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有神 第758节

“可她要看高达怎么办!?”路明非有些急了,就连名古屋时烨由跟绘梨衣说的大话都重提了出来。

“那就带给她看就是了。”烨由微笑道。

路明非很少见到这个损友这样对自己了,他也意识到了好像这次任务自己怎么也避不开了,只是....

“我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利用一个小女孩真的好么?”路明非垂首说道。

“利用?欺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利用绘梨衣了。”烨由淡淡的说。

“那你带绘梨衣出来是为了...?”

“别搞错了一点。”烨由打断了路明非的话:“我在做的不是利用绘梨衣...而是防止绘梨衣被被人利用罢了,至于欺骗...”

烨由顿了一下,看着路明非露出了来到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后久违的笑容,他轻笑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说:“这次你去找到绘梨衣就只问她一个问题,问他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出去找我玩,如果她不愿意...那就当这次任务从来没有过好了。”

而事实证明,在路明非经过层层叠叠的提示和引导摸到了蛇岐八家的山中神社时,他找到了那个在香室里安安静静坐着打街霸的女孩,女孩什么也没有说,在看到路明非时甚至没有惊讶,她只是把另一个手柄往路明非的手里递,让路明非陪她玩了几局街霸。

当路明非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去找烨由玩时,听到了后面男孩的名字绘梨衣的双眸骤然的就明亮了起来,似乎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神社香室,那时一直默默祈祷着绘梨衣说不愿意的路明非就知道这次任务自己似乎是跑不掉了。

随后便向烨由计划的一般,跟绘梨衣通气之后,路明非回到了高天原,在最终的决战爆发时,猛鬼众袭击高天原,路明非脱离了大部队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线,以最快的时间赶往了神社,果不其然绘梨衣也成了烨由口中的帮助路明非掩护身份的人,她把路明非藏在了神社中她的房间里,那是唯一一个神官们不会主动进入检查的地方,源稚生浑身负伤的降落在神社中时,路明非也知道了烨由所说的“时机”到了。

之后便是顺理成章的将绘梨衣偷偷带了出来,又或者说是绘梨衣把路明非给领了出去,早就把地盘踩熟的绘梨衣想来早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离家出走方案,路明非的到来区别就在于多个人给她拎包,装着上次去名古屋买的玩具和纪念品的箱子也是绘梨衣执意要带走的东西之一,因为那里面有着烨由、她和路明非的回忆,这让路明非的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一个将你当朋友的女孩,你却不得不把她带出安全的地方,去主动陷入危险的境地,这让路明非怎么样都良心过不去。

从神社的山中逃出,路上遇到了一个开着拖拉机拖家带口的好心大叔捎带了他们一程,在路上大叔说东京被淹没了富士山喷发了,他们一家人都准备去机场坐飞机逃离这个城市,似乎他是把路明非和绘梨衣当做兄妹了,对这一对迷茫的兄妹极具同情心,便一路带他们抵达了东京市区。

当到了东京之后,路明非和绘梨衣下了拖拉机,看着眼前这王阳一片,瞬间就明白了...在他潜伏神社的这段时间里,最终的决战已经爆发了,而他此刻浆糊一般的脑子里唯一清明的便是烨由给他的最后一个指令。

“当你带绘梨衣逃出来之后,回高天原,躲在那里,等一切都平息之后再出来,那时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带着绘梨衣回学院,CK会亲手给你颁发优秀会员奖的。”

路明非记得烨由在说对自己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笑容,可他却分明看出了,那双眼眸中隐约闪现的是怅然之色,是离别之色...

既是对自己,也是对CK,或许更是对...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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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把绘梨衣带回高天原的,起初他只是拉着绘梨衣在东京的街头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烨由算到了就算路明非不识神社的路,绘梨衣也会帮助他一起逃出来,但他却还是没算到路明非在逃出来后居然还能迷路,因为灾难中的东京就是一个水淹的迷宫,没有提示没有捷径,满耳的海潮声,满眼的黑夜暴雨。

“该死该死该死。”

电话打不通,打谁都没人接,信号差到了极点,站在风雨飘零的东京街头,路明非忽然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那个曾经在洛杉矶找CC1000次列车的日子,那一次有满街的路人,有偶遇的芬格尔,还有带路的烨由,但这次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穿着红色洋装的漂亮女孩。

