位，只要哈布斯堡家族掌权一天，爵位就能这么一直传承下去，而那些人，可不一定哦。
现在，你们还羡慕他们的封地大吗？”
奥托的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
奥托的这番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所谓的那些帝国贵族爵位不能像他们一样传承下去，到底指的是像此前奥地利那种临时爵位没办法往后继承，逐渐会衰减。
还是说，过一段时间，这些帝国贵族的头衔都会直接被剥夺呢？
但不管怎样，奥托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些奥地利之外的帝国贵族，基本上不可能真的有那么舒坦。
一些已经和帝国贵族家族定下婚约的人，都开始思考要不回去之后退了婚约。
毕竟一旦对方失去了爵位，那对于自己的家族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失败到极点的联姻，还是奥地利贵族内部联姻比较稳妥。
见无人回答，许多人只是摇摇头，奥托又紧接着说道：
“你们说的第二点嘛，是封地配不上你们的爵位等级是吧。
这一点嘛，确实有些寒酸，比如像咱们的戈尔，分到的那个伯爵领本来就不大是吧，如果说这也算侯爵领地，确实不像话。”
随着奥托的话，大家都看向戈尔，搞得戈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但是戈尔此刻倒是相当聪明的，并没有接话。
奥托笑了笑，摇摇头。
“我也觉得这个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大家也不要担心，因为到了最后，其实大家都没有封地了。”
这话一出，更是瞬间击穿了众人的心理防线。
啥，没有封地了，有没有搞错！
奥托其实是在这件事上加了料的，因为此刻哪怕奥地利最激进的人，也只能说出削减贵族封地，打压贵族权力，无人敢说虚封的事情。
虚封最早奥托就想过，但一直没有实施，难道是因为奥托不想吗，不，实在是大环境不允许。
“哈哈，是不是吓到你们了，我的意思是大家并不是真的没有封地了，而是封地的意义不一样了。
大家都知道，现在中央政府受权，直接治理和控制贵族们的封地，已经是一个不可能改变的政策和趋势了。
这种政策，未来只会逐渐加强。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以亚历山大的瑞士公爵头衔为例。到了未来，整个瑞士地区还是亚历山大的封地，但实际上却也不是亚历山大的封地了。
因为那个时候，瑞士公爵的头衔，只是一个虚的头衔，他在官方的称呼是，瑞士行省。
而亚历山大的这个瑞士公爵，名义上整个瑞士都是他的封地，他能享受到瑞士地区的一定比例的赋税，在瑞士境内的地位，也仅次于皇帝，高于那些当地的官员。
只是，亚历山大作为瑞士公爵，却不能对瑞士行省指手画脚，能够调动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亲卫队而已。
这么说，大家应该明白了吧？”
金特最先反应了过来，皱眉问道。
“陛下的意思，也就是未来帝国内的行政区划，将改成行省、郡、县三级，不再有所谓的某某伯爵领，某某侯爵领、某某公爵领。
而不同的爵位，其实对应的是之间相应大小的领地，但是那个领地，却是由帝国政府代管的。
敢问陛下，我这理解没有错吧。”
“没错！”奥托欣慰的点点头，恨不得对金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对方的理解能力真不错。
“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之后的爵位和相对应的收入，将会对应到不同等级的行政区中。
而你们现在拥有的封地，暂时不会变化。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封地有个男爵领，你现在成为了伯爵，你的赋税假如和奥格斯堡郡所绑定，那你其实也可以被称为奥格斯堡伯爵。
当然由于是赋税和封地挂钩的情况，也有可能出现有奥格斯堡侯爵和奥格斯堡伯爵的情况，大家明白了吗？
至于你们现在的那些封地嘛，暂时也不会动，未来的话，那再视情况而定了。”
听奥托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理解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事实上，奥托说的这种封爵方式，和此前奥地利实行的封爵方式，其实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最大的不同在于，封地的所有权。
以韦德的布雷斯高为例，按照此前奥地利的政策，布雷斯高是属于韦德的，奥地利政府只是帮韦德代管，顺便收取一点管理法，双方的收入分配大概是二八开，大头属于韦德。
换言之，哪天韦德真的想自己管布雷斯高了，那也有插手布雷斯高的理由，可以把奥地利官员赶走。
当然，一般没有傻子想这么干，除非是准备造反了。
而现在的这种封爵，虽然名义上大家还是某某伯爵，某某公爵，但土地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
土地名义上和实际上都不再是某个贵族所有，而属于奥地利哦不，帝国政府所有，有爵位的贵族，只不过是能从某地获得一些收入，能使用当地的名字给自己加个前缀罢了。
虽然总体上来说，其实都是封地被政府直接管辖，但其中的内核变化极大。
即便是对于已经能接受政府托管土地的奥地利贵族们来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如果连名义上，他们都不再属于一块土地的主人了，那么他们还能算得上所谓的贵族吗？没有封地的贵族，那叫个屁的贵族！
在众人讨论之际，奥托便丢出了议会改革和上议院席位这个大杀器，算是堵住了大家对于这个贵族身份产生的疑惑。
既然你们都已经习惯了封地被政府直接管辖，现在也没什么不同，何必闹呢。
至于觉得身份不够高贵，其他人觉得你们不是贵族，和那些平民获得爵位的没有区别，简单啊，给你造个高贵的身份啊。
能够决定国家前途，能影响帝国政策的上议院议员身份，这总该能满意了吧。
哪怕是帝国首相，帝国皇帝，没获得上议院的支持，也没办法进行任何行动，这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换言之，给你一个上议院议员的身份，代表的是哈布斯堡家族与你们共天下。
如果这再不满意，那就别怪我奥托了啊。
大棒和胡萝卜，奥托还是会用的。
给胡萝卜不能让你们闭嘴，奥托不介意让大家体会一下大棒的滋味。
不过，奥托显然没有使用大棒的机会了。
在看到帝国议会的改革方案，知道帝国上议院的作用之后，这群人瞬间明白了一个上议院议员家族的身份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他们从单纯的打工仔，变成了在帝国有股份的存在。
也就是，奥托的哈布斯堡家族是大股东，他们是小股东，大家都是帝国的既得利益团体，整个帝国不光是属于哈布斯堡家族的，也是属于他们的。
就这，还有人会不满意吗？
在他们的眼中，这完全就是他们最敬爱的奥托陛下对他们的关照啊。
从打工仔变成鼓动，这种事情哪怕是在现代，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别说是在这种时候，分享的还是一个国家权力和利益。
谁还有什么不满，根本没有！
此前所有的抱怨声，现在全部化为的对奥托的赞美，不少人再次激动得老泪纵横，又给奥托表演了一出“忠君爱国”的戏码。
其乐融融的聊了一会儿后，奥托挥挥手，示意众人散了，去宴会中嗨皮去。
等到众人离开，奥托才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搞定了！
其实，奥托之所以愿意把自己的这群老部下，从所谓的打工人变成股东，是有着原因的。
如果按照最初奥托刚开始执政时期的想法，估计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他想要的，是东方的那种集权官僚制。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经历了这么多，终于站在神圣罗马帝国的权力巅峰，奥托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多么的不切实际。
且不说集权官僚制，皇帝所谓的大权独揽，真的算得上是大权独揽的问题，单说在此刻的欧洲，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即使到现在，奥地利培养的官僚集团已经初步成型，然而这其中，起码有八成都是贵族家庭的子弟。
与其说这是什么文官的官僚集团，倒不如说是贵族官僚制。
既然是贵族官僚制，那和贵族还是完全脱不了关系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奥托也就是奥地利的权力基础问题。
奥托能从当初一个男爵，一步步成长到基本上等于皇帝的程度，靠的，其实也不是贵族，而是暴力机器，也就是军队的实力。
整个帝国，是奥托带着军队，一点点的打下来的。
支撑奥托权力基础的，不是贵族的效忠支持，不是他的血统，而是手上拥有的军队力量。
而奥地利的这些贵族们，实际上也不单纯是贵族，而是类似于东方的勋贵集团。
他们和普通的贵族的区别，就等于周朝的贵族和封建王朝勋贵的区别。
前者是血统身份，后者是依靠军功崛起的。
正是因为这些奥地利军功贵族的支持，奥托才可以大刀阔斧的对于那些帝国旧贵族下手，不用顾忌他们的反弹。
只要军队依旧听命于奥托，效忠哈布斯堡家族，那些帝国贵族再怎么有不满，也只能憋着。
他们可打不过奥地利军队。
正是由于军队才是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权力的基本盘，所以奥托才必须要安抚拉拢住这群奥地利贵族，拉拢掌控了他们，就是稳定了自己的基本盘。
这样哪怕日后出现了什么问题，只要军队还在手上，那哈布斯堡家族的权势就可以保证。
同时，这也给整个军队树立了一个很明确的榜样和目标，那就是效忠哈布斯堡家族，为哈布斯堡家族奋战，到了最后，哈布斯堡家族不会亏待任何人，会大方的和大家分享利益。
如此一来，也算是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了吧。
亚历山大想的，是凭借着自己超强的个人威望和战功，强行压制住贵族，包括奥地利的军功贵族。
然而亚历山大却忽略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亚历山大虽然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声望，哪怕你打压了这批军功贵族，绝大多数奥地利士兵依旧愿意跟随你，跟着你能赢嘛。
军队很单纯的，就是幕墙。
可是，亚历山大却没意识到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这些奥地利军功贵族的权势过大，而是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基本盘，就是这些军功贵族和军队。
只要哈布斯堡家族的权力基础没有变，这就是不可能被消灭的一个阶级，这批跟着奥托的元老被干掉了，下一批跟着你亚历山大打仗的又起来了。
难道等到奥托的孙子继位，又换一波吗？换汤不换药属于是。
与其如此，还不如用一个很好的例子，告诉军队，效忠哈布斯堡家族的好处。告诉军功贵族们，你们最后的出路就是安心的拿分红。
至于什么治理国家的事情，你们就别特么的瞎操心了，安心当自己的股东就好了。
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奥托没有直接告诉亚历山大，不仅是希望亚历山大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一番作为，更是希望亚历山大能自己想明白整个哈布斯堡家族的权力来源，不要做出自掘根基的事情来。
当然，奥托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既然对方没有对上议院的事情说什么，应该也是想通了的吧。

第345章 我不需要
安抚好了老部下之后，封赏问题总算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这些真正跟随奥托的勋贵元老都没有意见，其他的奥地利贵族哪怕颇有微词，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跟随奥托起家的这群人一个个都身居高位，当你的领导都没有意见的时候，作为下属还要挑事，都不需要最高领导出面，你的直属领导就能把你办得干干净净。
当封赏名单正式公布的时候，上到帝国贵族阶层，下到平民百姓，顿时都掀起了热议。
这个时候，官方的宣传也开始了。
奥地利官方的宣传很简单，就是简单的说一下现在被封为大贵族的这些人，在最初是什么身份，又是立下了什么功劳，才能获得现在的爵位。
这样做的好处，是向所有帝国人展示，跟随哈布斯堡家族，效忠哈布斯堡家族努力作战，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让奥托意外的是，根据腓特烈传来的报告，这波宣传是相当成功，尤其是军队士兵的反响那叫一个热烈。
原本立下功劳准备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些厌战的士兵们，在看见一个个侯爵公爵爵位出现的时候，都有些眼红了起来，战意被激发了。
尤其是，在官方的宣传下，这些人中，不少原本只是平民，但就是靠着一场场战斗积累的军功，为哈布斯堡家族立下的功劳，成为了帝国炙手可热的大贵族。
这，对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用性命去换富贵的军队士兵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激励和榜样。
大家都忍不住在想，这些人也是就是运气好了点，跟着奥地利的国王陛下时间早了点，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机会，名单上哪里会少了自己的名字。
或许现在，自己也将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贵族了。
于是乎，意外的，对于匈牙利王国的备战，开始变得顺利了起来。
只是，这些被宣传刺激到的普通人，或许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即便是奥托的战绩辉煌，作战基本上都是无往不胜，可即使这样，当初奥托侍从和亲卫出身的人，最终能走到高位的，也不过是少数人。
大多数活到今天的，也不过是捞了个男爵或者伯爵的爵位，勉强享受到了哈布斯堡家族崛起的福利。
还有一些倒楣蛋，甚至没能等到这个时候。
这还算是奥托经常上演惊人战绩的结果，也就是己方伤亡不高的情况下。
作为类比，同样是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的亚历山大，由于打法风格和奥托简直是两个极端，他最精锐的白马侍从部队，这一次虽然人人封爵。
但是，能活到封爵这一步的，能有四分之一就不错了。
更多的，则是死在了战场上，只有一笔还算可观的抚恤金。
是的，奥地利的战功计算制度虽然完善，但是死人，是没资格获得爵位的，相应的军功，也不过是更多的经济罢了。
想要靠战争改变命运的想法，如果被奥托知道了，那奥托一定会劝阻对方，告诉对方，不如去读书吧。
事实上，在奥地利，读书确实比当兵更容易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更容易提升自己的阶级。
只要能完整的度过小学中学阶段，进入大学学习，顺利毕业之后，哪怕没有通过奥地利的公务员考试，既书记员选拔，也依旧是香饽饽。
像许多工坊，许多贵族家族，都很喜欢这类人才，愿意开出很高的薪水招揽。
而如果运气足够好，通过了书记员选拔考试，成为了奥地利官僚集团中的候补一员，那么恭喜你，即便你没有什么特么厉害的政绩。
只要你安安稳稳的为奥地利政府工作，没有犯下任何错误，到了退休阶段，一个爵士的称号是跑不了的，可以享受到极好的福利待遇。
当然，如果你的运气再好一些，作为官员的时候，被上司欣赏或者做出了一番成绩，那么等到身居高位退休。
恭喜你，起码一个男爵爵位是有的，从此以后，你和你的子孙后代，就从平民变成了贵族。
这条路的难度，当然是比在战场上立功获得爵位要难一些，但问题在于，这条路安全，没有性命之忧啊。
换做奥托自己生活在现在的奥地利，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肯定会选择读书而不是从军。
从军的高回报，也意味着高风险。
更何况，读书也不一定没有高回报啊。
就在这种整个奥地利普天同庆，帝国贵族们酸溜溜的情况下，罗马教廷的代表团终于来到了维也纳，由教皇埃德森亲自带队。
由于在奥托的压力下，罗马教廷来了一出开革路易皇帝教籍又光速恢复的戏码，让罗马教廷颜面扫地。
因此，即使是教皇亲自来到了维也纳，维也纳的民众们也没有显得特别的激动。
维也纳附近的居民，大多来自奥地利的核心区域也就是瑞士地区，教育普及情况很好，识字率很高。
民众一旦有了知识，对于宗教的态度就会产生一些改变。
再加上奥地利的教育可是有着各种科普内容的，维也纳居民中部分人对于教会脱敏，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这样的场面，一度让教廷的人感觉到了强烈的反差感。
从罗马到维也纳的途中，到了哪个地方，无论是官员贵族还是民众，对于教廷代表团和教皇，谁不是毕恭毕敬的。
可在维也纳呢，虽然好奇围观的民众不少，可教廷的人却没有感受到太多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的敬畏感。
那种把他们视作神明在人间化身的敬畏感，正是教士们无比享受的感觉。
但现在，维也纳的民众，却没有让他们拥有那种享受的感觉。
哈布斯堡家族治下的愚民，和他们的领主一样，都是亵渎神灵之人！
民间虽然不怎么热情，但奥地利官方的态度还是好的。
工具人路易皇帝再次被拿了出来，带着一众贵族，在郊外亲自迎接教廷众人，给足了教廷和教皇的面子。
紧接着，就是连续几日的宴会和各种宗教仪式。
忙活完了这种作秀后，教皇埃德森终于带着几名大主教，终于和奥托与亚历山大进行了私下的谈话。
看得出来，教廷方面对于神圣罗马帝国到底是谁说了算，还是心中有数的。
对于这一次的见面，奥托的第一感觉就是，埃德森已经很老了。
是的，当年奥托还只是小小的伯爵时，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显得还很稚嫩。
而那时的教皇埃德森，也才四十多岁的年纪，意气风发，正是一个男人的巅峰时期。
当时的两个人，无论是权势还是个人状态，埃德森都是压了奥托一头的。哪怕是奥托献出了一些好处，也险些被对方坑了一把大的。
只是时过境迁，当初路过瑞士奥托需要毕恭毕敬对待的罗马教皇，此刻在奥托的面前却不敢拿大，显得十分拘谨。
时间这个巨大的魔术师，将两人的身份地位几乎进行了调换。
埃德森依旧是那个罗马新教的政治领袖，教廷的教皇，而奥托，早已不是当初战战兢兢的小伯爵，已经成为了一个欧陆最强大帝国的主宰。
因此，看见垂垂老矣的埃德森时，奥托才会觉得有些感慨。
不过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教会有特色的秘方，又或者是身为教皇很懂得保养身体，哪怕如今的埃德森已经满头银发，脸色也有了深深的皱纹，但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整个人的仪态依旧大气端庄，仿佛真的是一位神的化身，行走在人家一般。
“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阿勒曼尼亚一别，我和教皇冕下，竟有快二十年没见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教皇冕下。”奥托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
听到奥托的话，埃德森身旁的几名大主教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生之年，这是在咒我们的教皇死吗？
但凡对面坐着的不是帝国的掌权者，他们又有求于奥托，恐怕那几位大主教已经开口呵斥了。
但同样的话，落入埃德森的耳中，就不是一个意思了。
闻言，埃德森也有些唏嘘。
“是啊，时光匆匆，岁月不饶人。
我老了，但陛下依旧春秋鼎盛。
当年鹰堡城一见，谁能想得到，一位帝国的普通伯爵，竟然会在多年后，成为帝国的主宰呢。
陛下，还真是开创了一番伟业啊。”
“谈什么伟业。”奥托摇摇头，半是真诚半是无奈的说道。
“只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是我运气好，遇到了这个时间点。
哪怕没有我，帝国也会由其他人统一的，这是大趋势罢了。
我，只是一个幸运儿。”
此刻的奥托和埃德森，似乎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故友一般在闲聊，听得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这就是他们不理解奥托和埃德森的心态了。
到了他们两个的地位，平常基本上没有人能平等的和他们交流，他们也会感到孤独。
而现在，双方的面前都有着这样一个可以平等沟通交流的人，自然会流露出一些真实的情感。
无论是教皇，还是国王，他们都是人。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害怕孤独。
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到了那个位置，就不是个人想法能够改变的了。
“陛下太过自谦了，陛下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我想，我也算得上是一个见证者吧。
陛下的能力和眼光，放眼历史和未来，或许没有几位君主可以比拟。
今天陛下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应得的，谈什么运气。
即使是运气，那也是诸神眷顾有能力的人罢了。”
“哈哈哈...”奥托开心的笑了起来，说话更加随意了。
“教皇冕下再这么夸下去，我可要认为是真的了。
其实教皇冕下做得也很不错，将原本松散的教会成功组织在了一起，并且让教会拥有了自己的军事力量。
本来，教会应该在冕下的带领下，恢复曾经的荣光，只可惜.....”
说到这里，奥托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奥托的意思。
可惜的是，遇到了他奥托，遇到了强势崛起的哈布斯堡家族。
但凡没有奥托，四分五裂的加洛林王朝残部，自然是没有力量和教会抗衡的，教会也可以借着动荡的时局再次崛起，掌握权势。
可惜的是，因为奥托，神圣罗马帝国提前建立，而内战中教会押宝的一方，又败给了奥托，让教会彻底失去了重新恢复往日权势的希望。
埃德森脸上也露出了苦笑，摇摇头。
他没有埋怨，也没有附和。
事实上，当他亲自来到维也纳的时候，就基本上算是认命了。
如果奥托是诸神给教会的考验，那教会确实没有过关，是他和教廷的问题，和奥托无关。
在奥托的崛起过程中，其实教会是有很多次机会和奥托绑定在一起的，可惜教会都错过了。
当然，埃德森不会知道的是，奥托从一开始对于教会就很警惕，哪怕教会真的想投资他和他绑定，奥托大概率也不会接受的。
即使接受了，到了最后，奥托也不会容忍教会能有干涉世俗事务的能力的。
这是奥托前世带来的影响，不是埃德森和教廷说什么做什么就能改变的。
“我做的这些事情，相比陛下的丰功伟业都不值一提。
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陛下能否为我解惑呢？”
“教皇冕下随意问，只要不是帝国的机密，我都可以满足冕下的好奇心。”奥托笑了笑。
“之前我宣布路易陛下为渎神者，是为陛下创造条件，陛下为何不接受呢？
难道陛下对于皇帝的位置，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埃德森坐直的身子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奥托，似乎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倒不是我不想当皇帝，之所以拒绝教会和冕下的好意嘛。
完全是因为....
没有必要！”
最后几个字，奥托一字一顿，神情认真而坚定。
“如果我想做皇帝，那我就自己去当皇帝，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这就是原因，皇帝不皇帝的，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称号罢了。”
埃德森和几位大主教脸上写满了震惊，对于奥托的自信感到了一丝后背发凉。
埃德森很快恢复了正常，轻轻颔首。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感谢陛下的坦诚。”
“那么，接下来，我就想说说，教廷依附帝国的事情了。”说话间，埃德森低下了眼眸。

第346章 找死拦不住
与罗马教廷的谈判，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随着教皇埃德森和一众教廷高层选择向奥托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许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此时的教会，在面对掌控了整个帝国的哈布斯堡家族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筹码。
如果不是考虑到宗教信仰在这个时期不可能被根除，人民需要一种精神慰藉来满足自身，奥托甚至都不想再有教会这么一个东西存在了。
但毕竟，宗教信仰在欧洲算的上是根深蒂固，短时间内破除不现实，而且一个听话的教会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也算有帮助，才接纳了整个罗马教廷。
罗马教廷现在的处境，确实很艰难，除了南方巴里王国的威胁之外，自身的实力衰落也是重要的因素。
长久的内战，不仅给神圣罗马帝国的人民带来了灾难，教会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这么大规模，这么长时间的战争，对于许多贵族来说都是负担，基本承担不起巨额的开销。而恰好，他们的周边，又有着一个富庶的羔羊。
这只羔羊，正是教会。
教会的军事力量在内战中也基本上是被摧毁，除了波美拉尼亚和教皇国之外，只有少数地区的教会还拥有像样的武装力量。
教会这么多年，又积攒了巨额的财富和物资。
没有军事力量保护的财富，在这种动乱的年代，是根本不可能保存的。
就连布列塔尼皇帝，都私下让自己的军队去劫掠了不少各地的教堂和修道院，以满足庞大的军事开支。
再加上内战带来的各地教会和罗马教廷之间的联系不便，实际上罗马教廷的力量已经衰落得不够看了。
这样的罗马教廷，哪有资格和奥托讨价还价，几乎是全盘接受了奥托提出的条件。
双方达成的协议如下：
一、教会将单纯作为宗教力量存在，不再干涉任何世俗的事务。
与之相对应的，神圣罗马帝国会把罗马新教定为国教，并不干涉教会内部的事务，除了教皇的人选需要得到皇帝的承认之外，教会依旧是一个独立的系统。
二、教会不再保有军事力量，不再享用其他的特权。
教会的财产和土地，可以得到保留，但相应的，教会也需要那种一般的帝国公民一样，向帝国政府缴纳赋税。
除了少数高级教士可以得到帝国法律的豁免，由教会内部进行审判之外，其余所有的教士，都被帝国法律约束和管辖。
三、大幅缩小教皇国的领土范围，罗马将由帝国驻军保护。
教皇国原本占据了意大利中部不小的区域，今后教皇国的领土将大肆缩小，只有罗马附近的区域，也就是所谓的罗马大区。
名义上为了保证罗马教廷的安全，帝国将驻军罗马，守卫罗马城。
四、教会废除教育特权。
在各地的教会学校开展的教育过程中，将不得像以往一样，强制教授宗教内容，而是应该根据学生自己的意愿进行选择，平常的教育内容，只能进行基础的通识教育。
五、限制教会人员的人数和规模。
除了目前已经拥有的教士以及教会设施之外，新增教士的人数在各个地区将由政府监管，新修如教堂、修道院等宗教建筑，则需要帝国政府的批准。
这五个条约，也被称为《帝国宗教管理法案》。
可以说《帝国宗教管理法案》的出台，标识着教会从曾经可以左右欧陆局势的一股重要力量，彻底沦为了神圣罗马帝国的附庸和工具，再也不复往日的辉煌。
之所以教廷方面能答应这样的不平等条约，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其实奥托保证了教廷中高层教士的利益。
也就是说，教皇和这些大主教，哪怕在《帝国宗教管理法案》颁布之后，依旧能享用现在的财富和地位，他们的奢靡生活，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
教会在此过后，确实会一蹶不振，从此衰落下去。
但是对于这些教廷的高层来说，他们的生活并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罗马，依旧是他们的罗马。
在罗马，他们依旧是地位最崇高的一群人。
《帝国宗教管理法案》公布之后，在神圣罗马帝国引起的震荡，超出了奥托和教廷高层双方的想象。
在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之后，不仅有帝国各地的教会，宣布不服从罗马教廷的统治和管辖，更有相当多的狂信徒，开始起来闹事。
罗马多神教的信仰在这片土地耕耘了千年时光，当然会有许多虔诚的信徒，不希望看见教会成为皇权的工具，也不认为世俗的权力有资格管理宗教信仰。
对于这些人，奥托的态度就相当坚决了。
杀！
奥托前世历史上的宗教改革运动，可是前前后后打了一代人的时间，打到整个欧洲身心俱疲为止。
而现在，虽然说奥托和罗马教廷推动的是和平改革，并且有教会高层的配合，但这对于信徒们的冲击来说，同样的不小。
任何改革，都会有人因为利益受损引起不满，最终导致社会动荡的不在少数。
原本在奥托看来，在神圣罗马帝国的改革中，奥地利制度复刻是最容易引起不满的，这个宗教改革，有罗马教廷的配合，应该是很轻松。
结果现实相当打脸，得益于帝国贵族对哈布斯堡家族噶怒不敢言，得益于大部分帝国贵族在改革中其实还是获取了好处，政治制度的改革，反而比奥托预想的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波澜。
反倒是奥托认为应该能轻松解决的宗教问题，却反而闹出了不小的骚乱。
几乎在帝国同一时间，全国各地因为《帝国宗教管理法案》引发的暴乱就不下百起之多，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面对这样的局面，奥托果断出了重拳，马上调集军队去各地镇压，再次暂缓了对匈牙利王国的战争。
然而，镇压的结果却有些不太妙，在一些地区，各种起义和骚乱就像春天的野火一般，永远也烧不尽，总是此起彼伏。
“不对劲！”忙得焦头烂额的亚历山大，在看着各地发回的报告时，觉察到了不对的地方。
按理来说，这些狂信徒，打着宗教的旗号闹事，只要帝国宣传到位，只要高级教士在场，基本上很容易解决。
毕竟他们都对信仰如此虔诚了，看见高级教士的时候，自然应该听话。
可是在帝国东部边境和北部地区，哪怕是高级教士出面，却依旧不能很好的平息骚乱，和帝国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敏锐的觉察到不对劲了。
“这背后，应该不止那些信徒们，还有其他的力量在借此捣乱，大概率就是那些外部势力。
想要完全平息骚乱，就必须要解决幕后的手。”
想到这里，亚历山大第一反应就是询问日德兰王国的情况。
虽然此前日德兰王国派来使者，奥托和亚历山大都没有接见，就让对方打道回府了，但是在维也纳，奥地利也没有怠慢日德兰王国使者，还是给予了一个正常使节的待遇。
在亚历山大看来，日德兰王国此前和奥地利有盟约和合作关系，应该不是幕后的参与者，那对方一定知道是谁在捣乱。
日德兰王国的处理问题上，奥托和亚历山大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胜利之后的骄傲。
亚历山大派人向日德兰王国询问情况的使者，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结果落在心怀鬼胎的日德兰国王眼中，就仿佛成了一种奥地利对于他的威胁。
这代表着奥地利方面，已经知道日德兰王国的所作所为了，准备要找他算账。
日德兰国王有些冤枉，因为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叛乱问题，不仅和他没有关系，和波兰和匈牙利都没有关系，根本不是所谓的外部势力，而是帝国贵族们的所为。
那些心怀不满的帝国贵族，看到了因为教会问题陷入动荡的帝国局势，便开始搞事情，而之所以搞事的区域都集中在帝国东部和北部，则是因为方便他们噶事之后逃到国外。
这也是为什么，各种骚乱总是难以平定的缘由。
人家烧一把抢一把就跑了，你军队如何知道是那些信徒还是别有用心的人所为。
可以说这一次，几个外部势力是帮那些帝国贵族背了个大黑锅。
忐忑不安的敷衍完亚历山大派出的使者后，日德兰国王第一时间就联络了波兰王国和匈牙利王国。
三国此前已经秘密签署了共同防御条约，此刻日德兰国王判断神圣罗马帝国要对自己动手了，希望另外两家履行盟约。
唇亡齿寒的典故欧洲虽然没有，但类似的道理，匈牙利和波兰两家还是明白的。
既然神圣罗马帝国将自己内部问题的锅已经扣到了他们的头上，在三家看来，这距离神圣罗马帝国宣战，已经不远了。
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趁着神圣罗马帝国此刻混乱的机会，先发制人，这样在战争中的胜算，还能更大一些。
亚历山大没想到，自己单纯派个信使的举动，就导致了一场战争的爆发，此刻的他，还在被另外一件同样重要的事忙碌着。
这件事，就是亚历山大的妹妹伊莎贝拉和波西米亚大公的次子结婚一事，与这对新人同时结婚的，还有亚历山大的两个堂弟，也是奥托弟弟埃尔的两个儿子。
可以说，这一场婚事，是哈布斯堡家族踏上帝国权力最高峰之后，第一次向帝国内外展示哈布斯堡家族权势的机会，自然让亚历山大相当操心。
在帝国动乱之际，举办如此庞大的王室婚礼，目的自然是有安定人心的想法。
毕竟在整个神圣罗马帝国，平民们的骚乱和起义，只会带来一些麻烦，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在帝国的统治来说，不算伤筋动骨。
而一旦贵族们闹事，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来说就会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动摇根基。
因此，为了避免让帝国贵族们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举办一场盛大的哈布斯堡家族王室婚礼，向帝国贵族们展示哈布斯堡家族的财富和权势，让他们明白哈布斯堡家族的强大，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这样做，既代表着各地的骚乱根本没被哈布斯堡家族放在心上，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贵族们，现在的哈布斯堡家族很强大，你们不要搞小动作。
奥托和亚历山大很清楚，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贵族们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信心动摇。
信心这个东西，其实非常玄学，有的时候一个人或者国家明明实力还很强大，但由于没有信心，结果就真的会输给比自己弱的对手。
而有的时候，明明实力不如对方，结果就因为所有人都对你有信心，结果比你更强大的对手，就真的被你赢了。
为了留住贵族们的信心，为了展现哈布斯堡家族的强盛，这场婚礼的开销规模，比起当初亚历山大和神圣罗马帝国公主结婚还要庞大，足有前者四倍有余。
这样庞大的开销，让哈布斯堡家族自己的财富一下子被掏空了大半，但奥托和亚历山大却认为很值得。
就在维也纳和帝国大多数区域，为这场盛大的奥地利王室婚礼津津乐道相互庆祝的时候，日德兰、波兰和匈牙利三国，也做好的战争准备，对神圣罗马帝国不宣而战，开启了新的战争篇章。
当消息传到维也纳的时候，维也纳城中喜庆的气氛都还没完全散去，那长长的红毯依旧从美泉宫铺到维也纳城。
但可惜，杂乱的马蹄，却将鲜红的地毯踩了个稀巴烂。
“好啊，很好！”
亚历山大得知消息之后，立刻怒极反笑。
“我都还没去找匈牙利的麻烦，他们竟然敢找上门来！
父亲，我请求亲自带兵出战，这一次，我一定要荡平这三个不知道好歹的国家，将他们的国王生擒到父亲面前亲自跪下。”
面对亚历山大的请战，奥托并没有思考，当即答应了下来。
“我的好儿子，你去吧，我为你坐镇后方，等待你凯旋归来。
看来，有些人找死，是真的拦不住啊......”

第347章 亚历山大的自信
话虽如此说，不过面对三国气势汹汹的进攻，奥托和亚历山大还是不敢怠慢的。
战略上渺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是一个优秀的军事家该做的。
日德兰、波兰和匈牙利三国，哪怕加在一起，从整体国力到军队规模，也依旧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对手。
因此，奥托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三国会在敢主动来惹自己，主动上门送死。
不过考虑到目前帝国内部也有些小问题，奥托否决了金特提出的兵分三路，大军扫平三国的想法，反而很支持亚历山大的主攻一路，一路横扫的想法。
三国联盟之中，日德兰实力最弱，匈牙利次之，波兰最强。
日德兰此前被布列塔尼皇帝教育过一次，又被波美拉尼亚骑士团揍了一波，实力基本上也就等同于此前帝国内部的一个公爵，属实是凑人头的。
考虑到对方或许可以叫来不少维京人支援，也依旧是三方中实力最为孱弱的。
因此在日德兰方向，当地的驻军应该就能解决，不需要增派兵力，派一个将领过去即可。
波兰方向，波兰实力最强，和对方硬碰硬不划算，那就以防守为主，调一些军队过去协防，看看能不能防守反击。
至于匈牙利，虽然实力还未恢复巅峰，可由于匈牙利距离维也纳的距离最近，因此反而是最大的威胁，需要铲除。
刚好，匈牙利又是奥托想要占领的地区，那就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攻占整个匈牙利王国好了。
这一次是匈牙利王国主动对神圣罗马帝国发起进攻，即便最后帝国吃掉了整个匈牙利，匈牙利的宗主国东罗马帝国估计也不好说什么。
定下了策略之后，就该是将领人选了。
帝国北方，奥托交给了韦德。
作为奥地利第二会防守，还间具一定进攻能力的将领，韦德在这种时候无疑是值得信赖的。
至于第一会防守的？
那就是迪隆侯爵了，在奥地利封赏结束之后，对方就已经宣布了退休，辞去了各种官职，安心颐养天年了。
对方本来就是奥托父亲时候的老臣，如今年岁已高，也为哈布斯堡家族立下汗马功劳，奥托可不至于逼着对方晚年上战场。
毕竟，在奥地利，还没有什么功高震主的事情，就连战绩更彪悍的亚历山大，也不敢说比奥托的战功多多少。
以武开国的君主，完全压得住手下的人。
由于北部战场帝国的判断是没有太大的威胁，因此这一次，韦德作为主将，还带上了一大批的年轻将领和贵族子弟。
既然是军功立国，自然不能让后辈们不会打仗。
眼下年轻一代中，亚历山大的光芒太过耀眼，又有维尔蒂这样的将领，奥地利贵族子弟中的二代们表现就没有一个突出的了。
这种局面，自然是不行的，眼下帝国虽然统一了，但并不代表着未来没有战事了，等到奥托这批将领老的老死的死，难道帝国就只能指望亚历山大亲征和维尔蒂上战场了吗？
这样的军队格局，显然是不行的。
所以，给奥地利二代们加加担子，多多磨炼，也就是必然。
波兰，也就是西里西亚战场，则最后定为了维尔蒂。
本来奥托是想安排戈尔去西里西亚的，毕竟戈尔这些年真的很缺一个独当一面的军功，特别需要这样的磨炼。
然而亚历山大却强烈支持维尔蒂，最后奥托选择了退让。
奥托明白，这是亚历山大因为在封赏中，维尔蒂尴尬的处境想安抚维尔蒂。
对于儿子的帝王手段，奥托很欣慰，但对于维尔蒂这个人，如今的奥托实在是欣赏不来。
但考虑再三之后，奥托还是同意了。
维尔蒂虽然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可相比亚历山大还是逊色一截，自己的儿子都不担心控制不了对方，那自己担心什么呢？
至于奥托此前中意的戈尔，则被任命为了阿基坦总督，掌管法兰西南部军事。
三国联盟进犯帝国，对于远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布列塔尼皇帝或许是一个机会，兴许会兴兵来犯。
奥托此刻还不想远征伊比利亚，不想和科尔多瓦爆发激烈的冲突，但也不代表着连南法都不要了。
同时，在意大利方面，根特再度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意大利，作为意大利总督盯着蠢蠢欲动的巴里王国，顺带保护一下教皇国的安全。
至于匈牙利方面，则是由亚历山大亲自出征。
不仅是奥托，其实许多大臣和将领都很反对这个结果。
如今帝国安稳，奥地利麾下猛将如云，又不是真的没有了大将，何必让亚历山大这个王储，实际上的皇储上战场呢。
亚历山大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优秀的君主，眼见哈布斯堡家族两代明君，帝国的未来一片大好，为什么非要冒险。
战场上刀剑无情，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意味着帝国将少三十年乃至更多时间的明君吗？
哈布斯堡家族的第三代，现在都还只会玩泥巴呢，腓特烈军事上虽然还行，但在政治上还是差了亚历山大一大截的。
更何况，现在奥托逐步放权给亚历山大，让亚历山大安插班底的情况大家都看得见的，一旦亚历山大出点意外，那许多工作，全都打了水漂。
可惜，这些建议，亚历山大根本听不进去，强烈要求，奥托也只能随他去了。
亚历山大给出了理由，让奥托和众人都没有办法反驳。
第一，就是帝国的贵族，上到国王皇帝，下到普通的骑士，谁不是战场上拼杀的，哪有国王皇帝不敢上战场强盛的国家。
这一点其实奥托很想反驳，可东西方的巨大差异，让奥托无言以对。
这个时期的欧洲，即便是什么苏丹埃米尔哈里发，大多也需要亲自领兵出征的。
第二，就是亚历山大觉得自己的军事能力比其他人高一大截。
在帝国如今局势动荡，百废待兴之际，战争结束的越快，消耗越小，对于帝国来说也就越好。
亚历山大有自信，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就能快速结束战争，并且拿下整个匈牙利王国。
而这样的能力，奥地利的其他将领，是没有的。
面对亚历山大的这个质疑，哪怕是维尔蒂，也没敢当场接话。
事实上，维尔蒂自己也没有亚历山大这么自信，能快速解决战斗，赢下战争。虽然维尔蒂自认，他去指挥也是必胜，但必胜和速胜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于是乎，一切就这么定了。
北部战场，奥托只给了韦德五千军队和大量火器，剩下的则由当地的驻军解决。
西里西亚，面对波兰王国的压力，奥托给了维尔蒂三万人，配合当地的约两万奥地利和西里西亚军队，以维尔蒂的能力，防守应该不是问题。
南法地区，奥托给了一万，意大利给了三万，毕竟两边的地形有些巨大的差距。
南法守住比利牛斯山脉就能解决问题，可意大利那边，教皇国的地形可没有天堑来防守。
至于亚历山大这边，奥托本来想大手一挥，直接给亚历山大十万人的规模。
亚历山大除了要打赢三国同盟之外，还要打灭国战争，军队数量少了怎么行，熟知历史的奥托，可对这一幕太眼熟了。
历史上秦灭六国，到了楚国的时候，秦始皇由于心疼兵力，最开始没用王翦的建议，给了李信三十万征伐楚国，结果大败。
最后不得已，才请王翦出山，给了倾国兵力。
有这样的例子，奥托自然相当舍得。
在听到奥托说十万的时候，枢密院的好几个人脸庞都忍不住抽了一下，想到了巨额的开销。
不过奥托有心给，亚历山大却一点都不想要。
亚历山大拒绝了这么多兵力，只要了五万人，其中，两万骑兵，一万步兵，剩下的则是预备役的辅助士兵。
虽然亚历山大这一下子抽调走了帝国目前能用的骑兵，战斗力很强，但这个兵力数字，还是让众人捏了一把汗，觉得有些少了。
哪怕是心疼钱的大臣们，这个时候都劝亚历山大多带一点。
虽然多出兵马开销大，但只要赢了，那也就是一时的。
少出兵马虽然短期内开销少了，可一旦时间拖长或者败了，那之后额外增加的开支反而更大了。
这笔账，并不难算。
然而亚历山大却这么回答的：
“不用，三国联盟都以骑兵为主，虽然奥地利的火枪兵团可以对骑兵造成巨大的杀伤，然而如果对方想要逃跑，步兵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追上骑兵。
这一战，想要灭亡匈牙利王国，最重要的不是一城一地的慢慢打，而是需要解决对方的主力。
一旦三国联盟的主力没了，那么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如果对方主力尚存，哪怕打下了三国首都，对面也没有亡国，随时有反扑的可能。
难道我们还要在三国，保持长期的大规模军队吗？”
亚历山大将问题看的很透彻，让众人哑口无言，奥托也没话讲，便只能将刚刚重建，还未恢复到巅峰规模的重骑兵也让亚历山大带上。
重骑兵的打造和训练确实花钱，但相比自己儿子的安全，相比这一仗的胜利，那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了。
商量好了战略之后，各个将领带着军队，陆续出发了。
其实，在帝国内战结束之后，奥地利方面的军队规模相比内战事情，不仅没有扩大，反而有些缩编。
其中，动员的各地预备役士兵，随着战事的结束，已经返回了家乡，重新成为农民或者工匠。
原本的常备兵，损失的部队，也在考虑到战争结束，需要更多的资金投入经济建设和战火重建工作，并没有第一时间补充。
再加上各地贵族私兵可以帮忙稳定各地局势，因而奥托哪怕想打匈牙利，也没急着扩军。
按照奥托当时的计划，打匈牙利王国的时候，出动个几十万军队，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预备役征招，撑撑场面，主要还是靠常备军在打。
这么大的军队规模，不是用来作战的，而是为了吓唬匈牙利背后的东罗马帝国，让东罗马帝国投鼠忌器。
可局势的变化太快，随着帝国各地动乱需要平叛，加上三国同盟突然开战，奥托竟然觉得兵力有些捉襟见肘了起来。
这一次给几个战场分完了军队，再除去各地的驻军后，奥托惊喜的发现，不抽调驻军的情况下，他手上只有不到五万的机动兵力了，
好嘛，亚历山大不会是算到了军队数量，所以只要了五万人吧。
如果给了亚历山大十万人，那连维也纳也只会剩下几千人防守了。
但即使手上没有多少兵力，奥托对于战事也没多少担忧，双方国力和军队战斗力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面对三国联盟进攻，帝国都不需要出全力就能应对，而对方已经基本上是全力而为了。
再加上对于亚历山大的信心，奥托觉得战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最终会以帝国大胜结束。
奥托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赢下这一战之后，要不要顺势将日德兰和波兰两国都收入囊中了。
这个想法，一度让奥托十分心动，但最终还是拒绝了。
考虑到两国的民族成分和统治成本，以及目前帝国面临的压力，奥托还是忍住了进一步开疆扩土，地图填色的欲望。
现实毕竟不是游戏，打下来一片土地如果统治成本比收益更高，又没有其他的战略价值，这就不是在扩张，而是在消化国力。
这样的例子，阿富汗人民估计最为眼熟了。
就在奥托安心处理国内事务，等待着战场好消息的时候，一个传闻，随着来往的商人，传到了奥托的耳朵中，让奥托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中东争霸赛结束了，东罗马帝国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在会战中大败波斯人，歼敌五万，几乎全灭波斯主力。
叙利亚，如今已经插着东罗马的旗帜了！

第348章 叙利亚赢家
远方传来的消息，确实让奥托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东罗马和波斯人这对劲敌，不说再打到天荒地老嘛，起码再斗个一年半载，让神圣罗马帝国能吃掉匈牙利再说。
可没想到，双方竟然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
波斯人行不行啊，怎么除了波斯帝国之外，你们就这么菜呢？
这个时期的东罗马，也不算全盛吧，至于嘛？
奥托其实不会知道，之所以中东争夺会这么快的分出胜负，这其中也有他不小的功劳。
正是由于神圣罗马帝国内战结束，让科尔多瓦苏丹国及时从中东抽身，才让这场本应该持续更长时间的战争快速结束了。
神圣罗马帝国内战结束，布列塔尼皇帝出走伊比利亚，让科尔多瓦重新掌控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的同时，也面临着神圣罗马帝国带来的巨大压力。
面对一个体量和实力完全不弱于东罗马的强大敌人，两线作战之下，科尔多瓦必定会陷入苦战，说不定会丢掉这些年好不容易的复兴成果。
因此，在已经获得了整个北非和埃及的情况下，科尔多瓦选择放弃，一边加强对神圣罗马帝国的戒备，一边休养生息，为接下来的开战做准备。
在中东争霸战中，三方实力最强的，无疑是东罗马帝国一方。
虽然三家看似国土都差不多大，军事实力也各有伯仲，可经济实力上，坐收地中海贸易果实的东罗马帝国，财政情况完全是碾压其他两方的。
再加上东罗马帝国可以利用强大的海军，保证海路运输后勤补给，减少了消耗，东罗马帝国最有战斗力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原本三方混战的时候，几乎一半以上的战役，都是科尔多瓦和波斯在共同进攻东罗马，当科尔多瓦抽身之后，波斯面临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许多。
战争持续了这么多年，对于三方来说都是巨大的消耗，科尔多瓦方面，凭借着占领北非埃及带来的收益，以及相对富裕的本土，还算能够支撑。
东罗马一边更不用说，即使缺钱，整个欧洲都有无数的人上赶着给东罗马皇帝借钱。有君士坦丁堡的巨额商税在，谁会担心东罗马还不起钱。
惟一惨的，就是波斯了。
波斯地区本就是以高原山地为主，经济不算发达，虽然波斯是第一个杀到富饶的两河流域，吃到了红利。
但战争进行了这么长时间，最开始占领叙利亚带来的战利品早就消耗一空了，如今都是在靠波斯本土支撑。
可是波斯一没有科尔多瓦的大量战争红利，二没有东罗马的财源滚滚，如果不是军队还算能打，早就退出中东争夺了。
之所以波斯人在咬牙坚持，是他们知道，中东地区的重要性。
一旦赢下战争，占据了富饶的中东地区，凭借着掌握丝绸之路的贸易和当地发达的农业，可以快速回血，继续和罗马，和科尔多瓦争斗。
但如果让东罗马占领这里，双方之间实力此消彼长之下，那波斯就很难再敌得过东罗马了。
因此，波斯人几乎是吊着一口气在和东罗马这个宿敌拼命。
可惜的是，双方国力之间的差距，有的时候不是单靠意志可以改变的。
在科尔多瓦抽身之后，东罗马帝国皇帝看到了彻底结束战争的希望，便动用最后的国库，又爆了一波兵。
这波以巴尔干半岛和东欧各民族雇佣兵组成的军队加入中东战场之后，胜利的天平已然已经向东罗马帝国倾斜。
随着东罗马和波斯之间两次大会战，全以波斯惨胜而告终，波斯虽胜却败，再无力支撑，只能退回高原。
两场会战结束，波斯无力发动大规模作战，而东罗马，又开了一波动员，波斯怎么可能还顶得住。
军区制度下的东罗马帝国，战斗力确实很强。
波斯败退之后，东罗马也无力继续进攻，三方随即很快在巴格达签订了一份停战条约。
科尔多瓦和波斯都承认，整个叙利亚地区是东罗马帝国的土地，三方保证互不侵犯以及商队贸易不受限制。
中东争霸战，最终以东罗马帝国笑到最后而结束。
而正是因为中东重新恢复了和平，商贸开始恢复，才有商人将这个消息带到了维也纳。
考虑到维也纳和中东之间的距离，在这个年代的交通条件下，这基本上最晚也是几个月前的消息了。
也就是说，几乎是在科尔多瓦退出战争结束后很短的时间，波斯就落败了。
毕竟，此时距离那位布列塔尼皇帝出走伊比利亚，也仅仅只过去了一年不到。
想到中东战事已经结束了几个月的时间，即便东罗马帝国还要驻扎不少军队在中东防守镇压，但其他的部队，也应该能返回国内了。
那么，这就意味着，如果知道匈牙利和神圣罗马帝国开战的消息，东罗马帝国想要做出一些反应的话，完全是来得及的。
考虑到此前主张和神圣罗马帝国交好的东罗马前任皇帝已经过世，此刻东罗马帝国的态度，就尤为重要了。
这一次和三国联盟开战，毕竟神圣罗马帝国这边没有全部动员，一旦东罗马插手，事情就会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而东罗马帝国插手的理由，则相当充分。
匈牙利，是东罗马的附庸国。
如果奥托没有灭了匈牙利的想法，想必东罗马很大可能不会管，不会因为自己附庸国不懂事选择得罪神圣罗马帝国。
可一旦神圣罗马帝国要吞并匈牙利，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在打东罗马帝国的脸，在挑衅东罗马帝国，换做是谁当东罗马皇帝，估计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
想到这里，奥托觉得很有必要，和君士坦丁堡之间进行一番沟通。
既然东罗马帝国已经结束了东方的战事，那这一次，就不能直接吃掉匈牙利了。
当然，即便不全吃了匈牙利，吃个一半，也是底线。
毕竟，打匈牙利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帝国首都维也纳的安全，这是先决条件，不可能改变的。
对于能否和东罗马帝国达成这样的条件，奥托还是充满了信心的。
这些年的帝国内战中，大家都只注意到了奥地利强盛的军事实力，却忽略了奥地利同样出色的外交能力。
如果奥地利没有那么出色的外交能力，怎么可能在帝国内战初期快速扩张，奠定了奥地利后来统一帝国的基础呢？
因此，奥托决定派出使者，去一趟君士坦丁堡，既是恭贺对方取得了中东争霸战的胜利，也是为之后处理匈牙利王国提前打好预防针。
东罗马帝国就算不直接下场，在背后支持匈牙利王国，对于奥托而言也是不小的麻烦。
至于出使君士坦丁堡的人选嘛，奥托已经有了打算。
“艾伯特，婚后的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
伊莎贝拉这些年可被我宠坏了，有的时候喜欢耍小脾气，你要多让着一点她哦。”
书房内，奥托笑眯眯的看着艾伯特，眼中充满了长辈对于晚辈的关爱。
对于艾伯特这个女婿，奥托其实是相当满意的。
艾伯特相比他的兄长西里西亚公爵，性格更加沉稳，能力也更强，在枢密院担任官员的日子，工作上也是可圈可点，比奥托的另一个女婿好得多。
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女婿，克罗地亚国王根特的长子，奥托就有些叹气。
为什么更乖更听话的索菲亚，竟然会遇到这样一个丈夫呢？
倒不是说克罗地亚王储有什么大毛病，而是这个人实在太过平庸，性格还有些软弱。
虽然看起来对于索菲亚来说算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基本上注定了以后会碌碌无为，奥托自然很不满意。
可惜的是，索菲亚现在孩子都有两个了，总不能让索菲亚离婚，要不是这样，哪怕定下了婚约，或许奥托都会果断撕毁。
女儿嘛，哪个父亲不疼了。
艾伯特没有想到岳父奥托会突然独自召见自己，原本在面对奥托这位帝国掌权者时，还是有些紧张的。
可听到奥托这种拉家常的亲切话语时，顿时放松了许多。
起码此时此刻，奥托和他的关系，不是君主和臣子，是岳父和女婿，算是一家人的私下谈话。
“陛下言重了，公主殿下不仅貌美聪慧，还活泼开朗，能娶到这样的妻子，是我和家族的荣幸，怎么可能不疼爱她呢？
请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对公主殿下好的。”
“伊莎贝拉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奥托摇摇头，想到自己那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忍不住莞尔一笑。
“你就不用替她说好话，你要是这样，以后她欺负你，你找我告状，我可就不帮你了哦。”
简单的一句玩笑话，把艾伯特也逗乐了，两个人的聊天轻松了许多。
闲聊了几句之后，奥托进入了正题。
“对了，你在枢密院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工作还满意吗？
有没有考虑，换个职位？”
奥托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让艾伯特顿时眼睛一亮，心中一下子火热了起来。
他在枢密院中虽然担任官员，但和他一样身为贵族子弟担任普通官员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如果不是他娶了奥托的小女儿，有着驸马的身份，也是枢密院无数普通官员中不起眼的一位，连锻炼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而想要在枢密院中晋升，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
且不说同僚要么是有背景的贵族子弟，要么是通过书记员考试进来的“卷王”，想要晋升需要打败多少人，更重要的是，现在枢密院掌权的几位，一个个都春秋鼎盛，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有位置给他。
因此，在艾伯特自己的计划中，都准备在枢密院继续待个一两年，之后再找父亲疏通下关系，去地方任职。
凭借着他的背景，起码能做一个郡的主官或者副职。
只要做出一定的成绩，靠背景和在枢密院积累的人脉，一路平步青云曲线救国最终回到中央担任高级官员，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现在既然奥托亲自过问了，那代表着奥托对于他是另有安排，原本的计划就需要更改了。
作为一个聪明人，他还没傻到这个时候主动向奥托要官，而是选择了低调。
“陛下，我在枢密院其实工作得很开心。
枢密院作为政府绝对的核心机构，能接触到帝国各方面的事务，对于我了解帝国的情况，学习治理经验帮助很大。
我其实还想待在枢密院学习一段时间，不过如果陛下有需要，我愿意服从陛下的安排。”
“怎么，喜欢枢密院的生活啊，难道你就不想像你的父亲和兄长一样，在战场上拼搏吗？”奥托自然看得出艾伯特的话中有真有假，便笑着反问。
“额...”艾伯特一时语塞，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的武艺和兄长父亲比起来，有不小的差距，我觉得，或许领兵打仗不太适合我。
相比打仗，其实我更喜欢治理领地这种事情。”
“谁说要武艺好才能带兵打仗的，你看看我，看看维尔蒂，不都是武艺很一般吗？
我们两个，这么多年，不也表现得还行吗？
怎么，你是不敢上战场？”奥托越发欣赏这位女婿了，懂得自己的不足，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我哪里配合陛下您，和侯爵大人对比啊，陛下高看我了。
我倒不是不敢上战场，即使上战场，我作为一个普通士兵就好了。
这样即使我无能，也只会连累我自己，不会连累其他人。我不想因为自己无能，让那些战士们跟着我送了性命。”
艾伯特苦笑了一下，连忙解释。
“哼！”奥托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行了，我又不是逼你上战场，就算我想，你父亲和伊莎贝拉肯定也不让吧。
你看看你这幅模样。
啧啧，要是让别人看见，要说伊莎贝拉嫁了个软蛋呢。
行了，我也不废话了，我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你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在此之前，我也要确认你是否合适。”
艾伯特顿时心中一凛，连忙严肃了起来。
“陛下请说，我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我想让你去一趟君士坦丁堡，见见那位东罗马皇帝，和那位东罗马皇帝聊一聊匈牙利问题。
匈牙利王国毕竟是东罗马帝国的附庸国，我很担心他们插手战事，让战争规模扩大，这对于帝国来说很不利。
现在，告诉我，你如果接下了这个任务，该怎么说服那位皇帝同意我们占领匈牙利的土地！”

