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预言家 第149节

陈平当然明白这三个人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只不过只怕这三个人要失望了,自己原本就是被谋害的,哪里会有什么话能让他们套呢?至于自己要在隔离审查的时候玩牌,是一种乐在其中的消遣,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消除自己那种因为失去自由所带来的紧张感的。

于是,每天固定时间吃饭,固定时间看电视,和三个陪护员打牌,以及自己在房间里做健身什么的,陈平就这样在双规宾馆里过起了很规律的生活,顶多就是纪委的突击审讯,能打乱一下这种生活规律。

然而陈平是慢慢习惯了被双规的日子,但是在另一边,刘江海却越来越坐不住了,原因就是那次他在双规宾馆见到陈平时陈平那太过淡定的样子。

上一次在离开的时候,刘江海的心里就有了一些害怕,虽说这段时间韩剑锋的每一步动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任何可能把陈平弄出来的路刘江海都把他堵死了,但是这不仅不能消除他心里的担心和害怕,反而那种担心和害怕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强烈了起来。刘江海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却能从陈平那淡定的表现中感觉得到,他肯定隐藏了什么自己找不到,但却是可以一举翻盘的后手。

当然,刘江海也不是没有想过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的可能,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刘江海还是准备再拼一把了。

刘江海打定主意以后,他就立即驱车赶到了纪委,找到了负责审讯工作的第三工作室,敲开了三室主任贾宁友的办公室大门,贾宁友见是刘江海来了,立即兴高采烈的起身道:“哎呀!什么风把刘市长给吹到了我们纪委三室来了?刘市长快请坐。”

贾宁友如是说着,就把刘江海给请进了办公室,然后当刘江海坐下,他准备给刘江海泡茶的时候,刘江海才摆摆手说:“贾主任不用忙了,我这一次来是有些事情想问贾主任。”

“刘市长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贾宁友说。

刘江海没有客套,直接问道:“那个叫陈平的人,审讯工作有什么进展吗?”

面对刘江海的这个问题,贾宁友的脸色突然显得有些尴尬,他回答说:“对不起刘市长,目前还没有什么突破,不过我想他再怎么能扛和嘴硬,也绝对是有一个限度的,我只要继续对他施压,就一定可以……”

刘江海挥手打断贾宁友的话道:“我没有耐心再陪他这样耗下去了,贾主任,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刘市长说就是了,我以后还要仰仗您的帮忙和提携,刘市长的忙能帮我肯定是要帮的。”贾宁友说。

刘江海点点头说:“我想贾主任带我去双规宾馆参与对陈平的审讯工作,我希望今天不管贾主任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这样是不行的啊刘市长,”贾宁友说,“这是要犯原则性错误的啊!”

刘江海说:“贾主任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的,出不了什么事,就算出了事也有我扛着,贾主任你就安心的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只要能在陈平这里取得突破,我相信以贾主任的聪明才智,前途无可限量。”

在官场上很多话不需要说透,所以刘江海虽然什么保证都没下,但却让贾宁友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前途诱惑,于是他把心一横,牙一咬,便说道:“好,谁让刘市长平时那么照顾我呢?这一次我也就豁出去帮刘市长一次了。”

第六十四章 比噩梦还糟糕的事实

刘江海在说服了贾宁友以后,俩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位于泽溪市区南郊的双规宾馆,由于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突击检查,所以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好碰上陈平和他的三个陪护在房间里打牌。

见到这样的情况,贾宁友当即发火了,要知道,陈平的事情可是刘江海眼下最看重的一个事情,而且就刚才还许诺了他再进一步会提携自己的可能。刘江海现在已经是正厅级的常务副市长了,如果再进一步就是市长了,那么以他的能量,把自己从现在的副处再提升一级到正处还是没问题的。然而现在他点名要整的人却在他这里过得逍遥自在,怎么能让贾宁友气不打一处来呢?

于是,贾宁友为了挽回在刘江海面前丢的脸面,就把换了三个陪护,并把三个和陈平打牌的陪护员叫出来狠狠训斥痛骂道:“你们三个究竟是怎么做的事情?居然还和受押人员打起牌来了,你要是真想逍遥自在的话,我可以放你们一辈子的假,你们就都给我滚回家去打一辈子的牌好了,还来上什么班呀?我真怀疑你们是怎么混进机关的,我看就是找三头猪来都肯定能比你们恪尽职守!”

贾宁友还想继续骂下去,但是刘江海却挥手阻拦道:“贾主任算了吧,年轻人谁没有犯错的时候,我看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受到了他人的恶意教唆,一时没把持住罢了,毕竟我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既然刘江海给出了一个台阶,贾宁友要是不懂得顺着走下去那他就白痴了,要知道,今天这件打牌的事丢的可是他的人。

所以贾宁友对三个陪护员说:“这次有刘市长给你们说好话,所以我就放你们一马,要不然要让我来处理,我们纪委三室是绝不允许你们这样的败类再继续存在的,你们明白吗?还不赶紧感谢刘市长?”