可绘梨衣再漂亮也不能当GPS使,如果是往常的话或许过路人还会因为漂亮的绘梨衣发发同情心给他们指路,但现在的东京街头一眼望去除了水就是水,水淹的马路上飘荡着各种杂物垃圾,甚至还有一只纸叠的小船晃晃悠悠的漂洋过海,一旁的新干线列车模型在水里起起伏伏。

见了鬼了,路明非满头大汗的抬着头试图辨认沿路的路牌,可就凭他半吊子的日语哪里看得懂标识,他很想从密密麻麻的日语中找到“しんじゅく”这个单词,这是他来日本学到的为数不多的几句日文,还学到的就是在高天原里楚子航嘴里经常念的那几句:じゃあこれで今日は终わりにする。君は家に帰って、よく寝たほうがいいね。【备注:今晚就这么结束了么?不如早点回去哭一场睡觉吧!】

就在路明非脑子跟浆糊一般的时候,一旁的绘梨衣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了指不远处,路明非眼睛一亮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了自己虽然认不得路牌但不见得绘梨衣认不得啊,也许是这个女孩太过安静了,这让他从来都没有生起过依靠这个女孩的念头,但在日语上这可是人家小姑娘的母语!就算从东京里随便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出来日语说的都比他这个满口こんにちは,ごめんなさい来的好,顺带一提,这两句话也是路明非在东京后最经常说的两句话,第一句是你好,第二句是对不起——他经常打碎高天原店里的杯子。

“你看的懂路牌吗?帮我看看新宿往哪边走?”路明非紧张的看向绘梨衣询问,他顺着绘梨衣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整个人愣住了!

在路边居然缓缓的开过来了一辆出租车,灯牌上还十分亲切的亮着“空车”的字样!

路明非一下子就傻了,但手上却不慢拉着绘梨衣的袖子就跑向路边抬手对着那辆出租车大喊:“taxi!taxi!Stop!”

好说歹说,在大雨天气里人声传递实在有限,可出租车司机居然真的捕捉到了路明非的呼喊声,而且还真的就停了下来!

路明非心中大喜一溜小跑拉开后车门等绘梨衣上去了再麻溜的钻了进去带上车门:“师傅!新宿!”

“大雨天得加钱啊!”司机是个有些秃顶的男人,叼着根烧了半截的香烟,见鬼的...这个天气居然还真有出租车在运行,虽然早就知道东京的出租车贵的离谱,但真没想到居然能到了让司机在世界毁灭前夕都还能正常工作的程度!

“加钱!绝对加钱!”路明非摸了摸身上摸出了一沓万元大钞,这是烨由给他的活动资金,原计划就是准备让他绘梨衣出来后坐车回高天原,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用上了。

秃顶大叔不愧是专业的老司机,拿钱办事,笑眯眯的接过一沓万元大钞后一脚差点把油门踩进油箱里,出租车呼的一些就飙出去了,玻璃两侧扬起了两米高的水幕,引得绘梨衣坐在窗边聚精会神的看着窗外浩劫下的城市。

温热的空调从车里吹出,出租车里居然还放着中岛美嘉的歌,秃顶大叔一边听歌一边抽烟,单手握着方向盘在大水淹没的东京里把出租车飙出了一百五十公里的时速。

路明非才松下一口气却忽然又把心提了起来,因为现在越放松下来他就越觉得不对劲,这一切似乎在巧合了一点,在带着绘梨衣出逃过后站在飘荡无依的东京街头居然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等着他们?这是不是...太刻意了一点?

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line的提示音,他拿起一看入眼的是一个龇牙的黄豆笑脸...真是见鬼了,来信人居然是路鸣泽那个小恶魔!

“这都是你计划的是不是!”路明非当即恶狠狠的输入了消息回复了过去,不到一秒的时差对方立刻就回复了,而字里行间里语气正让路明非确定了,他居然在与卡塞尔学院隔海相望的东京真的又跟那个小恶魔联系上了!

