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有他们的话……会有多寂寞啊……”魔王不以为意，空洞的眼神望向那才被孟菲修斯撞坏的门廊, 像是在等待着谁。
“首轮攻击的规模、目标……都由你们自行决定。”魔王指了指孟菲修斯和戴门柯克，“我只要看到结果。”
“当然，这无需您来操心……”孟菲修斯攥紧拳头，就像是在餐厅里点菜那样随性，“圣城辛德拉米……塔斯帝国王都……雪国的细雨走廊……”
恶魔书记官下意识地计算着拿下这几地域所需要的消耗，手臂不自然地抽搐起来。
“圣城辛德拉米可以晚一点……那里并没有寄托着多少人类的命运……”命运骰直接缩小，跳到了孟菲修斯的掌心，出谋划策起来。
尼迩、宝儿也都凑去了孟菲修斯的身边各抒己见，原地开始了战前会议；而孟菲修斯握着命运骰，望向禁忌森林的大支柱芬特乌斯，等待着魔狼王的反应。
“禁忌森林会全力配合……”芬特乌斯咬牙道，但见周遭陈列的九座淡淡的烛台，还是向城主询问了一个问题。
“城主大人，我的儿子……死在了藏书库，我想进入藏书库。”芬特乌斯低头说。
城主饶有意味地盯着魔狼王半晌，幽幽道：“很抱歉，不可以……”
“为什么？”芬特乌斯表情愤怒。
“藏书库的权柄欣欣向荣，非常有趣……而远征之际……魔王城需要每一分力量。”城主的表情渐渐冰冷, “甚至是那个家伙的力量……”
“这……”没等芬特乌斯反对，欧基布基率先忍不住内心惊骇, 张口欲语当初明明是城主要求脑灵参加斗兽场，也是顺便清剿某个存在，怎么突然反悔了？
“如果你们有任何不满的话，可以去找门托进行询问。”城主对芬特乌斯摊开手掌，“这是魔王导师的意愿。”
“他也有份？！”芬特乌斯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门托会对藏书库如此厚爱。
“我不知道，这是他给我提的条件。”城主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你们也想提条件的话，欢迎一试。”
芬特乌斯与欧基布基无言找门托询问？去混沌吗？
向城主提条件？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死吗？
感受到了孟菲修斯的怒目而视，欧基布基率先放弃，低头臣服；芬特乌斯则没那么轻易被说服，此刻权衡起了到底是亲自去一趟混沌，还是直接发起针对藏书库的战争。
见两位大支柱沉默，城主悠然道：“所以，魔王城的铁律将被继续贯彻，除了斗兽场以外，同一区域，不允许出现两个权柄之主……”
“当然了，你们总是有办法的，对么？”城主对欧基布基眨了眨眼睛，欧基布基悟了。
这意思是……不允许亲自杀去，但小动作还是可以的？
或者有什么矛盾，都在斗兽场解决？
欧基布基盘算起了自己的可用之兵，可是感慨孟菲修斯不是一个好合作的对象，一定会抽干斗兽场的大部分力量。
藏书库的小插曲后，会议进入尾声，魔王城即将迎来剧变。
“好了，那就这样，期待你们的表现。”城主露出迷人的微笑，为这场大支柱之间的会议划下句点。
孟菲修斯率先起身，邀请红袍的老山羊和“蝗虫之王”尼迩参加深渊巨口的战略会议，拎着命运骰率先离开。
宝儿、芬特乌斯和欧基布基也不想错过制定战略的重要会议，起身追了上去；而老山羊临行前，默默朝戴门柯克递了个眼色，恶魔书记官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大支柱们一一退场，最后只剩下戴门柯克站在城主身边，羊皮卷展开，羽毛笔正待落下最后一笔。
“城主大人……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什么时候终止这场战斗，对吗？”城主心情不错，单手撑着自己的侧脸。
“正是。”
“我告诉你，这场仗……要打到我们随时可以停下为止。”城主摆了摆手。
“明白了。”戴门柯克点头，合起了羊皮卷，背朝门廊退场。
当王座之间重归平静，城主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毁灭吧……唯有毁灭，才是生命存在的证明。”望向突然变得真实的月色，和那在空中翻滚成型的乌云……城主喃喃道。
而李阅还在藏书库的门口等着，周遭大批骷髅、杀戮海蝶列阵，甚至还把布迪博格扔进了“脑灵之主”的座驾里，全副武装，等着与不知道从哪来的敌人开战。
但是当藏书库大厅上吹来凉爽的风，李阅隐约觉得……魔王城变得不一样了。
来不及思考哪里不同，李阅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别等了，今晚没有恶魔会理睬你。”