第349章 可怜的波美拉尼亚
随着村里一阵阵鸡鸣，多尼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身旁依旧熟睡的妻子，以及两人中间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忍心打扰孩子和妻子睡眠的他，蹑手蹑脚的小心掀开被子，动作缓慢的起床。
穿好衣物之后，多尼来到厨房，找到了昨日妻子做的面包，揣了几个进怀里，紧接着，多尼来到村中的井旁，打了半桶水。
拿起水漂，咕噜咕噜喝了一瓢清甜的井水之后，多尼只觉得自己仅剩的一点睡意全都消散了，瞬间清醒了不少。
再次拿起水瓢，将水桶中的水舀起，给随身携带的水壶灌满水后，多尼也看到了陆陆续续从家中出来的村民。
他们有的和多尼一样，准备来水井处打水，有的则直接拎着镰刀，准备下地干活。
看见多尼，村民们也友善的和他打着招呼，都是一个村的村民，大家平日里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回到家，多尼拿起镰刀，再次离开了家。
秋日已到，正是收获的时节，多尼和村民们一样，都需要尽快的将田里种植的小麦收割完毕。
来到田坎，看着自家已经收割了三分之一的麦田，多尼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时的太阳还没升起，秋日的迷雾未完全散去，清风拂过，还是能让衣著单薄的多尼能感受到一阵寒意，汗毛都不由得竖起。
不过即便身体冷，但多尼的心却是火热的。
秋收之后，留够自家吃的麦子，剩下的面粉就可以卖掉了，到时候给全家人都换几件新衣服，多尼不由得在心中想到。
当了这么多年的农夫，多尼从去年开始才从种地中收获了一些快乐，以前十多年的种地生活，对于多尼来说，似乎都是一件痛苦的回忆了。
去年，自从伟大的奥地利国王陛下结束了帝国内战之后，多尼所在的波美拉尼亚地区，被免除了三年的土地税赋。
不仅如此，今后的税赋相比以往交给贵族领主们的赋税，也大幅度降低了。
同时，那些据说是国王陛下派出的官吏，还在去年底帮着村里兴修了一个魔方，省了村民们不少麻烦。
据说明天开始，县里面就要引进什么耕牛，听说以很低的价格，就能租来帮自己干活。
对此，多尼是不感兴趣的，毕竟他家的地并不多，他和妻子两个人，完全能忙活得过来，花额外的钱去租什么耕牛帮忙，这实在是太败家了。
一周三枚银币的价格，都够多尼家省吃俭用生活两周了，这笔买卖不划算。
当然，多尼最感兴趣的不是这个，关于儿子的教育问题。
听那些去县上买卖的人说，今年年底，最多明年初，县里面就要开始推行什么“义务教育”，据说所有孩子都可以免费去上学，还包吃住。
多尼原本对于什么读书是不感兴趣的，对于他而言，识字这种事情，不都是那些贵族老爷们和他们的侍从才做的，要不就是高贵的教士，一个农夫家的孩子，学这些有什么用呢。
像多尼一样想法的人，在村里并不少见。
然而，当从来村里视察的官员口中得知，孩子们读书之后未来也有机会成为官员，整个村子瞬间沸腾了。
官员是什么概念，对于这些习惯了贵族封建统治的农民来说，并不难准确的定义，在他们的心中，官员和贵族老爷都是一样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家的孩子，也有机会成为贵族老爷了？
想到成为贵族老爷，可以随意勾搭别人的妻子，可以每天不用下地干活还有各种吃的，村民们立刻就动心了，恨不得马上就将自己的孩子送去读书。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教师的缺失，县里的学校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招生，让多尼和众多村民都有些遗憾，但却充满了期盼。
多尼一边割着麦子，一边在心中称赞那位他从未见过，只听说过种种传奇故事的奥地利国王陛下。
关于对方的传奇故事，早有无数的吟游诗人和商人在帝国各地宣传，让奥托战神般的形象深入人心，更是将奥托的声望推向了顶点。
哪怕，许多人连奥地利国王是多大的贵族都不清楚。
据说，正是因为这位国王陛下担任了帝国首相，才会颁布了这么多的好政策，才会给他们减免赋税。
帝国首相是啥多尼并不清楚，大概应该类似于贵族老爷们的管家吧，那位国王陛下，应该就是皇帝陛下的大管家。
多尼其实蛮担忧那位好人奥地利国王的，一位大管家如此减免皇帝陛下的税收，皇帝陛下要是生气了，那他该咋办啊。
可惜，这种事情，终究不是多尼能想得明白，能够操心的。
割了一会儿麦子，听到肚子咕咕咕的响后，多尼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找了个田坎坐下。
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后，他从怀里掏出面包，一边吃，一边又不自觉的想到了其他的地方去。
听村长说，今年农活干完之后，他们就要开始修缮村里到县里的道路了，这条道路是县里面出钱修的，不仅各种材料是县里面买，就连他们这些干活的人，不仅每天给发半斤面粉，每周还能额外领取一枚银币的报酬。
不过，这仅限于男人，像自己的妻子这样的去参加修路的话，就只有三两面粉，银币也是没有的。
但多尼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本来冬日里田里就没什么活，能帮村里修路还能额外赚取一家人的生活开销，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这次换的领主老爷，简直太好了。
吃完了两个胳膊大小的干面包，喝了半壶水之后，多尼感觉肚子已经撑了，这种满满的饱腹感，是几年前的他不敢相信的。
以前为领主老爷们干活的时候，每天能吃个七分饱就不错了，年底还有很多时候，甚至还会饿肚子。
想比现在的生活，多尼觉得自己以前就好像那些奴隶一样。
奴隶多尼倒是见过的，他们戴着镣铐，在领主老爷仆人们的监督下干活，稍有不顺等待他们的就是一顿鞭子，而且，他们每天同样也是吃不饱，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
当时看见那些可怜的奴隶，多尼还觉得自己的生活不错，但此刻对比以往的生活，多尼觉得为领主老爷干活的时候，自己在贵族老爷眼中，应该也是奴隶吧。
休息了一会儿后，多尼站起身，重新提起了镰刀。
此时已接近正午，太阳高悬天空，清晨原本还有的微风，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便是秋日，多尼也感受到了热气。
干活吧，待会儿妻子也要来了，早点把麦子收了，也能早点去磨坊磨面。
在村里开始修路之前，才能好好的休息几天。
正当多尼准备干活的时候，突然觉得大地有些微微颤抖，多尼有些疑惑的四处张望。
发生了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远处，一队约莫数百人的骑兵，打着多尼此前从未见过的旗帜朝着村子的方向疾驰而来。
多尼并没有慌张，骑兵嘛，这很正常，多尼又不是没有见过，这是哪个贵族老爷的骑兵路过了这里，还是皇帝陛下的骑兵。
多尼并不知道，也不惊慌，这里距离帝国边境还有一段距离，且村子并不算大，即使在帝国内战最激烈的时候，村长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不管来的是谁的骑兵，多半都是来村子找点补给的吧。
要是以前啊，这些骑兵可能会白跑一趟了，村里人的粮食都不够吃，哪有多余的给这些骑兵呢。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去年不用缴纳赋税，今年又正好是秋收时节，这些骑兵如果是皇帝陛下派来的，村长甚至有可能将他养的那些鸡杀几只款待他们。
嗯，或许，家里也可以考虑养点鸡了。
妻子毕竟身体弱，来干农活不仅辛苦不说，其实也帮不了他太多，养些鸡，或许就可以说服妻子不来田里帮忙了。
多尼仅仅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关注，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麦田。
还没等多尼挥动几次镰刀，“当！当！当！”，村里用来示警的大钟突然响起，一瞬间吸引了多尼的注意力，险些让挥动镰刀的他伤到了自己。
怎么回事儿？
不仅是多尼，此刻无数在外干农活的青壮年，都注意到了这个变故，纷纷拎着自己的农具，往村子跑去。
多尼家的田地位置距离村口并不算远，加上多尼视力不错，自然看清了村口发生的一切。
那位白发皑皑，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老村长，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正不断的流出血液，距离他不远的一名骑兵的长剑上，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着。
多尼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冒出了血丝，他万万没有想到，来的竟然不是帝国，也不是帝国贵族的军队，而是......敌人！
哪来的敌人？
容不得多尼思考这个问题，此刻的他立刻担心起了在家里的妻儿，立刻朝着村口的位置跑去。
不过，才跑到一半，他就停下了脚步，因为，有比他更快的村民跑到了村口。
然后，就被那些骑兵毫不留情的杀了，连让对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那些骑兵也似乎注意到了这些在村外干活的青壮年，为首的骑士长剑指了指，立刻就有十多骑动了起来，朝着村外的青壮年们冲来。
多尼见状，一时间心中犹豫。
一边是对于妻儿的担忧，一边是对于生死的恐惧，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不过，最终他生的本能战胜了对于妻儿的担忧，他立刻扔下镰刀，亡命的奔跑起来，然后，直接逃进了麦田中，找了个地方卧倒。
之所以逃跑的时候丢下镰刀，还是因为此前一位村里上过战场的老人给他的提示，那就是战场上，如果你有武器，很容易被杀。
而如果你没有武器，多半敌人会俘虏你。
在这生死关头，他竟然能想到这句话，做出了最正常的选择。
多尼无疑是幸运的，在这个时候，那些村口的骑兵并没有太多的人冲了出来，因此面对着窗外这么多的青壮年，他们只能选择追杀其中一部分。
躲入了稻田中的多尼，由于稻田遮蔽了视线，并没有第一时间成为那些骑兵的目标，同时由于稻田的遮掩以及多尼匍匐的趴在稻田中，并没有动弹，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多尼此刻躲在自家的稻田中，而不是跑到了其他地方。
多尼就这么静静的趴着，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不知道自己被那些骑兵追到之后的下场，是会被他们当场杀掉还是被当做奴隶。
像此前他见过的那些贵族老爷们的奴隶一样被人卖掉，从此之后过着悲惨的生活，他刚刚才开始了一段新的美好的生活，怎么可能接受作为奴隶的命运呢？
就这样，多尼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
直到村口那边传来的是哭喊声，直到太阳逐渐落山，整个天色黑了下来，多尼才敢。缓缓的从地里爬起身来。
此时的他又累又饿，窝了窝怀里。
还好，还有一个仅剩的面包，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多尼一共带了三块面包，其实平常他是吃不了这么多的，因为中午的时候他的妻子会给他带来面包，所以他并没有带太多。
但没有想到今天早上额外多带的一块面包，竟然在此时成为了他救命的关键。
多力趴起身先坐了起来，将面包吃下以后，感到了整个喉咙干涩得厉害，甚至还有些椰子，不过好在，在他爬出了稻田之后，很快在田边找到了自己，扔在一旁的水壶，将水壶里的最后半壶水喝完之后多尼，终于感到自己恢复了一些戾气，此刻村庄中一片黑暗，按理来说平常这个时候应该是会有炊烟以及一些灯火的，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人呢？人都哪去了，这是多尼的疑问。
多尼快速跑到了村口，朝着自己家里的方向跑去，在整个路程中他见到了无数的尸体，许多面孔都是他熟悉的人，只可惜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变成了死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是一样的吗？
多尼迅速跑回了自己的家中，家中早已一片狼藉，而他的妻子和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多尼原本恢复一些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掏空，整个人瞬间变得双眼无神，直接瘫坐在地上，久久的没有动弹。
与此同时，类似的事情在波美拉尼亚的许多地方都在发生着。

第350章 三人不同命
当维尔蒂带着两万军队进入波美拉尼亚的时候，被波美拉尼亚的惨状震惊到了。
此前的波美拉尼亚，虽然数次叛乱，几经战火的摧残，不过除了维京人之外，其他军队即使进入波美拉尼亚，也没有对当地进行如此破坏。
波美拉尼亚本就是帝国新征服的土地之一，相当贫困，军队即使劫掠也没有太多收获，基本上就是拿一些补给了事。
好歹都是帝国的土地，总不能做得太过份，抢东西就算了，杀人岂不是会得罪当地的贵族吗。
波美拉尼亚的贵族，可都是外地分封的，不少都是帝国中存续了数百年的贵族家族，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把关系闹僵。
而眼前维尔蒂看见的场景，则有些不一样了，大多数村庄空无一人，许多城镇已经被烧毁，都只留下了大量的尸体。
至于活人，只找到了少数的幸运儿。
对于这样的惨状，即便是战场上见鬼了尸山血海的维尔蒂，也有点于心不忍。
作为一个标准的贵族，对于战争，对于敌人，他自然没有任何的手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取得战争的胜利。
可对于手无寸铁的平民嘛，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忍心伤害的，这是他所谓的贵族精神在作祟。
当然，此前亚琛的事情，是无奈之举。
之后在亚琛守军投降后，维尔蒂也是第一时间尽可能的救治亚琛民众，避免了更多人受到伤害。
因此，看见这一路走来的一幕幕人间炼狱般的惨状，维尔蒂心中只觉得胸膛中有怒火在燃烧。
波美拉尼亚，严格来说，应该属于韦德的防区，此地应该由韦德防守才是。
不过，由于日德兰和一部分波兰军队组成的联军，对于帝国北部最为富饶的汉萨地区展开了进攻，手上兵力不足的韦德，便只能专心先守住汉萨，波美拉尼亚的防守就有些薄弱了。
维尔蒂赶到西里西亚之后，和波兰大军进行过几次小规模的交战，虽然都以维尔蒂的获胜而告终，但维尔蒂也没能帮助帝国取得更大的战果。
面对绝大多数都是骑兵的波兰军队，没有多少骑兵的维尔蒂想要扩大战果难度还是很大的。
而在吃了几次小亏，知道了帝国这边的统帅是很有名气的维尔蒂后，波兰人也聪明了起来，不再进行大规模作战，反而利用骑兵的优势，频繁的骚扰西里西亚地区漫长的边境线。
维尔蒂也不傻，很快做出了相应的应对。
既然敌人用骑兵骚扰，那维尔蒂就坚壁清野，将民众集中到城镇之中进行坚守，并派兵守住深入帝国腹地的关键道路，让波兰人始终只能小打小闹，没办法获得更多的战果。
眼见面对维尔蒂不能取得优势，波兰人便调转马头，一头扎进了防守薄弱的波美拉尼亚地区，很快就取得了惊人的战果。
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除了少数波美拉尼亚的城镇和骑士团控制的区域外，大半个波美拉尼亚的土地都被波兰军队横扫。
消息传到维也纳，引起了奥托的震怒，便让没有任何压力的维尔蒂立刻出兵波美拉尼亚地区，将波兰人打回去，免得造成更多的破坏。
波兰人这次战绩如此好看的原因，除了本身骑兵的机动性强和帝国方面在波美拉尼亚当地防守薄弱，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获得了当地斯拉夫民众的支持。
像多尼那样的，外来移民建立的村庄，面对波兰骑兵时候，念在奥托上台后颁布的各种政策，不愿意反抗帝国。
但那些斯拉人，可就不一样了。
此时距离神圣罗马帝国征服波美拉尼亚地区，仅仅只过去了一代人的时间，当年被帝国军队打败的斯拉人，许多都还活着，怀念他们曾经建立的松散王国和酋长。
这种情况下，波兰人愿意帮助他们复国，他们自然会想起多年前被灭国的仇恨，拿起武器战在波兰人一方。
双方本来就同为斯拉夫人，语言文化都很接近，在关键的时候，当地的斯拉人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足为奇。
正是因为得到了当地斯拉人的帮助，许多原本可以防守待援的城镇，才会陷落得如此之快。
奥地利的民兵制度是保证了民众保家卫国时候的战斗力，但如果当地民众都已经叛国的时候，那么多动员起来的民兵，反而会成为对于正规军最大的威胁。
这种情况，此前奥地利方面根本没有遇到过，毕竟都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战，亦或者也是在被法兰克贵族统治许久的土地上作战。
当地民众的信仰、文化等，都是帝国主流，在吃到了奥地利的政策福利后，往往会选择站在奥地利一方。
然而波美拉尼亚，却不是这样。
斯拉夫人对于奥地利统治波美拉尼亚的政策，确实有一定好感，但奥地利统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区区几年的好处，对比当年亡国的仇恨，和此前被法兰克贵族们压榨的不满，奥地利宽容政策收获的民心，一下子也就消失了。
如果没有战事，或许十年二十年或者一代人的时间过去，这些斯拉夫人也将变成帝国忠诚的子民，除了文化上和帝国主流还有些差异外，和帝国其他人没有区别了。
可惜的是，奥地利统治的时间，真的太短了。
满打满算，从当初韦德进入波美拉尼亚算起，奥地利占领整个波美拉尼亚也不过三年多的时间，正在实行了有效统治，还不满两年。
没有哪里的民心，是两年时间就能收买的，除非你真的“打撒币”。
所以，维尔蒂此刻面对的局面就是，他的大军到来之后，波兰人放弃了对于波美拉尼亚剩下地区的进攻，带着当地的斯拉夫人以及俘获的奴隶和财富，选择了后退。
在波兰和波美拉尼亚的边境，也就是波美拉尼亚的东北处，由那些斯拉夫建立了一个从属于波兰人的王国，名为立陶宛王国。
扫清了波美拉尼亚境内一些贪财还未撤走的零散波兰和立陶宛军队后，维尔蒂将那些还未被攻破的城镇军队和民众集合起来，派出两千人保护，一股脑送到了波美拉尼亚南部，靠近诺德高的区域。
诺德高地区，有着五千奥地利军队驻扎，可以确保这些人的安全。
在波美拉尼亚已经遭遇到如此破坏的情况下，再将他们留在原地不仅是不顾他们的安全，也将给维尔蒂和帝国带来巨大的负担。
那一个孤立的城镇，除了需要守军保护，还需要物资供应才能维持，这种战时，无疑是给奥地利后勤增加难度。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后，维尔蒂亲自找到了波美拉尼亚骑士团大团长，希望和对方共同出兵，消灭立陶宛王国，光复波美拉尼亚。
内战时期，波美拉尼亚骑士团在他们大团长的领导下，并未站队，一直处于中立，因而哪怕奥地利获胜之后，也基本默许了波美拉尼亚骑士团的存在。
一支不咋听教廷的话，除了保护波美拉尼亚外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的骑士团，在奥托眼中不就等于当地民众建立的“治安团”吗？
只要对方的土地内，允许奥地利官僚进入，对方保持武装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也不会威胁到奥地利的统治，反而能减少奥地利在当地的军事投入。
大团长承认了奥地利的管辖权，对于奥地利派遣官僚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并未进行干涉，而奥托也只象征性的收一些赋税，就当做是双方的默契。
在罗马教廷正式投靠了帝国之后，骑士团方面的态度就更好了，甚至还主动提出今后大团长的人选将报给帝国政府批准。
也正是因为骑士团如此懂事，又还有一支不错的军事力量，面对压力的韦德，才会放心大胆的从波美拉尼亚抽调军队，让当地的一万三千驻军最后变成了不到四千人，最终导致了波美拉尼亚的惨剧。
在波兰军队进攻的时候，手中有近万军队，约两千骑兵的波美拉尼亚骑士团，选择了保护骑士团驻地，并没有支援波美拉尼亚其他地区。
或许是此前日德兰的维京军队被骑士团胖揍让波兰人也有所耳闻，总之骑士团所在的地区，相当的平静，除了小股波兰骑兵进攻之外，根本没有遭到大的攻击。
至于小股部队的进攻，当骑士团的军队是开玩笑的吗？自然全都被歼灭了。
因此，维尔蒂此刻想要解决掉那个他没放在眼中的立陶宛王国，就需要获得骑士团的帮助。
不仅是骑士团手中的军队主要是骑兵有巨大的作用，更关键的是维尔蒂需要骑士团提供后勤补给。
大半个波美拉尼亚被打烂，剩下的民众也被维尔蒂迁走后，他的军队后勤保障就变得极其困难了。
即使那帝国大道依旧存在，可这么长的无人区，对方又有那么多骑兵，哪有后勤部队敢给维尔蒂送补给。
恐怕这些补给，最终都会变成波兰军队的战利品吧。
维尔蒂的态度很诚恳，希望骑士团能够和他合作，不过大团长却一点都没给维尔蒂这位在奥地利和帝国都有名气的将领面子，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不行！”大团长轻轻吹了吹胡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们没有指责协助帝国军队作战，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生活的信徒们不受到异教徒的侵害。
侯爵大人还是算了吧，至于补给，我会给侯爵大人提供的，不过，侯爵大人也要按照市价购买。
这些补给，可不都是骑士团的物品。”
大团长名叫西索科，是一个意大利人，据说是一个落魄的伯爵家族后裔，但整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什么贵族，倒是和那些维京头领的气质差不多。
西索科大团长的拒绝，让维尔蒂十分不爽，他按捺住性子，耐心的劝说道：
“我明白大团长阁下的顾虑，只是大团长阁下难道不清楚，如果帝国军队战败了，那么您和你的骑士团真的能守住这片土地吗？
如果真是为了这片土地和上面民众的安全，大团长更应该和帝国合作，一同击败入侵的敌人才对。”
“呵呵...”
维尔蒂的说辞，根本瞒不过西索科大团长。
西索科大团长笑了一声，挑了挑眉毛。
“侯爵大人不用再说了，你我都清楚帝国的强大和国王陛下的实力，莫说只是这几个小国联手，即便是和东罗马帝国开战，我也相信国王陛下会获胜。
我这点军队，对于强大的奥地利，哦不，帝国军队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帮不了什么忙。
侯爵大人还是请断了这个念想吧，骑士团不会出兵的。”
面对骑士团摆明了就是想要保存实力的做法，维尔蒂也很无奈，只能一边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抽调军队，一边将波美拉尼亚的情况，报告给维也纳，让维也纳方面做决定。
与韦德陷入苦战，维尔蒂面临尴尬处境不同，另一边的亚历山大，则依旧在嘎嘎乱杀。
亚历山大率领五万大军，从维也纳地区出发后，仅仅五天就达到了克罗地亚中部，在那里，刚好遇到了进犯的一万匈牙利骑兵部队。
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
亚历山大以不到千人的伤亡，完全击溃了匈牙利万余骑兵，杀伤敌军三千多，俘虏两千，剩下的匈牙利骑兵四散逃走。
短暂的收拾了战场之后，亚历山大并没有停下脚步，去克罗地亚的任何一个城镇休整，而是继续向东进发。
三日后，在克罗地亚和匈牙利王国模糊的边境地区，亚历山大迎面撞上了匈牙利的主力。
这一次的敌人，来势汹汹，是由匈牙利王子率领的六万骑兵，其中两万人是波兰军队。
这一战和此前克罗地亚中部一战相比，亚历山大人数处于绝对的劣势，他手上只有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兵。
并且，这一次由于是骑兵作战，亚历山大军中并没有携带大量火器，看起来十分不利。
在看见亚历山大军队骑兵数量少于自己后，匈牙利王子率先发动了进攻。

第351章 又一次完胜
匈牙利王子判断没错，亚历山大手上的兵力与他相比，确实有着数量上的差距。
按照常理来说，骑兵对决，拥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胜率至少是七三开。
况且论骑兵战斗力，匈牙利和波兰骑兵都算得上弓马娴熟，骑术无可挑剔，算得上精锐骑兵。
然而，匈牙利王子却忽略了两个重要的问题。
其一，是他的麾下有着两万波兰骑兵，这些波兰骑兵，并不听从他的命令，而是听从卢布林伯爵的指挥。
在他下命令的时候，卢布林伯爵考虑到此前和奥地利主力交战的惨败，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着波兰骑兵跟随，让匈牙利王子的侧翼出现了空虚，整个队伍看起来有些脱节。
其二，其实也就是影响整个战局最重要的一点，匈牙利和波兰骑兵，相比奥地利骑兵的冲锋战力差距。
奥地利乃至神圣罗马帝国的骑兵，在吸收了维京人的战术经验后，已经实现了打法迭代，进阶为了冲锋骑兵。
而波兰和匈牙利，尤其是匈牙利，还是以弓骑兵为主。
这很容易理解，匈牙利本就是游牧民族立国，骑射对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通过弓骑兵的骑射战术，往往在对抗步兵的时候能取得巨大的优势，哪怕面对敌人的骑兵，也能凭借更强的骑射取得优势。
弓骑兵的战术，本质上就是通过外围骚扰，利用远程武器消耗敌人，等到敌人阵型出现混乱的时候，再一波冲锋冲垮敌人，这是所有游牧都在使用的战术。
然而这种战术，不可避免的有一个天敌——重甲。
厚重的甲胄，足以挡住大部分的骑弓箭矢，基本上不会受到伤害。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面对东罗马帝国的时候，看似鼎盛的匈牙利王国几乎连连惨败，最后还是依靠守城消耗才迫使东罗马帝国议和的。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东罗马帝国的披甲率太高了，而东罗马的重甲骑兵，是根本不怕骑射战术的。
你的箭矢没办法对敌人骑兵造成杀伤，互相冲锋的时候，重甲骑兵的长矛和匈牙利骑兵的马刀或者其他相比，有着巨大的优势。
一寸长一寸强可不是开玩笑的，在这种骑兵对冲中，武器攻击范围大意味着凭借着战马来到的冲击力，可以更早的杀伤敌人。
在和东罗马一战之后，匈牙利人确实也吸取了教训，骑兵中也开始装备长矛，试图学习东罗马重甲骑兵的那一套。
然而现实是，无论是匈牙利还是波兰，都学不来奥地利和东罗马的这一套冲击骑兵的打法。
维京人当初能第一个使用，主要是悍不畏死的性格导致的，人家就喜欢近战格斗。
而对于波兰和匈牙利这种最初由游牧定居建立的王国来说，一是游牧风气没有改变，短时间内打法依旧还是老一套。
另外一点是，冲击骑兵的必要条件，他们没有，那就是甲胄。
波兰和匈牙利的生产力，哪里能和两个罗马帝国相比，冲击骑兵之所以能冲得起来，对敌人造成杀伤，很大的原因是在冲锋的过程中，甲胄抵消了敌人的远程伤害，让冲击骑兵可以拉近距离。
对于波兰和匈牙利人来说，他们确实瞬息间可以拉起一支骑兵部队，但要给这些骑兵都像两个罗马一样配足了铠甲，完全是不可能的。
有这样的国力，他们早就横扫欧陆了。
因此，即便是学会了，知道该怎么做，其实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采取的还是弓骑兵那套打法。
没办法，你穿着什么皮甲甚至不披甲，冲上去的时候面对敌人的远程火力，啪啪啪的倒了一大片，那还有什么冲击力，谈什么冲击，送死还差不多。
两国的骑兵中，都只有少量精锐才能像两个罗马一样穿着厚重的铠甲。
可奥地利军队呢，这个问题，完全就不存在了。
铠甲，不好意思，奥地利多的是。
奥地利一度作为整个欧陆最大的武器装备售卖商，自然是不缺武器装备的，铠甲这玩意在步兵中的普及率都不低，何况是骑兵呢？
经过多年的迭代，奥地利的铠甲锻造技术有了十足的进步，即便是轻甲的防御力也很不错。何况，这一次，亚历山大手下还有数千人的重甲骑兵呢？
双方刚一交战，武器装备带来的战斗力差距一下子就体现了出来。
匈牙利骑兵这边射出了一轮箭矢，而奥地利那边，则是用手弩发射了两三轮弩矢。
是的没错，亚历山大这一次没带什么火器，但冷兵器带的却很足，尤其是奥托起家的弩机。
所有骑兵，每个人都配了3-5把轻便的手弩，在冲锋之前，早就装填好挂在一边，等到合适的射击距离后，直接发射即可。
由于是提前装填，且不准备二次装填，因此第一波远程火力交战，亚历山大可谓是大获全胜。
弓箭的杀伤力本就不如弩矢，人力哪能和机器相比，再加上不需要装填，有甲没甲的区别，双方距离还有上百步，匈牙利骑兵就如同割草一般的惨叫着大片倒下。
这样的局面，让本就犹豫观望的波兰骑兵更加踌躇不前了，卢布林伯爵见状迟迟没下达冲锋的局面。
虽说波兰骑兵的披甲率和战术相比匈牙利有不少进步，但和亚历山大麾下的奥地利骑兵相比，那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否则，之前怎么可能被奥地利暴打。
很快，远程打击阶段结束后，装备骑枪和装备长矛的匈牙利军队开始了正面对决。
奥地利一方，首当其冲的是那些重骑兵，从人到马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是奥地利军队中最令人瞩目的精锐，而匈牙利一方，则是以贵族带来的亲卫和侍从。
双方之间的武器装备和战斗技巧，其实没有太大的差距，两股骑兵潮流相撞之后，各自都有不少的损伤。
由于双方骑兵规模的人数不小，两股人潮再次分开的时候，各自都丢下了不少尸体。
紧接着，双方约束了一下阵型后，立刻开启了第二波对冲。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双方军队的整体差距了。
匈牙利骑兵或许单人作战的时候战斗力不输奥地利骑兵，但在军纪和队形上，差距就有些明显了。
奥地利骑兵已经重新整理阵型开始第二轮冲锋时，匈牙利骑兵的阵型依旧显得十分杂乱。
不过好在，匈牙利骑兵毕竟人数多，虽然阵型不整，但依旧在贵族指挥官们的号令下，以杂乱的阵型和奥地利骑兵对冲。
这次，双方之间的伤亡比，就拉开了差距。
阵型在军队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奥地利保持完整阵型，而匈牙利阵型不整，付出更多的伤亡，那就太正常了。
眼看奥地利和匈牙利马上要来第三波冲锋了，卢布林伯爵终于让波兰骑兵动了起来，不过目标，却不是奥地利的骑兵，而是那一万奥地利步兵。
因为，奥地利步兵，已经排成整齐的队形，朝着骑兵战场的方向缓缓前进。
卢布林伯爵是波兰王国经验很丰富的将领，通过奥地利和匈牙利的骑兵对决，他已经发现了匈牙利一方如果不是数量优势，根本不是奥地利的对手。
此时如果让奥地利步兵加入战场，匈牙利骑兵肯定就要败了。
而就算他加入骑兵的战斗，短时间内也没把握击溃奥地利骑兵，还不如先解决掉奥地利步兵，之后再协助匈牙利骑兵打败奥地利骑兵。
毕竟一旦步兵崩溃，奥地利骑兵士气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战马还有余力的波兰骑兵加入战场，定能瓦解奥地利人的斗志。
卢布林伯爵的想法很好，判断也没错，可惜的是，他还是想多了。
亚历山大军中确实没带大量的火器，但并不代表没带火器。
当火枪的弹丸和弩机发射的弩矢没入波兰骑手或者战马的胸膛，一个个波兰骑兵开始从马上跌落时，卢布林伯爵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然而卢布林伯爵的念头到此也就为止了，穿着厚厚铠甲冲锋的他，显得有些有恃无恐，他认为奥地利手弩的弩矢不足以破开他铠甲的防御。
可惜这一次等待他的，不是弩矢，而是火枪。
数枚火枪发射的弹丸命中了卢布林伯爵，虽然弹丸确实也没能穿透铠甲，但带来的巨大冲击震动了他的五脏六腑。
仅仅瞬间，卢布林伯爵就嘴角流出鲜血，眼前一黑，栽倒在马下。
类似的场面，在不少带头冲锋的波兰贵族身上重演着。
波兰骑兵的冲锋，来势汹汹，败退得也快。
当好几杆代表贵族的旗帜倒地的瞬间，当看见前方的同袍一个个跌落马下时，波兰骑兵们不敢继续冲锋了，不少人拨转马头，朝着侧方行进。
在更后面的骑兵，见到前方如此场景，便一个个开始减速。
然后，当不知道谁大喊一声“伯爵死了”的时候，波兰骑兵瞬间就溃散了，只剩下那些贵族的亲卫侍从们开始寻找自家主人的尸身。
奥地利步兵指挥官，亚历山大的亲信莫顿伯爵对于波兰骑兵的光速溃败并没有露出什么情绪，立刻指挥步兵方阵，继续朝着奥地利和匈牙利骑兵混战的战场缓慢前进。
火枪打骑兵，本就是降维打击，再加上对面防备不足，看起来是将领和指挥官都没了，赢了也没啥值得骄傲的。
波兰骑兵的溃败，无疑极大的改变了战场的局面。
原本凭借着数量优势还能和奥地利骑兵纠缠的匈牙利骑兵，眼见友军败退，顿时士气大跌，又看着奥地利的步兵方阵正在逼近，部份人已然开始了逃跑。
任何军队中之所以会严惩逃兵，逮到了都是杀，并不是因为军官或者将领有多无情，而是因为这会带来一个不良的风气。
在军队中，只要有一个人开始逃跑，很快就会带起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让整个军队失去建制，开始溃逃。
正是明白了这一点，几乎所有的将领对于逃兵都是严惩，目的就是为了用严厉的军法去制止这种风气。
跑也是死，战斗也是死，死之前拉个垫背的比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好多了，能极大的威慑士兵。
可那是平常，开战的时候有人开始逃跑，那往往事情就不是能够轻易控制的了。
尤其是，当逃跑的还是具有高机动性的骑兵时。
随着几名“机灵”的匈牙利骑兵开始跑路，几乎是瞬间时间，原本还有战斗力的匈牙利骑兵，立刻就开始了溃败，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给匈牙利王子和其他将领留。
“王子殿下，撤了！”一名匈牙利贵族见状，立刻调转马头在亲卫的保护下开始逃跑，一边跑，还一边没忘了招呼一下他的王子殿下。
对于这位“忠心耿耿”的贵族，匈牙利王子恨不得直接砍了对方的脑袋，但可惜对方早已跑远。
环顾四周，匈牙利王子发现败局已定，也只能苦笑着对身旁还跟着他的人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匈牙利王子的逃跑，成了压垮匈牙利骑兵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有部分抵抗的匈牙利骑兵，在匈牙利王子的旗帜远去后，彻底没了一点点的反抗能力，变成了奥地利单方面的屠杀。
亚历山大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视力极好的他看到了逃遁的匈牙利王子身边的数百骑，以及那飘扬的旗帜。
“白马侍从跟我追上那面旗帜！”亚历山大手一抬，指向匈牙利王子逃窜的方向大喝道。
紧接着，奥地利骑兵大部还在追杀逃窜的匈牙利和波兰骑兵，而亚历山大和身后两百余骑着白马的骑兵，则朝着匈牙利王子追去。
亚历山大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可惜的是，匈牙利王子跑得更快。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漫长追逐，除了些许倒霉掉队的王子侍卫成为了亚历山大的战利品，亚历山大并没能追上逃窜的匈牙利王子。
眼见天色将暗，亚历山大只能放弃追逐，回头寻找奥地利大部队。
这一战，亚历山大完胜！

第352章 这该死的蠢货
亚历山大找到奥地利大部队之后，奥地利一方的伤亡数字已经清点出来了。
骑兵方面，奥地利骑兵伤亡约为一成五，也就是付出了三千的伤亡，其中阵亡和重伤人数过半，剩下的不过是轻伤而已。
鉴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情况嘛，重伤离死也不远了，这一千五百骑兵，可以说是直接没了。
步兵方面的伤亡就寥寥无几了，除了十几个倒楣蛋行军摔倒出了些意外，以及一个倒霉中的倒霉蛋，莫名其妙的被流矢直接爆头带走外，一万步兵基本无伤。
至于敌人方面，光是统计的尸体，波兰骑兵至少就有数百人，匈牙利人则五千多的样子。
考虑到双方开战前的兵力对比，和如今双方的伤亡比，再加上击溃了敌人主力，让敌人重新聚拢兵力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可以说这又是一场让亚历山大扬名的胜利。
相比其他将领的激动，亚历山大却有些不太高兴，追了半天的时间，竟然还是让那位匈牙利王子跑了，真是让他不爽。
一旦擒获匈牙利王子，不仅能让亚历山大之后推进破城的时候手上有了一支王牌，更能因此让匈牙利方面很长一段时间内组织不起防御的力量，能让亚历山大快速突破。
这就是为什么亚历山大在发现克罗地亚王子逃跑之后，立刻不顾一切追上去的原因。
可惜的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亚历山大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虽然没能毕功与一役，但是起码这一战也让他看到了匈牙利和波兰主力的战斗力，让亚历山大对于自己速胜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在战斗力碾压敌人的情况下，用骑兵歼灭敌人主力，步兵推进的战略显然是可以成功的。
当即，亚历山大找来了几名将领，开了一个简短的作战会议。
“我决定抛弃步兵和辎重，率领骑兵部队找寻敌人主力进行决战。
莫顿伯爵，剩下的这三万步兵我就交给你，你从边境开始，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向前推进。
但是切记，每个城镇即便是关键城镇，都不需要留人防守，你要集中兵力，一路朝着匈牙利首都佩斯推进。”
面对亚历山大这样的决策，他手下的将领们懵了，一时间纷纷开口反对。
亚历山大没说话，就这样看着他们争吵。
闹腾了半天之后，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们在习惯性的反对之后，终于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奥地利王储的性格。
是啊，亚历山大和他的父亲奥托一样，都是做出了决定不糊疫情已更改的人，他们想要劝亚历山大改变主意，怎么可能。
期初因为刚听到这个消息，担忧亚历山大失败他们一时间忘了这茬，现在想到之后，自然不会忘记亚历山大的性格。
他们说这么多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乖乖的听命令。
莫顿伯爵一开始就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盯着桌面那巨大而详实的地图，似乎是在思考自己统领军队之后的进攻路线，等到众人安静下来，莫顿伯爵才皱着眉头问道：
“殿下，您的想法我明白，但是如果那些我们攻占的城镇，不留下任何守军的话，岂不是意味着白白攻占？
只要我们的大军一走，这些地方恐怕当场就会插上匈牙利王国的旗帜，被切断后路的情况下，哪怕我到达佩斯也没有用啊。”
亚历山大点点头，莫顿伯爵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起码证明对方是认真思考过的。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亚历山大早有准备。
早在当初还在维也纳，奥地利军方高层开会的时候，亚历山大提出速胜的战略时，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伯爵说的对，这个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让伯爵不分兵，是因为这一次我们带的兵力本就不多，如果一路要留军队防守的话，等到了佩斯，恐怕还能剩一万步兵就不错了。
一万人，想要拿下一个国家的首都，还是有些太夸张了。
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伯爵一个士兵都不留，而是只象征意义的留一些，随便留一个班或者一个排在一个城镇，就足够了。
我知道，伯爵和大家都想问，这么点人有什么意义呢，那么你们就听听我的方案吧。”
“打下一个城镇之后，伯爵立刻扶持一个当地贵族，留下少量的军队帮他，让他自己组织当地的民兵防守，并且给他许诺，如果到了匈牙利王国灭亡的时候，城镇还在他的手上，听从帝国的调遣，那么他就会成为当地的城主，获得相应的爵位。
仅仅只是利益诱惑，或许还不够，这个时候，伯爵还要告诉他们，奥地利的大军在后面，我们这些军队只是先遣队罢了。
我留给伯爵留下一些骑兵，伯爵占领城镇之后，就让后方派人来接收。
后续援军接收匈牙利城镇的部队，不需要精锐，临近的民兵预备役什么的都可以。
只需要给那些被我们扶持的城主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奥地利军队源源不断的错觉即可。
如此一来，在利益和威胁双重逼迫下，他们会死心塌地的替我们守好那一个个城镇，不会再让匈牙利王国接管。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可以操作的部分，比如我们扶持的城主，让他杀几个匈牙利贵族交一下投名状。
这样，哪怕他重新投降匈牙利王国一边，由于杀了贵族，他也活不成，就没有投降的选择了。”
亚历山大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后，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被亚历山大天马行空的想法击败。
在场的将领们，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还能这么玩。
目瞪口呆了一会儿之后，将领们开始五花八门的吹捧亚历山大起来，并旁敲侧击的询问，想知道亚历山大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样的办法的。
亚历山大自然不会说，这是他当初研究奥托的经典战役，也就是萨克森一战时得到的灵感。
当初奥托采取的办法，虽然是简单的强迫萨克森人打萨克森人，但其中的逻辑是一脉相通的。
奥托当时的办法，战时滚雪球能力确实厉害，但会带来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当地的经济发展会遭到严重的破坏。
亚历山大不想要一个残破的匈牙利，那对于帝国来说，又将是一个沉重的财政负担。
这么大的匈牙利王国，如果经济全部被摧毁，在这种地方驻军，帝国需要消耗的物资就是天文数字了。
因此，亚历山大想到了更柔和的办法。
同样是让当地人打当地人，但选择打压原来的贵族，扶持新的代言人，也能起到一样的效果，还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匈牙利不会被战火破坏太多。
接下来，莫顿伯爵又问了几个细节性的问题，得到了亚历山大的解答后，第二天清晨，亚历山大带着骑兵和莫顿伯爵率领的步兵分道扬镳。
亚历山大在克罗地亚边境和匈牙利边境取得胜利没多久，意大利南部，听闻神圣罗马帝国和三国联盟开战的消息，年近古稀的巴里国王坐不住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现在西罗马帝国刚刚平息内战，实力还未完全恢复，又被日德兰、匈牙利和波兰三国进攻，应对麒麟肯定十分吃力。
如果我们能在这个时候果断出击，那一定能给西罗马帝国带去致命一击，说不定可以一举拿下整个意大利。”
巴里国王看着科尔多瓦苏丹国的利比亚总督，激情的说道。
利比亚总督是科尔多瓦三大北非总督之一，现在正带着约五万的科尔多瓦军队驻扎在巴里王国，协助对方应对可能的神圣罗马帝国入侵。
如今，听到巴里国王的提议，利比亚总督显得有些犹豫。
他的任务是保住巴里王国，哈里发当时可说了，不要主动招惹神圣罗马帝国的，现在主动挑起战争，哈里发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面对利比亚总督的疑问，巴里国王给出了一个听起来还行的解释，虽然这个解释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有问题。
“总督阁下太担忧了，哈里发确实当时说了不主动进攻西罗马帝国。
但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西罗马帝国正深处困境，意大利地区防守薄弱，正是难得的好机会。
再说了，我们进攻的是罗马教廷，又不是西罗马帝国，哈里发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总督你的。”
利比亚总督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呢，身为一名总督，他当然也想自己的权势再进一步，而战功，就是最好的晋升机会。
对于巴里国王的小算盘，利比亚总督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利比亚总督却觉得对方有些想多了，现在巴里王国基本上已经沦为科尔多瓦的附庸国了，还想着吃下整个意大利半岛，简直是痴心妄想。
只要战事开打，夺取的神圣罗马帝国意大利土地，肯定会落入科尔多瓦的控制之下。
意大利总督，似乎比什么利比亚总督要好听多了。
更何况，意大利的富庶比起北非来说，多了可不是一星半点。这意大利当总督，结束任期之后，自己和整个家族都将衣食无忧。
想到这里，利比亚总督动心了，想要和神圣罗马帝国开战了。
但是，开战是有风险的，赢了自然好说，输了那他可就要背锅了，这个锅，他不想背。
“国王陛下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既然哈里发说了我们科尔多瓦军队主要是配合巴里王国作战。
不如这样吧，国王陛下可以先写一封信送给哈里发，然后巴里王国的军队再先发起进攻，我再出兵配合，这样如何？”
巴里国王哪里不知道对方这是在甩锅，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吃掉整个意大利之后，想办法摆脱科尔多瓦的控制。
这些年给科尔多瓦当小弟，巴里王国都已经出现了许多的异教徒，虽说那位打下埃及之后自称的哈里发没让他改信，但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变成巴里苏丹不远了。
因此，先出兵抢占意大利领土的控制权，对于巴里国王来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先占领的土地，你科尔多瓦军队总不至于翻脸和我开战吧。
不过心里这么想，老迈的巴里国王还是做出了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哈里发那边倒是小问题，只是总督大人如果不帮忙，单纯依靠巴里军队的实力，恐怕不一定能取得胜利啊。”
“国王陛下莫急，巴里王国的军队只管进攻，遇到困难的时候，科尔多瓦军队和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利比亚总督几乎就差拍着胸脯承诺了。
有了对方的承诺，巴里国王放下心来，他倒不是真的想要科尔多瓦军队的帮助，而是想要对方允许他出兵，不会背后捣乱。
现在嘛，既然是对方主动说的，那巴里国王就没什么顾虑了。
神圣罗马帝国根本就没调遣多少主力在意大利布防，仅仅依靠教会的军队，怎么可能挡得住巴里军队呢？
教会军队有多少战斗力，这些年不断挑起边境摩擦的巴里国王实在太清楚了。
“有总督大人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给哈里发写信告知此事。”
一天后，早就在边境虎视眈眈的巴里王国军队，正式发动了对于教皇国，实际上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进攻。
三万巴里军队如狼似虎般的攻破了两国边境的几个要塞，宣告了战争正式开打。
与另外两边相比，法兰西南部显得就平静多了。
神圣罗马帝国与三国同盟开战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到了南法，自然也传到伊比利亚半岛。
消息在民间引起巨大讨论的时候，阿基坦总督戈尔便开始紧张了起来，在比利牛斯山脉隘口的要塞布置了重兵，提防着对面的前布列塔尼皇帝的突然进攻。
然而，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对方似乎像不知道这个消息一般，一点进攻的动作都没有，这让戈尔十分疑惑，难不成，那位布列塔尼皇帝怂了？
不应该啊，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就在戈尔等得着急的时候，布列塔尼皇帝出兵了，不过，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位高权重涵养很好的戈尔，忍不住骂人了。
“草，根特这个该死的蠢货！”

第353章 援军来了（祝大家中秋快乐）
戈尔之所以怒骂根特是有原因的，因为在比利牛斯山脉的一个要塞，已经被布列塔尼皇帝攻下了。
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攻陷的。
布列塔尼皇帝能这么快攻占防守完备，地形优渥的要塞，并不是布列塔尼皇帝的战术有多利害，也不是他手底下的士兵有多强的战斗力，更不是奥地利守军松懈了，而是布列塔尼皇帝用了超强的攻城器械。
没错，当初奥地利支援纳瓦拉国王根特的大批军械和物资，随着纳瓦拉王国的陷落，几乎全部落入了布列塔尼皇帝的手中。
其中，最有威胁的，无疑是一批火药和那二十架超大的床弩了。
没错，这一次，布列塔尼皇帝能在短短两天时间，拿下了有八百守军的险要地形位置的要塞，靠的，就是床弩。
比利牛斯山脉通道之间的要塞，最初是由法兰西王国修建的，虽然在修建之处已经相当坚固了，对付一般的攻城武器没什么问题。
然而，在床弩这种堪称冷兵器时代前几的超级武器面前，坚固的小要塞也有些不够看了。
尤其是，要塞的大门不过是普通木门包铁制成的，根本没办法抵御床弩强大的穿刺力。
数枚床弩挂着绳索射入要塞大门，再用马匹拉拽，原本看起来坚固的要塞大门，就这样轻易的倒地了。
要塞城门破了之后，即使奥地利守军依旧顽强抵抗，但在数量的绝对差距下，能坚持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是弥足珍贵了，想要守住，根本不可能，失守是必然的。
正是因为看到了撤回士兵带来的报告，戈尔才会大发雷霆。
床弩这玩意，本来就是奥地利援助纳瓦拉王国的，身为奥地利军队高级将领的戈尔，自然是见过的，也很清楚床弩的威力。
不过，床弩虽然强，但毕竟太过笨重，携带和使用都有着巨大的限制。
更让戈尔头疼的，是之前支援纳瓦拉王国的那批火药。
当初给纳瓦拉王国火药的时候，奥地利国内就有不少反对声音，倒不是觉得根特这种盟友不配使用，而是担心给了纳瓦拉王国之后，火药在伊比利亚流传开来。
毕竟，科尔多瓦经济繁荣，手工业实力还是很强的。
不过，当时的奥托提出，教会我们都能给，为什么盟友这边反而要推三阻四呢？
火药的配方想要永久保密，本来就不现实，技术传开是早晚的事情，以奥地利的科研实力，火药等东西的进步速度是很快的，根本不是其他国家能够追赶的。
再说了，火药给了根特，关键的时候，或许能给敌人一个惊喜。
正是在奥托的坚持和力排众议之下，最终纳瓦拉王国才拿到了火药，不过即使这样，给的数量也不算太多，奥地利方面还是留了一手的。
没想到，当初奥托说的惊喜，现在确实有了，但这惊喜，却不是给预想中的敌人科尔多瓦苏丹国的，而是奥地利自己。
此刻的戈尔，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骂了根特一顿之后，戈尔糟糕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些。
这件事如果追根溯源，最后要怪到奥托的头上，那就有些僭越了。
相比床弩，如果布列塔尼皇帝会用火药，或许比利牛斯山脉，根本封锁不了对方的进军路线。
戈尔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仅仅从后方赶到前线的三天时间里，此前法兰西王国建立，一度关了前纳瓦拉国王根特一年时间的要塞群，已经被布列塔尼皇帝拿下了一半多。
最让戈尔担忧的坏消息也出现了，那就是布列塔尼皇帝用了火药。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在用了不少火药之后，布列塔尼皇帝又开始使用床弩了。
这意味着，布列塔尼皇帝手上的火药，要么已经用完了，要么数量不多了。
床弩的弩矢打造起来也相当费力，对于布列塔尼皇帝自己的生产能力来说，戈尔觉得对方是很难补充的。
即使每一次攻占要塞或者城堡之后，布列塔尼皇帝都能进行回收，但也会有消耗。
戈尔估算了一下，布列塔尼皇帝把手上的火药和床弩全部消耗完之后，估计也就能勉强冲出比利牛斯山脉。
那这样的话，对于戈尔接下来的防御遇到的麻烦就要减少许多了。
戈尔也想清楚了，既然要塞群丢了一半了，剩下的要塞群就是要把对方手上的床弩和火药消耗掉就够了。
不然到了战场上，双方军队决战的时候，那床弩射出来的弩矢，说不定比他手上的火炮还远，那或许会让士兵们丧失胆气的。
接下来，就继续集中兵力，等着布列塔尼皇帝率兵冲出比利牛斯山脉，再把对方打回去吧。
南法地区，挤一挤的话，戈尔也能凑个四万人出来，戈尔觉得哪怕布列塔尼皇帝有援军，在火炮和火枪带来的火力压制下，依旧是优势在我。
戈尔这边期待着火器的发挥，远在帝国北部汉萨地区的韦德，则完全是依靠着火器的发挥在硬撑着。
战前维也纳的军事会议上，谁也没有想到，汉萨地区，竟然是三国同盟的主战场之一。
原本以为汉萨地区防备完善，日德兰王国的实力又最弱小，这个战场应该是没太大压力的，双方都只是当做一个局部战场小战场来处理。
可谁能想到，进攻汉萨地区的三国同盟兵力，竟然高达八万人之多。
要知道，在韦德没有收缩波美拉尼亚守军之前，整个萨克森地区，奥地利守军加上当地贵族的私兵，也不过勉强接近四万人。
可以说，双方之间的兵力差距，完全不成正比。
虽然说进攻方军队比防守方多，防守方获胜的例子比比皆是，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也就是围城需要的兵力很多，消耗相当大。
然而，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战场的宽度，应该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对于整个萨克森地区都要防守的韦德来说，就这点兵力，还要面面俱到的守住萨克森，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你守军需要分开守城，人家进攻方是可以集中兵力进攻任意一点的，很容易就形成五倍乃至十倍的兵力优势。
起初，并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兵力的韦德，就吃了不少这样的亏，丢了许多城镇和地区。
然后，韦德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敌人的兵力，应该是比奥地利方面预估的要多很多，再全面防守，恐怕会被各个击破。
于是，萨克森地区只守关键要道和汉萨地区，就成为了韦德的第一选择。
并且，为了弥补兵力不足的困扰，他还果断调动了自己权限范围内的士兵，将波美拉尼亚的守军抽调了大半，最终间接导致了波美拉尼亚地区被波兰军队屠戮的惨剧。
不过此刻的韦德，可没心思关心波美拉尼亚的情况了，即便收到了那边的战报，韦德也都是看一眼然后忘掉。
手上就这点兵力，别说敌人打进波美拉尼亚了，就算敌人打进法兰克尼亚，他也无能为力。
再说了，情况这么危急，他也早就将战事相关的消息送到了后方的维也纳，相信国王陛下会做出妥善的安排。
韦德不愧是奥托认为奥地利颇为全能的将领，他的第一反应是对的，敌人确实兵力远超他的想象。
不过即使韦德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也依旧改变不了开局信息差和兵力上劣势带来的整体战局实力对比，萨克森重镇，布伦瑞克，还是被三国联盟攻陷了。
攻占了布伦瑞克之后，三国联军并没有继续选择南下，而是回过头来进攻韦德，想要吃下汉萨地区。
此刻坐镇汉堡的韦德，手上仅仅只有不到两万人，很快就被三国联军的六万人围在了汉堡城内。
残酷，不，一边倒的汉堡围城战就这么开始了。
汉萨地区毕竟是当初奥地利立足帝国北部和萨克森地区的支点，从建设规划之初，就兼顾了军事和经济两方面的职能。
在经济上，由于有港口，临近海洋，加上从奥地利带来的先进技术以及填充的移民，汉萨地区主要是汉堡成为了萨克森地区的经济核心。
而在军事上，原本就用水泥修建的汉堡城相比同时代的城池坚固不少，之后在内战期间，先后几个汉堡总督又对汉堡的防御进行加强，不仅让汉堡有了护城河、角楼等防御措施，更是添加了炮台。
汉萨地区的守军，同样从最初开始，都是奥地利的精锐部队，哪怕直到现在，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所以，当三国联军进攻汉堡城的时候，他们面对的，就不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城市，而是一个巨大的刺猬。
凭借着大量的火枪以及城头的炮台，仅仅开战第一天，三国联军丢下的尸体就达到了数千人之多。
这样的伤亡比例，足以让冷兵器时代的军队崩溃。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第一天不要命的送死攻城战结束之后，三国联军的攻势暂停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站在城墙上的韦德，能每天清楚的看见敌人的军队减少，增加，减少，增加。
这其中的奥秘，韦德自然一清二楚，对方这不就是围住汉堡城，围住汉萨地区的最后一支主力，先去攻占其他地方吗。
至于增加的兵力，不过是对方的后续援军罢了。
对方看样子，是准备用命来填汉堡的护城河，准备用海量的尸体，来挡住汉堡奥地利守军的弹药。
韦德当时确实有一种冲动，带着城里的两万人出城作战。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他手上的奥地利军队都装备了火枪，看起来能和对面的几万军队打得不相上下。
但最重要的问题是，韦德手上，火炮的数量是不足的。
对方的军队中，可不只是有步兵，还有比例不低的骑兵。
火枪军团单纯面对对方的步兵和骑兵都没什么问题，但一旦对方配合作战，那奥地利的线列步兵，或许有战败的可能。
毕竟，火枪装填需要时间，骑兵冲击侧翼，步兵攻击正面，对于奥地利军队来说还是很大的麻烦。
你火枪发射的子弹，对方步兵那巨大的盾牌，可是能抵消不少的。
正是如此，韦德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围住自己，去拿下一座座萨克森地区的其他城镇。
半个月后，韦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三国联军用了那个战争中无数将领都在用，但却是韦德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那就是驱使民众攻城。
是的，这就是三国联军对付韦德和汉堡城的办法，你奥地利不是火力厉害吗？
那没事，我这边人多，我让他们去消耗汉堡城守军的弹药，我们就不相信你汉堡守军的弹药是无限的。
帝国内战过去才多久，奥地利火枪兵团最大的问题，弹药后勤，对于三国联军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
就算战前他们不知道，战后占领了这么多地方，俘虏了不少人，难道连这点最基本的信息都还凑不出来吗？
韦德其实并不担忧汉堡守军的弹药消耗，作为奥地利在帝国北部唯一重镇，奥地利的仓库中的弹药即便每天使用，都足够守军坚守三个月的。
至于粮食和其他补给，同样都不缺。
如果不是奥地利的军工生产还是被限制在拉菲城的话，或许汉堡也能自己生产武器弹药了。
韦德真正难受的，是如此多的民众。
对方驱赶民众攻城，虽然不会攻破汉堡，但对于整个萨克森乃至整个帝国北部的经济发展，都是极大的损害。
在帝国内战期间，萨克森本就是受影响最严重的地区，在被这么来一次之后，萨克森地区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恐怕是完全不可能恢复元气的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民众，在被三国联军的士兵威胁着冲向汉堡城下送死，不仅韦德，连奥地利的士兵们都露出了于心不忍的神情。
但没办法，大家还是机械的按照指挥官的命令，装填开火，装填开火，严苛的军纪，让大家不敢违抗命令。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韦德闭上了双眼。
陛下，难道您真的不派援军支援了吗，您对我还真是信任啊。
就在韦德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城墙上的士兵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有人忍不住大喊。
“援军来了！”

