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权力 第194节

  郝晓玲?和孙森林的妻子,也就是小谢的前女友同名,应该是同一个人,她也在?

  陆铮心思电转,脸上不动声色,笑着说:“算了,再说吧,一个大屋子一起喝酒,里面的女伴能知道什么?”自不能叫她去问,就算郝晓玲知道什么,也肯定不会告诉她,而且,会打草惊蛇。

  小青笑道:“也是,那陆哥,你今天的钱可白花了。”

第026章 诸侯之威(三)

  澜江宾馆附近一间咖啡屋角落的半圆卡座,陆铮听着小青打听回来的消息,若有所思。

  本来,只是叫小青以同学的名义去见见郝晓玲,看她回没回北京,谁知道,小青回来后说,郝晓玲住院了,就在市人民医院,听郝晓玲的母亲念叨,郝晓玲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整天哭,要不就是痴痴发呆,郝晓玲的母亲抹着泪说,不知道闺女是不是撞邪了,有天晚上回来就这样了。

  “就是她来零点酒吧的那天晚上。”小青很肯定的说。

  陆铮从手包里便往外数钱,小青马上明白了陆铮的意图,站起身说:“陆哥,我就走了,你想喝酒的话,就找我,我陪你,不收钱。”

  “对了。”刚刚走出一步,小青拍了下脑门,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陆铮,说:“这是小玲的病房号。”

  她不知道陆铮为什么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感兴趣,但也不会多问。

  看着小青背影,陆铮微微点头,这小姑娘,实则很有江湖儿女的味道,只是走的路,可惜了。

  陆铮喝了杯子里的咖啡,起身也往外走,刚刚走出几步,就听旁侧有人叫自己:“哥哥?!”声音轻柔动听,除了香川淳子还能有谁?

  靠窗绿色藤蔓环绕的茶座,小圆凳上,坐着一个白领丽人,精致银色套裙裹着她窈窕身材,裙摆下,淡淡的白色丝袜和黑色高跟皮鞋透着美腿的别样性感,丽人正是香川淳子,她头发稍微剪短了些,烫了妩媚的卷,很适合她现在的年龄身份,干练而妩媚的女强人,就好像熟透的蜜桃,分外诱人。

  坐在香川淳子对面的,则是北斗星集团副总裁、市场开发部主管汪慧中,京城名媛,做事情很有自己的风格。

  汪慧中带队来果邦考察建设文化古城的可行性,跟她来滇南的有集团投资部、规划研究院、项目中心等部门的干部,香川淳子这个集团财务副总监也在考察队伍行列。

  果邦方面,自治政府副主席苗武仁已经来到澜江欢迎北斗星集团的考察队伍,他和北斗星集团的人员同样都住进了澜江宾馆。

  陆铮属于牵线人,今天忙了一天,中午设宴接风,又安排了明天早上送他们去果邦的车,直到晚上,才抽出时间见小青。

  却不想,撞到了汪慧中和香川淳子。

  从陆铮担任北斗星集团总裁的那天起,汪慧中便知道,北斗星集团和陆家关系匪浅,说不定,就是陆家亲戚的企业,现今,集团新聘请的这位财务副总监更是陆铮的“干妹妹”,显然,北斗星,简直就跟陆铮的企业一样。

  所以同陆铮聊了几句后,汪慧中便借故告辞,给陆铮和香川淳子聊天的机会,笑着说:“铮子,你们聊,不过跟你说,淳子虽然是你妹妹,但也是我们集团好不容易请猎头公司猎来的精英,回宾馆房间,你得安全送到。”

  陆铮微笑点头。

  “哥哥,刚才那女孩子是谁啊?”汪慧中走后,香川淳子就好奇的问,两人现在关系亲密,还经常通电话,真的越来越像亲兄妹。

  陆铮笑道:“叫小青,帮我查了点事,地方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明白。”

  香川淳子哦了一声,美眸凝视陆铮,说:“你最近有心事,是不是?很为难的事吗?”

