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第255节

未知会让无数人好奇,好奇则会促使他们探索,对于凋零的召唤而言,这种变动实在太宝贵了。

这也是路禹愿意配合她的原因,对于召唤有好处的事,他乐于去促成。

262.兔子咬人

杜鹃这个垂垂老矣的人兴奋地询问着路禹各种问题,时不时与一旁一脸不服气的杜维尔进行比对,尽管比对的结果显示这两人毫无共同点,但是杜鹃不在乎。

没有共同点更能体现出这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奇迹,对于召唤流派而言,最缺少的便是奇迹,因为希望已经断绝多年了。

杜维尔依旧在喋喋不休:“什么噬魔树, 分明叫做破碎之眼,这才符合他的造型,你肯定也不是第一个召唤出它的人。”

一份天大的荣耀因为路禹的出现被强行夺走,让他怨气爆棚,贵族的礼仪也全部抛之脑后不管,这种嘲讽也逐渐升级为人身攻击, 但他却不针对路禹, 而是低俗地冲着须臾去了。

“血族奴隶,我能猜到, 你一定刚被赎回后不久感受到了别人的温暖对吧,十分近距离的‘温暖’。”

“人类和血族最大的区别在哪,有兴趣告诉我吗?”

“你有没有姐妹能介绍给我?”

这一切就当着杜鹃的面进行,然而杜鹃却没有制止。

因为说得隐晦,须臾无法理解其中的大多数内容,只是茫然地望向路禹。

不能说完全不制止,她只是帮了路禹,至于须臾,意识到她只是路禹的跟班后,她便不予理会。

路禹按捺住情绪,趁着回答杜鹃问题的空隙转过头:“塞拉,殴打一名贵族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我想劝你忍住…很想动手?”

“你猜。”

“须臾都没反应呢。”

“她听不懂,我难道听不懂吗?”路禹压抑着怒火,低声说,“我给过他面子了,我理解他无法接受大起大落, 所以自暴自弃,但是他似乎无法理解我的好意,那我想用一些通俗易懂的方式让他闭嘴,这没错吧?”

塞拉想了想:“确实没错,不过你还是不能动手,因为他是想激怒你或者须臾,让你们做出过激举动,然后靠卖惨挽回些许面子,这点小心思很好懂,你都看穿了就不该上套。”

道理路禹都懂,但是…

塞拉捧着一杯酒施施然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在他腰间戳了一下,看着路禹身子一颤缩到一边,她笑着继续向前。

在众人的注目下,塞拉走到了杜维尔的身前,酒杯中的玫红色液体泼了出去,拍打在杜维尔脸上。

杜维尔的嘴停了下来,他的怒火蹭的一下子冒了上来,从椅子上站起后用被酒水模糊的视线找到了眼前的“罪魁祸首”, 理智让他在破口大骂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这救了他一命。

发现面前的人是塞拉后, 杜维尔脸一阵抽搐,怒火瞬间熄灭,变成了畏惧。

原以为一切到此就将结束,塞拉的手轻轻扬起,毫无征兆地,一个耳刮子抽在了杜维尔的脸上。

力度极大,杜维尔身子都被抽得歪斜了。

无数人地注视下,血从杜维尔的嘴角,鼻子中流了出来,懵圈的杜维尔浑身颤抖,熊熊怒火在内心燃烧,屈辱让他血灌瞳仁,然而他不敢表示出来,只能低下头,喘着粗气,避免与塞拉对视。

又是一巴掌,这一回气头上的杜维尔没能稳住身形,摔倒在地。

宾客们瞪大了双眼,感觉看到了幻觉。

今天到底怎么了?

先是看到塞拉为了一个让路禹的仆人进来不惜威胁离场,后是看到了两个从未见过的召唤物出现,紧接着…塞拉打人了?

一向温和端庄的教国神选,无论是谁都很难厌恶的塞拉,当着这么宾客的面,扇了一个子爵两巴掌…哦不,她居然端起了路禹用来吃生鱼片特制的酱汁…天哪,别淋,别淋…

倒在地上的杜维尔被路禹特制酱汁淋入味了,感受着脖颈处淌下的水流,杜维尔的脆弱的神经,断开了。

他再也无法压抑住怒火,如同一头野兽咆哮着站起身,一把揪住了塞拉银白色的长袍,在上面留下了一条酱色的痕迹。

阿德拉身子一哆嗦,后退了几步,和身旁的贵族解释道:“其实我也是受一位朋友的托付带子爵来见见世面,和他不太熟的。”

无形的风穿过人群,抽打在杜维尔的手臂上,流下一抹殷红。

吃痛的杜维尔转头就要找偷袭者,雄狮一般的泽尼尔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从他冷厉的脸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子爵阁下忘记了,这是我的生日宴。”