第354章 疲惫的亚历山大
援军，哪里来的援军？
韦德的思绪，顿时被士兵们的呼喊声打断，他抬起头，顺着守军的视线望去。
援军，确实来了，并且，打着的旗号，并不是什么神圣罗马帝国的旗号，那熟悉的奥地利旗帜出现的时候，韦德的心中顿时出现了一阵暖意。
国王陛下，是国王陛下派出的援军，国王陛下并没有忘记我！
不过很快，韦德就发现了不对劲，那就是援军的数量，怎么比他想象中的要少许多。
似乎，似乎只有数千人的样子。
这，这是哪里的援军呢？
韦德的判断并没错，这一支援军，其实并不是奥托调集的援军。
在收到了萨克森地区集中了三国联军的主力之后，奥托很快做出了反应，腓特烈率领五万奥地利军队，快速向着萨克森方向支援。
但考虑到援军抵达需要时间，汉萨地区如果陷落带来的影响巨大，奥托还是第一时间给临近的维尔蒂送去了消息。
维尔蒂当时已经在波美拉尼亚，虽说收复了波美拉尼亚大片土地，但由于波美拉尼亚遭到了破坏，维尔蒂手上的兵力不足，再加上和骑士团沟通无果之后，维尔蒂一时间也陷入了进退为难的境地。
好在，维尔蒂并没有放弃，一边打探新成立的立陶宛王国的消息，一边继续对大团长软磨硬泡。
奥托从维也纳送来的消息，刚好给了维尔蒂和骑士团大团长一个交涉的正当理由。
再次谈判的时候，维尔蒂的底气就显得足了一些，诚意也给的更多。
这一次，维尔蒂的选择，是把奥地利的两万军队留下，协助骑士团防守领地，而换取的，则是骑士团四千多的骑兵。
如果是之前，即便是面对维尔蒂这样的交换条件，大团长或许都会拒绝，因为这样的交换，对于骑士团来说其实是亏本的。
除了东欧的国家，在西欧培养一名骑兵的成本，往往等同于十名乃至更多的普通士兵。
可以说，两万步兵换骑士团四千骑兵，这笔买卖对于大团长是不换算的。
然而，因为有了奥托的命令，维尔蒂可以扯着奥托的旗号来恐吓大团长，给对方巨大的压力。
大团长或许可以不给维尔蒂面子，但奥托这位奥地利国王，帝国实际掌控者的面子，大团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给的。
骑士团能以半独立的姿态生存到现在，和大团长的政治智慧分不开。
在知道奥托极度关注汉萨地区的安危，知道汉萨地区的奥地利守军处于一种被动的局面时，此时大团长选择答应维尔蒂的要求，派遣骑兵救援汉萨地区，显然就不是单纯的军事行为，而是政治投机举动了。
对于大团长而言，这四千多骑兵虽然珍贵，但收获奥托这位奥地利国王的友谊，获取奥托的好感，远比这四千骑兵，远比什么维尔蒂的承诺更加值钱。
再加上，大团长最顾虑的老家防守问题，有了两万奥地利军队的协助之后，不再受到敌人的威胁，那么大团长答应维尔蒂出兵的要求，就无可厚非了。
于是，维尔蒂带着大团长给的四千多骑兵，踏上了救援韦德的道路。
从波美拉尼亚到汉萨地区的路上，维尔蒂走的并不顺利，也不算快。
虽说敌人的主力都集中在汉堡进攻韦德，但敌人分出的许多部队，依旧给维尔蒂造成了一些麻烦，拖慢了维尔蒂的进军速度。
好在，骑士团的骑兵，本就是当初整个教会的大多数精锐，不少人都是投靠教会的流浪骑士构成，战斗力很足，而敌人的小股部队，由于规模太小，并不难形成太大的威胁。
因此，在比预计时间多花费了两天后，维尔蒂带着四千骑兵，杀到了汉堡城下。
面对奥地利援军的到来，三国联军方面并没有很慌乱，此前维尔蒂和三国联军的小股部队遭遇的时候，相关的消息就早已送到了汉堡城下。
对于三国联军来说，这支不过区区数千人的援军，他们原本可以调集军队拦截，让维尔蒂走不到汉堡城下的。
但是，考虑到消耗了汉堡城这么久，汉堡城中的奥地利守军，依旧没有出现补给不足的情况，因此三国联军的将领，在商议一番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放维尔蒂到汉堡城下，当着汉堡守军的面，消灭这支奥地利援军。
他们并不知道这支奥地利援军是谁率领的，不过就算知道，三国联盟的将领们多半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
因为如果能在汉堡城下，将奥地利援军击溃，对于汉堡的奥地利守军士气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有的时候，困守孤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立无援，知道再无援军到来。
面对这样的局面，哪怕再坚固的要塞，城内物资堆积再充足，也难免士气崩溃，最终被攻陷。
这，就是维尔蒂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最大原因。
如果三国联军有反应的话，凭借着他们手上的骑兵，完全可以将维尔蒂挡在某个地方，而不是放到了汉堡城下，让汉堡守军看见援军到了。
维尔蒂的这数千援军，并没有被三国联盟重视，他们更看重的，还是攻破汉堡城。
一旦攻破汉堡城，整个萨克森北部，基本上就已经落入了三国联盟的控制之中。
如果能在奥地利大军反应过来之前，再攻陷几个关键的要塞和城池，那么整个帝国北部和中部，都会被卷入战火之中。
到时候，那些对于奥地利执政不满的帝国贵族，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定然会趁机起义，加入三国联盟一方。
如此一来，奥地利的统治崩溃，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搞不好，奥地利再次缩回奥地利本部，变成奥地利王国，整个神圣罗马帝国再次四分五裂。
这对于三国联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一个统一，强大，服从一个声音并且还极具侵略性的神圣罗马帝国，对于他们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维尔蒂其实对于三国联军的想法是早有预料的，毕竟从波美拉尼亚一路赶来，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打过实在是有些不太合理。
维尔蒂猜到了敌人的想法，但不觉得敌人的想法有实现的可能。
维尔蒂自己就曾经担任过不短时间的汉堡总督，对于汉堡城中的物资储备心中有数，这段时日的围攻，还没到让汉堡的奥地利军队失去战斗力的地步。
此刻汉堡城内的奥地利守军，还是有着很强的战斗力的。
并且，汉堡奥地利守军的统帅是韦德，这位几乎堪称奥托崛起道路上左膀右臂的忠诚将领的能力，维尔蒂从来没有小觑过。
这意味着，一旦韦德发现了敌人的意图，肯定会率军出去。
里应外合之下，在汉堡城外，送给三国联军一场大败并不是不可能。
装备火枪的两万奥地利军队，到底有多强的战斗力，维尔蒂自然心中有数。
不过，惟一的问题就是，韦德能否及时反应过来，来支援的奥地利军队没有太多，只有这几千人呢。
万一韦德迟疑了，没有出兵，那维尔蒂和这几千骑兵，面对十多倍兵力的敌军，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但此时此刻的情况，也由不得维尔蒂多想了，如果他不想来，当时就不会借骑兵过来了。
既然来了，维尔蒂就只能将宝押在韦德的身上了，相信这位备受奥托器重的将领，一定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哪怕最后，韦德没有出兵，维尔蒂战败了，只要不被俘虏，最后也能向奥地利国王奥托证明自己的忠诚，换取对方的谅解。
维尔蒂已经知道，他的爵位之所以没有获得一点点的提升，完全就是因为奥托看他不顺眼。
至于原因，维尔蒂和奥托都心知肚明。
对此，他只能用忠诚的表现，试图告诉奥托，他其实一直都忠诚于奥托。
城墙上的韦德，第一时间确实没有行动。
这数千人规模的援军，实在来得太怪了一些，让韦德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来的部队。
直到吩咐侍从，拿来了望远镜，看清楚奥地利援军旗帜中夹杂着维尔蒂和骑士团的旗帜之后，韦德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并不是国王陛下派出的援军到了，而是和他临近的维尔蒂来帮忙了。
立刻，韦德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断。
“集合所有军队，出城作战！”
汉堡攻城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亚历山大依旧在进行着伟大的个人秀。
与手下的步兵分开之后，短短的十天时间内，亚历山大先后打了十三场大小规模的战役，总计击败敌军数量高达二十万。
这二十万，并不是说三国联盟一方凑出了二十万骑兵来和亚历山大对垒，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哪怕亚历山大真的是战神，饮恨的几率都是无限大的。
绝对的数量差距之下，人海战术完全可以抹平双方指挥官和士兵们个人战斗力的差距。
这二十万，是敌人军队累计出动的人数。
事实上，以波兰和匈牙利为主的三国联军一方，真正和亚历山大对决的兵力，实际上也就十万人出头。
并且，绝大多数时候，这十万人根本就没有聚在一起。
除了最开始克罗地亚王子作为统帅的时候，两国凑在一起的兵力是亚历山大数倍，对于亚历山大真正有威胁之外。
其他的时候，亚历山大面临的，最多也不过是比他多一倍的敌军罢了。
亚历山大的行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短短十天时间，亚历山大就从匈牙利到波兰之间打了一个遍，根本没给敌人集结军队的机会。
十天之后，亚历山大距离波兰首都克拉科夫，竟然也只有不到两百里的距离了。
亚历山大的彪悍战绩，引起了波兰王国的恐慌。
不是吧，说好的先挑软柿子捏呢，怎么神圣罗马帝国就打到这里了。
两百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其实也不过是两三日的行军时间。
由于亚历山大突然出现在波兰境内，导致波兰王国方面改变了不少战略部署，大量的军队改变了前进的方向，重新向着克拉科夫集结。
在波兰人集结军队，随时准备给亚历山大来一场狠的时候，亚历山大并没有选择到波兰首都克拉科夫耀武扬威吓唬对方一番，而是果断及时后退，又换了一条路线，朝着匈牙利王国进发。
同样的剧本，再次上演了，还在集结军队准备干掉奥地利步兵的匈牙利人，又一次被亚历山大来了一出各个击破。
等到亚历山大和奥地利步兵会师的时候，带出去的一万八千骑兵，回来的不到万人，而他总共干掉的敌军骑兵，起码是奥地利伤亡数字的四到五倍。
亚历山大之所以选择和自己的步兵汇合，除了匈牙利方面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已经重新集结了一支上规模的部队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亚历山大和手下的将士们实在太疲惫了。
亚历山大率领骑兵，先后转战十八天，打下战役总共打了三十二场，平均每天都是两场战斗。
哪怕亚历山大率领的奥地利骑兵再精锐，这样高强度的战斗过后，战斗力也是大打折扣。
可以说，亚历山大率领的奥地利骑兵，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并不是他们有多精锐，而是完全凭借着一口气吊着。
那就是亚历山大身先士卒战无不胜，以及到目前为止一直在赢。
但意志力有的时候，也不能完全改变客观现实，事实情况就是，亚历山大和手下的将士们实在是战斗力下滑太严重了。
最后一战，亚历山大率领一万两千人面对两万匈牙利骑兵的时候，竟然没能第一时间解决战斗，还让己方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如果不是关键时候，以白马侍从为主的精锐中的精锐骑兵跟着亚历山大来了几次勇猛的冲锋，恐怕亚历山大的连胜记录都已经终结了。
正是因为见到这样的情况，亚历山大才选择和步兵会师，好好的休整一番。
因为这些天过去，奥地利军队距离匈牙利首都佩斯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全军原地休整三日，三日后出发，目标佩斯！”
回到营地的亚历山大，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立刻就倒地睡着了。
不光是他手下的将士，强如亚历山大同样也撑不住了。

第355章 常备军扩编
“陛下，最近前线虽然频频传来好消息，但是敌人的军队数量总归有些太多了。
帝国内部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存在，这种时候，陛下还是应该再动员一些兵力才是。
否则一旦前线传来不好的消息，恐怕会对陛下的鸿图霸业产生影响啊。”
还未修好的美泉宫内，已经退休的迪隆侯爵，却破天荒的从瑞士赶来，一见到奥托就在劝诫。
奥托见到迪隆侯爵的时候都有些意外，第一反应是局势有这么糟糕吗，糟糕到像迪隆侯爵这样的老臣都需要亲自来提醒他注意了？
但随即，奥托想到了什么，顿时哑然失笑。
看来，是奥地利的一些人害怕自家子孙捞不到军功，唆使迪隆侯爵出面罢了。
他们的确是担忧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但这担忧中，私心也不少。
“侯爵千里迢迢来维也纳，实在是辛苦了，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打算。
诚如侯爵所言，周边许多国家和势力，都准备趁着帝国内战刚息，还未完全恢复国力之际妄图从帝国手上捞到一些好处。
不过他们，总归是想多了。
帝国，不，奥地利军队的战斗力，我还是相信的。
至于侯爵担忧的兵力不足问题，我现在有一个初步的想法，侯爵既然也是为这件事来的，那就不妨帮我参谋一二，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吧。”
其实此时，神圣罗马帝国的情况还算不错。
虽然有北方波美拉尼亚被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导致波美拉尼亚如今荒废大半，但由于汉堡战役的胜利，整个帝国北方的情况，实际上已经稳住了。
不久之前韦德和维尔蒂同时送来的战报上带来的信息，他们都已经开始收复萨克森的失地，维尔蒂更是带着援军，已经在围攻布伦瑞克了。
帝国东部方面，原本维尔蒂带着部分主力离开，西里西亚防线确实有一定的隐患，但由于亚历山大来了一波千里奔袭，让波兰人投鼠忌器，大量的军队被调回波兰国内，也让西里西亚面临的压力小了许多。
至于帝国南边的两个战场，则同样也是捷报频传。
戈尔先丢掉了比利牛斯山脉的关键隘口，将前布列塔尼皇帝的主力放入南法，然后凭借着一场会战，直接将敌人再次逼回了伊比利亚半岛，短期内失去了再次进攻的能力。
如今戈尔已经开始在重新修缮比利牛斯山脉的防线，只要不是科尔多瓦主力亲自下场，南法地区基本是没有威胁了。
意大利那边的情况是几个战场中最难的，由于兵力不足，因此帝国方面只能防守。
不过凭借着坚守罗马、罗马涅等少数重要城镇，巴里王国的进攻目前还是被挡住的。
按照意大利方面送来的战报，再坚守个一两年不成问题。
可以说，统一了神圣罗马帝国后，哪怕单纯仅凭奥地利的军事力量，单独面对帝国周边势力的进攻也是相当轻松的。
唯一好消息不断，但让奥托担忧的，其实是匈牙利战场。
别看亚历山大再一次打出了震撼帝国民众的战绩，可奥托很清楚一点，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的道理。
亚历山大本来就没带多少兵力，现在虽然一路获胜，但损失的兵力，却没有得到补充的。
这意味着，哪怕一直在赢，亚历山大和他手上军队的战斗力实际是在不断减弱的。
这样的战斗力，最后能否真的顺利灭掉匈牙利王国，奥托其实是很担忧的。
尤其是，匈牙利王国背后的东罗马帝国，已经结束了中东战事的情况下。
奥托最担心的一个结果，就是亚历山大好不容易灭掉了匈牙利王国，结果没剩多少实力，一旁看戏的东罗马帝国忍不住诱惑直接下场，又帮匈牙利人复国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在帝国北部没出事之前，其实奥托手上的预备队，他是准备交到亚历山大手上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震慑东罗马帝国。
哪怕派了自家女婿亲自去了君士坦丁堡，但对于是否有好结果，奥托的把握也不大。
神圣罗马帝国是强，但东罗马帝国讲道理现在也算得上是鼎盛时期，一个国力鼎盛的皇帝对其他人让步的可能性，有，但并不多。
因此，在手上预留的预备队丢到帝国北部之后，奥托也是在考虑着扩军的计划。
不过，和其他奥地利贵族官员想的用预备役士兵填充不一样的是，奥托这一次是准备一步到位多建立一些常备军。
至于兵员的构成嘛，奥托也已经想好了。
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持续了这么久，几方势力都留下了许多身经百战的老兵。
即便最初可能只是一些农夫，但内战过了几年还能活蹦乱跳活着的，哪一个不是老兵。
这些老兵，只需要稍微训练一下，就能投入战场，发挥出不俗的战斗力，可以说，这是奥托想要扩建常备军最好的兵源了。
只是，这些士兵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也是奥托有了想法但迟迟没有动作的原因。
那就是，这些人的忠诚问题。
要知道，这些士兵此前无论是为了前慕尼黑皇帝，前布列塔尼皇帝还是前法兰西国王为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对方统治核心区域拉出来的士兵。
在这些地区，哈布斯堡家族和奥地利是长期被渲染成敌人的。
此时此刻，又是帝国内外不安的情况下，很难确保他们真的忠诚于奥托，忠诚于奥地利。
奥地利的兵员，最初的可都是瑞士地区的自耕农为主的，这确保了他们的忠诚。
可以说，奥托很怕弄巧成拙，一个不小心，反而给自己内部又弄出许多不安定的因素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内战结束的时候，除了一些贵族私兵外，其他内战各方势力的军队，奥托都是直接解散遣返没有再继续使用的原因。
相比之下，绝大多数奥地利贵族和官员们倾向的拉预备役士兵，反而是稳妥的选择。
毕竟，预备役士兵的忠诚度，一点都不需要担心，武器弹药给够的情况下，战斗力也不会太差。
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又会严重拖慢整个帝国恢复元气的速度。
持续多年的帝国内战，基本上将神圣罗马帝国此前多年积累的国力消耗一空，同时除了奥地利外，其他地方大多遭到了战火的摧残，经济生产都被严重破坏。
帝国重新恢复和平统一后，奥地利地区无疑就成为了整个帝国恢复的发动机，奥地利的经济生产关乎着整个帝国的未来。
动员预备役士兵，无疑会对奥地利的经济产生不小的影响，在如今帝国外强中干的情形下，显然会大大拖慢许多帝国重建计划。
现在的奥托，正是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当然，其实他从心里，还是倾向于吸收此前的老兵。
毕竟统一帝国之后，常备军扩编是势在必行的，此前不做只不过是为了不给脆弱的帝国经济再添上一份负担罢了。
但现在既然已经是战时了，何不一劳永逸呢？
听完奥托的想法，迪隆侯爵沉默思考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陛下的想法我觉得可行！
陛下担忧的无非不就是这些人的忠诚问题，其实这是最难也是最容易解决的。
说难，是因为此前他们都是奥地利的敌人，对于陛下，对于奥地利都有着抵触情绪乃至于仇恨，想要化解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说简单，是因为他们当时既然没有选择顽抗到底，证明了他们明白陛下您才是最强大的，他们不会和强者为敌，会选择跟随强者。
因此，在我看来，陛下如今将奥地利的制度向整个帝国推广，其实他们中的很多人也能获得好处，那最难的部分，是在慢慢改变的。
至于简单的部分，只要帝国对外还在获胜，只要陛下您和殿下还活着，他们都会很忠诚的。”
奥托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向稳健的迪隆侯爵，在这件事上居然这么支持自己，他自然还有一些疑问。
“其实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但我担忧的就是战事情况。
哪有百战百胜的将军，没有人可以一场不输的永远赢下去的，这不可能。
一旦帝国战事不顺，或者说出现一个很强大的敌人时，他们真的能靠得住吗？”
与其说这是奥托在问迪隆侯爵，实际上还不如说他是在自己问自己，这个问题，就是奥托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迪隆侯爵反应，出乎了奥托的意料。
只见迪隆侯爵一脸坚定的说道：
“他们会的！”
面对奥托疑惑的目光，迪隆侯爵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叹息和感慨说道。
“陛下，您真的不知道，您现在在帝国民众中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形象吗？”
迪隆侯爵的话，让奥托都微微一愣，立刻追问。
“什么形象？”
“您的事迹和故事，在帝国流传了这么久，再加上陛下重新让帝国恢复了统一，这一路走来，我听到看到的不少......
陛下您虽不是什么神，但您在许多人心中，甚至比神灵还要光辉强大......
这就是陛下您，最大的倚仗啊。”
“暂缓进攻，等待援军？”
诺斯罗普，亚历山大皱眉看着从维也纳传来的命令，百思不得其解。
“哪里还有什么援军，马上春耕了，父亲在这个时候征招预备役士兵，今年帝国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吧。
替我写一封信给父亲，让父亲不必派援军了，我有信心可以解决匈牙利人。”
“殿下...”迪隆侯爵的小儿子布雷微微一笑，再次行礼道。
“殿下猜错了，陛下并没有征招预备役的计划。
诚如殿下所言，此时征招预备役士兵不是一个好时机，并且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征招和训练都有些着急，恐怕也来不及支援殿下。
陛下想的，是另一个办法......”
说着，布雷就将奥托的计划告诉了亚历山大。
奥托之所以派布雷前来，一是为了将情况告诉亚历山大，让亚历山大明白奥托准备做什么。二是为了再往后拖延一下亚历山大和匈牙利的决战时间，等奥托收到出使东罗马的回信。
至于三嘛，则是为了感谢迪隆侯爵，想让布雷留在亚历山大身边混一点功劳。
迪隆侯爵的几个儿子中，长子当年也算是奥地利年轻一辈中颇有能力的青年才俊，也很被奥托看好。
可惜的是，迪隆侯爵的长子运气不太好，在当初征伐意大利的征程中，战事倒是顺利，和对方却染上了重病，最后不治生亡。
迪隆侯爵的次子嘛，能力相比他的兄长则差了太多，如今也只是在帝国政府中担任中级官员，相比他父亲的地位，简直可以说完全靠背景，没有一点点靠能力。
别忘了，他可是担任过亚历山大的侍从的，这种背景下，只能混个中央中级官员的职务，可以说是平庸之极了。
因此，对于迪隆侯爵还算有点勇武的小儿子布雷，奥托就交给亚历山大去带一带了。这个迪隆侯爵宠爱的小儿子，有些方面其实还算得上可圈可点，可以培养一下。
好歹也是老臣了，总不能让他们家族在迪隆侯爵过世之后彻底没落吧，这可是在上议院有席位的家族，难不成第一个备受鄙夷的上议院议员家族这么快就出现了？
那也有点太打奥托的脸了。
再加上迪隆侯爵此番亲自出面了，机会奥托总是要给一个的。
“两个月，八万人吗？”亚历山大听完一切之后，依旧皱着眉头。
“算上集结赶路的时间，他们的训练时间也就是两到三周，这么说来，这是一支完全不会用火器的军队咯？”
看的出来，对于这个结果，亚历山大不太满意。
对战三国联盟的骑兵，亚历山大觉得最优解无疑是同样的骑兵，此次也得是线列步兵，这种装备冷兵器的步兵，亚历山大觉得用处并不大。
“是的殿下，不过陛下考虑到您之后可能需要面对坚固的佩斯城，援军中陛下还为您准备了四百门火炮，现在这些火炮已经在运输的路上，配套的士兵两个月内也能到位。”

第356章 不一样的气概
伴随着城堡外传来的鸡鸣声，即便天还未亮，瓦伦特抖了抖发僵的身体，面无表情的走下城堡的城墙。
穿过庭院，瓦伦特来到了一间还亮着灯光的屋子，刚推开门，一股暖意直扑瓦伦特的面门。
“嘿，伙计，赶快把门关上！”
屋内，横七竖八的坐着、躺着五六名和瓦伦特一样打扮的城堡守卫，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穿着铠甲。
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后，瓦伦特迈步走进屋内，随手关上门，走到了烧得火热的壁炉边，面无表情的开始卸甲，淡淡的说道：
“换班的时间到了！”
“噢，诸神，天哪！”瓦伦特的话音刚落，立刻传来了一名士兵的叫喊声。
“这里是奥芬贝格，是帝国腹地，别说敌军了，连流民盗匪都不敢光顾，瓦伦特你这么认真干嘛。
这该死的天气，谁想在城墙上挨冻啊。”
“是啊，这么冷的天，怎么可能有敌人！”当即就有士兵附和了起来。
“再说了，过两天咱们不是就要集结上战场了吗，这守卫的工作，也不该我们做了。
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好好的休息两天吧，上了战场，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呢？
听说这一次，那些东部的蛮子军队人数可不少呢！”
在场的几名城堡守卫，都是当初曾经为慕尼黑皇帝效力的士兵，在慕尼黑皇帝失败后，绝大多数士兵都遭到了遣散，但还有少部分如同眼前几人一样，被另做他用，如什么城堡守卫、如什么哨卡士兵等等。
眼下，奥托决定重新将帝国内战中的老兵动员起来，这些人自然就是被征招的对象。
当初他们能继续担任士兵的工作，本身身体素质就是老兵中的佼佼者。
只是，从战场老兵到实际上的民兵守卫，这些曾经在战场上颇有战斗力的老兵们堕落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
以前听闻要打仗都很高兴，觉得是发财的好时机，现在即便知道了奥地利的军功制度，竟然开始忧心忡忡的讨论起来，觉得这次的战争帝国方面或许凶多吉少。
以奥地利士兵的精锐程度，怎么可能需要动员他们这些已经脱离战场的老兵呢，前线的情况，一定不像帝国政府宣传的那样节节胜利。
真要是节节胜利，那些奥地利人会好心将军功分给他们，动员他们去上战场吗？
虽说已经被奥地利统治了两年多的时间，但在这些人心中，他们还是自认为自己是慕尼黑皇帝的臣民。
这也能理解，毕竟眼前好几人，当初在慕尼黑阵营时还是骑士，起码算得上一个贵族，不像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守卫，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要忍受风吹日晒。
前后的待遇差距对比，守卫们能说出对奥地利的好话来，那才是奇怪呢！
瓦伦特皱了皱眉头，听着同伴们讨论的声音，几次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开口，直到听到有人说要不逃跑的时候，瓦伦特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喝道。
“够了，换班时间到了，城墙上去人值守！”
“瓦伦特，你是疯了吗，这么冷的天，你要去你自己去！”当即就有人不爽的回击了一句。
瓦伦特的眼神瞥向开口的那人，原本冰冷忿怒的眼神在看清对方样貌之后，变得柔和了许多，那是和他一起上过战场，救过他命的一名贵族，和他一样，之前都是男爵。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瓦伦特站起身来，环顾众人道：
“塔恩，你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吗？”
“逃跑？怎么跑，整个帝国如今都被奥地利人控制。
现在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取暖，已经是难得的恩典了，一旦逃跑，你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吗？”塔恩也猛的站起身来，伸了伸脖子，语气十分强硬。
“那些奥地利人动员我们上战场，肯定没安好心，就是让我们送死的。
与其为奥地利人送死，还不如和奥地利人拼了！”
塔恩的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就是，送死我们才不去呢！”
“瓦伦特，你忘了陛下的恩惠了吗？忘了陛下是怎么死的吗，你现在要给奥地利人当狗了？”
“我们就是要当逃兵，你要不直接抓我们去领赏，看看你能不能重新成为男爵！”
“......”
“......”
一时间，各种难听的话语从同伴们的嘴里说了出来，但瓦伦特却没有动怒，反而摇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
“真没想到，当年陛下的精锐战士，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问你们，你们是到底不想为奥地利人卖命，还是你们都已经变成了懦夫，不敢拿着武器上战场，只想在这里过这样平庸的生活？”
“我...”
“我们...”
没等同伴开口回答，瓦伦特继续眼神坚定的开口说道。
“不管你们怎么想，既然奥地利人的军功奖励是真实的，那么这一次的战争对于我而言，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伙伴们，诸神在上，你们清醒一点好吗？
皇帝陛下已经死了，王子殿下也已经认命，就连现在的帝国皇帝，也只不过是奥地利人的傀儡罢了。
这帝国，已经不再是加洛林家族的，如今属于哈布斯堡家族！
但凭你我，哪怕再有十万个你我这样的人，也没办法撼动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了。
这两年，看看那位奥地利国王颁布的政策吧，看看周围的村民谁不是对那位奥地利国王感恩戴德，再想想奥地利国王崛起的事迹，你们真的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这一次，那位奥地利国王愿意不计前嫌，让我们去战场上立功，通过我们在战场上的表现，重新获得一个贵族身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身为战场上最勇猛的战士，你们真的心甘情愿的守着一个破城堡过日子吗？
不管你们甘不甘心，我反正是不甘心的。
如果你们要跑，就赶紧跑吧，我不想日后，拿着你们的人头去换奖赏，我做不到！”
说完，瓦伦特重新穿上了铠甲。
“既然都不愿意值班，那我去好了，你们就好好的在这里享受最后的‘惬意时光’吧。”
紧接着，瓦伦特重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灌进的冷风，让瓦伦特不禁打了个寒战，前方是寒冷的室外，后方是壁炉传来的暖意，但瓦伦特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就这么走了出去，他甚至都没有关上大门，也不知道是故意想让众人清醒一些，还是给众人逃跑的机会。
“我...”
“瓦伦特太瞧不起人了！”随着瓦伦特的声音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房间内从刚才的死寂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他就是想给奥地利人当狗！”
不知道是谁，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住口，我XXXX的，瓦伦特不是这样的人。”塔恩第一个站出来维护瓦伦特，脸上带着一些红晕，不知道是因为靠近壁炉还是因为羞愧导致的。
“瓦伦特说得对，这一次确实是我们的机会，不就是上战场杀敌吗，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这次的敌人本就是那些东边的蛮子，之前又不是没有打过交道。
这，也算是守卫帝国，也算是我们的职责了。”
说着，塔恩翻出了自己铠甲，开始穿戴起来。
“瓦伦特说得对，这样的机会，我也不愿意错过。
兄弟们，你们如果愿意，就一起来吧，你们要走，就趁着现在吧！”
说着，塔恩第二个离开了房间。
冷风随着敞开的房门灌入了房间，将房间内原本温暖的温度不知道降低了多少，但此刻房间中的其他人，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关上房门，似乎没人察觉到冷风一般。
“罢了，胜负已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是战士，理应死在战场上的，而不是作为逃兵被人砍死。”
“我不想当逃兵！”又有一人站起身来，找了片刻没寻到自己的铠甲，裹着一个毯子也走出了屋。
“你们看我干嘛，谁特么想当逃兵！”闹腾的最凶的络腮胡士兵，此刻两眼一蹬，心一横，甚至就这么走出了房间。
紧接着，剩下的三人跟上，房间内，空无一人，只听见几个急促的脚步声传入房间，只听见木柴燃烧发出的炸裂声。
天，蒙蒙亮了......
“施瓦本和巴伐利亚地区的老兵素质确实不错，相比其他地方的老兵要好一大截。”
波西米亚大公看着维也纳郊外顶着寒风训练的士兵，忍不住对金特说道。
金特点点头，眼神在各个步兵方阵中飘过，笑了笑。
“这也正常，毕竟施瓦本和巴伐利亚地区最开始都是有大规模的常备兵，这些常备兵的素质比那些贵族征招的民兵是要强很多的。
虽然都是老兵，其他地方的老兵，许多不就是民兵活得久吗......”
金特的语气幽幽，一旁的波西米亚大公顿时也很唏嘘。
是啊，所谓的老兵，不就是战场上的新兵活到了最后吗。
眼前的这些人，或许个人武艺和战斗技巧不是最顶尖的。但，他们的运气，一定是极好的。
否则，这么长的战争时间，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整体素质不错，训练时间可以压缩到两周。”波西米亚大公眯眼又看了一眼步兵方阵，似在询问又似在自言自语。
“两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物资都已经提前运到殿下那里了，到时候还要辛苦大公阁下带着这些士兵赶往佩斯。”金特颔首，对于波西米亚大公的判断十分认同。
虽然对方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辉煌战绩，但好歹也是身经百战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十万大军讨伐匈牙利王国，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奢侈了。”波西米亚大公并没有对金特的话做出点评，反而话锋一转。
“陛下担忧的，从来不是眼前的敌人，而是更远的地方。”听波西米亚大公这么一说，金特的神色也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那个敌人。
“真正的罗马皇帝和罗马军团啊...”波西米亚大公摇摇头。“别说陛下了，又有几人不担心呢？”
君士坦丁堡。
从维也纳出发的神圣罗马帝国使团，在历经了海上漂泊的艰苦之后，终于抵达了这座“世界渴望之城”。
不同于许多第一次见到君士坦丁堡的人对于这座城市升起的敬仰，在神圣罗马帝国使团中，起码许多人都仅仅只是眼前一亮后感觉失望罢了。
这个时期的君士坦丁堡，虽然比不上巅峰时期的百万人口，但坐拥数十万人口的大城市，在欧洲范围内也是绝无仅有。
即便是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经营多年，努力打造的鹰堡城，人口也只是在前几年超过三十万，依旧和君士坦丁堡没法比。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堪称奇迹的城市，落在艾伯特的眼中，却有一种落魄狭小的感觉。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当东罗马帝国的官员，在给神圣罗马帝国使团介绍着君士坦丁堡的辉煌往事和各种建筑的时候，艾伯特就在想这个问题。
眼前的这座城市，已经是整个已知世界最大的城市了，经济文化政治地位都是绝无仅有，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座城市不够大呢？
终于，当走近皇宫的时候，艾伯特终于找到了答案。
不是君士坦丁堡不够大，也不是君士坦丁堡不够辉煌，是因为艾伯特看了一个更宏伟城市的规划。
正是因为那种城市的规划更加现代，更加科学合理，更加大气，才会让第一次看见君士坦丁堡的艾伯特没有对于这座城市的敬仰。
什么世界渴望之城，相比如今国王陛下正在为帝国打造的首都维也纳，或许那才是世界渴望之城吧。
这也不怪艾伯特，君士坦丁堡人口最多百万，放在这个时期已经算得上很了不起了，但对于前世生活在一个人口爆炸社会的奥托而言，百万人口，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地级市吗？
因此，对于维也纳的规划，奥托从一开始就是规划成一个起码容纳3-5百万人口，一个囊括东西欧，掌控整个地中海的庞大帝国首都。
一个没有城墙，正在慢慢建设，海纳百川的庞大帝国首都，岂是凭借着狄奥多西城墙为帝国吸血续命的老旧都城可以比的，双方之间的气概，相差实在太远了。
“诸位使者，陛下已在皇宫中准备好了晚宴，诸位可以先休息一下，待会儿陛下有可能会接见诸位。”宫门口，引路的东罗马帝国官员话语，让艾伯特从思考和对比中回过神来，认真的打量起君士坦丁堡的皇宫来。

第357章 东罗马不欢迎我们
东罗马帝国的皇宫，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各种紫色的装扮了。
不同于哈布斯堡家族，主要是奥托钟情于黄色，东罗马帝国皇室从古至今对于紫色都是情有独钟。
紫色在这个时代，由于印染技术的相对落后以及制作染料的原材料相对难获取，价格相比其他颜色来说更加昂贵。
正是因为紫色的珍贵，才会被东罗马帝国皇室所喜爱。
大家都用不起的东西，皇帝才用得起，不就能体现皇室身份的高贵吗？
所谓“生于紫室”的高贵传统，正是这种思维的体现。
艾伯特等人此刻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紫色，确实十分罕见，但在这东罗马帝国的皇宫中，就如同普通的红色黑色一样常见，让他们对于东罗马皇室的富裕程度有了更加明显的认知。
艾伯特可是波西米亚大公的次子，家族可是地地道道的数百年贵族之家，对于紫色物品的价值心中有数。
看到东罗马帝国皇室的富裕之后，艾伯特不禁想和很早之前就在神圣罗马帝国中传闻富可敌国的哈布斯堡家族进行比较。
在心中比较了片刻之后，艾伯特觉得，还是东罗马帝国皇室更有钱一些。
哈布斯堡家族的崛起时间，也太短暂了一些，哪怕奥地利国王奥托是各方面的天才，积累财富的速度也很恐怖，但和东罗马皇室这么多年的积累比起来，还是要稍逊一筹的。
延续和强盛数百年的东罗马帝国，这积累，远不是刚刚建立没多久的神圣罗马帝国能比的。
对于接下来的谈判前景，艾伯特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此强大富裕的帝国，又刚刚在遥远的地方获得了一场战争的胜利，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做出妥协吧。
很快，艾伯特见到了东罗马帝国皇帝。
让艾伯特和一众神圣罗马帝国使者感到意外的是，眼前的这位皇帝，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年轻不少，看起来竟然不是和奥地利国王奥托一个年纪，而是和王储亚历山大差不多年轻。
如此年轻的皇帝，还打出了赫赫威名，真让艾伯特十分意外，更关键的是，他和奥地利王储亚历山大有着同样的名字。
在翻译的帮助下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双方进入了正题。
此时，统治东罗马帝国的皇帝乃是马其顿王朝的亚历山大三世。
这位历史上对外碌碌无为的皇帝，不知道是因为奥托引起的蝴蝶效应还是由于这个世界的不同，总之在他的统治下，东罗马帝国竟然收回了叙利亚和定中海东岸地区，将东罗马帝国带入了辉煌时期。
并且，和历史上的亚历山大三世一样，在他统治期间东罗马帝国境内政治清明，是东罗马帝国很难见到的内部毫无问题的时期。
这也是艾伯特等人见到整个君士坦丁堡欣欣向荣的原因。
东罗马帝国的内斗，往往就是从君士坦丁堡开始的。
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清了清嗓子，看向艾伯特等人问道：
“另一个罗马皇帝的使者，这一次来到我的首都，到底是因为什么？”
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如此开门见山，倒是差点给艾伯特整不会了。
事实上，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当初签订了《克罗地亚条约》后，两国之间虽然民间有着大规模的往来，但在官方层面，却因为种种原因，其实没有太多的联系，甚至连使者都很少派出。
这一次，神圣罗马帝国派出一支规模盛大的使者团前来，自然会引起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的好奇。
关于神圣罗马帝国内战的消息，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也是有所耳闻的，对于这种“罗马传统”，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甚至都没有掺和的打算。
内战乃是罗马帝国的日常了，东罗马同样的事情还少吗？
况且，当时的阿拉伯帝国也出现了大变故，更让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无限关注西边的事情了。
这也算的上是东罗马皇帝们的传统了，他们更关心近在咫尺对他们有威胁的波斯人、阿拉伯人，否则当初也不会看着西罗马帝国灭亡了。
在艾伯特等人出发的时候，三国联盟也才刚刚和神圣罗马帝国开战，考虑到艾伯特等人是走海路，在这个时期比陆路快不少，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还不知道匈牙利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爆发战争的消息，也实属正常。
面对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的疑惑，艾伯特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说道：
“陛下，‘西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之间有着长久的友谊，双方更是曾经签订过一份条约约定了双方之间的边界和势力范围。
可是，陛下手下有一些人，却试图破坏两国之间的友谊，实在让我们的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无法忍受，只得派我们前来，想让尊贵的陛下帮我们解决烦恼。”
“噢？还有这种事情？”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这倒不是他的伪装，而是切切实实的真实反应。
整个东罗马帝国的重心哪怕到现在，都依旧还放在东边，怎么会有人去西边搞事呢，面对的还是一个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帝国。
神圣罗马帝国内战都结束了，那位据说刚成年没多久的小皇帝统治的疆域，可没比他小多少。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东罗马的军队去招惹神圣罗马帝国呢？
不过，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他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试探性的问道：
“莫非是匈牙利人做了些什么？”
艾伯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立刻点头恭惟道：
“陛下英明，正是匈牙利人打着陛下的名义胡作非为，恶意破坏两国关系。”
紧接着，艾伯特便将神圣罗马帝国内战以来，匈牙利数次挑衅神圣罗马帝国边境，并造成大量破坏，如今，更是直接和波兰、日德兰两国共同进攻神圣罗马帝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等到听完翻译口干舌燥的讲述后，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竟有此事！
这样的事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每天在做些什么？”
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的怒火，是对着在场的东罗马官员们发的，匈牙利王国作为东罗马的附庸国，匈牙利王国的事务，东罗马方面竟然对此毫无所知，他怎么可能不愤怒。
艾伯特并不知道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在说些什么，但他注意到，在东罗马皇帝发火的时候，在场的东罗马官员中有好几个人的表情不太对劲。
等看见一众东罗马官员跪下，听到翻译口中传来的东罗马皇帝的话时，艾伯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玩味了起来，注意力放在了刚才那几名官员的身上。
好嘛，不出意外的话，匈牙利王国的事务，东罗马帝国方面并不是一无所知。大概率是有一些东罗马帝国的官员知道这件事，但获得了匈牙利方面的好处，并没有将这件事报告给东罗马皇帝。
对此，艾伯特摇摇头，他不禁想起了自家岳父奥地利国王奥托的举措，对于官员腐败问题的重视。
看来，岳父大人对此很有先见之明啊。
即便心中有猜测，艾伯特也没有直接说什么，这是东罗马帝国的内部事务，他作为一个使者，可是没有资格干预的。
与其揭穿此事引起东罗马帝国官员们的反感，倒不如记下这几个官员，私下里进行活动。贿赂官员这种事情，匈牙利王国会做，难道自己就不会吗？
只要能圆满完成任务，区区一些钱财算得了什么。
东罗马皇帝训斥了一顿官员们后，似乎想起自己把神圣罗马帝国的使者忘了，便又将注意力移到了艾伯特等人的身上，询问道：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知道西罗马帝国方面，究竟需要我怎么协助处理不听话的匈牙利人呢？”
艾伯特没有犹豫太久，并没有将奥托的要求直接告诉东罗马皇帝，而是笑着回答道：
“匈牙利王国乃是东罗马的附属国，陛下您想怎么处置，那是陛下的决断。
不过嘛，我们皇帝陛下也想对于匈牙利王国的挑衅行为略施惩戒，还请陛下莫要见怪。”
东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三世并不蠢，听到艾伯特这番话后知道对方并没有说出真正的来意。
如果单纯只是准备出兵教训一下匈牙利王国，用得着亲自派这么大规模的使团前来吗？
对方存的心思，多半还有趁机获得一些领土，或许，还有吞并整个匈牙利王国的想法。
否则，仅仅只是出兵打一仗的话，完全可以事后写一封信交到他的手上解决，用不着这么麻烦。
神圣罗马帝国想要匈牙利王国的土地嘛...呵呵，其他方向还有这么广袤的土地，难道都填不满对方的欲望吗？
匈牙利王国可是东罗马帝国的属国，要是被神圣罗马帝国吞并了，对于他这位东罗马皇帝的威望势必会形成打击。
无论是出于东罗马帝国的利益，还是他的私人利益，这种事情，他都不能允许匈牙利王国被吞并。
只是既然神圣罗马帝国都派出了使者，又是匈牙利人挑起战端在先，也不能完全不给神圣罗马帝国面子，多少还是要丢一些匈牙利土地给对方。
不过给多少，就要看看神圣罗马帝国方面懂不懂事了。
“这样啊...”想到这里，东罗马皇帝笑了笑，扯开了话题。
“这件事我知道了，至于怎么处理嘛，我就思考一下再给你们答复吧。
对了，不知道这次的使者在西罗马帝国是什么官职啊。”
听到艾伯特自曝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枢密院官员的时候，东罗马皇帝脸上明显出现了不高兴的神情，直到听到对方是奥地利国王奥托的女婿时，东罗马皇帝依旧显得态度冰冷。
看得出来，这位东罗马皇帝确实对“西罗马”没有太过的关注。
皇帝不关注，下面的官员们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注呢，很快，就有知道神圣罗马帝国情况的官员凑到了东罗马皇帝的耳边，低声解释起神圣罗马帝国目前的情况。
艾伯特敏锐的注意到，对面的东罗马皇帝脸上先是皱眉隐隐露出嫌弃的表情，但这样的神情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对方的脸上就再次出现了和煦的笑容。
“原来是那位奥地利国王的女婿啊，即便在君士坦丁堡，我也听说过他不少事迹，都是那些商人们传过来的。
如今，他也成为西罗马的首相吗？
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当皇帝呢？”
东罗马皇帝的话一出，顿时场上的气氛就凝固了下来，东罗马官员看向自家皇帝的目光中都充满了震惊。
陛下啊，这也是能直接问的话题吗？
艾伯特从翻译口中听到东罗马皇帝的问话时，脸上的笑容同样有些僵住了，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里？这是我能回答的问题吗？
不过还没等艾伯特想好怎么回答，东罗马皇帝的又开始说话了。
“奥地利国王英明神武，起码也该当个共治皇帝嘛，我看西罗马的小皇帝还是有些小气了，只给一个首相的位置怎么够嘛。”
很明显，这是东罗马皇帝发现自己失言了之后，临时做的补救。
显然，补救是有用的，起码艾伯特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陛下问错人了，这种事情，哪里是我能够知道的。”
接下来，双方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一时间，气氛终于好了不少。
在这期间，艾伯特一直在观察着在场东罗马官员对于神圣罗马帝国使团的态度，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才离开皇宫的范围，艾伯特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看向使团众人说道：
“呵呵，这东罗马帝国不少人，可不太欢迎我们到来啊，匈牙利人竟然做了这么多工作吗？
从现在开始，盘点一下我们能够动用多少资金，我要在短期内，让东罗马人对于帝国的态度有一个巨大的改变！”

第358章 真是好妹夫
维也纳，奥地利统一帝国之后的第一次议会会议，正在召开中。
作为经过了奥托改革之后的帝国议会，议会的职权相比之前扩大了很多。
如立法、宣战等重要问题，都需要交由议会投票表决。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议会可以审议枢密院工作报告，对于枢密院的工作进行监督。
按照奥托设计的制度，帝国议会分为上下两个议会，其中任何法案和报告，都必须由两个议会同时投票通过才行。
其中最大的区别，在于监督日常政府工作和立法两方面。
在监督政府工作中，下议院是主导，政府的工作报告、预算、对外宣战等，必须要下议院三分之二的票数才可获得通过。上议院，则只需要过半即可。
至于立法，则完全是相反的，下议院只需要过半即可通过。而到了上议院这边，则需要四分之三的票数才能通过。
同时，上下议会的议员人数也存在着不同。
理论上来说，上议院的人数相对固定，如今只有二十七人，按照奥托的设想大概率不会超过五十一人。
至于下议院，议员人数则是浮动的，根据帝国版图疆域有所调整。惟一没有变化的，则是下议院议员人数的分配比例。
其中，贵族占据四分之一的份额，地主农民占据四分之一，手工业者和商人也占据四分之一，至于剩下的四分之一，则由政府官员担任。
奥托设计这套制度的初衷，即是为了保证自己统治基础的稳固，也就是贵族和官员们的利益，同时也要兼顾其他阶级的利益，为之后国内矛盾的出现找一个宣泄口。
总体来说，目前的议会制度设计，是完全照顾到了统治阶级的利益，也能让其他人对于政治有所参与，也能通过帝国议会发声。
毕竟，在下议院中，贵族和官员只占了一半，如果被统治阶级不满意的话，比如征税、财政预算啥的，都会被卡脖子。
至于真正根本的法律问题，那就完全是哈布斯堡家族崛起的从龙之臣考虑的问题了，上议院的议员可是奥托极其子孙任命的，与国同戚，利益和哈布斯堡家族高度绑定，不会做出自掘根基的事情。
作为改革之后的第一次召开的议会，这一次讨论的问题，自然也不是小问题，而是两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关于枢密院提出的《五年工作计划》和相对应的财政安排。
第二件，则是将原本奥地利的贵族管理办法以法律的形式正式确立，也就是所谓的《贵族爵位和土地继承法》。
可以说，这两件事，无论是哪件事，对于帝国的未来都能产生重大的影响。
尤其是在如今帝国内外动荡的情况下，奥地利统一之后的第一次议会召开，代表的意义自然不一样了。
在一部分人的眼中，奥托这么做是因为国内外的压力顶不住了，被迫拿出一部分权力来和帝国上下分享，为的是换取短期内国内的安定，对此都觉得是奥托和奥地利贵族的作秀。
而在另一部分人眼中，奥托此举的含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相较于此前原版的帝国议会来说，经过升级改造的帝国议会，终于不再是之前只能是贵族们吵架，解决不了问题的地方了，而是真正有了意义。
并且，结合此前各地议会的设立和职能，可以明显看出，帝国议会未来在帝国政治框架中的作用十分巨大，议员的重要性也得到了提升。
但不管大家怎么想，这次的议会会议，总归大家参与度都还是挺高的。
虽说看起来帝国内部有一些动乱，外部又面临着战争。然而内部的叛乱没有得到大规模帝国贵族相应的情况下，终归只是乌合之众，不可能对于奥地利的统治构成威胁。
至于外部的敌人嘛，奥地利军队强悍的战斗力不是吹的，一场场胜利依旧证明了奥地利军队还是那么能打，并没有因为统一了帝国就开始堕落。
即便军队战斗力的腐朽堕落，也不是短时间内能看到的。
总体而言，奥地利或者说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依旧十分稳固，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议会会议，还是讨论这么重要的问题，大家的热情和参与度都非常高。
配合上官方的宣传，哪怕是在维也纳的街头巷尾，都能听到民众对此的讨论。
两件事中，关于政府工作的问题，其实总体上没有什么太大的争议。
帝国的掌舵者是谁，帝国未来的道路是谁说了算，不管这些议会议员们的身份是啥，还是心中有数的。
和政府工作计划过不去，不就是和背后的哈布斯堡家族，和奥地利国王奥托过不去吗？
所以嘛，关于枢密院递交的报告，总体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反对声音。
唯一有争议的地方在于，为了实现这份工作计划，未来五年内，对于帝国遭受战火波及较少的地区，额外征收一笔“战后重建税”，大家的意见很大。
这其中，不少奥地利的贵族和官员，其实都是持反对态度的。
即便现在帝国已经实质上是奥地利当家做主了，但帝国的利益，并不等于这些人的利益。这些人的根基和财富，都在原奥地利王国境内，自然不希望自己掏钱去重建什么帝国，哪怕知道这样对于帝国收益很大。
不过，反对争议的声音，在奥托看来，都是小问题，毕竟带头的奥地利贵族和官员，只需要他稍微施加点压力，就能解决。
真正难办的，还是那份《贵族爵位和土地继承法》。
这份法案，在上议院是全票通过，而在下议院，哪怕是奥地利的贵族和官员，都是大片的反对声音，更别说那些帝国贵族了。
最让奥托意外的，还是那些平民身份的议员的反应。
原本奥托认为，这些人对于限制贵族权势应该会相当支持的，这么多年深受贵族的压迫，应该很痛恨贵族阶级才是。但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平民议员反对的声音依旧占了多数。
这种局面，是奥托此前没有意料到的。
这一幕，让他想到的了前世网络上无数人都痛恨“天龙人”、“赵家人”，你以为这些人是真的反对特权阶级吗？
错了，大错特错！
这些人痛恨的不是特权，而是自己不是特权阶级中的一员。
眼前的情况，就十分类似前世网络上的局面。
因为奥地利的军功和爵位制度相当透明公开，可以说能让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看见成为贵族的希望，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不希望辛辛苦苦获得的贵族身份就这么没了。
这一点，是人之常情。
对于议会中的争论，奥托有些无奈，但也没感觉到太大的问题。
以他如今在帝国的威望，想要强行推动任何东西，其实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表态，为的就是看看整个帝国的政治氛围如何，看看大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结果嘛，让奥托很失望。
普及教育在奥地利核心区域推行了也快二十年时间了，奥托没指望着人人平等的思想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但奥托期望最起码接受过教育的人们能分得清利害关系。
但显然，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难了。
人们的眼中，还是只看到了短期利益，只有很少的人能看得见长期利益。
这不由让奥托联想起了前世所谓的“皿煮制度”的局限性了，正是因为太多民众只看得见短期利益，忽视长期利益，才会有各种政客提出各种离谱的口号，出台一个个有损于长期利益的政策。
这，或许就是所谓“皿煮”的局限性吧。
还好只是让这些人监督一下政府，真让他们主导政府工作，真不知道情况会坏到哪里去。
议员们的想法，让奥托对于帝国民主的改革进度，也就到此为止了。
集权和民主谁对谁错，这个问题奥托前世直到穿越之前无数人讨论都没有结果，奥托不认为自己能给出一个答案。
但奥托知道的是，起码在目前帝国的环境下，即便是部分民主，对于帝国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还是太过高级了。
没这个素质和眼光，民主只会害了帝国，还是他自己和家族集权，依托于所谓的“强人政治”亦或者“独裁统治”更靠谱。
就在奥托准备开始动用自己的力量，结束这场实验性质的第一次议会会议时，从君士坦丁堡带来的消息，让奥托的注意力从议会中抽了回来。
这是一份来自他的女婿艾伯特的报告，算算时间应该来自半个月之前。
报告并不长，但奥托想要的好消息，却在上面。
经过艾伯特的外交斡旋，东罗马帝国方面，同意了神圣罗马帝国能拿走部分匈牙利王国的领土，对于战事也不会进行干预，更不会给匈牙利王国方面提供各种援助。
那位东罗马帝国皇帝只有一个要求，战后的匈牙利王国必须还存在，最低也得保留三分之一的领土。
奥托当时给艾伯特提出的最低限度，就是吃掉一半的匈牙利。
在东罗马帝国结束中东争霸后，想要全吃匈牙利已经不现实了，吃一半匈牙利为维也纳拓展出足够的战略区间就已经足矣。
虽说在奥托的心中，或许要不了多少年，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之间必有一战，但肯定不是现在。
现在开战，对于两个庞然大物般的帝国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时机，特别容易让其他人捡便宜。
“好！”奥托看完报告之后，将其递给了一旁的腓特烈，让他好好看看。
虽然艾伯特在报告中并没有直接说他到底怎么完成的一切，不过贿赂东罗马帝国官员，讨好东罗马帝国皇帝的大方略都是说了的。
“你这妹夫，干得不错啊，比你另外一个妹夫强多了。”奥托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
闻言，正在低头看报告的腓特烈嘴角一抽，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说出的话语细若蚊鸣，奥托根本没有注意到。
好在下一刻，奥托就从一个普通的父亲恢复到了帝国的主宰状态。
“你兄长亚历山大那边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吧，通知亚历山大，灭匈牙利王国的时机已到。”
腓特烈不解的抬头看着奥托，问道。
“父亲，君士坦丁堡不是让我们保留匈牙利王国吗？您为什么还要灭掉匈牙利王国呢？”
“灭了匈牙利之后，再让匈牙利人重建王国呗，这又算不上违背我们和东罗马之间的约定。”
奥托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眼中露出一丝寒光。
“无论如何，这次我们夺取这么多匈牙利的土地，匈牙利王室肯定是不能留了，否则新占领的土地会叛乱不断，帝国财政又要多出一些负担。
本来我是想把那片土地上的匈牙利人全部杀了，但匈牙利本就地广人稀，再全部清理过后重建的成本实在太大了，为了当地的长治久安，也就只能解决匈牙利王室了。
匈牙利王室一旦没了，今后无论是哪个贵族重建的匈牙利王国，他的统治根基都不牢固，自然无力再向帝国挑事了。”
奥托之所以这么详细的给腓特烈解释，主要原因是培养教育一下自己的次子，拔高一下对方的眼光。
腓特烈未来奥托已经有了安排，那就是作为亚历山大的左膀右臂，担任帝国的首相。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奥托一直是让腓特烈处理帝国事务，为的就是今后腓特烈接任帝国首相时能更好的上手。
对于这一点，腓特烈心中也是心知肚明的。
并且，腓特烈还有一个猜测，那就是他的父亲奥托恐怕不会在统治期间篡夺神圣罗马帝国皇位，而是将这个交给了他的兄长亚历山大。
从目前奥托的种种行为来看，这个可能性非常之高。
腓特烈也不知道自己父亲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最后留下一个好名声，亦或者是干嘛，但总之，他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反正无论如何，皇位都不可能落到他的手上，操心这么多干嘛呢？
相比其他家族的兄弟阋墙，他能获得首相职位，能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佩斯城西三十里，亚历山大军营。
看完从维也纳传来的消息之后，一直眉头紧锁月余的亚历山大，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脸上也不再阴沉，露出了笑容。
他看向一旁的侍从，哈哈大笑：
“我的妹夫做得好啊，终于不用再等了！
传令下去，今日进军佩斯城下，后日正式发动总攻！”

