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秦语曦适时地叫了声。
秦爸爸这才收回了手道：“下不为例，敢再说这鬼话，老子把你吊起来打。”
说完之后，秦爸爸心底的狐疑才稍稍释然，若是被别的话骂，秦爸爸心中必然是怒气最多，但那句从粪坑里面捡回来的，却多了狐疑，因为从小到大，他被秦老爷子骂了不知道多少遍，骂到兴处，一边骂老子就不该把你从粪坑里面捡回来，一边暴力打他，所以沈若凡随口这句，让他感觉莫名，不过想了想感觉只是巧合罢了。
沈若凡没有和秦爸爸多说，而是偷偷和沈傲华开始聊天频道：“你该知道，我并不想回去。”
“我知道，爸和二叔三叔他们也知道，但你回不回沈家，和跟我们认不认是两回事。小霜不也还住在公寓套间吗？风哥你可以继续住在公寓，只是风哥，爷爷死前，说过一定要让我们找到你，苏家不管你，我们沈家管到底。”沈傲华回道。
沈若凡身形的猛地一震，一个慈祥老人的形象出现在脑海当中，那个对自己永远是笑眯眯的老人，总是用最好的东西对待自己。
这世间，除了妈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爷爷的忌日快到了，爷爷一定想让你去看他。”沈傲华道，“而且这个游戏他代表的东西太多，风哥你现在这么强的，风险也同样多，我们沈家可以保护你。”
沈若凡微微沉默，他是真的想去拜祭了，这些年没见见妈也没去见外公，算是不孝的很了。
可一回去就等于置身在一个利益漩涡，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十几年，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些人，包括沈家。
有些感情能禁得起时间的考验，有些禁不起，而后者占多数。
“我用不着保护，不过我需要你们派人保护我的朋友六耳、淑妮、寒、柳心妍、沈傲媚，作为报酬，我送一门地级功法给你们。”思考一阵后，沈若凡道。
“地级功法？”沈傲华眼睛睁大，“风哥，你在游戏里面到底什么水准呀？”上一次让沈家公会进六艺书院，已经指点沈家向沈允全这样高级的大佬拉关系，现在又送一门地级武学。
“这个你不用管，就问你要不要？”沈若凡道。
“要，一定要。”沈傲华忙不迭道，顿了顿又道，“风哥，其实你不用给，我们也会保护的，而且有语曦在公寓里面，也绝对没有人能伤害到你的朋友。”
“不怕一万怕万一，而且就一套地级武学而已。”沈若凡道。
一套而已。沈傲华暗暗咋舌，你知道多少人为了一套地级武学拼命吗？你知道我们沈家到现在全家上下都还没有一套地级武学吗？你就算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给我一套地级武学，我也会拼命保护你朋友，何况你还是我表哥呢！
让沈若凡代表沈家，沈傲华并不抗拒，但作为沈家年轻一代的领头人，他一直习惯领导，其实内心也不是特别愿意接受，只是堪称沈家第一智囊的他二叔沈云灵，让沈若凡总管游戏里面所有的事情，他也就接受，再加上次见面感觉沈若凡也不错。而现在他很肯定自家二叔的决定没错，现实接触不深，但游戏里面，感觉沈家加在一块儿都比不上沈若凡。
“风哥，你打算和语曦怎么办呀？语曦可是你正牌未婚妻，苏安骋只不过是个冒充顶包的，你和语曦感情这么好，干脆生米煮成熟饭，把语曦办了，把孩子生了，这样秦家加沈家，无论是找苏安骋、杜真仪算账，还是去报当年的仇，都没有问题。”沈傲华道。
“报仇？报什么仇？”沈若凡目光不善地看着沈傲华。
沈傲华自觉失言，装的若无其事道：“当然是报风哥你一个人在外面孤苦生长的仇。”
“傲华，你知道不知道你从小就有个习惯，说谎的时候，左手食指总会无意识地往上一翘，所以小时候每次你都玩不过我，而且我偷吃了东西，还都有办法让你替我背黑锅。”沈若凡不但发了消息，还径直转过身，一双眼睛将沈傲华全部的面部表情和动作变化都收在眼睛里面。
沈傲华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看着左手食指。我竟然有这个习惯，我自己都不知道。
“凡哥，我只是一时口误，什么都没有。”沈若凡动作这么明显，沈傲华也没发语音，直接说话道。
周围一群人奇怪地看着沈若凡和沈傲华，知道这两个人刚刚肯定进行了私下交流，只是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看着沈傲华表情，沈若凡就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没问。
双眼下意识眯起，或许真是非回去不可。
“阎罗叛逆！”