寒风呼啸,冰冷的目光让杜维尔遍体生寒,他胆寒地后退了两步,难以平复的情绪让他的眼睛依旧喷吐着怨恨。

塞拉低头望着银白色神选长袍上难看的“疤痕”,她轻笑了一声:“我说过,我带来了两位朋友,而他却不把路禹的随从当成正常人看待。”

说着,塞拉转过身,对着泽尼尔微微欠身:“风暴亲王,搅扰了你的宴会,我很抱歉,之后我会奉上一些小礼物,当做补偿,现在…失礼了。”

说完,塞拉穿越呆滞的众人来到了路禹身边:“我们走。”

路禹看杜鹃的眼神复杂,他能理解特殊的成长环境让她有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思考方式,也能理解在她的视角中,须臾本就不算是值得尊重的个体。

如果没有这一幕,大家完全可以无视这种天然存在的价值观冲突,但是杜维尔将撕碎了这层伪装,将一切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贵族和底层人,魔法师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

“可惜了。”说完,路禹没有犹豫,跟上了塞拉,不理会身后杜鹃的呼唤。

须臾和守宫各自叼走了一条鱼,从路禹和塞拉挤开后未曾“愈合”的人群中疾走而出。

良久,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宴会才逐渐有了声音。

浑身散发着酱料香味的杜维尔脏兮兮的站着,他发现周围的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格外的鄙夷。

泽尼尔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冷声说道:“子爵您也许需要离开这里稍微冷静一下。”

满腔怒火的杜维尔离开了,然而宴会上的宾客对此的讨论却没有停下,天一亮,这里发生的事必然会随着一个个魔法信使,传遍整个梅拉。

坐在笨龙身上,沐浴着舒爽的晚风,已经离开泽尼尔宅邸很远的路禹等人心情仍未平复。

塞拉张开双臂,迎接着风的洗礼:“路禹,满意了吗?”

路禹像是才认识塞拉一样,赞叹道:“太爽了!”

但是随即,他担忧地问:“这样做,教国不会追究你吧?”

“追究我至少比贵族们视你为异端要好,有些事我能做,你就不能。别担心了,我敢保证,不会有人觉得我的做法有问题,我的形象可是很完美的,他们会自然而然地为我的行为添加合适的理由,看着吧,杜维尔会成为一个笑柄。”

在家的璐璐听到了宴会上发生的事,诧异地看着塞拉。

“兔子咬人啦?”

塞拉盯着璐璐看了好几秒:“你想被咬一口试试看吗,我可以轻一点…你选位置也可以哦。”

璐璐连连后退:“我说的是你居然当众打人,这太稀奇了,我以为你在其他人面前不会撕下你的伪装,一直当你那端庄高洁的神选。”

“没差别,就算我打了人,我还是端庄高洁的神选。”塞拉笑意盈盈地把那件被弄脏的银白色神选长袍折叠好,“这件衣服明天就交给戴维德,看到衣服后,教国信徒们会自发地为我辩解,就连其他国家的贵族也会同情我的遭遇,为我的行为喝彩,也许我还会获得一个令人称赞的标签,【令人羡慕的朋友】。”

长期以来积累的好名声起到了保护作用,毫无劣迹的兔子跳起来猛地咬了一个人一口,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兔子是被逼急了才咬人,更别提杜维尔当天就有斑斑劣迹,一来二去,塞拉的确稳如泰山。路禹都已经把担忧全都吞进肚子里了,回来路上他就意识到自己为之烦恼有多傻。

璐璐揶揄道:“不愧是偷吃自家神明贡品的神选大人。”

“你父母的骨灰不见了。”

璐璐愣了一下,愤愤道:“塞拉,不要太过分了!”

被璐璐这么吼,塞拉竟然有些开心,寻常人对璐璐这么说,迎接他的必然是火球与爆炸,最终尸骨无存。

父母是璐璐一生的痛,她已经没有机会弥补这份缺憾了。

“塔妮娅把你父母的骨灰起了出来,转移走了。”塞拉说,“她直觉不错,猜到你还活着,并且住在我这里…你不要急,骨灰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研究萨耶尔盒子里剩下的内容,帮助雾妖获得身体才是你当前要做的事,其余的,我和路禹会处理好的。”

璐璐沉默了一会,问:“塔妮娅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她真的在乎我,为什么那时候不帮我辩解,为什么不愿意多信任我一些,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还在纠缠什么?”

桌面上装着各色溶液的瓶瓶罐罐照出了璐璐疲惫而憔悴的脸。

人心真的好复杂,有时候璐璐会想要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能无忧无虑放火的年纪。

可惜的是,那个年纪,她遇不到路禹和塞拉。

263.食人魔路禹

知名的人物往往都有一些特殊的称号,风暴亲王便是泽尼尔过往事迹加上地位组合而成。

塞拉的称号则是其身为与地位的体现光辉化身塞拉。

璐璐缇斯的称号则比较多,但是在沙曼毒雾事件发生前,她流传最广的一个称号是深红魔女,因为她的火焰魔法大多呈现深红色,服装颜色的选择上也在往深红色上靠。

塔妮娅的称号就有意思多了绿荫之心。

因为塔妮娅经常庇护一些出身低微的贫苦之人并且招揽至自己的领地,给予他们优渥的环境发挥自我,因此不少人都把塔妮娅形容为能够争风挡雨的大树。

讨论到这里时,路禹下意识问了一句,“她是想要遮谁的风,挡来自何处的雨,又为什么有这么多风雨呢?”