第359章 终于来了
“噢，诸神在上，这该死的天气！”
一名身穿红衣，体型微胖的年轻官员，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毛皮大衣，跟身边的同僚低声抱怨道。
“说好的春天，怎么亚琛还这么冷？
我明明应该在维也纳烧着壁炉的暖和办公室里坐着喝茶看报的，为什么偏偏被分到了这个鬼地方。
草，听说这里之前还爆发过瘟疫，早已是一座死城了，如今又要我们来这里修建一座新城，还有什么鬼大教堂？
帝国目前的财政情况难道陛下不知道吗？几个地方都在打仗，到处都要花钱，维也纳的宫殿都还没完工呢，现在居然为了讨好教会修什么教堂，陛下莫不是被那些该死的教士蒙蔽了吧。”
“嘘！”身旁一名同样身穿红袍的官员立刻拉了他一把，低声道。
“小声点，非议陛下，你不想要命，不想要前途，我还想要呢！”
“是啊是啊，都知道我们倒楣，但是还是少说点吧，辛苦几年把这边的事情弄完了，估计就能安稳的待在维也纳了。”另外几名年轻红袍官员同样出声附和道。
“哼，怕什么，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家是...”最开始出声抱怨胖官员，不满的哼了一声，话刚脱口而出的瞬间，想到了家族的叮嘱，连忙改口。
“我可是...我可是去年书记员选拔考试的第三名，按理来说应该留在维也纳进入枢密院才是，谁知道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这什么建筑部，又被分配到了这个鬼地方，真是该死！”
胖官员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
他这么一说，心中都已经明白了。
这一切，估计都是家族的安排吧，估计是家族的哪个长辈觉得新部门前途光明，就将他安排到了新部门吧。
只是，家族安排的时候，有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啊。
胖官员抱怨的话，顿时引来了周围官员的关注。
“什么，书记员考试第三名？神啊，这种人竟然和我一个部门？”
“第三名怎么被发配到这里了，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第三名没进枢密院，你的名额不会是被谁顶替了吧？”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不少年轻官员义愤填膺，吵着要上书教育院给他讨说法。
胖官员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连忙阻止。
开玩笑，他现在能在这里就是家族安排的，虽然是“暗箱操作”但也不是众人想的那种“暗箱操作”，这要是让教育院彻查了，他自己前途未卜不说，还要连累家族，即便他在家族继承顺位不低，恐怕今后的日子也会很难过。
“感谢各位的好意，不过其实在哪里都一样，不都是工作吗？
再说了，这个项目是重点项目，干好了以后前途无量，这种地方任职工作的经验有了，以后进入维也纳也能有更好的上升空间。”
“不行，不能这么算了，哪里能这么算了...”
即便当事人说了，在场也有好几位年轻官员觉得不能接受。
这群年轻官员都是刚刚通过书记员选拔考试没多久的新官，还未褪去校园的稚嫩，再加上大多是奥地利贵族出身，自然很不待见这种“不公平”的行为。
年轻官员吵吵闹闹，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名身穿蓝色衣服的官员，走了过来，看向众人，呵斥道：
“在这边吵闹什么呢？”
蓝色衣服，代表的是中高级官员，眼前的这位官员，不是别人，正是新设立的建筑部的副部长多夫。
多夫如今已经年过四十，虽说他的家族在整个奥地利崛起期间并未获得太多的红利，即便到了最后的论功行赏阶段，也只拿到了两个伯爵爵位，未能获得进入上议院的资格，成为奥地利乃至帝国最顶尖的一批贵族家族。
然而不同于家族，多夫的官宦生涯可谓是平步青云。
当初从奥地利的银行系统起家，后来调去经济部门工作，级别不断提升，如今，更是成为了新设立的建设部的副部长，可以说已经比他获得了爵位的两个长辈更有权势。
面对一位副部长级别的高官，即便在场的年轻官员再年轻气盛，此刻也不敢言语。
“刚刚不是还吵闹得厉害吗？现在怎么就不说话了，既然没什么说的，那就散了吧，各自去干活！”
多夫瞪着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
闻言，顿时不少年轻官员都低头离开，这个时候，没想到却有人开口了。
“部长！”众人都看向那名官员，却对对方一点印象都没有。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多夫仔细的盯着对方的脸看了看，笑道：
“怎么，有事吗？说吧。”
多夫的态度，让大家都有些惊诧，开始猜测那名勇敢的年轻官员身份，这位建筑部的副部长家族背景强大，一向看人都是冷眼相待，动不动就是呵斥，这样面带笑容还真是少见。
紧接着，那名勇敢的年轻官员，在胖官员一副想哭的神情中，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噢？有这种事情？”多夫看向胖官员。
“是真的吗？你以第三名的成绩没有进枢密院，而是被分配到了这里？”
此刻，胖官员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原本还觉得冷的天气，他却觉得无比燥热。
完了完了，家族插手
“我...我...”胖官员此刻不知道是先祖附体还是诸神保佑，这一刻他急中生智，找到了最好的借口。
“报告部长，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只是当初枢密院招人的时候我拒绝了，我不想进入枢密院，想去教育院来着。
结果最后兜兜转转了一圈，就被分配到了建筑部。
部长，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没有什么内幕。
刚刚...刚刚都是我瞎说的！”
胖官员的话一出，让不少人都愣住了，其他人看向胖官员的眼神十分复杂，有怨恨，有惋惜，有鄙夷等等。
总之，此刻胖官员在众人中的形象，可算是毁了。
“原来如此。”多夫点点头，盯着胖子的脸看了一会儿，道：
“既然是你个人的选择，以后抱怨的话也就不要再说了，否则就是诋毁枢密院，诋毁枢密院是什么下场，相信也不用我跟你强调了。”
在胖官员连连点头称“是”的时候，多夫又看向其余人。
“好了，一切都已经清楚了，各自去工作吧，以后有这种事情，不用私下议论，直接来找我。
帝国的政策，一向是公平公正的，陛下英明神武，大家无需担心。”
说完，多夫指了指胖官员和刚刚“仗义执言”的那位勇敢官员。
“你们两个留下，跟我来！”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两个人跟在了多夫的身后，等到多夫身后只有两人，其他人逐渐散去，距离他们很远的时候，多夫先是看向胖官员，低声道：
“拉瓦涅，你伯父让你来参加项目镀金，给你增加一个好履历，如果你不愿意，大可以直接告诉你伯父。
这种抱怨的话传出去，落入其他人的耳中，会给你伯父造成多少麻烦你不清楚吗？”
胖官员名叫拉瓦涅，是金特侯爵的侄子，多夫到了如今的地位，虽然可以不理会大多数贵族，但金特这样位高权重且深受奥托信赖的大贵族，还是要卖几分面子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认出了拉瓦涅之后，多夫会好言提醒的原因。
拉瓦涅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的多夫副部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背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道歉。
“部长我错了，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多夫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对于拉瓦涅，他只是照顾一下金特的面子，面对一位小辈，一位他手下的低级官员，展现更多反而会显得他掉价。
他已经做的足够了，剩下的，除非金特亲自找他，否则他还是会装作不知道拉瓦涅身份一样的。
他看向另外一个同样年轻的官员，笑着问道：
“克雷顿，没想到你也来了这里。”
拉瓦涅看见多夫的样子，立刻在脑海中思索克雷顿这个名字，想要知道对方是何神圣。
多夫知道他的背景都对他相当冷淡，面对这个名叫克雷顿的官员却显得大度和热情，实在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
“家父的安排！”克雷顿言简意赅。
“挺好的。”多夫颔首。“陛下很重视教堂的建设，否则我一个副部长不可能亲自来这边。
亚琛城的重建工作，同样也是陛下和枢密院都很重视的，好好努力你今后的成就不一定会比侯爵大人低。”
侯爵？帝国新封的侯爵虽然数量不少，但总归也就那么点数量，拉瓦涅顿时开始检索自己脑海中的信息。
随即，拉瓦涅在脑海中找到了相关信息，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天哪，对方是克雷顿·阿拉霍尔夫。
阿拉霍尔夫意味着什么，帝国中的人都很清楚。
哈布斯堡家族是奥托一手建立的，而在建立哈布斯堡家族之前，奥托的家族名字叫做阿拉霍尔夫。
也就是说阿拉霍尔夫和哈布斯堡，都是奥地利王室。
而克雷顿·阿拉霍尔夫，除了是王室成员之外，他的父亲，更是曾经的鹰眼统领阿尔卑湖侯爵，权势惊人。
这样一位身份的人都出现在这个项目中，参加项目相关的工作，这个项目的前景如何已经不用多说了。
想到自己刚刚抱怨的话语，此刻拉瓦涅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伯父的安排，都是为了自己好啊。
“无所谓，都是为陛下办事。”克雷顿依旧冷冰冰的模样，似乎是没听懂多夫的拉拢亲善之意一般。
多夫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终归还是压了下去。
他再怎么受高层看重平步青云，终归也只是普通贵族，面对王室家族成员，他只是臣子而已。
“说得对，都是为陛下，为帝国效力。
好好干！”多夫只能接过话题。
“正好，我身边缺两个得力的助手，今后，你们两个人就跟在我身边工作学习吧。”
说完，多夫率先离开了这个尴尬的地方。
亚琛城重建是一个巨大的项目，按理来说，在帝国财政吃紧的时候，奥托不会轻易开启这种规模的项目。
然而得益于维也纳建设的经验，奥托认为亚琛重建也能从附近贵族和平民手上回笼大量资金。
加上亚琛原本政治、经济和军事价值都很重要，重建亚琛也就势在必行了。
如此庞大的帝国，不可能只有维也纳、鹰堡城两个经济政治中心的。
至于亚琛大教堂的建设，虽说奥托也想修奇观，但投资这么多换个奇观，奥托自认为还是做不到。
然而，教廷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
投靠了帝国之后，确立了新教作为国教，教廷方面自然也想展示一把“国教”的威严和力量，便想要在维也纳修建一个神庙或者教堂。
听到这个，奥托瞬间就来劲了，在奥托百般的“忽悠”下，最终教廷同意改在亚琛修建大教堂，并全额出资。
相对应的，教廷也要求亚琛重新恢复往日的情况。
否则，没人的亚琛，哪怕修了大教堂，那也没办法展示教会的力量和威严啊。
对此，奥托自然就做出了承诺。
可以说，正是因为教廷要修奇观，才有了亚琛城的重建行动。
亚琛开始重建之前，在奥托亲自到议会露面了一次后，帝国议会很快就把所有事情都通过了。
当整个帝国内部随着枢密院的《五年计划》开始如火如荼的建设时，佩斯围城战，也进行到了最后的时候。
数百门火炮，连续一周朝着城池倾泻弹药是怎样的景观？
虽说奥地利不少士兵在内战之中是见过的，但三国同盟的军队，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切。
日夜不歇的炮击持续了一周后，佩斯城不仅多处城墙坍塌，就连两座城门都已经破烂到无法修理，只能用砖石等杂物堵住。
可以说，佩斯城被攻陷，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早在两天之前，其实佩斯城防就已经形同虚设了，但亚历山大却迟迟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反而是持续炮击，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都不知道，亚历山大这样浪费弹药，到底是在等什么。
不少将领都在劝亚历山大，让他不要浪费弹药，直接发动总攻了。
要知道，这年头无论是火炮还是火炮发射的弹药，制造成本可都不便宜。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也不仅仅只是近代战争的写照。
可所以劝诫，亚历山大通通不听，只是让下面的人执行命令。
到了今天，大家终于明白亚历山大迟迟不发动总攻在等什么了。
“殿下，波兰...波兰骑兵来了，约有五六万人！”
正在闭眼打瞌睡的亚历山大顿时睁开了双眼，目光锐利，炯炯有神。
“终于来了！”

第360章 迫不得已的决战
在亚历山大集结军队，准备围攻佩斯的这段时间，三国联盟其实也没闲着。
虽说在汉堡围城战中，韦德和维尔蒂的内外夹击之下，让以日德兰军队维京军队为首的三国联军遭遇了一场大败。
然而在整个帝国北部战场，三国联军还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随着三国联军收缩兵力，放弃部份萨克森地区占领区之后，即便后续奥地利援军到来，帝国北部战场依旧处于压力很大的情况，双方看起来都有足够的力量进行进攻或者防守。
至于帝国东部的西里西亚战场，由于此前亚历山大来了一出“千里奔袭”，一度杀到了波兰首都克拉科夫周边，将波兰国王和一众贵族吓得够呛，连忙调兵回防。
不过，那时候的亚历山大和他麾下的军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即便波兰首都近在咫尺，也没有选择再更进一步。
亚历山大撤军休整之后，波兰方面也回过味来了，在获知了汉堡围城战的胜负消息，以及收到了匈牙利王国的求援信后，波兰王国一方便放弃了在西里西亚战场进行攻击的想法，转而救援匈牙利王国。
波兰人也很清楚，一旦匈牙利王国被灭，他们也将失去和神圣罗马帝国对抗的可能性。
双方之间巨大的体量和实力差距，让波兰人此时还做不出放弃盟友的事情。
更何况，计算了一下兵力之后，波兰王国觉得一旦能在匈牙利境内对神圣罗马帝国军队造成重创，这场仗，未必不能赢。
意大利战场，神圣罗马帝国和科尔多瓦苏丹国以及巴里王国开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波兰。
虽说对于波兰人而言，巴里王国和科尔多瓦苏丹国有多少具体实力他们不清楚，但考虑到那可是罗马多神教发动圣战的目标，最终也没能完全消灭对方，科尔多瓦苏丹国怎么也得是个强大的国家吧。
在神圣罗马帝国陷入多线战争的泥潭时，已经是三国同盟最好的机会了，如果这都不能获胜，当神圣罗马帝国新仇旧恨一起清算的时候，波兰王国恐怕也会有灭国风险。
因此，为了救援匈牙利王国，波兰这一次可谓是倾全国之力了。
波兰王国总计出动了九万大军驰援佩斯，其中骑兵足足有四万人。
而另一边的匈牙利王国，由于此前被亚历山大教训得够呛，即便亚历山大还在集结军队，但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攻亚历山大，只敢收缩兵力防守。
最终，匈牙利王国在佩斯及其周边，也集结了差不多六万兵力，想要死守佩斯，复刻一把当年和东罗马帝国战争中的“贝尔格莱德战役”。
可惜的是，匈牙利一方有点想多了。
佩斯城相比贝尔格莱德，显然是不如贝尔格莱德坚固的，能容纳的守军数量也更少。
其次嘛，不同于只能用士兵性命去填攻城深坑的东罗马帝国，神圣罗马帝国一方，如今可是有着大量的火炮。
虽说这火炮还相当落后原始，射速也不高，但在数量的堆积下，依旧是这个时代对于城墙最大的杀伤力武器之一。
总之，匈牙利王国试图利用攻城战消耗亚历山大军队的想法彻底破产，反倒是亚历山大想吸引两国主力决战的想法得到了实现。
此时，亚历山大手上有超过十万军队，而敌对的波兰和匈牙利两国加起来军队数量乃是十五万。
至于日德兰王国嘛，倒是派了两千骑兵来伸出援手，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这场会战在开始之前，双方都觉得优势在我。
波兰和匈牙利王国一边很好理解，两国占据军队数量的优势，还有大量的骑兵，比起亚历山大手上以步兵为主的军队，有着更明显的机动力上的优势。
这样看起来，三国联军一方战力比神圣罗马帝国一方高出太多了。
在亚历山大的眼中，同样也是优势巨大。
虽然在军队数量上处于下风，但他手上的军队可都是经过帝国内战洗礼的精锐士兵，战斗力比三国联盟一些临时拉出来的军队要强太多。
即便骑兵数量不足，但凭借着大量的火炮和不少火枪，足以抵消掉对方骑兵的优势，能给敌人造成巨大的杀伤。
同时，亚历山大此前最担忧的就是敌人骑兵太多，打不过就跑路，让他没有办法歼灭敌人有生力量。
就像此前亚历山大在克罗地亚边境的那一战一样，看起来亚历山大取得了大胜，击溃匈牙利方面数万人。
然而除去战场上真正击杀和俘虏的之外，那些散掉的匈牙利士兵，过一段时间之后，又会回到匈牙利的军队之中，等于是没有损失。
游牧起家的匈牙利王国，部落乃至家族观念还是相当浓厚的，即便是底层士兵也很少会出现叛逃的情况，尤其是匈牙利骑兵。
毕竟，部落和家里人都还在后方呢，要是做了逃兵，家里人可就遭殃了。
但现在，亚历山大不用担心敌人跑路了。
人可以跑，但这么一座城在这里，怎么跑得掉。
况且，亚历山大之所以这么等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让波兰和匈牙利主力会合决战吗？
敌人有着这么巨大的数量优势，想必也不会轻易跑路吧。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亚历山大预料的那样，在炮击结束后的第一天攻城战中。
亚历山大只派出了数千人的军队进行试探性的攻城，其余军队，都留着防备波兰人可能的进攻。
不过，刚刚行军赶到佩斯地区的波兰人，即便知道了佩斯城残破的消息，但也没敢轻易加入战场。
数千步兵进攻，即便佩斯城防御设施都已经大幅受损，但城内也有三万多守军，想要一次进攻拿下，显然也不现实。
亚历山大是想让佩斯城东的匈牙利援军和西北的波兰军队动起来，结果却没能实现。
于是，在付出了两千多人伤亡的代价未能破城后，亚历山大也叫停了第一日的进攻。
佩斯城此刻只是一个钉子，是用来钉住匈牙利和波兰主力的，这个时候要是一不小心打下来了，乐子可就大了。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的时间，每日亚历山大都只是派出少量部队对佩斯城进行进攻。
匈牙利王国倒是好几次派出骑兵骚扰亚历山大的营地，但波兰军队则相当沉稳坐得住，除了派出斥候侦查之外，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种局面，让亚历山大都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三国联盟内部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吧，波兰军队怎么看着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呢？
或许，可以趁着双方军队没有汇合在一起的时候，先吃掉匈牙利王国的军队？
还没等亚历山大制定相关的作战计划，敌人却终于动了起来。
匈牙利王国位于佩斯城外的军队，向北和波兰军队汇合到一处，佩斯城中也冲出了万余军队与之会合。
看起来，双方终于下定决心要和亚历山大来一场正面对决了。
“看来，敌人终于休整结束了。”亚历山大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皱眉盯着地图思考。
这些日子，之所以明知道波兰军队在休整，亚历山大却没有主动出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地形限制了。
匈牙利地区是一片平坦的大草原，基本算得上无险可守。
换做其他地方，亚历山大都不可能坐视波兰军队这么休整的。
然而在佩斯地区，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欧洲人民的母亲河多瑙河，继续自西向东流淌的同时，在佩斯地区拐了个弯南下，让佩斯城东侧有了天然的护城河保护。
亚历山大率领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是在西和南两个方向包围了佩斯，东边的匈牙利援军，同样仗着多瑙河的屏障紧紧贴着。
波兰军队此时扎营的地点，也选在了多瑙河北岸的莱特凯什地区。这也就意味着，亚历山大无论是想吃波兰援军还是匈牙利援军，都需要先渡河才行。
多瑙河虽然不是特别大的河流，河面窄处也不过七八米，水流也不算湍急，渡河难度不是很高，简单的架上浮桥就能通过。
然而渡河攻击，意味着不仅第一波参与进攻的人数有限，也意味着重装备很难第一时间过河，更意味着对方随时有反击的风险。
半渡而击，大获全胜的例子，即便是在欧洲，也是十分常见的战例。
亚历山大军事才能如此出众，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殿下，既然匈牙利佩斯城外的援军北上了，我认为这是一个拿下佩斯城的好机会。
佩斯城内的匈牙利守军已经不到万人，如果我们发动猛攻的同时毁掉佩斯城东的浮桥，那么只需半日时间，就能拿下佩斯。”
韦德的长子伯尔，站了出来给亚历山大建言道。
“拿下佩斯城之后，我们沿着河流布防，不给敌人主力大规模渡河的机会，再派出一些南下部队清扫其他匈牙利城镇，就能和匈牙利方面进行和平谈判了。”
伯尔在内战中立下了不少功劳，在没有依靠他父亲韦德的庇护下，单凭自己的军功都混到了一个伯爵爵位，军事才能自然是不弱于他的父亲。
伯尔不是不知道亚历山大想和对面的三国联盟主力决战的打算，但伯尔认为，即便整体而言己方实力更强，获胜的可能性更大，但这种大规模的决战是有风险的。
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运气不好出了一点意外，岂不是到手的优势就要白白拱手让人了。
再说了，能完成既定目标，也就是为维也纳打造足够的安全空间，那么战争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帝国内部的一些和问题和矛盾都没有彻底解决，西边和南边还有其他的敌人威胁，犯不着继续在这边耗着。
归根结底，科尔多瓦苏丹国怎么看，都是一个远比三国同盟更强大可怕的敌人。
亚历山大在伯尔发言的时候，就已经听懂了对方的弦外之音。
伯尔并不想和敌人真的来一场决战，毕竟这种十万级别的会战，即便胜利了，帝国方面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不会小。
只是亚历山大也有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来，如果不能解决三国联盟的主力，彻底打碎三国联盟反抗的力量，那么所谓的“安全区”其实意义根本不大。
在敌人还拥有一定力量的情况下谈和，那只不过是短暂的和平罢了。
帝国内战时，布列塔尼和奥地利双方之间的和平，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一旦出现一点点其他的外界因素，这种和平瞬间就会被摧毁。
想要长久的和平，只有彻底打废三国联盟才行。
但伯尔的想法，可不仅仅只是代表他个人，亚历山大手下有不少将领也是这么想的。
亚历山大摇摇头，轻声解释道：
“敌人主力千里迢迢集结到这里，不可能一仗都不打和我们谈和的，即便对方答应，恐怕也随时做好了等我军撤走之后反扑的准备。
想要实现帝国东部边境长久的和平，这一仗必须要打。
沿着河岸，就无需做什么防御了，让对面渡河来和我们决战即可。
开战之后，倒是要分出一支部队去把敌人的浮桥全部摧毁，这一次，对面的这十多万军队，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波兰军营中，波兰国王和匈牙利国王同样也在进行着战事相关的讨论。
双方之所以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合并一处准备决战，除了波兰王国因为赶路疲惫不堪的士兵已经休整完毕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波兰一方派出去的骑兵队伍，成功的袭击了一次亚历山大的后勤队伍，知道了更多关于亚历山大军队的情报。
“说实话，原本打算和对方耗下去的，‘西罗马’帝国虽强，但多场战争，多条战线肯定也吃不消。
结果嘛，这个想法根本行不通，对面那位奥地利王储手里的粮草，比我们两家还要多，根本不可能耗得过对方。
虽说我们还可以继续袭击他们漫长的后勤线，但这意义不大了，你我军队所拥有的粮草，比不上那位王储。
再说了，我们也不能保证对方后续所有后勤物资都运不到前线。
这一仗，没办法，还是得打啊......”
波兰国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第361章 总不能跑路了吧
匈牙利国王听到波兰国王无奈的话语，也忍不住抱怨道：
“西罗马境内的那些贵族，一个个都是废物。
原本以为宗教问题可以让西罗马陷入动乱，西罗马贵族再趁机作乱，那整个西罗马的局势就完全崩坏，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对于西罗马的统治就将陷入瓦解。
可谁知道，那些贵族到了关键的时候，一个个都不敢闹事了，反倒变成了乖宝宝。
呵呵，难道他们认为，哈布斯堡家族安抚好了一切之后，会给他们什么好日子过吗？
我可听说哈布斯堡家族掌权之后，贵族的权利可都是遭到了严格限制的，真是一群短视的家伙，难怪最后能让哈布斯堡家族掌权！”
匈牙利国王对于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贵族当然很不满。
事实上，这一次三国同盟对于神圣罗马帝国开战，匈牙利国王居功甚伟。
在他看来，日德兰、波兰和匈牙利三国虽然达成了同盟条约，但三国加在一起的实力，远不及神圣罗马帝国的一半。
如果让神圣罗马帝国彻底恢复强盛，等到神圣罗马帝国主动出击，那三国同盟一方是很难抵挡的。
相反，如果趁着哈布斯堡家族刚刚掌控神圣罗马帝国，国内局势不稳的时候主动出击，三国同盟还有那么点获胜的机会。
当然，即便是匈牙利国王这么想，起初的时候波兰国王和日德兰国王对此也是相当反对的。
尤其是波兰国王，更是直接坦言不会主动对神圣罗马帝国开战。
想比匈牙利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之间的仇怨，波兰王国其实和神圣罗马帝国之间并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在波兰国王看来，大不了关键的时候向神圣罗马帝国称臣，自然可以躲过一劫。
可谁曾想，由于奥托的改革，将宗教的权威彻底放在皇权之下，沦为皇权的附庸。
这一次的改革引起了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宗教动乱，反倒让波兰国王看到了一些机会。
原本坚持的不主动出击，在看见神圣罗马帝国境内遍地烽火，而哈布斯堡家族镇压又不太成功时，波兰国王的想法变了。
于是乎，在匈牙利国王说服了日德兰国王后，两个人一同劝说之下，波兰王国终于同意了主动出战，从最开始的仅仅只是支持神圣罗马帝国内部起义变成了直接开战。
在三国国王看来，哈布斯堡家族面对国内的起义都已经分身乏术了，等到三国联军发起进攻，那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对于哈布斯堡家族不满的贵族，岂不是会马上趁乱起兵，共同对付哈布斯堡家族，从而瓦解哈布斯堡家族在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
三国同盟的想法很好，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奥托和亚历山大两位的威慑力如此之大。
诚然三国同盟对神圣罗马帝国开战，一度让帝国的贵族们看见了希望，内心都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但在奥地利主力军队还没遭受到打击的情况下，那些心怀鬼胎的贵族们，也没有几个真的敢行动。
开玩笑，持续数年的帝国内战之中，大家可都是见过奥地利军队的强悍战斗力的，知道和奥地利主力对抗是没有获胜的可能，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率先反叛呢？
在三国同盟开战的初期，一度在帝国北部取得了巨大的优势，尤其是当波美拉尼亚大半土地被屠戮一空的消息传出时，帝国内部确实就有部份贵族按捺不住起兵反叛了。
但很快，随着亚历山大在匈牙利境内节节胜利，以及汉堡围城战挫败了三国同盟的进攻之后，那些没耐心率先反叛的贵族顿时就成为了小丑。
还没等奥托自己出手，附近的贵族们就联手将他们的反叛解决，将人扭送到维也纳交给奥托处置了。
此次此刻，对于帝国内的贵族而言，奥地利军队还是那么强悍，将领还是那么能打，这种时候是需要表忠心的时候，谁还会想不开再闹事呢？
即便之后又传来了异教徒强敌科尔多瓦苏丹国对帝国发动进攻的消息，但贵族们已经不感冒了，非得等分出胜负再做决定。
绝大多数贵族可都不是传承一代人的贵族家族，他们有自的生存哲学。
其中面对不可对抗的敌人时低调隐忍，可以说是每个贵族家族的必修课。
正是因此，三国同盟期待看见的帝国遍地叛乱，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一夜之间被摧毁的场景，完全看不到了。
而事到如今，则变成了三国同盟主力和亚历山大率领的帝国主力之间的对决，一个搞不好，反而被覆灭的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而是匈牙利王国了。
波兰国王听到匈牙利国王的抱怨之后，摇头苦笑道：
“西罗马的贵族们不敢造反也实属正常，谁让对面的那位王储那么能打呢？
换做是我，估计此刻也只会观望吧。”
波兰国王说的王储，自然就是亚历山大了。
亚历山大的名声，在帝国内战结束之后他们就已经听闻了。不过，相较于奥地利麾下的另外一名将领维尔蒂，三国同盟一方对于亚历山大的重视程度显然是不够的。
因为，他们打心眼里不相信，流传出来的亚历山大的战绩，真的都是亚历山大亲自指挥亲自参与的。
作为君主，他们对于如何为自己造势显然是很清楚的，理所应当的认为亚历山大的所谓“战绩”中，不少其实都是麾下的将领所为，只不过最后的功劳都安在了亚历山大头上罢了。
这样做的好处是，让亚历山大这个奥地利王储获得极高的声望，为之后接班奥托做准备。奥托当年的战绩之所以如今还在帝国极其周边流传，背后不就是哈布斯堡家族出钱在宣传吗？
这些事情，对于三国同盟的国王来说又不是太惊人的秘密。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他们认为“有水分”的将领亚历山大，在开战之后直接将他们打懵了。
亚历山大率领两万骑兵，不仅屡次击破匈牙利、波兰骑兵，甚至一度兵临克拉科夫郊外，把波兰国王吓得不轻，为此还中断了自己的进攻计划。
可以说，对于亚历山大的军事才能以及战绩，经过这几个月之后，波兰国王已经完全是信服的了。
现在，和亚历山大对垒，即便手上有着兵力优势，波兰国王心中也是没底的。
因为如果亚历山大的那些战绩都为真的话，那亚历山大的军事才能比他的父亲所谓的帝国第一名将奥托还要强太多，起码以少胜多的战例，亚历山大要更多一些。
可再没有信心，这一仗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匈牙利王国首都佩斯已经被围，不打的话一旦佩斯被攻陷，那对于三国同盟的军心和士气打击将是致命的。
这次的战争可是三国同盟挑起的，现在认输，奥托也不见得会宽恕他们，大家继续和平共处。
提到亚历山大的军事才能，匈牙利国王就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仿佛是被人抽了一耳光一般让他难受。
没办法，开战以来亚历山大最多的战绩，可都是刷匈牙利军队取得的，现在波兰国王称赞亚历山大，虽然明知道对方没有其他意思，但仿佛也像在打匈牙利的脸。
“那位奥地利王储确实是一位杰出的将领，不过这一次我们兵力更多，士兵们作战意志也更强，最后一定能取得胜利的。
当初强大的东罗马对刚建立的匈牙利王国发动进攻，不也被我们挫败了吗？”匈牙利国王只得提前当初和东罗马的战事，强行为自己挽尊的同时也在安慰一下盟友，提升盟友的信心。
“说到东罗马帝国，东罗马那边对于这一次开战是怎么一个说法，难道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会看着西罗马攻陷佩斯，占领匈牙利全境吗？”
波兰国王像刚想到一样，猛的看向匈牙利国王问道。
匈牙利国王的脸色瞬间出现了变化，身体也开始扭捏起来，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这个嘛...这个嘛，皇帝陛下说让我们自己解决...关键时候，会...会保护匈牙利的。”
匈牙利国王显然早已对君士坦丁堡那边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花大价钱收买的东罗马官员早就将东罗马皇帝的想法告诉了他。
但此时，匈牙利国王自然不可能将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波兰国王，否则万一波兰国王直接选择不打了，那匈牙利王国可真就玩完了。
波兰国王又不傻，看见匈牙利国王的表情和神态自然也猜出了一些东西，不过波兰国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大概认为是君士坦丁堡方面因为匈牙利擅自挑起战争因而懒得干涉。
既然匈牙利国王已经说了，最后匈牙利王国的安全君士坦丁堡方面会管，那其实问题就不大了，波兰国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有东罗马帝国作为退路，不管战争的最后结局如何，东罗马帝国介入之后，双方还是能勉强维持一个体面的退场的。
“那就好！今日开始渡河吧，匈牙利军队更熟悉当地的地形，就由匈牙利军队率先渡河，掩护后续部队如何？”波兰国王笑眯眯的看着匈牙利国王问道。
匈牙利国王在心中暗骂，谁不知道率先渡河的风险最高，很容易渡河到一半就遭到敌人的袭击，波兰国王明显是想让匈牙利军队去抗这一波。
但心中骂归骂，匈牙利国王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这除了有波兰国王口中说的匈牙利军队更熟悉当地环境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波兰军队是援军，现在是匈牙利需要波兰人的支援。
即便知道对方的想法，匈牙利国王此刻也得罪不起波兰国王。
佩斯城在他又将守军抽调了大半后，被占领只是时间问题，没有波兰军队的帮助，单凭匈牙利军队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重新夺回佩斯。
“好，就按照国王陛下的安排行事。”匈牙利国王勉强的笑着答应道。
当日下午，随着一座座浮桥在多瑙河上搭建完毕，就到了匈牙利军队渡河的时间了。
此时是春日时分，多瑙河的河面由于初春雪水的汇入显得更加宽大，但水流并不算湍急，依靠浮桥，无论是战马还是人员依旧是能渡河的。
匈牙利国王带着一众贵族和亲兵亲自站在河岸北部，注视着匈牙利先头部队三千骑兵过河，心中十分紧张。
虽说搭建浮桥到现在，还没看见任何帝国军队的影子，但匈牙利人还是害怕遭到帝国军队的突然打击。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三千骑兵很快过了河，并按照此前的安排开始沿着河段巡逻起来，而剩下的匈牙利军队，则是十分缓慢的在进行渡河。
匈牙利人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没被亚历山大发现，那大部队再全部渡河，如果被发现了，那这几千先渡河的就当做弃子丢了就完事，剩下的部队就不过河了，反正亚历山大也不可能渡河过来打他们。
很快，随着渡河的骑兵的侦查，傍晚时分，联军得到了准确的关于亚历山大军队动向的准确情报。
帝国军队主力依旧在佩斯城附近大营中没有动作，除了少量军队攻城外几乎对于联军方面没有防备。
当然，一些该有的侦查骑兵，还是能遇到的。
这个消息，让匈牙利国王松了一口气，还好亚历山大没有防备，否则这几千人估计就要没了。
传令全军过河之后，谨慎的匈牙利国王也是等着大部分士兵渡河之后才亲自渡河来到南岸，开始安排扎营事宜。
实际上，联军方面担心亚历山大半渡而击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多余，亚历山大根本看不上这区区数千人，他的目的是吃掉整个联军主力，从而结束这场战争，为此，亚历山大已经等了很久了。
三天之后，联军所有军队终于全部渡过多瑙河，并开始向着佩斯方向挺进。
而这个时候，亚历山大也停止了对佩斯城装模作样的进攻，将主力带到了佩斯西北边的光头山脚下扎营，等待着和联军对决。
“现在，他们总算不可能跑路了吧。”

第362章 塔特湖战役（上）
联军此刻当然不可能再跑了，这几日渡河期间，每日佩斯城内雪花般的求援信件都快把匈牙利国王淹没了。
作为一个国王，如果在带着大军的情况下眼睁睁的放弃了首都，那他的王位估计也就到头了。
别忘了匈牙利王国最初只是十二个匈人部族联合起来组建的王国，王室只不过是这十二个部落中最强大的一个。
一旦做出了这种放弃首都，有损威望的事情出来，匈牙利人是不介意换个王室的，哪怕王室统治的时间已经不短。
再说了，如今联军兵力正盛，虽然忌惮亚历山大的军事才能，但也没觉得自己不能打，怎么可能跑路呢。
亚历山大第一时间放弃进攻佩斯来面对联军主力，倒是有些让波兰国王没想到了。
联想到帝国的炮火已经摧毁了佩斯城防，波兰国王隐约有一种错觉，似乎亚历山大是故意不想攻占佩斯，从而让联军不得不和他决战一般。
即便心中有这样的疑惑，但此刻的波兰国王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大军渡河都花费了三天的时间，现在亚历山大都已经领兵准备接战了，现在想要后撤也晚了。
再说了，真的让波兰国王坐视匈牙利王国灭亡，从而丢失一个强大的盟友，也是波兰国王不愿意见到的场面。
战役还没开打，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这一仗如果联军能取胜，那这场战争不说已经赢了七八成，起码也会处于巨大的优势地位。
奥地利的军队确实精锐能打，但精锐士兵的数量总归是有限的，亚历山大手上的十万人要是损失殆尽，即便是强大的哈布斯堡家族，又能凑出多少十万人的精锐部队呢？
本着所谓的贵族风范，联军一方还主动派出了信使，来到了帝国大营，找到亚历山大，约好了时间进行决战。
对于联军一方这充满“贵族风范”的举动，亚历山大有些哭笑不得。
对面的两位国王，将这场战争当成了什么，二十多万大军在这边作战，两位国王以为是玩一场战争游戏这么简单吗？
这场会战的结果，可以说是能决定整个战争走向的，居然还能主动约战。
但即便心中好笑，亚历山大还是接受了联军提出的两天后决战的提议。
这倒不是亚历山大有什么贵族风范，作为一个天才将领，亚历山大在日常确实很有贵族精神，但在战场上，却是始终将胜利看做最重要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讲什么贵族风范。
真正让亚历山大答应的原因，还是在于地形因素。
匈牙利地区是大平原地形，佩斯周边除了亚历山大此刻囤住的光头山之外，再无任何优势地形和高地。
换言之，约定作战时间和战场，对于亚历山大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根本不用担心会遇到敌人的埋伏啥的。
再说了，亚历山大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重创联军主力，既然对方想要决战，那就给对方足够的准备时间，让其投入全部的兵力一战解决战事才好。
帝国最近的情况，实在是内忧外患，亚历山大也不想战争经年累月的耗下去。
才刚刚走出内战泥潭的神圣罗马帝国，太需要时间进行休养生息了。
两天的时间，也足以让亚历山大手下的士兵养精蓄锐完毕了。
两天后，在光头山和塔特之间的湖泊南侧，就是双方约定的决战战场了。
这一仗中，双方几乎都是全军出击，连大营都没留多少守军。
如此规模的会战，所谓的偷袭大营让敌人士气大乱是一个不存在的情况。
双方军队的重要物资补给都没放在各自的大营中，那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营地罢了，起不到动摇军心的作用。
联军一方重要的辎重，都在多瑙河北岸放着，不用担心亚历山大派人偷袭。
至于亚历山大的辎重，则在西南的马尼城中，那里有着五千军队守卫，还有城墙保护，也不是联军短短时间能拿下的。
可以说，双方现在都算得上是后顾无忧的情况，一门心思都在今日的决战之中。
联军一边，投入兵力为十四万人，其中除了八万匈牙利军队和五万波兰军队之外，还有五千日德兰军队以及东欧游牧小部落的骑兵。
这十四万军队，联军方面分成了六个部份。
其中最前方也就是前阵，是匈牙利和波兰精锐步兵组成的方阵，约有三万余人。
左前翼，联军一方则由两万波兰步兵打头阵，不过相比前阵，这些波兰步兵的训练和装备都要差了不少。
因此，在左前翼的后方，还有左后翼的一万波兰骑兵压阵。
右前翼，则是以匈牙利步兵为主，夹杂其他日德兰和东欧小部族的军队，兵力约为一万七千多人。
右前翼的步兵，在整个联军中可以说是最弱的了，也正是如此，剩下的匈牙利两万骑兵和三千日德兰骑兵也在右后翼的位置上压阵，避免右翼很早的溃败。
剩下的骑兵和少量精锐步兵，则组成了中军，围绕着两位国王和众多贵族，作为预备队和主力等待着必要时候投入战场。
神圣罗马帝国一边，亚历山大的排兵布阵就要简单多了。
由于手头上骑兵数量比起联军一方来说少了太多，因此亚历山大仅仅也只是将步兵分成了左、中、右三队，各自派人指挥，剩下的骑兵不到一万三千的数量则由他亲自统帅。
总计九万七千人的部队，也基本上全军而出。
从战前的布置上来看，联军一方明显想稳扎稳打，利用兵力的和骑兵数量的绝对优势，争取能和帝国军队进行周旋，等到帝国战局陷入僵持的时候，再利用骑兵的冲击性打破僵局，一举奠定胜利之势。
而亚历山大的布置，则明显是要让步兵阵列能互相支持防御，真正的打算是靠他亲自率领骑兵一个个击溃敌人的阵型，从而取胜。
虽说对面的联军有兵力的优势，但亚历山大手上也有装备的优势。
其中最重要的倚仗，自然是炮轰完佩斯城之后，还剩下约莫两个基数的炮弹弹药了。
在帝国军队中，炮兵的炮弹十二发为一个基数，两个基数也就是差不多二十五发左右的炮弹。
现在亚历山大手头上还能正常使用的火炮还有三百二十多门，这么多火炮配上炮弹，足够让对面的联军体验到火力不足的恐怖了。
或许此战打完之后，联军一方就会患上火力不足恐惧症了。
二十多万军队所在的战场，宽度达到了五十里，对于双方的指挥官来说指挥调度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帝国方面由于有着望远镜和之前设计好的一整套旗号传递消息，倒是可以让军队能服从一人的指挥。
而联军方面相比之下就差了一大截，因此对方将部队分成六个部分看似很蠢，实际上也是为了指挥的方便。
这么多的士兵想要在战场上集结列阵，花费的时间一点都不少，双方约定中午开战，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双方就已经开始了排兵布阵，最终到中午的时候，双方终于勉强列好了各自的阵型。
光从双方的阵型来看，起码大体上双方士兵都能保持一个基本的阵型，这在这个年代来说可以算非常难得了。
虽然相比帝国方面，联军一方的军阵还是要杂乱不少，但起码也不能用乌合之众来形容。
看来在帝国内战的这些年，帝国周边的势力军事实力进步也很明显，说不定也从帝国内战中吸取到了不少的养分。
随着双方各自象征性的派出代表在中间地带互相传了一下没有意义的规劝对方投降的话语之后，这场被称为“塔特湖战役”的会战也正式开打了。
不同于联军方面将精锐都集中到中军，帝国军队左中右的实力都很平均，传统的步兵方阵中也夹杂了不少火枪步兵。
于是乎，在交战的初期，由于帝国的火枪兵的存在，帝国和联军之间的战损比上，帝国无疑是占据着上风的一方。
不过这样的场景并没能维持太长的时间，随着双方步兵方阵正式绞杀在一起，由于帝国的火枪兵数量相较于庞大的步兵人数来说不足两成，实际上起到的作用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双方步兵白刃战接战之后，火枪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好在帝国的火枪兵在训练的时候就有近战的刺刀课程，倒也没出现火枪兵被近身之后失去战斗力的场景，双方就这样绞杀在了一起，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短时间内看起来分不出胜负。
虽说战前亚历山大的想法是自己带着骑兵冲杀，但在敌人的骑兵都还没开始行动之前，亚历山大也没急着出击，而是认真的观察起战场的形势来。
联军一方骑兵数量占优，那也就意味着步兵的数量其实是不足的，那么第一波步兵之间的交战，显然对于亚历山大来说就更加有利，那么此时此刻，他没有主动出击的必要。
别看目前接战之后双方的步兵绞杀在一起难分胜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双方步兵数量上的差距，胜负的天平一定会向帝国一方倾斜的。
到了那个联军步兵支撑不住的时候，才是最关键的时候。
联军一方不可能坐视自己的步兵完全溃败，对此置之不理，一定会将后方的骑兵投入战场，那对于亚历山大就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了。
一是帝国的步兵能否抗住对方骑兵的冲击，二是亚历山大能否抓住这个机会，配合步兵击败敌人的骑兵队伍。
即便亚历山大对自己的勇武有自信，对自己麾下的骑兵也有信心，但想着用不到两万人的骑兵，在这种场面下去冲击对方的数万骑兵，还是有些想多了。
他此刻面对的，可不是匈牙利王子那种半吊子的将领，而是几乎在马背上戎马一生的波兰和匈牙利国王，这样做实在是有点太看不起对方了。
亚历山大要做的，就是利用步兵方阵，一点点的解决掉敌人的骑兵，和步兵之间进行配合。
亚历山大拿着望远镜，时不时的查看各个战场上双方士兵的交战情况，即使看见己方的士兵中有些熟悉的脸庞倒下了，亚历山大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此时此刻，他必须要保持冷静，这一战到最后连他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他自己都不好说，哪里还有功夫为其他人担忧呢？
看了一会儿之后，亚历山大敏锐的把握到了战机，发现了敌人排兵布阵的漏洞。
“左侧，敌人的步兵质量不行，看起来应该是杂牌，让左侧进攻猛一些！”
亚历山大指了指帝国军队左侧的位置，也就是联军右翼，那里是匈牙利步兵和其他仆从军步兵混合编成的队列。
联军右翼的步兵不仅人数少，训练装备也很差，因此交战仅仅过了一个多小时，就让亚历山大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
亚历山大的命令，很快通过骑兵传递消息，送给了帝国左侧军阵的指挥官劳尔伯爵。
劳尔伯爵此前名不见经传，此番能被亚历山大任命为三大军阵之一的指挥官，自然有其中的奥妙之处。
劳尔伯爵可以说是哈布斯堡家族崛起路上，一路默默无名跟着后面付出的瑞士本地贵族将士的一个典型代表了。
当初在哈布斯堡家族还仅仅连瑞士都没有拿下的时候，劳尔伯爵作为一个普通的骑士侍从，就已经加入了奥托组建的近卫军。
之后，在战争中，劳尔伯爵一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虽然没有立下太大的功劳，但也一路积累了军功。
等到哈布斯堡家族主政帝国的时候，论功行赏时，他的军功竟然已经积累到可以封一个伯爵的地步了，而他本人在军队中的职位，也从最初的一个小小的小队长发展到可以统帅万人规模的将领了。
类似劳尔伯爵一样的，跟随着哈布斯堡家族一路崛起中被奥托麾下的众多将领掩盖了光芒的人在奥地利军队中实在太多。
这些人虽然远远不如维尔蒂，也比不上什么金特、伊沃等人，但多年的战场经历，早都已经是合格的将领了，正是因为有着这些大量优秀的中坚的将领和军官，才造就了奥地利军队真正无敌的战斗力。
可以说，奥地利军队能打，不仅仅只是那几个名将可以打，而是整体军队将领军官的素质都领先一截。
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天跟着会打仗的将领打胜仗，正常人谁学不到几分本事，不会进化？
劳尔伯爵在收到消息之后，也没有耽误，立刻下达了命令。
“殿下有令，全力进攻，两小时之内，击破对面的敌军！”

第363章 塔特湖战役（下）
在劳尔伯爵下达了命令之后，帝国左侧的军阵明显加强了攻势。
原本联军右翼的步兵战斗力就不足，交战一段时间后已经显现出了颓势，如今在帝国军队的大力进攻下，一时间更是完全处于被压制的情况。
此时此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支援的话，联军右翼的步兵被击溃只是时间问题。
由于联军一方并没有望远镜，对于战场的细节情况，两位最高统帅实际上是不太清楚的，只能等下面的人汇报。
等接到联军右后翼的骑兵指挥官报告步兵有些顶不住的时候，波兰国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中午开战到现在，这才过去多久，一万多士兵就顶不住了？
到底是敌人太强，还是我们的士兵太弱？”
波兰国王常规的吐槽，让匈牙利国王的脸色一黑。
丫的，怎么感觉你这货是在指桑骂槐呢？
联军右前翼的步兵，绝大多数不都是匈牙利士兵吗，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在限期匈牙利人战斗力弱吗？
匈牙利国王此刻，已经对波兰国王有些不满了。
这段时间，对方的话语确实有点过份了。要知道三国签订同盟条约，代表着三国的地位是平等的。
即便当初日德兰王国的实力最弱，他匈牙利国王也没用言语欺辱过对方。
而最开始的时候，匈牙利王国的实力和波兰国王相比，可以说是不分上下的。
现在，因为匈牙利王国遭到了帝国主力的进攻损失惨重，如今波兰国王说话就已经这样了，这要是真的打赢了神圣罗马帝国，未来波兰王国的态度还不知道怎样呢。
搞不好，又是一个像奥地利一样的存在，也会对匈牙利指手画脚。
此时此刻，匈牙利国王心中已经有了和波兰划清界限的想法了。
波兰国王并没有注意到匈牙利国王难看的神色，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告诉前方，如果步兵方阵撑不住了，骑兵指挥官可以看情况自行救援，不用等待我的命令。”
由于整个战场宽度的问题，波兰国王深知信息传递需要时间。而在这种规模的战役中，时间有的时候也非常重要，往往就是消息和命令来回的时间，就已经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了。
所以，在不了解前方信息的情况下，波兰国王选择放权，让各个阵列的指挥官自行判断。
既然都选择让他们指挥一部分军队，难道到了此时此刻还能不信任他们吗？
匈牙利国王就这么听着，并没有发表意见，即便心中有不满的情绪，大战的时候，他总不可能这个时候和波兰国王内讧。
亚历山大传递进攻的命令仅仅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就已经发现对方的右翼步兵基本上距离溃败只差那么一口气了。
“劳尔伯爵干得不错！”亚历山大放下望远镜，夸奖了一句，然后看向一旁的一名高大的贵族笑道。
“那么接下来，就劳烦伯尔伯爵带着骑兵亲自出马，彻底击溃敌人了。”
韦德的长子伯尔，此战也成为了亚历山大的下属，闻言立刻点头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殿下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说着，伯尔带着七百重骑兵，离开亚历山大的本部，朝着左翼疾驰而去。
看着伯尔的背影，亚历山大眼中倒是有一丝担忧的神色，虽然他知道伯尔的武艺不错，重骑兵的战斗力也相当惊人。
不过仅仅七百骑的数量还是太少了一些，一旦敌人骑兵反应比他预想中的快，那这七百重骑兵就相当危险了。
亚历山大想利用步骑结合的方式击溃敌人，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先解决掉敌人的步兵，因此主动出击，就成为了亚历山大的选择。
伯尔的这七百重骑兵，不仅是为了击溃敌人右翼的步兵，更是为了拖住敌人右翼的骑兵，为亚历山大率领帝国骑兵赶到和对方决战创造机会。
亚历山大最怕的，就是对方的骑兵在开始阶段根本不和他率领的骑兵硬碰硬，而是避战。
这样一来，你追我赶之下，亚历山大手下的骑兵体力将会消耗严重，不可能连番作战，那联军保底处于不会大败的情况了。
说不定还因为亚历山大的骑兵主力不能打了，阴差阳错的获得最后的胜利也不一定。
所以，亚历山大只能抛出重骑兵出击，七百重骑兵，想必对面的骑兵指挥官看见这一幕之后，也很难忍住不发动进攻吧。
毕竟，轻骑兵和重骑兵之间，对于步兵方阵的威胁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亚历山大猜想的没错，此刻联军右翼的两名指挥官，波兰王国和匈牙利王国的两名公爵，在看见帝国七百铠甲闪闪发光的重骑兵从右侧斜插入联军右翼步兵方阵的时候，顿时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之中。
“不能等了，该冲锋了，不然前方的步兵就要败了，之后那些溃兵反而会拦住我们冲锋，成为我们的拖累。”匈牙利王国的蒂米什公爵，看着前方的战况，急切的说道。
然而，对于蒂米什公爵的建议，波兰王国的波莫瑞公爵，却有不同的意见。
“公爵阁下稍安勿躁，再等等也无妨，我看前方的步兵还能再撑一会儿，不着急。
公爵阁下担心溃败的步兵会成为我们前进的障碍，但反过来想，这何尝不会阻碍敌人的进攻呢？
这场会战，我们兵力占优，局部的小胜负无关紧要，只要不是整个侧翼都出现问题，对于大局都没有影响。
时间越往后拖，对于我们越有利。”
波莫瑞公爵何尝看不出前方的步兵方阵处于崩溃的边缘，尤其是在帝国重骑兵冲锋之后，几乎快变成一边倒的战斗了，这种情况下，估计前方的步兵方阵，要不了十分钟就要溃散了。
但波莫瑞公爵此刻，还是选择了睁眼说瞎话，不愿意出兵。
一则是因为前方的步兵中以匈牙利步兵为主，并没有太多的波兰士兵，匈牙利人的死活，他一个波兰的贵族自然不怎么关心。
二来也是他刚刚口中说的原因，从全局的角度来看，联军右翼的步兵方阵崩溃本来就不是大事，甚至整个联军的步兵全都没了都不算什么。
联军真正的杀手锏是近半数的骑兵，只要步兵能将帝国的军队体力消耗一空，为之后的联军骑兵冲锋创造条件，那么这一仗哪怕步兵全没了，赢的也会是联军一方。
当然，如果是这样赢的话，联军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
只是嘛，现在无论是左翼还是中路都稳如泰山的情况下，右翼的骑兵如果贸然加入战场，万一被帝国一方击败，反而会连累整个战场局势。
因此，这就是波莫瑞公爵不愿意冒险的原因。
反正国王陛下的命令是伺机而动，伺机而动也没说啥时候动啊。
匈牙利蒂米什公爵闻言大怒，险些没抽出剑来指着对方。
“你看着前方的战局再说一遍？这叫还能撑一段时间？
我看你分明是因为前方的步兵中没有波兰人，所以不想救援吧。”
面对蒂米什公爵的指责，波莫瑞公爵脸不红心不跳，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公爵阁下，莫要意气用事。
战场上有任何伤亡都是正常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分什么波兰人匈牙利人，不都是联军的士兵吗？
麻烦公爵阁下好好想想，为什么对方的指挥官在明明步兵方阵已经取得优势的情况下，还要派出精锐骑兵支援，偏偏数量还这么少，这难道不是引诱我们出击吗？
公爵阁下，别忘了，敌人可不是没有骑兵的，那位奥地利的王储，可是一个相当优秀的骑兵指挥官！”
“不用你提醒！”蒂米什公爵颇有些恼羞成怒，这段时间以来，别说是匈牙利国王了，几乎所有的匈牙利贵族在别人提到亚历山大的时候，都感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没办法，谁让亚历山大是在匈牙利军队手上刷的这么漂亮的战绩呢。
对方口中优秀的骑兵指挥官，落在蒂米什公爵的耳中，仿佛就是在故意讽刺他们匈牙利人骑兵不行，被亚历山大暴揍一样的。
“你怎么保证对方指挥官的想法不是抓住战机击溃我们的步兵呢？”蒂米什公爵也不傻，当即反问道。
一时间，波莫瑞公爵有些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确实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他们又不是对面的指挥官，怎么知道对面的指挥官到底是出于哪种想法呢？
无论是抓住机会趁后方的骑兵没反应过来之际，击溃右翼的步兵，还是故意派出小股骑兵引诱后方的骑兵参战，这其实都有可能。
具体对方到底采取的什么方案，什么想法，谁也不知道。
并且，即便这个时候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其实也不一定有用，因为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往往上一秒还是一个战术，下一秒的时候就会换一个战术了。
这种情况下，波莫瑞公爵怎么敢做出保证。
没办法做出保证，那他就没有办法回答。
“哼！”蒂米什公爵见对面没说话，冷哼一声，道。
“看来公爵大人也不敢保证，那就赶紧出兵吧，要是前方的步兵真的溃败了，战后你我也要遭到责骂的。”
波莫瑞公爵怎么可能答应支援，当即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用对方的方法反制对方。
“那公爵大人你能保证对方指挥官就是为了击溃步兵方阵，而不是引诱我们的骑兵出击吗？”
蒂米什公爵闻言，脸都气红了。
正如蒂米什公爵没办法给出保证一样，蒂米什公爵同样也没办法给出保证，这种时候谁会乱保证呢。
这要是因为一个决断导致出了问题，战后那可就是要背锅的，作为各自王国的大贵族，谁也不想背这种锅。
“哼，我没办法保证，但我知道的是，再不出兵，不管对面是不是真的为了击溃我们的步兵而来，我们的步兵都要败了！”
蒂米什公爵忍无可忍，终于没有继续忍耐了。
“你爱动不动，传我的命令，全军冲锋！”
说完，蒂米什公爵看都没看蒂米什公爵一眼，立刻从侍从的手里牵过战马，翻身上马朝着前方冲去。
而蒂米什公爵身边的匈牙利贵族，则有样学样，也各种带着亲卫冲了出去。
“该死！”波莫瑞公爵大骂一句，却也没办法拦住对方。
对方和他一样，都是公爵和指挥官，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他根本不可能命令对方，即便命令了，对方也不可能听的。
不多时的功夫，联军右翼旗下的骑兵，已经冲出去千余骑了，并且，随着蒂米什公爵的带动，更多的骑兵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该死的匈牙利蛮子！”又骂了一句之后，波莫瑞公爵还是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毕竟单纯只是大败的损失，和坐视盟友一位公爵作战自己不动如山来说，后者无疑是更大的锅，还会严重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
权衡之下，波莫瑞公爵也只能寄希望于对面的指挥官目的只是步兵，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找他的骑兵麻烦。
对面的骑兵应该不多吧，总不至于真想把自己吃掉吧。
就在波莫瑞公爵冒出这种想法没多久，波莫瑞公爵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整个心都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因为仅仅在他麾下的骑兵发动冲锋没多久，对面中军的那顶醒目的黄底黑鹰旗帜，也动了起来，无数的帝国骑兵，在那面旗帜的带领下，朝着联军右翼的方向杀了过来。
波莫瑞公爵最担心的场景，也就是和亚历山大之间进行骑兵对决，还是要发生了。
“该死的白痴！”波莫瑞公爵在心中大骂了那位蒂米什公爵一句，却也没再有多余的思绪去思考其他了，开始集中精神到眼前，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马上就是骑兵对冲了，如果不能集中精神，那在对冲的时候，可就是死路一条。
电光火石之间，生死往往就是那一刹那的事情，作为老将的波莫瑞公爵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命运了吧，诸神保佑。
在波莫瑞公爵没看到的地方，当亚历山大的旗帜在帝国军队后方动起来的时候，整个联军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左翼压阵的骑兵在亚历山大行动十多分钟之后，竟然也朝着中军靠拢过去，显然是两位国王看见了亚历山大的举动后，准备直接干掉亚历山大和他率领的这支骑兵，从而直接获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可正是因为集结左翼骑兵的举动，彻底让联军一方彻底失去了改变了这场战役进程的机会，让亚历山大的战绩和声望再上了一个台阶。

