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石斑鱼游过一片水域。
这里曾是提尔神附身海鱼通过空间传送出现的位置。
当时那条海鱼因禁不住空间传送的压力而爆碎成了血肉碎末，但大海之中水流冲刷，这片区域却也早就不见了血迹。
石斑鱼平静的游了过去，但不一会儿，其身体突然鼓胀了一圈，身体两侧的鱼鳍也向外伸长着，甚至变化着形态，渐渐地竟然成了两只鳞爪的模样。
它游速陡然快了一倍不止，突然扑向了一群沙丁鱼群，张口一吸，竟然把两条鱼直接吞进了肚子里，随即一只鳞爪伸出，又抓了一条沙丁鱼便往嘴里塞。
疯狂进食的功夫，其体型也在不断地膨胀，仿佛吃进去的血肉都被转化成了自身的组织一般。
然而就在它正胡吃海塞的时候，突然一张大网拖拽过去，它以及附近的数十条海鱼都被兜入了网中，被吊了起来，随后倾倒在渔船甲板上。
一名穿戴着全套防护服的人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捻起了石斑鱼的尾巴，不顾其疯狂挣扎，将之提了起来。
“变异种，第三批了，还是没有消失……”
说着，他和另外几人将各种鱼类清点了一遍，把其中如石斑鱼一般变异的物种扔到了一旁，随后统计了一下。
“一共捕获各种海鱼五十吨，变异鱼类四十六条，共二点三吨，变异比率4.6%，比上一批只下降了2%，而且污染区域似乎还在扩大。”
“报告给实验室吧。”另一人道。
……
“魔力层级很低，”魔法研究所中，一名研究员正在向墨菲报告，“即便是对受污染水域进行现场检测，也只是比普通水体魔力水平稍高，甚至都不如霍格沃茨的黑湖。”
“那些变异鱼群体内的魔力水平倒是比较可观，但最多也仅仅是相当于普通神奇动物，大部分变异鱼类的魔力水平还不如一只地精。”
“通过调整魔力探测算法之后，我们大致能够分辨出受污染区域的范围，但这种范围探测只能精确到百米级，难以对小股水流和那些变异鱼类进行精准监测，想要防范污染扩散，几乎是不可能的。”
墨菲点了点头，这些血肉成分似乎和“原质”或者说他们之前认为的神血不同，能级差太多了。
这或许是由于这些东西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血，而只是侵染了神灵气息的缘故。
一滴血液大小的原质足够制作一块魔法石，但这种曾被提尔附身后的生物留下的血肉，虽然依旧具有魔力，却仅仅相当于神奇动物的水平，在墨菲的魔力视觉中最多只是“绿色”。
能级低、能量小，想要对这些大海中的血肉微粒进行追踪，除非探测卫星的探测精度和强度再提升个几十倍才行。
而即便真的能够探测得到，想要追踪水体中那些微小物质的运动轨迹，所耗费的计算量即便是先驱也只能望洋兴叹。
确如对方所说，这就像是已经排入了大海的核废水，想要阻止污染扩散，基本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再扔几颗核弹，也无法将污染区域内数以十亿计立方的水都蒸发干净。
“那么可能的危害如何？”墨菲问。
“从目前受污染的生物来看，它们可能会发生一些身体异变，变得更加强壮，也更暴躁嗜血，但它们的数量相比整个大洋的生态系统而言实在微不足道，目前也没有出现超级个体的例子，我们综合评估应该并不会造成太大的生态危害。”
“不过，现在还只是开始阶段，后续这些变异生物会有什么变化，还需要持续观察。”
对于提尔是不是真的彻底死亡，墨菲心中其实没什么底，毕竟当年一个圣母都那么难杀，何况是一个真正的神？
如果对于那些被困住的神灵而言，这是一次上千年才能等到的机会的话，墨菲觉得它们大概率不会让它就这么从手中流失。
那些污染鱼群的血肉之类没准就是提尔的一个后手，或许他能够化整为零，打着以此避开墨菲的监测，从而搞事情的目的。
但对此墨菲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他又不可能把整个大西洋筛一遍。
“也只能如此了，有什么异常及时通知我。”
……
放下了提尔神的问题，墨菲开启了义肢计划。
给现有的高精尖设备装上一个联网控制芯片而已，实施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但把电子显微镜、超微型探针之类的东西接入到先驱网络中之后，想象中的以此跨入另一个层次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
感知层面还好说，虽然以电子信号传入先驱之后，他通过电子显微镜、雷达、望远镜等各类镜头看到的事物，都需要经过一层复杂的转译逻辑，很难直观的像使用自己的眼睛一样使用这些感官工具，但只需要稍稍调整一下算法，将这类感官工具的信息都调整成为自己熟悉的形式就可以了。
