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心中思绪流转，也没过多烦恼，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黑色宫裙女子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她将柔软的形体依靠在黑色残月之上，双腿斜放，张开红唇问道：
“本宫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觉得自己隐藏的够深了，甚至是将自身进行了分割，没想到还是被眼前的少年发现了。
陆羽“诚实”地回答道：“随口一诈，没想到你自己这么快跳出来了，还真是冥风淳朴啊！”
主要是太明显了！
包括之前被陆羽击杀的万目王，七尊咒之王，刚好涵盖了眼、耳、口、鼻、发、肤、齿，算上骨与血，刚好就凑成了一个……
人！
说是巧合……个屁！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不仅仅是七尊咒之王，其余的咒兽，追根溯源也可以契合人体。
在陆羽的前世，人体一直被认为是一个小天地，可以和真正的世界达成天人感应。
而且无论是普通的咒兽、还是咒之王，它们的本能都过于类似，都是为了将大量的生命同化，变成自身诅咒的一部分。
整个过程，就像是在用诅咒的方式，完善某个残缺的部分。
陆羽在第一次离开咒兽界的时候，就有所怀疑，只不过他猜想的是某尊万古巨头级的大人物，企图在小世界收割万灵，修复伤势或者是晋升。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进入咒兽界的原因，主要是怕太危险，但私底下一直派出了大量的血蚀虫，对整个世界进行摸索，却没有任何收获。
第二次进入也是有了自保手段，并且为了保险起见，陆羽先去拿了黄金乡中封印的，从黑月中带出的东西。
真理之眼看不到信息，但不代表提取素材后的千手魔神不行！
论薅羊毛，陆羽是专业的！
最后获得的信息虽然不多，但他还是从中得到了一些关键内容。
【大神通者残念！】
【来自于一个体系截然不同的主世界！】
翻译一下就是。
敌人血条快见底了，可以发财了！
“……”
黑裙女子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或者说，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在她面前嬉皮笑脸了。
她并不恼怒，只是感慨道：
“本宫还以为是以前的仇家找上门了，看来不是，听你所言，似乎也不是这个恒沙世界中生灵，似乎来自于大千世界，所谓的御兽界？和那些驭兽的家伙一样吗？
等等，差点被身上的特殊隐秘之法骗过去了，你竟然可以将不同的性灵达成平衡，如那位的阴阳太极平衡，但数量却远远超出，依旧均衡，可以将兽的本源融合，实现最终的归一，这能力，似乎和容纳诸天的大道界河有关！
你身后的御兽界，看样子来历不凡，但本宫却从未听过，不过也可能是它以前不叫这个名字……”
大道界河，指的是至高母河！
作为万物起源，在不同的世界都有不同的称谓。
“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可怕！”
陆羽目光一凝，能够看穿传说技能【命运庇护】，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大神通者，对应的很可能是真王级别的强者，并且保留了对应的位格。
而且智慧极高，转瞬间就分析出了大量信息，甚至是推断出御兽界只是人族崛起后，诸多世界生灵对它的称呼。
至于御兽界以前的名字，莉莉丝也不知道，估计只有等陆羽实力足够强了，才能用真理之眼去看一眼。
“还好只是一道残念，如果是残魂，真就只能转身就跑了！”陆羽心中嘀咕。
真王残魂就算虎落平阳，也不可能会被犬欺！
但念头不同，比如鼠鼠，一瞬间可以萌发无数瑟瑟念头，本质上只是思绪的散发，但能说那些念头就是它吗？
‘额……鼠鼠脑袋空空，内心瑟瑟，好像也差不多。’
“阿嚏……谁在背后骂我？”身下鼠鼠化身的三灾孔雀，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
一定是那群工人鼠，
迟早把它们全部收拾了！
陆羽感受到鼠鼠的怨念，不动声色地收敛内心的想法，看着残月上的女人，眼中并无畏惧。
他准备了诸多底牌，想来骑一骑对方。
看着陆羽跃跃欲试的模样，以及那几只宠兽身上磅礴的恶意，女人神色平静地说道：
“你的胆子很大，竟然妄想狩猎一尊大神通。”
在她曾经的世界，大神通不可轻辱！
一个念头，足以篡改世界！
“是大神通残念。”陆羽纠正了对方的语病，好奇道：“你放出这些咒之王，就是为了死而复生吗？”