第211章 红袍主教
“啊？”李阅太过专注于藏书库的正门，甚至忽略了对藏书库内部的观察。
红袍主教瑞德寇特施施然站在李阅身后，望着一种骨头和海蝶，平静之中还带着点欣喜。
“啊，下课了……”李阅瞄了瞄月光，觉得封闭战训的毕业课下得有些早红时未尽，就都出来了？
影影和蛋蛋呢？在毕业课上有没有什么收获？
自己这边……可是瓦解了一次欧基布基针对藏书库权柄的潜袭呢。
“你刚说什么？今晚不会有恶魔理我？”李阅见瑞德寇特可能知道什么, 急忙给他安排了一副骨架跪下摆成椅子，邀他坐下。
“大祭坛来的消息，权柄之主们刚刚与魔王商讨结束，恶魔远征军即将出动。”瑞德寇特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经历了杀戮杯第四场和一整个封闭战训，这位红袍觉得拉近了与李阅间的距离。
李阅心下剧震没什么天崩地裂的启示，说远征就远征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藏书库的权柄位置不够高，所以没办法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而我……也可以去凯欧斯大陆……寻找我的信徒了。”瑞德寇特身在一层血腥回廊, 目光却是望向大厅的窗外。
“你可以出去寻找信徒……开城了？”李阅即便有所猜测, 但真被证实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太安心，“你寻找信徒干什么？晋级？这就是你刚刚在‘晋级学’上学到的？”
“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红袍祭司晋级成红袍主教后，就要布道，扩散自己的信徒。”瑞德寇特的心情显然非常好前夜才完成了晋升红袍主教的仪式，第二天就可以出城寻找信徒，节奏很稳。
“而信徒的数量……也决定了我们能否晋升红袍大主教。”瑞德寇特把目光放远，似乎已经看到了信徒成群的模样。
“大主教之后呢？是不是就要设立自己的新教了？”李阅随口问问。
“是，也不是。”瑞德寇特今夜的表达欲很强，“成功设立新教后……距离成为大主教还差一步。”
“那就是把教义扭曲成当今魔王城的教义，那样才能被红袍教皇认可，在大祭坛上占据一席之位……”瑞德寇特拢了拢袖子，一群骷髅中属他身上的血色最鲜艳。
先创造异端，再整合异端。
“所以……消息是大祭坛……红袍教皇给你的？”李阅结束寒暄，回归正题情报来源当然是可信度的重要保障。
“嗯，几位大支柱……都在深渊巨口制定战略, 至少需要七天，才能讨论出完整的内容。”瑞德寇特看得出李阅准备御敌，提醒他不要做无用功，“恶魔远征军一旦成型，魔王城的势力分配一定也会发生大变，你跟欧基布基的恩怨……也不会是这位斗兽场之王最在意的事了。”
“斗兽场会被征兵？”李阅敏锐把握到了一丝丝细节。
“当然，或许藏书库也会……”瑞德寇特居然心情好到开启了玩笑，“总之前期准备是巨大的工作量，一切都将为恶魔远征军服务……这一次我奉劝你……不要招惹纯血恶魔了。”
“嗯，看他们表现。”李阅淡淡说着，心里想的却是……深渊巨口必然会仗着恶魔远征军这波起势，但他们的仇人是骷髅“斯科尔瑞克”，大不了杀掉这个身份算逑。
反正就连瑞德寇特都要出城寻找信徒，那城里走丢一只骷髅也实属正常他深渊巨口与骷髅一族的仇，跟我藏书库有啥关系？
“做好准备吧，剧变即将到来。”瑞德寇特起身，握了握李阅的骨牌，“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嗯, 我也会关注外面的情况。”李阅目光炯炯有神, 指了指瑞德寇特手中的骨牌有这么一个云游凯欧斯大陆的恶魔在外面, 了解起大陆局势来实在是很方便。
“对了, 你的眼睛不错，就是看起来有点……蠢。”感应到李阅的目光，瑞德寇特揉了揉自己的眼眶。
“哦，歪了。”李阅滴溜溜转了转畸变之眼，摆正位置，“再见。”
瑞德寇特告别，带着一抹血红离开了藏书库；而李阅也不急着“收兵”，继续在藏书库的大门口等着，等其他的恶魔之子出来。
一是印证恶魔远征军的消息，二是了解一下各位恶魔之子的动态像戴门本本这种，一定与瑞德寇特一样消息灵通，自然有蹲守的价值。
而第二位出门的就是戴门本本这位恶魔书记官行色匆匆，估计是被老爹催得紧了，走之前只给李阅留了一句话。
“交易还在，你别死了。”
李阅也掏出一枚斯科尔瑞克的头骨递给他，作为友谊的象征，戴门本本也当即吃进了肚子里，夸赞味道不错。
