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书架被她挪开，地面露出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洞口。
“过来，这里有你要的答案。”罗老太的声音带着挥之不散的沧桑，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洞口之下，有一条石梯，上面镶嵌有一些萤石，照亮了昏暗的地下空间。
沿着石梯往下走，空间逐渐变大，地面、墙壁、洞顶皆嵌有萤石。
来到这里，恍惚之间，申吉感觉像是步入了星空之中。
在正前方的的墙壁上，有一扇石门，门上有一个拇指头大小的孔洞。
只见罗老太从腰间取出一枚石钥匙，插了进去，扭动了三圈半后，手一推，门开启了。
炽盛的光从门缝中激射而出，让申吉差点睁不开眼，缓了好一会，他才看清里面的一角。
刀！
小刀、大刀、巨刀，全都闪耀着凛冽的寒光，带着一股迫人的气息。
罗老太将门完全推开，露出了一个百来平的地下空间，里面没有烛火，全都依靠洞壁上的萤石提供照明。
在洞壁上，挂着一把把刀，粗略一数，足有十来把，不少都断裂了、残缺了，但是其上杀气仍久久不散。
“这都是你申家祖辈留下的杀猪刀。”
罗老太上前数步，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双目紧盯着洞壁上悬挂着的两把长刀，眼角再次有泪水淌出。
“滴答！滴答！”
寂静的地洞中，泪水的滴落声尤为清晰。
一黑一白，全都泛着寒光，锋锐至极，让人望之胆寒。
黑色长刀刀背上镌刻有“夺命”二字，白色长刀刀背上则烙印着“搏命”。
仅从刀背上的字，就可知刀主人的性情。
“奶奶，这是？”申吉上前搀扶罗老太，温声开口。
“黑刀是你爷爷留下的，名曰夺命刀；白刀是你爹的，名曰搏命刀。”
罗老太抬起双手，轻轻摩挲刀身，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凄怆道：
“你爷爷和你爹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三十余岁便登临金刚境，将来未必不能修至天人境。
可是，他们却死了。
你爷爷在四十岁那年，即将踏入武人境，却无故癫狂，全身长起了红毛，最后化为了一团血水，尸骸无存；
你爹的修武天赋更高，在你三岁的时候，他就突破至武人境，然而即便如此，他仍逃脱不了那个诅咒，仅仅三就撒手而去。”
“这是什么诅咒？会不会是有人加害？”申吉骇然，心中涌起滔天波澜。
罗老太摇了摇头，抬手环指洞壁上那一把把刀，道：“这些刀都是你申家先辈留下的，他们中，没有一个活岁！”
“什么，不会吧？！”申吉的嘴巴张的老大，惊讶的像是头顶炸了颗响雷，不敢置信。
真的是诅咒吗？
“老身原本也不相信，但是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面前，容不得我不信。”
罗老太声音哽咽，迈动沉重的步伐朝深处走去。
在最前方，有一面狭小的洞壁，上面空荡荡，没有悬挂一把刀。
罗老太走上前去，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重重一按。
“咯吱”声响起，一扇石门霍然在洞壁上显现，门内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光辉。
罗老太从腰间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门后的一盏油灯。
霍的，一个不足丈许的空间渐渐映入申吉眼帘。
不大的空间里，陈设着一张石桌，正中央处摆放着一把断刀，长不足一尺，通体黝黑，刀身坑坑洼洼，遍布锈迹，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这是你申家祖传的断刀，历史已难以考量，连你的先辈都不知晓其来历。桌上还有一本族谱，你也看看吧。”
说完，罗老太长叹了一口气，走出了这间幽闭的地下室。
申吉走上前去，抬手拿起桌上的断刀。
与他预想的不同，断刀很轻，不足一斤重，好像里面都被腐蚀空了。
刀身十分粗糙，摸上去有一种沙粒感。