三个陪护员急忙对刘江海鞠躬感谢,刘江海则是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事实上刘江海还真是不在意这三个陪护员会遭到盛怒之下的贾宁友怎样的处理,他只是不愿意在处理这样的小问题上耽搁太长的时间罢了。

除此之外,刘江海对于双规里面的一些事情也还都是有所耳闻的,虽说陪护员和受押官员的接触在原则上来讲是犯了错误的,但由于这样做很容易让受押官员在精神上放松,从而更容易从受押官员的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来,反正陪护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和受押官员一样,不能和外界接触的,也不存在帮受押官员串供的问题,所以一直以来纪委对这种事情都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于这一点,相信大多数的受押官员也都是明白的,因此在进了双规宾馆以后大都尽可能的保持缄默,像陈平这样在这里还能这么逍遥的和陪护员打牌的人,刘江海从政快三十年了,也才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在刘江海看来,这也更说明了陈平的有恃无恐,虽然刘江海这些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陈平究竟能使出什么样的奇招来救自己,但是他却能明白,一旦纪委有了证据,把案子定了下来,那么这场官司就是打到中纪委去,陈平也是无力回天了。

在这样的想法下,刘江海让贾宁友很快打发走了那三个犯错了的陪护员,然后和贾宁友走进了陈平的房间。

“刘市长好。”

陈平依然还是像上一次一样主动站起来和刘江海打着招呼,但是刘江海却只是冷笑一下说:“我看陈镇长你才是真正过得好吧,每天不愁吃不愁穿的,现在居然还教唆三个陪护员陪你一起打牌,好高雅的兴致呀!”

对此,陈平则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还请刘市长不要怪罪那三个陪护员大哥,我们天天在这里也着实没有什么特别休闲娱乐项目,所以……”

陈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江海恼怒的打断道:“休闲娱乐项目?陈平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你出公差的休闲娱乐度假村吗?是不是还得给你安排几个按摩小姐,把你当少爷一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才行?”

陈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开玩笑说:“听刘市长这么熟悉,看来是内里行家嘛!”

“陈平!”刘江海狠狠的拍着桌子说道,“你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这里是让你交代你所犯下错误的场所,不是你经常去的休闲中心,你看你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公职人员的形象?”

陈平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刘江海的地盘上,不是自己耍狠的时候,所以他急忙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然后说道:“好的,我完全配合纪委同志的审讯调查工作。”

刘江海给一旁的贾宁友使了个眼色,然后贾宁友会意的坐在了陈平的面前,对陈平说道:“我是纪委第三工作室主任贾宁友,陈平同志,相信经过了这么多天,你也明白我们纪委的工作是希望能警醒更多犯了错误的干部,并不仅仅只是想故意为难哪些干部,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实的交代你的问题。”

“好的,我完全配合纪委同志的审讯调查工作。”陈平依然还是这个回答,让一旁的刘江海不由皱了皱眉,似乎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很好,看来陈平同志是一个思想觉悟很高的好同志,”贾宁友说,“那么陈平同志,根据群众举报,说你在担任天桥镇镇长期间,先后收受十次达两百多万的巨额贿赂,并且还恶意挑拨镇党委干部之间的关系,是不是?”

陈平摇摇头说:“怎么绕来绕去还是这个问题?贾主任,我想我这几天已经都说得很清楚了,这些举报纯属子虚乌有的东西,是有人在恶意栽赃和陷害我。”

贾宁友提醒陈平说:“陈平同志,对于纪委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

“不是,我没有也不可能收受任何贿赂。”陈平说。

“陈平同志,你现在的这个态度是无助于解决问题的,我希望你能更理智一些的看待问题,”贾宁友说,“如果陈平同志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让这个问题得到尽早的解决的话,我们在将案子移交检察院的时候,是可以请求检察院的同志们在提起公诉的时候量刑用轻的。”

陈平笑了:“我又没犯错,要是承认把自己搭到监狱里蹲两个月,那我才是真正的脑子坏掉了。”

面对陈平的回答,贾宁友轻轻摇摇头说:“我是本来是为你好才这么问你的,如果你一直是这样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的话,那我们纪委为了工作的需要,只能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了。”

听到贾宁友这句话,陈平挑了挑眉说:“刘市长,贾主任,你们是准备对我用刑吗?”

贾宁友冷笑着说:“陈镇长这话可就不对了,从我进入纪委的第一天工作开始,我的领导就教导过我,在纪委的工作条例当中,可是有明文规定,是不允许对任何被双规的官员使用任何刑罚的,我作为执法人员,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刘江海也说道:“而且,万一要是在你身上留下了伤痕,让检察院那边挑出什么毛病来,虽然问题不大,但处理起来也很麻烦的。”

陈平抬头看着刘江海,突然问道:“刘市长,你在害怕什么?”

陈平的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刘江海给问蒙了,他下意识的说道:“你说什么?”

“我在问,刘市长,你究竟在害怕我什么?”陈平又重复了一遍道。

刘江海看着陈平,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半点涟漪,不是因为想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而故意表现出来的镇定和逞能,更不是困兽犹斗,而是那种有十足把握,完全没有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的自信。

“我害怕你?陈平你是不是被关在这里关久了脑子坏掉了?你是镇长我是常务副市长,我会害怕你?现在你是被双规着的,我是可以跟着一起来审讯你的领导,我会害怕你?”

刘江海虽然表面是如是说着,但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了: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明明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了,他还能有这样镇定的表现?难道他真的还藏着什么可以随时翻盘的底牌吗?

陈平笑笑说:“如果你不是在害怕的话,那你就不会这么着急的想定我的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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