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楚子航已经就位了，只是有些意外情况，可能是昨晚暴雨的缘故，现在地下停车场有些积水。”恺撒通过无线电汇报着，只是现在这里积水过腰他们把枪械举过头顶很艰难的跋涉着。
“一会儿橘政宗和王将都到场后会封锁掉地下停车场的闸门，你们需要从废弃的电缆通道里爬上去和CK汇合。”风间琉璃指挥道。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CK就不需要来地下停车场和我们一起涉水，而是在瞭望台里看风景和你一起吹牛打屁。”恺撒挑了挑眉头看起来有些小情绪，因为这些漂浮着染料的积水他今晚穿的衣服全部报废了。
“只要你能和我一样躲进手提箱里避过上一轮的清场检查。”CK淡淡的说。
计划中楚子航和恺撒起到堵死王将退路的一环，而王将与橘政宗见面必然会清空东京塔附近，所以他们需要提前潜入其中，东京塔的普通瞭望台藏不下两个汉子，但藏下CK这个能把自己塞进一个手提箱的女人还是很简单的。
“我在学院上过两节柔道课，但后来放弃了，原因是女老师性骚扰我。”恺撒皱着眉头忍耐着地下停车场积水发出的一股怪味儿说。
“这不符合加图索家族的风范啊，难道那个女老师很丑？”芬格尔吐槽道。
“不，很漂亮，身高有一米七八只比我差一些，有一双很棒的长腿，但问题就在于我的柔道课是为了陪诺诺一起去上的，她当着我女朋友的面性骚扰我。”恺撒说道，一旁的楚子航多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举着枪械继续行进寻找废弃电缆通道。
“就算多给你上几节柔道课也不见得你能把你胸前的两块胸肌塞进手提箱里。”CK说，然后听见了芬格尔的一声轻快的口哨声，意思大概是赞扬她吐个好槽。
可就在这时，无线电里的风间琉璃压低声音说话了：“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有不明车辆接近东京塔，看车牌是橘政宗。”
普通瞭望塔中，CK也随着风间琉璃的通告注意到了踏下远处那一辆亮着远光灯开来的车，她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可比王将和橘政宗约定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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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政宗的提前到场绝对不在风间琉璃的计划之内，但却也并不对他们的计划有太大的影响，当橘政宗的座驾亮起远光灯出现在东京塔不远处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隐藏了自己的存在，尽管他们躲的很隐蔽，但在这曾经的黑道大家长面前都习惯性的再三降低存在感。
当橘政宗停下那辆黑色的奔驰拉开主驾驶的车门从上面下来后，所有人都略开了自己的视线，就连天台上的CL都将瞄准镜挪开了一个身位，伸手将露丝拉拽一起躺在了地上的帆布上，冰冷的雨水淋落在背后露丝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不要跟他有眼神交汇，今晚的前任黑道大家长是盛装出席，精气神达到了顶端，可能一个眼神接触或是杀机外泄都会暴露自己。”源稚女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不用他说，中央瞭望塔的CK以及大楼天台上的CL和露丝都已经隐藏完毕了。
“橘政宗已经到了么，这么快。”地下车库的恺撒按着耳麦不由大皱眉头，按照计划的安排橘政宗到达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藏在接近最顶端特别瞭望台的废弃电缆通道里，而现在他们却还在过腰深的水中寻找电缆通道的入口。
“橘政宗准备登塔了，CK桑，已经做好隐蔽工作了吗？”源稚女在无线电里问道，但没有收到CK的回应。
东京塔的主电梯启动，直达主瞭望台，电梯门打开后橘政宗从电梯内走出，今夜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执行部作战服，内里是白衬衫被纹身透着五彩斑斓的颜色，走出电梯后目光如鹰一般扫过整个主瞭望台。
此刻的无线电里没人敢吭一声，因为他们拿不准橘政宗真正的实力，无线电的声音很有可能被橘政宗捕获到，这样就会暴露CK的位置，从而让整个计划崩盘。
而现在橘政宗一人在中瞭望台上隔着窗户望着窗外雨下的东京，玻璃上零落着雨水之后的东京就像透着玻璃樽一般朦胧而美丽，同时也倒影着橘政宗如铁一般坚硬的脸，今夜的他就像是带上了不为人知的使命一般，再度从退休的大家长成为了身披刀剑视死如归的战士。
而就算是这样的橘政宗，也并没有发现在他背后角落里的一个木箱子的盖子是微露出一点缝隙的，也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一个女人躲藏在木箱子中，这是思考的盲区，但身体柔韧性堪比柔术大师的CK就做到了，躲藏在木箱子中的她可以监视橘政宗的一举一动。
“人間五十年、下天の内を比ぶれば、夢幻のごとくなり。一度生を受け、滅せぬ物のあるべきか。（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他望着东京的雨夜念出了敦盛中的词句，话语中没有太多的感慨，只像是在陈述着这个世间的真理。
而此刻橘政宗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喂，是稚生吗？现在在工作么？”
“老爹么，我听乌鸦他们说你出去外勤了，有什么麻烦事吗？”