  陆铮微微一怔,却不想,淳子心思细腻,竟然能察觉出自己的心情,笑了笑说:“没什么,别瞎操心。”

  香川淳子轻轻叹口气,有些沮丧地说:“我知道我很笨,什么都帮不上你。”

  陆铮笑道:“你哪里笨了?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做北斗星的财务副总监?你要不是这个料,我不会安排你进去,你在北斗星做好我的眼睛,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又说:“汪慧中说,果邦和缅甸政府谈判,拿到了几个在首都附近的项目,果邦方面,想请咱们北斗星施工?”

  香川淳子思索着说:“如果缅甸军政府能掌控住局面,政局不再发生大的变化,这几个项目都不错。”

  陆铮微微颔首,看了看表,说:“走吧,回去了,回我房间谈,跟我说说这段时间工作的感受。”

  咖啡屋外,夜幕已经降临,街灯璀璨,车流不息。

  香川淳子紧紧跟在陆铮身边,时尚靓丽的白领丽人,充满自信,在夜灯下哒哒的走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自不免有眼热的小青年暗骂陆铮,鲜花怎么总是插在牛粪上。

  陆铮虽然并不在乎什么,但身边紧紧跟着这么个大美女,一路上直到进入酒店大堂进电梯,都被人侧目注视,自然也觉心中愉快。

  上了楼,踩着走廊柔软的地毯,陆铮便笑着对香川淳子说:“刚刚过去的服务员说咱俩是一对,很般配。”

  和他俩擦肩而过的服务员是走出去好远才小声议论的,却不想,还是被陆铮听到了。

  香川淳子开心的说:“是么?她们真这样说呀?”转头,频频向那边看,好似觉得那两个服务员特有眼光。

  陆铮微微一怔,本来,就是当笑话一样说出来逗香川淳子一笑的,却不想,自己这个妹妹是这样的反应。

  琢磨间已经到了自己房间门前,陆铮拿出房卡插进卡锁,就在绿灯亮了时,陆铮眉头猛地一拧,本来转门柄的动作停下来,想了想,转头对香川淳子说:“你回自己房吧。”

  香川淳子面色一黯,显然觉得是自己刚刚的话说错了,想说什么,但她性格柔顺,面对陆铮更不会抗争,终于轻轻点头,转身走了。

  陆铮此时也无暇和她解释什么,因为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有人。

  这个时间,不可能是窃贼,不过也许服务员开错了房间,进来了别的客人?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在很多酒店都发生过,但几率很小,尤其又是,这间房是行署办后勤出面为自己安排的宿舍,自己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这都能搞错,那这个服务员得多糊涂?

  最大的可能,里面的人是冲自己来的,那么在澜江,自己没得罪过什么人,零点酒吧见过的那位“生哥”?那不可能,能查到自己住处的话,他便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怎么会无端端来惹自己?

  那么,是秦小龙知道了自己在查这件事?按理说,也不可能,自己现在根本没触及到那晚事情的核心部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查?

  左思右想下,陆铮拔出了房卡,谨慎起见,还是叫服务员过来问问。

  双拳难敌四手,谁知道房间内,到底隐藏着什么?

  就在陆铮慢慢退后的时候,突然房间内传来脚步声,又有人喊道:“哥,是你回来了吧?”

  陆铮呆了呆,这个嗓门太熟悉了,虎子。

  这时虎子已经拉开了门,挠着头傻笑,说:“就知道瞒不过你。”

  陆铮无奈地道:“就知道瞎胡闹,你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

  说着话,陆铮进屋,那边虎子刚刚关上门,却见客厅内,慢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小青年,离得老远,啪地打了个立正,敬礼,那精气神,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连长好!”小青年声音洪亮,微微颤抖,他的嘴唇也在微微抽搐,眼圈,渐渐红了。

  一股热流猛的涌上陆铮心头,他快步扑过来,紧紧揽着小青年双肩,大声说:“小七,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你可想死我了!”猛的将小青年紧紧抱住,大声说:“你小子,你小子死哪去了?!”叫着,喊着,骂着,眼前,渐渐模糊。

  杜小虎眼含热泪,看着紧紧拥抱的两个人。

  王小齐,绰号小七,是陆铮猛虎连的成员,出生入死浴血沙场的战友,同样,听说他也幸存了下来,但这些年,陆铮一直没找到他。

  好一会儿,陆铮才慢慢放开他,心神激荡下,声音都哽咽了,“你小子,你小子真是找死呢,你找死呢!”狠狠给了他胸口一拳。

  小七傻笑着,慢慢用衣袖擦拭眼角。

  杜小虎在旁边倒了两杯水,说:“哥,你别怪小七,是我想看看他的本事,所以才叫他开的锁,也想给你个惊喜。”

  陆铮问道:“开锁的本事?”