第364章 再次劝进
“这一战，真的很漂亮啊。”
距离塔特湖战役过去一个多月之后，奥托站在距离完工不远的美泉宫一间房间中，看着眼前的沙盘和手上的战报，忍不住感慨道。
在奥托的身旁，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众重臣，脸上皆是欣喜之色。
虽说大家对于亚历山大的军事才能都很有信心，但在决战真正开始的时候，帝国这帮重臣无一不在心中为亚历山大捏了一把汗。
军事才能是军事才能，最后战争能不能获胜，也不完全取决于指挥官的军事才能，影响战局的关键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当年未尝一败的维尔蒂，不也在弗里西亚遭受过一场失败吗？
没到最后关头，哪怕胜率是百分之九十九，也不敢保证最后一定能获胜。
不过最终，亚历山大还是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顺利拿下了塔特湖战役的胜利，彻底击溃了三国同盟的主力，基本瓦解了三国同盟的攻势。
三国同盟对神圣罗马帝国挑起的这场战争，基本已经确定会以帝国大胜而告终了。
因此，即便是心怀鬼胎的一些贵族，在此时此刻脸上也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挂起了笑容。
“你们说，如果当时联军那边没有因为集结左翼的骑兵，耽误了最佳的作战时间，这场会战的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奥托拿着战报，轻声发问道。
距离奥托最近的腓特烈，想了想之后点头道：
“我觉得即便对方当时直接将中军的骑兵压上去和兄长对抗，战斗依旧是五五之数。
兄长率领的骑兵战斗力，确实太强了。”
“是啊，确实太强了。”腓特烈的话，引起了包括奥托在内的许多人认同。
其实在场的不少人也觉得联军一方输得有些冤，谁能想到联军右翼的几万骑兵，仅仅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会被亚历山大击溃了。
据说，王储亚历山大仅仅只用了三波冲锋，就阵斩联军贵族二十余人，直接将联军骑兵杀得胆寒，快速溃败。
“殿下说的对，王储殿下勇武世所罕见，对面即便及时投入重兵和王储殿下决战，也不一定能够取胜。
对方两位国王的判断其实是对的，集中所有骑兵击败王储殿下率领的骑兵，哪怕最后步兵方阵全部被击溃，那胜利的天平也会向联军倾斜。
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想到，半刻钟是时间己方的骑兵会溃败，并且王储殿下还能趁着敌人集结的时间再度冲锋，最后依托步兵的掩护取胜。”
波西米亚大公在一旁眼中也带着说不出的情绪，感慨着说道。
一方面，他是对亚历山大的能力相当佩服，另一方自然也是有些惋惜。
身为神圣罗马帝国硕果仅存的几名大贵族之一，要说在帝国目前内忧外患的局势下，波西米亚大公心中没有小心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倒不是想要完全推翻奥地利的统治，自己掌控帝国。
他对于波西米亚的力量还是相当有数的，知道一旦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帝国的统治垮台，帝国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不再可能有任何家族和势力拥有足够的实力统领整个帝国。
他的想法，只不过是想着如果奥地利的实力能受到不小的打击，那他波西米亚的势力就可以弥补上很大的权力真空，权势获得提升。
在一个统一的帝国做权臣还是圈地自萌当个普通的大贵族，波西米亚大公还是倾向于后者的。
只要奥地利实力受损，为了安抚国内，继续接下来的战争，那对于像波西米亚大公等哈布斯堡家族的盟友，就会做出很多的让步和妥协，不会像目前一样权势依旧受到很大的打压了。
但很可惜，也不知道是三国同盟太弱还是奥地利的实力太强，总之和三国同盟交手下来，奥地利的力量不仅没有受损，反而得到了壮大。
那数万帝国内战中的老兵，经此一役之后，基本上也将成为奥地利的精锐士兵，此前无论是波美拉尼亚还是汉堡地区奥地利直属兵力的损失已经完全得到了补充。
现在，就要看那些异教徒和前布列塔尼皇帝是否给力一些了。
否则，就这样看着哈布斯堡家族稳固统治，波西米亚大公心中也有些不甘心的。
单论起点来说，波西米亚大公可比奥托高太多了，最初的实力也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既然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最终都能成就今天的地位，那他波西米亚大公为什么不行呢？
“其实这一战，联军最大的错误就是和亚历山大在野外决战。
联军想赢的话，最好的选择还是在佩斯城和亚历山大巷战，再利用骑兵的优势频繁骚扰亚历山大的后勤，这样未必不能复刻贝尔格莱德战役。”
奥托还在继续讨论着，但其他的大臣们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这也很正常，对于军事感兴趣，或者说有军事才能的人，此刻基本上没有几个在维也纳待着，基本都在外领兵作战，剩下的重臣们虽然名义上是贵族，但真正上了战场有几分本领根本不好说。
“陛下，王储殿下那边基本上已经肃清了匈牙利境内残存的敌军，我们是不是准备和三国联军进行议和了。
战事继续拖下去，对于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不如早点抽调军队去意大利支援。”
林恩就是一个对于军事不太感冒的人，虽然以他的聪慧看懂这种兵棋推演没有任何压力，可他作为一名管理型官僚，他对于政务的兴趣明显更大。
此刻，就是他第一个开口询问道。
奥托还处在兵器推演的兴奋之中，骤然被人打断多少有些不高兴，但他环顾四周发现众人对此也兴趣寥寥之后，也没了继续讨论的兴趣了，这种话题，还是要留着和金特等人讨论才好。
跟这些人讨论，实属是浪费表情。
既然林恩说到了正事，奥托也转过了话题道。
“议和的事情先不急，具体想要开出什么条件，我暂时还没想好。
不过，让亚历山大返回维也纳，并且让主力回师前往意大利，确实可以先做了。”
“父亲难不成已经不满足只占领匈牙利的土地了吗？”腓特烈好奇的问道，对于奥托的想法，他有些不赞同。
帝国目前的情况，其实根本不缺土地，别的不说，就说饱经战火的帝国北部和西部，人口数量锐减，大片的土地都无人耕种。
而像波美拉尼亚地区，则更是偌大的地区只剩下了数万人几个城镇而已。
如此缺乏劳动力，还要继续扩张领土，那么对于帝国来说，不见得是收益反而更像是负担。
这个道理，腓特烈明白，奥托自然也明白。
不过奥托考虑问题的方向，不仅仅在于短期的经济收益上。
“我也知道现在继续扩张对于帝国来说不是好事，光是边境的移民问题都够枢密院麻烦和操心的了。
不过，如果这场战争是我们发起的，那么一半匈牙利的土地基本上也就可以了。
但战争既然是对方挑起的，我们就不能只从匈牙利手上拿走土地，也要给日德兰和波兰两国一个教训才行。
如果胆敢向帝国挑衅的势力，最终的损失都只不过是一些财物，那未来岂不是会有很多人不自量力的挑战帝国？
帝国的威望和尊严，比短期的收益更重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腓特烈和诸位大臣也无言以对。
那么接下来大家讨论的重点，就变成了需要对波兰和日德兰两国开出什么条件了。
众人换了一个房间，来到了一幅巨大的地图之前，奥托抄起一根短木棍，在地图上指了起来。
“波兰和波美拉尼亚临近的这片地区，也就是但泽地区，将不再属于波兰王国。
至于日德兰王国，他们背叛了盟约，主动和帝国为敌，本应该直接灭国的。
但考虑到好歹之前有过约定，那就让他们滚回日德兰半岛吧。帝国之后和日德兰王国的边界，就是半岛的自然边界。”
随着奥托的手指和话语，众人也明白了奥托的想法。
对于奥托的这个想法，当场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陛下，恕我直言，这些土地实在是没有任何价值，对于两国而言，根本起不到惩戒的作用。
尤其是波兰王国，但泽区域只不过是一片沼泽，平日里波兰人也不怎么管。
我认为，应该拿下西里西亚东边的小波兰区域，彻底断绝匈牙利人和波兰人之间的联系才是最好的。”
又是林恩主动站了出来，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奥托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其他人。
“你们的想法呢？”
“陛下，萨克森以北的区域不仅有众多的蛮族部落，不利于统治，并且那些土地的开发程度都太低了，帝国没有直接统治的必要，花费的成本太多了。
目前帝国还在战争状态，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资金去建设那片地区。
我认同林恩阁下的意见，应该切断波兰和匈牙利人之间的联系，防止三国再度形成同盟。
三国只要不形成同盟，对于帝国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威胁。
至于陛下说的那片区域，我觉得完全可以封一位贵族去统治，作为帝国的附庸国存在。”
卡麦斯也站了出来，恭敬的向奥托行了一个礼之后说道。
对于卡麦斯这种和稀泥的说法，奥托显然是不太感冒的，当即反问道。
“噢，封一个贵族去统治，当做附庸国，那么这个贵族的忠诚如何保证呢？
莫非，你是准备封王室的谁去那穷山僻野吗？”
面对奥托的质问，卡麦斯显得不慌不忙，冷静的回答道：
“陛下，虽然让王室成员去统治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我认为帝国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说说看？”奥托和众人都有些好奇。
“皇帝陛下！”卡麦斯语出惊人。
在众人的一片愕然之中，卡麦斯猛然跪了下来，低头说道。
“国王陛下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帝国，并带领帝国贵族和人民数次击败外国入侵，理应统治整个帝国。
如今正值帝国多事之秋，又面临异教徒对帝国的威胁，帝国需要一位伟大的皇帝来保护大家。
请国王陛下废掉加洛林的路易皇帝，加冕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卡麦斯的这段话说完之后，一瞬间整个房间内鸦雀无声。
奥托轻轻蹙眉，并没有开口，而大臣们脸上写满了愕然，彼此开始对视起来用眼神交流。
显然，大家都在用眼神询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过看众人的表情，大家明显都不知道，这完全是卡麦斯的即兴表演。
但此时此刻，奥托没有说话，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态，但奥地利出身的贵族和大臣们在惊讶了片刻后，也学着卡麦斯的样子跪了下来，大吼道：
“请国王陛下加冕，保卫帝国！”
林恩此时的表情是最为精采的，他没想到卡麦斯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劝进”，但他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卡麦斯找了个好机会。
如今，奥地利王储亚历山大刚刚大胜，正是整个哈布斯堡家族声望最高的时候，并且由于外敌当前，上到贵族下到平民，其实都很渴望被保护。
和科尔多瓦苏丹国的战争，可不同于和三国同盟的战争，那是与异教徒交战。
当年西罗马帝国崩溃的时候，异教徒发动圣战侵占整个伊比利亚和南法的时候，信仰罗马诸神的贵族和民众那可叫一个凄惨。
因此，这种情况下，哈布斯堡家族取代加洛林家族，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族，不仅不会引起内部的问题，反而有一种安稳民心的作用。
毕竟，现在谁都清楚，那位加洛林家族的小皇帝，是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帝国，保护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的。
感慨了一下卡麦斯会抓机遇之后，林恩也跟着跪了下去，说出了同样的话。
原本还站着的大臣们，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继续站着了，开玩笑，这可是表忠心的好机会。
不想失去目前手上的权势，那就必须要从众，否则不管奥托答不答应，那最后势必都会成为自己政治生涯的一大隐患。
此次此刻，全场还站在的，只剩下了三个人。
奥托、腓特烈和巴德。
三人此刻的表情也不尽相同。
奥托轻轻蹙眉，抿着嘴唇，似乎是在思考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上位。
而巴德呢，则是看了看奥托和腓特烈，又看了看跪着的大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在犹豫自己也要不要跪。
最终，考虑了半天之后，巴德还是跪下了。
腓特烈的表情则是一脸的兴奋和高兴，他没有跪下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太兴奋，注意力完全都在奥托的身上。
等到穿着铠甲的巴德啪的一声跪下之后，腓特烈也跪下了。
“请父亲登基，守护整个帝国，将帝国带向更伟大更光明的未来！”

第365章 维也纳事变（上）
奥托没有料到这个时间点，竟然会有人“劝进”，显然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迟迟没有表态的原因，在于思考利弊。
其实他最初的想法，是如同游戏那样，做一个“皇下王”，这样好处是好名声属于他，坏名声可以甩锅给皇帝。
但显然，现实和游戏之间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的。
游戏里这么玩是一种特别好玩的玩法，但在现实中可就不一样了。
俗话说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
在一个极其看重血统和法理的社会，皇下王其实充满了巨大的风险，说不清什么时候，就有人跳出来以皇帝的名义来反对所谓的“王”。
现在哈布斯堡家族对于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还算恐怖，这是建立在军事实力之上的。
但军事威慑总归只是短期的事情，总归不是常态。
原本奥托的想法是等到时机差不多，也就是大概一代人左右，当神圣罗马帝国上到贵族，下到平民，都已经习惯了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时，再成为皇帝，这样对于所谓的“加洛林皇室”的复辟风险就能降到最低。
但很显然，形势的发展，远远超过了奥托的计划。
现在看来，或许不仅仅是跟随哈布斯堡家族的旧部都有些等不急了，帝国或许不少人也盼着哈布斯堡家族早日上位。
此时此刻，刚刚经历外战胜利的哈布斯堡家族，确实声望在国内到达了顶峰，现在成为皇帝，也不是不行。
既然早晚都要上位，下属们也劝进了多次，也罢，那就答应下来吧。
刚好携亚历山大大胜之威，顺势再清理一波国内问题吧。
三国同盟初期能获得优势，可是和神圣罗马帝国境内一些人的支持密不可分的。
虽说这些人最后并没有直接举兵反叛，但通敌行为就是通敌行为，发展了这么多年的鹰眼，怎么可能一点信息都没有呢。
“好！
既然这是大家心里所想，再拒绝也没有太多的必要了，那就让我接过守护帝国的重任吧，让哈布斯堡家族代替加洛林家族，守护整个帝国，保卫大家。”
奥托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毕竟西方和不同于东方，没有什么三让三辞的说法。
历史上拿破仑当皇帝的时候，可是迫不及待的从教皇手里抢过的皇冠，可没看出任何谦让的意思。
就算这样，拿破仑被赶下台之后，依旧能够自己复辟，甚至还能利用自己的声望让侄子成为皇帝。
即便侄子最后打了个丢人的战争，到了后世的法国保皇派中，波拿巴家族依旧是法国三大王室家族之一，支持者众多。
由此可以看出，在西方根本就没有什么谦让什么的美德加成，民众和贵族们看重的，只有皇帝本人的声望，以及皇帝能否为他们带来好处。
关于这一点，奥托显得相当有自信。
奥托答应之后，当场就有人改口称“皇帝陛下万岁了”。
可以说，整个房间中的人表现得都很高兴。
当日，在大臣们离开消息传出之后，整个维也纳也是一片欢乐的海洋，维也纳的民众绝大多数都来自奥地利，自然乐见哈布斯堡家族的上位，可以说整个维也纳所有人不论怎样，都是相当高兴的。
惟一不高兴的，恐怕就只有神圣罗马帝国如今名义上的皇帝路易小皇帝以及那些依旧守在他身边的“加洛林家族”死忠了。
听到奥托准备当皇帝的消息，路易小皇帝首先是极大的愤怒。
他愤怒的原因很简单，奥托之所以能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权倾朝野掌控整个帝国，那和他父亲卡尔皇帝的赏识密不可分。
如果当初没有卡尔皇帝的欣赏和提拔，即便奥托再有能力，也不可能短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小小的伯爵继承人成为帝国实际控制者。
他的父亲卡尔皇帝，他的家族加洛林家族如此厚待哈布斯堡家族，奥托竟然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当初路易小皇帝主动想把皇位让给奥托的时候，奥托可是直接拒绝的。
虽然当时不明白奥托在想什么，但奥托当时的举动让路易小皇帝对于奥托平白无故多了许多好感。
哈布斯堡家族只要不篡位，那就代表着他未来还会有机会夺回失去的权势，皇帝位置一天在他屁股底下，就多一天的机会给他拉拢其他的贵族去反对哈布斯堡家族。
当然，路易小皇帝心中也是有着幻想的，幻想着奥托是因为种种阻力不敢迈出那一步，幻想着等到奥托、亚历山大这两代哈布斯堡家族最杰出的人物都出现不测的那天，权倾一时的哈布斯堡家族就会从此衰落下来。
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不要太多，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权臣，只要不走到谋朝篡位的那一步，很容易顷刻间就失去全部权势的。
但现在，路易皇帝的幻想破灭了。、
奥托根本不是不想当皇帝，也不是因为阻力不敢当皇帝，只是当时不想当皇帝而已。
在愤怒的咆哮砸了不少东西，无能狂怒了一阵之后，路易皇帝的愤怒快速消退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恐惧。
是的，恐惧。
新皇上位，对于原来的皇帝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呼座位的变化。
奥托成为了皇帝之后，他这位前朝的皇帝，还有活着的可能性吗？
此时此刻，路易皇帝和奥托之间的巨大的实力差距和力量对比，让路易皇帝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不禁向着身边最后的一点忠诚的臣子问道。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围绕在路易皇帝周围的七八名贵族，他们此时此刻同样是面如死灰。
他们中确实有部分人是真的对加洛林皇室死忠，但也有几人是抱着“烧冷灶”的想法来的，尤其是在奥托此前拒绝成为皇帝之后。
这几人中有人是研究过奥托的发家史的，发现当初奥托能快速崛起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当初加洛林王朝四分五裂的时候，将宝压在了卡尔皇帝的身上。
卡尔皇帝在加洛林几兄弟中，当时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都不如他的两位兄长，但最后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了笑到最后的加洛林王朝成员，建立了神圣罗马帝国。
正是因为奥托很早的前期投资，才会在帝国建立之后，奥托一步登天，成为了帝国权势最大的几名贵族之一，彻底势不可挡。
因此，如果哈布斯堡家族没有成为皇帝的想法，现在跑来支持加洛林的路易小皇帝，那么一旦哪天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帝国的掌控出现了意外，影响力缩回奥地利，那他们岂不是就到了飞黄腾达的时候。
只可惜，他们确实有些想多了。
现在听到奥托准备成为皇帝，怀有投机心思的几人也知道，他们是彻底玩完了。
无论奥托再怎么仁慈，他们这几位“前朝余孽”都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
“陛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在这里等死！”
终于，有人忍不住，说出了一个建议。
“陛下，如今您还是帝国的合法皇帝，是所有人都认同的皇帝。
现在，如果您打起精神，做最后一搏，或许我们还有最后的一点机会。
可如果您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着，那就完全是在等死了。”
路易皇帝并不傻，当即就明白对方的意思，紧咬着嘴唇摇摇头，半晌才说道。
“不行！没有机会的，就这两百人的皇室卫队，拿什么和奥地利的军队对抗！
什么都不做，我们还有可能活下来，一旦对奥地利国王动手，那等待我们的才真的只有死亡了。”
冷静思考的路易皇帝对于这件事看得还算透彻，明白以奥托种种作为，最后要杀他的可能性并不大。
以奥托对外展现的仁慈形象，大概率最后会让他做一个普通的贵族安享晚年。
可一旦对奥托动手，那奥托就再也没有什么负担，有充足的理由彻底消灭隐患了。
这一点，不仅路易皇帝想得到，他身边的好几人也能想到，当即提出了反对意见。
“陛下说得没错，奥地利国王十分仁慈宽厚，先皇卡尔陛下又对奥地利国王有着不小的恩情，他应该不会危急陛下的生命。
我们主动选择动手，不仅没有胜算，反而会因此给了奥地利国王一个对我们下手的理由，完全是不明智的做法。”
这是对的，但对于那些投机者而言，失去希望和失去性命相比，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前者更让他们不能接受。
当即，就有想明白自己处境的人附和道：
“陛下说得没错，这个时候，没人能想得到我们敢对奥地利国王下手，这其实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哈布斯堡家族人丁稀少，如果我们杀掉奥地利国王奥托和王子腓特烈，那哈布斯堡家族就无人能掌握大局了。
那位奥地利王储，现在还在国外，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杀掉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之后，陛下以皇帝的身份安抚奥地利旧部，再召集那些对于哈布斯堡家族掌权不满的贵族前来护卫陛下，则大事可成。
我们对哈布斯堡家族下手，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防备的。
陛下完全可以以禅让为由，哄骗奥地利国王前来觐见，轻松的杀掉对方。”
不得不说，此人的一番说辞确实有一定的煽动力，也说到了针对哈布斯堡家族政变最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直系成员确实有点太少了。
并且，和其他家族喜欢分封各地不一样，哈布斯堡家族的直系，可都是住在维也纳的。
这虽然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哈布斯堡家族对于维也纳的掌控，但这也会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敌人如果在维也纳发动政变，干掉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几个成员，那看起来强势无比的哈布斯堡家族权势，将无人能继承或者掌控。
大家都很清楚，虽然阿拉霍尔夫家族也被称作奥地利王室家族，但实际上奥地利的那群人对于阿拉霍尔夫家族的人并不怎么买账，而阿拉霍尔夫家族的成员嘛，如今处在关键职位的也一个都没有。
奥托的两个亲侄子，现在都还处于磨炼成长的阶段。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开始在心中默默的推演。
然而，众人看向提出方案的那人的目光都有些复杂，他们盘算了一番之后发现，如果真的按照对方所说，确实有一定的成功可能性。
只有哄骗奥托和腓特烈来见路易皇帝，杀掉两人之后，在迅速以皇帝的身份发布命令，路易皇帝能否真的掌权不说，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帝国的统治确实顷刻间就会瓦解，路易皇帝的皇位也能存续下来。
毕竟那最后关键的掌权中，奥地利旧部手握大权，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其他想要上位的家族，也不想见到一个强盛的皇帝。
但是嘛，这个方案里面，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他或许会让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起来，那就是手握大军在外的奥地利王储亚历山大，那该怎么解决。
人家可不是孤身一人在外的，手上可是有着十万大军的，这要是带着十万大军回来，帝国有人能击败他吗？
路易皇帝也想到了这点，便开口询问道：
“或许杀掉奥地利国王和王子不难，但那位王储一旦带着军队前来，又该如何应对，难道诸位认为自己可以和那位奥地利王储在战场上对决吗？”
和亚历山大在战场上对战？众人都忍不住移开了眼神，即便是说出自己方案的那位贵族也不敢和路易皇帝对视。
开玩笑，亚历山大的战绩比起他的父亲奥托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即便是那位奥地利的名将维尔蒂都不敢说取胜吧，他们哪里敢说这个话。
以他们的水平，和亚历山大对阵，那完全就是找死了。
见没人回答，路易皇帝心中叹了口气，刚才有一瞬间，他差点就想同意这个疯狂的方案了，那是源于他心中的不甘。
但到了最后，显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算了，大家也累了，就这样吧。”路易皇帝一脸落寞的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去。
这个时候，那位提出自己方案的贵族终于忍不住了，咬牙说道。
“陛下其实也不用太担心那位奥地利王储的威胁，只要能杀掉奥地利国王奥托和王子腓特烈，咱们自然可以抓到人质。
那位王储的儿子，不是还在维也纳吗？
到时候我们用他母亲奥地利王后的性命和他的儿子的性命作为筹码，难道就不能逼迫对方退兵吗？
陛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您难道要看着加洛林家族祖辈奋斗的基业葬送在您的手上，任人宰割吗？”

第366章 维也纳事变（中）
“噢，小皇帝邀请我和我的家人共进晚餐？
说是准备将皇位禅让给我？”
奥托拿着路易小皇帝送来的宴会邀请函，笑容有些玩味。
“除了我之外，还邀请了一众帝国重臣，看起来，这位小皇帝似乎很聪明，想要借此保住自己的小命啊。”
一旁的腓特烈摇头笑道，“可惜，他并不知道父亲不准备杀他。
不过，路易·加洛林主动这样做，确实能为我们省去不少麻烦，父亲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当着帝国众多贵族的面，对方主动放弃皇位，这样帝国上下也没人能说出我们的不是。”
“唉...确实有些聪明...
也算是没有辱没加洛林家族的名声。”奥托叹了一口气，也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有些话，并没有直说。
事实上，如果不是系统的原故，估计奥托也会如同自己单纯的儿子一样，认为对方只是想保住小命的友善举动。
然而，两天前的晚上，奥托日常每晚睡前打开系统查看一下美泉宫和科隆大教堂的修建进度，想在有生之年多完成一些奇观建造和收集任务。
可系统突然的提示，“小心，有人要谋杀你和你的亲族！”却让奥托一下子惊醒，失去了睡意。
虽说知道系统不会骗人，甚至比任何人都更可靠，但这件事奥托却没有声张，只不过在次日找来了现任鹰眼的首领莱利伯爵，询问了一下最近维也纳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动向。
得到对方一切如常的汇报之后，奥托当时还是很疑惑的。
但想了想之后，很快确定了两个怀疑的对象。
一是那位得到了消息，会被自己罢黜皇位的小皇帝和他的支持者，二是帝国内那些害怕哈布斯堡家族稳定局面的贵族势力。
前者自不必说，自古这种皇位之间的争斗，发生什么事情都再正常不过，那位曾经为了保命愿意主动献出皇位的路易小皇帝困兽犹斗，想要拼死一搏实属证正常。
至于后者嘛，奥托的怀疑对象也相当有限，因为在这个时候发动针对他的阴谋，显然是对于帝国的某些重要情报相当了解，才敢动手。
在帝国众人的眼中，亚历山大可带着十万主力在外，即便有人真的能干掉维也纳城中的所有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成员，也很难真的彻底瓦解奥地利对于帝国的统治。
亚历山大这位王储掌握大权的时间也不短了，奥地利出身的那些重臣对于亚历山大都是相当信服的，在亚历山大手上还有这么强大实力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反叛的。
所以，最多也就是一个谋杀行动罢了，对于帝国整体局势影响相当有限，还会让自己和身后的家族之后被清算，有些划不来。
但帝国还是有少数人知道一些实情的，那就是亚历山大早就已经和那十万大军分开了，除了留下一部分镇守被占领的匈牙利土地外，剩下的军队已经分别前往意大利和南法。
至于亚历山大本人，则带着自己的亲卫队正在返回维也纳的路上。
开玩笑，奥托准备加冕当皇帝，他这位奥地利王储怎么可能不在场呢？
所以，奥托当时也让鹰眼去重点盯防了几位知道相关情报的非奥地利出身的重臣，并暗中让巴德加强了自己的安保。
在不确定到底是谁想要对他动手的情况下，做好自身的防御总归是没错的。
不过今天，在收到小皇帝路易的宴会邀请函时，奥托已经基本能确定系统提示的阴谋来源就是小皇帝和他的势力了。
对方到了最后关头，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勇气做出这种事情，确实让奥托有些佩服，在他身上，奥托似乎看到了历史曹魏皇帝曹髦的相同之处，两人都是知道对方要失去皇位之后的最后一搏。
但不同于曹髦的是，小皇帝路易手上的资本似乎要更多一些。
毕竟曹髦当初要是有个几百人忠心于他的卫队，说不定他的那场闹剧就会演变成一场成功的政变。
但可惜的是，双方面对的权臣份量也不一样。
曹髦面对的司马家，当时在曹魏国内虽然是顶级权臣，但并不是没有抗衡之人，他们的权力来源，其实并不稳固。
历史上，要不是蜀国最后的大将军姜维为了一己私利最后送了蜀国，让司马家获得了足够篡位的威望，或许曹髦用自己生命换来的，确实是曹魏政权的延续。
相比之下，哈布斯堡家族的权势就比司马家稳固太多了。
不仅是因为奥托这位将家族带上巅峰的族长还活着，整个人的事迹基本上等于帝国传奇。
更关键的是，哈布斯堡家族是一点点积累才走上权势巅峰的。
哈布斯堡家族，有自己的直属领地、忠诚于自己的军队，这些东西，可不是司马家能有的。
所以嘛，奥托也不担心小皇帝路易的阴谋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阴谋之所以叫阴谋，就是因为他见不得光，没办法公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没有意义。
就小皇帝手上的那几百卫队，连奥托自己的卫队都打不过，更别提什么维也纳的驻军等了。
奥托倒是挺佩服小皇帝的胆气的，从对方的宾客名单上来看，对方不仅想要干掉哈布斯堡家族的核心成员，还想要干掉奥地利出身的重要人物。
这么大的胃口，就不怕百万分之一的机会成功了，整个局势却彻底失控吗？
真以为干掉了奥地利一系，权力就能回到加洛林家族手上，那对于权力的理解对方就有些天真了。
奥托点头将腓特烈糊弄过去，不再去想小皇帝路易到底是怎么想，怎么计划的，失败者的想法和计划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他现在在思考的，是怎么通过这件事为哈布斯堡家族彻底牟利。
原本小皇帝路易的性命奥托是准备留着的，但现在既然对方做出了这种选择，留着之后会对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形成隐患，肯定是不能留了。
但是嘛，小皇帝路易也不能死在他的手上，弑君的名声，实在是太难听了，会成为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伟光正形象的一个污点。
虽说已经有所谓的皇帝死在了奥托的手上，但那位慕尼黑皇帝可不是奥托承认的皇帝，和路易皇帝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既然不能死在自己的手上，又不能留着，那奥托也要好好规划一番，看看到底让谁来背这个黑锅，然后又看看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再削弱一波帝国其他的贵族势力。
“陛下，我们派去联络帝国大贵族的信使都回来了。”
皇宫内，皇帝路易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自从下定决定和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和奥地利势力拼命之后，这几天他异常兴奋，就连睡觉都每天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即便是这么短暂的睡眠时间，他也能梦到自己亲手干掉奥托和一众奥地利重臣，在帝国贵族山呼海啸之间，重新回到巴登，成为帝国真正的皇帝，不再受人钳制。
不过梦境终归是梦境，皇帝路易还没被美梦冲昏头脑，知道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需要谨慎小心的谋划。
可即使这样，每次想到梦中的场景，皇帝路易还是忍不住激动的浑身颤抖。
这，是他父亲卡尔皇帝去世以来，他几乎就没有享受过的待遇，他如何能不期待呢。
“情况如何？”路易皇帝立刻看向声音的来源，急切的问道。
汇报情况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位奥托的老熟人，约瑟夫伯爵。
相比当年和哈布斯堡家族进行情报交易的时候，约瑟夫伯爵显得衰老了太多，不仅失去了原本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势，就连那满头黑发，如今都已经白了大半。
都说权势是一个男人最好的青春药，这话果然没骗人。
在卡尔皇帝过世，遭到前布列塔尼皇帝排挤打压，之后又经历了哈布斯堡家族上位的经过后，这位曾经意气风发，对于未来信心满满的伯爵，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落在外人眼中，已经是一个衰老腐朽的贵族老头了。
可难能可贵的是，即便经历了种种事情，约瑟夫伯爵依旧选择效忠加洛林家族，效忠眼前这位没什么希望的小皇帝路易。
也正是如此，他依旧还是皇宫的侍卫队长，深受小皇帝路易的信任。
这几日，自从知道了小皇帝路易的决定之后，约瑟夫伯爵似乎恢复了一些往日的风采，似乎周围都散发出了某种光芒，也在为小皇帝路易努力奔走着。
“陛下...”约瑟夫伯爵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那几位大贵族的态度相当暧昧，波西米亚大公在我们试探的时候就已经明确拒绝了，洛林大公则表示看在一个家族的份上，看在当初先皇的份上，会尽量保住您的性命。
其他的大贵族，则根本没有给我们开口的机会。
唯独对我们表现出一些支持的，就是尼德兰国王了，不过，他也不愿意参与此事，只愿意暗中给我们提供一些武器装备的支持。”
闻言，皇帝路易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失望之色，但随即，他又打起了精神。
本来这些贵族的反应就可以在预料之中，他根本也没有奢求会获得这些贵族的支持，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罢了。
他这样做更关键的，是想看看这些贵族的态度。
结果来看，其实小皇帝路易已经相当满意了。
起码他派人出去联络，到这个时候，奥地利的军队都没有冲入皇宫将他抓起来，也没派人封锁皇宫，至少证明了那些贵族即便不愿意参与此事，好歹也没向奥托告发他。
并且，能从尼德兰国王手上获得一批武器装备，对于他的计划也能有所帮助。
“辛苦伯爵了，伯爵这几日辛苦了。
既然贵族们都只想看见我们和哈布斯堡家族之间争斗，想作壁上观，那我们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接下来的安排，就看伯爵的了。”
路易皇帝虽说比他的父亲卡尔皇帝聪慧，但从小就是温室中花朵的他，自然对于军事战术啥的一窍不通，具体怎么在宴会袭击杀死奥地利一系，之后怎么掌控局势，他也只能依靠别人了。
在军事上，他唯一能用的，也就只有眼前的约瑟夫伯爵。
约瑟夫伯爵向着路易皇帝深深的行了一个礼，轻声道：
“为陛下，为加洛林家族效力，是我的荣幸。
陛下，我有一些旧部和故友如今也还在维也纳城内及附近，虽然他们手上的力量不强，但也有些实力，是否允许我联络他们，让他们也能为陛下效力呢？”
“噢？”路易皇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强行压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说道。
“既然是伯爵的人，那我肯定信得过。
这种时候，只要愿意支持我的人，我以后都会好好奖赏他们的。”
“陛下客气了，说什么奖赏。
为陛下，为加洛林家族效力，是我们应做的。
既然陛下没有意见，那我这就去联络他们，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个面子。”
说完，约瑟夫伯爵再次恭敬行礼后匆匆离开。
看着约瑟夫伯爵离去的背影，路易皇帝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忍不住挥了挥拳头。
很好，这开了一个好头，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他又多了几分把握。
维也纳，无尽之池浴室内。
作为维也纳最大，生意也是最好的几家浴室之一，没人知道这家浴室的老板是谁，但民间普遍传闻至少是一位侯爵家族的资产。
毕竟，从出没的达官贵人和里面的消费，以及维也纳市政府对浴室的态度来看，浴室的老板背景显然很强大。
浴室内，一间低调又奢华的茶室内，坐着几道身影，似乎是约好了一般，几人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似乎并不想让人看清自己的外貌，配合上茶室此刻阴暗的烛光，似乎像是维也纳地下头脑的聚会一般。
“那位小皇帝想要对国王陛下和奥地利一系贵族官员动手，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呵呵，绝无成功的可能性，如果能这么简单轻易的解决奥地利国王，我们现在也不用坐在这里了。”
“话虽如此，不过从美泉宫那边的消息来看，似乎那位国王陛下根本没有防备。”
“没有防备又如何，奥托的禁卫军人数足足三千，全是奥地利百战精锐组成，个个单拿出来都是许多贵族梦寐以求的精锐骑士，平日出门不低于五百人保护。
就算没有防备，这五百禁卫军，有这么好解决？
别忘了那位禁卫军统领巴德侯爵，那可是以勇武闻名帝国之人。”
“照你的说法，那今天我们在这里还有聚的必要吗？”
“本来就没有必要，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有什么长进没有，现在看来，你们还是一样，如果把希望寄托于那位小皇帝，那就算了吧。”
“看你们这样，我再送你们一个消息，奥地利王储可只带了不足两千人返回维也纳，怎么，现在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呵呵，就算他只是一个回来，这件事也不可能成功。
我从来就没有认为小皇帝的谋划有成功的可能，我这次邀请大家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奥地利国王。”
“那你想干嘛，别浪费时间，这几日，我们几家附近可都有不少人盯着，我们冒着风险来这里，就是为了听你的废话吗？”
“诸位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奥地利一系正处于新老交接的关口，我是说如果。
如果奥地利一系中突然死了大量关键人员，一时间得不到补充，那么诸位的势力，有没有可能因此获利呢？
诸位和奥地利的联系，可都不浅哦......”

第367章 维也纳事变（下）
“父亲，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腓特烈恭敬的看着，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奥托，低声汇报导。
“嗯...”奥托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含糊的说道。
“那就按照计划去做吧，去参加小皇帝精心准备的宴会，好好享受吧。”
腓特烈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些犹豫和不自信的问道。
“父亲，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担心，最后事情的发展，可能会超出控制。
万一对维也纳和帝国造成更多的破坏，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闻言，奥托猛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一切选择都有代价，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不过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其实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让帝国从此以后只有我们哈布斯堡家族声音的机会。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要错过呢？
这段时间担任帝国首相的日子，你也应该清楚，即便我们赢下了内战，但和那些贵族，我们也不能像对待奥地利的贵族一样处置，我们也需要做出许多的妥协。
那么，为了家族，为了帝国更好的明天，为什么不做呢？
一些牺牲是必要的，如果现在不做，未来做这种事情需要花费的代价或许就更大的。
这一点，相信你也很明白。”
“是...”腓特烈根本不敢面对奥托的目光，低下了头，轻声道。
“父亲说得对，只是...
只是...这一次波及的一些人，他们...
他们其实是无辜的，他们也根本没有和我们为敌的想法。”
“你说的，是洛林大公的长子奥利弗对吧。
是的，没错，这一次洛林家族的确没有和那位小皇帝有联系，甚至和那些贵族都没有联系，有联系的，反而是西格哈德家族。
但是，那又怎样呢？
我让你担任帝国首相，让你历练这么多，你还没有学会吗？
对于我们而言，西格哈德家族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有威胁，他们永远都只能作为我们的附庸存在。
而洛林家族呢，且不提他们是加洛林家族主脉之一，是名正言顺的加洛林遗产继承人，就说他们手上掌握的力量，真的是那么可控吗？
腓特烈，我的儿子，不要因为和洛林家族的联姻破坏了你的判断，身为帝国首相，一位成熟的政治家，你应该从利益而不是情感的角度去判断事情。”
说着，奥托站起身来，拍了拍和他差不多高的儿子肩膀，安慰道。
“放心，我没有准备将洛林家族杀光的想法，这也不是我的本意。
至于最后的安排，你不是也很清楚吗？那片原本应该交给小皇帝的领地，交给洛林家族去管理，对于我们和他们甚至是帝国都是好事。
洛林地区太过富庶，不适合继续由他们继续掌控了。”
“我...”腓特烈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敢反抗奥托。
“我明白了，那我去了，父亲！”
“去吧，我的好儿子，这也是向帝国所有人证明你的能力的时候，别让我失望。”奥托点头鼓励。
腓特烈沉默着转身离开，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似乎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再度看向奥托，说道：
“父亲，您向我保证，洛林家族不会有人受到伤害，包括奥利弗伯爵。”
奥托眯了眯眼睛，似乎没想到腓特烈这个时候还会向他说这一段话，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是的，我向你保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腓特烈松了一口气，随即打起精神，离开花园朝着外面走去，他的脚步也比最初的时候，要轻松了许多。
奥托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了微笑。
一个怀有仁慈之心，但关键时候还是很果决的孩子，父亲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事实上，这几日维也纳城里真的是暗流涌动。
明面上，帝国上下对于奥托即将成为新皇帝都陷入了欢喜之中，大臣们都在议论什么时候是好日子，好为奥托举办盛大的加冕仪式。
另一边，在他们以为奥托和鹰眼视角看不到的角落，却是暗流涌动。
一方面，是小皇帝路易准备利用一场宴会的机会，伏杀哈布斯堡家族成员和奥地利重要人物。
另一方面，则是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无数人和势力，都在作出自己的选择和决断。
让奥托相当意外的是，他原本以为小皇帝的这次仓促的行动，最终只会演变成一场闹剧，甚至都准备好了栽赃陷害一些贵族，好以此达到削弱他们势力的目的。
可没想到的是，那些贵族，包括奥托的盟友们，却有不少人按捺不住，真的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
其中的一些人，确实是之前奥托没有想到的。
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西格哈德家族的安斯巴赫侯爵了。
西格哈德家族作为奥托发家的第一波天使投资人，奥托对于对方的待遇其实真的不算差。
拿下帝国大权之后，虽然没有给对方提成公爵爵位，但原本的符腾堡地区，奥托也划给了对方，用来报答西格哈德家族当年对他的支持。
毕竟对方除了是奥托最早的盟友之外，还是妻子索菲的娘家，自古外戚都是相当可靠的。
但是奥托没想到的是，拿到了实际利益的安斯巴赫侯爵居然会真的因为没有得到所谓的公爵称号不满足，这一次竟然也准备出手。
虽说通过情报得知，对方不是为了针对他，而是针对一些他在官场上的政敌，从而获得上位的可能。
但在奥托看来，这已经算得上是对方的背叛了。还好奥托从未放松过对帝国贵族的控制和监控，才能知道对方的行径，说实话奥托是相当失望的。
至于其他参与的贵族嘛，虽然鹰眼报告上来的好像只有尼德兰国王和波西米亚旗下的一些贵族，以及部分帝国之前被打压的贵族，但奥托知道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些人。
也正是知道了维也纳的暗流涌动，奥托才决定更改计划。
既然大家都想浑水摸鱼，那奥托就不妨把事情闹得大一些，如果这些人得知小皇帝真的成功，自己和腓特烈都死了，那他们到底会做到怎样的程度呢。
奥托对此自然是拭目以待。
奥托当然不会拿自己和腓特烈的性命去开玩笑，事实上，奥托只不过找了之前备好，但一直没有用的家人的“替身”去代替他参加路易皇帝的宴会。
说来其实也很可笑，即便没有系统的提醒，就在奥托收到宴会邀请函的当天，就已经有对方的人秘密向奥托报信，将小皇帝路易准备谋害他的消息告知了他。
而到现在，关于小皇帝的计划，如何在路途中埋伏袭杀奥托和腓特烈，要杀掉哪些奥地利官员，以及事后如何掌控维也纳和帝国的详细信息，奥托甚至比那位小皇帝还清楚。
毕竟，有的细节，还是奥托找人帮小皇帝完善的。
好歹也是加洛林家族皇族的绝唱，怎么能不弄出一份完美的计划来呢。
不这样做，怎么显得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是天命所归，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被消灭，依旧好好的活着最后收拾大局呢？
不管帝国上层信不信，这个叙事只要下面的人信了就行。
因此，部分奥地利官员，其实也收到了奥托的安排，到时候还要好好的配合一下小皇帝的计划。
奥托本人自然不会去参加宴会，等会儿腓特烈出发之后，就第一时间带着人前往维也纳驻军的军营之中。
在那里，不仅能保证最后维也纳最大的军事力量依旧掌控在手上，还能保证他想要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掌握局面。
除此之外嘛，奥托也早就飞鹰传信给亚历山大，让他在回来的路上，调集各个城镇的驻军，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整个计划的关键嘛，自然就是让小皇帝和绝大多数贵族都认为奥托和腓特烈死了。
至于这一点，则完全要交给腓特烈去表演了。
毕竟即便是让替身去送死，禁卫军的伤亡，以及后续一些指挥禁卫军保护美泉宫的行为，奥托总不能亲自参与。
万一被人认出来，那整个闹剧草草结束就没有意思了。
维也纳城原本是没有规划皇宫的，作为事实上哈布斯堡家族的王宫，美泉宫其实是被安排在了维也纳城南的位置。
可之后小皇帝被奥托接了过来，并将维也纳定为帝国首都，不弄个皇宫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乎，在维也纳城北，原本就是贵族区的地方，修建了一片并不算太大的皇宫，和帝国的权力中枢枢密院之间，仅仅只隔了两条街而已。
腓特烈早已做好了安排，将他和奥托的替身找了出来，穿戴着两人平日里最喜好的服装，坐在奥托和腓特烈专属的马车中，在禁卫军士兵的保护下，缓缓的朝着维也纳城内驶去。
而腓特烈本人，则伪装成了一名禁卫军小队长，跟在队伍的后面。
维也纳和新建立的亚琛城一样，其实都是没有城墙的，城内日常的治安和所谓的哨卡处虽然有维也纳卫戍军队把守，但看见奥托和腓特烈的车队，看见禁卫军士兵的时候，也没人敢前来盘问。
就这样，从美泉宫到皇宫的道路，其实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
而在路上，维也纳市民们看见奥托的车队时，看着那黄底单头鹰旗帜时，不少人都已经提前喊出了“皇帝陛下万岁”的话语。
就这样，车队一路穿过南区和硕大的中央广场，抵达了维也纳北区。
“还有两条街，就要到伏击点了...”腓特烈行走在队伍之中，看着最前方的马车以及马车身边那几名骑士，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事实上，在整个奥托诈死的计划中，风险最大的根本不是奥托和腓特烈，也不是那些上了名单的奥地利官员，其实是奥托身边形影不离的保镖巴德。
因为巴德这些年作为奥托的影子和贴身护卫，几乎都是陪着奥托出现的，如果奥托只排出替身，没有巴德在一旁，估计很难让人信服奥托真的遭到袭击身亡。
然而巴德的问题，就是替身太难找了。
没办法，奥托的替身还好说，毕竟帝国的小贵族和底层士兵见过奥托的不算多，加之只需要在马车露一面，很容易让人分不清。
但巴德可是要全程骑马游街的，并且巴德身上那种血海里出来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也正是如此，在得知了奥托的计划之后，巴德依旧坚持亲自前往。
最终，奥托还是同意了。
现在，腓特烈最担心的，无疑就是巴德的安危了。
巴德和奥托之间的感情，确实很难用简单的话语形容，如果巴德最终出事，腓特烈严重怀疑奥托盛怒之下会有多少人遭殃。
但巴德不出事的概率，实在是有些小，这一次的计划中，对方可是火药和各种弩箭都动用了啊。
甚至火药，还是奥托主动提供的。
太冒险了！
车队继续前进，很快就到了计划中的伏击点，此时此刻，无论是队伍前方的巴德，还是后方的腓特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计划之中的袭击，却没有出现。
这让腓特烈和巴德都相当疑惑，怎么回事儿，莫非是小皇帝路易临时怂了，亦或者是知道是替身了，所以不进攻吗？
那此时此刻要怎么办呢，现在继续派人来袭击自己的车队恐怕也来不及了。
别最后的谋划到此功亏一篑，那可就有些搞笑了。
不过下一秒，腓特烈明白了为什么袭击没有出现的原因，不是小皇帝怂了，而是小皇帝那边有人更谨慎。
因为，前方出现了几个人，自称是小皇帝路易派来迎接的使者，要求面见奥托。
腓特烈放下心来了，看来他们是想确认奥托和腓特烈在不在场，才决定是否发动进攻。
随着“奥托”走出马车，和几名使者交谈了几句返回车厢内后，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几乎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袭击，终于开始了！

第368章 事变的受益者
维亚纳城东二十里，亚历山大正带着一支足有万人的军队快速朝着维也纳前进着。
亚历山大在收到奥托消息之时，他已经到了耶尔卡，距离维也纳的路程也不过数日。
然而当得知需要集结军队前往的时候，亚历山大不得不在布拉迪斯拉发停留了三天的时间，集结帝国东部的边防和卫戍军队，凑足了万人的规模，这才向着维也纳前进。
对于这一次奥托的计划，其实亚历山大心中也是本能的反对的。
他反对的原因在于，这一场所谓的“政变”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很容易造成维也纳大量民众的伤亡。
在已经得知小皇帝要对奥托下手的情况下，奥托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直接将小皇帝和他的党羽全都处死，再对那些暗中搞事情的贵族动手。
反正以哈布斯堡家族目前的实力，这些人也翻不出什么花，并且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反倒是奥托这样一番操作，很容易让事情走向不可控的边缘，万一一个不小心翻车了，那问题就大了。
一旦那些参与的贵族们没有被当场擒获，反而是跑回了自己的封地，那一场本来可以胎死腹中的政变，不就演变成为了一场内战吗？
这对于现阶段的帝国来说，可不是好事。
可惜亚历山大也很清楚，即便他反对，但只要奥托做了决定，他反对其实也没用。
那么多年下来，奥托的性格作为儿子的亚历山大怎么可能不清楚。
因此，亚历山大能做的，就是按照奥托的吩咐，尽量集结军队，保证事情不会向最坏的局面发展。
这几日，亚历山大都十分紧张，这是在他指挥十万规模级别的战役时都没发生的事情。
维也纳城内住着的，对于亚历山大来说可太重要了。
不仅有家人朋友，还有那么多重要的帝国官员，一个搞不好，帝国中枢就会彻底瘫痪。
到时候带来的麻烦，想要收拾花费的时间可就长了。
到了此刻，距离维也纳城不远时，亚历山大总算放下了心来。
因为前方斥候汇报的消息，让亚历山大相当安心。
维也纳处于戒严状态，维也纳驻军和禁卫军已经在城内实行了宵禁和限制出入的政策，已经处于战备状态。
而在得知是奥地利王储领兵前来之后，也传达了奥地利国王奥托的命令，让他不要带着军队入城，而是直接去美泉宫。
禁卫军和维也纳驻军已经控制住了场面，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这意味着，这场“政变”的范围也仅仅只局限于维也纳城中，甚至更小的区域，不会对于帝国产生很大的影响。
一切，都还在他的父亲奥托的掌控之中。
当然，这种时候，亚历山大也不敢粗心大意，毕竟还有一种可能是奥托被挟持，这些军队都是被胁迫之下做的决定。
正是因此，亚历山大也让部队做好了战争准备，并布置了相应的后手。
一旦发现维也纳的情况不对劲，亚历山大不仅要在第一时间开打，看看能否夺回维也纳，还要准备逃到瑞士地区，以免整个家族被团灭。
不过亚历山大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在美泉宫外围被禁卫军拦住不准亚历山大带着军队入内的时候，亚历山大一度都有些神经紧张了。
好在这个时候，他的弟弟腓特烈及时出现，才让亚历山大彻底放下心来。
腓特烈和禁卫军都在，奥托被敌人控制的可能性几乎快趋近于零了。
“兄长，父亲在里面等你。
你的卫队可以入内，其他的部队就在外围驻扎吧。”腓特烈显然明白亚历山大担心什么，微笑着向亚历山大说道。
亚历山大点点头，带上了自己的白马侍从，跟着腓特烈穿过重重守卫。
亚历山大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在认真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在看到禁卫军士兵大多都是他熟悉的面孔没有变化，且都恭敬的向他行礼，而腓特烈脸上虽然挂着疲惫的神色，但没有丝毫担忧的样子，也终于彻底安心。
“腓特烈，情况怎么样了。”
“很好，一切都在父亲和我掌握之中，没出现太大的意外。
至于详细的经过嘛，晚点再和兄长聊。”腓特烈相当言简意赅。
“父亲没受伤吧？”亚历山大皱了皱眉，没出现太大的意外，那就代表着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的，那么意外到底是啥呢。
“没有，父亲很好，一切如常，你待会儿就能见到他了。”腓特烈显然也不愿意多说。
很快，不知道穿过多少道岗哨之后，亚历山大抵达了奥托的寝宫。
亚历山大只不过初略估计了一下，美泉宫的安保人数，比以往至少要多了五六倍还不止。
很快，亚历山大就见到了奥托，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寝宫内，除了奥托之外，还有许多帝国重臣。
这些人，不会全都和这件事有关系吧，亚历山大担忧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这一次，起码维也纳是要血流成河了。
“看看谁来了，我最勇武的儿子，整个帝国最英勇善战的将领，帝国的保护者亚历山大。
我亲爱的儿子，我很高兴看见你平安回来。”
看到亚历山大的奥托，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
亚历山大上前，恭敬的给奥托行礼，并和其他帝国重臣打了招呼。帝国大臣看见亚历山大之后，也慌忙回礼。
奥托随意的和亚历山大寒暄了几句之后，进入了正题。
“我的好儿子，这次你带了多少军队来维也纳？”
“一万五百余人。”亚历山大立刻回答道。
“一万人吗？短时间凑这么多士兵，真是为难你了。”
“父亲是想让我将他们解散吗，我这就派人传令，让他们返回各自的驻地。”亚历山大不明白奥托的意思，试探性的问道。
“不不不，暂时不要。”奥托摆摆手，制止了亚历山大的举动。
在亚历山大疑惑的目光中，奥托又问道。
“这几天休息得好吗？是不是没睡好，恐怕因为这件事担心了很久吧。
其实不光是你，你母亲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也被吓了一跳，好几天没理我，你待会儿去看看她。”
亚历山大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父亲母亲之间的感情一向很好，而父亲多年来也一直让着母亲，父亲既然说让自己去看看母亲，多半是想让自己去当说客吧。
亚历山大也能想到母亲生气的原因，多半是被“奥托死了”这个消息吓到了吧。假死这种事情，估计父亲肯定没跟母亲说。
“多谢父亲的关心，其实也还好，不算累，我待会儿就去看看母亲。”
“嗯...不累就好...”奥托点点头。
“看完你母亲之后，你就立刻带着你带来的军队和所有维也纳驻军，辛苦一趟吧。
你走之后，维也纳也会解除戒严，你不用担心。”
亚历山大这下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合着自己父亲让自己去看一下母亲，不仅仅只是为了当说客啊，还准备让他出征啊。
对于打仗嘛，亚历山大倒是不抗拒的。
“去哪里，莫非意大利战场出了什么问题吗？”
亚历山大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南边的意大利战场，根本没想其他的。
在他看来，维也纳现在的情况，局势已经稳定了，即便他没带着军队回来，一切也依旧在奥托的掌控之中。
“不！”奥托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去洛林，去尼德兰！”
“啊？”亚历山大吃惊了。
见亚历山大的神情，很快就有人为亚历山大讲述了这场维也纳“事变”的经过。
其实原本这场“维也纳事变”，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毕竟小皇帝那边的计划书，都相当于是奥托帮对方写的，还特意安排了不少人去帮忙。
作为一次标准的“钓鱼执法”事件，总体上来说，事情的发展过程和最终的结果，和奥托预料的，也没有太多的偏差。
但，其实这其中，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
意外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尼德兰国王。
那场北区距离皇宫不远的爆炸，比奥托预计的要强了不少，这也导致了那两位“替身”死亡的同时，也让禁卫军的统帅巴德受了重伤。
至于禁卫军士兵的伤亡，也比预料之中的更多。
而之所以爆炸超出了奥托的预计，可不是小皇帝那边对火药的使用有多么高明，而是有人私下提供了更多的火药，这个情报瞒过了奥托。
提供火药的人，正是那位尼德兰国王。
当然，即便爆炸超出了预期，但预案相对完整的腓特烈也依旧出色完成了任务，装做奥托和腓特烈已经死亡，禁卫军剩下的士兵则很快的返回了美泉宫，开始守卫美泉宫。
与此同时，那些早就安排好的“演员”，则在得知“奥托已死”的消息之后，光速“跳反”站在了小皇帝一边。
之后嘛，原本最危险的奥地利官员，也在几位重要官员的暗示和各种威逼之下，选择了默不作声。
紧接着，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维也纳的驻军统领，也在收到小皇帝的命令之后，选择“效忠”小皇帝。
此时此刻，另一边，所谓的“贵族私兵”也在城内掀起了叛乱，目标显然是夺权。
已经觉得自己获胜的小皇帝势力，自然就开始让维也纳驻军一边平定贵族叛乱，一边围攻美泉宫。
然后嘛，维也纳驻军就“意外”没打过“贵族叛军”，让他们冲进了皇宫，不小心杀了小皇帝。
而在小皇帝死亡之后，美泉宫中又传出消息，奥地利国王奥托没死，并亲自露面美泉宫，在维也纳守军和禁卫军的面前出现。
于是乎，维也纳守军又回归“奥地利怀抱”理所应当。
而至于真正在这场“维也纳事变”中派出自己私兵的贵族嘛，他们的私兵，在维也纳守军的围剿之下，可是一点浪花都没掀起。
可以说整个事变到了这个时候，都堪称在奥托的计划之中，除了维也纳城区几条街被打得不成样子之外，其他的都还是可控的。
然后，到了奥托收官开始将贵族们召集起来的时候，准备开始处理这群贵族，并将“弑君”的罪责丢给他们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少了两个重要的人物。
尼德兰国王和洛林大公不见了！
与此同时，奥托也得知了尼德兰国王做的一些没在他了解之内的小动作，便开始全城搜查两人。
结果嘛，自然是屁都没找到。
尼德兰国王，早在政变伊始，就带着自己的卫队离开维也纳跑路了，等到花了一天多时间演完戏的奥托发现尼德兰国王不见时，早已没可能追到对方了。
显然从最开始，尼德兰国王的想法就是跑路，至于提供更多的火药和装备，只不过是想让帝国更乱一些罢了。
最让奥托担忧的一点是，尼德兰国王离开维也纳之前，偷袭了一下没有防备的帝国枢密院，顺走了两只哈布斯堡家族的“信鹰”。
至于洛林大公嘛，虽然对方的儿子被奥托故意栽赃，但对方可不是因为这个跑的，而是运气太好了被尼德兰国王遇到，顺手掳走了。
至于是真的顺手还是有意的，那就只有尼德兰国王自己知道了。
到了这个时候，奥托也想明白了尼德兰国王的想法。
人家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尼德兰、洛林以及奥托此前答应支援对方的军队一次性全部带走，跨过海峡去英格兰岛当英格兰之王了。
他的种种所做所为，不过就是为了让维也纳陷入混乱，让他彻底摆脱和神圣罗马帝国之间的联系。
毕竟如果等到奥托帮忙，那他的英格兰国王，基本上也就是个附庸国，依旧会被奥托所管辖。
但现在，如果他能顺利拿到洛林的军队，自己带着军队渡海上岛，那奥托可就彻底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对方起码有十多年的时间，在岛上慢慢发育，等着奥托来打。
也正是因此，奥托才会让亚历山大带着军队去追。
对方手上有信鹰，估计会传一些假消息给帝国军队，想利用信鹰交流信息的方便拦截对方，大概率是行不通的。
可以说，这场“维也纳事变”，尼德兰国王玩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了最后的黄雀。

