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感是恐惧,最古老而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利维坦是如此巨大,身躯与海洋融为一体。海底的山脉与裂缝、岛屿和休眠火山为植被所覆盖,长在史前巨兽的甲胄之上,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来自深渊、不可名状的魔兽。
它长眠于海底龙脉,被扰乱了清梦,带来狂野与暴怒。混沌的心智唯一希望的就是毁灭神所创造的一切,同样毁灭它自己。
人类是虫子。
利维坦的力量过于强大,常规的属性攻击对它而言没有任何意义。除非神之化身,任何存在都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当利维坦苏醒之时,凡人唯一能祈求的是将它重新送回梦境。
这一切来源于仙都木阿夜翻阅的古籍。南宫那月的梦境也不可能容纳如此庞大的魔兽。
此刻,神之使者确实降临了。
利维坦被一拳打断了龙尾,甚至逼到蜕皮的地步。它仰起头,仿佛石化了。自血盆大口接二连三迸射出光束,如易碎的玻璃。从头颅向外蔓延,整具身躯都在剧烈崩坏。
“咔嚓!”
乙坂有宇屹立于魔兽之口,一手硬生生撑开了上颚。他头顶光环,神色淡漠,向现实世界迈出一只脚,重获光明。
连身后的羽翼都在崩坏,变得残破不堪。当他失去意识,【暗誓书】的魔力不可控地倾泻而出,白翼染上了乌鸦般的漆黑。
暴走,黑翼形态!
南宫那月站在航母的残骸之上,怔怔道:“小宇……”
利维坦死不瞑目,沦为大大小小的碎块。
乙坂有宇的超能力失控了。说什么为了突破瓶颈而学习魔法,来自异世界的超能力是如此恐怖。在监狱结界之中,南宫和仙都木联手才能压制失控的【崩坏】。
“没办法,只能把阿夜唤出来了。”南宫凝重道。
乙坂转过头,睁着猩红的右眼,散发出黑化的气息。从额角摘下一片漆黑的羽毛,在指尖灰飞烟灭。左眼浮现星辰,右眼的刀疤平添了一分霸气。
下一刻,他的眼神恢复清明,缓缓合上了右眼,弯成月牙的形状。
“我回来了,小那月。”
这绝美的一幕,映入少女的眼帘。
乙坂失去了力气,差点一头栽入大海。南宫瞬移过来抱住他,感觉无比温暖。
“怎么会……你不是无法控制【崩坏】吗?在监狱结界没修炼出任何成果,只能将其封印。”
乙坂微笑道:“我也不是毫无长进。【心理掌握】,解除暴走的意识。既然无法控制暴走,预先设定就好了。”
一个月以前,监狱结界。乙坂恢复了神智,眼前是化为废墟的角斗场。在那月的梦境暴走,对她本体也会造成伤害。
“不能再继续了。”
乙坂回过神来,眼前是一大一小的黑长直美女。南宫的哥特萝莉装、仙都木的绝美和服,全都化为乌有。南宫双手抱胸躲在了小洋伞下。仙都木倒是昂首挺胸,不加掩饰。
她眨了眨眼睛,说:“我是花魁。客官,要验明正身吗?”
“为什么衣服也崩坏了啊?”乙坂面颊发烫。
南宫羞愤道:“笨狗,你以为是谁的错?你练习【崩坏】只学会了让女人爆衣吗!”
“原来如此,是【洋装崩坏】吗?”乙坂若有所思,“超能力是人类妄想之力的具现,也就是说潜意识里……”
“潜意识里,不想伤害我们吧。”仙都木柔声说。
南宫双手叉腰,说:“总之,这种危险的超能力必须封印起来!”
乙坂心中隐忧。终有一天,这种不可控的力量会伤害到身边之人。他眸光闪烁,对着镜中世界的自己,种下一颗精神控制的种子。
番号031,精神净化!
预先设定【心理掌握】,看到南宫那月的容貌时发动,目标是自身,解除精神上的一切负面效果。
如果说,【崩坏】是妹妹的礼物,那么【心理掌握】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恋人托付的关键钥匙。乙坂有宇连自己的大脑都想操控,连未来暴走的自己都要支配。
南宫有点心疼,抚摸着他右眼的疤痕,说:“你对自己太狠了。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吗?”
“谁让你是空隙之魔女呢?”
乙坂苍白一笑,蹲下来,抱住娇小的萝莉老师。
“如果设定失败,那就只能相爱相杀了。小那月老师,你不会看着我让世界崩坏吧?”
南宫涌着泪光,浅笑道:“真是的。如果有那个时候,我会陪你到世界的尽头。反正,你不会伤害我,只会弄坏我心爱的漂亮衣服吧?”
屠龙的勇者终将为龙。当一切破碎,你的臂弯还紧抱着我。对我来说,你是黑暗世界唯一的光。
乙坂开玩笑说:“萝莉魔女,你就这么想跟我一起裸奔吗?”
“笨狗,是你先犯中二病的!”
“救……救命!”响起一道微弱的女声。
循声望去,魅魔少女从利维坦的内脏里钻了出来,抱着一块飞机残片溺水了。这才想起正事。南宫连忙用锁链绑住她,拉了上来。
“咳!”
江口结瞳浑身湿透,跪在航母的残骸上,吐了好几口水,依然是蝙蝠翅膀和爱心尾巴的形态。她一脸茫然,看到了乙坂和南宫。
“我……没死?”
乙坂笑着说:“很遗憾,最强的魔兽被我拆了。你只能满怀怨念活下去了,在名为‘现实’的地狱。”
“我说过了。他是萝莉控,所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南宫嘲讽道,“不仅如此,还很中二。”
“闭嘴,魔女。”
乙坂忽然抱住那月,吻住了娇小的樱唇。后者害羞地闭上眼睛,在小学生面前被强吻了。结瞳用手捂住眼睛,忍不住从指缝间偷看,呼吸变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