他握着刀把在空中耍了个刀花，并无异状发生，与寻常的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哧！”
一丝气罡被申吉引动而出，想要附着在刀刃上。
令他想象不到的是，气罡附刃居然失败了。
这把刀就像是“气罡”的不良导体，任申吉如何挥霍罡气，始终无法附着其上。
要知道，就算是顽石，寻常的气罡武者也能轻易将罡气附着其上，可这道断刀却毫无反应。
“真是古怪！”申吉嘟喃了一句，想了想，抬手将刀劈向石壁。
“铿锵”一声响起，刀入石壁半分。
申吉盯着上面的刀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刀并不锋利，能砸入石壁半分完全是他用力的缘故。
看不透这断刀，申吉索性放下，将目光投向石桌上的族谱。
翻开古旧的猪皮纸书页，一个大字陡然映入申吉眼帘……
第115章 申家人的天命
“？”
不是当世的文字，而是一个图案，像一头野兽的头部中了利器，尾巴垂了下来，被杀死了。
这样一个巨大的图案烙印在猪皮纸上，占满了整整一页，竟是由血书写而成，血迹虽然淡去，但仍留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非常的妖邪！
一股杀气透过纸面，朝着申吉扑来，令他不自禁倒退了数步。
“这……是骨文？”申吉心中翻江倒海，震惊不已。
他确定，这种构造与形状与他通过骨鼎得到的强化肉上面的骨文极为相似。
他虽不识得这个字，却能通过其结构以及散发的道韵猜测其真实含义。
“杀！”
竟是一个杀字！
谁家的族谱写着一个杀字？实在是匪夷所思！
恍惚之间，他似看到一片不真实之地，山岳倾倒，河海泛滥，天地倒悬，仙人伏尸，宇宙在寂灭。
但是刹那间，一切又都消失了。
大道清明，人间依旧。
“错觉吗？”
暗淡的血字带给申吉异样的感觉，他走上前，目光灼灼，希望能够发现什么。
“杀”字带血，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韵味，像是有尸山血海在其中激荡。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仿佛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臆想。
“真是古怪！”
申吉缓了缓神，翻开第二页，却发现后面的猪皮纸与“杀”字所在的那一页完全不同，没有那种古朴的韵味，像是后来重新装订的。
无论颜色，还是质感，都不一样。
第二页倒是很正常，上面写有一个个名字，生卒年、修为都有。
“申昊，享年不详，天人境。”
“申不凡，享，半步天人境。”
“申风，享年四十九，半步天人境。”
“申虹，享年四普通。”
“申路，享年三十七，金刚境。”
“申连青，享年四十二，气罡境。”
“申鸣，享年四十七，破甲境。”
“申不退，享年四十，金刚境。”
“申应刚，享年三武人境。”
看到这里，申吉知道最后两人就是这具身体的爷爷和父亲。
族谱中除了开头的几位老祖宗外，其他人只要突破金刚境，几乎就没有能够活过四十岁的。
武人境的寿命更短，大多数三十来岁就撒手人寰。
可即便不修武，寿命也过不。
这就有点恐怖了。
“若我没有穿越过来，老申家怕是已经绝脉了吧。”申吉心中苦笑，不停的摇头。
说实话，他真的很佩服申家的先祖，在这种诅咒之下，居然还能传下这么多代人，属实不容易。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继续往下翻阅，略过十数张空白的猪皮纸，终于出现了一些文字：
“家族遭难，昊愧对祖宗，只于废墟中拾得一张破损的族谱封面以及一把断刀，家族绝学尽失，惜哉痛哉！”
“昊？族谱排第一位的那位老祖宗，天人境强者！”申吉自语，震撼无比。.
接下来文字，这位老祖宗讲述了他曾经的过往。
原来，在他七岁的时候，家族遭逢大乱，他侥幸逃过一劫，这一脉由他始。
当他成长起来后，诛尽敌手，但是原本的家族绝学却全部毁于战乱中。
他破甲与气罡两境的功法还是他幼年时家族传给他的，才侥幸没有失传。
文字的最后面，他并没有留下气罡境之上的功法，而是一段对于诅咒的看法：
“吾记事起，族中申姓长辈无一人是白头，大人言此乃申家人的天命，药石无用，古来皆如此。
但我不信命，吾辈之人，岂能信命？
到而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