第369章 帝国唯一的声音
即便这场“维也纳事变”出了尼德兰国王这个变数，但总体上来说，这依旧是一件对于奥托对于哈布斯堡家族充满了好处的“政变”。
维也纳事变之后，不仅原本加洛林家族的小皇帝这个麻烦彻底消失，更重要的是，此次事变之后，对于哈布斯堡家族统治有威胁的大贵族也遭到了进一步的压制，彻底失去了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的可能性。
除了已经跑路的尼德兰国王之外，其他的帝国大贵族们，在经过这一次维也纳事变之后，即便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基本上不可能和哈布斯堡家族抗衡了。
由于维也纳事变的影响，奥托从而可以轻易的推出对于贵族权势更加限制的方案。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危害最大的贵族私兵了。
由于维也纳事变最终导致一位皇帝死亡的是“贵族联军”，因此奥托借着贵族私兵太多不可控的理由，再次下调了贵族拥有私兵的标准。
其中，男爵这种低级贵族是基本上没有了个人私兵了，至少在名义上不被允许。
到了伯爵级别，名义上能够允许的卫队规模人数也被限制到了三十人。
侯爵公爵等大贵族，除了两个王室家族之外，其余家族侯爵卫队人数一百，公爵两百，基本上断绝了贵族利用私人武装再次搞事的可能性。
当然，鉴于那么多贵族都需要私人安排以及大量遍布各地的财产需要守卫，奥托进行了一定的放松。
贵族们的相关产业，可以采用雇佣士兵的方式进行守卫，所有私人卫队之外的武装力量，都必须向政府进行提前报备。
比如一位富裕的男爵有十多个城堡和庄园，按照法律他只能够有五个人的护卫队，根本是不可能有效保护自己的这些资产。
但这位男爵可以向城堡和庄园所在地的政府申请，招募守卫或者雇佣兵保护自己的财产。而这些守卫或者雇佣兵，他们相应的职责就是守卫这份财产的安全，在未经过当地政府批准同意的情况下，都不可能私自调动。
如此一来，虽然不能确保贵族们能把自己的私兵一下子都全部解散，但起码能保证至少贵族们再也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轻易拉出动辄数百上千的军队闹事了。
除此之外，奥托还加强了对于境内所有雇佣兵的管控。
帝国境内凡是规模超过五十人的佣兵团，都需要在帝国政府进行报备，接受凡是出动二十人以上的大型雇佣任务时，也需要提前给政府报备。
并且，由王室和奥地利几大贵族出资，建立了两个私人安保雇佣兵团。
两个安保雇佣兵团可以接受护卫贵族和他们财产安全的任务，拥有贵族身份，可以按照爵位享受相应的折扣和一些免费的安保服务。
安保雇佣兵团的成立，不仅是为了安抚众多的低级贵族，让他们可以在省钱的同时保证现有的贵族待遇不受打破。
更关键的是，此举还能进一步加强哈布斯堡家族和帝国政府对于贵族们的控制。
毕竟当贵族们身边的守卫都变成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士兵时，这些贵族想要做出一些不利于哈布斯堡家族，不利于帝国政府的谋画，就不可能成功了。
除此之外，两个安保佣兵团的成立，也是为了解决战后大量的军事人员就业问题。
战争从来都不可能是主旋律，三国联盟那边已经在和帝国进行停战谈判了，双方的战事基本已经停了。
至于剩下的科尔多瓦苏丹国的战事，奥托认为估计也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目前的局势来说，帝国如果出全力的话，确实有可能大败科尔多瓦苏丹国，占领对方大片土地甚至有一定机会让对方灭国。
但是对于帝国来说，这么做的收益很小。
就如同当初帝国众人讨论的那样，多年的战争对于帝国造成的破坏实在是太大了，许多地区都是地广人稀的场景，急需休养生息。
因此，能够尽快结束战争，才是奥托想要的。
即便科尔多瓦苏丹国很讨厌，但奥托也不急着这个时候去和对方真的分出个生死，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而对于科尔多瓦苏丹国而言，他们这次和帝国开战，其实更好的应征了那句“进攻是最好的防御”，对方只不过是害怕统一的帝国的威胁，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占领了帝国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土地，自然会害怕帝国的报复。
在知道三国同盟联军已经败了，帝国又无心对伊比利亚出手的情况下，科尔多瓦苏丹国应该很快也会结束战事。
别忘了，对方也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扩张，内部问题不小的同时，如今也和东罗马帝国接壤。
真的和神圣罗马帝国陷入一场长久的战争，说不定率先崩溃的就是科尔多瓦自己了。
因此，现在的战争，最多也就再持续个一两年就顶天了。
而在战争结束之后，目前帝国总计超过二十万的总兵力，就有些太多了。
战时供养这么多军队倒是还好，和平时期养二十万军队对于帝国财政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而两个具有官方身份的安保佣兵团，则可以恰到好处的分担帝国养兵的压力。
战事结束之后，这二十万士兵中，奥托计划至少裁剪到十二到十五万人之间，剩下的这几万士兵，总不能又把他们放回去吧。
各地按照制度设计需要的郡兵、县兵，如今也基本上招满了，这些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放回去，对于帝国的统治说不定还是一个威胁。
这些人的战斗力，可比各地政府掌握的郡兵、县兵强了一大截。
而两个安保佣兵团，则可以完美的安置这些老兵。
既能减少招募新成员的麻烦和费用，又相当于养了一批比预备役更有战斗力的军事力量，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重新征招，简直完美。
当然嘛，整个方案推进的过程中，即便在议会投票的时候，奥托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中上级贵族心中的不甘和怨气。
不过，由于此时事件在明面上奥托处于受害者一边，且占据着道德高地，并且事情最后的后果也太大了，即便是与此无关的人也害怕自己会因此受到牵连，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死了一位皇帝，哪怕是大家都知道没有实权的皇帝，但这个锅，除了奥托自己以外，没人背得起，受得住牵连。
没看这一次被牵扯其中的那几个大贵族，下场都不怎么好吗？
浑水摸鱼的西格哈德家族被奥托强行拆分，既然安斯巴赫侯爵不甘心一个侯爵的爵位，想要公爵，奥托也满足了他的愿望。
西格哈德家族从此一分为二，安斯巴赫侯爵晋升为安斯巴赫公爵，而原本的符腾堡地区，则被拆分出来，给了西格哈德的一个支系，成为了符腾堡侯爵。
当然，犯了错，奥托还如此对待对方，可不是奥托宽宏大量，而是一切都有代价的。
西格哈德家族中许多本来已经在帝国政府和军队身居要职的成员，都几乎是同一时间遭到了贬斥。
以多了一个公爵头衔为代价，标志着西格哈德家族起码至少两代人与帝国政治，与帝国高层权力无缘了。
这也是奥托看在当年的情分和妻子索菲面子上，给西格哈德家族最好的代价了。
除了西格哈德家族，统治波西米亚地区的普热米斯尔家族，同样也遭到了拆分，并且还是一分为三。
原本在现任波西米亚大公死后，按照双方当初的约定，波西米亚大公国将一分为二，变为波西米亚和西里西亚两个公国。
然后嘛，这一次维也纳事变之后，则变成了波西米亚、西里西亚和摩拉维亚三个部分。
这个新的摩拉维亚侯国除了从原本的波西米亚地区分走了一些土地之外，还有未来将从波兰手中获得的土地。
而波西米亚大公从现在开始，虽然依旧有着大公的称号，但统治的区域也只有波西米亚公国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在于奥托没拿到对方太多的证据。
虽然维也纳事变中，波西米亚的也出动了近千人的军队，但事后忠诚于普热米斯尔家族的一位伯爵，抗下了所有的罪责，没有和波西米亚大公之间扯上关系。
最终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奥托就只做出了拆分的决定，没让波西米亚大公太过难看。
但相对应，也是一批波西米亚地区的大量地方官员遭到撤换，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来自奥地利地区的年轻官员。
可以说，这3-5年内通过书记员考试进入帝国政府的官员，真的是太幸福了。
不存在派系的他们，遇到了两次剧烈的帝国政治动荡，有一部分幸运儿的晋升速度简直像坐了火箭一般。
其他的大贵族中，克罗地亚国王的辖区因为维也纳附近设立首都区的原因，封地又小了不少。
而原本奥托处心积虑想要打压的洛林家族，则因为洛林大公被掳走，一下子变得很好处理起来。
洛林大公的长子，被封为了斯德丁国王，准备去接手此前预计留给小皇帝的土地。
至于洛林公国嘛，则彻底划入帝国政府管辖，不复存在了。
剩下的诸如其他公爵侯爵等，也因为在这场事变中的表现和作为，或多或少的得到了赏赐或者责罚。
总之这么一套操作和人事任命下来，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在帝国的统治权基本上无人动摇。
至于最后关键的弑君罪名谁来背，自然毫无疑问的落在了那位尼德兰国王的头上。
即便维也纳城内的所有贵族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那位尼德兰国王所为，人家的种种行动已经表明，他就是只想跑路去海峡对面建国。
与其说小皇帝路易死在尼德兰国王手中有一点可信度，还不如让大家相信是其他人所做的。
贵族们也不傻，通过奥托迅速平定事变，再结合亚历山大提前带着军队出现在维也纳，他们自然明白奥托早就收到了消息。
至于宣传的什么奥托“死而复生”，什么“神明让他重新拯救帝国”，这些话骗骗民众就算了，根本骗不过他们。
诚然，在这场维也纳事变中，确实有不少贵族在其中浑水摸鱼，但结合哈布斯堡家族对此早就知情，再结合所谓的“贵族联军”的种种表现，贵族们都怀疑一件事。
那就是所谓的“贵族联军”其实就是奥托自己派出的，为的就是将弑君的罪名扣在贵族们的身上，从而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
从最后事变收官阶段和奥托对于整件事之后的处理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之高。
一方面，为了避免被牵连其中，贵族们被迫同意了限制自身权力的法案。
另一方面，前任皇帝和加洛林皇室的威胁也彻底消失，今后不再可能威胁到哈布斯堡家族。
如果不是洛林大公被尼德兰国王掳走的证据太充分了，这些贵族都还要怀疑，洛林大公的被掳走这件事，背后也是奥托的安排。
但不管心中怎么想，关于将屎盆子扣在尼德兰国王头上的这种官方说法，贵族们在明面上也都是异口同声承认了的。
尽管大家心中都清楚，这件事多半是哈布斯堡家族做的。
但这又如何呢？
一个是未来的帝国皇帝，帝国真正的掌权者，一个是已经逃跑，未来估计和众人没有交集的所谓国王，选择支持谁，这还用选吗？
总不会有人失心疯了，这个时候跳出来说尼德兰国王是无辜的，杀害小皇帝的凶手另有其人吧。
那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家族，恐怕将很快也会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哈布斯堡家族大势已成，已经不是大家联合起来就能对抗的。
反正最后背黑锅的不是自己，自己还是一个贵族，剩下的事情，爱咋咋地吧。
还不如对着哈布斯堡家族表现忠诚，争取捞到更多的好处才对。
一个死去的皇帝，一个逃跑的国王，那都是过去了。
这一切都料理完毕之后，终于到了为皇帝送葬的日子，

第370章 意大利战场情况
瑞士，巴塞尔。
亚历山大站在巴塞尔的城头，望着洛林地区的方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还是慢了一步，没能追上尼德兰国王。
在从奥托手中接过追击尼德兰国王的任务后，亚历山大并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就看完母亲就带着大军出发了。
鉴于尼德兰国王提前出发了约三天的时间，手上又扣了枢密院的信鹰，亚历山大思考再三之后，便决定抛下大军，走水路提前赶到洛林，从而拦住尼德兰国王。
于是，亚历山大一路乘船，顺着多瑙河逆流而上，很快就来到了巴塞尔地区。
然而，即便亚历山大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此前被拉开的时间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些，等亚历山大到了巴塞尔，并试图集结军队拦截尼德兰国王的时候，却已经得到消息，对方提前亚历山大一步进入了洛林地区。
并且已经带着洛林大公和三万多洛林军队已经前往尼德兰了，而洛林地区，也已经彻底封锁了起来，不再随便让人进出了。
亚历山大仔细判断了之后，觉得他似乎已经很难再追上尼德兰国王了，毕竟亚历山大集结军队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等他集结完军队，尼德兰国王估计早就带着军队渡过海峡了。
亚历山大也没了继续征调周围驻军的想法，在写信将情况汇报给奥托的同时，亚历山大也有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虽说目前已经是不太可能追上拦住尼德兰国王了，但亚历山大还是必须要尽快调集军队进入洛林和尼德兰两地。
拦不住军队渡海，但亚历山大必须要拦住尼德兰国王将大量的民众也带过海峡。
对于如今的神圣罗马帝国来说，人口是比土地更加重要的财富，如果尼德兰地区的人都被尼德兰国王带走了，留下大片的空地对于帝国来说也没有任何价值。
既然被对方带走一些军队是无法避免的损失了，现在亚历山大要做的，就是让整个损失不要扩大。
而解决了尼德兰国王的事情之后，亚历山大想亲自去一趟意大利，因为意大利战场的情况，确实也不容乐观。
相较于在南法地区悠闲的戈尔，在锡耶纳坐镇指挥的金特，那可就遭罪多了。
持续了快小半年的罗马战役，还在继续中。
所谓的罗马战役，是由罗马攻防战和罗马周边的战斗所组成的，主要就是巴里和科尔多瓦联军对罗马的进攻和争夺。
虽然金特在来到意大利的时候，拿到了意大利惟一的精锐兵团也就是曾经帝国进攻巴里的巴里军团的控制权，手上能控制的军队人数加上教会的军队一度接近五万人，看起来足以防守。
然而真正开打之后，金特发现情况却完全和他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实际交战之后，在最初阶段，金特手下军队的伤亡根本不比对面低，战斗力也没有比对面强多少。
出现这种情况的最大原因，在于意大利战场，由于巴里军团的情况，以及此前对于教会某些封锁，导致意大利战场的军队，其实失去了奥地利军队最大的优势，也就是火力优势。
是的，没错，相比其他地区，意大利战场的火器数量少得相当可怜，于是乎在战场上，没有了火力优势的帝国士兵，面对对方同样是精锐的科尔多瓦联军士兵，自然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当然，仅仅只是这一点的话，作为防守方有着地利优势的情况下，金特也不至于太伤脑筋。
教会所掌控的这些地区嘛，别的优势没有，城防还是修得挺坚固的，估计是害怕自己的性命和财富被人夺走。
有这些坚固的城防打底，挡住科尔多瓦联军一段时间，等待帝国主力前来是不成问题的。
可惜的是，金特的想法没错，但变化来得太快了。
其实原本按照科尔多瓦那边的计划，本就是从南法和意大利两个方向共同朝着神圣罗马帝国发动进攻。
然而由于戈尔表现太过出色，硬生生让前布列塔尼皇帝吃了好几次亏损兵折将，让科尔多瓦一方认识到继续走比利牛斯山脉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即便能牵扯一定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但却无法达成科尔多瓦一方想要的战果，即击败帝国主力/占领大片缓冲区。
于是乎，科尔多瓦一方原本准备进攻南法的兵力，也都统统扔到了意大利战争之上。
金特所承受的压力，一下子就增大了不少。
除了对面大肆增兵带来的问题之外，另一个让金特头疼的问题，就是没有制海权的问题。
是的，没错，神圣罗马帝国根本没有制海权。
当年帝国花了巨资打造了一支地中海海军，目的就是为了对抗巴里王国的海军，为征服巴里打下一个好基础。
当初帝国制定的目标，毕竟只是针对巴里海军的，而不是所有地中海国家的。
巴里海军加上科尔多瓦海军时，帝国海军面对他们，可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想比陆地只是偶尔丢点城市和据点金特能够接受，海上初次海战的失利，已经彻底让金特没办法接受了。
为了避免帝国海军全军覆没，也为了给对方海军一点点压力，不至于肆无忌惮的出现在帝国任何一个海域，金特只能下达了避战保船的命令。
这样做，确实避免了帝国花大价钱建设的海军覆灭，但也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敌人可以轻易的在意大利地区开辟许多战场，偷袭意大利中部和北部的城镇，恶心金特的同时，也分散了金特的兵力。
这种利用海军优势的打法，让金特颇为头疼，意大利中部和北部的港口城市不少，需要防守的地区很多。
以金特手上的兵力，防守住边境和罗马一线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哪还有功夫管那么多的港口城市，防备敌人随时有可能的登陆和入侵。
这漫长的海岸线，失去制海权的情况下，到处都是漏洞，根本不可能处处防御住。
正是通过这套打法，利用金特手中兵力不足，需要防守的地方很多的弱点，科尔多瓦一方才能顺利拿下阿布鲁佐地区，并将罗马地区攻占了大半，持续长期的围困罗马城。
这样的被动的局面，直到之后神圣罗马帝国内部叛乱逐渐平息，奥托能抽调更多的援军和火器支援意大利战场之后，才得到了一定的改观。
起码在罗马大区附近，金特稳住了战线，挫败了敌人数次试图北上的进攻。在确保控制区不丢失的情况下，金特甚至还能有余力打一些小规模的反击。
按照这种局势发展下去，恐怕等到后续帝国援军到来之后，金特甚至就可以开始反推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种看起来僵持的局势，被打破的如此之快。
就在亚历山大还在佩斯城外等着军队集结，准备向三国同盟发起进攻，一举终结与三国同盟的战争时。
另一边，科尔多瓦一方也发动了最大规模的一次海军登陆行动。
这一次，他们成功的在比萨地区登陆，并在金特没反应过来之前拿下了比萨地区，重重的威胁到了金特军队的补给线。
得知比萨陷落的消息之后，金特是当即调动军队想要将科尔多瓦联军赶下海，但数次进攻都没能达成目标，反倒是第三次进攻比萨的时候，差点被对方击败，顺势占领锡耶纳。
这下，金特明白了想要赶敌人下海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便只能想办法抽调本就不多的兵力围住比萨进行防御，争取不让敌人有更多的突破。
此时的金特，手上军队人数加上教会和意大利当地贵族的军队，数量已经超过七万人，但在面对这么长战线的情况下，抽调前线兵力防御比萨附近，就造成了一个后果。
那就是前线空虚，挡不住敌人的进攻了。
就在亚历山大在佩斯城西北取得大胜的同时，金特坚守了大半年的重镇，罗马东北部的佩鲁贾失守了，整个翁布里亚地区，基本落到了科尔多瓦苏丹国的手上。
佩鲁贾的失守对于金特来说相当糟糕，虽然不至于让整个意大利战场局势彻底失控，但基本上金特此时也已经处于完全的下风了。
在比萨和佩鲁贾相继陷落的情况下，金特只能在罗马附近留下重兵的同时，将主力集结在附近几个重要的大城镇之中。
这其中就包括什么卢卡、佛罗伦萨、锡耶纳、圣马力诺等。
主动舍去小城镇和广大农村地区，确实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金特的防御压力，让敌人继续前进没有那么容易。
但反过来，这也让金特手上的补给线路极其脆弱。
尤其是佛罗伦萨-锡耶纳-罗马一线，金特需要抽调精锐部队押送物资，还经常会遭到敌人的袭击。
可即便有再多的损失，即便知道敌人紧紧盯着，金特也只能顶着极高的维持成本继续运输。
没办法，这条后勤线路实在是太关键了。
没有制海权的情况下，如果这条补给线路不维持，罗马城将失去所有物资供应，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罗马城本身的军事战略价值根本不高，但它的政治和文化价值太高了。
无论是对于金特，还是对于神圣罗马帝国，亦或者是真正掌控罗马城的教会来说，都承担不起这样的代价。
开玩笑，被异教徒攻占罗马，这可是西罗马灭亡之后几百年没有再出现过的事情。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对于神圣罗马帝国和教会的威望，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那奥托称帝的想法，估计会引起不少反对吧。
并且最关键的是，这样大的事情，日后肯定会被记录下来，会被后人骂很长的时间，金特可不想自己成为被骂的那个人。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当时帝国高层才会一致同意尽快结束和三国同盟的战事，调集亚历山大手上的主力支援意大利战场。
没办法，意大利战场的情况，对于帝国来说确实不容乐观，万一金特出现点啥失误，罗马就要丢了。
罗马的政治意义实在太大了，他们没办法坐视不理。
意大利战场的情况对于帝国来说不太好，但总体还算可控范围内，随着亚历山大回国，他率领的主力陆续增援意大利战场，想必很快就能和对面的科尔多瓦一方形成僵持局面，确保罗马不丢了。
这一点，帝国众人包括奥托都是这么判断的。
也才会有亚历山大当时问是否要来意大利，奥托让亚历山大先去追尼德兰国王的情况。
可谁知道，又是短短几天时间，意大利战场的局势又出现了变动。
不知道是科尔多瓦一方知道帝国和三国同盟的战事要结束，还是知道金特要获得援军，还是利用补给线给金特放血了这么久之后，科尔多瓦一方忍不住了。
总之，在亚历山大抵达巴塞尔的次日，亚历山大也收到了来自意大利战场的消息。
科尔多瓦联军再度发动了一次成功的登陆作战，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意大利半岛西侧，而是东侧，直接拿下了圣马力诺东北边的里米尼地区，并包围了圣马力诺。
包围圣马力诺的科尔多瓦军队有两万余人，而圣马力诺城内的帝国守军不过六千，可以说存在着被敌人攻占的风险。
不过好在金特的反应也够快，第一时间将驻守帕尔马的一万多军队抽调了大半支援，最终逼退了科尔多瓦联军，避免了圣马力诺的陷落。
这也是亚历山大还能够决定先处理完尼德兰国王的事情，再去意大利战场的原因。
毕竟如果圣马力诺真的被攻占，那只要科尔多瓦军队继续沿着意大利东岸继续北上，金特率领的主力也就是佛罗伦萨-锡耶纳-罗马一线的帝国军队，都会面临被科尔多瓦联军包围的风险，那亚历山大肯定坐不住。
现在嘛，亚历山大算了算时间，第一批从佩斯派往意大利战场的援军也差不多该到了，等料理完尼德兰国王的事情，意大利地区也差不多有余力去反攻了。
金特这一仗打得确实太难看了，丢了这么多土地，他想亲自上场去结束这场战事。

第371章 重夺比萨
金特并不知道亚历山大已经动了来意大利战场的心思，这段时间面临的巨大压力，甚至让他都冒出了不少白发。
不过，在得到了兵力的补充之后，金特的压力都缓解了不少。
第一批两万人的援军到达之后，让金特手上的兵力再也不捉襟见肘了。
并且，最关键的是，在第一批援军到达之前，金特终于拿到了自己最需要的装备——火炮。
是的，没错。
虽说金特在意大利战场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但金特却丝毫没享受到奥地利带来最新战术的优势，即火力优势。
如今帝国虽然火炮产量早已不像当年那么少，但由于与三国同盟的战事更为重要，尤其是亚历山大那边需要大量的火炮，因此虽然金特距离拉菲城的距离更近，但分到的火炮数量却少得可怜。
大半年的时间，金特也不过收到了一百多门火炮而已。
一百多门火炮听着不少，但分散到各个城镇守城之后，实际上起到的作用其实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大。
当然，如果没有这一百多门火炮，或许金特早就没办法抵挡敌人的攻势，早就一败涂地了。
毕竟说起来，整个意大利战场，根本就没有多少奥地利主力，奥地利主力其实都在南法、萨克森战场和国内各地平叛镇压。
以杂牌军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其实金特的能力也相当可以了。
这一次一次性获得了拉菲城最新生产的一百二十门火炮，又获得了两万生力军之后，金特也不甘心这样继续被动的局面了。
帝国和三国同盟的战事告一段落的消息，金特作为独当一面的军方高层，自然是相当清楚的。
既然没有了东部的压力，现在帝国只面临科尔多瓦一个敌人，那金特也就能放开手脚了。
这么长时间被动挨打的局面，让金特心中也憋了一口气，他也想让那些异教徒和背弃了诸神的人知道，帝国军队真正的战斗力。
这一次，金特决定来一场关键的战役。
而他想要做的，就是重夺比萨，确保佛罗伦萨-锡耶纳-罗马这条重要的战线安全。
为此，金特不仅动用了自己手头上能抽调出的全部机动兵力三万五千人，和一百五十门火炮，更是和帝国海军统帅伦巴第公爵进行了沟通，得到了对方的协助。
这场比萨战役，帝国方面海陆并进，势要收复比萨。
负责驻守比萨的，是科尔多瓦苏丹国的萨丁-科西嘉总督。
萨丁-科西嘉总督虽然挂着一个总督的名头，但由于下辖的领地实在有些贫瘠，主要的军事力量也不是陆军而是海军，因而在科尔多瓦苏丹国国内的地位其实还是偏低的，在总督中算得上是倒数了，只比几个非洲的总督好一点。
萨丁-科西嘉总督虽然权势不大，但得益于手上有一支舰队，以及在西地中海的关键位置，可以利用商税和“抢劫”赚钱，因而日子过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在撒丁岛上的总督府，在科尔多瓦众多总督的府邸中，豪华程度排名前列。
对于他来说，如果没有意外，他将安安稳稳的在总督的位置上“发财”一辈子，然后将总督之位传给他的儿子，世世代代成为萨丁和科西嘉岛的“土皇帝”。
他本人也深知自己掌管的土地情况，对于苏丹国的政治和权力斗争也没啥兴趣，也不敢奢求进步的可能。
进入权力中枢掌握国家大权看似是好事，可实际上风险也同样不小，权力斗争中失败者的下场，可从来都不好过。
能够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的发财，何必去权力修罗场卷呢？
不过这种“躺平”的想法，在科尔多瓦和神圣罗马帝国开战之后，彻底就消失了。
因为萨丁-科西嘉总督意识到了一点，如果他继续躺平的话，未来他和子孙后代的富裕生活，恐怕就会消失了。
此前萨丁-科西嘉总督能够轻松发财的原因，在于意大利地区并没有直接被科尔多瓦控制，他这个总督，大部分时间处于“天高皇帝远”的状态，没人管他，自然任由他随意行事。
可战争真的爆发之后，不管这次的战争最后结果如何，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巴里王国这样的独立地位，肯定是保不住了，搞不好会被科尔多瓦直接吞并或者沦为附庸。
那么如此一来，萨丁-科西嘉总督一定会多出一个距离他相当近的上级，而他手中最大的财源保证，海军的控制权，说不定也会因此失去大半。
这种情况，是萨丁-科西嘉总督不想见到的。
但不想见到，萨丁-科西嘉总督也没办法阻止这种情况发生，毕竟哈里发的意志，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总督能够改变和动摇的。
那么，萨丁-科西嘉总督惟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进步，争取凭借着对于意大利地区的了解，自己成为意大利地区最高级别的总督。
如此一来，他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富贵和地位不会下降。
如果真的成为了科尔多瓦在意大利地区的总督，他和他的家族的权势还会进一步扩张，未来将不再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总督，在科尔多瓦国内也会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于是，在这场战争中，萨丁-科西嘉总督就成为了最为卖力的一个。
不仅凭借着两个小岛的土地，凑出了三万军队，更是多次出谋划策，率兵英勇作战，在哈里发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采取“蛙跳战术”，凭借着海军优势，在意大利地区多多尝试登陆，让金特分身乏术，就是萨丁-科西嘉总督提出的战略。
这个战略的实施，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双方之间的战争格局，让科尔多瓦成为了优势的一方。
提出这个战略的萨丁-科西嘉总督本人，更是亲自率领三万多军队，身先士卒的打下了比萨地区，并将此作为一个钉子，牢牢的钳入金特的关键补给线附近，给金特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现如今，在比萨城及其周边，萨丁-科西嘉总督有着超过两万的军队进行防御，金特多次试图重夺比萨都未能成功。
在比萨被占领的三个多月时间，比萨城和附近地区，萨丁-科西嘉总督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其中就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堡垒和要塞，为比萨城构筑了一条“固若金汤”的防线。
也正是因此，科尔多瓦的小股部队和骑兵，能通过比萨这一关键节点，屡次骚扰北意大利腹地和袭击金特的运输补给队。
金特对于萨丁-科西嘉总督，可以说是恨得牙痒痒，早就想干掉对方了。
可惜，在缺乏重火力的情况下，比萨城外的这条萨丁-科西嘉总督苦心经营的防线，真不是那么容易啃下来的。
并且在科尔多瓦一方占据了海军优势的情况下，对方的援军也能通过海上源源不断的进行支援，必要的时候可以调集大军前来，金特的多次进攻无果也能理解了。
靠着这条防线，萨丁-科西嘉总督认为坚守比萨不是问题，并且还觉得自己有更大的作为。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上书科尔多瓦的哈里发，要求增加他手上的兵力，从比萨地区北上进攻，争取拿下帕尔马和热内亚两座北意大利重镇，从而彻底击溃神圣罗马帝国。
不过很可惜的是，科尔多瓦的哈里发目前秉持的战略，并不是一战而胜，而是想给神圣罗马帝国多放血。
那位带领科尔多瓦中兴的哈里发非常清楚，金特目前维持这样一条防线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考虑到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广袤，哈里发认为不可能一次就击败神圣罗马帝国，最好的可能就是拿到了一个不错的条件，占领一些土地结束战争。
双方彼此体量都不小，都是如今整个欧洲举足轻重的大国，哈里发也明白神圣罗马帝国一方不可能承认失败，短暂的停战过后也会再继续战争的。
所以，能通过一场战争，持续不断的消耗神圣罗马帝国的国力，比单纯的占领一些土地更加重要。
部分土地损失对于神圣罗马帝国和科尔多瓦这么庞大的国家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而那些物资和士兵的伤亡，才是短时间内没办法补充的东西。
也正因为哈里发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在兵力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科尔多瓦的攻势才会看起来慢吞吞的。
不是科尔多瓦真的不能打，而是科尔多瓦不想打得这么快。
此前三国联盟还在和神圣罗马帝国作战的时候，科尔多瓦更不想让意大利战场吸引来的是帝国主力，想把压力丢给三国同盟那边。
所以在拿下比萨之后，科尔多瓦一方其实都没有太大的进攻动作，都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
这种放血的战略思路，也确实让金特相当难受。
至于后续进攻圣马力诺，还是因为科尔多瓦一方得知了佩斯一战的消息之后，知道三国联军大势已去，需要巩固意大利战场的优势才发起的进攻。
但即便是这样，科尔多瓦发动进攻的规模也不算太大，明显是想让帝国主力继续和三国联军缠斗一段时间。
科尔多瓦的哈里发确实英明神武，战略思路十分清晰。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帝国会这么快决定和三国同盟和谈，能这么快抽调主力前往意大利战场。
因为他不会知道，奥托想要的只不过是保证维也纳的战略纵深，不至于首都处在敌人的威胁之下。
什么灭亡三国联盟之类的想法，奥托根本没有。
这点信息差异总体而言，对于双方之间大的战争态势没有带来太多的变化，但却给了金特一个极佳的机会，一个重新夺回比萨的机会。
既然进攻的时候都是小规模的，那在日常防守对峙的时候，觉得自己占尽优势的科尔多瓦一方，自然也不会太尽心尽力。
比如比萨地区的军队数量，一直长期维持在两万余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是因为意大利战场奥地利的火炮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又或是对于比萨的防线相当有信心。
总之，在收到金特调兵遣将，似乎准备对比萨再度发起一波攻势的情报时，科尔多瓦一方，几乎没人重视。
金特也不是第一次试图重夺比萨了，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
有因为其他战线遭到进攻不得不放弃进攻计划的，有因为长期啃不下比萨放弃的。
总之金特前几次不成功的进攻，给了科尔多瓦一方很大的错觉，那就是金特是没有实力重新攻占比萨的。
由于比萨算得上是一块和己方战线不相连的飞地，科尔多瓦一方也不想付出太多的补给压力，两万余人的守军规模也不想改变。
萨丁-科西嘉总督，在得知金特或许又要进攻比萨的时候，轻蔑的对着手下将领们说道：
“哦，绿神在上，这些信仰邪神们的家伙又准备来送死了。
这一次，我希望那位异教徒的统帅多坚持几天，不要每一次打个几天就撤退，我的勇士们都渴望着杀戮异教徒为绿神奉献呢？”
对于萨丁-科西嘉总督的愿望，金特这一次肯定是会满足的。
科尔多瓦一方怎么也想不到，金特这一次会玩得这么大。
五月二十六日，在军队和火炮集结完毕，也收到了海军准备就绪的消息后，金特带着大军，从马萨出发，开始了对于比萨的又一次进攻。
比萨东北边的卢卡，此时还在帝国的手中，城里有守军六千余人，而金特出发时则带上了足足三万军队。
仅仅两日之后，在金特军队的配合下，科尔多瓦军队在卢卡附近的建立的监视卢卡守军的据点和要塞都被全部拔除。
次日，从城中抽调五千守军加入队伍之后，金特从卢卡南下，开始啃起了这一路上科尔多瓦建立的大大小小的堡垒要塞了。
不同于往常这条路需要花费金特大量的精力，这一次火力充足的金特，仅仅只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将科尔多瓦的这些防御设施全部攻占。
六月二日，从马萨出发不到一周的金特大军，在攻占了比萨城东北最大的一个堡垒之后，距离比萨城的距离，已经不足二十里了。
比萨城，近在眼前。

第372章 金特不甘心
一周不到的时间，金特就打到了比萨城下，这个速度，完全出乎了比萨地区科尔多瓦统帅萨丁-科西嘉总督的意料。
当哨兵报告敌人的前锋骑兵已经出现在比萨城下的时候，萨丁-科西嘉总督还是有些不太清醒的样子，似乎自己是在做梦。
“绿神在上，这...这怎么可能？”
“总督，总督大人，这一次异教徒用的火炮实在是太凶猛了，我们...我们修建的那些堡垒，完全没有用。”
科尔多瓦将领哭丧着脸说道，他是亲眼目睹了金特是如何利用凶猛的火力轻易拿下了那一个个看似坚固的堡垒和要塞，对于此前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他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火炮？”萨丁-科西嘉总督狐疑的看着对方，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异教徒使用的那种火炮我又不是没见过。
虽然爆炸声确实很吓人，但杀伤力也就一般，怎么可能凭借此攻破我们的防线。”
见总督不行，那名将领也有些无奈。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那种场面，他也不会相信火炮形成规模之后会展现出这么大的战斗力。
“总督大人，是真的，那些异教徒这一次的火炮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展现出的破坏力，比之前实在强太多。
并且，我有理由怀疑，异教徒最新使用的这批火炮比我们之前看见的还要强大，有可能是他们此前故意藏拙。”
见手下将领言之凿凿的说着，萨丁-科西嘉总督即便还有些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又叫来了其他见过帝国进攻的人，让他们复述一遍现场的场景。
结果和手下将领说的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基本上就是帝国的火炮轰了一阵，要么是墙塌了，要么是门破了，甚至还有直接被吓傻开门投降。
总之，金特的这一次进攻，这一路上拔除科尔多瓦一方这么多的防御工事，根本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付出的伤亡都很有限。
而那位科尔多瓦将领猜的也没错，金特手上拿到的这批火炮，确实比此前他们见过的要先进了不少。
这批火炮，自然是拉菲城改进之后的型号，被称之为野战攻城炮，除了延长了火炮的寿命，增加了一些精度和稳定性之外，这批火炮最大的特点在于口径的增加。
火炮的口径增加，就意味着能发射更重的炮弹，射程和破坏力都得到了提升，再加上精准度得到了一定的增强，这批火炮第一次实战爆发出的战斗力，自然就让科尔多瓦一方看不懂了。
确认了金特的倚仗之后，萨丁-科西嘉总督也不淡定了。
因为比萨的城防，即便这段时间被科尔多瓦一方占领之后，萨丁-科西嘉总督也在加固，但真的算不上坚固。
实际上萨丁-科西嘉总督和科尔多瓦高层根本就没想过帝国一方会再次进攻比萨这么迅速的可能，他们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构筑外围防线上。
在科尔多瓦一方看来，只要外围防线足够多，那即便真的帝国主力集结到意大利战场，对比萨发动反击，掌握着制海权优势的科尔多瓦军队也可以随时从海上支援比萨城。
毕竟，这么多的堡垒构成的防线，在冷兵器时代想要一两天内被攻占，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们显然忘了一点，那就是奥地利主导的神圣罗马帝国，已经进入了火器时代，根本不输于传统的冷兵器时代范畴了，他们认为坚不可催，认为能阻挡很长时间的防线，实际上已经证明了基本无用。
什么叫做降维打击，这就是妥妥的降维打击。
奥地利的军事科技水平，在经过奥托多年的耕耘之后，已经是和周边的势力拉开了代差，周边势力想要追赶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火药的应用其他势力倒是也有了，但没听说过除了帝国之外谁有火炮的。
别说是帝国周边了，即便放眼整个世界，真正的火药发明地东方，距离火炮也还远呢。
没有火炮对轰，城防又不坚固的情况下，萨丁-科西嘉总督对于守住比萨城，突然间就没了信心了。
“求援的信使已经出发了吗？援军什么时候能到？”萨丁-科西嘉总督关切的问道。
“总督大人，信使前天才出发的，这个时候估摸着还在海上，按照以往的经验，就算有援军，恐怕最快也要一周才能赶到比萨了。”
萨丁-科西嘉总督身边的亲信连忙回答道，他和他的主人一样，此刻心中也有些慌了。
虽说如今金特的军队还没开始攻城，甚至主力都还没到城下，但是这几天金特的攻势，萨丁-科西嘉总督可不仅仅只是丢了一道关键的防线那么简单，还有守卫这道防线的数千士兵。
这数千士兵，都随着防线被金特攻破消失了，不再能被萨丁-科西嘉总督。
他们要么沦为俘虏，要么葬送在帝国的炮火之下，要么就成为了逃兵，现如今的比萨城内，只有一万多的守军。
而金特手上的兵力，萨丁-科西嘉总督也是清楚的，有四五万人。
如此悬殊的兵力，金特手上还有火炮这种攻城利器，城防优势无法发挥，想要在比萨城坚守一周谈何容易？
“一周时间？”萨丁-科西嘉总督的一下变了颜色，他差点下意识的开口想要跑路。
不过，一想到连打都没打跑路的后果，萨丁-科西嘉总督还是忍住了。
科尔多瓦军队的蛙跳战术是他制定的，他作为制定者在遭到敌人进攻的时候就直接撤退，那不仅此前在哈里发面前刷的一切战绩和好感都将作废，甚至连保住现有的总督之位都难。
自从这位哈里发登基以来，科尔多瓦还没出现过逃跑的总督呢。
他要是敢做第一人，那下场绝对不会太美妙。
“嗯...”可想到下属描述的帝国军队那恐怖的炮火，萨丁-科西嘉总督又犹豫了。
“敌人来势汹汹，我们不一定能坚守到援军到来。
这样吧，让舰队那边做好准备，一旦情况不对，我们就乘船离开。”
最终，萨丁-科西嘉总督还是决定先象征性的抵抗一下，毕竟战败打不过跑了，和不战而逃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前者花钱稍微运作一下，还能有机会保全自身，但如果不战而逃，那谁说话都不好使。
萨丁-科西嘉总督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家的海军上，却没有想过海上的退路会被帝国断掉。
而正是他这种犹豫的心态，也彻底断送了自己逃跑的可能性。
就在萨丁-科西嘉总督决定象征性的抵抗，抱着或许能坚持几天的心态下定了坚守比萨城决定的第二天。
清晨时分，在金特的命令下，帝国军队开始炮轰比萨城。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萨丁-科西嘉总督躲在城内坚固的房子里，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也理解了为什么之前有士兵给他汇报的时候，将火炮描述成了异神的邪器。
这样的武器威力，真的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吗？
此刻的萨丁-科西嘉总督，一点抵抗的心都没有了，只想逃跑。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帝国军队已经围住了比萨城，甚至切断了比萨和附近港口之间的联系，即便萨丁-科西嘉总督想跑，也没机会了。
萨丁-科西嘉总督之前做的判断也相当准确，那就是比萨城的城防并不坚固，如果帝国军队火炮真有那么强力，根本守不住。
事实也的确如此，仅仅只用了半天的炮击，比萨城的城墙就出现了大量缺口，甚至还有一段倒塌的城墙，基本上失去了防御的功能。
在这期间，萨丁-科西嘉总督也试图组织好几次突围，但都被气势如虹的帝国军队所拦截。
傍晚时分，随着炮击结束，大规模的攻城战开始了。
平心而论，比萨城算得上是一座交通和经济重镇，但绝对算不上是军事重镇，以往经营比萨的无论是贵族还是教士都从未注重过比萨城本身的防御能力。
因此，当初比萨城才会这么轻易的被科尔多瓦占领。
如今，面对帝国军队的进攻，萨丁-科西嘉总督想要以绝对劣势的兵力守住比萨城，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伴随着一发发照明弹在天边炸开，整个比萨攻城战的双方有一种错觉，仿佛这并不是夜晚，而是在白天战斗。
攻占比萨的战斗，仅仅只持续了十多个小时。
等到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神圣罗马帝国的旗帜，再一次插上了比萨的城头，科尔多瓦守军已经宣告战败。
此战帝国伤亡三千余人，科尔多瓦伤亡五千，剩下的士兵除了少数逃窜未被抓住之外，其余的全部沦为了俘虏。
试图逃跑的萨丁-科西嘉总督也很不幸没有成功逃跑，原本想借着夜色掩护在亲卫保护下突围的他，看见被照明弹点亮的战场时，也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对于俘虏的萨丁-科西嘉总督，金特倒是相当有贵族风度，根本没有虐待，而是按照帝国的战俘标准，将他和所有科尔多瓦士兵一起，扭送到了后方，准备交给帝国高层处理。
以奥地利士兵为主构建的帝国军队，军纪早已不是当年的贵族私兵能比的，严苛的军法之下，关于战俘处理，缴获处理以及功劳计算等，都有着明确的规定，即便是金特这样的大将也不敢轻易违反。
当然，以金特和奥托之间的关系，即便金特当场将萨丁-科西嘉总督砍了，估计事后奥托甚至都不会提一句。
但原本对萨丁-科西嘉总督恨得牙痒痒的金特，在看见萨丁-科西嘉总督狼狈的模样之后，突然间就失去了原本的杀心。
还以为对面制定了一个好战术的萨丁-科西嘉总督有多利害，原来就这种水准，真的让他太失望了。
或许这次在意大利战场前期吃亏，根本不是别人打得有多好，而是自己表现不够好的原因。
这其中固然有兵力不足的问题，但如果他能像王储殿下一样能轻易以少胜多，或许这所谓的劣势都不会出现。
战后的金特，一边在反思自己的过失，总结经验教训，一边也在继续谋划下一场进攻。
这一次，他选择的目标，是佩鲁贾！
关于下一个进攻目标的选择，金特和其他的帝国将领倒是发生了一些分歧。
不少帝国将领都认为，既然这么快拿下了比萨，就应该用同样的速度去占领另一个被敌人占领的钉子——圣马力诺。
原因很简单，圣马力诺才被科尔多瓦攻占没多久，城防还没来得及修整，人心也没来得及安抚的同时，守军兵力也不会太多，可以轻易拿下。
但金特显然有另外一个看法，在他看来，在现在帝国军队源源不断的加入意大利战场的情况下，圣马力诺是一个随时都能拿下的地区，根本不需要在如今这种关键时刻浪费时间。
金特选择的目标，是另一座意大利中部重镇，佩鲁贾。
佩鲁贾被科尔多瓦占领已经很长时间了，那里作为科尔多瓦的前进基地，汇集了大量后勤物资，同时还有近五万军队在其周边。
金特认为，如果能占领佩鲁贾，吃掉这五万科尔多瓦军队，那么等到后续帝国援军到位，意大利战线就能进入全面的反攻阶段了，不给科尔多瓦一方反应的时间。
虽说攻打佩鲁贾有一定的风险，但带来的收益是相当大的。
相反，如果选择进攻容易拿下的圣马力诺，给了现在疏于防备的科尔多瓦军队反应时间，那么之后等对方加强防守，之后再想形成突破就会很难了。
双方之间，很有可能形成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最终握手言和。
这对于帝国来说，或许是一个能接受的结果，但对于金特来说，那就等同于失败。
其他战线都是大胜，就意大利战场旗鼓相当，岂不是显得他金特的实力弱吗，未来他在帝国军队中的地位，或许会遭到动摇。
再说了，有机会能获得胜利，为什么一定要握手言和呢？
金特的话，说服了其他人，帝国的将领们，在军功的奖励下，又有谁不渴望立功呢，于是，他们赞同了金特的意见，就打佩鲁贾。

第373章 佩鲁贾之战（上）
不过，即便明确了作战目标，统一了将领的思想，金特也没有丝毫大意。
佩鲁贾可和比萨不一样，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拿下的地方。
且不说佩鲁贾本身作为科尔多瓦军队前线大本营之一，守军数量更多，城防更加完备。
就说这个地理位置的差异，就让两者的难度形成了天壤之别。
比萨即便距离海边不远，但只要封锁一段时间的海面，实际上比萨城也就是一个附近没有任何支援的敌人孤立据点，在无法获得援军的情况下，早晚都会被帝国攻占。
而佩鲁贾的情况，则完全不一样。
佩鲁贾周边地区，大多处于科尔多瓦的控制之下，并且也不是孤立地域，金特攻打佩鲁贾想要成功，就必须要保证行动的迅速。
因为科尔多瓦一方，随时都会派遣更多的军队来支援佩鲁贾。
说穿了，在意大利战场上，此时此刻，科尔多瓦才是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敌人不是兵力不足，而是更多的兵力都在后方，没有全部堆到前线而已。
这也意味着，一个搞不好，金特攻打佩鲁贾的举动，就会从一场突袭演变成一场规模超过预期的会战。
而打这样的会战，以帝国目前的兵力来看，绝对是处于下风的。
这一百多门火炮，不足以弥补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
这也是为什么，最开始金特提出攻打佩鲁贾的时候，有不少反对声音的原因。
佩鲁贾的难度，实在是太高了。
即便金特说服了手下的将领们，但大家对于是否能够收复佩鲁贾，心中都是没底的。
不过，这个时候海军传来的一个好消息，倒是多少也帮助金特和手下的帝国将领们提振了一些信心。
科尔多瓦一方似乎是真的没有预料到帝国海军会在沉寂许久之后再次出动，这一次在收到萨丁-科西嘉总督的求援信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了援军，让他们乘船来支援萨丁-科西嘉总督。
不过嘛，对方运兵的船队派出的护航战舰数量，就有些大意了。
或许是早已在海面横行霸道惯了，或许是帝国海军蛰伏给的错觉，又或者是科尔多瓦以及巴里海军主力有其他任务抽不开身，又或者是这一次援军派得太急。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次的船队护航战舰的希少，都为帝国海军大胜奠定了完美开局。
事实证明，那位伦巴第公爵还是多少有一些本事的，虽说此前在海上多次被实力更强的科尔多瓦和巴里海军主力组成的联合舰队击败，但在欺负这种船队的时候，还是稳稳当当的。
这场海战战斗其实乏善可陈，凭借着更多的战舰更强大的战斗力，此战帝国海军总算是为之前的失利报了仇。
海战的结果就是，科尔多瓦派出的三万援军，绝大多数都葬身大海，整个船队损失十之七八，剩下的船只，则侥幸逃脱。
如果不是伦巴第公爵顾忌到敌人海军主力随时可能出现，对方这一次的所有船只和人员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算起来，比萨陆地和海上的战斗，金特发起的这一波反攻，已经消灭了四万左右的科尔多瓦士兵，这样的损失，即便对于强大的科尔多瓦来说，也不算小了。
这伤亡算起来，已经快比得上开战大半年的损失了。
当然，科尔多瓦作为雄踞伊比利亚和北非的强大国家，这点损失还不至于让对方失去战斗力，甚至连整个意大利战场的兵力对比格局都没有产生改变。
按照金特的情报，在意大利战场，科尔多瓦军队的总兵力不会低于二十万，而巴里王国的军队，则也有六七万之多。
双方兵力相加，依旧是意大利战场帝国军队的两三倍之多。
不过，如果金特能顺利拿下佩鲁贾，再乘胜攻占圣马力诺，吃掉对方这六七万军队，那么双方之间的兵力差距就会极度缩小。
再等一两个月帝国援军到位之后，占据兵力优势的，反而要变成了金特。
一旦帝国一方有了兵力的优势，再配合上帝国的火力优势，这场战或许就不会是双方对峙很长时间握手言和那么简单了。
或许，巴里王国会被帝国覆灭，而科尔多瓦势力也将被彻底赶出意大利半岛。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金特能顺利的攻占佩鲁贾，吃掉佩鲁贾的这五万科尔多瓦军队。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攻占比萨之后，金特手上可用的机动兵力也增加了不少。
拔除比萨这个钉子，意味着此前放在比萨以北的预防科尔多瓦军队北上进攻和骚扰的军队，现在都可以不用继续呆在原地，能够加入到金特的反击计划之中。
不过，即便是这样，金特手上的兵力，也没比佩鲁贾守军多，也只是同样五万出头罢了。
毕竟比萨拿下来了，金特还是需要留点军队防守比萨，以免对方又再次登陆，重新将比萨打回去。
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几天金特的战果完全没有了吗。
五万打五万，佩鲁贾的科尔多瓦军队还有着地理的优势，这怎么看都是科尔多瓦更像优势一方。
金特却认为，优势在我。
金特的自信，除了新火炮的火力优势之外，更在于这一次行动的突然性。
既然包括帝国这边许多人都认为，攻打佩鲁贾是一个不明智的举动，那么可以轻易的得出结论，科尔多瓦一边，也绝对不可能想到金特的行动，这次的进攻充满了突然性，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并且，金特隐约有一种判断，那就是佩鲁贾等地的科尔多瓦军队，绝对不会就这么待着原地等金特去打，很有可能会发起一些进攻，而这就给了金特先歼灭其部分主力，再拿下佩鲁贾的机会。
金特认为，在得知比萨被进攻，而派出去的援军又在海上被帝国海军拦截之后，科尔多瓦一方的统帅，肯定会在其他战线四处出击，给帝国防线增加压力，从而达到缓解金特对于比萨进攻的压力。
此前很多次，对方都是这么做的。
而敌人肯定不会想到，金特拿下比萨的时间会这么短，这就是金特最大的机会。
金特的判断没有错，在金特占领比萨五天之后，科尔多瓦一方果然开启了大规模的进攻，不仅是佩鲁贾的守军北上发动进攻，在圣马力诺军队配合下，目标显然是佛罗伦萨。罗马城外，科尔多瓦军队也对罗马发起了猛攻。
而此时，金特率领的五万帝国主力，也已经早就在佩鲁贾和佛罗伦萨之间等着了。
得知了佩鲁贾军队果然出兵的消息之后，金特确实相当高兴。
看来，敌人真的不知道比萨已经丢了，还想按照以往的经验分担一下比萨敌军的压力。
敌军统帅即便在海上被帝国海军阴了一波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意识到这是帝国一方有预谋的反击，战略已经从单纯的防守变成了主动进攻，估计认为海上损失的士兵已经是金特这一次反击最大的战果了吧。
战略误判这种事情，有的时候对于战争的进程真的是致命的。
就像是科尔多瓦一方一样，在没有意识到金特的想法和目标时，这从佩鲁贾出发的两万士兵，以及从圣马力诺出发的一万人，实际上已经成为了送到金特嘴边的肉，金特只要想吃，随时就能吃。
但此时此刻，金特却没有第一时间，吃掉这送到嘴边的肉。
“放敌人去进攻佛罗伦萨！”金特思考了许久之后，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佛罗伦萨城防坚固，五千守军足以挡住三万敌军进攻很长时间，敌人这一次仓促进攻，又没有太多的攻城器械，威胁不大。
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进攻佩鲁贾。
佩鲁贾此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只剩下三万人，趁敌人没有防备拿下佩鲁贾之后，对方派来进攻佛罗伦萨的军队，也将失去退路，随时能被我们吃掉。”
不过相比上一次从圣马力诺将目标换成佩鲁贾的顺利，这一次金特就没能成功的说服手下的将领们了。
金特说的方案，确实有可行性，正如他所言，拿下佩鲁贾之后，圣马力诺是一块飞地，和科尔多瓦其他军队的联系仅仅只有海上，那三万多进攻的军队乃至圣马力诺剩下的守军，都能随时被帝国吃掉。
但问题是，金特方案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必须要非常快的拿下佩鲁贾才行。
而一旦做不到这一点，整个战局的态势其实就对于帝国一方非常不利了。
一方面，由于帝国主力在进攻佩鲁贾，其他战线一时半会儿得不到帝国援军的支援，对方的佯攻到时候很有可能直接变成真的进攻。
那么，很多战线的城池和要塞，就有被对方占领的可能性。
而像罗马这样的城市如果被攻占，那对于帝国来说真的就是得不偿失了。
另一方面，如果金特无法尽快拿下佩鲁贾，那么佩鲁贾战线的情况就很有可能变成这样的。
那就是科尔多瓦军队源源不断的支援佩鲁贾的同时，原本进攻佛罗伦萨的敌军也会趁此机会断掉金特的后路。
这样一来，金特反而变成了带着主力前往佩鲁贾，被科尔多瓦大军包围的局面。
这种局面下，但凡金特不能第一时间突围，一旦被敌方缠住，那损失可就太大了，刚刚两场胜利扳回的一点局势，将会直接逆转。
整个意大利战场的主动权，从此再不被帝国掌握。
很可能还没撑到帝国后续援军就位，整个意大利中部甚至北部部分地区都会丢掉。
到时候别说金特，这些跟着金特的将领们，估计一个个都免不了责罚。
虽然大家都是想捞军功的，但这种特别关键的情况，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有所收获就可以了，何必要求豪赌呢。
乖乖吃下对方佯攻的这三万多敌军，然后尽快派兵支援罗马，这一次的反攻都已经赚麻了，太贪心反而有可能害了己方。
当然，有不同意的，自然也有同意的。
同意金特做法的人，倒不是觉得金特的做法有多少胜算，而是觉得如果真的能打下佩鲁贾，收益实在是太大了。
都不说拿下佩鲁贾之后，歼灭的佩鲁贾守军以及那随时能吃掉的敌人进攻部队。
就说佩鲁贾那堆积如山的物资，就已经不是一般的收获了。
拿下佩鲁贾不一定能确定战争的胜利，但一定是能极大的削弱敌人的战争潜力。
佩鲁贾城中的物资，即便对于帝国或者科尔多瓦来说，谁损失了都会肉疼的。
打仗嘛，有的时候拼的不仅仅只是军队战斗力，还有后勤。
于是乎，两方各持己见，当即在作战会议上吵了起来。
见下面的人反对如此激烈，金特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虽然身为统帅，他确实可以一意孤行，强行进攻佩鲁贾，但手下的人的反对也不是不无道理。
在确保一定能捞到一些战果的时候，稳健是更好的选择，这可是两大强国之间的战争，没必要赌得这么大。
就在金特都准备退让的时候，一封来自他的儿子，现在在亚历山大身边担任亲卫的信件，改变了金特的主意，最终让金特还是坚持去打佩鲁贾了。
信很短，只有寥寥几字，但里面的信息已经让金特没办法稳健了。
信上写着：“殿下有意前往意大利担任统帅”。
亚历山大来了之后，他岂不是就要靠边站了，考虑到这场战争目前为止他的功绩，金特觉得为了个人，还是需要豪赌一波的。
就进攻佩鲁贾看看，如果真的没有机会的话，早点抽身也行，就当用那三万进攻的敌军作为代价，去换一个可能性嘛。
反正只要在敌人拖住他之前撤走，金特还是有信心不会陷入最坏的结局的。
而如果拿下了佩鲁贾，整个意大利战场的形势发生了改变，或许亚历山大就不会再来意大利了，那他就还有再拿军功的机会。
作为想要争夺一下军方第一人的金特，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等着当亚历山大的背景板的，哪怕亚历山大是王储也一样。
试试看吧，万一真的成功了呢？成功之后的收获，实在是太心动了。
王储殿下多次上演奇迹般的战役，或许也有各种激进做法的原因，自己这么做，也是向王储殿下学习吧？
换做王储殿下面临现在自己的抉择，多半也会做出进攻佩鲁贾的决定吧。
是的，一定会的，这才是王储殿下的风格。
那么，自己的选择就是没错的！
金特暗暗捏紧了拳头，在心里想到。

