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瘤二麻三鬼脸
周围的人起码一半都是行家，自然知道海黄花梨木的尿性，有时候前半截出好料，后半截出废料；有时候两端出好料，中间出废料等等......最后的结果到底怎样，还得等全部开完以后才能知道。
“现在从正中间截断。”
冯天策此时直接“放大招”，是不是空心，能不能出料以及出什么样品级的料，这一刀见分晓！
方露露和祁志强，包括周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店主老韩手里的开料刀。
店主老韩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两下，这会儿，连他都有点紧张。真的，他也希望这一次能开出好料来，要不然铁定会影响生意，“女土豪”的反面示范效应不容小视。
只不过，这件事情非他可以左右。木料是他们自己选的，还选了根没人要的破木头，这回还是希望不大。
“开！开......”
围观的人看到店主老韩站在那里发呆，有人便开始起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他一狠心，也顾不得再胡思乱想，这一刀便切了下去......
木头的横截面很快切了出来，深黄色的底面，黑紫色的花纹.....尽管还包裹在白木边之中，一股浓郁的降香气息就已经散发了出来。
尤其是那黑紫色的花纹，仔细看很像一张脸，眉目传神。只不过不是人的脸，非常像戏台上“鬼脸”的形象，有鼻子有眼睛甚至还能具象出一根根钢硬的胡须。
“哇......居然是鬼脸！咱们这市场里好几年都没见过了吧？嘿嘿，老韩的店这下出了名喽，女土豪此次绝对能翻本！”
一阵嘈杂的音浪在人群中炸开，众人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有羡慕、有嫉妒、也有贪婪......只有方露露一脸的茫然，她猜可能是出了好料，但“鬼脸”是什么，她一点都不懂。
这位大小姐也是一绝，啥都不懂，就敢来赌木。
冯天策和站在一旁的祁志强对视一眼，黑大汉满是震惊，而冯天策也是一脸的兴奋。
“鬼脸”是海黄花梨木的一种顶级好料，因为其上的花纹具象出来的图案酷似一张张“鬼脸”而得名。
最顶级的海黄花梨木有三种，俗话称之为“一瘤二麻三鬼脸”，指的就是三种拥有不同花纹的极品好料。
“露露姐，你怎么了？不是应该高兴吗？这次可是开出了‘鬼脸’这种顶级好料哦！我给你说呀，这‘鬼脸’......”
冯天策发现方露露的神情很奇怪，有点木木呆呆的，他就赶紧上前给她解说了一番。
“啊？这么说开出的这块料很值钱？哇塞，我的霉运终于走到尽头喽，看以后谁还敢叫我衰神？”
方露露突如其来的兴奋，吓了冯天策一跳，心说，这位大小姐的脑回路也真够令人惊奇的，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扳回亏损，居然更看重挽回了面子？真搞不懂啊。
店主老韩也是叹息不已，这么一块好料，竟然在自己的店里被埋没了两年？唉，这块料的价值完全可以在大城市买一套豪宅，就这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喽。
老韩一边唏嘘不已，一边继续剔除料子周围的白木边，到最后只保留了薄薄的一层。
“这个料子你们卖不卖？我出六百八十万。”
这时马上就有人过来报价，试图从方露露手里买走这块“鬼脸”料子。
“嘻嘻，当然......不卖了！好东西自个儿留着。”
方露露此时又恢复了神采，她昂首挺胸一脸的骄傲，仿佛把自己当成打了大胜仗的将军一样。
木料也开完了，“鬼脸”料子人家又不卖，围观的人群很快散去。
“露露姐，这样粗细的料子也做不了大件的东西，做家具更不可能，不如截成四节，既方便带走也方便保存。”
这块“鬼脸”料子，可以制作手串，也可以制成挂件。因此截断成小节，不会有任何影响。
“那好，我听你的。韩老板，帮我再截短一些，我马上给你付账。”
人家都是先付账再开料，方露露也是在老韩店里扔了太多的钱，才有了这个特殊的待遇。
