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已经是全能之神了啊！”
乙坂忍着剧痛，说：“那样的世界，哪里都不存在。”
弦神冥驾终于明白，升格成为天使的意义。藤坂冬佳已经不受这个世界的法则约束。哪怕逆转生死的法则，让历史长河中的所有死者复活，她也不在其中。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
弦神冥驾抓着脸，泪水指缝间汹涌。他如坠冰窟，像受伤的野兽，发出希望破灭之后绝望的喑哑咆哮。
“乙坂有宇，我绝对要宰了你，宰了你！”
此刻，乙坂被钉死在基石之门，一动不动。他低下头，刘海遮住了表情。好疼，鲜血也快要流干了。【勇气】正在消失，史上最强的敌人，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天使是无法战胜神明的，何况我已经无法变成天使了。可是，那又如何？神明也好，恶魔也好，我只是一个连小女孩都拯救不了的弱小人类。
乙坂咧嘴一笑：“之所以要飞到地上战斗，就是怕一不小心毁掉了弦神岛。如果你要重构世界，我就将这个世界一起打破。”
崩坏！
下一刻，天崩地裂。整整十二层楼的基石之门化为乌有。不是地震塌方，而是让原子尺度的物质粉碎并随之湮灭。
乙坂有宇胸口插着冥饿狼，飘然落地。在踏足大地的一刻，脚下骤然崩坏，形成一个直径上百米的陨石坑。他立于虚空，像失去了重力，漫天尘埃像深海之中一连串上浮的气泡。一手抓住降魔双枪，在指尖寸寸破碎。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超速再生！
弦神冥驾愣住了。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这种再生能力，比他还像是人造的吸血鬼。
“死。”
乙坂抬起头，刘海飞扬。紧闭的右眼印着刀疤，愈发狰狞。大脑在颤抖。原本俊俏的脸庞，因为陷入疯狂而彻底扭曲。
独眼死神！
“轰——”
周遭的世界分崩离析。
现在的乙坂只会凭借本能释放简单的超能力。比如再生，又比如飞行。他凌空而立，只是一介朴实无华的凡人，气势远在天使之上。
“乙坂有宇！”
弦神冥驾发出一声咆哮，升起不可名状的恐惧和愤怒。他孤注一掷冲向了乙坂，身边的物质同样被粉碎重构。
攻击方式是最原始的挥拳。
“砰！”
乙坂有宇轻描淡写握住了冥驾的拳头。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是他自己撞上去的。没有什么物理法则和魔法规律，甚至感受不到拳头的重量和冲击力。
冥驾叫嚣道：“没用的，我给自己构筑了真正的‘不死’的属性。我绝对不会死……”
下一秒，血肉横飞。连该隐都会死去，何况是妄想成为神的凡人。
弦神冥驾回过神来，才发现整条胳膊都被捏碎了。连人体都在崩坏，鲜血狂飙。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夜风中回荡。
“啊——”
你，太吵了。
哀嚎戛然而止。乙坂一手掐住了冥驾的脖子，将他拎在半空中。后者毫不怀疑，只一个念头就能让他脑浆爆裂。此刻的全能之神，也不过是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弦神冥驾涨红了脸，痛苦到窒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如走马灯般回想了很多。
我是人生的失败者，所持有的冥饿狼也是失败之作。像一条丧家之犬，连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逃离梦境的地狱，不过是落入另一个名为“现实”的地狱。可是，你不一样。
冥驾断断续续地说：“总有一天，姬柊雪菜也会升格为天使。你，逃不掉的……到那时，你会怎么做呢？”
回答他的是——崩坏。
整个人爆体而亡，像一朵凋零的血花。在弦神冥驾身上复活的该隐，在永恒的崩坏中死去。如果说【圣歼】是重构一个有序的世界，【崩坏】就是让世界归于无序。
乙坂随手抹杀了所谓的神灵。他回过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左眼空洞，丝毫没有人类的感情。他只想毁掉眼前的一切，连同天空、大地与海洋。只一个眼神，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一座接着一座崩塌。
“轰隆隆！”
这恐怖的一幕，宛如异境的地狱景象。弦神岛的大陆架崩塌起伏，沦为一片残垣断壁。火焰燃烧着大地，海水倒灌。
我来拯救世界，或者毁掉世界。
第276章 春梦了无痕
基石之门地下四十层。
姬柊雪菜嘴角流血，拄着降魔机枪，摇摇欲坠。女教皇也不好受，被雪霞狼打中一下都致命的。她的祭祀袍爆裂，露出一身的缝合线，令人毛骨悚然。
“你也看到了吧？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女教皇惨笑道，“上帝取下亚当的肋骨创造了夏娃。我被移植了亚伯的尸骸，才能掌握一部分【圣歼】。”
正因如此，姬柊雪菜被逼到了绝境。她穷尽天使之力，也只能战个平手。更糟糕的事，人类的感情正在消失，好像感受到了天界的召唤。
女教皇嫉妒道：“我很羡慕你，凭什么只有你有资格升上天堂？”
少女咬牙说：“不要……”
那里不是天堂。如果在这里升格，就会失去身而为人的一切。前辈、纱矢华、浅葱学姐、小那月老师……跟大家一起度过的回忆，怎么能在这里放弃！
“我不是天使，只是一介普通的剑巫。”
刹那间，姬柊雪菜意识恍惚，看到一道金色的身影。她睁大了眼睛，好像回到七年前的光景。
“雪菜酱。”耳畔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
“藤坂前辈……不，天使大人。”
不知不觉，少女泪流满面。藤坂冬佳以半透明的灵体显现，像温柔的大姐姐，帮她拭去了泪花。
如果说天使化是【神灵附体】，那么这个神灵究竟是谁呢？一直寄宿于雪霞狼的器灵，原来就是前代的灵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