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德揉了揉太阳穴，走了几步，缓缓道：
“好像是说神死而它存，因恶而永生。”
“神死……”申吉重复念叨了几遍，不明其意。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
这句话每个字都能理解，但是连接起来就有些令人迷惑了。
它是谁？
“别问我，我啥都不知道，就是偶然想起这句话，感觉与福地的异变有些关联而已。”
又见众人将目光投向他，姬大德摊了摊手解释道。
“还不如不说呢，莫名其妙。”
闻言，猪鱼蛋立马又变了一副嘴脸，噘着嘴说道。
这一会儿，哪还有之前那副讨好的模样。
“你……”
姬大德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场来一顿烤乳猪。
“略略略……”猪鱼蛋狂甩舌头，那模样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我……”
姬大德撸起袖子，气得七孔冒烟，正准备与猪鱼蛋单挑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光线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不好，黑潮之雨就在我们头顶！”
大黑猪发出惊呼，它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上空的黑潮来的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黑潮遮笼了方圆十里的天空，还未落下，一股恐怖的阴煞之力就已经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刹那间，众人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无量他妈个天尊！”姬大德身体发颤，脸都紫了。
“这可怎么办？”猪鱼蛋直接趴了下来，四肢瘫软。
崔行道等人也没有好到哪去，脸色极为难看。
“喝！”
却见申吉发出一声暴喝，通体立时绽放出无量金光，璀璨刺目，让人睁不开眼。
他从大黑猪的背上跃下，双手攥紧了它的獠牙，臂膀一震，澎湃的罡气马上弥漫而出，笼罩住大黑猪全身。
大黑猪惊呼，吓得四肢直打摆，心道这该不会是想拿它当挡箭牌吧。
“大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第222章 天无绝人之路
“抓紧了，走你！”
下一刻，申吉整个身体就鼓胀了起来，层层肌肉都在轰鸣起伏，喷吐气血狼烟，声势骇人。
“咚！咚！咚!”
他就这么双手擎着大黑猪的獠牙，将其整个身体都托举了起来，而后迈动脚步，连大地都止不住的颤动起来。
远远看上去，他就像那驮山而行的真神，一道血气狼烟从他大龙脊背处直插云霄，霸道无边。
要知道，大黑猪可是近二十米长，而且背上还有人呢。
很难想象，这是怎样的巨力？
刹那间，他就带着大黑猪贯穿了长空，无垠山河被他甩在了身后，他在狂奔，身后则是万丈烟尘。
简直像是从上古洪荒中闯出来的凶兽，他的速度简直非人，肉眼只能看到一串模糊的影子在穿梭。
他的体表和心脏处的骨文都在闪烁，一道道神异的纹络勾连在一起，给他提供最为澎湃的动能。
黑潮之雨在降落，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这片天地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边缘处那少许的微光，阴冷、黑暗、不祥，压抑无比。
“快点！再快点！”
申吉爆吼，如混沌神魔在咆哮，恐怖的音波直接犁出一条真空通道。
他横冲直撞，沿途的一切都被撞得粉碎。
终于，在黑潮之雨完全降落的前一刻，他带着大黑猪他们冲了出来。
“大老爷，停下来，俺的牙快要被你拔出来了！”
申吉冲出来后，又向前跑了十余里，这可把大黑猪急的都快流泪了。
太疼了，它的牙！
“呼呼！”
申吉双手一抖，将大黑猪放下，大口喘气。
刚才那样的爆发，就算是他，也差点顶不住，实在太危险了。
“你又救了我们一命！”崔行道拱手称谢。
“不得了，武人境了！”姬大德吃惊不已。
“我记得你今年才十八岁吧，如此年轻的武人境武者，放眼大苍，也是屈指可数的。”崔行道不由的感叹道。
“些许机缘助力罢了，算不得什么。”申吉摆了摆手，谦虚道。
歇了一会之后，众人再度启程。
越往山下走，目之所及的生灵越来越多，人族占多数，都在逃命，片刻不敢停留。
天空时不时就会降落黑潮之雨，防不胜防。
“啊……”
“我恨啊！”
“苍天呐，为何就不能放过我龙傲天，难道是我的名字太逆天了？我改还不行吗？”
远远的，申吉就看到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在狂奔，在他的头顶则是一大片黑潮之雨。
男子亡命狂奔的同时，还不忘发出乞求，乞求上天放过他一条狗命。
“傲天，跑起来！”
在黑潮之雨的覆盖范围之外，一位衣袂飘飘的粉衣女子正在呼喊，她声音急促，却有些发嗲，让人听了身体酥麻。
“叶良辰，我不行了，忘了我吧。”男子大喊，面容凄苦，让人心生同情。
“不！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粉衣女子梨花带雨哭泣道。
看着这一幕，就算是申吉这样杀猪为生的人，也不免有些伤感。
可惜他离那男子有些距离，一来一回肯定是来不及了，他也是有心无力。
“云渺渺，潮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愁断肠！”
此情此景，猪鱼蛋心有感触，一首凄美的诗歌被他吟出，情感真挚。
最终，那个名为龙傲天的年轻人还是死了，死在了黑潮之中，尸骨无存。
“不……”
那个叫做叶良辰的少女瘫软在地，一只手锤着大地，泪水止不住的滑落，痛彻心扉。
“良辰师妹，不要哭了，傲天师弟在天之灵也不愿看见你哭泣。”
突然，少女的身后走出了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他的眼神如清泉一样澄净，递给了叶良辰一张帕子。
“呜呜，赵日天师兄，傲天他死了！”
却见叶良辰直接扑进了少年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大声哭泣起来。
“噗！”
远远看着这一幕，申吉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那龙傲天绝对死不瞑目，没死多久，自己的女人就扑进别人怀中，抱得还挺紧。
若是他泉下有知，估计要被气活回来。
“走吧！”申吉黑下脸，催促大黑猪离开。
“太惨了，真是让人黯然心伤，看得俺老猪都想哭了。”大黑猪一步三回头，长吁短叹。
闻言，申吉的脸更黑了。
黑潮之雨下，除了一些“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外，大多数生灵都是在无知无觉间被吞噬，连个泡泡都冒不出来。
就这般被扫进了历史垃圾桶中！
“嘭！嘭！嘭！”
大黑猪纵横山地间，狂突猛飙，所向披靡。
在它的背上，猪鱼蛋双角冒光，感知全开，不敢再分心闲聊。
不得不说，这一大一小二猪一认真起来，效率立马提升数倍，许多黑潮都被它们提前避开。
山脚，已然不远了。
“神死而它存，因恶而永生……”
申吉盘坐在大黑猪背上，脑海中不时回荡起姬大德之前所说的那句偈语，心思百转。
神死了，又有新的存在诞生，因为恶而长存。
恶指的是什么？
同时，他想起了血钱诡，它曾称呼山上那位不知名存在为“山神”，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追本溯源，那所谓的“山神”喷吐出这些黑色物质的原因又是什么？
所有的所有，宛若一团麻，纠缠不清，让申吉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得晋升天人境，才有资格去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吧。”
他暗叹了一声，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即便登临武人境，仍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毕竟，一片黑潮，就足以吞噬他的所有。
“不妙啊，前方无路了！”
突然，猪鱼蛋发出一声惊呼，它头上的乳角不停漾出一圈圈涟漪，却始终寻不到一块安全的地方。
“换个方向。”申吉沉声道。
无论如何，都要寻出一条路来。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