大概就类似带着VR眼镜进行虚拟旅行的感觉，比用眼睛实地去看真实度当然差点，但也不是不能用。
然而操作层面上，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使用诸如“探针”之类的东西来提升自己对魔力控制的精准度。
原因也非常简单：他的魔力无法通过互联网络传递。
他确实可以通过探针来操控更细微的物体，但那只是机械层面的，他的魔力依旧只存留在“先驱”这台魂器上，先驱与探针之间还是使用光、电信号进行信息交换。
他也可以把操作工具换成魔力设备，但那样的设备依旧是依靠魔法石驱动，本质上是一台自动化机器，他只是给机器传递了一个工作信号。
就如同他现在运用魔力卫星的方式一样。
而想要达到提升墨菲自身的魔力控制精细度的目的，他就必须要通过自己的魔力，把那些操作工具当做类似“魔杖”这种自身魔力的延伸物，来进行随心所欲的运使。
也就是说，对目前的他而言，那些操作工具依旧像是一柄小刀，一把枪，一个遥控器那样的东西，并没有成为他的一部分。
解决方案其实是现成的：通过魔力金属导线给先驱接上一个能以魔力驱动的精密设备就行了。
然而问题的结症也在这里：现在并不存在以魔力驱动的高精尖设备。
这其中主要涉及的是魔力材料的替换问题，很多精密设备中用到的材料是无法直接用魔力金属替换的。
其中最核心的部件，就是控制芯片，它会被魔力的“可能性扩增效果”影响。
“先驱”之所以能够正常运作是因为它是墨菲的魂器，相当于墨菲的身体，属于巫师自我意识的延伸，受到巫师心灵奇点绝对领域的保护，魔力波动带来的不确定性无法影响它，否则巫师们早就因为魔力造成的不确定性而基因紊乱死绝了。
但除非墨菲把想要连接到先驱上的所有设备都做成魂器，否则，这些电子芯片便依旧要受到影响。
因为它们不属于墨菲的“身体的一部分”，它们没有被墨菲的魔力浸润而成为一个整体。
想要精密的控制魔力，就需要精密机械，而精密机械的运作需要控制芯片，但普通电子芯片与魔力不够兼容，无法被魔力驱动。
因此解决的方法就剩下了一个，制造魔力芯片。
第402章 去往未来
第401章 人造魔网
墨菲来到了魔法研究所，这里开展魔力金属研究比苏国那边虚空粒子研究院要早，他们也早就意识到魔力可以影响包括半导体在内的各类材料的性质。
但还没等他找到魔力半导体的研究专家邓泽尔埃文斯，却见到霍尔丹等人正在鼓捣一个庞大的装置，那东西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几乎把咒法途径研究组的最大实验室都占满了。
在那个巨大的装置附近，挂着一幅施工图，墨菲不由得驻足看了一会儿。
“所长！”霍尔丹看到了墨菲，连忙赶了过来。
“这就是蜂巢？”墨菲看了一眼施工图上由无数六边形格子组成的三维结构，问道。
“正是，”霍尔丹看起来非常激动，“不过现在建造的就只是局部的测试结构。主要用以验证神秘事务司是否是‘魔网’节点，并完成魔力能源的抽取实验。”
之前去了趟神秘事务司，墨菲意识到神秘事务司没准就是“魔网”的组成部分，而霍尔丹等人在经过了初步理论计算之后，发现墨菲很可能是对的，神秘事务司有很大概率是魔网的一个重要节点。
为了验证这种猜测，同时考察从魔网中抽取魔力作为稳定能源的可能性，他们在墨菲的授权之下，开展了“人造魔网”计划。
蜂巢，就是人造魔网计划的第一步。
“我们和吉姆贝斯特小组一起考察了丹麦魔法部的地下魔源房间，并请阿尔卡伊姆的萨满带我们参观了圣城魔力枢纽，它们和英国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一样，具有着非常多类似的性质，我们基本确定它们都是一类事物。”
“我们在神秘事务司处流经的魔力洪流添加的独特标记魔力，会同样在圣城魔力枢纽和丹麦魔源房间中被检测到，这说明了三个地方的魔力节点是连通的。”
“我们猜测，这些魔力洪流，以及作为转折节点的各国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共同构成了覆盖着整个世界的庞大魔力之网。”
虽然还没有完全验证这个猜想，但霍尔丹却已经激动不已，他早在数年前刚刚接触到魔法的时候，就提出了魔网的猜想，他当时觉得想要证明这个猜想至少还需要数十年的时间，但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神秘事务司的建筑构造显然是一个魔法仪式，每个房间都留存一种特殊而且极端的魔法能量，彼此隔绝，却又有一定的联系，形成了强力的魔力共振。”
“我和吉姆贝斯特一致认为，这种共振，就是将各个魔力节点连接起来的关键。”