就在这时候，苏安骋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忽然盯着一边的寒，目光眨也不眨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阎罗叛逆。”
沈傲华身边的看似宽厚平和的汉子双眼当中忽然放出两道寒光，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般盯着寒。
寒条件反射地做出对战的准备，与阎罗阴寒目光猛烈交击，犹如实质一般。
沈若凡挺身一步站在寒的面前，接下阎罗的杀气，双眼眯起，身上的杀戮刀意如海啸般涌动。
阎罗闷哼一声，少有地在这方面压不住对方，只是沈若凡强自坚持道：“背叛阎罗者，死。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过这条律令。”
原本宽和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毒蛇般的阴冷。
阎罗最高首领，苏家之奴，没有本名，只有阎罗的代号。
“她是阎罗的叛逆？”苏安骋看向寒，目光微微发凉。
“一级石心，自幼被阎罗收养，代号寒，七年前与炎一同诈死叛出阎罗，数月前被发现，派出命追杀，结果命死，而无所踪。”阎罗面色冰冷地说出寒的资料。
“原是叛徒。”苏安骋面色微冷朝秦爸爸道：“秦叔，我们清理叛徒，您该不会也阻拦吧。”
“爸，寒是我朋友。”秦语曦略带急切地叫了声。
秦爸爸虽然感觉这事不该插手，但作为女儿奴，他没有任何思索便道：“你们阎罗的事情我不管，但我女儿的朋友，不准动！”
“秦叔，不是安骋不给您面子，只是阎罗的训练有阎罗的方法，凡是阎罗一级石心的，都接触到了些阎罗的核心机密，这些一旦传出去，我们苏家也会有麻烦，希望您能体谅。”苏安骋坚持道，虽然如此会得罪秦家父女，但也绝对不能让步，否则回去之后，免不了惩罚。
说到底，无赖霸道，只是让人不想惹，却不是不敢惹，一切还是以实力说话，苏家不怕秦家。
“老子这辈子就是不知道体谅两个字怎么写？话我是放这儿，你们阎罗要是敢动手，那老子奉陪到底，不过不管怎样，我女儿朋友如果死了，你是死不了，可你身边那条狗一定会死。”秦爸爸虎目张开，露出浓浓的杀气。
苏安骋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受不了这股煞气。心中暗思苏家虽说是军方第一，但那是因为苏家动脑，秦家动手，可是如果论势力的广，苏家的武力未必及得上秦家，如果真拼起来，阎罗绝对要死，只是一命换两命，值与不值？
阎罗首领为苏家誓死效忠，舍生忘死，将苏家利益置于自身一切之上，以当苏家奴仆为荣，没了一个，想要再补充，很难，但阎罗的保密性和规矩更重要。
横竖一个奴仆，是否要舍？
一脸杀气的阎罗浑然不觉自己的主人已经起了抛弃他的心思，只是如一头蛰伏的猛虎一般站在一边。
“你可以尽管试试，把阎罗全派出来，刚好把这个机构取消的。”沈若凡忽然道。
“我劝沈兄不要说笑，阎罗之强，并非你所能知晓，取消阎罗，没有人有这个能力。”苏安骋看向沈若凡道。
“井底之蛙以为井口所观便是蓝天，我劝你老实些，否则你将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沈若凡眸中一点寒光闪过，苏安骋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眼中的轻视渐渐散去取而代之为凝重，“敢威胁我生命的人，你是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我送你一句话，人人平等，从来只是一句口号。你死了，就算沈家再暴怒也不能怎样，而我如果死，你整个沈家都会陪葬。何况你还根本杀不了我。相反，你会因为这句话而死的很惨。”
“还是那句话井底之蛙以为井口所见便是蓝天。你让杜家的幽魂也一并来，反正都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丑，我替你清理些垃圾，而如果这些垃圾不乖乖被清理，做出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保证，你一定死在寒和我的前头。”沈若凡目光直视苏安骋。
目光交锋，半晌，苏安骋忽然笑道：“好，我便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说着话，又转身看向秦爸爸道，“秦叔，有机会再来见您，还有公会合作的事情，您多多考虑。”
说完后，苏安骋带着所有人离开。