老韩将地下的两段木料，再次的一分为二，横截面依然是那样的漂亮。他又满脸笑容的拿过来包装袋一一装起来，忙前忙后殷勤的不行。他也想通了，自己的店里开出过顶级的海黄料子，以后不光是有了吹嘘的资本，还会带来大量的客户。
“几位慢走啊，欢迎再次光顾。”
走的时候，冯天策上了方露露的车，他主要还是怕她一个人不安全，毕竟这么贵重的料子好多人都看见了。店主老韩，一直目送他们离去，心里合计，恐怕还得多进一些海黄的木料，说不定接下来店里的生意会很火爆。
“露露姐，稍微开慢点，我怕我同学跟不上。”
方露露或许是兴奋的缘故，一路上不光是话多，而且车速也越来越快。她今天开的还是上次那辆保时捷SUV，性能没得说，祁志强的那辆皮卡在后面跟着有点吃力。
“好的，天策小弟，我开慢点。我说，你是怎么把这根木料选出来的？你当时从老韩店里抱出来的时候，我也瞅着像一根破木头，只是没敢说。嘻嘻，你真是神了！佩服！”
方露露原本以为赌木、赌木，就是全靠运气，现在看起来未必如此。恐怕还真有人能凭借眼力分辨出木料的好坏，比如身旁的冯天策？
“露露姐，我说我是凭运气撞上了，你肯定不会信是吧？”
冯天策有点头疼该怎么和方露露解释，他转头看见她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就知道很难蒙混过关。
“海黄花梨木呢，当它生长到一定的年限，树芯的部分会慢慢被油脂浸润，开始变得坚硬、色泽加深，也就是开始‘出格’了。但这个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哦，芯材的成长不仅需要油脂，更需要从周围的白木之中，吸取养分。而周围的白木边也不会无私的奉献，二者属于你争我夺的这么一种关系。芯材赢了，这棵海黄就会出好料。反之，周围的白木赢了，这棵海黄就会形成空心，或者干脆整棵树都是白木，也就是废料。”
第七十五章 赌木小神
冯天策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看方露露，见她并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反而是听的津津有味，便继续往下说。
“所以呢，海黄的白木部分，如果被芯材掠夺走了精华，就变得容易腐朽、容易被虫蛀。这也为我们挑选海黄的木料提供了一个参考，虽然我们无法用肉眼看到里面，但是从外表上仔细的观察还是有迹可循的。露露姐，我这样说，不知道有没有解释清楚？”
冯天策只能说道这里，其实，他之所以能挑选出这根木料，除了运气的成分，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他灵敏的嗅觉以及对香气的超强分辨能力。
海黄花梨木又有个别名叫做降香黄檀，这种木料的芯材部分，“出格”以后，不仅是质地优良、花纹迷人，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会发出浓郁的降香味道。
这种降香香气，由于是被木料的白木部分仅仅的包裹着，不开料的话，几乎闻不到。
但这棵海黄花梨木有点特殊，它的外表已经开始有些风化，丝丝幽幽的香味有那么一丁点的外溢。这一丝香气，非常淡，再加上整个木材市场都充斥这各种木头的味道，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若是整根木头这种降香香气分布的很均匀，那就说明，能开出完整好料的概率非常之大。
冯天策今天就是根据这些，才选了那根破木头的。他说完，方露露半天没吱声，似乎在消化他讲的那些内容。
“嘻嘻，大体上听明白了，只是下次让我去选木料，我还是两眼一抹黑，只能碰运气。”
方露露忽然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还真没办法理解的太深，毕竟才接触这一行没几天。
“天策，我觉得我越来越对这些珍贵的木料感兴趣了，嗯，就像沉香一样。”
“啊？露露姐，你还想着去赌木呀？”
方露露的心思最好别猜，冯天策觉得她通过这回应该是会收手，谁知道她还在惦记呢。
“咋地，我就不能去赌木？再说了，要去赌木的话，不是还有你这个小赌神嘛......”