“蜂巢模仿了神秘事务司的结构，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话，这里也会与之形成共振，成为一个魔力支流。”
墨菲点了点头，看着施工图，图中每一个六边形方格中都画着一个标记，有的是爱心，有的是骷髅头，有的是水晶球等，分别代表着爱、死亡、预言等能量。
但其中还有些墨菲没有见过的东西，他指了指图标上一个看起来像是《呐喊》画风的小人头问，“这是什么东西？”
“啊，这个是恐惧之源。”霍尔丹解释道，“我们有一次实验把摄魂怪关进了一个充满了守护神能量的球中，并不断地把球体压缩，想看看摄魂怪到底会不会死，结果它竟然能够被压缩成为一团无意识的纯粹能量，而这股能量，具有极强的心灵极性，是非常纯粹的恐惧魔力。”
“这股恐惧魔力几乎是无穷的，只要一次提取不超过上限，它就可以和魔法石一样可以自我补充，我们认为这可能就是摄魂怪不死特性的原因之一。”
“极性魔能和原质具有非常多的相似性，事实上，我们一度试图压缩大量摄魂怪，人工制造原质，不过单个摄魂怪产生的魔力量太小了，远不如魔法石，用来作为能源的价值不大，但作为蜂巢的极端能量之一却够用了。”
“哦，摄魂怪压缩实验。”墨菲记起来了，他之前在魔法研究所每周提交的成果论文中看过这东西。
不得不说这群科学家真的各个都是鬼才，堂堂摄魂怪，竟然被榨干成电池……
不过霍尔丹所说的极性魔能和原质的相似性却让墨菲比较在意，这其中或许有着什么联系，但两者也有所不同。
每一种极性魔能，如爱、死亡等，都具有极为单一的魔力属性，而原质则不同，其魔力属性更像是六边形战士，在所有维度上都达到了极高的频率。
但通过多种极性魔能共振引来的魔力洪流，却也有着类似于原质的多维性质，在月球采矿已经不太可能的现在，用以作为替代魔法石的能源是最为合适的。
“蜂巢还有多久能完全建成？”墨菲问。
“所长放心，主体结构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魔力导线的布置和安装，一个月内我们就能完成验证试验。”
墨菲点了点头，鼓励道：“加油吧，我们能不能真正的跨入魔能时代，或许就看这次试验了。”
……
离开了咒法途径研究组，墨菲找到了邓泽尔埃文斯。
后者竟然把自己锁在了一个实验室里，据他的助手说，他已经在里面住了大半个月了，平常吃饭都是让家养小精灵直接送进去。
“组长压力很大，他对魔化硅性质的研究已经快要着魔了。”一名助手道，“再这么下去，我都怕他死在实验室里。”
墨菲皱了皱眉，幻影移形到了实验室里。
一名瘦削的矮小研究员正顶着一个鸡窝头在试验台前检测材料的性能。
“不行！”他看着测试仪上的数据，脸上呈现出一种神经质的焦躁，“魔通量可以影响材料的魔能阻值，但阻值却无法自行恢复，这种材料做不了半导体！”
墨菲站在邓泽尔的身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什么材料？魔化硅吗？”墨菲问。
“不，魔性碳化硅，单靠硅单质是不行的，硅晶格是复式晶格，晶格中有两种不等价原子，这会对魔力的流通产生阻滞效应，碳化硅的流通性更好。”
邓泽尔似乎没意识到身后的人，仿佛自语一般道，“但还是不行，它的魔力阻值变化不是线性的，它似乎会被魔力流通二次魔化而改变性质……”
墨菲看着那个图形，脑海中突然一闪，这东西确实不适合做半导体。
但谁说魔力芯片，一定要用半导体做？
“邓泽尔，你被半导体的思维限制住了，”墨菲突然道，“魔力阻值随着魔通量变化，而且能够保持阻值，不会自行恢复，这说明这种材料本身就可以储存历史信息。”
“你听过说过人工神经网络和忆阻器吗？”
第403章 千年奖励
第402章 去往未来
忆阻器，全称记忆电阻器，是一种能够表示磁通与电荷关系的电路器件。
和普通的电阻不同，其阻值是由流经它的电荷决定，也就是说，它的电阻会被上一次流经自身的电流改变，通过测定忆阻器的阻值，便可知道流经它的电荷量，从而有记忆电荷的作用。
由于它的这种特性非常类似于神经元突触的可塑性效果，因此是模拟人工神经网络最为有效的途径之一。
而邓泽尔埃文斯发现的这种魔性碳化硅材料可以看做是一种魔力忆阻器，它不是魔力半导体，因此无法用来制作普通的经典计算机芯片，但作为魔力神经网络芯片却是极为合适。
而神经网络芯片，由于其天然适用于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算法，因此用于物联网的效果，事实上要比普通的经典芯片更为合适，它们更能使“物”具有“智能”。
这玩意简直是为墨菲的“魔力物联网”计划量身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