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病房内，铁门虚掩着走廊里影影绰绰的冷风不断从门缝里吹进来呜呜咽咽的就像小鬼在啼哭。
“对于黑天鹅港来说你的确是陌生人，可又有什么陌生人会来到这种神憎鬼厌的地方呢，还是挑在暴风雪光临的时节。”零号躺在病床上的角度只能看见天花板，铁门后走廊上渗进来的灯光将门口男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的很长。
“来一个地方自然需要见他的主人，如果主人不欢迎的话事情会难办很多。”男人微笑着欠身，好似病床上躺着的是某个王朝的皇帝而并非是一个穿着拘束衣的可怜男孩。
“我只是一个病人。”
“我能听出来你很不高兴，我能理解，任何一个人都不喜欢有第三者涉入已经完美布好的局内，因为通常这种情况都不会对布局有好处。”男人始终站在门口没有靠近病床就像是床上拘束的不是一个动弹不得的男孩而是什么洪荒猛兽一般。
“就像排好的多米诺牌骨被人在中间轻轻抽掉了一两块或者多加了一两块。”零号微笑着说。
“虽然有些冒昧，但交浅言深这个词我想我还是理解的，但我还是想问，‘他’在你的布局中充当了怎么样一个角色？”男人问。
“不大但也不小的棋子，对最终的结果没有太大的影响。”零号回答。
“嗯，也就是说他和那个金发的发育不错的小女孩都会死在这里吗？”男人没废任何力气就理解了零号的意思。
“逃生名额是有限的，虽然他很有潜力，但现在的情况没有时间给他去挖掘那些潜力了。”零号说：“你的目的就是他吗？”
“是的，他是跟你、跟整个黑天鹅港中的人都不一样的东西，来到这里纯粹是个意外...”男人顿了一下：“一个不太美好的意外，我的确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些事情，这是我的失策，不过说实话找到这里花了我不少的时间，在我的认知里他那种伟大的存在可不会...”
“可不会被区区一个人类拘束起来做各种丧心病狂的研究？”零号笑着说。
良久的沉默，最后男人只得苦笑着点头嗯了一声：“赫尔佐格真是一个...疯子？天才？或者真的只有用“博士”才能很好的形容他了吧，他现在在那位伟大的存在身上做的事情就好比...在试图将生命之树的两根不同枝丫嫁接...”
“就像是在试图跨越生殖隔离。”零号吐了一个极为精准的槽。
“我很难言断这是成功还是失败，但这不妨碍我很好的期待一下接下来在他的身上会发生怎么样的发展...”
“你找到了你想要找的人但却有时间在这里和我闲聊，看起来你并不想第一时间带走他，或者说,..你对你口中的“伟大的存在”有着其他的觊觎？”拘束衣里的零号很快的推测出了男人的目的。
“觊觎？”男人笑而不语，过后他摇了摇头：“你已经和他接触过了，自然也知道他什么“东西”了吧。”
“有些结论，但在你出现后确定了很多。”零说。
“确定了“很多”，而不是确定了？”男人笑了笑：“我以为你这种存在...”
“好了。”零说。
男人立刻不说话了，就算零看不见男人的脸也能猜到对方脸上诡异莫测的微笑。
“说吧，你的目的。”躺在拘束衣上的零睁开了眼睛，下面的璀璨似乎让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许多。
“放赫尔佐格一条生路，他的成长需要一个块磨石。”
“即使赫尔佐格触碰了神的禁忌。”
神的禁忌。
男人手指轻轻的在小臂上敲打着：“难道你恨赫尔佐格？”
“不。”
男人意料之内的答案。
“布局让给你可以，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零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怕我搞砸了吗？”男人问。
零号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你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吧。”
“你们种族的那场战争的...起因和结果。”
“我们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那种战争注定没有赢家。”
只是一句话零号便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所有困惑都被解开了，他微微颔首：“接下来你们的准备。”
“我们需要一个王，一个神，眼下的情况来看，或许就只有他才能避开所有的眼目成长为我们需要的领袖。”
“赫尔佐格...反倒是帮了你们么。”零号说。
“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他需要一个宿敌，需要成长，需要仇恨，同时也需要找回力量，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我们都会默默的注视着他。”
“为什么他那么特殊？”
“......”男人没有回答。
零号说：“你的‘位阶’在族群里应该不会太低，三代种...次代种？”
男人没有回答。
“总不会是...初代种，我以为你们的初代种在那场浩劫中已经死光了。”零号十分平常的说出了极为恶意的话。
“差不多吧。”男人没有恼怒而是稀疏平常的承认了：“自以为胜利的那些输家正在肉池酒林里歌颂胜利，超带迭起不过是再下一个一千年罢了，我等的起，我们，等的起。”
“一个种族的希望吗...”零号曾想过那个男孩的来历，却没想到来头居然会这么大。
“问题问完了的话，那我就先行告退了。”男人说道。
“虽然有些多余，但我还是想提醒你。”零号顿了一下：“博士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接近龙类的人类。”
“那又如何？”男人转身走向铁门拉开然后大步迈出：“我甚至担心...赫尔佐格博士还够不上资格称之为他的“宿敌”。”
“真是自大啊。”零号说：“就像你们的种族一样。”
“那一千年完了，渎神者们会如流沙般逃窜，哭嚎，等待他们的只有独臂之王的恐怖洗礼、”男人，也是陌生念诵着从未出现在史册上的诗篇，缓慢的关上了零号房的铁门。
“......”
铁门再度关上，带走了零号房内唯一的光，这场对话也注定会被关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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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萤人工岛，岸基作战平台中，零用力的向后躲闪从天而降的利爪切断了她头戴的抗噪耳机，耳边重新响起了重机枪的轰鸣声，在岸基作战平台全面开火时语言是不太好使的，就算戴着入耳式耳机也很难听见里面在说什么，巨大的轰鸣声分贝超过了人耳能承受的极限，耳机只能算作是抗噪耳机后的第二道防线缓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