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 第39节

“一边儿去,什么时候你成主人啦?”雷云谣推他。

孟谨行笑着抓住她的手,“呐,你自己承认是小狗小猫的,以后别又赖我瞎说。”说着也不容她再分辩,拖她往车上去,想介绍她给邬雅沁认识。

拉开车门,正要开口,他才注意到邬雅沁头上在流血,嘴角抽着,丝丝吸冷气。

“你受伤啦?”他赶紧手忙脚乱找纸巾,帮她压在伤口上,“受伤了怎么不出声啊?”

“我一出声,岂不妨碍你们打情骂俏?”邬雅沁揶揄道。

孟谨行大窘,才想起要介绍俩人认识,回身叫雷云谣,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跑了。

“别看了,看见我就走了。”邬雅沁揉着额头说,“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孟谨行愣了一下,看向邬雅沁,“你认识云谣?”

“葛云状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认识。”邬雅沁白了他一眼,她心里想着,难怪上午路过桑榆看到那女孩眼熟。

“她不姓葛。”孟谨行有点迷惑,雷云谣会是市委书记的女儿?

“葛云状有一儿一女,儿子跟他姓葛,女儿跟她老婆姓雷。”邬雅沁上下打量着孟谨行,“我看她跟你挺亲热的,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孟谨行心里翻了锅。

过去许多不明白的事,现在一下都明白了。

过去看着合理的事,却一下变得毫无逻辑了。

“怎么啦,这表情?”邬雅沁伸过手来推他一下,“我们还去不去桑榆?”

“去。”

孟谨行跳上车,关门启程。

好长一段路,孟谨行都不说话。

他不觉得雷云谣的真实身份有多难以令人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雷云谣始终没有告诉他真相,他觉得自己在雷云谣面前似乎成了傻子。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车到桑榆已是晚饭时间,孟谨行直接把车开到芸香楼门口,带着邬雅沁进去吃饭,又利用等菜的时间,给刘爱娇打了传呼。

邬雅沁的出现,令这家小饭馆一下沸腾起来,各种目光时不时瞟向孟谨行他们这张桌子。

孟谨行即使在男女之事上再不怎么上心,这个时候也能体会几分那些望向邬雅沁的目光背后,所包含的猥琐味道。

他随手脱下自己的夹克,甩了一下披在邬雅沁身上,低声道:“下次来这种小地方,还是穿保守些。”

邬雅沁心里一暖,朝他点点头。

老板娘高声叫小孟主任听电话,孟谨行离座去接,没注意到梁畅恰在此时进了门。

梁畅今天刚放回来,约了一帮兄弟来芸香楼去秽气。

一帮人先是在门口看到福特,羡慕得眼冒金光,围着车子又是看又是摸的,闹腾了好一阵子,甫一进门,长了一对小三角眼的梁畅就瞅到了独坐一桌的邬雅沁,立刻惊为天人,晃着身体就走了过去。

邬雅沁低头扒着饭菜,对梁畅等人流里流气的话语充耳不闻。

“嘿……,臭婆娘,有几分姿色了不起?”梁学军是梁畅的忠实走狗,“知道站你跟前是谁吗?说出来可别吓着你的小心肝!”

梁畅没耐心,一直得不到应有的反应,心头就着了火,直接上前探手往邬雅沁的头发抓去。

眼看就能抓住这婆娘的头发,把她拎起来,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狠狠地钳住了。

“日你仙人牌牌的……”梁畅破口大骂着转回头,孟谨行的脸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梁主任,你刚刚闯完祸回来,又想惹麻烦?”孟谨行轻轻往外一带手腕,把梁畅直接甩到一边,拍拍手坐下来问邬雅沁,“你没事吧?”

邬雅沁浅浅一笑,“没事。是你同事的电话吗?”

“嗯,她马上过来接我们去她家。”

梁畅此时已是怒火中烧。

他从梁敬祖口里已经知道,让梁坤去自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孟谨行。

尽管两位族伯族叔再三关照他,把这事暂且压在心里,找机会再收拾孟谨行,但此刻孟谨行为个婆娘再度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不了台,他觉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姓孟的,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说话间,一张板凳被他高高举起,向孟谨行猛砸过去。

邬雅沁虽说见惯世面,但这样说打就打的场面,还是把她吓着了,看着梁畅把凳子砸过来,一把拉住孟谨行的胳膊,想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一对满是惊恐的眸子。

孟谨行背对着梁畅,看不到梁畅的举动,但邬雅沁的表情让他有了警觉,凳子砸到的时候,又夹了风声,结果梁畅自然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反而被孟谨行一个背摔,甩在桌面上砸得碗盘乒乓作响,也终于把邬雅沁那点惊惧给吓出了声。

孟谨行一把搂住邬雅沁,沉声说:“我们走。”他的目光已经扫到呆立在门口的刘爱娇。

老板娘不知如何是好,想想得罪梁畅还不如得罪孟谨行,凑上前颤声拦住他:“小孟主任,你砸了我的东西……”

孟谨行想也不想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百元炒递给老板娘,“不够的话,明天再算给你。”

离开芸香楼,带着邬雅沁和刘爱娇驾车离去,孟谨行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向冷静的自己,竟然在一天之内,两次因为邬雅沁得罪人,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大洋村是个三面被丘陵环绕的秀美村落,桑榆乡政府位于村中心位置,刘爱娇的家则在村东头的山岙里,她的母亲山玉娇是一位朴实的村妇。

刘家后院有一片山丘,山玉娇娘俩领着孟谨行他们进了山洞,沿着人工开凿的台阶下行十几米,一个足有六十平方的地窖呈现在他们眼前。

穿行在满地的坛坛罐罐间,孟谨行惊讶地问:“这些都是药酒?”

山玉娇自豪地点头说:“山家祖上是方圆十里有名的行脚医生,这些酒治各种病的都有。除了你脚边那几坛是我这些年泡的,其余都有上百年了,一丁点就有效。”

“您会看病?”孟谨行以为自己遇到了高人。

“啥子哟!”山玉娇憨厚地笑笑,“山家行医术传男不传女,女娃出嫁才能分到一些药酒当嫁妆,坛子上有纸片儿写着酒的用处,这些都是爱娇以后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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