  虎子就嘿嘿笑,说:“小七在总参二部呢,他自己说的,这种门卡锁他开着玩一样,我就叫他试试。”

  陆铮恍然,看了小七一眼,欣慰的道:“小七,看来你变了很多,变成熟了,不像虎子,还和几年前一样。”心里,轻轻叹口气,以为这辈子和前世一样,再见不到小七呢,前世时,听说,他是执行秘密任务时牺牲的。

  可不是么,总参二部,便是军情部门,出外勤有时候是很危险的。

  小七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连长,你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又说:“这几年一直在外面,前几天才回来休假,这不嘛,虎子找他中央警卫团的哥们,恰好也是我朋友,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他嘴里说的很平淡,“这几年一直在外面”,但里面的惊心动魄,陆铮能体会得到,或许,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又回到了过去小萝卜头的时代,抓耳挠腮的小动作,和以前一模一样,但实则小七,“在外面”,应该已经是很出色冷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特工了吧?

  虎子在旁边笑道:“你小子不是搞情报的么?想找个人还找不到?”

  小七道:“我主要是出外勤,情报方面不归我管,而且,我们又不是国安,私人的事,不好调国内的档案。”转头对陆铮说:“连长,听说你想找人帮你办点事?我带了两个人过来的,就算杀人放火,只要这个人该杀,你就交给我。”

  陆铮查这个案子,手下没人,委实觉得捉襟见肘,是以,虎子便回了北京,想找中央警卫团他的朋友过来帮忙,却不想,把小七带回来了。

  陆铮看着小七眼里闪烁的寒芒,立时感觉到了这个小萝卜头的变化,心里,热流涌动,毕竟,军情人员又怎么了,随便杀人,如果出了事,捅了篓子,面对的将会是更为严厉的刑罚,而小七可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他现在,很认真。

  陆铮拍了拍小七的手,说:“没这么严重,不过不管怎么说,七,再见到你,我比什么都高兴。”

  小七默默点头,说:“我也是,连长,我这几年一直在境外,有时候夜半醒来,总是在想,我一定要回国,再见你,见虎子,见见咱们的战友,如果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们,我不甘心。这个信念,我面对最困难的绝境时,也没有动摇过,也是这个信念,一直激励我前进。”

  陆铮看着小七,心里轻轻叹口气,这些年,小七经历了很多很多吧,比起他地狱般的历练,自己所谓的挫折简直就是天堂了。

  “哥,要我说,干脆也别查了,我看那秦小龙就不是好鸟,直接给他绑了埋山里去,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虎子眼里有腾腾的杀气,虽然他对谢洪文没什么好感,但显然那个可怜的年青人的凄惨遭遇令他一直憋了团火。

  陆铮摆摆手,“那我们和秦小龙,有分别么?”

  虎子低声嘀咕:“分别就是,他是混蛋,我们是好人。”

  陆铮耳灵,哭笑不得的摇头。

  小七在旁侧说:“连长,我带来的两个小伙子都是跟我出生入死过的,但我们都是外勤,行动组的,听说我这次回来,会进情报分析部门,但现在,我也没能力帮您查国内的事情,我觉得虎子哥说得没错,叫秦小龙是吧?你交给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叫他失踪,以后,没人找得到他。”

  陆铮摇摇头,说:“他身份不一般,这么搞,事情早晚会被人查到,就算没人查得到,咱们这做法,是变成绿林好汉了么?小七,你这思想不对!”

