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 第184节

“嗨——”胖子大吼一声,抓住野人的双臂,然后把他夹在胳膊底下,然后迈开大步,往岸上游动。

这个池塘并不深,很快胖子就脚踏实地,塘水只没到他的大腿根,又走了几步,就已经接近岸边。

“啊——别咬啊!”胖子又是一声大叫,那个野人大概是真急了,一口咬在胖子的胳膊上。胖子吃痛,手臂一松,野人啪嚓一声,掉在水面。

又冲上来两个棒小伙,抓住野人的胳膊,把他押到岸上。野人口中发出愤怒的呜呜声,状如野兽。

“这家伙还真够野的。”胖子趟到岸上,胳膊上一个血淋淋的牙印。趁着夜黑,他连忙撒上点云南白药,止住流血。

把野人押回驻地,大伙这才觉得身上凉嗖嗖,彼此一打量,基本都是光膀子。于是都回到马架子把衣服穿好,然后又都跑出来,想瞧瞧这个传说中的野人。

胖子擦干身子,也穿上衣裤,车老板子已经点燃一盏嘎斯灯,灯下,就是那个被抓获的野人。

只见他披头散发,身上黑黢黢的,只是腰间围着一块破布,脚上也没有鞋子,一只脚包着一块皮子,另一只则光着脚,大概是陷进刚才的水塘。

胖子撩开他花白的头发,露出一张愤怒而惊恐的脸,只一眼,胖子就断定,他绝对不是野人,因为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太多的情感。

野人五官扭曲,嘴里发出呀呀的怪叫,状如疯魔,看起来十分可怖,但是在胖子眼里,却觉得他无比可怜。

“你冷静一下,我再说一遍,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都是好人。”胖子轻声说道。

不过,这话没有起到丝毫作用,野人依旧咆哮不止。

“你是哪的人,我们可以把你送回家。”

野人挣扎得更加厉害,只不过他的年纪看来不小,根本无法逃脱两个棒小伙的掌控。

胖子清咳了一声:“那啥,四人帮已经被打倒,文化大革命也已经结束。”

野人一下子就呆立不动,然后竟然仰起头,望向胖子,显然,他已经听明白胖子刚才说的话。

“果然和三炮说的差不多,很可能就是一个在文革中遭受迫害的可怜人。”胖子心中基本已经明了,然后说道:“给他盛点饭,用开水泡点高粱米饭,再拿点咸菜。”

李长江很快就端来一碗饭,上面还冒着热气,里面放着两根咸菜条子,碗口横着一双筷子。胖子把碗接过来,慢慢递过去:“先吃点饭。”

两个棒小伙犹犹豫豫地撒开手,这个野人一点也不老实,不会直接把碗打翻吧?

出乎意料的是,野人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掌,一把接过饭碗,然后把上面的筷子一扒拉,直接把手伸进碗里,开始往嘴里扒拉饭。

寂静的夜晚,只有呼噜呼噜的声音回荡,显得特别清晰,四周的汉子心里一阵难受,也都忽然像被塞进什么东西。

“慢点吃啊。”胖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高粱米水饭大咸菜吃得如此香甜。再想一想,可能他已经三五年没有吃过一顿热饭啦。

“咳——咳——”野人吃得太快,可能是饭粒呛到嗓子,开始剧烈的咳嗽。

车老板子在他的后背敲打几下,然后又把自己的老羊皮袄披在野人的身上,他也看明白,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野人。

等野人慢慢恢复平静,胖子又叫人给他倒了一碗热水:“先别吃太多,看一下子消化不了,你就先跟我们一起住,别再跑了。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野人的一双眼睛死死盯住胖子,叫他有一种和野兽对视的感觉。好半天,那个野人竟然点点头,不过由始至终,他连一句话都没说。

胖子知道一切都得慢慢来,想要重新回到人类社会,需要给他一段时间来适应。

野人被领进马架子,胖子索性就叫他一个人睡。车老板子则告诉打更的仨老头警醒一些,然后招呼大伙睡觉。

“刚才那家伙用盾牌给了我一下子,你们看看我脸上滑坏没有?”胖子这才想起,刚才的追击,吃了不少亏。

车老板子把嘎斯灯挑过来:“没咋地,我也看到你刚才挨了一下子,胖子你还真抗打。”

李长江从胖子的头上摘下几块东西,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哈哈,哪有啥盾牌,原来是锅盔,我说刚才盛饭的时候,那个大锅盔怎么不见了呢!”