“哎呀哎呀,客官真是急不可耐啊,大雨天香车美人,何必那么着急,来,先喝一杯我替客户准备的葡萄干邑。(温馨提示,就在酒槽里哦)”

读着短信,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真的发现了出租车座位中间的酒槽里放着一瓶葡萄干邑还是特地冰镇过的,瓶身上滑落着冰凉的水珠。

“见鬼的!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我是走错了2012的片场了吗?世界要毁灭了吗?”路明非疯狂敲击手机屏幕,在打字的时候还特地偷偷瞥了几眼绘梨衣害怕对方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路鸣泽对于路明非的消息一项秒回,无论什么疑难杂症上到感冒伤风提供速效药片,下到屠龙杀神提供强大的言灵,而这次也不例外:

“没什么啦,就是红井里的东西复活了而已,这不是大家都早有预料的结果吗?现在的主要的问题就是由谁去干掉井里的东西罢了,这次哥哥如果你需要我帮助的话,我还是义不容辞的披甲上阵,四分之一给我,我帮你搞定那玩意儿!事后还附赠名古屋温泉赏花一条龙服务!绝无后患!”

该死的。路明非看着短信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他已经忘了有多久了...在平静的校园生活之间,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那一桩桩以四分之一作为代价的交换,而在现在,浩劫的风暴降临时,恶魔的交易撕碎了平和的假象再度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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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以时速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跃过东京的街头掀起一串高高的水幕,车窗隙开的小缝里中岛美嘉演唱的《新宿伤痕恋歌》主题曲STARS,和着老男人过肺过的烟雾飘飘忽忽的飞上天又被雨水打散。

如果是往常,不出五分钟以内警视厅的警车就会亮着警灯追上这辆猖狂的出租车开罚单,可今天注定是个例外,大水早已经淹没了警视厅,所有的警察都在东京里流蹿着跟猛鬼众玩巷战,这座城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蛋了,来得及逃跑的人们在飞机上眺望着地面上凋零的故乡,而来不及逃跑也或许没有想过背井离乡的人静静的坐在家中照着习惯温一壶热茶喝上一口等着城市的沉没。

路明非莫名的觉得有些难过——正常人都会难过,但在难过的方向上却和他有些偏移,可能是心里最深处的念头在作祟,路明非一直隐隐的觉得现在这座城市发生的一切都是可以阻止甚至改变的,而代价则是他付出一些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

这种崇高的救世理性其实并不该出现在路明非的身上,因为这莫名的让他想起了烨由,其实从从前开始,路明非就一直以为烨由跟自己是同一类的人,他们从相识起,一起玩乐,一起游戏,一起白烂,熟的就像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样,他自以为自己了解烨由,但在花旗游乐园的那一次,路明非还在犹豫是否交易四分之一时,烨由就已经跳向了崩裂的铁轨,按他的话来讲就是英勇的像个傻逼。

从那一次起,路明非就知道烨由其实跟自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虽然他们有过相同的兴趣爱好,他们互相扶持,甚至他们大晚上还会一起看小电影,但从小事升华到大事时,两个人的对比就截然出来了,烨由会为了大义,为了所谓的“黎明苍生”毫不犹豫的拔刀跳起,尽管事后半死不活也义无反顾。但他路明非不行,他路明非就是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大学生,一个误入了龙窝的小白兔,就算他手里握着一张名叫路鸣泽的鬼牌,可他唯独一次和路鸣泽交换四分之一的情况,也是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出现的。

他路明非不是英雄,他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当英雄的觉悟,他的觉悟只在保护自己,或者说保护自己重视的人情况下才会爆发,而烨由不一样,那个家伙生来就是个主角命,勇的跟只豪猪一样,身上插满了刀子也要向敌人挥刀。

路明非一直觉得拯救世界这种事情从来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他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就是了。

“但哥哥,这次的情况不同,如果你再不下定决心就真的晚了。”

Line上,路鸣泽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路明非兀然的四处张望出租车里司机在哼歌,绘梨衣在看窗外的风景,可他却真的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叹息了,那声叹息就像是葬礼上手握着泥土抛向棺椁盖上一般,冰冷而遗憾。

“什么叫晚了?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住,情况还没糟到要靠我这个小卒子的地步吧?”路明非打字打的飞快就像是迫不及待的想看见对面的路鸣泽同意自己的观点,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那就是棋盘上永远不过楚河汉界小卒子,走马上炮飞车杀将这种事情是烨由、楚子航、恺撒他们的,跟自己完全不是一码事。

“那万一事情就真的糟糕到那种地步了呢?就连高个子都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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