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道清朗的笑声也响了起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还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枪仙司空长风飘然而至，落在了那杆长枪之上，左看看右看看，笑道：“差不多可以了，在打下去，你们两个要伤根基了。”
“见过枪仙。”
无双一笑，放在大明朱雀上的手却没有放开，显然没打算给司空长风面子。
“司空城主，好久不见啊。”
楚星河一脸热情的笑着，同样没有收剑归鞘的意思。
“看来我这个枪仙的名头不够看了啊。”司空长风一笑，朗声喊道：“楚兄，你就这么看着你儿子和你看好的晚辈打生打死？”
“哈哈，其实我挺好奇，到底是小七的虚空一剑赢，还是无双的最后一剑赢。”
此话一出，卢玉翟和皇甫绝吓了一跳。
因为声音就在他们身边响起，赶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大群人就蹲在他们旁边。
除了楚昭之外，还有司空千落、雷无桀、楚烨、楚未，以及骑着金色狮子两个小童，小飞轩和紫瞳。
“见过楚前辈。”卢玉翟赶忙躬身行礼。
“不用如此多礼。”楚昭站起身，朝无双招手打招呼道：“无双，好久不见啊，你的最后一剑叫什么？”
“无双。”无双笑道。
“嗯，无双吗，看起来是了不得的一剑。”
无双重重点头：“天下无双的一剑！”
“今日你们两个都受了伤，这最后一剑肯定大打折扣，待你们二人伤好之后，再打一场如何？”楚昭笑道，随手一扔，将两个瓷瓶扔给了无双和儿子。
楚星河直接拔开瓶塞，将丹药吞了下去。
无双则先是感谢了一下，才吞下丹药。
“无双，你赢了。”雷无桀站起身，替无双高兴的同时，也有些郁闷，不过很快他眼神中便燃起了斗志：“不过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
“嗯，我们还有一战。”
楚昭没有理会两个纯真少年，走到儿子身边：“我儿媳妇和孙子呢？”
“在后面，她们跟大哥大嫂在一起。”康笑道。
楚昭点点头，转头看向萧凌尘，摆摆手：“你们进城吧，我等等我孙子。”
第329章 萧凌尘入宫，龙封卷轴现
“全军听令，不得滥杀城民，违令者，斩！”
萧凌尘扭头朗声一喊，随后朝楚昭抱了抱拳，翻身上了马。
叶啸鹰也朝楚昭抱了抱拳，然后看向不知何时站在楚昭身边的瑾宣皱起了眉头。
“瑾宣，为何是你？”
“大将军这话问的倒是奇怪。”瑾宣一笑：“不是我，难道是瑾威，亦或者瑾言不成？”
叶啸鹰目光一凝：“看来你知道不少事啊。”
瑾宣笑了笑，没说话。
“大监不走？”叶啸鹰问道。
瑾宣摇头：“老奴等等陛下。”
此话一出，叶啸鹰脸色陡然一变，惊怒道：“你……”
“老奴只是想活成一个人而已。”瑾宣笑着打断道。
叶啸鹰转头看向带着淡淡笑意的楚昭，只是话还没出口，就听萧凌尘喊道：“全军听令，进城！”
就这样，叶啸鹰跟着萧凌尘进了城。
两人策马于最前方，缓缓地行在天启城的街道上，萧凌尘望着宽阔的马路，以及路边的百姓，笑道：“当年父帅每次得胜归来时，就会像我们现在这样行着马慢慢地走在这条路上，所过之处，路人皆跪拜行礼，目光中充满了崇拜之情，可他们现在望着马，却只有恐惧。”
“很多人都已经不一样了，这座城也不再是曾经的天启城了。”叶啸鹰叹了口气：“现在去哪儿？”
萧凌尘长枪一挥，牵转马头：“去太庙！”
钦天监。
这里名义上不过是北离的占卜机构，除了在重大的祭祀典礼上露面外，大多数时候不过看看星辰，记录下星象。
可谁都知道，钦天监中有几位境界高深的天师，他们几人若是合力，有通天改地之能。
当然，通天改地或许有些夸张，但决定北离皇位的人选，绝对没有问题。
“国师，如今的琅琊王回了天启，你有何打算？”谢宣笑问道。
齐天尘笑了笑：“顺天命。”
“那天命会站在谁那边呢？”谢宣又问道。
“许多年前，他曾站在琅琊王那边，但他自己放弃了。”齐天尘轻甩拂尘，走出了钦天监。
“国师，你去哪儿？”
“去太庙。”
平清殿外。
明德帝坐在石阶之上，怔怔地望着紧闭的宫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旁边，是除了瑾宣之外的四位大监，和白王萧崇、永安王萧瑟、赤王萧羽、兰月侯萧若尘，以及他们带来的侍从。
石阶之下，所有禁军已经集结，亲兵虎贲郎站在最后，形成了北离皇宫的最后一道防线。
萧若瑾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开口，场面安静的令人感到压抑。
过了许久，萧若瑾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凌尘是个心善的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天启城不会有损伤，让人散了吧。”