第374章 佩鲁贾之战（下）
五万多人，想要瞒过对方的进攻部队，绕过对方进攻佩鲁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为了达成战略欺骗的目的，金特多花费了两天时间，特意绕了一个大圈，总算是避开科尔多瓦的进攻部队，和对方来了一次“擦肩而过”。
骗过对方之后，金特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仅仅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来到了佩鲁贾城郊。
稍作休整之后，金特第一时间就对佩鲁贾发动了攻势，并分出队伍中的骑兵部队去拦截对方报信的信使，主要拦截的方向还是佛罗伦萨和圣马力诺两个北边的科尔多瓦军队。
至于南边，金特就管不了了。
一来是拦截的难度相对较高，二来是也没可能完全封锁消息，科尔多瓦一方迟早都会知道金特率领军队进攻佩鲁贾的。
不过，此时的金特已经不在乎敌人知道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来打佩鲁贾，那他需要做的就是抢在敌人援军到达之前，拿下佩鲁贾。
之后，即便是敌人援军来得多，也可以凭借佩鲁贾这么多的物资和城防进行坚守。
科尔多瓦有援军，帝国方面也有啊。
在火炮声中，金特看着手下的将领问道。
“有谁能冒着炮火带着士兵去进攻吗？”
这个问题一问，金特麾下的将领们尽皆变了脸色，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开玩笑，这可是冒着炮火去攻城啊。
作为帝国的将领，他们即便此前不了解火炮的威力，在亲眼目睹金特重夺比萨的战斗之后，对于火炮的强大战斗力也有了相应的认知。
此时此刻，金特让他们带着士兵冒着炮火进攻，他们心中的反应都是金特疯了，这完全是送死的举动。
金特见到这个场面，皱了皱眉，脸上十分不高兴。
他没想到，自己手下的这批将领，竟然一个勇士都没有。
金特当然没疯，很清楚冒着炮火发动攻城到底存在多少风险，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可是，现在对于金特来说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伤亡问题，而是时间。
看过佩鲁贾的城防完善程度之后，金特觉得自己此前的预估有些失误了。
佩鲁贾毕竟被科尔多瓦占领很长时间，并将此城完全打造成为了一座军事化城市，还囤积了大量物资，城防早已被加得十分坚固，即便用火炮轰击，也不是这么快就能取得成果的。
火炮虽说是这个时代最为先进的武器，但任何武器都有自己最大的威力。
直到近代都会有坚固的碉堡和要塞没办法被炮火推平，更不要说此刻帝国火炮远没有近代火炮的杀伤力和破坏力了。
按照金特的初步估算，以他手上的火炮，即便昼夜不停的炮轰，想要摧毁佩鲁贾的城防，让守军失去城防优势，起码也能轰击个一周左右才有效果。
一周的时间，金特根本等不了，一周足以让敌人援军赶到了。
即便科尔多瓦统帅反应再慢，以佩鲁贾的重要地位，对方也不可能一周派不出援军，这不现实。
而金特手上的兵力，也不足以让他能分出兵去阻击敌人的援军。
总共就五万多人，分去阻挡敌人援军，那岂不是还要陷入兵力劣势去攻城。除非战力悬殊的情况下，否则从未听说过兵力劣势的一方攻城还能赢的，真当对方的城墙都是摆设是吧。
因此，金特只能够不计伤亡，在火炮轰击的同时也发动进攻。
这样一来，不管最终是否能在敌人援军到达之前拿下佩鲁贾，起码金特有了多种选择。
拿下了佩鲁贾，那可以选择在佩鲁贾坚守，亦或者看情况和敌人援军交战。
没拿下佩鲁贾，也可以趁早撤退，不至于被敌人留在佩鲁贾城下，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但可惜的是，他手下的将领们，似乎没有一个愿意带头去进攻的。
“怎么，诸神在上，你们都是懦夫不成？
顶着炮火就不敢发动进攻了？
呵呵，帝国的精锐重骑兵，可是能顶着炮火发动冲锋的。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亲自去一趟！”
说着，金特就站起身来，拔出自己身边的佩剑，看起来就准备召集士兵发动进攻。
金特的样子，吓了众将一跳。
其实，帝国的将领自然都不是懦夫。
开玩笑，好歹大家都是贵族出身的，这年头的贵族，胆小好色的总归是少数，绝大多数贵族都是能身先士卒带队冲锋的，哪有那么多贪生怕死之辈。
之前大家犹豫，只不过是觉得你金特为了自己的功绩，就要大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搏一把，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但现在，既然金特已经做出了准备自己去拼的态势，那至少能证明对方不完全只是为了私心，也更为了整个帝国，为了帝国能获得战争的最后胜利。
都是为了帝国，为了国王陛下效力，谁又会真的贪生怕死了。
大家也不敢真的让金特带队去攻城。
按照帝国军中不成文的规定，但凡金特攻城出现点啥意外，那他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走了。
主帅进攻战死，其他人也只能按照此前主帅的命令进攻到死，直到取得胜利为止。
与其到那个时候还有可能被人指责是胆小鬼懦夫，还不如现在就上了。
很快，就有数名将领主动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带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冒着炮火发动攻城。
金特看着这几名将领，眼中露出了欣赏的神色，拍着他们的肩膀说道。
“有你们，是我，是陛下，是帝国的荣幸。
此战能否成功，就看诸位的勇猛了。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向几位保证，你们的家族和优秀子弟，我金特一定会好好照拂的。”
金特的这个承诺可以说是相当有份量了，作为帝国权势靠前之人，和奥托的关系也相当亲密，有了金特的承诺，这些将领各自的家族未来基本上不用操心了，会在帝国获得很好的发展机会。
这几名将领闻言时，皆是相当激动。
其他的人看着几人，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羡慕吗？嫉妒吗？
有是有，但不多。
作为贵族，从下他们接受的教育就是为了家族利益要奉献一切，如果能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家族的繁荣昌盛，许多贵族都会奋不顾身的选择这条路，所谓的家族荣誉，许多时候比个体的性命更加重要。
当然，大家也很钦佩这几人的勇气。
虽然许多人都能有类似的觉悟，但真正到危险的时候，能这么果断的站出来冒着风险去搏富贵，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气。
炮击从上午开始，下午时刻，几人就已经各自在军队中找好了各自的敢死队，跟着他们一同发起进攻。
这年头，贵族们都可以身先士卒，这些精锐的帝国士兵愿意参加的自然也不少。
毕竟这样搏命除了军功之外，他们还能各自获得跟着的贵族相应的承诺和保障，即便战死也能为家中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何况，帝国的抚恤金其实也不低。
而万一成功了，那荣华富贵简直是可以期待的，除了军功赏赐之外，相应的贵族好高和承诺同样也能收获，未来可就不用像现在一样需要搏命去拼个富贵了。
随着帝国炮火逐渐稀疏，并且炮弹的落点更多开始放在城内，血腥残酷的佩鲁贾攻城战也正式开始。
佩鲁贾守军统帅，是科尔多瓦的莫扎将军。
他是埃及总督的亲信，是对方派来镀金的成员之一，和埃及总督之间还有一定的关系。
帝国军队这一次对佩鲁贾发动的攻势，显然把他打蒙了。
他完全不知道，帝国军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不是，前几天科尔多瓦军队不是才刚从佩鲁贾出发，去进攻佛罗伦萨吗，怎么这才过了几天，敌人就已经打到佩鲁贾了。
那支进攻的军队呢？那两万多科尔多瓦军队呢？不会都已经没了吧。
还有，眼前的这支帝国大军到底是怎么来的，不是说帝国主力在敌人统帅的率领之下进攻比萨吗？
那现在这五六万人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帝国的援军到了？
当然，这些问题就算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也不打紧，身为一名将领，坐守坚城的情况下，疑惑也不影响他正常的守城。
好歹佩鲁贾还有两万多人，还有堆积如山的物资，还可以随时获得支援，他根本就没担心佩鲁贾会被攻占。
就在他派出信使去通知南边，想要获得支援，还站在城头眺望敌人军队的时候。
帝国军队的炮击，开始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帝国的炮击中，这位莫扎将军成为了受害者。
他所在的城墙一段，被几发炮弹命中了，他本人也受了轻伤。
这可以说是运气真的不好了，一位指挥官，在第一轮炮击的时候就被命中，帝国炮兵的好运气真的是诸神保佑。
可莫扎将军同样很幸运，就在他身边的亲卫都有好几人直接被炸死的情况下，这位莫扎将军也只不过被气浪弄了个脑震荡，受了点轻伤，就连身上的血迹都是别人的。
当然，有了这么一出之后，没人敢让这位佩鲁贾的最高统帅上城墙了。
下午时，当莫扎将军还在自己的府邸享受着侍女的按摩时，却听到了手下的汇报，敌人开始攻城了，这让莫扎将军的心情一点都不美丽了。
帝国的火炮，莫扎将军自然是见过的，虽说这一次敌人的火炮威力似乎更大了，但莫扎将军也没太惊讶。
事实上，开战以来，科尔多瓦一方已经实际缴获了不少帝国火炮，也一直想要仿造火炮。
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别说是那位哈里发，即便是他背后的支持者埃及总督也相当感兴趣。
其实看见敌军一直在炮击的时候，听着炮火声莫扎将军反而放心了起来。
敌人既然这么炮击，说明短时间内不太会攻城，那留给他的时间就很多了。
火炮确实很强大，但想光凭火炮就解决坚固的佩鲁贾城墙，敌人还是想多了。
也不知道这火炮对面是怎么制造的，这对于人员的杀伤确实惊人。己方一直试图仿制，但却未能获得成功。
短期内拿出火炮和帝国对轰，估计是做不到了。
不过嘛，随着时间的推移，以科尔多瓦的技术水平，迟早都是能仿制出火炮的，到时候帝国失去了最大的军事倚仗，日后战争的结果谁胜谁负那就很难说了。
可莫扎没想到，敌人惊人就炮击了半天，别说对城墙了，就连对守城士兵造成的杀伤也不大时就开始直接攻城。
这一点都不合常理，对面的将领是疯了吗？
莫扎将军直接扒开了侍女的手，坐起来厉声道：
“给我守住，我想明白了，对面如此急不可待，肯定是因为害怕我们的援军，这或许不是敌人的援军到了，而是那位金特将军的计谋。
告诉士兵们，只要守住五天，敌人绝对会主动退兵的，援军已经到路上了。”
莫扎的判断是对的，金特确实没有时间。
而强行攻城进入到绞肉机时刻后，帝国一方也确实没有什么优势。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三千多尸体就已经出现在了佩鲁贾城下，而那四位主动站出来的将领，也已经两人死亡一人重伤了。
然而即便是这么大的伤亡，帝国的进攻也丝毫没停下。
当佩鲁贾守军看着太阳落下，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庆祝今天的战事终于结束的时候，一发发照明弹再次在空中爆开。
城墙上的佩鲁贾守军傻了，坐在府邸里面的莫扎将军也傻了。
此刻，已经明明进入了夏季，他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虽然他不清楚敌人是用了什么手段点亮了天空，让敌军依旧可以发动攻势，但莫扎清楚，见到这种场面之后，守城的科尔多瓦士兵心中的压力肯定巨大。
敌人要是每天都这么进攻，佩鲁贾能坚持几天真不好说。
别忘了，敌人的炮弹，可是无时无刻都朝着城内宣泄着。
“来人！”莫扎将军坐不住了。
“跟我一起上城墙，无论如何今晚也要挡住敌人的进攻！”

第375章 再度横跳
佩鲁贾东南，福利尼奥，一支打着巴里王国旗帜的军队正快速朝着佩鲁贾行军。
这一支来自巴里王国的军队，数量足有四万人，由巴里王国王太子亲自带队。
由于科尔多瓦一方军队整体分布，以及科尔多瓦主动发起进攻想要缓解比萨城被进攻压力，因此在收到佩鲁贾遭到进攻的消息时，科尔多瓦阵营一方距离佩鲁贾最近最可靠的援军，反而成为了巴里王国的军队。
最终，在一系列复杂的利益交换之后，巴里国王答应派自己的军队支援佩鲁贾，这才有了巴里军队驰援佩鲁贾的情形。
说起来这场战争，最郁闷的人，其实不是一直在意大利战场挨打大半年的金特，反而是开始阶段最想挑起战争之人巴里国王。
在战争开始之前，巴里国王认为这一次的战争不会遭到帝国方面太大的抵抗。
一是意大利中部本身就不是帝国的实际控制区域，帝国不会对意大利中部有太多的关注，只要不打到意大利北部，帝国方面反应都会相当小。
二是统治意大利中部的罗马教廷，和帝国的实际统治者哈布斯堡家族之间有许多龌龊，双方之间彼此相当的不愉快，哈布斯堡家族很有可能会坐看巴里王国和教廷之间互相争夺，乐见其成。
也正是基于这两点判断，巴里国王在战前才会如此有信心，才会想办法鼓动开战。
战争初期的情况，也确实和巴里国王预计的差不多。
当时的罗马教廷，还未对着奥托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帝国虽然有军队驻扎在意大利中部，但在教廷遭到进攻的时候，这些军队可都没有第一时间对罗马教廷伸出援手。
教会拥有的武装力量战斗力如何，从意大利地区数次战争的情况就已经可见一斑了，哪里可能是巴里王国的对手嘛。
眼见着罗马教廷无力抵挡，接连丢盔弃甲，损失大量土地的时候，以罗马教皇为代表的罗马新教教廷，选择了对奥托屈伏，换取了保护。
虽然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带来了帝国的宗教动乱，引起了一些后果，但消息传到意大利的时候，确实让巴里国王心中一慌。
而显然，消息传递的速度，相比于帝国军队行动的速度，肯定是慢半拍的。
当帝国军队加入战争之后，巴里王国初期随意拿捏敌人的情况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相比教会的军队，巴里王国军队战斗力肯定是强一截，但和帝国经历过内战洗礼的军队一比较，那显然就不如了。
于是乎，巴里王国的攻势轻易的就被遏制住了。
在这种局面下，此前看着巴里军队进攻的科尔多瓦军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经过了短暂的国内权力斗争之后，最终科尔多瓦的塞维利亚总督成为了整个意大利战场科尔多瓦军队的最高统帅。
伴随着对方成为最高统帅的同时，巴里国王也收到了来自科尔多瓦哈里发的命令。
信里的用词虽然非常含蓄尊敬，但实际上的意思就两个。
“滚一边去，没用的东西，剩下的交给科尔多瓦了。”
面对科尔多瓦的压力，以及前方战场上的艰难局势，巴里国王没有多想，也没有抵抗，果断的选择了屈服。
好好好，你科尔多瓦要去和帝国硬碰硬是吧，那我就让你们打呗，保存实力谁还不会啊。
就这样，在前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之后，巴里王国很快就从最初入侵意大利的主力变成了打酱油的角色，军队基本上就驻扎在后方负责一些看守辎重，守一些不重要城池的任务而已。
本来这种局面之下，巴里国王也觉得可以接受，尤其是看着科尔多瓦军队虽然不断胜利，但也在付出惨痛伤亡的时候，心中更是高兴。
按照这种局势打下去，他巴里王国的机会可就大了。
很有可能这场战事结束，科尔多瓦和帝国都在意大利地区拼了个两败俱伤，而实力保存相对良好的巴里王国，则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不仅能占领大片土地，实现扩张，更能趁此机会摆脱科尔多瓦对于巴里王国的控制和影响。
当初巴里王国投靠科尔多瓦，是不得已的选择，并且那个时候的科尔多瓦的实力说起来比巴里王国强，但也强的有限，巴里国王还是有很大的自主权的。
可随着科尔多瓦的复兴，随着科尔多瓦在非洲战场的节节胜利，到了最后成功拿下整个埃及之后，巴里王国和科尔多瓦之间的实力对比，则完全已经不是一个数量级了。
伴随着科尔多瓦国力的增长，科尔多瓦的哈里发也对于掌控巴里王国表现出了不小的兴趣。
原本巴里王国在科尔多瓦哈里发眼中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牵制帝国的棋子，在前布列塔尼皇帝进入科尔多瓦，在科尔多瓦吃下了整个纳瓦拉王国土地之后，变得不一样了。
科尔多瓦哈里发清楚的知道，己方迟早会和帝国有一战，相较于地形难跨越的伊比利亚半岛，巴里王国的战略位置就相当重要了。
而且随着帝国内战的平息，已经掌握有西地中海部分霸权的科尔多瓦，也不想看到帝国有机会发展海军来挑战自己，巴里王国的土地和掌控的海军，自然就成了那位哈里发想要吃掉的肉。
不过此刻的巴里王国手上还有一定实力，还有相对的自主权，如果真的硬来，对方完全有可能立刻转换阵营，投靠帝国一方。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科尔多瓦对于巴里王国的压迫和控制也不太严重。
可随着科尔多瓦和帝国之间战事爆发之后，情况就彻底发生了改变。
一方面，由于戈尔在南法的出色发挥，死死的限制住了前布列塔尼皇帝率领的科尔多瓦军队，让科尔多瓦军队无法越过比利牛斯山脉对于帝国发动大规模进攻，科尔多瓦的重心只能从南法转到意大利战场。
另一方面，由于罗马教廷倒向帝国，而巴里王国又挑起了战争，考虑到巴里王国和帝国之间的恩怨，科尔多瓦高层认为巴里王国基本上不可能再进行大的外交转变，即再次投靠帝国。
两者叠加之下，也就是明知道巴里王国没得选，而科尔多瓦在意大利的实力又急剧增长的情况下，巴里国王的苦日子就来了。
首先嘛，首当其冲的，巴里国王想的看好戏，保存实力的想法，被无情的戳破了。
虽说在很多时候，进攻的主力都是科尔多瓦军队，然而科尔多瓦的那位塞维利亚总督，却没忘了时不时的要求巴里王国也派出“炮灰”，以此去削弱巴里王国的军事实力。
除此之外嘛，则是对于巴里王国本身一些行政权力的控制和争夺。
由于此次科尔多瓦投入的军队规模很大，这么多的军队自然不可能堆在前线，势必不少军队会留在巴里王国境内驻扎。
借着驻扎军队的机会，科尔多瓦方面自然是一边收买和打压当地的巴里贵族，一边派出自己的行政官员，在实际上已经拿下了不少巴里王国土地的掌控权。
这种局面，巴里国王心中是又急又恨。
急的是，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不管战争最后谁胜谁负，只要战事或者说科尔多瓦驻军的时间延长下去，他这位国王，很快就要沦为傀儡了。
失去了地方控制权之后，也将代表着失去对于下面贵族的掌控，和军事力量的控制。
并且，他手上直属的军事力量，实际上也在被不断的削弱。
看起来整个巴里王国的军队数量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其实损失最大的，却是巴里王室自己的军队，手下那些贵族的军队数量，不仅没有损失，反而有不少人有所增加。
科尔多瓦高层的心思，此时的巴里国王还有什么不明白。
可即便明白了，在巨大的实力对比之前，巴里国王也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依旧这么干着急的看着。
心中无比期望着帝国赶紧调集主力，来让科尔多瓦军队遭受一场大败。
这种情况下，他才有机会搞一点小动作。
巴里国王也没想到，他预料中的机会会来的这么快，帝国的主力还没听说要来，就遇到了帝国反攻比萨，反攻佩鲁贾的情况。
而此时此刻，科尔多瓦军队正忙于进攻，第一时间竟然距离佩鲁贾最近的是直属于巴里王室的军队，给了巴里国王的机会。
双方所谓的权力斗争和利益交换，其实和很多人预想的有所区别，不是什么科尔多瓦用利益交换巴里王国出兵，而是巴里王国用其他的利益，换自己前去支援佩鲁贾。
巴里国王当然不是疯了，他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准备反了。
是的没错，仔细思考之后，他觉得与其这样最后被科尔多瓦吞并，命都保不住，还不如直接联合帝国方面干掉科尔多瓦，反了他丫的。
起码这么多年，那个哈布斯堡家族的奥地利国王，对于投诚合作的贵族还算优待，而帝国面对三国同盟展现的战斗力，又给了巴里国王信心。
巴里国王当年能靠着出卖东法兰克国王换得一个王位，自然是一个果断狠绝之人，下定决心之后自然要做。
他很清楚，他与那位前布列塔尼皇帝，也就是现在的科尔多瓦巴塞罗那总督不一样，是不可能有一个好结局的。
前布列塔尼皇帝虽然手上有一支军队，但却没有自己控制的土地，只有依靠科尔多瓦才能存续，故而忠诚不用怀疑。
而巴里国王呢？巴里王国经过他这么多年的经营，已经对于他们家族相当认可了，人民都很支持他们。这种情况下，科尔多瓦如果想要吞并巴里王国，那就不可能留着巴里国王和他家族所有人的性命。
因为这样做的话，其实不就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吗？
正是这样的区别，以及科尔多瓦这段时间的种种作为，才让巴里国王下定决心反叛。
巴里国王清楚，自己是跑不了了，科尔多瓦的那些异教徒可不傻，不可能给他这种逃跑的机会。
但是，他的儿子，还是有机会的。
这不，经过这次的运作，在巴里国王暗示自己愿意去掉国王封号，愿意换个地方当总督之后，想要在哈里发面前证明忠诚之后，那位塞维利亚总督果然上当，答应了让巴里军队驰援佩鲁贾。
或许，在科尔多瓦的塞维利亚总督看来，你巴里国王一大家子人都还在我们手上，派个儿子领兵作战去支援也不会干嘛，意大利战局未定的情况下，巴里王国总不可能反了吧。
但就是这种想法，才给了巴里国王机会。
由于这一次的出兵，抱着的目的其实非常不同，这一支巴里军队的行军速度，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仅仅在佩鲁贾被围攻四天之后，巴里王国军队距离佩鲁贾，只剩下了三十里的路程。
这下，金特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一连几日的围攻，无论是城里佩鲁贾守军，还是进攻的帝国军队，其实都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这种昼夜大战，考验的不仅是士兵的训练程度，更考验心理素质。
就在金特认为最多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拿下佩鲁贾之时，敌人的援军竟然到了。
而且，还是此前一直划水的巴里军队，这让金特觉得运气真的是太差了。
如果是平日里，遇到巴里军队，金特绝对会非常高兴，这可是刷战功的好机会，谁让巴里王国军队弱呢？
但现在，自己麾下的军队情况如何，金特太清楚不过了，就算对方只是教会军队的战斗力，这几万生力军加入，自己也是必败无疑。
就在金特十分不舍，准备下令撤退的时候，巴里王太子的信使，找到了他，告诉了金特，巴里军队其实不是来支援的，而是准备投诚的。
此时此刻，摆在金特面前的，是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
那就是，是否要相信巴里王国信使的话。
一个选择错误，那都会后悔很长时间，造成巨大的后果。

第376章 意大利战局反转
巴里王太子所谓的投诚，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意味着金特不仅能顺利占领佩鲁贾，吃掉那三万进攻佛罗伦萨的敌军，甚至还有机会取得更大战果，将整个意大利战场格局完全翻转。
但这投诚，也有可能是假的。
一旦是假的，金特没有及时抽身，反而被敌人缠住，遭受重大的损失，那么在帝国后续援军赶到之前，或许金特还要面对大量城市和关键节点丢失的局面。
甚至，有可能一下子丢掉整个意大利中部也不为过。
毕竟，帝国在意大利战场的所有机动兵力，此刻都握在金特的手上。
一时间，金特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到底该不该相信巴里王国的投诚。
这选择的后果，实在是太关键了。
或许是料到了帝国一方会不相信，或许又是想要展现诚意，总之，当巴里王太子亲自出现在金特营帐的时候。
已经开始准备撤军的金特，在和巴里王太子一番交流之后，最终决定相信对方，继续对佩鲁贾展开猛攻。
金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而巴里方面又确实是真的来投诚的。
在原本以为援军是自己人，结果开门之后被进攻的情况下，佩鲁贾的陷落，就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了。
拿下佩鲁贾之后，金特留下六千军队镇守佩鲁贾，立刻马不停蹄的带着巴里军队，迅速北上朝着佛罗伦萨方向赶去。
在佛罗伦萨城下，通过经典的欺骗战术，金特几乎没花费太大的代价就击败了这三万科尔多瓦军队。
在分出小股部队去占领圣马力诺的时候，金特接受了巴里王太子的建议，并没有第一时间驰援罗马，而是选择从佩鲁贾继续南下，进攻另一个敌人控制的重要城镇，拉奎拉。
拉奎拉原本有着两万多的科尔多瓦军队，不过根据巴里王太子带来的情报，拉奎拉的敌军因为佩鲁贾被进攻的原因，要分出军队北上支援。
因此，在路上截掉对方派出的援军之后，拉奎拉的守军或许连万人都没有。
接下来的战斗，也确实如巴里王太子说的那样，没有太大的压力，帝国就占领了拉奎拉。
到了这个时候，金特和巴里王太子之间，关于接下来的进攻路线，终于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按照巴里王太子的想法，此时就应该趁着科尔多瓦一方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南下，朝着巴里王国腹地进攻。
这样一来，在解决了当地的科尔多瓦驻军之后，巴里王太子就能极大的调集巴里王国的资源，组建的更多的军队加入占据。
与此同时，这样做的好处还能切断科尔多瓦军队的后援，让对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只需要两国海军共同协力封锁住海面。
那这近二十万的科尔多瓦军队，就将成为帝国和巴里王国的战利品。
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之后，就算是强盛的科尔多瓦，也将因此元气大伤，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将无力对于帝国，对意大利半岛产生任何威胁。
而等到科尔多瓦恢复元气的时候，恐怕帝国也早就实力更上一层楼了。
巴里王太子虽然长期待在巴里，但显然对于帝国和科尔多瓦的情况都很了解，提出的方案不仅针对时局，可行性也相当之高。
兵贵神速之下，帝国和巴里联军要是能快速横扫巴里王国全境，确实有可能达成这样的战果，取得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
但是，金特却没有同意这个方案。
一则是因为罗马已经被进攻多日，金特十分担心罗马的安危。
一旦罗马被攻占，带来的不利政治影响，不是一场简单的大胜就能化解的，这个风险和代价，以金特的身份也承担不起。
二来就是金特也不敢完全相信巴里王国。
是的没错，此刻的巴里王国确实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站在了帝国这一边。
可是，无论是金特还是巴里王国一方都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因为巴里国王没得选之后做出的抉择罢了。
当然不管对方是否真心归顺帝国，此时此刻，对方确实不可能再倒向科尔多瓦一方了。
但是，如果金特按照巴里王国的意思，先进攻巴里王国，占领整个巴里王国，让巴里国王恢复权势，脱离科尔多瓦的掌控，对于帝国也不见得完全是好事。
巴里王国确实不会继续支持科尔多瓦一方了，但谁能保证对方完全独立自主之后，还会听帝国的话呢？
有很大的可能，在金特帮了巴里国王之后，后者反手来一出观望，看着帝国和科尔多瓦打生打死，不说坐收渔翁之利吧，起码也能保全巴里王国。
这样的局面，对于金特，对于帝国来说，难道就是什么好事吗？
辛辛苦苦大战一场，付出这么多的伤亡，结果就收获了一些所谓巴里王国的“友谊”？
这种赔本的买卖，金特绝对不会做。
因此，考虑到后续局势的发展之后，金特决定还是先救援罗马，尽可能的趁着巴里王国叛乱的机会，多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等到巴里王太子倒向帝国的消息传出，一定也能引起科尔多瓦和巴里王国之间的内战，到时候帝国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金特的想法，聪慧的巴里王太子如何不明白，自然也不肯答应。
此刻的巴里王国，除了是他未来继承的国家之外，他的家人也都还在国内，他也很想保全自己的家人。
双方各持己见，谁也没办法说服谁，但也没有破坏现在的合作关系。
两人也知道，留给他们的“黄金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如何，他们两人现在都是不可能分兵的。
分兵不仅意味着联盟破裂，也带来了兵力不足的风险。
此前的几场仗，帝国虽然取胜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伤亡的。
最终，金特和巴里王太子还是妥协了。
双方决定将所有的骑兵都动员起来，交给巴里王国将领统帅，直取巴里王国首都，尽量救出巴里国王一家以及巴里王国的高级贵族。
另一边剩下的军队，则去救援罗马，看看能不能顺势击败科尔多瓦军队，力保罗马安全。
这个妥协的方案，其实两人都不太满意。
金特不满意的原因是，失去了骑兵之后，麾下军队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很可能形成击败敌军但杀伤不大的情况。
巴里王太子也不满意，毕竟在他看来，这段时间他率领的巴里军队干的事情，已经充分证明了巴里王国的诚意，而帝国方面还一直提防他们有自己的小心思。
这不到万人的骑兵队伍，能否顺利救出巴里国王，其实也未知。
毕竟在巴里王国首都，还有着两万科尔多瓦驻军的存在，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救人的。
但妥协的艺术，就是这样，双方都不满意的条款，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妥协。
在达成了决议之后，两人最终领着大军前往罗马。
而此时此刻，罗马也到了相当危险的程度。
罗马城的城防，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算不上坚固，而罗马城的地理位置嘛，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无险可守。
再加上罗马落入教廷手中的时间太过漫长，长期没有经历过战火，导致罗马城防也基本上形同虚设。
这样的局面，在战争爆发的时候，一度让罗马城险些被攻占，但凡不是当时的帝国军队救援及时，恐怕开战仅仅一个多月，教廷连大本营罗马都要丢了。
虽说帝国军队险而又险的救下了罗马，但罗马的危机可远远没有结束。
由于双方之间的兵力差距，罗马其实一直都处于科尔多瓦军队的威胁之下。
因此，加固罗马城防，完善罗马的防御体系，就成为了首要的任务。
金特当时手上为数不多的火炮，起码有大半都用在了罗马。凭借着帝国的建造技术，开战进行到现在，帝国和教廷方面不仅对于罗马城墙进行了加固，使之一改先前的脆弱，变成了一座具有防御能力的城池。
并且，凭借着水泥的便利，在罗马城外，由炮台为主，还环绕着罗马城修建了十二座护卫罗马的要塞炮台，作为罗马城的倒数第二道防线。
距离这些炮台不远的地方，则是各种防御工事和要塞。
总之，战争大半年以来，罗马城成功从一座经济文化城市，被打造成了一座具有相当重要战略地位的军事要塞。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防线，在科尔多瓦军队这次的进攻之下，罗马城防线其实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在于守军人数的不足。
整个罗马城和附近的防线，帝国和教廷军队人数只有两万四千多人，而此次投入进攻的科尔多瓦军队，光是进攻罗马城的军队就达到了七万之多。
并且，由于此前多次交战的原故，科尔多瓦一方也将缴获的帝国火炮用了起来。
虽然由于弹药和技术的限制，整个作战过程中，火炮没发挥太大的作用。
不过，对于摧毁除了十二座炮台要塞和罗马城墙之外的防御工事，这些火炮还是完成了任务。
在金特率领军队赶到之时，已经有三个方向，总计十座炮台要塞被科尔多瓦军队占领，开始攻打起了罗马城，正陷入苦战之中。
金特率领的帝国和巴里王国军队的出现，确实让进攻罗马城的科尔多瓦军队大吃一惊。
因为此前他们预想的帝国援军可能来的方向，和最终金特出现的方向是不一致的。
并且，巴里军队的加入，也让罗马的科尔多瓦军队背后一凉。
在不清楚巴里王国国内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他们总会忍不住思考最坏的后果。
不过，即便是这样，金特率领的援军在进入战场之后，依旧也没能占到太多的便宜。
这一次科尔多瓦的战略本就是想要骗金特率领帝国主力来支援，因此虽然金特军队出现的方位不对，人数也更多，但好歹是有心理准备和预案的，不至于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而此前金特一直屡试不爽的让巴里王国军队接近偷袭的战术，也因为敌人的防备没有得逞。
所以，这一战就完全成为了正面的对决。
对于这一战，金特方面的准备也不算很足，最关键的重武器火炮由于弹药耗尽的缘故并没有带来。
而科尔多瓦一方，显然战备就更充分，在攻城的时候，自己本身的营地和相关防御设施也修建得很齐全。那些被攻占的炮台要塞，也给科尔多瓦军队带来了不少优势。
战斗持续了三天时间，在始终没能分出胜负的情况下，最终科尔多瓦军队还是选择了退却。
这倒不是对方的指挥官怂了，又或者是物资不足，单纯是因为他们觉得已经完成了此前制定的战略目标，而又对于巴里王国军队的出现产生了担忧，想要撤回巴里王国国内看看。
敌人想撤，金特自然不可能放着看对方撤退，自然穷追不舍。
就在双方你追我逃的时候，在罗马东南的帕里亚诺，科尔多瓦一支约为万人的援军赶到了。
在看见敌人援军的时候，金特没有恋战，果断选择了撤退，返回罗马。
对方援军的出现，已经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巴里王国的局势，已经被科尔多瓦控制住了，否则不可能有援军出现在这里。
继续追着对面打，很有可能遭遇反扑。
金特的判断相当准确，仅仅在他下达撤退命令之后没多久，得知了巴里王国一切还在科尔多瓦掌控之中的敌人，立刻就发起了一波反击。
只可惜金特跑路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完全没给敌人一点机会。
在发现金特跑得快之后，敌人也没深追，也选择了退却，这一场由金特果断进攻比萨发起的战事，在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之后，终于画上了句号。
而此时此刻，科尔多瓦一方，都还不清楚自己损失了多少东西，甚至一度以为比萨城还在自己的手上。
直到知道最后的结果后，那位哈里发雷霆大怒。
可即便生气，也改变不了整个意大利战局发生改变的事实。
除非，哈里发还能够继续投入重兵进入意大利。
但，他能吗？

第377章 奥托的烦恼
“嘶...金特干得不错啊。”
美泉宫，奥托在得知了意大利战场的最新消息之后，忍不住夸奖道。
“看来此前金特吃瘪，不是金特的能力不行，而是手上的兵力不足嘛。
我就说金特是我最信任的将领，怎么可能不行嘛，都是下面的人在瞎说。”
奥托的自言自语，让一旁刚刚养好伤勉强能充当侍卫的巴德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作为奥托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巴德之前可是没少听过奥托自己在得知意大利战况时的抱怨。
那个时候的奥托，嘴里什么“金特真是辜负我的信任”，“这怎么打成这个样子”，“换个XXX科尔多瓦早都投降了”之类的话，奥托可是没少说。
现在嘛，奥托的态度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巴德只得翻了几个白眼。
咱们的这位国王陛下，还是真现实啊。
奥托没有注意到巴德的小动作，对于奥托而言，意大利战场的事情其实他已经很不关心了。
虽说罗马对于帝国，不，应该说对于信仰罗马多神教的民众有一定的特殊政治意义，但对于奥托来说，也不过如此。
那又不是帝国的都城，“前朝余孽”的旧都而已，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奥托现在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登基大典。
正当金特带着军队在意大利浴血奋战的时候，三国同盟那边也正式和帝国谈好了和平条约。
由于帝国基本上可以说是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三国同盟也根本没有多少和帝国讨价还价的空间。
尤其是帝国维也纳事变的消息传到三国之后，三国国王也彻底没了想法。
好嘛，神圣罗马帝国已经真正实现了权力的更迭，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帝国的统治基本上不会出现变化了，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反抗的实力，只能按照帝国的要求去做。
根据条约，大半匈牙利国土被帝国占领，包括佩斯城在内，双方之间的新边界，将沿着多瑙河划定。
此战过后，匈牙利王国基本废了，不仅是丢失了大半国土的原故。
在损失了这么多的军事力量之后，已经无力作为一个单独的国家存在了，想必很快就将沦为东罗马帝国真正的附庸了。
毕竟按照此前的条约，东罗马帝国方面会为匈牙利王国换一个新的王室。
哦，可能到时候已经不是什么匈牙利王国，而是匈牙利公国，换一位匈牙利大公。
波兰王国方面，很早之前侵占的大摩拉维亚王国的土地这一次全都吐出来了不说，还搭上了自己一些土地，可以说亏麻了。
不过相比匈牙利王国，波兰王国的境遇就好一些，本身国力就比匈牙利王国强，这一战中损失又是最小，自然还能维持在东欧的“大国”地位。
而在签订和平条约的时候，奥托也从波兰王国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前布列塔尼皇帝的儿子，竟然带着两万多军队，远走罗斯，已经在当地建立了一个政权。
这个消息奥托相当意外，对于前布列塔尼皇帝更加欣赏了。
开玩笑，奥托一路成长走到今天的地步，他遇到的对手基本上就没有几个还能好好活着的。
但这前布列塔尼皇帝，作为帝国内战中奥托最大的敌人，也是给了奥托最大压力的人，竟然最后战败了还能在国外逍遥自在，确实难得。
并且，对方还有两手准备，自己跑科尔多瓦，儿子去了东欧大草原，确实厉害。
这未雨绸缪的跑路本身，和那边尼德兰国王有一拼。
说起尼德兰国王，奥托也有些无奈。
亚历山大尽管非常用心了，但依旧没能阻止对方带着六万多人成功渡过海峡，其中有五万军队，剩下的都是一些重要的工匠。
有了这份家底，相信以尼德兰国王的实力，恐怕英格兰岛，或许从此之后将属于对方了，对方未来的名头，估计得是英格兰国王了。
当然，这位尼德兰国王走之前也没忘了恶心一下奥托，特意将那位洛林大公留了下来。
对于洛林大公的处理，倒是让奥托颇为头疼。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方属于被胁迫的人，奥托趁着这个机会削了对方的封地，实在是有些过分。
奥托也知道自己过分，但手上好歹还有伪造的对方继承人参加政变的证据，也算是能堵住洛林大公的嘴，直接将对方送到了新的斯德丁公国去了。
至于洛林大公提出的见奥托的想法，那还是算了吧，这种情况下，双方见面会有多尴尬啊。
三国同盟中的最后一个，也就是日德兰王国，也不知道是积劳成疾还是恐惧的原因，原本的日德兰国王竟然已经病死了，换了新国王。
新国王不仅干脆利落的答应了帝国提出的和平条件，并主动表示愿意归附帝国，将去掉王国头衔，作为帝国的附庸公国存在。
这么懂事的国王，奥托也不会太过分，考虑到双方之间毕竟曾经有过一点点情分，在答应了对方归附的请求时，奥托还是给对方留下了国王的封号。
如此一来，帝国北疆也将自此安定。
说起来，奥托应该感谢三国同盟挑起的这场战争。
此战过后，帝国北部、东部原本存在很大隐患的边疆，由于这一战的结果，都将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和平状态，不需要奥托去操心了。
至于亚历山大，此刻正按照奥托的命令，继续清缴帝国境内那些顽固的宗教动乱分子。
对于帝国境内的宗教动乱，奥托终于是体会到了宗教的力量。
也不知道这些教士和那些信徒到底在想什么，奥托又没破坏他们的信仰，他们就按照一个“祖宗之法不可变”的原则，非要闹事。
并且，这些人闹事的积极性不仅高，还都一个个不怕死，这就导致了这场宗教动乱虽然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总是野火吹不尽，总是没有办法完全扑灭。
亚历山大对于镇压这些叛乱的宗教份子没啥兴趣，一门心思想要去意大利战场打仗，已经数次写信给奥托了。
此前意大利战场局势不稳的时候，奥托也一度打算同意亚历山大的请求，让他去一趟意大利，稳住局势。
但现在既然金特已经打开了局面，那亚历山大就没有再去的必要了，也该回来休息休息，顺便为奥托成为皇帝做准备了。
帝国皇位空悬，不是一个事儿，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好。
鉴于此刻帝国内的情况，奥托也没啥需要担心的了，成为皇帝的时机已经到了。
不过，奥托唯一在纠结的，就是新的国名。
是的，奥托已经不准备再顶着神圣罗马帝国的名字了。
这个名字虽然字啊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说什么，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不帝国。
但对于奥托而言，神圣罗马帝国的开国皇帝都已经不是他了，他对于这个名字也没啥特殊的情节，没有必要延续这个国名。
更重要的是，奥托想要摆脱所谓的“西罗马”的名头。
罗马帝国，在欧洲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罗马帝国崩溃之后，无数的欧洲国家，都是以罗马的继承人自诩。
可对于奥托而言，罗马帝国终究只是过去式了，就像东方大国改朝换代一样，就连东罗马帝国，如果严格意义上按照东方的标准，都不知道该换成什么国名了。
毕竟，东罗马的统治家族，都换了多少茬了。
奥托认为自己一手创立的这个帝国，已经和历史上的罗马帝国完全不是一回儿事了，也不需要所谓的罗马继承人的名头来给自己的统治增加合法性。
奥托乃至整个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帝国统治的合法性，可不是什么血统什么名号给予的，而是实打实的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
罗马帝国，说是帝国，但他的皇帝，他的继承制度，在奥托看来问题太大了。
罗马帝国的没落，和他的继承法有着莫大的关系。
虽说这种“禅让制”的继承法一定程度上能保证明君的概率，但对于一个统治疆域很大的古典帝国而言，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君主的能力，而是一个国家的稳定性。
换句话说，在帝国没有内外危机的和平时期，一个古典帝国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所谓的“明君”，即便是很多平凡中庸的君主，只要不瞎折腾，帝国依旧能走在相对平稳的发展道路上。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在权力交接过程中，都是最容易出现内部动乱的时候。
罗马帝国的内战，东罗马帝国的宫廷政变，乃至后来绿罗马的禁卫军继承法，都充分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从罗马传承下来的这套继承法相当相当不靠谱，对于一个帝国来说就是灾难。
所以，为了以防未来帝国出现类似的“文艺复兴”，奥托就必须从根源处杜绝这种现象。
除了自己作为开国君主给后世的子孙们开一个好头之外，抛弃掉所谓的罗马人身份和罗马文化，也是相当有必要的。
不用罗马这个名号，奥托对于新国家的名字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多瑙帝国，一个就是奥地利帝国。
多瑙帝国自不必说，是说帝国的统治基本上囊括了整个多瑙河流域，用这个为名字完全不过分。
至于奥地利帝国嘛，则是奥托自己单纯喜欢，也是因为奥地利这个名字在帝国中的知名度。
虽说奥地利只是维也纳附近一片地区的名字，作为国名有些不太符合，但考虑到之前的罗马帝国，也是以罗马城为名，奥地利帝国其实也不无不妥。
当然了，名字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奥托操心的登基仪式中，这虽然重要，但也不是奥托真正需要考虑的。
奥托真正在思考的，还是一个帝国未来总体的法律框架问题。
类似于罗马的《公民法》以及后世国家的宪法这样的，奥托希望在自己和亚历山大这两代人的手中，将帝国的制度完全的确立下来，不仅是继承制度，还有各方面。
确立皇帝的职权范围，确立官员们的职权范围，确立贵族们的权利和职责，确立军队的统帅权等等。
而在这方面，奥托虽然有很多作业可以抄，但奥托却都很难抄。
一方面，古典帝国类似于东方封建王朝的制度，奥托是有些抗拒的。
哪有世世代代明君的家族，哪有子子孙孙永远有才能的家族。
这个道理，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奥托不会不明白。
如果太过加强皇帝的权力，那么很容易出现一个败家子败掉祖辈世代相传的江山情况。
但另一方面，奥托也不可能抄现代国家的那些法律，玩什么虚君制度。
先不说这种所谓的“民主”制度，在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条件下有没有可能实现，就说这自己打下的江山，就算奥托心甘情愿的交权，他的子孙后代可能愿意吗？
因此，一个能平衡皇帝权力，避免皇帝犯错，又不至于让皇帝沦为吉祥物的制度方案，就是奥托需要考虑的。
奥托的最初想法是二元君主制度，也就是皇帝和贵族议会共同分享权力。
这个方案当然有着很多的局限性，但是却是当下最有可能实施的。
不过考虑到历史上二院君主制的结局嘛，奥托觉得这个方案还不够，还需要加入一个。
三权分立是很傻的行为，奥托肯定不会学，但三角形是相对稳固的形状这个道理奥托还是懂的。
既然贵族和皇帝不够，那加入官僚系统来进行平衡，有可能吗？
这个问题，奥托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想清楚。
官僚系统本身的特质，让奥托天然不信任官僚系统。毕竟无论相比皇权还是贵族，官僚集团这个由人精们组成的利益集团，占有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贵族和皇帝是世代相传的，肯定会有良莠不齐的情况出现，而官员们选拔都是精英，那么时间长了，不就是一堆聪明人骗一些不聪明的人吗？
这到头来最后，很有可能就成为官僚集团掌握整个国家，贵族和皇帝完全就成为了摆设。
单纯的官僚集团，是不行的。
那么，这个制度的顶层设计，到底该怎么做呢？

