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第1669节

  今儿个是老村长的七十大寿,

  里里外外来了不少客人,

  说不得其中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村长家门口还停着一溜号的豪车,这架势,确实让人咂舌。

  老村长有仨儿子;

  大儿市里机关;

  二儿建筑公司,

  最喜小儿无赖,接了他爹的班。

  所以说,现任陈家村村长就是老村长的小儿子。

  村长家的房子修得那叫一个豪气,一水儿的流水席在场子上铺陈开去。

  其实这几年对这种风气打击得很大,普通公务员哪怕是办宴席都规定了至多多少桌,不允许大半特办了。

  当然了,也因此出现了那种一个婚礼能办好几天的情况,今天这么多桌,明天那么多桌,后天那么多桌,反正没超标,用天数来乘呗。

  但类似于这种,毫不遮掩的,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也不晓得是没领会到精神,还是真的把自己当一方霸主了。

  警车是鸣笛进来的,

  但只来了一辆车,

  其余人被老张安排在了附近进行封锁布控。

  实际上,不是没有手下人说要跟着一起进来,但凡涉黑的案子,真得担心对方铤而走险。

  老张却直接拒绝了。

  老寿星端坐在主桌位置上,先前正在听着小辈们上来一个一个地说着吉祥话。

  笑呵呵地发着红包,尽享天伦之乐。

  还有司仪正拿着话筒,深情歌颂着老村长对陈家村发展的巨大贡献和伟大付出,

  他将自己的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陈家村的村民,他就是陈家村所有人的大家长,他为了让陈家村致富脱贫日思夜想,寝食难安…………

  热闹喧嚣的场景,仿佛一场让人觉得“如梦似幻”的浮世绘。

  与之相对比的,则是村口界碑下被埋了的十六年的枯骨。

  一直到现在,老张才明白过来老板以前说过的“老天大部分时候是个瞎子”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样的含意。

  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这里的氛围,

  老张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两名刑警。

  在场的宾客都看着老张他们,大家都有些捉摸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个油光满面兼大腹便便的秃顶男走了过来,

  笑呵呵地道:

  “哟,这不是王队长么,这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来来来,进来喝一杯,喝一杯,多谢王队长给我的这份面子。”

  老张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很显然,对方认识他。

  这是老村长的大儿子,在市里混机关的,其实谈不上多大的官儿。

  但正如刘姥姥进大观园时说的那句话:您们身上拔一根汗毛下来都比我们小户人家腰身粗啊。

  老村长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手牵着旁边一个曾孙儿的手,颇有大将气度。

  老张没搭理这个上来套近乎的大儿子,而是直接拿出了逮捕令,

  沉声道:

  “陈家得,陈顺康,陈建国,陈建斌,你们因涉嫌故意杀人罪,现被公安机关批准逮捕,现在,请你们和我们回警局配合接下来的调查!”

  宴席上,众人当即炸开了锅。

  七十大寿,高朋满座,警察直接进来拿人,这真的是悲喜两重天了。

  里头,看热闹的居多,也有一些人和陈家有着一些连系,此时也紧张了起来。

  老张上前,拿出手铐,亲自给老村长拷了起来。

  他注意到,旁边老村长的小儿子站在边上,双拳紧握,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老张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老实说,

  他倒是希望对方动手,

  当然,

  动刀子就更好了,

  若是能再掏出什么喷子,

  就最好不过了。

  可能,这也就是老张能够在自己准则允许之下,最大的让步吧。

  只可惜,

  老村长一把手攥住了自己小儿子的手腕,强迫自己的小儿子冷静了下来。

  随即,

  老村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他的脸上,已经满是褶子,人虽然显得还算硬朗,但真的无法掩盖岁月在其身上留下的过重痕迹。

  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

  其实,

  他真的没几年好活了。

  “昨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梦见了他,然后我就觉得,今儿可能要出事儿。”

  老村长双手合拢,放在老张面前,

  很主动,

  很主动,

  真的很主动。

  “是他的事儿出了么?”

  老村长继续问道。

  老张眯了眯眼,没回答,但这其实已经算是一种默认了。

  老村长又大笑了起来,

  “十六年前,他五十二,我五十四。

  今儿我七十了,他要是还在,过两年也能过七十大寿了。”

  老张默默地给老村长铐上手铐。

  老村长很配合,

  接着道:

  “该过的也过了,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你说我亏么?

  不亏,真的不亏啊,哈哈哈…………”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庆站在周泽面前,

  脸有些泛红,

  呼吸有些急促,

  两只小手捏拳,

  额头上有丝丝汗珠。

  周泽放下手中的报纸,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庆。

  按理说,

  书屋因为他这个老板喜冷不喜热的原因,平时里头的温度都很低的,而且有死侍这个绿色中央空调把控着。

  “你……很热么?”

  庆咽了口唾沫,

  用力地摇摇头。

  周泽皱了皱眉,问道:

  “是哪里,不舒服?”

  庆的呼吸忽然一停,

  好家伙,

  这把周泽带着也是呼吸一停,

  “没有,不舒服。”

  周泽长舒一口气,忽然觉得继续和眼前这个小女童说话的话,自己可能会被憋死。

  “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

  庆再度捏紧了拳头,胸口起伏,迟疑了几秒,

  道:

  “你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我在哪里?”

  周老板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

  庆仰了仰脖子,咬了咬嘴唇,道:

  “你昨晚,和府……道长他们出去了,出去,出去,出去挖,挖,挖,挖…………”

  “挖尸体。”

  “嗯,对,对,对,挖,挖,挖,挖…………”

  “今晚吃田鸡么?”

  许清朗恰好从楼上走下来,听到蛙叫,还以为莺莺去市场买了田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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