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仕途 第1155节

从大年初一秦家庄开始祭祖活动,所有族人以族长为首,在祭司的支持下祭拜祖祠,拜天拜地拜祖宗,仪式十分肃穆隆重。仪式完成后,各家各户出人出力,同时还要出财或者出物,在祠堂内外摆了近百桌的流水席,连着吃三天。

这三天是秦氏一脉每年难得的一次盛会,大家都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散居在天南海北华夏内外,也只有这几天短暂的相聚,所以每家每户都格外珍惜,热热闹闹连过三天。

这种活动秦风很适应,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的,但是余昔连吃了三天流水席就受不了啦,乡村的春节虽然有年味,可是没有城市的灯红酒绿,每天无非是多见几个人闲聊几句。一两天还可以,时间一长就感觉单调乏味没意思了。

好不容易熬到大年初四,该是新娘子回门,给父母拜年的时候了。而且心里有牵挂着新产品的检验审批,余昔拉着秦风逃跑似的离开秦家庄,开着车直奔江州。

“总算可以回家了,这几天天天吃荤,少吃都不行。害得我几天时间都长了好几斤肉,回去又要健身减肥了。哎,折腾,女人想保持个好身材,不容易呀。”余昔摸着自己的肚子,嘟嘟囔囔说道。

秦风一边开着车,一边笑道:“多吃点荤菜不好么,你不是准备养身子备孕吗,就是要多吃点,而且要吃有营养的东西,发胖是在所难免的。”

“啊,为了生孩子,我得牺牲形象和体型啊,太可怕了,这……”余昔咧嘴,很不情愿。漂亮的女人总是爱惜自己的形象,对自己要求很苛刻,可是一旦面临生育,形象就顾不上了。

秦风继续说道:“我看你不是因为天天吃肉,而是在农村待着闷得慌。村里的人你又都不熟悉,没什么共同语言,这些天闷坏了吧。”

“你知道就好,的确是够闷的。还好我们不是一直在秦家庄生活,不然我都能闷死了。真不你妈妈在秦家庄一待就是三十多年,她一个城市里长大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忍受得了这么寂寞的日子,自愧不如啊。”余昔说道。

在繁华都市长大的千金小姐,要忍受乡村庸碌平凡的生活实在强人所难了。霍月兰也就是几十年前到秦家庄,那时候信息还没这么发达,也没那么多的诱惑,城市也不见得比乡村繁华多少,所以她才能耐住寂寞驻扎下来,搁在今天她恐怕也不习惯这么单调乏味的生活。

开车走高速公路一路疾驰,早晨八点半出发,路上用时三个半小时,轿车终于开入了省会江州。

看到眼前的繁华景象,余昔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浊气,面带喜色道:“哎呀妈呀,终于回到江州了。不瞒你说,我还是更喜欢大城市,乡村偶尔住几天还行,时间长了真是受不了。”

秦风没吭声,闷声开着车往省政府大院开。其实何止余昔,他自己现在也不太适应乡村慢节奏的生活,时间长了就觉得闷,哪里有五光十色繁华如梦的都市生活着舒服。

车子开进省政府大院余镇南的家门口,秦风和余昔从车里下来,打开后备箱拎出准备好的礼品,两人并肩走了进去。进了大厅,秦风一眼看到余禾坐在余镇南夫妇对面的沙发上,三个人都黑着脸,大过年的每个人却都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看到这幅架势,秦风就知道估计还是为了余禾与戚薇离婚的事说的不高兴,这个新年也休想过好。余禾坚持离,余镇南夫妇坚持不能离,谈不拢就只剩下争吵了。因为心情不好,秦风和余昔进门余镇南连招呼都二米打一下,只是欠了欠屁股。

“爸,妈,我们来给你们拜年啦。”余昔放下手里拎的礼物,很乖巧地在江萍身边坐下,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对峙氛围。

江萍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着秦风笑笑说道:“哎,今年过年我们也没准备什么,家里几乎都没怎么开灶。你们先喝口水,一会我们出去吃吧。”

秦风心里十分不痛快,这老丈人和丈母娘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大过年的女儿回门事先都不准备准备,就因为跟儿子怄气,家里连灶都不开了。过年家里冰锅冷灶,这不仅是对余昔的不在乎,也是对自己的不重视。如果非要挑礼,秦风完全可以抬起屁股走人,也给他们甩甩脸色。

什么人嘛,真的以为自己高攀了你们余家了吗。

风的不痛快写在脸上,连余昔都觉得父母有些过分了,哪里有第一次回门就受到这样的冷落。你儿子是亲生的,闺女就不是亲生的吗。小两口的脸色余镇南和江萍自然也看得见,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互相对视一眼,用眼神暗示对方安慰小两口一句。

“哎,家门不幸,出了这等逆子,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得鸡飞狗跳,连我们这老脸都没地方放。”余镇南叹息道,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给秦风和余昔说。

江萍也附和道:“原本我今天是要准备饭菜,等着你们回门拜年的,可你哥一回来就跟我们吵了一架,一点心情都没了。没事的,在外面吃也一样,我刚才已经在景鸿大酒店订了一桌,保证让你们吃好喝好。”

秦风沉默,心里还不是个滋味。至今为止,他在余镇南夫妇心目中都没什么地位,这大概是第一印象决定了,一辈子都更改不了。不过也无所谓了,跟他们平时又不见面,偶尔逢年过节见一面,也没必要把关系搞僵。

余禾站起身,看了一眼余昔和秦风,然后对余镇南和江萍说道:“爸,妈,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你们也别拦着我。我知道今天我惹得大家都不高兴,那我先走了,不给你们添堵了。”