“苏哥，就这么算了嘛！”走远了后，杜陵不满道。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只是沈若凡又代表沈家又和秦语曦熟识，不能一般看待，把他底细都查清楚，再动手。”苏安骋道。
“凡哥，你这样会惹大事的。”苏安骋前脚刚走，沈傲华就忙不迭地说道。
“有什么事？”沈若凡没有从嘴巴里面说出来，而是用信息地方式发出去。
“凡哥，这还是什么事情。苏安骋虽然的确该死，但苏家和杜家的势力也确实庞大，我们沈家能做的仅仅就只是自保，还不到反击的时候，如果苏家用尽全力对付我们，我们会损失惨重。你不该直接和他正面冲突，你想保护寒，可以转入暗地，进我们沈家大宅，苏家再厉害也不能进入。我们该做的是等待时机，等到武尊翻盘的时候。”沈傲华道。
“逃避，是因为力量不足，而有力量又惧怕什么？寒的存在是因为威胁到了阎罗的秘密，但如果阎罗都不存在，那寒也就不是非杀不可。不要把苏家和阎罗势力混在一起，什么等级的对手，派什么等级的力量，杀鸡不用牛刀，我所面对的只会是阎罗和幽魂，而这是我所能面对的。”沈若凡想都不想地回道。
沈傲华微微挑眉，惊讶于沈若凡的能面对，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沈若凡如此信誓旦旦地说着，他也不唱反调，继续道：“可你如此显著，一定会让其他人开始调查，你的身份很可能保不住。”
“保不住？傲华，你是在逗我发笑吗？在你让我代表沈家的时候，他们不就已经打算要调查我了吗？更关键的是，在你们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二舅不就已经让人把我在国家记录里面一切的信息照片封锁，或者作假了吗？”沈若凡道。
沈傲华惊讶地看着沈若凡，没有想到沈若凡竟然只从些痕迹就猜到这一点。
“而且阎罗幽魂只会来刺杀我，所以不管怎样，死的都只会是我，不会威胁到沈家，苏家他们到此也算是给沈家警告伤害，不会再出手。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沈若凡道。
“风哥，你就是沈家一部分，我们不会允许你出事，哪怕牺牲一切，这是爷爷临死前说的最后的话，沈家不存在抛弃。”沈傲华郑重地看着沈若凡。
沈若凡心头微微一颤，态度终是软化几分：“我讨厌束缚，讨厌那里的一切，但不代表我没手段，因为教导我的是这世界上最阴险的几个人之一，我只是厌恶，不代表不会。你别忘了，驰骋纵横，纵横是三房出的，大房只有苏安骋一个人，如果我杀了他，嫡系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老爷子是绝对绝对不会让我死的，相反他不惜一切地来保护我，包括杀了他儿媳，因为苏家的传承利益高于一切！”
沈傲华脸上首次露出震惊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若凡，他终于知道沈若凡那句互相伤害的真正意思。
的确，和苏安骋相比，他很弱势，无论是财力物力还是任何的一切，但只要苏安骋死了，那为了长房的利益，苏老爷子拼死也会保护他，就算是杜家再怎样也没有任何意义，相反老爷子可能会为了永绝后患，把杜家往死里打压。
沈傲华看着沈若凡，感觉像是在看一个怪胎，忽然觉得天赋真的很重要，有些人他们生来就是怪胎，哪怕他们是成长在了鸡窝里面。
沈若凡默然不语，这是最后的打算，他永远不打算用的底牌，苏家大少苏安驰已经死了，那便让他永远死去。
只是万不得已，他不介意互相恶心。
第三百七十六章 落霞少主
河水涌动，金色的光辉洒在水流上，波光粼粼，煞是美丽。
沈若凡站在船头，观看两岸景色，阿山如座黑色铁塔一样站在身后。
天机阁的拍卖会结束，便散了开来，沈若凡没去找妙公子麻烦，并非不想，而是逍遥侯一直在旁边，他还没有自信能敌得了这个魔道巨擘。
因为阿山原因，不能乘坐瞬移马车，沈若凡也不在意，选择水路回江南，乘船一路南下，顺水顺风，比他骑马还要快些，而且关键是舒服。
“进来喝杯茶吧，外面景色大抵也就那样，千篇一律，也没什么看头。”船内传来解百药的声音。
解百药也下江南，而秦语曦和平辽却被秦爸爸强行带走，沈若凡也没了同伴，两人正好同伴，一路聊些江湖趣事，也不显得无聊。
“千篇一律，是因你已见过千篇，我还未曾见过，等过个二三年，我见多了，到时候估计才能有你这样的感受。”沈若凡头也不回道。
“你这小子总是能说出一番歪理来。”解百药笑着摇了摇头。
沈若凡笑了笑也不以为意，看着两岸景色，感觉像是看不厌一样。
