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清醒得可怕，像喝了一大杯咖啡似的，身体又很疲惫。
他僵硬着身体，几乎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面前阴冷的气息终于消失了。
他如蒙大赦，瞬间昏死过去。
……
“砰砰该起床了，马上要去参观下一馆区了！”
导游逐个敲门的声音响起。
陈献清醒过来，只感觉浑身无一处不痛，仿佛所有骨头被坦克碾了一遍。
他触电般猛地坐起身，迅速看向左侧床头不远处的雕像
雕像左脸有一道黑色的泪痕，从左眼一直蔓延到下颌。
他赶紧下床，蹲下身，将白色茶杯当做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脸上多了什么黑色的污渍。
这是……雕像左眼里流出来的？
是什么东西？
他用食指刮下黑渍，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
一股……有些烧糊似的焦糖气味。
焦糖……黑色……
他惊了一下。
难道他脸上的东西是黑茶？！
白色雕像会流出黑茶？
努力回想昨晚，他隐约记得这液体是甜的。
那种甜味，似乎和红茶的味道很像……
难道黑茶就是红茶变的？
红茶就是黑茶，黑茶就是红茶！？
白色雕像和玩偶馆有关系吗？
他隐隐感觉，美术馆与玩偶馆的关系没那么简单，似乎并不是完全对立的，更像是水乳交融。
他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开启第二天的游馆。
第241章 对啊，我就是
所有游客都在旅馆门口会合后，导游像昨天一样清点着人数。
“人齐了，出发。”
陈献袖子下的手指一个个点着每个人。
什么！
怎么会……
他没有看到冯祈和那个红色短发女生，可总人数确实是20人！
他瞳孔微颤，不死心地再次用目光寻找这两人。
还是没有！
“今天我们要参观的是照片馆。”
导游带领他们开始出发了。
可恶……难道是被黑色玩偶人代替了他们两人的位置？
他加快脚步走到队伍最前方，然后装作掉东西转身朝后走。
他悄悄记下每个人的面孔，慢慢到了队伍末尾，然后一个个与记忆中第一天游客们的脸对应。
在一张张面孔在脑中比对后，一股阴冷从脚底蹿升上来，直到天灵盖，令他浑身僵硬。
都能对上！
每一张脸都能对上！
包括……
冯祈和那个红色短发女生！！
他清楚地记得，刚才在队伍中看到过冯祈和红短发女生的脸！！
那他刚才逆着人群走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他呼吸不稳，在队伍走进几个岔路中的一个时，闪身走进相邻的岔路
然后飞快朝前跑，跑到下一个岔路交汇处后，偷偷躲到隐蔽的地方，观察每一张游客的脸！
这回他要一个一个筛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人，是那个戴眼镜的文弱男生……
第二个人，胳膊上有道疤，他还记得。
第三个人……
第四个人……
……
第十九个人。
他僵在原地，几乎不能呼吸，看着整个队伍，双手抓紧头发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他记得刚才看到了冯祈的脸，和那个红短发女生的脸，他比对过！！
可他却丝毫没有反应过来那两个人就是冯祈和红短发女生！！
从队伍中寻找，也找不到这两个人……
到底哪里出了错……
这两个人究竟是在队伍中，还是根本不在？！
他失魂落魄地跟上队伍，忽然灵光一闪，大喊道：“冯祈！”
他喊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奇怪地转头看向他。
“叫我做什么？”
一个梳马尾的女生疑惑道。
“……你叫冯祈？”
他眼神古怪。
“对啊，我就是何婷。”
马尾女生没有丝毫异样。
他蹙紧眉头，再次一字一顿大声重复。
“我喊的是冯、祈！”
“我就是啊。”
马尾女生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没事了，对不起。”
“莫名其妙。”
陈献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安，好像有虫子在啃噬自己的心房。
他刚才已经是殊死一搏了。
因为他无法保证队伍中是否有黑色玩偶人的存在，他刚才的行为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交流”。
他不能再冒险和其他游客搭话了。
他感觉冯祈这个名字在其他人的认知里，变成了叫“何婷”的名字。
很可能冯祈的脸，在其他人的认知里，也变成了“何婷”的脸……
美术馆竟然可以改变人的认知。
真是……
太可怕了……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变成写那张纸条的人。
只能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自己是人。
不是雕像……
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照片馆。
第242章 阿尔忒弥斯神像
走进照相馆入口，映入眼帘的，是贴满深灰色石壁的黑白相片。
馆厅角落，有一架相机，黑色三脚架布满灰尘。
陈献看向那些照片
似乎……都是在美术馆内部拍摄的。
“相信大家也发现了，这些相片拍摄的都是美术馆内部景象。”
“之所以设置相片馆，是因为美术馆内会发生一些违背常理的现象，馆长先生将其记录下来，希望有人能够解开美术馆的谜团……”
导游简单介绍一番后，解散了团队。
人群似乎受到一股魔力，向不同的岔口散开。
他观察着一张张相片。
美术馆展出了自己内部景象的照片，倒是有点像“画中画”的感觉……
这些相片的的尺寸不一，最大的能够装下一个成人，最小的只有巴掌大小。
它们像拼图一样凹凸嵌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