恶魔商人卖卖和内特媚儿携手出门，但离开的方向不一内特媚儿自然是回欢愉之间，等待宝儿的消息；卖卖则直接拐去了城下，急匆匆地去参加今夜开始的恶魔市集了。
倒是有一个恶魔之子不想走，赖在藏书库了。
“我哄……不想回恶魔厨房。”皮哥当着一众米尼米妮们的面，掏出了大把混沌料理，一起分享了起来，“我可以在你们这里呆着吗，们这里很安静，我还可以躲开我爸哄。”
“哥哥！我为他担保！”皮哥说着，露露与飞飞也拍了拍胸脯。
皮哥的“行动预判成功率”只有三成出头，李阅不敢尽信，但见这只六手猪没什么恶意，思考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恶魔远征军要出动了？”
“我知道，我爸说了，开城了。所以更不想去了，不想给那群纯血恶魔们做饭哄……”皮哥果然还是在逃避远征军的征兵。
“那这个我帮不了你，厨师长要是同意的话，我就让你在这里呆着。”李阅虽然原本就有在藏书库开设小厨房的打算，可即便混沌料理效果惊人，但也没办法自作主张留下皮哥欧基布基正在觊觎藏书库的权柄，再惹到了恶魔厨房显然不是好事。
“这……”皮哥也不是很自信直面他的操心老爸，“那你……能跟我一起去和他说吗？”
“不，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李阅把皮哥的成长交给他自己。
“我们陪你去！”露露与飞飞跳了起来。
皮哥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两颗小番薯仿佛是他的救星。
“你俩给我坐下。”李阅甚至已经想象出……两小家伙冲进恶魔厨房，然后被端上餐桌的样子了。
见露露与飞飞眼巴巴的，李阅只好对皮哥补了一句：“或者你这么说……藏书库准备聘请你做厨师，以骨头作为酬劳。”
“聘请哄……聘请好。”皮哥眼睛一亮，磨刀霍霍，准备去跟恶魔厨师长谈条件。
露露与飞飞拍了拍皮哥的猪头，给这位恶魔之子加油打气。
李阅也没想到恶魔厨师居然会被米尼米妮收服，也算是意外之喜暂时留下了厨师长的胃袋，约好明晚还给恶魔厨房，李阅送走了皮哥，也送走了藏书库的闲杂人等。
封闭战训终于结束，恶魔远征军也有了消息，李阅一刻也停不下来，在皮哥走出藏书库的时候，也想清楚了下一步怎么做。
恶魔市集是一定要去一趟的，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在藏书库留一个预警机制。
想及此处，李阅望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布迪博格，向他使了个眼色。
第212章 要是眼睛会伸长
布迪博格逃亡的始末李阅已经了然于心，暗叹他“异变”出的这个能力，绝对是斥候的天然之选。
“你，在门口守着，如果有敌袭的话就会来，用这跟杖子通知我……”李阅给布迪博格分出了一小部分藏书库权柄，并严格规定了执行细则。
风吹草动不管, 但是，但凡有任何魔物企图破坏闭合了的血腥回廊，都会由布迪博格调动藏书库的魔力向骨牌施法，告知李阅。
到那时，藏书库也将进入紧急态势，所有的米尼米妮与脑灵各就各位，避难的同时也构筑各自的防卫米尼米妮当然是隐于各个藏书室操控机关, 脑灵们则直接穿上杀戮海蝶，阻击魔物。
在现今的条件下, 李阅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将藏书库的防卫力量最大化；而下一次藏书库的蜕变，即将发生在李阅从恶魔市集回来之后。
看看藏书库中的知识加上恶魔市集上淘来的材料，能够制作一个怎样的藏书库。
布迪博格没有拒绝的余地，灰溜溜地隐着身飘去了迷惑回廊，在契约的控制下，就等同于一个李阅的傀儡。
而李阅叮嘱了一番米尼米妮与杀戮海蝶中的脑灵，急匆匆地飘向了第六藏书室蛋蛋与影影早就等在了门口，等着与李阅一起去恶魔市集呢。
露露与飞飞当然也很想去，但也并没有令李阅为难，自顾自地安排起了米尼米妮，耳朵却一直朝向第六藏书室这边，耳洞开阖着。
要是连眼睛也可以伸长，米尼米妮一定会把四颗小眼睛探过来，看看影影会写什么。
李阅不是不想带小家伙们去，只不过恶魔市集原本就处于魔王城与现实的夹层，人魔混杂，再加上这下魔王城突然真正融入了现实，可能会有很多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 并不可能真的把它当做一个令人放松的市集。
如果可以的话，李阅甚至想只身前往，避免麻烦只不过蛋蛋和影影不同意。
几乎与影影朝夕相处了一月，李阅一时间都有点忘记了这家伙……也是来自深渊巨口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