黎长青一怔：“陛下……”
萧若瑾摆摆手，问道：“他们为何还未到？”
黎长青并未挥散守卫平清殿的守卫，躬身回道：“陛下，他们去了太庙。”
萧若瑾一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嗯，我在清平殿等他，外面挺冷的，都进来吧。”
太庙之外。
萧凌尘从马上翻身而下，走了进去。
因为太庙只有萧氏皇族才能进去，所以叶啸鹰和三神将带着军士守在了外面。
太庙之中，一个老人坐在那里，看见萧凌尘走进来，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太叔爷，好多年不见了。”萧凌尘垂首笑道。
老人已经很老了，似乎连站起身都有些吃力，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缓缓说道：“凌……凌尘？”
“是我，太叔爷。”萧凌尘恭敬回道。
这位守太庙的老人，是如今最年长的萧氏皇族，连明德帝萧若瑾都得尊称叔爷，是曾参与平息北离权宦之乱的硕老。
所谓权宦之乱，就是谢九炼引起的动乱。
在三朝以前，北离有个太监叫谢九炼，他为了救被掳的妹妹，假扮太监进宫，被发现后受了宫刑，随侍太子。
数年后太子登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谢九炼成了五大监之首，权倾朝野，人称九千岁，更是在皇帝死后造成了北离开朝以来最混乱的无王之治。
正是因为他，后来北离才立了朝规，皇帝死后，五大监必须入皇陵，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自那场权宦之乱后，他便入了太庙，静静地在太庙中看着庙外的风云变幻，就连楚昭大闹天启的时候都没有出面。
老人朝萧凌尘走过去：“你回来了，这很好。”
“太叔爷真这么觉得吗？”萧凌尘抬起头，看着那些灵牌上的名字，从上至下，终究没能找到他父亲的那一块。
老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长叹了口气：“若风被判谋逆，太庙之中不会供奉他的牌位。”
“明日就会有了。”萧凌尘伸出一只手：“太叔爷，烦请给我一炷香。”
老人点了一炷香，递了过去。
萧凌尘接过后，对着那些灵位深深地鞠了一躬：“列祖列宗在上，凌尘今番回来，定替我萧氏皇族平清叛乱，重塑皇族朝纲。”
上完香，萧凌尘转过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入城，进太庙，拜完列祖列宗，该去平清殿了。
然而，他走出太庙的时候，却见对面的屋檐上站着一个人。
一身天师道袍，手持白色拂尘，仙风道骨。
钦天监，国师齐天尘。
“拔刀！”
叶啸鹰怒喝一声，所有将士瞬间拔出横刀，他自己则策马行到了萧凌尘身边，低声道：“小心。”
萧凌尘抬起头，望着齐天尘，笑道：“我小时候，国师很疼爱我的，不怕，他不会杀我。”
齐天尘笑了笑，垂首道：“一别多年，小友可好？”
“不好，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萧凌尘摇头笑道：“直到踏入了天启城，才觉得有点好。”
“哪里好？”
“能杀了想杀的人，甚好！”萧凌尘朗声道。
齐天尘用手轻轻捋了下自己的长须，缓缓说道：“你和你父亲很像，但你父亲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萧凌尘翻身上马，傲然道：“因为我父亲遭遇那件事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了，而我，还很年轻，我可以犯错！”
说完，他猛地一扬马鞭，绝尘而去，丝毫不担心此刻的齐天尘突然出手。
齐天尘也并未出手，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了。
因为在他眼中，此刻萧凌尘纵马天启的样子，仿佛琅琊王萧若风重现于世一般，所过之处，锋芒尽露，众人只能退让避开。
平清殿中。
明德帝轻轻唤了一声：“老六。”
萧瑟躬身：“父皇。”
“你与凌尘自小一起长大，届时请以大义劝劝他，萧氏一族不可内斗，孤与若风这一辈的恩怨，就在孤这里结束吧。”萧若瑾叹道。
萧瑟摇头：“父皇，凌尘是为给琅琊王叔平反而来，也或许是为大统而来，并非是为了叛乱而来，父皇放心。”
为大统？
萧崇一震，忍不住看了眼萧瑟，却发现他的神情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然后，他又转头看了看萧羽和萧若尘一眼，发现两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并无一点意外，无声叹口气。
看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