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知之中，这个食指的内部存在着一个庞大的空间。
幽深凄冷的环境，缓缓翻涌的雾气，还有一条漫长的街巷，两边都是高矮错落的房屋。
正是那【罗刹鬼市】。
陆鸣以一封【无限递归交易契约】，用一根手指换来了整个罗刹鬼市。
不过，因为他并没有真正掌握【交易权柄】，故而暂时还没办法将整个鬼市打开。
但不能打开，却不代表不能使用。
随着陆鸣的念头转动，他的鬼指缓缓消散，化作了一个小巧的天平，浮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天平，正是【交易权柄】。
虽然只是刚刚接触这玩意儿，但在冥冥之中，他却从天平之中感受到了海量的信息。
根据信息的深度不同，大概可以分为五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欲望诱导。凭借权柄他能够感知并引导他人的内心欲望，尤根据不同人的不同欲望，他可以针对性与之进行不同的交易。
第二个层次：等价交换。通过激发欲望，引导对方作出交易的决策。这一步看似寻常，但实际上却是交易权柄的核心，因为涉及到无中生有。利用对方的寿命，从虚无中兑换各种物质或者力量。
第三个层次：低出高入。他可以通过交易中的细微操作，在契约中增加一些隐形条件和附加契约，一不留神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至于更后面的两个层次，陆鸣竟然也无法窥探，因为信息的层次太深了，只是大概可能与交易引导、命运操纵之类的有关。
以陆鸣如今的能力，只能勉强掌控第一个层次，能够看穿人心的欲望，并且通过权柄将欲望进一步放大。
其实这个已经很恐怖了，如果他将这个能力用在某些达官贵人身上，那些人利令智昏之下，说不定都可能造反。
陆鸣踱着步，缓缓走出院子。
“陆爷。”
金宅很大，时不时能看到一些下人在洒扫庭院，见到陆鸣走过来，众人赶紧行礼。
“我见你们最近都干得不错，所有人每月薪酬增加半钱银子，管事记下吧。”
陆鸣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管事和众人微微一愣，这不年不节的，怎地会突然给大家涨薪。
但众人旋即大喜，这可是半钱银子，等于直接把所有人的薪水涨了三成，大家肯定欢天喜地，感恩戴德。
第107章 并州的秋天
在这句话开口之后，冥冥之中，交易成立。
陆鸣以每月增加的半钱薪水，换得了众人的感激之情。
这些感激的力量本身是虚幻的，但在交易权柄面前不是，无论是寿命、福气、运气还是各种情感，都是真实不虚的，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
但是，这些感激之情他得了可以干嘛呢？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用。
可是，随着交易的建立，只要陆鸣每个月把这份涨薪的薪水发下去，这些感激之情就会一直存在。
相当于用钱买到了忠心。
人心本就会变动的，你今天宣布给所有人涨薪，此时此刻众人会感激你，但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就会习以为常。可在交易权柄的影响下，就将这一切恒定了下来。
只要有钱，就有忠心。
从这里，就能看出权柄的可怕之处了，不知道多少身居高位者希望有这样的能力。若是皇帝有这种能力，只要皇帝按时给官员发放俸禄，那天下的文武百官，所有人都是绝对忠心，绝对效忠于皇帝。
“交易，原来生活中的一切都可以是交易。”
陆鸣此刻对于【交易权柄】的力量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目前尽管无法掌握住交易权柄里无中生有的力量，比如有人拿寿命跟他换武体什么的，他肯定做不到。
但双方用各自都有的物件来交易，却是可以成功的。
甚至如果陆鸣的心灵引导到位，他可以直接拿银子去换别人的武体、情感和寿命。
“真是有意思，若是我培养一支军队，直接来个大撒币，岂不是人人忠顺于我？”
陆鸣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自己有了这种权柄，简直就是天生的上位者。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永远支付得起军饷，一旦拖欠一次，交易就失败，一切打回原形。
……
秋闱之后，天气变逐渐转凉。
并州地处西北，本就比江南更早入秋。不过九月中旬，便秋风萧瑟，天地间多了许多寒意，江山草木，一夜枯黄。
“今年怕又是一个冷冬，以现在的状况看，到了十月底，便会下大雪。”
边关的一座矮坡之上，陆梦之身着一身重甲，一只手抱着头盔，看向北面。
在远处的天际线，便是诸胡的地盘了。
定远侯执掌边军多年，在并州北部一带，沿着玉山、飞马山、嘉林山，修筑了大量的土堡，再往内，则是历代朝廷修筑的长城，牢牢将胡人挡在关外。
不过，每逢冷冬，北面的胡人日子难过，便会大举南下，劫掠各州府。
陆梦之乃是侯府将女，自然能敏锐察觉到未来可能有的变化。
“有情报传来，北面的好几个胡人部落，又祭祀成功了几个大尊，还得从武庙神情几个高手来坐镇。”