路禹和塞拉相视一笑,璐璐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人心照不宣,总感觉怪怪的。

路禹和塞拉的电波出奇得合得来,有些话即便只说了一半,另一方都能猜到后续藏着的内容。

绿荫之心,听起来是个十分好的称号,结合塔妮娅表现出来的友善一面,以及她领地内八成以上的底层出身随从,任谁都觉得她当得起这个赞誉。

可是,这个称号是经不起解读的,你自诩大树要为穷苦的人遮风挡雨,把自己塑造得无比善良,比谁都要尊重底层人的人格,那么必然存在着“风”和“雨”。

谁是风和雨?

皇帝自然不能是,那被拿来对比的各国贵族,梭伦国内的兄弟姐妹自然就是那无情鞭笞衣衫褴褛之人的风雨了。

当然也可以说,这样子的恶意解读,无论谁的称号都能延伸出歧义,比如泽尼尔绰号风暴亲王,他掀起的风暴是要搅动什么?

但是值得玩味的也在这里,在一众贵族中,塔妮娅的称号与她的所作所为,都试图把自己区别于其他人,犹如狼群中的小白羊,这种情况下,解读与否根本不重要,大家可不希望被归类为“风雨”。

“现在你猜到为什么会有人想撕她的牌了吧?”塞拉说

“难怪你说泽尼尔不太看得起塔妮娅,我当时还觉得她的心机很深,不能小觑的。”

“她确实很聪明,但是在存在感变高后有些飘了。知道在梭伦内部环境下自己实力弱小,于是从不被注意的普通人中淘金,找出天赋不错,心志坚毅的年轻人洗脑之后武装好,而效果其实也不错。”塞拉说,“她扩张得太快,旗帜也太飘扬,身为贵族屡次三番施压自己所在的阶级,只为了演戏给旁人看,尺度把握不好,当然会被己方阵营里所有人敌视,毕竟没人想成为‘风雨’,变成她的背景板。”

“当时塔妮娅手中的好牌实在太多了,赤红,璐璐都是明面上的,那些被她洗脑,愿意为她死的人有多少,你不能去细想,因为哪怕泽尼尔都圈养着衷心于自己的近卫,这些近卫甚至不听从梭伦王的调遣。”

路禹想起了一句经典的话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通过塞拉的点拨,路禹也算是逐渐理解了璐璐被冤枉成杀人魔的始末,不过他们都不打算告诉璐璐真相,因为她充当了炸弹起爆器的功能,正是因为她前往了沙曼城,沙曼城才会爆发那场致命的毒雾,这对于脆弱的璐璐太难以接受了。

这是一个死局,而且异常狠毒,对方根本没把沙曼城内的居民当人,毫无负担的牺牲掉,甚至可能叛军里也有他们的人,于是塔妮娅得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

选择名声,还是选择力量。

塞拉已经不打算深追幕后元凶了,恐怕塔妮娅的那堆兄弟姐妹也有人参与了其中,而且很可能有份参与挖坑,比方说在事后鼓噪民众的情绪,让反璐璐的声音愈发响亮。

即便塞拉再想帮璐璐出口气,面对这种局面也只能叹气。

塞拉唯一确定干净的人就是泽尼尔,这是一个孤高的人,他虽与其他贵族一般傲慢,但是却不屑于迫害那些瘦骨嶙峋的底层人,无关道德感,而是他的自尊不允许。在宴会上他误会路禹是自己的追求者,但是却十分平静地处理了与路禹相关的事,并未下绊子用手段。

他喜欢竞争,通过竞争获得的东西会让他更有成就感,也更能满足他内心的渴望,如果她告诉泽尼尔路禹真的喜欢自己,泽尼尔表现出来的一定不会是愤怒,而是喜悦,他会认真地把路禹列为对手,然后分析他的所作所为,想尽办法击溃路禹。

“我会征服你。”

这样一句话赤裸裸地对塞拉说出口,只有泽尼尔能做到,而且他说出时理智占据着上风。

塞拉欣赏泽尼尔,但她确信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上这个人,因为他并不懂爱情,只是不断地在进行挑战。

泽尼尔甚至追求过璐璐,听到这话时,路禹愣了一下,一旁调配药水的璐璐则是大大咧咧地表示:“泽尼尔,哦…风暴亲王啊,他确实纠缠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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