冯天策闻言，不禁抚额长叹，心想自己这次恐怕还真是帮了倒忙喽。不过这次他却是没猜对，方露露其实真的不打算再独自去赌木，倒不是输不起那几百万，主要还是丢不起那个人！
此时，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又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一栋高楼前停了下来。这栋建筑，就是“方氏置业”的总部大厦。
“上去坐坐？我的办公室在二十六楼。”
冯天策一直把方露露送到地头，等着她打了电话叫人下来帮着拿东西，便准备下车。祁志强应该也快到了，刚才已经告诉了他这里的地址。
这时，听到方露露的邀请，他就笑着摇摇头道：“今天就算了，下次吧。你路上不是说晚上有个酒会吗？你去忙你的，等过完中秋节，再喊上樊姐，江哥他们几个一起聚聚。”
一路上，方露露不停的喊着要请客，但由于她今晚的重要日程安排是早就定了的，只能另选时间。
“行，那咱们就下车吧。天策，今天可真是多亏有你，让我挽回了面子。嘻嘻，让我想想，回头送你一份答谢礼。”
二人边说话，边下了车，就站在停车场的路旁。不一会，祁志强的皮卡到了，冯天策就和方露露道别，坐上皮卡走了。
“嘿嘿，哥们，没看出来啊，你还认识这么有钱的大小姐？我说天策，方露露也姓方，不会和方氏置业的老板有啥瓜葛吧？”
祁志强的八卦之心开始活跃了起来，开车刚离开停车场，就问东问西的。
“老黑，你果然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这么个大男人还挺爱八卦的哦。方露露是方氏置业的副总，老板是她爹，你说有啥瓜葛？”
冯天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满足了黑大汉的好奇心。之前在市场忙着选料、开料，也没给方露露和祁志强做个详细的介绍。
“哈哈，天策，谁娶了方露露这样的白富美，人生最起码可以少奋斗三十年！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动心？”
祁志强憋了半天，这时忍不住笑出声来，恐怕这句话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好好开你的车，也不知你整天瞎琢磨些啥？老黑，晚上就不一起吃饭了，你先把我送到市场路那边。”
冯天策笑骂了一句，他也懒得解释。对付祁志强这种爱八卦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搭理。
至于他和方露露，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朋友关系，一如他和樊湘芸、和江哲。
“那咋行？让你大老远的跑一趟省城，连顿饭都不管呀？回头你说出去了，我还不得背上一个不仗义的骂名？”祁志强笑着开句玩笑，接着道：“真有事也不勉强你，明天是中秋，要不你来我家一起过节？”
中秋节，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但冯天策就一个人，祁志强的这句邀请，倒是真心实意。
“谢了，老黑！明天就不来了，你和家人好好过节吧。今天你也累，回去歇着，等哪天有空再约，咱哥俩一起喝酒。”
冯天策谢过祁志强的好意，在市场路的路边下了车，冲着皮卡挥挥手，然后走进了他在县城的仓库......
没有在县城停留，他通过空间，直接回到了家中。晚上，他还要去找人，明儿一大早把那头猪杀了。
..........
“张大哥，今儿辛苦你了啊。老规矩，一根猪尾巴、一副猪下水归你。另外，猪头也归你，再给你装上几斤肉.....”
早上，约好时间的刘玉柱和“张屠夫”，如期而至。
“张屠夫”当然不是真的屠夫，他叫张有志，三十出头，人长得普普通通。平时，老实巴交的，也不爱说话，但杀猪宰羊确实是一把好手。村里有不少人家，逢年过节杀猪都会请他，因此也就有了“张屠夫”这么个外号。
一早上，张有志麻利的做准备，开始杀猪，再给收拾好，都还没到饷午。
“呵呵，不辛苦咧......天策，我就要猪尾巴和下水，猪头我也拿走，其他就不要喽！”
张有志笑着连连摆手，今天这个猪头都是人家多给的，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第七十六章 试探
刘玉柱在一旁看着好笑，天策还差那两斤肉？就走过来拍拍张有志的肩膀，说道：“张屠夫，让你拿着就拿着，别废话。天策，我先帮他把这一堆猪头啥的送家去，回来再帮你。”
张有志高高兴兴走了，刘玉柱送了一趟，才回来帮着冯天策分割肉。
“这一份给林支书，一份给桃花居的石根哥，这一份是柱子哥你的。我自己留一些，剩余的就给山上干活的兄弟们分分。”
一头猪，其实肉并不太多，这么一分，冯天策自己也没留太多。反正他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多了也吃不完。
“天策，晚上去我家过节？我娘可是头几天就开始念叨了，让我一定喊你过去。”
今天山上停工，大伙儿都放了一天假，刘玉柱喊了两个人过来把肉拿走，他自己临出院子时才开口邀请冯天策去他家过节。
“柱子哥，替我谢谢婶子，我就不去了。”
冯天策这两年最怕的就是逢年过节，以前有老道爷爷在，家里还算热闹。但现在自己一个人，家里就冷清了许多，好在有空间、有林场，让他有很多事情做，还不至于伤感。
可逢年过节，自己一个外人加入到别人家的团聚之中，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随你！天策我就走了，你自己在家弄点好吃的吧。”
刘玉柱还是很了解冯天策的性格，也没有太勉强，摇摇头，提着分到的肉走出了院子。
“中午就随便吃点，晚上我也弄两个菜，月饼家里也有，再喝两杯，不是挺惬意？可惜，南山那边的果园也没去刻意打理，要不然摘上一筐蟠桃，这个中秋节就更美喽。”
冯天策很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他这么一想，顿时心情就好了起来。那就现在去一趟桃花居，再去一趟林支书家，把肉给人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