“咒之王？你是说八景神吗？”黑色宫裙女人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悠悠地解释道：“脑神、发神、皮肤神、目神、项髓神、脊神、鼻神、舌神，此乃黄庭道经所云的上部八景神，居于人身上元宫之中。其中去掉项髓神、皮肤神和脊神，加入耳神、齿神，此乃面部七神，面部诸神皆以脑神统帅，可以凝聚面神符。”
“道经曰：八冥之内，细微之中，玉精流液，下镇人身。泥丸绛宫，中理五气，混合百神，十转回灵。”
“此乃升仙之道！”
黑色宫裙女人说完，看着陆羽，轻笑道：
“你说的没错，本宫确实不是曾经的那位大神通，只是一个念头孕育的八景神中的脑神。
当初来到这方天地，因为对于生的强烈渴望，本宫借用大神通种子【咒月】的一丝投影，侵蚀了此世之月，通过它，和整个世界道则相融，衍生出了三部八景二十四真神。
虽然我只懂咒与月的真法，但用它们和世界为基础，本来是想演化景神，没想到这个世界刚好进入了所谓的【工业化】，人心的恶念沸腾到了极致，意外衍生出了万千……嗯，咒兽，一种神通之力下衍化的生灵。
不过它们散播诅咒的速度极快，其中七尊成功凝练景神，所以才能让本宫暂时恢复躯体，不至于失礼。”
她的话语平静，却让陆羽听的头皮发麻。
这女人，竟然以世界为躯体，在内部重练另一个主世界的修炼体系。
咒兽之所以拥有不灭特性，就是因为它们本身是世界的一部分，并且还是人类心中恶念的具现化。
真正的……此世之恶！
除非毁灭这个世界，或者是毁灭所有人类，消灭欲望，不然就可以不断重生！
如果不是陆羽出现，眼前这个黑色宫裙女人必然能够修出八景神，重新凝聚完整躯体。
虽然不至于成为大神通，但晋升堪比万古巨头却并非难事！
到那时，整个咒兽界都会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众生都是她身上的微生物
“不过八景、恒沙世界、真法、大神通，这些词汇，莫名耳熟啊！”
陆羽作为曾经的神话学痴迷者，自然了解过本国传说，心中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想，看着居于月之上的女人，试探性地问道：
“嫦娥？”
“永恒自我，何以为嫦？”
黑色宫裙女子微微皱眉，淡淡地说道：
“不过你确定不是故界之人吗？竟然说对了一部分，本宫名【恒娥】！”
“……”
陆羽沉默了，如果对方只说自己不是嫦娥，那反而没问题了。
但恒娥……根据他前世了解到的一个传说，最初的月之女神本就没有嫦娥，而是恒我，代表着人们对于永恒自我、长生不老的向往。
至于娥，指代女性，属于艺术加工，是后来者认为，太阳是男性，月亮就是女性。
但是在汉代的时候，为了避讳汉恒帝的名词，人们将其改为了嫦娥，并且神格也从月之女神降低为了月宫侍女。
也就是说，眼前的女人……
很可能是个老乡？
陆羽此时才发现，如果自己前世没被真理之门灌输的大量知识分头行动，似乎也能主世界开局！
而且还是个疑似修真类的主世界！
比御兽还要更加炫酷一点。
不过，如果没有小蜘蛛、鼠鼠、蛋蛋它们，似乎也很无趣。
陆羽心中思索，却没有去混脸熟的想法，作为孤儿的他，对于前世没有多少留念，也不是一定要回去
更何况……
老乡见老乡，见面捅一刀。
这一次，是自己先捅了对方，破坏了恒娥收割世界的计划，阻人道途，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就算对方真的是嫦娥，能够屠戮如此多的生灵，就算来源于神话。
估计也是个黑神话！
“至高母河里，还有正常的世界吗？”
陆羽叹了口气，对着不远处的恒娥说道：
“好了，别拖延时间召唤项髓神和脊神了，那俩个早就被我家小蜘蛛吃了！”
大家都是反派，跟谁玩心眼子呢？
“原来如此，黑潮中的咒兽也没了大半，看来都是你为了针对本宫做的布局。”
恒娥神色不变，看着四周绵延而来的紫色虚剑，所过之处，空间破碎，葱白的手指掐起印决，随手一挥。
‘湮月咒！’
咔咔咔！
璀璨的月光点点闪耀，瞬间崩碎了诸多的灵体之线。
轰！
它们汇聚在一起，如银河倒卷，所过之处，如皓月当空，浩浩荡荡地朝着陆羽冲杀而去！
“这女人变脸速度也太快了！”
陆羽吐槽一句，身下的鼠鼠闪耀光辉，屏羽展开，三种颜色的神光交织，猛然甩出！
三灾神光！
轰！
两者碰撞，三灾神光中三种天灾之力交织，不断蚕食月光，爆发出了恐怖的灵能波动，连带着黑潮中的雾气都被湮灭。
‘这种神光，倒是和那位的能力有点类似，虽然差了很远，但胜在潜力无穷……’
恒娥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状态，虽然没有血与骨，但她如今有着堪比辉月中阶巅峰的实力，可以用大势碾压。
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都能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