  小七挠挠头,连长好像变了,教训自己时仍然和十年前教自己打枪的大哥一模一样,但是,现在连长更有领袖气质,听虎子简单说了连长这些年的经历,委实令人敬服,也令人感慨叹息。

第027章 诸侯之威(四)

  深夜,人民医院病房楼503号房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女婿刚走,这帮人就上来了,正陪闺女床的老太太被请到了隔壁的病房,老太太震惊极了,不知道女儿出了什么事情,但对方来头大得吓人,工作证亮的是总参部门的,说是中央下来查案,她也只能听从人家吩咐,在一个黑制服平头小伙子陪同下到了隔壁的病房等,隔壁病房的病人,今天住进来的,好像,也是他们的人。

  现在,老太太只能祈祷,希望女儿没有做错什么事,女儿,也不是这样的人。

  503病房内,陆铮第一次见到了郝晓玲,斯斯文文的女孩,很美貌。

  同小青描述不同的是,郝晓玲看起来情绪稳定了很多,只是面色特别苍白憔悴,眼神有些空洞,看着房间内的不速之客。

  陆铮拿出工作证给郝晓玲看,郝晓玲只是很茫然的扫了一眼。

  “我们是中央下来的调查组,调查搜集秦小龙的犯罪证据。”陆铮说着话,旁边一个小伙子已经煞有其事的拿出笔记本,作准备记录状。

  陆铮说道:“现在我们想知道,今年二月四号,晚上二十一点后,在零点酒吧1号包厢,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2月4号和零点酒吧,郝晓玲身子一震,惊恐地看向陆铮。

  陆铮继续道:“郝小姐,请你不要有顾虑,这次中央下决心整顿滇南的风纪,秦良行这些年在滇南的作为中央领导已经有耳闻,所以,准备彻底调查他违法乱纪的事情,包括他儿子秦小龙的罪行。”

  郝晓玲怔了好一会儿,低声说:“你,你不是行署的领导么?”

  看来,她并不像想象中脆弱,陆铮的工作证,她看得很清楚。

  陆铮说:“我是部委挂职的专员,现在进了专案组,负责调查取证秦小龙在澜江地区的犯罪行为,我们下来了联合调查组,中组部和中纪委都有专员下来,总参的特勤负责协助。”

  小七的证件显然很有说服力,郝晓玲默默的点头,看来是信了。

  陆铮又说:“这次中央下了决心,所以,你不用担心事后被打击报复,我可以向你保证,秦家父子定然会受到法律的惩治。”陆铮语气很淡,但是,却能给人莫大的信心。

  这一点,在旁侧的杜小虎和王小齐能感受到,互相对象一眼,都知道,陆哥,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说吧,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陆铮静静看着郝晓玲。

  郝晓玲神色复杂,脸色阵青阵白,咬着嘴唇,不说话,显然,她心里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郝晓玲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但从她不自信的语气,谁都可以看得到她的动摇。

  陆铮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了她一杯水,过了会儿,叹口气道:“小谢和我共事过一段时间,听别人说,他本来是很开朗很阳光的一个年轻人,可是我认识他的时候,只觉得他暮气昭昭,好像,怎么说呢,就好像枯木朽株的老人……”

  郝晓玲脸上,渐渐现出痛苦之色,她用力地摇头,泪珠,慢慢滚下。

  “洪文很可怜,孤苦了一辈子,又这么不明不白的……”陆铮轻轻叹息着。

  郝晓玲,再忍不住,终于伏下身,痛哭起来……

  陆铮将纸巾盒拿给她,默默的拿起了水杯,想想那个和自己共事仅仅几个月的年轻人,相恋十几年的恋人被人夺走,更为残酷的是,很可能他被剥夺生存的权利时,铭心刻骨的恋人就在身边,他这一生,是何等的不幸?

  “他是被秦小龙他们害死的……”郝晓玲,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梦呓般的说,“那天晚上,我在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我现在,还记得他痛苦的眼神,就好像刀子,在挖我的心,我对不起他,我知道我对不起他……”

  说着话,郝晓玲又忍不住抹泪,但她还是继续说下去。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多人打他,灌他喝酒,灌了好多好多,我当时哭着躲了出去,回来时,他就那样直挺挺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能动,森林跟我说,他喝多了,没事,就是给他个教训,后来,就有人搀着他走了……”

  郝晓玲说到这儿,大口地喘息起来,就好像透不上来气,捂着胸口,艰难的说:“可是,可是第二天,第二天……”她紧紧闭上眼睛,再说不出来话。

  屋内,异常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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