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慕明策轻轻敲着桌面，呵呵笑道：“如果真有这么好的办法，为何殿下自己不试一下呢？”
“我是握剑的人，为何要把自己变成剑呢？”萧羽笑道。
慕明策冷冷一笑：“殿下说的是药人之术，还是天道丹，亦或者两者结合炼制出来的丹药？”
萧羽一愣：“看来你们暗河的消息很灵通啊。”
“我们虽然答应助你，但我们却是楚国的势力，想知道一些事情，并不难。”
“是暗影楼？”
“不错。”
这话不是慕明策说的，而是从门外传来的。
“谁？”
龙邪怒喝一声，见楚昭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进来，直接呆愣在了当场。
上方的萧羽和慕明策，则赶忙站了起来行礼。
“见过楚叔叔。”
“陛下。”
楚昭点点头，看向萧羽，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要见鬼医。”
萧羽内心拒绝的，但又不敢拒绝，只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叔叔请随我来。”
在赤王府后院有一处宅子，似乎荒废了很久，王府内的人都不会靠近这边，不过经常能看见一些人被送进宅院，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处宅子似乎绝了生机，里面种的树木都已经枯死，就连庭院中的杂草，也已经很久没有长出来过。
跟着萧羽来到宅子，慕明策闻着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腥味，看着已经泛黑的土地，淡淡道：“看来鬼医在这里住了不少年啊。”
萧羽推开了宅院房门，瞬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他却仿佛习以为常，笑道：“确实已经有些年头了。”
作为暗河的大家长，慕明策闻惯了血腥味，却也实在难以忍受那样的气味，微微皱了皱眉。
“殿下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人走了出来，大抵是长时间待在暗处的缘故，他皮肤有些苍白，浑身上下打扮的一丝不苟，身形站得笔直。
乍一看，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书院里的先生，但他嘴角挂着的那一丝笑容，却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青衫人往萧羽背后望了一眼，彬彬有礼地垂首道：“这位想必就是暗河的大家长，慕先生了。”
慕明策点头：“夜鸦先生。”
“不是什么先生。”夜鸦摇摇头，看向楚昭：“楚皇，多年不见了，里面请。”
说完，夜鸦率先转身走了进去。
屋子只有几簇摇摇欲坠的烛火，十分昏暗，夜鸦手指捻过一簇烛火，手指轻轻一弹，一整排的烛火瞬间亮了起来。
“做的不是什么明面上的事，不好意思点太多蜡烛，还请见谅。”
烛火亮起，慕明策才看清这座房间的面貌。
屋中绑着一些闭着眼睛，似乎陷入沉睡的男子。
他们被铁链绑在墙上，赤身裸体，身上乍一看洁净无伤，但仔细一看却有些细小的刀伤。
其余地方放着一些长相各异的药草，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刀具，都摆的整整齐齐，可见夜鸦是个强迫症患者。
再加上，除了空气中那股奇怪的腥味，整个屋子看上去十分干净利落，还可以确定夜鸦有洁癖。
这也正常，毕竟医生大多都有洁癖。
“当年我喜欢以人试药，被药王谷的同门所不容，这些年辗转江湖，幸得赤王殿下收留，给了我这处宅院，在这里一住便是十多年，但还好，这几年也终于取得了一些成果。”
楚昭扫了眼四周绑在墙上的人，点了点头：“单说对药人之术的研究，你确实走在了辛百草的前面，如果说手术外科的话，他更是拍马不及你。”
“手术外科是何意？”
“这个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简单来说就是动刀子的，就是手术外科，至于具体的解释，你得去岳麓城了解。”
夜鸦垂首沉思片刻，抬头问道：“楚皇是为我而来？”
楚昭点头：“不错，你是我看好的外科师范。
去岳麓医学院之后，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用人体做试验和教学。
当然，只能用尸体，或者死囚。
鉴于你有前科，我会让人监视你。”
总结起来，其实就两个字。
囚禁。
起码在夜鸦看来是如此。
说起来，他一直待在这个宅院里，其实也与囚禁无异。
但是，他现在好歹是自由的，不是吗？
可若是去了楚国，就真的没一点自由了。
夜鸦自然是不愿意的，问道：“如果我不去呢？”
楚昭咧嘴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夜鸦浑身一颤。
“死！”