“没有什么，只是黑道的一些小冲突，倒是绘梨衣醒了吗？你没有陪她？”橘政宗拉扯了一下风衣的领口让雨夜的冷风更加吹进白衬衫里，目光透过玻璃看向黑夜如墨一般深邃。
“绘梨衣醒之后跟我说了几句话又睡了，医生说她需要休息，老爹你那里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没事的稚生，你处理好多摩川那边的事件就好了，我这里的小事不该你来操心。”
“好的，那你那里多加小心，老爹。”
电话就此挂断了，飞艇上拿着激光发射器的芬格尔只能监听垂直的特别瞭望塔中的声音，中央瞭望塔并不在他的监听范围内，但藏在木箱中的CK却利用无限耳麦将橘政宗与源稚生电话的交谈完整传输了出去。
橘政宗是瞒着源稚生来到这里的，这一点消息并没有让所有人太过惊异，因为事情本该就是这样，或许源稚生已经知晓橘政宗的真实身份是克格勃的邦达列夫少校了，但他绝不会知道王将就是黑天鹅港的冤魂赫尔佐格博士，同时更不可能想到在时至今日的现在，王将还会约谈橘政宗一起着手准备切开“白王”与“神”这块利益的蛋糕。
而就在橘政宗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东京塔的电源瞬间被切断了，电梯停运发电机宕机，而与此同时以东京塔为中心黑暗迅速的向着四面八方辐射出去，直到整个街区尽数断电。
“源稚女什么情况，地下车库断电了。”耳麦中恺撒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嘘。”源稚女小声的示意恺撒噤声，看样子是害怕CK暴露。
但现在却看起来并不需要担心了，因为与此同时，整个东京塔忽然从下至上亮了起来，每一层铁梯上的led灯都被点亮了，一层层环绕着向最高的特别瞭望塔，简直就像登向云端的天梯。
“看来隔了那么多点，我们还是保持着早到的习惯。”有人在东京塔内通过广播说话，哪里需要什么声音，整个东京塔都能听见他的话语，那是王将的声音。
“自然，看起来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有像我一样快要老死，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有精神。”橘政宗四处环绕了一下说：“有什么特别的欢迎仪式等着我吗？”
“总不会是一把上了膛的枪，欢迎故人有的当然是寒冰铸的酒杯以及能燃烧血管的烈酒。”广播中响起了冲刷冰块的清脆声音，不难想象烈焰如火的酒液倒入散发着寒气的酒杯中颜色反差冲突强烈对比的模样：“上来吧，登上这进化的阶梯，与我一同站在最高的巅峰探讨这个世界的真谛。”
橘政宗整理了一下领口面无表情的向前踏去，伸手推开了安全门从着直达特别瞭望塔的铁梯上行，每一步踏在亮着光灯的阶梯上都回响起坚定的脚步声，他的步伐逐渐的轻快起来了，就像一个年轻人一样，身戴戎装肩膀上刻着金星，仿佛重回了当年那个狡诈如狐的克格勃军官。
而当他推开了特别瞭望塔的安全门时，其中站在桌前对着广播麦克风的男人同样身姿挺拔，窗外东京遥远的灯火照射在他那苍白公卿的面具之上如火焰的纹路，他转过身，一身严谨的军礼服，腰间系着宽阔的皮带，胸前带着惹眼的紫色领巾，俨然就像当年的苏联军官一般，黑天鹅港的冤魂，赫尔佐格博士时隔多年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邦达列夫少校说道。
“好久不见。”公卿面具上的微笑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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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好像跨越到了从前，十几平米房间的桌上，杯中的红牌威士忌火红的就像那一夜盛开在西伯利亚海港的罂粟，王将的面具苍白而冰冷，一抹诡笑似是对面前人的戏谑又似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橘政宗整理了一下领口将身后的门关掉了，也就在最后一丝门缝闭合时，这一处房间就成为了真正的无天无地之所：“博士，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朝圣的路上么。”
“是啊，这条路比我想的要长。”王将走到桌边端起了上面的两杯威士忌，冰块在火红的烈酒中沉浮：“不过再长的路也有终会有尽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终于看见那曾经空有其影的金字塔了。”
“权力的金字塔？你还记着当初跟我交谈的那番话。”橘政宗看着王将端着酒杯来到自己面前，两人的背都打的挺直但却没有丝毫的戒备，他们本该浑身紧绷的像斗技场的斗牛，但现在却松懈和曦的跟与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饮酒作乐一样。
“人类在进化的金字塔上只能算中后层次，而顶端自然是那些咆哮天地的怪物，为何我们不能鸠占鹊巢取而代之呢？”王将把威士忌递给了橘政宗，橘政宗接了下来毫无顾忌的喝上了一口，王将想要杀橘政宗大可不必下毒，两人太了解彼此所想了，长达几十年的敌人，一个眼神一个肢体动作就猜得到对方的意图。
“那是怪物的世界，我们只是人类。”橘政宗喝了一口威士忌，烈酒滑入喉咙就像在胃里点燃了一把火，喝了太久的清酒了，一口烈酒就像火焰一般将尘封已久的往事烧灼了起来。
“是“你们”只是人类。”王将说道：“金字塔的顶端是怪物的世界，而我想的是凌驾于怪物之上，做笼罩金字塔乃至整个世界的神。”
“那么媒介呢？”
“神话中，想要成为神就必然要杀死一尊神，篡夺神的位格，这不就像龙族的世界一般吗，旧王必然会被新的王杀死在王座上，新王踏着染红阶梯的鲜血登基。”王将的面具阻隔了他的表情，但却丝毫不阻碍从中吐露的话语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