行驶一段时间后，船只靠岸，船老大补充物资，沈若凡坐在一边，看到几个穿着黑衫的青年人大摇大摆地走来，船老大连忙上去低头问好，还拿出些银两孝敬，那几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自然地离开。
“那是大联盟墨河帮的弟子，负责这里的漕运。京杭运河上下所有帮派几乎都是大联盟的人，掌握着几万船夫的生死。”解百药看着沈若凡注意便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大联盟呀。”沈若凡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帮派也是熟识，当今天下唯一能和丐帮比人数的帮派，号称天下第一盟。
全称是一江两河大联盟，即是长江黄河京杭运河大联盟，负责这三条河的漕运还有私盐买卖，几乎相当于盐帮和漕帮的混合体，财富之重，比不二庄还要多，只不过一江两河大联盟的行事很松散，几乎是各行其政，大盟主的权力更多是名誉上的，甚至设立这个职位最大的原因就是调节帮内的纷争，所以影响力不大。财富也因为庞大的帮派数量而瓜分的没有多少。
感叹一声，沈若凡便向船舱内走去，龙有龙道，鼠有鼠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他也不是刚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冲出来打抱不平什么的，船夫向大联盟交钱，也不是他能管的。
就要步入船舱之中，沈若凡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响起，见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被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墨河帮帮众追着打，左手拿着只鸡腿，右手拿着两个白馒头，一路跑，一路吃。
只是一边吃东西一边跑到底是慢了，墨河帮帮众很快追上，一脚直接踹中年轻人后背，年轻人一个踉跄直摔倒在地，四周帮众一拥而上对这人拳打脚踢的年轻人却是理都不理，只是一个劲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嘴里，死死护住食物，就算是被打的再狠也不肯松口。
一群人下手也没个轻重，只是有多重就打多重，沈若凡眉头微皱，虽然偷东西不对，但也罪不至死，横竖不过几十枚铜钱的事情，中指与大拇指夹着一块小石子就要发射，这些人却先被叫停。
一边酒肆，一个穿着粗麻衣坐着的中年人忽然开口叫停道：“全部给我住手，这么打是要打死人呀！”
墨河帮弟子不但不敢吱声，相反还大声道：“七爷。”
“差不多得了，我们墨河帮是大联盟的人，就要有大联盟人的觉悟，偷了东西，打一顿就是，了不得砍掉他一根手指，没必要要人家命，不就是几个馒头和鸡肉吗？”七爷骂道。
“七爷，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这个人好像就和看准了我们的东西一样，不打不行呀。”一个帮众道。
“嗯？第三次了？”七爷皱了皱眉头，站起来，朝那个年轻人走去，俯下身子，提起年轻人的脸道，“一个月三次？小子你是当我墨河帮太好说话吗？咦，不对”
七爷忽然感觉这人有点眼熟，把头发拨一拨，露出青年人的脸，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原本的轮廓，带着清秀。
“你不是落霞派的少门主林进平吗？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七爷道。
年轻人也就是林进平默默不言，下意识地撇过七爷的目光，显然不想让自己这副模样被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认出来。
“还真是。真是可惜，林江死了，落霞派灭了，你也成这样子。看在林江的面上，你的命我就不要了，不过你这么天天偷我墨河帮的东西也不行，这样吧，断你根小拇指。”七爷冷冷道。
七爷话说完，一边的墨河帮弟子自动拿着匕首上来，就要把林进平的小拇指砍下，林进平眼中惊恐之色闪过，想要反抗，却被一群人死死压着，只能眼铮铮地看这匕首落下，露出绝望之色。
“当”
一声轻响，一块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小石子如流星般击中匕首，将匕首打落，救下林进平一根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