此话一出，夜鸦不带一点犹豫：“我去！”
第327章 风云汇集天启城
夜鸦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说走就走。
随他而去的还有慕明策，现在整个宅院中只剩下了楚昭和萧羽两人。
“坐。”
萧羽刚依言坐下。
下一刻，他又猛地站了起来。
“听说你对你娘用了药人之术？”
萧羽心头一颤：“楚叔叔，绝无此事，我……”
楚昭看都没看他一眼，悠悠打断道：“萧羽，皇家应为天下表率。
巫蛊药人之术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若真让你坐上那个位置，天下百姓当如何？
当牛做马供你驱使？
好好想想我的话，为君者当光明正大，即便错了，也该堂堂正正，否则与那阴沟里的老鼠，有何区别？
谋天下，不是你这般谋的。”
“是，侄儿记下了。”萧羽躬身行礼，头埋的很低，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说，我若把你做的这些事宣扬出去，你会如何？”
此话一出，萧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因为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手段是上不了台面的，无论是天剑门，还是暗中勾结南决、楚国，亦或者违背人伦天理，制作药人。
任何一种手段，被他那位父皇知道，又或者被其他人知道，那他这个皇子便算做到头了。
就如同他做了皇帝，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和洛青阳在一起是一样的道理。
皇家，是要脸的！
楚昭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放心，我不插手你们的事，留你下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楚叔叔请说。”萧羽没敢抬头，依旧躬着身子。
“有兴趣飞升成仙吗？”
这下萧羽抬起头了，脸上惊愕无比：“世上真有仙人？”
“自然是有的，你可愿飞升仙界？”
“愿意。”萧羽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楚昭却是摇头笑了笑：“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我，你好好考虑考虑，待我来天启时，再给我答复不迟，其实仙界除了能让你活的久一点，厉害一点，也没什么好的。”
话音落，楚昭已然变成了浩浩清风，吹散了宅院中的腥臭之味，消散的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萧羽心头那叫一个火热。
是选择飞升成仙，还是选择做人间帝王，且是被楚国压一头的人间帝王，根本不需要考虑好吧。
什么权势、美人、人间帝王，在飞升成仙面前，屁都不是。
只是……自己真能有如此机缘么？
冷静下来之后，萧羽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另一边，萧瑟也从兰月侯府走了出去。
然后，他在马车上看到了楚昭。
没人知道舅甥二人说了什么，只知道萧瑟直接从兰月侯府去了天下第一楼。
这一去，便是整整一个月。
直到萧凌尘带着琅琊军旧部入兵临天启，萧瑟才从天下第一楼中出来。
此时，北离烽火狼烟，千里连城。
“驾！”
一身白衣的萧凌尘策马扬鞭，神采奕奕，越靠近天启城，他就越觉得自己的血液一点点地在燃烧：“天启城，就在我们眼前了！”
身后千军万马，卷起滚滚烟尘，遮天蔽日。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再次等到这一天了。”萧凌尘望着天，长啸道：“父帅，我回来了！”
“父帅？你都是这么叫大都护的？”
前面忽然出现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形魁梧，穿着金甲，背负双刀，正是如今北离军伍第一人，北离大将军叶啸鹰。
“父帅虽是皇族，但自认军伍之人，从小便不让我叫他父王，只能叫父帅。”萧凌尘勒住马，抱拳笑道：“叶世叔，多年未见了。”
“不过大梦一场而已，算不得久。”叶啸鹰摇摇头：“楚昭他们呢？”
“楚叔叔和师祖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在皇宫了。”
叶啸鹰点头：“走吧，告诉天启，我们回来了。”
言罢，叶啸鹰率领他的一队人马融入了萧凌尘的队伍。
这一路上，萧凌尘的军队并没有遭到任何拦截，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琅琊军旧部前来投靠，千军万马就这样得以顺利集结，直奔天启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