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是不见面了。
索菲亚依依不舍地走后,伊森先带着安雅去吃了一顿午餐。
等到下午快一点的时候,他才按照约定朝着那家名叫镜廊的艺术家俱乐部而去。
镜廊是这个世界非常著名的一副画作,作者是已经去世的大画家西德蒙,据说他这幅画的真迹是能让人在看到的一瞬间,就真的陷进去,好像进入了无限的镜中世界。
是非常著名的一幅近乎传说系列的画作。
可惜,这幅画被买下来后就一直处于被收藏状态,再也没有展出过,所以人们也就不知道,那幅真迹是不是真的有那种魔力。
不过伊森可以肯定,他面前这个俱乐部,可能真有某种魔力存在。
他看着那个像是有无数镜子组成的招牌,好像在看的过程中,有一种魂灵要被吸入的错觉。
这个地方有问题。
“嘿,伊森,在这发呆做什么,走吧,一起进去。”
普波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伊森的身旁,像是之前那样欢快地朝着伊森打招呼,并且作势要来拥抱伊森。
伊森从微微失神里恢复过来,没有拒绝他的拥抱,挂上笑容和他抱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了,普波尔,最近还好吗?”
“好得很,当然,要是能听到你夸奖我的新作,我会更好。”
普波尔一如既往的热情奔放。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两个人重新看向了面前的这家颇具奇幻色彩的俱乐部。
“怎么,感觉到了吗?”
普波尔嘿嘿笑了一下。
“不会那幅真迹,就藏在这里吧?”
伊森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的在探索般问道。
“你猜呢?”
普波尔故作神秘。
接着,他又在伊森开口之前,抢先说道。
“哈哈,逗你玩的,怎么可能,那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这里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幻术罢了,别怕,来吧,带你见见人,瞬间,看看我的杰作。”
像是看出了伊森在顾虑什么,普波尔直接解释了一下。
伊森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走进了俱乐部之中。
也就是在他们踏步进入的一瞬间。
真的犹如是踏入了镜中一样,他们忽然像是离开了原本的世界。
整个空间变得破碎开来,那一瞬间的破碎,有一种极强的坠落感。
不过伊森的心理素质,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
主要是,他的感知并没有告知他任何危机。
等到那种破碎感消失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绝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到处都好像是镜面,每一个镜面里都能看到他们。
“欢迎来到镜廊!”
普波尔看着伊森,缓缓鞠躬。
“一般人进来也这样吗?”
“那当然不会,否则我们怎么和那些治安官,还有王国保卫局的长官解释呢?”
原本还显得庄重的普波尔只是一瞬间,就破功了,他挥了挥手,示意跟他走。
第222章 【画社】
镜子里的世界很安静。
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四周围都是镜子的关系,时间和空间的都被无限拉扯变长变大。
伊森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了。
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
普波尔停留了下来,然后他的手一挥,像是推开了一扇门。
下一刻,他们再度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依然是无数镜子铺满了四周围,但已然有了不同,这里有陈设,有桌椅,还有酒水,吃食。
只是就和这个镜中世界一样,就连桌椅都好像是由镜面组成,走近了会被倒影出更多的自己。
“先坐,人还没有来齐呢,要不要先来一杯喝的?”
普波尔很随意,就像这里是自己家一样,他随手拿起了一瓶酒,打开,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伊森。
伊森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他自己做私酒生意,算是对酒很有研究了。
普波尔手里的这瓶酒,市价怕是异常惊人。
“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好朋友。”
听普波尔这么说,伊森也不再问了。
等到一杯酒喝完,总算来人了。
首先到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着一把大胡子,面容看起来很和善。
其实他的面容怎么样,伊森是没什么印象的,关键是他那把大胡子。
这是标志性的大胡子,伊森最近也特别关注艺术类的期刊,报纸,对这把大胡子可是印象深刻。
这位大胡子名叫安迪波洛克,是王国艺术家协会的理事长,本身也是一名很出名的艺术家,擅长实验性画作,理念和普波尔很接近。
“嘿,普玻,你来的很早啊,哦,这位就是我们的新朋友吗?伊森,你好,伊森,我是安迪。”
大胡子主动和伊森打招呼。
“安迪你好,我很喜欢你的《不落地的鸟》,非常独特的角度。”
伊森的功课做得不错,当代艺术界里比较出名的画家,他都有涉猎,代表作也记得很熟。
“哦,谢谢,你的超现实主义,也是我的爱,一会我们可以深入讨论一下。”
安迪显得很开心,伊森能说出他的得意作。
随着安迪的到来,后续的人也是陆续到达。
清一色,全是王国艺术界的重要人物,有名有姓,有头有脸。
普波尔差不多就是把小半个王都艺术圈搬过来了。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真名者。
世界倒映者。
这就显得伊森有点格格不入了。
“那么,我们就来欣赏一下普波尔的大作如何?”
安迪在人到齐以后,举杯说道。
“当然,普玻,来吧,让我们开开眼。”
有人跟着附和了一句。
“我的荣幸。”
普波尔微微躬身,然后手轻轻转动着,像是在邀请一位绝世佳人出场般,将手伸向了那些转动着的镜面。
下一刻。
所有的镜面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一张扭曲的人脸。
但仔细看,那又好像不是人脸,而是一片荒芜贫瘠的土地,蜡黄,干涸,枯竭,龟裂。
普波尔的画作一如既往的奇想,怪异,但这幅画,第一感觉就让人觉得有种生命力即将耗尽的无力。
众人默默欣赏着这幅画,随后,安迪带头开始鼓掌。
“普玻,看来你这趟去中部,收获很大啊,你这幅画……有种你从前画里没有的悲悯感。”
安迪有些感慨。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悲悯感,其实这也是多亏了伊森,我是看了他那幅《圣匡提的孤儿》得到的灵感,伊森,你来说两句,你觉得我这画怎么样?”
随着普波尔的说话,不仅仅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伊森。
那是一种巨大的无形的压力。
伊森感觉到了,来了,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真要我说吗?”
“说吧,我不怕,就算你像是报纸上那么骂我,我也不怕。”
普波尔像是开来一个玩笑。
其他人也笑了,可气氛还是不对。
“好吧,那么……就像是我在报纸上说的,艺术不是某个人,或是某些人的专属品,艺术可以来源于一切,天空,大地,人,战争,痛苦,饥荒,贫穷,条件成熟,人人都是艺术家,每一样东西都是艺术。”
伊森顿了顿,又说道。
“就像是你这幅画,其实真正好的地方是你描摹的这个人,和这片土地,是他们赋予了你的画灵魂,所以不是你画的好,是你记录的好,也像是我的那幅画,也是那个孩子赋予了灵魂,本质上我们只是记录下真实,苦难。”伊森说完,掌声再度响起。
“说的好,伊森,说的太好了,看报纸的时候,我就很认同你的观点,现在,更认同了。”
这话是安迪说的。
从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去提报纸的事情,但现在来看,恐怕今天这场聚会,有一半是因为报纸而起。
随后,这些人像是确认了什么,眼神给到了普波尔。
普波尔向伊森伸出了手,说:“那么,欢迎你,伊森,欢迎你加入我们,加入……镜廊画社。”
伊森看着普波尔,这是第二次了。
先是考验,然后是邀请。
“我……合适吗?”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的理念超前,你的画作惊人,你太适合加入我们了。”
普波尔的手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