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长歌 第614节

苗长刚轻轻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消息是桑义远汇报给我的。”

闻同是看得见的对手,现在不是他,那会是谁呢?看不见的力量才可怕,金光明感觉脊梁骨嗖嗖直冒凉气。

沉默片刻,苗长刚道:“你在边湖有成绩,有威望,适合接替永海的职务。已经汇报过,没有异议。”

苗长刚当书记,赵永海当市长,就空出了三把手专职副书记的位子。金光明深知和二人竞争书记、市长是极不明智的,也是不现实的,就退而求其次盯上了赵永海将留下的缺。

苗长刚的话无疑是代表省里给出承诺,他心里一阵轻松,马上表态道:“事不宜迟,可以行动了。”

“好,我同意,你全权负责!”苗长刚眼中厉芒一闪,右手成拳轻击在坚实的桌面上。

交通局新家属楼里,褚文渊的家在三楼,是一套四室二厅,一百八十平方米。这套房他只花了二十万,是单位福利房。

在宽大但装修简朴的客厅,一家筑路公司的老板悄悄塞了一只大牛皮纸袋在沙发靠垫下,站起身谦卑地道:“褚局长,还请您多关照!”

褚文渊一脸严肃,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老板刚一出门,他老婆听到门响疾步从卧室出来,搜寻了一眼茶几沙发,直接奔着靠垫走去。

掀开靠垫见纸袋涨鼓鼓的,她立时眉花眼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点数。褚文渊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训斥,放在小几上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市委办打来的,通知他去开会。他“嗯、嗯”答应着放下电话,一面接着给司机打电话要车,一面口气极不耐烦地道:“看你没出息样!市委通知,有紧急会议,估计是农场的那个烂事。”

他老婆大腿上码着厚厚两摞硬挺的百元大钞,正津津有味地挨捆点数,闻言抬头道:“开会?开心吧!深更半夜开什么会?还回不回了?哼,又去会那个狐狸精吧?”

褚文渊冷笑道:“你胡说八道!不想我回来了是吧?”

“有种就别回,永远别回!”

“你还别咒我,惹火了真不回来!”褚文渊气哼哼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换上衣服“呯”地一声摔门而去。

专车没有象往常一样正对楼门洞停放,司机也没有下来给他开门。他心里暗自诧异,忍住火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没有开灯,楼门洞的灯光照不过来。坐下关上车门他才发现右边后座已经坐上了人,再往前看副驾驶座上同样坐了人,依稀可辨司机也不是自己的司机。

第874章 泼脏水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司机已经启动车子,急速驶出院门。

褚文渊陡地坐直身体,厉声喝问道:“你们是谁?!”

他心里掠过一阵强烈的不安,意识到可能要出大事,顾不上车正在行驶中,伸左手就要去开车门。

“褚局长,对不住了!”右后座的男人闪电般地伸出双手,黑暗中传出“咔”“咔”两声脆响。

路灯光照进车内,手铐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芒。褚文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站起身用手铐朝右后座男人的头顶狠狠砸落,嘴里狂吼道:“操你妈的,敢绑架老子……”

他的手还没碰到右后座男人的头发,上腹部就遭到对方沉重的一拳,痛得他重重地跌回座位,抱着肚子绻缩成一团,额头上大颗大颗地往下滴汗。

男人冷冷一笑道:“别装糊涂了,老老实实坐着!”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回过头道:“真看不出来,褚局长还有这样的狠劲。可惜了,你是徒劳无益,自己看看车外头吧。”

车前方有两辆摩托警车,后方是一辆桑塔纳警车,把这辆车紧紧地包围在中间。褚文渊无力地软倒在座位上,缓缓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他睁开眼问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谁派你们来的?”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再次回头道:“抱歉得很,我们只负责接人,其他一概不知道。”

右后座的男人取出一只黑布套,朝褚文渊扬了扬下巴道:“配合一下,少吃点苦头。”

褚文渊怒道:“你们是警察还是黑社会?”

男人脸色突变,重重地哼了一声。褚文渊心里一寒,乖乖地伸过头来。男人把黑布套给他套牢,在他颈后打了个死疙瘩。

眼前突然变得一团漆黑,一丝光亮也看不见,呼吸也严重受阻,褚文渊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几乎陷入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总算停了下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挟持着褚文渊上楼,把他送入一间屋子后“嘭”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又过了约摸半个小时,门被人打开,随即是开灯的声音。褚文渊从脚步声辨别出有两个人。

他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刚要开口求救,布套被打开了。骤然从黑暗中到明亮的灯光下,他极度不适应,痛苦得抱着脑袋趴在膝盖上不敢抬头。

“褚局长,差不多了吧?”一个男人问道。

褚文渊慢慢抬起头,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完全适应过来。男人亮出一张纸道:“看清楚了,这是请你来这儿的手续。”

褚文渊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对不起,暂时不方便透露。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如实交待问题,把所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全部说清楚,包括你自己和其他人的。”

褚文渊激动地道:“我不明白!我没有问题要交待!我要见苗市长,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已经知道犯在了谁手里,心里大为后悔当初把永达固建工公司列入交通建设领域黑名单,以致惹来今日之祸。

“你太天真了!”

褚文渊被讽刺得一愣,半晌叹了一口气道:“能不能让我跟家里通一个电话,告诉一声?”

“这是违反纪律的事,绝对不可能!”男人断然否决道。

另一个男人道:“你是聪明人,还是好好想一想,把问题全部交待清楚。”

褚文渊大声说道:“我说过了,我没有问题要交待!”

“你不认为我们把你请来,是有准备的吗?”先前的那个男人冷笑一声,取出几页材料念道:“X年X月X日晚上八点,在家里收受XX五万六千元……”

他一口气念出五件事,涉及金额六十多万,件件有细节、有人名。

褚文渊汗下如雨,颓然坐倒在特制的软椅里,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苗长刚紧急召开市委常委会议,表情沉重地道:“现在由光明同志报告一个紧急情况,请同志们研究,提出意见。”

金光明同样面色沉重,缓缓道:“市交通局长褚文渊同志,涉嫌严重违规违纪,昨天深夜被带走接受调查。鉴于该同志问题严重,已经掌握确凿证据,市纪委特向市委申请扩大调查范围,请会议予以审批!”

马凤玲火了,这不是冲着闻同来吗?外界一直认为褚文渊坐上交通局长的位置是党校同学闻同关照的结果,连苗长刚等人也这么认为。苗长刚、赵永海、金光明等人抓褚文渊,用意就是打击闻同,为三人集体上位扫清障碍。马凤玲是了解实情的,知道褚文渊其实是走戴皎洁的门路,闻同背了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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