陆梦之看着边境线，呆呆地有些出神。
“唉，也不知道阿弟那便怎么样了，以他的实力考取举人肯定没有问题，不过阿弟性格不太合群，或许会被其他考生排挤。”
她的思绪很快又有转变，不由为陆鸣而担忧。
事实上，因为同在并州的缘故，她陆陆续续也能收到一些关于陆鸣的消息。
比如刀劈李英阁，还有是一些人质疑陆鸣侯府世子的身份。
甚至赌咒发誓说世子就好好在侯府生活着，那不过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狂徒在外冒充而已。
但，别人不信，陆梦之是会坚决站在陆鸣这一边的。
天气渐冷，白天变短了许多。
傍晚时分，陆梦之骑着马，领着亲兵赶回营帐。
她将今日所思所想，奋笔疾书写成了两份书信。一封是上呈给边关主帅，也是并州大都督，希望提高边防，并请武庙的高手前来坐镇。一封是写给陆鸣，希望他近些时日小心应对，莫要管外界流言蜚语。
陆梦之很快将书信写完，待得墨痕干透了之后，便蜡封起来，让亲兵送出去。
一切完毕，她便自瓷瓶中取出一枚丹丸，送入口中。
这些【蕴气丹】乃是侯府从武庙采购，最适合武道五重的武者吞服，可以帮助武者缩短孕育真气的时间。
陆梦之心有预感，大概今年年底之前，自己能够踏足【真气境】。
到了这一步，便是寻常武者的巅峰了。
一枚丹丸进入腹内，充沛的药力迅速扩散全身，让周身暖烘烘的，在这种感觉中，仿佛每一寸血肉都麻麻的，好似有某种力量要从中钻出来。
等到某一天，这种麻痒的感觉到达到极致，便仿佛人要打个喷嚏一样，真气就会自然喷薄而出。
陆梦之全身心的陷入修行之中，大脑平静且空灵。
“哗啦啦。”
忽然之间，她的心灵陡然警觉，瞬间按住旁边的长剑，半跪起身，抬头看向营帐之上。
她刚刚听到了犹如水流一般的声音，但水声怎么会在营帐之外。
下一刻，她的营帐便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缓缓压下，能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庞大的东西压在她的营帐上。
她瞬间拔出长剑，口中长啸一声，向外示警。
“刺啦。”
呼吸间，她盯上的营帐整个都被撕裂，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好似沙丁鱼群一般的飞鸟从裂缝处钻了进来。
这些飞鸟有鹰隼、有燕子、有鸢鸟……几乎你能认识的各种鸟类，仿佛都会在这里出现。
“锵！”
陆梦之一个翻身躲避，同时长剑一挥，将旁边的营帐帷幕斩下一大片，兜头朝着那些袭击而来的鸟类身上盖去，同时她迅速离开营帐范围，冲到外界。
而其他营帐的士兵们也纷纷冲出营帐，很明显，大家都遭遇了跟她类似的袭击。
只是有很多的实力太弱，被这些鸟类给啄、抓得鲜血淋漓，甚至眼球都被抓坏。
陆梦之抬头看向天空，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在黑暗的天空上，密密麻麻覆盖着大量的飞鸟，它们将天空都遮蔽。
一部分飞鸟悍不畏死地去袭击人类士兵，一旦折损过多，天上的飞鸟就快速补充下来。
“飞鸟……是鸟尊！”
陆梦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些飞鸟如此诡异地出现，后面必然有人驱使。
ps:这几天跟着对象从上海到南京再到义乌，我真是颠沛流离，太影响我码字了！
第108章 自然灵
在北方的诸胡之地，生活着的胡人大多不修武道，却走祭祀、供奉的道路。
基本上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祭祀和信仰。
从风、雨、雷、电到鸟、兽、鱼、虫，都可以是祭祀的对象，而这些逐步诞生了自己灵性的信仰，被称之为自然灵。
部落的人称之为大尊。
寻常部落民会在身上逐渐文上各种符号，以获得大尊的力量加持，获得与武者不分上下的实力。
不过这种法子会摧残人的身体，导致大多数部落民的寿命都不长。可北方苦寒，若是不祭拜大尊，随便一点自然灾害都会让整个部落倾覆。
这些大尊的实力高低不一。
尽管拥有着类似于【外景】武者才有的神奇力量，不过大多自然灵实力不高，顶多相当于武道六重。只有寥寥几尊存活百年以上的大尊，可以与【外景】媲美。
但饶是如此，也非常难缠。
陆梦之看着天上不断飞来的鸟儿，这些鸟儿不过是凡鸟，种类也不一，但却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悍不畏死地冲入营帐。
用爪子，用喙去一点点造成伤害。
大多数士兵只有布甲，面对这些无孔不入的鸟儿，他们的刀盾遮挡效果很不好，转眼间许多人身上都染了血。
“点火！”
陆梦之当机立断，直接踢翻了一旁的火盆，将营帐燃烧起来，化作熊熊火焰。
而其他士兵也有样学样，在四处点起火焰。
随着火焰升腾，整个营地一片亮堂，这些鸟儿很明显不敢靠近，在天上踟蹰不前。
“吼。”
就在此时，远处有一个将领骑马而来，他仰面朝着天空咆哮一声，胸腹之间震动，化作雷霆之音，瞬间将天上的密密麻麻的鸟群轰开了一道缺口。
他抽出腰间长剑，真气氤氲，化作凌厉剑影，直接将鸟群的缺口再次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