第180章 砸大夯

“亮天了,都起来——”车老板子的声音在驻地上空回响。

“周扒皮。”胖子嘟嘟囔囔地穿好衣服,爬出马架子。太阳刚从东边露出半个脸,远处是一条条的浓雾,就跟丝带一样,在林边水畔萦绕。

秋天,是个多雾的季节,尤其是在洼地,水汽凝聚,所以雾气最盛;但是在岗地,雾气却还上不去。

伸了个懒腰,胖子把目光向野人居住的马架子望去,立刻就看到一个弯着腰的身影。身上穿着车老板的衣裤,脚上是李长江的一双胶鞋,长长的头发束到脑后,不过脸上还是乱蓬蓬的胡须,遮住大半个面孔。

即使这样,任谁见了,也不会再认为他是一个野人。

火头军已经开始造饭,早晨就是打点汤,然后锅边贴大饼子,因为锅大,所以能贴好几层,上面,还用帘子蒸一下子大窝头。连汤带饭,一锅就出来了。

“还得想办法给大伙调剂一下伙食,天天都干重活,后勤保障得跟上去啊。”胖子一边洗脸,一边琢磨。

就在他擦脸这工夫,只见车老板子领着几个人回来,手里都拎着面袋子,里面还扑扑楞楞的。

“啥时候打的鱼啊!”胖子惊喜地问道:“有这好事,怎么补叫我一声。”打渔摸虾,是胖子的喜好之一。

“是老板叔昨晚下好的花篮子(一种捕鱼用具)和懒钩,我们就是跟着去拣鱼。”王三炮家的二小子笑呵呵地说。

“正好,我还惦心着给大伙改善伙食呢。”胖子大言不惭地说着。

“开饭喽——”一声吆喝,大伙都凑到饭锅前面。胖子打了一碗茄子条炖土豆汤,拿了一个大饼子,给野人送去。

野人也不说话,只是向胖子点点头,然后抄起大饼子就啃,淅沥呼噜吃起来。胖子这才仔细打量他。

花白的须发,不知是因为年老,还是在山里吃不着盐分,所以,无法断定他的年龄,有可能在三十到五十之间,跨度实在不小。

鼻梁挺直,脸型虽然瘦削,但是骨头架子犹在,应该是一张国字脸,可以想象,当初肯定也是个比较帅气的人。

现在,他已经开始用筷子,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是也勉强能夹起碗里的茄条。碗里飘着一层细小的油珠,茄子是用荤油熬的,还算比较香。

而野人吃得更香,看他吃饭,绝对也能叫你多吃几口。胖子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忍住好奇心,没有向他询问什么。

彼此还需要一个了解的过程,野人刚刚回归,心里还充满戒备,这时候还不适合于他交谈。胖子想,最好的法子,就是他自己把遭遇说出来。

只是不知道野人是不会说话了,还是不愿意说话,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听他说过一个字,只是用啊啊的声音来表达。

吃完饭,火头军和几个老头刷碗,其他人就开工。一部分人继续挖地基,一部分人开始垒鹅棚的地基。

地基是用石头垒砌,虽然没有专业的石匠,但是不少人以前也都干过这活,手里拿着锤子和凿子,把太明显的棱角凿掉。

石缝之间,则用稀沙子浇灌,把缝隙塞得严严实实,同时也能把石头连成一体。这项活计,既需要体力,也需要一点技术,所以胖子来不了,他和一帮小伙子来给房子打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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