第378章 奥地利的时代开始了
奥托的纠结，在亚历山大回到维也纳之后宣告结束。
面对父亲思考很久下定不了决心的事情，亚历山大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说实话，您现在的想法，有些让我失望了。
您从小教育我，要学会根据实际情况出发，不要做超越现实的事情。
可您现在呢，不就是想脱离帝国的实际情况，创造一个在你看来完美无缺可以万代传承的制度吗？
父亲，您觉得，这真的现实吗？”
奥托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子，听着对方絮絮叨叨。
“父亲，您自己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永恒的王权和不灭的帝国，那您为什么非要追求这个呢。
在我看来，父亲您与其操心这个，还不如多关心一下您孙子的教育问题。
与其设计一套当前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制度，还不如做好后代的教育，让他们能学会根据不同的情况调整改变。
归根结柢，统治者本身的能力和素质，才是最关键的，比所谓的好制度更有效。
何况，父亲您真的认为您后代子孙的成就会不如您嘛，您就这么不信任您的后代子孙吗？”
奥托沉默了，亚历山大说的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换做前世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估计都会嘲笑自己。
可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帝国的主宰，是一个家族的族长，更是当父亲也是爷爷，自然也想为子孙后代保住权势和富贵。
只是现在看起来，连他的儿子都在嘲笑他的想法幼稚，或许，这真的是不切实际吧。
奥托总归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想要建立一套能保证自己家族富贵的制度想法也不过是私心和受到环境因素影响作罢。
既然自己的儿子都不领情，觉得有机会超越自己，那他也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
“亚历山大，我的好儿子，你说得对，是我有些私心过重异想天开了。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人物也曾想这样做，但最后都是功亏一篑画蛇添足，你说得对，是我想的太多了。
好吧，那我也就不纠结了。
不过，当前的制度还是需要改变一下的，你有什么建议和想法吗？”
奥托早已将自己的改革想法告诉了亚历山大，对此亚历山大也相当清楚，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大体上来说我觉得没有问题，我认为加强议会的权力是势在必行的，最重要是让帝国普通民众也能参与其中，不要把议会变成贵族的玩具。
至于父亲提出的在军队中设立更多的文职人员，加强政府对于军队的控制，这一点我不太认同。
倒不是我觉得军权掌握在政府手中不好，我只是认为大多数的帝国官僚，即便是接受过大学教育的那些官僚们，对于军事也都是一窍不通，很容易造成军队战斗力的下滑。
而军队，则是帝国和我们家族最重要的基石。”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自然想过。”奥托微微一笑。
“我的好儿子，你不觉得虽然帝国如今将星璀璨，但是后继乏力吗？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所谓的名将，优秀将领，按照当前的培养制度来说，本就是相当难得的事情。
你想想看，一个名将，要经历多少场战斗，才能脱颖而出，又有多少原本的贵族，一开始身居高位结果害了统帅的军队。
这种局面，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亚历山大不明白奥托的想法，疑惑的问道：“父亲准备怎么做！”
“很简单。”奥托显得相当得意。“和官僚的培养一样，建立军校去培养合适的军官以及将领。
所谓的战术战略，其实都是可以总结的经验，让帝国现在的优秀将领们把经验教训总结出来，汇编成教材，然后去教导那些愿意在军队中效力的贵族子弟，让他们成为合格的军官和将领。”
见亚历山大有些欲言又止，奥托摆摆手，示意听自己先说完。
“当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这样培养出的军官和将领不够优秀，没有实战经验对吧？
其实这根本不是问题，军校最重要的是培养合格将领，而不是名将。
换言之，这些军校出身的将领，只要能完美执行作战任务，按照上级的要求去做就行了。
实战经验什么的，其实太简单不过了，毕业之后去军队中，去边疆地区磨炼几年，就有了实战经验。
在建立军校之后，帝国的参谋部也终于不再是摆设了，而是可以制定作战计划的地方了。
那些参谋人员或许在实战指挥上有所不足，但对于情报和战场的分析这些方面，肯定是比普通的将领要强的。
合格的将领配上合格的参谋，即便达不到名将水平，起码也是优秀将领的水平了，足以保证帝国军队后续战斗力不会出现下滑。
更重要的是，经过军校学习的军官，对于新的战术新的武器装备以及军纪上，都会比现有的军官将领更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奥地利王国带来的严苛军纪军法，在帝国军队中的抱怨声有多少。”
闻言，亚历山大尴尬的摸了摸头，类似对于奥地利军法军纪的抱怨声音，连亚历山大身边的亲信都有过，见奥托提出，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于奥托的这个军校的想法，亚历山大总体觉得是好事，只不过对于是否有效，还是很有疑问的。
“那么军校建立之后，未来帝国将领的提拔，是否会军校毕业优先呢？”亚历山大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不不不！”奥托摇摇头，眯了眯眼睛。
“军校培养只能保证一个军官/将领的下限，可保证不了他们的上限。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乏天才，也不缺乏他们表现的机会，军队嘛，终究还是要靠军功说话的。
对于那些从底层爬起来的军官将领，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同样送入军校学习，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这个嘛，就从你们这一代年轻将领开始。
和科尔多瓦的战争结束之后，帝国的中层以上将领，都要进入军校去学习的。
最起码，也得让帝国军队的中流砥柱，知道帝国如今武器装备的发展和变化，知道帝国未来战争的趋势。”
亚历山大敏锐的从奥托的话里把握到了一些东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问道：“拉菲城那边，又弄出新的武器装备了？”
“倒也不算是新的武器装备。”奥托并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手榴弹这种东西，你可以理解为丢出去一段时间后爆炸的火药包，并且可以单人使用。
这些东西，其实都只是个开头而已。
最重要的是，帝国的将领们必须知道，拿着刀剑在战场上挥砍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从今往后帝国的战争，都进入了热武器时代。
未来当所有帝国军队都换装火枪和火炮的时候，现有的战术体系也会随之变化，而这相关的内容，他们是必须学会的。”
手榴弹这种发明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拉菲城虽说按照奥托的要求已经制作出样品，但相比后世的手榴弹嘛，威力还是十分不足的。
不过，拉菲城最近最为重要的发明，可不是军工相关的，而是另一件划时代的产品——蒸汽机。
蒸汽机的发明，确实让奥托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中世纪蒸汽机，这明显是小说中的情节，居然真的有一天让他实现了，真的相当荒谬。
哪怕奥托已经提前很多年开始在自己的领地中开展教育，哪怕蒸汽机的原理不难，奥托还提供了理论指导。
但是，在真的看见蒸汽机原型机的时候，当那蒸汽从机器上升起的时候，奥托一瞬间都产生了错觉。
仿佛这数十年来他来到的不是什么中世纪，而是近代，是那个充满动荡和机遇的维多利亚时代。
当然，这终归只是一台很原始的原型机，距离实用还有不小距离，但奥托也明白，这已经意味着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他那么多年的科学教育的投入，逐渐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蒸汽机都出来了，工业时代还会远吗？
这也是为什么奥托当时想要制定一个完美的制度的重要原因，工业时代，将彻底打破现有的依托土地作为最重要资本的时代，彻底改变社会的关系格局。
在这种变革之下，奥托不确定子孙后代有他这样的见识来应对一切。
毕竟，按照发展来看，等到帝国真正进入工业革命的时候，奥托估计早都去见了诸神了，根本没办法处理问题。
现在嘛，既然亚历山大有信心，奥托也懒得管了。
反正自己对于亚历山大的教育已经可以说做得相当好了，如果亚历山大没办法处理的话，那也是他的事情了。
或许，自己也该考虑考虑教育孙子了。
在亚历山大回归之后，奥托的加冕仪式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最终的帝国名字，在经过帝国群臣的投票之后，最终不出所料的变成了奥地利。
或许是因为奥地利出身的贵族和大臣比较多，或许是因为奥地利这个名号让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最终走到了今天，不管怎样，绝大多数人都认同这个名字。
奥托对此也没有什么看法，奥地利帝国，首都维也纳，哈布斯堡家族，绝配。
或许，这就是他穿越之后命中注定的吧。
盛大的加冕仪式准备了长长的三个月时间，除了帝国目前的两个战场南法和意大利的部分贵族抽不开身之外，帝国受到邀请的贵族，大大小小都齐聚到了维也纳，准备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毕竟不同于当初卡尔建立神圣罗马帝国，奥托的崛起历程可以说是相当传奇了。
当初加洛林的神圣罗马帝国建立，一来没有难度，二来其实大多数地盘和最开始的加洛林王国重合度相当高，卡尔所做的，只不过是再度将加洛林家族的国王头衔重新整合到了一起罢了。
并且当时的卡尔年岁已高，继承人却相当年幼，再加上加洛林家族的内斗传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卡尔皇帝去世之后帝国的动乱。
但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建立的奥地利帝国则完全不同了，首先是奥托本人年纪比当时建立神圣罗马帝国的卡尔还要年轻，而奥托的继承人亚历山大无论声望还是能力，都是帝国顶尖，起码两代人之间的权力交接不会出现问题。
更关键的是，哈布斯堡家族还相当团结，根本没有任何内斗的迹象，就连腓特烈也没有想过竞争皇位，内部相当稳固。
并且，亚历山大已经有三个子嗣，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考虑到亚历山大和子嗣之间的年龄差距，只要不出现太大的意外，起码奥地利帝国持续三代人的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再加上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的支系如今也是人丁旺盛，帝国的国力又蒸蒸日上，奥地利作为肉眼可见的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强大帝国没有任何悬念。
不光是帝国内部的贵族，帝国周边的许多势力，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也都派出了使节前来祝贺。
当然，由于奥托将帝国名字改了，并且撇清了和罗马帝国的关系，据说那位东罗马帝国皇帝还是相当生气的，一度都不想和奥地利帝国维持关系了。
但最终，君士坦丁堡还是派出了代表团，送来了东罗马帝国的祝贺。
和帝国关系好的自不必说，就连和奥地利帝国交战的前布列塔尼皇帝，科尔多瓦哈里发，竟然也都派出了使节团前往维也纳，共同为奥托的加冕庆祝。
看得出来，即便是在敌人的眼中，也认为奥托和奥地利帝国的统治相当稳固，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出现意外，才有如今的场面。
而在加冕仪式的当天，奥托也给所有参加这场加冕仪式的众人，来了一点独属于奥地利帝国的震撼。
当奥托坐着热气球，从天上降落到加冕仪式的广场上时，所有人都疯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奥托，仿佛看着一位神明一般。
紧接着，当奥托从教皇手上随意的拿过的皇冠自己戴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加洛林家族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第379章 地中海三国时代
意大利，罗马。
距离奥托的加冕仪式已经又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帝国改名和新皇帝带来的喜悦，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作为奥地利帝国和科尔多瓦帝国的最主要战场，这三个多月的时间，意大利战场每天都有士兵伤亡，几乎所有人关注的重点都是眼前的这场战事，而不是遥远的维也纳新皇帝发布的一系列命令。
在这持续了一年多的战争中，一切也如同人们预料的那样。
随着奥地利帝国主力陆续进入南法和意大利，在意大利战场，整个战局完全发生了逆转。
由于金特此前的优异表现和巴里王国主力的倒戈，占据战场主动权的变成了奥地利帝国一方。
不过，科尔多瓦帝国的那位哈里发并没有打算这么快退出意大利，也在继续朝着意大利战场增兵。
因此，这三个多月的时间以来，虽然奥地利帝国已经收复了此前几乎所有丢失的土地，还占据了原巴里王国的土地，但是总体上而言，其实战局还是相当焦灼。
两个帝国之间投入的兵力都实在是太多，再加上意大利南部那多山的地形确实易守难攻，奥地利帝国的推进进展比帝国高层预估的慢了太多太多。
而在这样的局面下，欧洲大陆的整体外交局势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伴随着奥托成为奥地利帝国的皇帝，或许是东罗马帝国方面对于奥托抛弃了罗马的身份不满，又或是奥地利帝国接连不断的扩张引起了东罗马帝国的恐惧和慌张。
总之，在奥托加冕之后没多久，奥地利帝国和东罗马帝国之间的关系就再也没能恢复之前的友好状态，东罗马帝国单方面的宣布废除了当年和奥地利帝国的前身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签订的一系列条约，并开始在双方边境陈兵。
这种局面之下，迫使奥托和奥地利帝国也不得不分出不少精力去面对来自东罗马帝国的压力，也不能继续维持在意大利战场的巨额投入。
于是，当科尔多瓦一方抛出和平的橄榄枝时，奥托和奥地利帝国高层，自然也就只能顺水推舟的选择接受了。
毕竟，根据此前奥托的女婿，现任西里西亚公爵当初在君士坦丁堡收买的东罗马官员提供的情报，科尔多瓦帝国和东罗马帝国之间，似乎已经有了某种协议，双方之间的关系不再那么敌对了。
这也意味着，科尔多瓦帝国可以分出更多的精力来应对奥地利帝国。
考虑到有可能一次性面临两大帝国军事压力的情况，奥托当然就选择了和科尔多瓦帝国和平，哪怕对方提出的和平条约，在奥托看来并不满意。
科尔多瓦方面的提议，那就是将巴里王国一分为二，将意大利东南部也就是巴里王国首都所在的地区交给奥地利帝国，无论奥地利帝国是直接占领那些土地也好，还是让那位巴里王太子重新建国也罢。
至于剩下的巴里王国土地，则继续被科尔多瓦帝国占领。
由于科尔多瓦帝国控制了西西里岛、萨丁岛和科西嘉岛，科尔多瓦帝国占领的土地倒算是连成了一片。
对于不能将科尔多瓦帝国的势力彻底驱逐出意大利，奥托自然是相当不满的，这对于奥地利来说会留下很多的隐患，这种犬牙交错的势力格局，也给了对方下一次发动战争的机会。
但是，考虑到现实的外交压力，奥托即便再不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奥托确实没有料到，当初自己想为奥地利帝国设计一套制度的时候，还在考虑三角是最稳固的形状，结果现实就来了一出“三国演义”。
只是考虑到欧洲大陆的整体局势，虽然按照地盘来说，这欧洲版本的三国奥地利更像是魏国，但实际的魏国不应该是东罗马帝国吗，怎么这魏吴就要联合起来欺负自己了。
并且，这个欧洲版本的三国时代的到来，确实让奥托也有些始料未及的。
谁能够想象得到，散沙一般的欧亚大陆，竟然会在同一时间，出现三个强盛的帝国呢？
东罗马帝国就不说了，在罗马帝国分家以来，这几百年的时间就没怎么掉出过欧洲第一的宝座，基本上一直是欧洲大陆最强盛的国家。
科尔多瓦帝国呢，原本在被加洛林家族的好几位国王发动圣战之后，肉眼可见的已经衰落下去，相比他们曾经巅峰的时候统治整个阿拉伯世界，基本上已经快要面临亡国危机了。
这一点都没开玩笑的，当时的伊比利亚半岛上，两个信奉罗马多神教的国家背后可都站在不少大国支持，科尔多瓦一度只拥有一半的伊比利亚土地。
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谁也想不到，科尔多瓦竟然出现了一位明君。
那位科尔多瓦王子，先是在战场上积累了一定的声望，后又发动政变推翻自己的父亲当上了苏丹。
之后，在他的带领下，科尔多瓦一边面对积极交好加洛林王朝，一边励精图治，先后收复了已经不服从管教的北非各个总督。
本来就算到了这个地步，科尔多瓦也只能说是恢复了元气，距离真正的欧陆强国还有很远，但谁知道天大的机遇，在这个时候降临到了科尔多瓦的头上。
首先是给科尔多瓦带来巨大压力的加洛林王朝自己崩溃了，伴随着加洛林的诸位国王先后死去，卡尔皇帝建立了神圣罗马帝国之后又没活几年，导致了国力强盛的神圣罗马帝国陷入内乱之中，无暇顾及遥远的伊比利亚。
其次则是统治亚非广大土地的阿巴斯王朝，积攒了许久的内部矛盾也在同一时间内爆发，造成了阿巴斯王朝的崩溃，整个中东乃至北非陷入了极大的动乱之中。
于是，趁着这样的机会，科尔多瓦开始了自己的复兴之旅。
科尔多瓦趁着帝国内战的机会，先吃掉了阿里斯图亚斯王国，确保了伊比利亚半岛只剩下了帝国的势力。
紧接着，科尔多瓦光速从北非进军中东，开始了紧张刺激的“三国吃鸡”争霸赛。
最终虽然科尔多瓦虽然没能在这场吃鸡大赛中拿到最大的战利品，但也收获颇丰，整个北非和埃及地区，落入了科尔多瓦的掌控之中，并且伴随着此前的外交行动，获得了进入意大利的资格。
之后嘛，由于前布列塔尼皇帝在神圣罗马帝国内战中失败选择投降科尔多瓦，顺带占领了纳瓦拉王国，整个伊比利亚也彻底重新被科尔多瓦掌控，从而造就了如今横跨欧亚非大陆的科尔多瓦帝国。
至于奥地利帝国嘛，则没啥好说的，加洛林王朝基础上建立的神圣罗马帝国内战之后的胜者奥托，在获胜之后顺带扩张了一下版图，成为了西欧最强大的国家，领土西至法兰西，北到日德兰半岛，南起巴里，东至匈牙利大平原，实力相当不俗。
总体上而言，这三大地中海强国的实力，其实很难分个高下。
让奥托来评判，单论军事实力，由于军事技术的原因，奥地利帝国肯定比另外两家更强，但其他方面就不一定了。
比如经济和整体国力上，一定是东罗马帝国稳居第一，控制东西方商贸，和手握地中海最强大的海军，东罗马帝国本土也没遭遇战火，理所应当的实力第一。
至于科尔多瓦嘛，虽说在三国之中整体实力最弱，但科尔多瓦独特宗教体制导致了科尔多瓦在明君的加持下动员力度其实比另外两国更强，并且仅次于东罗马的海军实力，也能让对方在地中海贸易中分到一杯羹，总体还是很强。
所以嘛，这欧洲，不，应该说是地中海的三国时代，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将会持续很长的时间。
三大帝国如今各自都处于强盛时期，短期内各自内部也不会出现大的问题，外部环境总体上也没有能威胁三大帝国的其余势力存在，这样的均势状态，或许要维持很久。
对于奥托这个前世几乎是看着三国长大的人来说，对于这种局面倒是知道该怎么应对。
三国争霸的局面嘛，做好自己，避免被其余两家围攻就行了。
以奥地利帝国的整体情况而言，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多年长期的战争，或许现在的奥地利帝国已经可以凭借国力碾压另外两家，一打二不成问题了。
所以嘛，和科尔多瓦和平，安安心心的种田休养生息个一段时间，对于奥地利帝国不是坏事。
奥地利帝国的高层虽然不懂三国，但对于科尔多瓦和东罗马帝国的实力还是相当了解的，知道不能同时和两家开战，对于休战也没有意见。
但是，众多的底层民众和小贵族们，对于这件事可就有不同的看法了。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和想象科尔多瓦是一个能和奥地利帝国相提并论的强大帝国，只知道这是一个异教徒的国家，并且仅仅就在他们父辈那一代人的时候，才被奥地利帝国的前身击败过。
面对这样一个异教徒建立的国家，还侵占了帝国的土地，甚至一度要占领圣地罗马，皇帝陛下竟然选择了和对方谈和，自然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在议和的消息传出之后，奥托、亚历山大和枢密院的许多官员，基本上天天都能收到这些人的情愿和书信。
他们的想法相当朴素简单，那就是彻底击败科尔多瓦，消灭异教徒，将诸神的光辉传播到每一个世界。
对此嘛，奥地利帝国政府自然也不能无视，于是乎，这一段时间以来，帝国各地一份关于目前三大帝国版图的地图和相关介绍，在帝国政府的推波助澜之下，在整个帝国境内快速的传播着。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奥地利帝国意大利战场的最高统帅金特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了，他对于敌人的实力也是相当了解。
开玩笑，科尔多瓦肯定不可能是小国，能轻易动员出二十万军队的国家，这么多年来真的屈指可数。
只是，即便知道了奥地利帝国和科尔多瓦帝国实力相仿，两国在目前的局势下谁都不可能灭了谁，他依旧还是相当不爽。
辛辛苦苦打了一年多，眼见赢下战争的希望就在不远处，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任谁都会不爽的吧。
金特自然是不敢去找奥托抱怨的，对于奥托的决断，帝国内或许也就只有亚历山大敢提出不同意见了吧，金特只能寄希望于通过迂回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
而他选择的，就是利用教廷的影响力。
毕竟，除了那些不懂事的贵族和民众之外，教廷也是最不想看见奥地利帝国和科尔多瓦帝国谈和的人了。
异教徒侵占自己的诸神信徒的土地都不打到底，那要让民众怎么相信教会，相信宗教的力量呢？
对于这个结果嘛，教廷的反应也很大，但可惜的是，罗马教廷面对如日中天的哈布斯堡家族，早就没了当年的嚣张气焰了，根本影响不到奥托的决断。
“侯爵大人，我说实话，教会内部绝大多数人也是反对和那些异教徒停战的。”
得知金特来意之后，留守罗马的紫衣大主教一脸无奈的看着金特，摇摇头道。
“但是，作为帝国的重臣，您估计也比谁都清楚如今帝国的局势吧，没人能忤逆皇帝陛下，改变皇帝陛下的想法。
教会，早已不是当初的教会了！
其实教皇冕下当初也亲自和皇帝陛下交谈过此事，但最终并没能改变皇帝陛下的想法，反倒是教皇冕下要求教会不得再对此事做出任何不利的评价。
事已至此，侯爵大人认为你我有机会改变吗？”
金特沉默了，最终只能摇头叹气。
“其实侯爵大人也不用着急，大家都很清楚，这一次的停战只是暂时的，将来帝国还会重新和异教徒开战的，我相信皇帝陛下和帝国会将异教徒都逐出意大利的。”紫衣大主教见状宽慰道。
“是啊...我也相信...”金特幽幽的说道。
“只是，或许那一天，我再也等不到了...”

第380章 奥地利皇帝，亚历山大
奥地利帝国，美泉宫。
这座位于维也纳南部的豪华宫殿，历时八年时间，终于修建完成了。
而在美泉宫这第二座奇观修建完成的时候，奥托也终于从那个基本没有存在感的系统中解锁了新的功能。
这个功能，对于前世的P社玩家奥托来说，一点都不陌生，这就是CK里的血脉系统。
和游戏一样，奥托可以选择一项特殊的属性，让从自己开始的家族后代都在某些方面上比一般人更加强大。
奥托在血脉传承和外交天才之间纠结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血脉传承自不必说，这是加生育力加性吸引力的东西，可以保证哈布斯堡家族人丁兴旺。
不过考虑到或许是因为受到奥托的影响，总之哈布斯堡家族的这一代人基本上都很专情，和这个时代的贵族根本不一样，奥托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奥托不想自己的后代以后成为那种花花公子，整日招花惹草，无心处理政务。
当然，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科技水平的进步。
随着奥托将基础科学知识的普及，在帝国境内已经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医生”了，“光明”的中世纪疗法，奥托是体验不到了。
医疗和卫生水准的提升，意味着奥托无需担心后代繁衍问题，按照这个年代人们的生育意愿，要不了几代人，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的人口都会指数级提升的。
至于后者嘛，带来的亲和力和信任度加成，让别人更容易听取意见，对于一个统治家族来说更加重要。
毕竟如果人人都觉得皇帝是一个好皇帝的时候，即便犯下某些错误，其实影响也不大了。
后世有一句特别经典的话，“三观跟着五官走”，也是这种事情的完美写照。
正是因为美泉宫的完工，开启了新功能之后，奥托才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自己似乎这么多年错过了系统最重要的东西。
合着原来这个简陋的系统，是要和奇观所绑定的啊。
早知道如此，奥托早就开始弄奇观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虽说现在也不算太晚，但想到白白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奥托真的还是有些难受，更有些不甘心。
早点建奇观开启新功能，或许自己这一路上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不过，此刻的奥托，也开始期待起其他奇观建成之后，会开启多少其余的功能，最终能给奥托带来多大的改变。
于是乎，在奥托将皇位禅让给了亚历山大之后，由皇室或者政府直接投资的奇观工程就多了起来，一度让帝国上下都觉得不当皇帝之后的奥托开始沉迷享受了。
将皇帝禅让给亚历山大，这是奥托很早之前就已经制定好的计划，自然不会发生改变。
除了本身帝国一统之后，剩下也没什么太困难需要奥托掌舵之外，皇位的传承以及权力交接开好头，是奥托最想做的事情。
奥托想以身作则，告诉哈布斯堡家族的子孙们，年纪大了，继承人可以掌权之后，合适的时间就该退位让贤了，避免年老昏聩之后，做出一些不美好的举动。
权力是个充满诱惑力的毒药，多少英雄豪杰都败在它的手上，奥托太了解历史上那些号称英明的君主晚年都做过什么了，不想自己和子孙后代也成为其中一员。
奥托的禅让，其实在帝国内部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哪怕奥托仅仅只当了三年多的皇帝，哪怕奥托退休的时候还很年轻。
毕竟，在登基之后，奥托就一直在为退休做着铺垫，除了对于帝国的制度改革和颁布法律亲自出面之外，其他的帝国大小事务也早就移交给了亚历山大处理。
在帝国众人都已经习惯了由亚历山大处理事务而不是去找奥托拿决定的时候，奥托的退休也就理所应当了。
奥地利帝国在和科尔多瓦帝国议和之后，经历了一段高速发展的岁月。
原本此前瑞士和北意大利地区，在哈布斯堡家族的经营下，已经算得上是繁荣富强了，只是因为被战争影响，一度阻碍了发展。
可随着和平的到来，随着帝国开始休养生息，以瑞士和维也纳地区为核心，整个帝国的经济开始蓬勃发展，速度远超奥托的预期。
这其中，最大的功劳，还是来源于奥托。
正是因为瑞士地区的教育普及，带来的科学知识，引来了各种新的发明创造，这些发明创造对于经济发展和奥地利帝国国力的增长，起到了不可否认的加速作用。
虽说还没完全进入真正的工业时代，但起码近代封建帝国巅峰时期才有的各种手工业技术，如今已经在帝国境内遍地开花了。
更让奥托关注的是，一年多之前，奥地利帝国的学者们终于完成了对于蒸汽机的改良，开始试图使用蒸汽机了，帝国距离真正的工业化，只有一步之遥了。
总体而言，奥地利帝国处于欣欣向荣的发展快车道上，国力一天比一天更强，按照这种发展趋势，或许全面工业化的时代，奥托闭眼之前也能看到。
不过，即便总体一片大好，但奥地利帝国内部也有许多事情让奥托伤心不已。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当初跟随奥托的老人们，已经有人开始陆续过世了。
即便奥托现在也才刚刚五十多岁的年龄，但这个时代，这个年龄阶段，死亡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了。
最先离开奥托的老熟人，自然是迪隆侯爵，他早在奥地利还在和三国同盟进行战争的时候，就死在了瑞士的庄园之中，享年五十四岁。
之后，奥托的心腹部下们也开始陆续雕零，其中最让奥托诧异的就是金特了。
一向身体很好的金特，或许是在意大利战场受了重伤，在奥地利帝国和科尔多瓦帝国和平条约签署没多久，金特就死在了米兰，到死奥托也没见到对方最后一面，让奥托颇为遗憾。
另一个短命鬼就是根特了，这位曾经很有志气，想要自己创出一番天下的克罗地亚国王，在雄心壮志磨灭之后，沉迷酒色，很快掏空了身体。
奥地利帝国纪年第二年，根特就因为一次酒后“骑马”，不幸落马而死。
而在奥托退休一年之后，奥地利帝国枢密院院长，帝国实际上的三把手韦德，也因病去世。
这几位，都是在奥托建立奥地利帝国立下赫赫战功，最被帝国民众家喻户晓之人。
至于剩下的老部下们，有一些奥托甚至都记不得名字的，其实也同样凋零过半了。
而在前几天，奥托也收到了那位倒霉的克罗地亚国王根特的亲弟弟伊沃长子送来的信件，帝国的伊沃公爵，也已经重病在床，恐怕不日就要去世了。
伊沃的这个公爵头衔，其实相当难得。
那是奥地利帝国四年的事情，当时的伊沃坐镇奥地利帝国和波兰王国的边疆，或许是因为波兰换了新国王的缘故，那位年轻的波兰国王急于向国内贵族证明自己的实力，提升威望，选择了挑衅奥地利帝国。
坐镇边境的伊沃，率领仅仅不到四万奥地利军队，轻松击溃了波兰王国八万主力，占领了大半波兰王国土地。
为了表彰伊沃的功绩，同时也是为了恶心不听话的波兰王国，奥地利帝国皇帝亚历山大就将伊沃封为了大波兰公爵，将占领的波兰王国土地，几乎都划给了伊沃作为封地。
这种待遇，在如今的奥地利帝国可没有几个。
类似还有一定自主权的贵族封地，帝国境内屈指可数。
可惜，伊沃辉煌的功绩也没能延续他的寿命，年轻时候多次上阵厮杀带来的身体创伤，老了之后开始反噬。
最终伊沃在今年还是彻底病倒了。
得知消息的奥托，在美泉宫久久无言，只是叹了口气，吩咐侍从多准备些礼物送去慰问。
并不是奥托没有人情味，不去送伊沃最后一程，而是奥托很清楚，按照信上的描述，等他到了大波兰公国的时候，伊沃估计也已经死了，去也没有意义。
“还在想伊沃的事情吗？”坐在花坛边缘发呆的奥托，突然之间被人披上了一个披风，听着熟悉的声音，感受着对方为自己系披风的动作，奥托回过神，忍不住攥住了那双手，轻轻的抚摸起来。
“是啊，当初跟我一起打江山的老人们，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我心里怎么会好受啊。”
那双手的主人小心翼翼的抽回手，在奥托的头上轻轻按抚起来，柔声道。
“他们只不过是去见了诸神罢了，想必现在已经在诸神的神国幸福的生活了，陛下别为他们伤心难过了。”
诸神？奥托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原本嘛对于所谓的神，奥托是根本不信的，毕竟前世接受的教育，让他觉得神都是伪科学，根本就不存在神。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奥托也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哪有什么神，没看见那些有信仰的信徒，都被奥地利的火枪火炮一个个打哭了吗，哪个信仰的教会也没有神力来对付他的热武器啊。
但是，当奥托的系统开始逐渐在奇观建立之后展现威能，奥托开始了怀疑，尤其是前两天科隆大教堂修好后开启的传承功能，让奥托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些功能，如果不是神力的话，真的能解释吗？
奥托顺着头上的手，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妻子，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
“是啊，诸神的神国，只是神，真的有那么好吗？”
闻言，索菲“噗嗤”一声笑了。
跟在奥托身边那么多年，亲眼目睹了奥托是怎么将教会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索菲又怎么可能相信神的存在呢，刚刚的话不过是在安慰奥托罢了。
见奥托这么说，索菲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神无所不能，当然好了，怎么，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是神明下凡，所以觉得神不好？
也是，想想你的所作所为，说是神明降世也不为过，反正帝国不是有很多人都是这么传的吗？”
奥托听着妻子的打趣，顿时就有一些话想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有些事情，他自己也只是猜测，说给妻子听有什么用呢？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到了现在，依旧有一个爱着自己的妻子陪在身边，何必先去想那些事情呢？
说起来也是难得，虽然索菲的年纪比奥托年轻不了几岁，但相比奥托，或许是因为对方不用操心各种事情的缘故吧，反而好了很多。
快五十岁的人了，在没有使用任何后世那种化妆品保养的情况下看起来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没有区别，简直堪称奇迹。
“我就这么一说而已，其实我也没有很难过了，最初金特去世的时候我还很伤心，还千里迢迢将他从米兰带到鹰堡城。
但现在嘛...”
奥托脸上露出了三分无奈七分苦涩的笑容。
“现在嘛，我已经习惯了。”
“你没难过就好。”索菲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对了，我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亚历山大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闹得沸沸扬扬的，究竟是什么事儿啊？”
见妻子问到这个，奥托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奥托虽然退休了，皇位都已经让给了亚历山大，但帝国大事他还是很关注的，并且他还有个“太上皇”“共治皇帝”的身份，自然知道现在亚历山大在忙些什么。
对于亚历山大准备的大动作，奥托知道现在奥地利帝国内部的反对声音不小，如果不是这样，一向不关心政务的索菲也不可能亲自来问。
看得出来，即便亚历山大已经当了好几年皇帝了，索菲依旧没有把对方当做一位皇帝，还像之前一样当做自己的儿子。
只是嘛，奥托知道这件事，也不太认可亚历山大的做法，但却不太想管。
因为，他也觉得，亚历山大的想法和做法，也不能完全说不对，只不过换做奥托或许就忍了，这只是两个人之间做事的差异吧。
“不用管，咱们的皇帝陛下，用能力处理好这件事的。”

第381章 不同皇帝，不同风格
维也纳，奥地利帝国皇宫。
这座原本用来安顿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皇宫，原本规模并不大，然而在奥托登基之后，帝国枢密院却选择了将皇宫修缮得相当好，不仅占地面积扩大了数倍，宫殿质量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虽然，奥托几乎很少住在这座帝国皇宫之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美泉宫。
好在这座花费了巨资修建的皇宫并没有浪费，在奥托将皇位传给亚历山大之后，亚历山大觉得美泉宫距离帝国的权力部门都有些远了，不利于他日常办公，便将住处搬到了帝国皇宫之中。
此刻，亚历山大就在桌案前，审批着一份份由枢密院送来的文件。
现任帝国首相腓特烈就站在亚历山大的身边，如同一个普通的书记官一样，等着亚历山大在文件上签名盖章。
不过，看着这堆积如山的文件，恐怕亚历山大想要完全审批完，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坐吧，我亲爱的弟弟，这种事情往常不都是普通的枢密院官员在做吗，怎么今天变成了你亲自过来。
作为帝国首相，莫非你比我闲很多吗？”
亚历山大放下笔，揉了揉因为看了太多文件感觉发酸的眼睛，笑着开起了玩笑。
作为帝国首相，腓特烈平日里根本不住在皇宫，他的办公场所在维也纳市中心，距离枢密院的距离不远，没事的时候也很少进入皇宫之中。
哪怕按照规矩，他和他的家眷都可以住在帝国皇宫，毕竟，他是皇帝的亲弟弟。
腓特烈笑了笑，也不客气的坐下，同样开起了玩笑。
“我和兄长自然不同，在我身边，至少有二十名专门的书记官帮我处理问题，我可比不了兄长，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我哪有这种能力啊。”
腓特烈的话看似是在打趣亚历山大，实际上也是变相的在劝亚历山大不要这么辛苦。
亚历山大的勤政程度，帝国上下都是有口皆碑的，谁都没有想到，亚历山大竟然是这么一个勤奋的皇帝。
奥托作为皇帝的时候，其实已经算相当勤奋了，不过绝大多数事务也依旧交给身边的人处理，只有极少数关键的大事才会自己动手。
而亚历山大和奥托则完全不一样，在没有成为皇帝监国期间，亚历山大就已经开始事无巨细的处理帝国政务了，根本不要身边人帮忙。
在当了皇帝之后，这种局面非但没有改变，反而更加加剧了。
奥托当皇帝的时候，至少枢密院和首相管很多事务，亚历山大是没有去管的，可现在全都要自己来管。
如此一来，亚历山大的工作量比起之前，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
据说，亚历山大经常因为处理政务熬夜到深夜，每天睡眠时间只有不到五个小时，可谓是皇帝中的勤政模范了。
听到腓特烈这么说，亚历山大摇摇头，知道对方是想劝自己适度放权，但却没有解释。
实际上，亚历山大自从成年以来就一直被奥托安排管理各种事务，也是亲眼见过奥托怎么管理偌大的国家的，如何不知道放权的道理呢？
只是对于亚历山大而言，他不是不想放权，而是想要通过处理各种事务，方方面面的了解奥地利帝国的上下。
奥地利帝国建立太短了，哈布斯堡家族崛起又太快了，整个统治是建立在军事征服之上的，对于帝国很多东西，皇帝其实都是不了解的。
作为一个皇帝，他必须要知道整个帝国到底处于什么一种状况，才能做出合理的施政。
通过这几年事无巨细的管辖，亚历山大已经对于帝国上下有了一个十分详细的了解，已经确实不需要处理这么多东西了。
但是他已经养成了每天忙碌的习惯，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罢了。
“不说这个了，过段时间，我会从帝国各地挑一些人才，组成我的私人书记团，到时候我就没那么辛苦了。
好了，说说吧，你亲自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亚历山大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轻声问道。
“其实我知道劝兄长也没有用，你和父亲一样，决定的事情都不会轻易改变，但是作为帝国首相，作为你的弟弟，我还是想劝一劝。
兄长，要不算了吧，征服英格兰岛的事情缓一缓吧。
整个英格兰的实力也就只有那么点，不值得在帝国如今大好的发展局势下兴师动众。”
闻言，亚历山大眼睛都没有睁开，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来的，不过嘛，我的想法之前也跟你说过了，我也懒得重复了。
英格兰，我是非打不可。”
“唉...”腓特烈重重的一声叹息，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宫殿内陷入了宁静之中。
腓特烈所说的攻打英格兰，就是惊动了索菲的帝国大事。
这件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亚历山大成为皇帝那年说起。
此前，前尼德兰国王，也就是现在的英格兰国王，趁着维也纳事变的机会，带着不少军队和工匠登陆了英格兰岛。
之后，英格兰国王通过军事和外交手段，成功和岛上的维京人建立了合作关系，在双方的配合之下，原本英格兰的几个本土王国悉数被消灭，让他成功建立了英格兰王国。
而那些配合的维京首领们，则在新的英格兰王国成为一个个的大贵族，并且开始侵占爱尔兰岛。
按理说，这件事其实已经和奥地利帝国没有关系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英格兰多年战乱之后物资不足，民生雕敝，英格兰国王需要开辟新的财源。
又或者英格兰国王手下那些维京贵族，改变不了劫掠的毛病。
总之，在英格兰王国建立之后没多久，借着舰队的优势，英格兰王国开始频繁在奥地利帝国海岸劫掠，给帝国民众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那时候，奥托基本上已经把所有权力交给亚历山大了，只是挂着一个皇帝头衔而已，得知英格兰王国如此猖狂劫掠之后，也只是多在各地海岸增派了军队，无视了对方。
在奥托看来，不管是英国人还是维京人，他们也都只能劫掠一下，又不敢深入大陆，而建立海军打击又需要不断的时间，花费也不小，还不如做好防御算了。
或许是因为奥托的态度，让对方觉得奥地利帝国在放纵他们，也或许是因此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
总之在亚历山大登基的那年，也就是奥地利帝国四年，那些劫掠的英国人竟然增加到了三万多人，一度深入到了布列塔尼郡腹地烧杀抢掠，屠戮帝国民众万人。
消息传到维也纳，自然让刚成为皇帝的亚历山大相当震怒，当即命令法兰西行省总督消灭这支英格兰劫掠部队。
可惜，敌人是来劫掠，自然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法兰西行省总督调集了六万军队赶到布列塔尼的时候，敌人早都跑得没影了。
这件事，一度让亚历山大觉得相当丢脸，更换了法兰西行省总督不说，还在帝国海岸线增设了许多烽火台和炮台，想要杜绝发生类似的情形。
这个时候的亚历山大，虽然也觉得英格兰人很烦，但也没真的打算渡海去打对方。
可惜的是，亚历山大的这项措施，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却不能完全杜绝奥地利帝国被劫掠的现象。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奥地利帝国的海岸线太长了，对于英格兰人而言，他们大可以选择奥地利帝国防守薄弱的地区登陆，抢了就跑，反正奥地利帝国没有海军，拿他们没有办法。
正是这样频繁的骚扰，让亚历山大烦不胜烦，只能让各地加强戒备，为此还多增加了许多海岸驻军。
终于，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当听说英格兰人集结军队，端掉了奥地利帝国海岸边的十几个要塞炮台，并把火炮都当做战利品抢走的时候，亚历山大终于忍不住了，当即表示要远征英格兰，彻底消灭隐患。
对于亚历山大的表态，当时帝国群臣都没有在意，觉得这其实只是皇帝在作秀罢了，毕竟发生这种事情，需要给帝国上下一个交代，表明皇帝的态度。
渡过海峡，征伐英格兰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最重要的海军问题，可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
在奥地利帝国和科尔多瓦帝国谈和之后，处于和平时期的帝国在军事上的投入肉眼可见的减少，不仅裁撤了大量陆军，相应的军备物资的储备也放缓了步伐。
显然，无论是奥托还是亚历山大，都认为奥地利帝国短期内不可能爆发大规模的战争。
亚历山大想要去征服英格兰岛，第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海军问题。
奥地利帝国不是没有海军，有是有，但却用不上。
奥地利帝国目前总共有两支海军，分别是地中海舰队和汉堡舰队。
可惜的是，后者由于重视程度不足的原因，总共战舰就没建造多少，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奥地利帝国的地中海舰队倒是很有实力，对付英格兰和维京人联合起来的舰队也是有胜算的。
可问题是，地中海舰队，完全过不去啊。
别忘了科尔多瓦帝国和奥地利帝国之间这种诡异的关系，想要绕过直布罗陀海峡，且不说航线对于奥地利海军是否熟悉，就这风险也实在太大了。
万一奥地利海军在经过直布罗陀海峡，或者在其他什么地方，被科尔多瓦海军埋伏来了一手，损失惨重，那地中海的话语权不仅彻底消失，连贸易网络的维持都会出现问题。
这样的风险，奥地利帝国官员们又不是不知道。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皇帝亚历山大这一次真的准备来真的了。
亚历山大先是下令几个两个海边行省，法兰西行省和萨克森行省打造战舰建设海军，之后又在法兰西行省集结了超过十万大军，囤积物资的同时开始做登陆训练。
对于这个命令，帝国官员们倒是也没太大的反应，皇帝想打嘛，那就打，反正海军早晚都要建设的，等海军建好征服英格兰，也算不上坏事。
这还有几年的时间，多点军费支出也行，这场战争对于奥地利帝国而言也算不上大仗。
但谁知道，接下来亚历山大的举动，顿时激起了奥地利帝国官员们的震动，各种反对的声音直接跳了出来。
亚历山大竟然派人去和科尔多瓦帝国联系，想要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将奥地利的地中海舰队调到英吉利海峡。
瞬间，大家都疯了。
谁也没有料到，皇帝亚历山大竟然连这几年的时间都不肯等。
对于这个问题，亚历山大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答案。
那就是现在打虽然有一定风险，即地中海舰队被科尔多瓦帝国偷袭干掉的可能，但征服整个英格兰岛没有太大的难度。
可再拖几年，或许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
英格兰王国当初是带了工匠和不少受过奥地利教育的人才去到英格兰王国的，现在他们又得到了奥地利帝国的火炮，几年时间，足以让对方仿制火炮出来。
据说，科尔多瓦帝国和东罗马帝国，如今也都有各自的火炮面世，只不过可靠性和威力射程等等远不及奥地利帝国的产品。
亚历山大不想拖这么久，拖到英格兰人有火炮了再和对方交战，那会为战争增加许多变数的同时，也会让奥地利军队的伤亡增加。
可亚历山大的想法，奥地利帝国上下认同的人却不多。
他们倒不是觉得英格兰王国没办法仿制火炮，毕竟这玩意真正了解之后觉得制造难度也就那样，而是觉得以英格兰王国的实力，没办法大规模装备火枪和火炮。
国力弱小资源少的英格兰王国，哪怕给对方几年的时间，又能制造多少呢，怎么可能和奥地利帝国相提并论。
更何况，奥地利帝国已经开始设计新的战舰，准备将火炮搬到战舰上。
等着这批新战舰下水，以奥地利帝国的强大国力，随便碾压英格兰王国，何必真的急着一时呢？
虽说地中海舰队就算覆灭对于奥地利帝国影响也不大，但大家最担心的，就是怕科尔多瓦帝国和东罗马帝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从而发动对于奥地利帝国的战争。
那对于奥地利帝国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麻烦。
奥地利帝国的对手，也就只有这两大帝国，区区的英格兰王国，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但亚历山大却始终不这么看，他不仅不认为科尔多瓦帝国会偷袭奥地利海军，还认为另外两家也绝不可能和奥地利开战。
总之，在帝国很多人的不赞同之下，这场远征英格兰的战役已经在准备阶段了，现在，亚历山大就只等科尔多瓦那位哈里发的答复了，地中海舰队随时都已经准备好出发。

第382章 让奥地利人知道奥地利武器的厉害
科尔多瓦，皇宫内。
科尔多瓦的大臣们正在就是否应该允许奥地利帝国地中海舰队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发表着激烈的争论。
对于此事，科尔多瓦帝国的大臣们几乎是一边倒的反对声音。
在如今的局势下，科尔多瓦的大臣们都认为东罗马帝国和奥地利帝国是科尔多瓦帝国最大的竞争对手和敌人，这种时候放对方的舰队通过，去进行扩张战争，岂不是等于资敌行为。
难道科尔多瓦帝国要眼睁睁的看着奥地利帝国扩张，增强国力，最后利用更强大的国力来对付科尔多瓦帝国吗？
别忘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友好，几年前还处于战争状态，双方算起来都互相被对方占领了不少土地。
就是因为这个，科尔多瓦帝国还有不少好战的总督总是叫嚣着要和奥地利帝国开战，此刻怎么可能答应。
至于另外一些答应对方进入直布罗陀海峡的人，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要让奥地利帝国的海军通过，而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歼灭奥地利海军，给奥地利帝国一个重创，彻底掌控西地中海。
在这种几乎一边倒的情况下，还是有几个人赞同放奥地利帝国海军通过的，其中最重要的人物，莫过于科尔多瓦帝国的宰相了。
科尔多瓦宰相同意的理由很简单，英格兰王国实力虽然比不上三大帝国，但也是刚刚完成军事征服和统一的，背后也有着北欧的维京人支持，实力不是那么孱弱。
让奥地利帝国和英格兰王国打起来，对于科尔多瓦帝国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定英格兰王国可以和奥地利帝国斗得礼尚往来，最后让奥地利帝国陷入战争泥潭。
这对于科尔多瓦帝国而言，无疑是最乐见其成的了。
科尔多瓦宰相有这个想法的原因，在于目前奥地利帝国的海军相对陆军实力不足，而和英格兰王国的战争中，海军其实相当重要，毕竟是渡河作战，奥地利帝国的补给都需要从海上运输，能发挥的实力并不多。
对于群臣的争吵，已经六十五岁高龄的科尔多瓦哈里发面无表情，并没有说话。
其实在他看来，这些人与其是在争论是否让奥地利帝国海军通过这一件事，还不如说是帝国内部的战争派和和平派之间的交锋。
由于在他统治期间，科尔多瓦帝国成功复兴，版图扩张了数倍，在此过程中，帝国中不少个人和家族都获得了巨大的收益，让帝国内有无数人眼红。
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也渴望帝国继续战争，这样他们才能通过战争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支持这一派的，主要都是各地的总督或者是有实力的家族，这些人都把战争看做了是一个发财和进阶的通道。
与之相比，帝国的和平派势力就小了一些，主要是宰相为主的文官们。
这些文官都是哈里发选出的官僚，基本上没有来自各大家族的人，身后都没有什么根基，自然很多时候都不会以家族的想法去思考问题，而更愿意站在整个科尔多瓦的利益上思考。
其实整个地中海的局势相当明显，三大帝国的实力可以说差距不大，彼此之间在此时此刻都是奈何不了对方的，而科尔多瓦帝国所处的位置，也注定了扩张方向就只能和另外两个帝国为敌。
可问题就是在这里，奥地利帝国和东罗马帝国要是这么容易打，那他这位哈里发当初凭什么去和奥地利帝国议和呢？
其实大臣们的讨论毫无意义，最终拍板的人都是科尔多瓦哈里发本人，不过他倒是想看看，整个科尔多瓦内部目前的声音如何，结果让他相当失望，主和派的声音，这些年越来越小了。
这样下去，对于科尔多瓦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他还在位的时候，还能凭借着自己的威望压住国内的好战份子，但他的继承人，那个温和的长子，还能压制住这些已经红眼了的好战份子吗？
科尔多瓦哈里发深深怀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我认为首相说得对，我们和奥地利帝国之间有着和平协议，双方这些年关系不错。
奥地利帝国也是一个不弱于科尔多瓦的大国，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选择得罪对方，甚至和对方开战。”
随着科尔多瓦哈里发的一锤定音，许多大臣脸上都露出了不甘的神色，但也只能乖乖闭嘴，认同哈里发的想法。
他们在心中，都认为这位哈里发已经老迈，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锐意进取，可对方这么多年积累下的声望，也让他们不敢作声。
一位老迈胆小的狮王，是不可能带领森林中的动物们前进的，而小狮王，一样胆小，或许是该找个勇猛的狮王了。
科尔多瓦哈里发看着群臣们的神色，虽然猜不到他们内心的想法，但也知道这些人极度不满，挥手让群臣退下之后，他将自己的长子科尔多瓦大王子留在了身边，轻声问道：
“阿卜杜拉，我的好儿子，我看你刚才一直沉默不语，对于这件事，你是什么想法呢？”
阿卜杜拉王子看着自己的父亲，抿了抿嘴唇之后说道：
“我觉得这件事根本不重要，让不让奥地利帝国海军通过，或者是否选择消灭这支海军，其实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下面的人似乎已经很渴望战争了，这种趋势，相当危险！”
科尔多瓦哈里发的眼睛一亮，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起来为人温和的继承人还能看到这些，脸上露出了释怀的微笑，考校般的问道：
“既然如此，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阿卜杜拉王子没有犹豫，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既然他们想打仗，想发动圣战，那就让他们去打好了。”
闻言，科尔多瓦哈里发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答案，他相当不喜欢。
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的继续问道。
“为什么，你就不担心帝国也因此被陷入战争泥潭，和其他两大帝国发生战争吗？”
“不会，让他们继续在非洲扩张就好，他们不是喜欢圣战吗，难道他们眼中的异教徒，就只有两大帝国的民众才是异教徒吗？”阿卜杜拉快速回答。
“噢？”科尔多瓦哈里发听完，并没有任何表示，但心中却放下了一块石头，自己的儿子终归还是很像他的，表面看似温和，但实际上对于大是大非还是分的相当清楚。
至于阿卜杜拉王子说的解决方法嘛，其实科尔多瓦哈里发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从他身上找到的灵感。
是的，在科尔多瓦复兴期间，除了科尔多瓦哈里发自己本身的各种判断和战略之外，也离不来一个人的帮忙，那就是曾经他的亲信，一个名叫阿丹的科尔多瓦名将。
正是在这位阿丹的率领下，科尔多瓦军队才能所向披靡，最终帮助科尔多瓦哈里发实现了帝国复兴。
不过，功高震主这种事情，在哪里都会发生，科尔多瓦帝国也不例外。
由于阿丹在科尔多瓦立下了赫赫战功，受到了科尔多瓦无数人的崇拜，让这位哈里发觉得威胁到了自己的权力。
于是，阿丹从最开始的埃及总督，被调到了科尔多瓦，担任宰相，名义上是升官的同时，实际上是在剥夺对方的军权。
之后，科尔多瓦哈里发对阿丹曾经攻打占领的地方来了一次权力大洗牌，调换了一大批总督，并且将最重要的埃及总督区一拆为三，杜绝埃及总督做大的同时，也趁机将阿丹在埃及的亲信旧部全都调回了科尔多瓦。
然后，最精彩的部分来了，由于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哈里发对于宰相的夺权和打压，为了安抚帝国内部上下，同时也是为了给阿丹这位曾经他最信任的手下一个交代。
于是，哈里发给了对方一个任务，攻打西非...
名义上是去攻打数百年前向科尔多瓦称臣但现在不听话的西非诸国，可实际上就是等同于流放。
阿丹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带着自己的亲信旧部以及相关的军队万余人踏上了西非征程。
阿丹确实很猛，一度在西非打出了赫赫战绩，据说都已经快建立一个新的苏丹国了。
可惜，阿丹最终还是因为水土不服生病，最终死在了西非。
而他一死，由于他的子嗣其实是被留在科尔多瓦境内的，他的手下瞬间分裂，阿丹原本的势力也就因此消散。
并且，由于号称科尔多瓦第一名将的阿丹都在西非征伐中死去，自此之后，科尔多瓦国内就没人再提过征伐西非的事情。
因此，阿卜杜拉王子说让他们去征伐西非，态度不言而喻。
这些主战派要么听话，要么就去非洲打架，没有别的选择，他虽然温和，也不会被这些人绑架。
科尔多瓦哈里发对此相当欣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位奥地利皇帝趁着自己英明的时候，将皇位传给了他的继承人，那么，我的好儿子，你需要趁着我还没老糊涂的时候，将哈里发之位交给你吗？”
“不，不用，父亲！”阿卜杜拉王子摇摇头，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
“我相信父亲不会做出不明智的判断。”
“万一呢？”科尔多瓦哈里发又问。
“没有万一！”
“哈哈哈哈哈......”科尔多瓦哈里发爽朗的笑着，笑声在宫殿中久久不息。
英格兰，约克的王室庄园中，英格兰国王也在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眼前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十分关键的测试。
和亚历山大猜测的一样，英格兰人确实是在仿制火炮，今天就是测试威力的时候。
英格兰国王千里迢迢从伦敦赶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幕。
接过侍从递过的棉花堵住耳朵之后，英格兰国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示意测试可以开始了。
随着命令，当十门由英格兰王国铸造的火炮还是轰鸣，作为靶子的石墙在炮弹的轰击下碎石齐飞时，英格兰国王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
终于，成功了。
他自己的国家，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火炮。
摘下棉花之后，英格兰国王第一时间表彰了成功仿制火炮的工匠，立刻赏赐了众人一大笔钱。
对于英格兰国王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眼前的这件事更让他高兴的了。
通过前方劫掠队伍的获得的情报，英格兰国王已经知道了那位奥地利皇帝准备对英格兰王国发动进攻了。
面对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奥地利帝国，他急需火炮这种武器来帮助他守住自己的国土。
作为一个从奥地利帝国“叛逃”出来的人，他无比清楚奥地利军队战斗力强的秘密。
这无非就是两样，一是训练和军纪，二是武器装备的优势。
前者其实很好解决，俗话说得好，新兵上战场几次不死之后，自然也就成为了老兵，而且训练这种事情，花费一定的时间就能追赶，谁家凑不出精锐部队。
但后者，其实就很难了。
那座拉菲城生产的刀剑铠甲质量好，数量多就算了，更关键的是那独有的火枪和火炮，是此前所有人都闻所未闻的武器。
而在战场中，他们的表现也确实让人瞩目。
火枪由于射速和射程的原因，其实在这个时期也还好，远没有和冷兵器拉出代差，但火炮就不一样了。
火炮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来源于他的直接杀伤力，而是更重要的能解决掉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兵种——骑兵。
没有谁的战马能在炮弹落在身旁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的，别说是战马了，就连骑士本人都不行，利用火炮，可以轻易的击溃敌人的阵型，从而取得巨大的优势。
在奥地利帝国待了不短时间的他，也是彻底了解过这一套战法的。
眼下，他终于有了火炮，如何能让他不激动。
这样一来，他和奥地利军队之间的差距就已经减小了许多。
虽说英格兰产的火炮使用寿命远不如奥地利的火炮，但有和没有之间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作为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从来不甘心就这么平庸度过，当奥地利的附庸国，那怎么可能。
现在，奥地利帝国不是要来进攻他吗，那就让奥地利人试一试自己的武器威力如何。
如果能在英格兰岛击败奥地利人，未来等到局势变化的时候，他未必没有机会再重回大陆。

第383章 生而不平等
奥地利帝国，法兰西行省，巴黎。
身为行省总督的拉瓦涅，无奈的看着手中刚刚从维也纳传来的消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了，就是不知道最后是我带兵出征，还是皇帝陛下亲自御驾亲征。”
在他身旁，阿基坦总督克雷顿听到这话后，鄙夷的看着对方，语气十分不屑。
“领兵作战这种事情还轮得到你，你做梦呢吧？
就你那军事水平，你是要带着帝国的军队去送死吗？
你觉得，皇帝陛下把我一个阿基坦总督从图卢兹调到巴黎来，难道是为了给你打下手的？
别想了，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领兵出征。”
“唉...”拉瓦涅耸了耸肩，装出无奈的样子。
“我也想为皇帝陛下上阵杀敌啊，可惜谁让我不是皇室成员，如今谁不知道帝国的军权几乎全部被皇室成员占据，咱们这些人可没机会咯。”
拉瓦涅抱怨的话，并没有引起克雷顿的反感，两个人作为奥地利二代之中的佼佼者，各自能爬到行省总督的位置上，除了各自的家族实力不俗之外，本身能力也很强。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本就很好，他也分得出对方是在开玩笑。
毕竟对方的家族可是奥地利的侯爵家族，这样的家族在帝国内有多少大家都有数，基本上是和哈布斯堡家族牢牢绑定的，不会存在互相不信任的问题。
至于拉瓦涅说的帝国军权被皇室成员牢牢把控，真的也只是一句玩笑话。
虽然看起来名义上皇室成员在各地掌握了军队要职，看似握着军权，但实际上的情况嘛，帝国真正的核心人员都知道其实他们都是来历练的，没几个人想去军队吃苦。
毕竟奥地利军队的军法军纪，对于一向懒散惯了的贵族子弟来说相当严苛，奥地利二代中进军历练者抱怨的声音那叫一个此起彼伏。
之所以这些皇室成员如今大多一个个去了军队任职，还是因为此前某几个皇室子弟整日吃喝玩乐不说，还在鹰堡城弄出了一个乱子，让皇帝亚历山大相当震怒，决定好好管教一下他们。
其实，这也是奥地利皇室其实一个很难受的问题。
奥地利的皇室家族，名义上说起来只是哈布斯堡家族，但是哈布斯堡家族是脱胎于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基本上就是一个家族，也就类似于主支和旁支的区别。
其实一直以来，在奥托崛起的过程中，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尔夫家族之间的关系就相当微妙。
一方面，由于哈布斯堡家族一二代人丁希少的缘故，奥托在崛起的过程中，也不得不按照这个时代的惯性，重用不少阿拉霍尔夫家族的成员，例如曾经在奥地利如日中天，打造了鹰堡的阿尔卑湖侯爵一家，就是典型的代表。
另一边，由于阿拉霍尔夫家族的旁系嘛，人数确实不少，素质差距很大，奥托对于某些打着“王室”“皇室”成员旗号没有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也相当头疼。
这也能理解，虽说这个时代的贵族很重视自家子弟的教育，但想想阿拉霍尔夫家族，奥托这支主脉也不过是他爷爷那一代才从男爵变成的伯爵，即便是伯爵，领地也很贫瘠，实力也一般，完全只是个小贵族。
主支都混成这样了，旁支就可想而知了，在奥托崛起之前，其实他们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贵族的身份，有的沦为了平民，有的即便保留贵族身份，也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封地骑士而已。
这种情况下，奥托崛起的过程中，几乎就没获得自己家族的支持，能从家族中找到一些能用的人才就已经算诸神保佑了。
对于那些不成器的家族子弟，奥托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奥地利王国成立之后，每年给点钱给点产业，让他们自生自灭。
所谓的皇室成员嘛，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实际上不都只有主支值钱嘛，君不见东方大萌灭亡之后百万朱家子弟，谁又拿他们当一回事儿。
本来亚历山大也是和奥托一样的态度，对于阿拉霍尔夫家族的成员也是，有能力就重用，没能力就随便养着不管他们。
但谁知道，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四五个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子弟，竟然在鹰堡城做出了光天化日聚众银趴的事情。
酒色这种事情，对于贵族而言不算什么，但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喝嗨了还是咋的，总之他们是在鹰堡城的市政广场上，当着数万鹰堡城民众的面，来了一出精彩的肉搏大戏。
本来这也没啥的，就算众人知道了这是阿拉霍尔夫家族的子弟，最多也就是皇室丢点脸，也算不上大事。
但偏偏，这其中和他们深入交流的女人中，有两个人的身份完全不对。
那两个贵族少女，根本不是他们的情妇，而是帝国重要贵族家族的成员，被他们灌醉了拉来的。
这两个少女的身份，一个是韦德的四女儿，一个则是西里西亚公爵的堂妹。
当被人发现身份之后，消息传出，整个帝国一片哗然，韦德的长子，现任枢密院副院长，日内瓦侯爵亲自找到了亚历山大，想让亚历山大给一个说法。
至于西里西亚公爵那边，更不用说了，人家家族的几个公爵更是都派出了人前来质询要人了。
这下，对于亚历山大而言，这几个不懂事的皇室子弟做的事情，就不光是丢人那么简单了，还会影响到皇室和帝国重要贵族家族的关系，就不能姑息了。
在亚历山大的震怒之下，那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全部被发配边疆卫戍五年，他们长辈的爵位更是被削了1-2级。
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亚历山大下令所有皇室家族子弟，无论男女都必须进入苏黎世大学学习，完成学业。
同时，所有成年男丁都必须进入军队服役，至于服役时间，则根据各自父母的爵位和表现而定。
所以，这才有了所谓的皇室家族成员遍布各地，掌握军事要职的情况。
皇帝虽然真的让皇室子弟来军队历练了，下面的人难道真的敢放在前线去当小兵吗？
先不说这些人吃得了这种苦不，就说他们各自父母的爵位，有的甚至在帝国位高权重，下面的官员将领就不怕被报复吗？
这种情况嘛，克雷顿和拉瓦涅都知道，想必亚历山大也是知道的，但亚历山大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表明态度了。
好歹也是皇室家族的成员，哪怕只是旁支，为了皇室所谓的威严和声望，也不能真的让大家去当个小兵。
对于这种上行下效的行为嘛，克雷顿当然是很反感的。
因为他本身的成长轨迹就非常不一般，先是从军作为基层军官历练了几年，之后又通过了书记员考试，成为帝国官吏，干出了不菲的政绩，一路走来才有的今天。
可以说，他除了晋升关键的行省总督一职上和他的家族出身有关，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他的个人努力。
相比之下，和他同样一个级别的拉瓦涅就显得要逊色多了，对方这个总督要不是当时的法兰西总督让皇帝亚历山大不高兴，对方身后的家族大力给皇帝亚历山大推荐，哪里轮得到他。
当然，这也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除了最开始跟着奥托创业的那一代之外，其他的平民或者说小贵族，他们的天花板基本上也就是到一郡之长和行省副职之间，对应到中央也就是枢密院下辖的各种部门的副部长就顶天了，其他的高位除非获得皇帝的赏识。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家族在瑞士行省和中央行省的贵族子弟，据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晋升速度都远快于其他地区。
克雷顿一想到帝国的这些事情，就感觉到有些头疼，两位皇帝陛下在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哪怕是人才选拔都相对公平，但依旧没有办法改变一些社会现状，确实有些无奈。
他还记得去年的时候，有不少贵族学生在奥地利名义最高的学府苏黎世大学抗议，要求删改《社会科学》中的那一句，“人人生而平等”，对此他们的理由是，贵族和平民，天生就是不平等的，都平等了还算什么贵族。
这件事一度闹得很大，引起了不少贵族的响应造势，不过在帝国更多的民众反感以及皇帝亲自下令呵斥之后，总算是没有对教材改动。
但这也充分证明了一点，帝国的教育虽然铺开，大家都开始接受教育，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书上的观点。
“喂，发什么呆啊...”拉瓦涅伸出手掌，在克雷顿的眼前晃了晃，叫喊道。
“你是不是想你在图卢兹的妻子了，换做是我也想，那可是洛林家族的大美女啊！”
克雷顿回过神，轻轻摇头，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即便他觉得很多事情需要改变，但他现在只是封疆大吏，并没有进入中央，对于帝国的政策和法律啥的都影响不到，索性就不去想了。
这些事情，皇帝陛下和维也纳的重臣们会去处理的。
现在摆在他面上的，还是皇帝陛下的任务和眼前的战事。
“滚！”克雷顿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知道对方是在羡慕自己联姻的妻子很漂亮。
虽然拉瓦涅的婚礼克雷顿没有参加，也没见过对方的夫人，但听说他联姻的那位女子长相有些一言难尽，只是身份都是奥地利的重要家族，对方家族的族长更是如今奥托一代少有的还在掌握重权的戈尔侯爵，他也只能默默接受。
也正是因此妻子相貌平凡，克雷顿在巴黎至少见到了对方五六位不同的情妇了。
“我可不像你，到了总督的位置上还满脑子只有女人，我是在想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你不会真的要渡河去打那些英格兰人吧？”拉瓦涅张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模样。
大家开玩笑呢，你怎么来真的啊。
“那倒不是，是另外一件事。”克雷顿摇摇头，然后同情的看着对方。
“这件事，倒还和你有关，话说回来，巴黎的凡尔赛宫修建进度如何了。”
“啊...”见克雷顿问起这个，拉瓦涅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嘛，一切进展顺利，嗯，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之中，我会持续关注进展的...”
“滚滚滚，少给我来这些，看来进度不理想啊。
我可提醒你，这件事你最好上点心，否则啥时候总督位置没了都不奇怪。”克雷顿鄙夷的说道，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以前对方还算是一个负责的人，怎么现在当上总督之后，反而变成了这副摸样。
听到和自己的官职相关，“嘶...”拉瓦涅顿时一个激灵，认真了起来。
“唉...法兰西行省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英格兰强盗隔三差五就来抢劫，皇帝陛下又十分关注，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做相关的事情。
现在大军集结行省，我需要关注的就更多了。
本来就这么点劳动力，都去海岸修要塞炮台了，哪还有足够的人手去修宫殿嘛。
话说不就是一座宫殿嘛，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共治皇帝陛下，短期内都不可能来这边住，早点晚点又有啥关系，你到底听到了什么风声。”
“咦，你不知道吗？”克雷顿疑惑的看着对方，似乎真是的因为对方不清楚细节而疑惑。
“快说快说！”拉瓦涅面上越发不耐烦起来，心中却是一惊。
克雷顿的面色有些古怪，轻轻摇摇头。
“看来老侯爵去世之后，你的家族实力衰落得比我想象得更快啊，一个侯爵家族...”
克雷顿没有继续说，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拉瓦涅此时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金特死后，继承了他米兰侯爵的长子米克尔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几次要求辞官返回米兰，但都被皇帝拒绝了。
虽然没有返回米兰，但米克尔的官职，却也从最初的教育院副院长，变成了经济部的副部长，可以说差了好几个级别。
算起来，此时此刻，拉瓦涅竟然是家族中官职最高的。
正是家族实力的衰退，才让拉瓦涅没了心气，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当上总督的，没有家族的支持，他是很难再往上走了。
而以前能够轻松获得的消息，现在看来，也有些远了。
或许，奥地利的这些侯爵之中，他的家族要成为最快远离帝国核心权力层的家族了。
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想法伤感，就听到克雷顿的声音响起。
“皇帝陛下大概率要将巴黎定为首都了，你猜他到时候会不会在巴里居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