“臭小子,你给我坐下!”余镇南冷喝一声,气得浑身发抖。

“爸,妈,我哥离婚的事你们现在既然都已经知道了,给个态度吧。真要离就利索点,别拖拖拉拉的。要想继续过,就一起好好过日子,抓紧时间把孩子生了,整天吵吵闹闹的,有什么意思。”余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现在连她也支持余禾赶紧离了算逑。

第2328章 心可真大

余镇南老两口脸色变得更加阴郁,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一口郁气憋在胸腔里,怄火得要死,却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们并不见得多么喜欢戚薇,这个儿媳从进门到现在对他们也没多孝顺,而且两人的出发点并非为了余禾的婚姻幸福,无非是他们的面子放不下,儿子离了婚让他们颜面无光,出门见人都感觉矮人一头。

从根子上说,余镇南和江萍还是老一套思想,真的算不上多么开明的父母。他们对余昔如此,对余禾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当真是家门不幸,出了你这样的呢子。好,你的事我们不管,你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如今也是副厅级的副市长,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以后你的事也别跟我们说。我算是明白了,儿大不由娘,你们都翅膀硬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余镇南颓唐地斜靠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疲惫。

余镇南此刻真的是身心俱惫,他是常务副省长,位高权重,可是为什么偏偏自己的子女就是管不好,一个个的都跟自己对着干。

余禾神色一喜,急忙问道:“你们当真以后不管我的事?这次咱们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余镇南一口恶气涌上来,气得连正眼看都懒得看余禾一眼,起身怒哼一声,迈步往书房里走去。江萍也绝望了,唉声叹气两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恨恨地瞪了余禾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看这架势,老两口今天是要罢工了。本来余昔应该劝劝父母,但一想到自己今天第一次回门,居然是这种冷遇,心里就不舒服,所以也懒得劝慰他们,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唯一心情好的大概只有余禾了,今天逼着父母不再干涉自己的事,以后再也不用受他们的约束,年初八民政局一上班,他就可以拉上戚薇去办离婚手续了。即便戚薇不同意,法院那边调解的期限也到了,他可以二次起诉,照样可以叛离。

“小昔,秦风,到饭点了,我请你们出去吃。爸妈今天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就让他们待在家里吧,我们三个人去吃。”余禾站起身说道,完全没有邀请江萍和余镇南的意思,反正叫上他们所有人都不开心,还不如不叫呢。

余昔却不得不客气了一下,邀请道:“妈,叫上我爸一起去吧,再怄气也是一家人,今天我好不容易回家,怎么着一家人要得一起吃顿团圆饭吧。”

“就是,妈,真的没必要怄气。其实很多事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没必要往心里去。走吧,一起出去吃顿团圆饭,以后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不会越来越多了。”秦风也虚伪地客套一番,其实心里巴不得老两口别来凑热闹,大过年的都没个好心情,他们的面子真有那么重要吗。

江萍气鼓鼓地说道:“你们去喊你爸,这个绝老头子,我可请不动他。哎,别人家过年都高高兴兴的,偏偏我们家就鸡飞狗跳的,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那余禾,是你惹得老爷子不高兴的,你去请。”余昔也不想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余镇南的冷屁股,这会他正在气头上,谁去谁触霉头。

余禾撇撇嘴,不情愿地说道:“我才不去呢,秦风,你面子大,你去请。”

“我不去!”秦风十分干脆地一口回绝。

余镇南大概在书房里听到了几个人互相推脱,气得三尸暴跳,拉开门从书房里冲出来,怒吼道:“老子不吃,都给我滚!快滚!”

余禾如释重负,带头一溜烟跑出了大厅。余昔紧跟着余禾,抓着秦风的手就冲了出去,三个人一点留恋都没有,丢下老两口跑了,差点把余镇南和江萍给气晕过去。他们忍不住扪心自问,难道人老了,就真的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兄妹三人从省政府大院出来,就近找了一家还营业的酒楼,要了间包房坐进去。一屁股坐下来,三个人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三个人六只眼睛相视一笑,笑得都有几分苦涩。

“秦风,小妹,今天真是对不住你们小两口了,因为我的破事搅了你们第一次回门,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住你们,先给你们道歉。”余禾十分真诚地致歉道:“我认罚,这顿饭请你们吃点好的,想吃什么点什么,算是我给你们赔罪了。”

这倒是一句贴心的话,秦风心里的火消了大半。转念一想,余禾这小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余昔今天回门,他跑回家激怒老两口,就是找不痛快。不过秦风现在也不计较余镇南和江萍对待他的态度,从来都没怎么好过,一直别扭着,都习惯了。

“你还知道啊,真是的,大过年的搞这么一出,给人添堵。”余昔撅着嘴巴说道。

秦风摆摆手,说道:“算了,都已经这样了,不去想他了。过年就过年,大家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吃完你给老两口打包回去,我们就不过去了,余昔厂里还有事呢。”

余禾尴尬地笑笑,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大桌子菜,又要了两瓶五粮液,拉开架势跟秦风喝了起来。他现在倒是解脱了,再也不用受老婆的气,也不用父母约束,终于能做一回自己了,想想都痛快。

一顿午饭吃得九曲回肠,余禾敞开心扉向秦风和余昔诉说着自己这些年婚姻的憋屈和不爽,两瓶五粮液余禾跟秦风喝掉了一瓶半,不胜酒力的余禾在喝完最后半杯酒就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倒是尽兴了,说好买单的人先倒了,这个单还得我来买,真是苦命!”秦风苦笑了一声,叫来服务员买单,扛起余禾下楼。

把余禾扛上车,送回到余昔家里,秦风洗了把脸,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了,这个点很尴尬,不知道干什么去。

抬头看了眼余昔,看到她正在补妆,秦风纳闷地问道:“怎么,你还有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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