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一拉锁链,挥手之下,方天画戟再度朝着沈白席卷而去。
可沈白这一次隔得更远,只是脚步一错,施展神行万里便躲开了攻击。
景元侯见沈白没有攻击他,反而一直在躲闪,心头突突的跳了两下。
他看到沈白眼中的戏谑之色,已经知道沈白是做什么打算了。
“他想要和我耗,耗到我这军阵之力用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将我击杀。”景元侯心中暗道。
军阵之力不会这么容易被消耗,可是军阵之力产生的依据,便是底下的那些士卒。
现在士卒们正在减少,被邢京令带着那一堆乾元京之人,不断的打压着。
若是当士卒少到一定层次,他借助的军阵之力就会被削弱到一个极限,到那时他只有死路一条。
“堂堂十二绝公子,竟然畏首畏尾,简直令人可笑。”景元侯疯狂的挥动着方天画戟,想要在沈白身上留下一丝伤痕。
可是沈白却躲得越来越熟练,眼中的戏谑之色也越来越多。
景元侯有些慌了,目睹了沈白的戏谑之色后,他握着方天画戟的手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随后,他开始四处打量下方的士卒。
士卒们已经抱团了,在将领的指挥之下,由最开始的进攻变成了一味的防守。
不防守也不行,因为若是再进攻的话,死伤会更加惨重。
不少将领也感觉到了景元侯的眼神,立刻明白景元侯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本就是景元侯的部将,当然清楚景元侯在这时候是想要立刻转身逃跑的。
有不少将领陷入沉默,可这些将领即使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依然咬着牙,准备配合着景元侯离开乾元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士卒与将领们的动作,立刻吸引了邢京令等人的注意。
邢京令大喊道:“沈大人,他们准备逃跑了!”
沈白身处半空之中,将面前的一切全部都打量得仔仔细细的,自然也能够看出他们是什么想法。
“老东西,你认为我一味的逃跑,便是想要利用逃跑的间隙来拖延你的时间?”
沈白语气之中的戏谑之意逐渐消失,随后变得有一丝严肃。
景元侯正琢磨着怎么逃跑,听到沈白的话之后,皱起了眉头,又将视线投注到沈白身上。
他没搞懂沈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才明明是想要拖延时间,让他的军阵之力得以削弱,再将他斩杀。
可现在又说出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这可不是在拖延时间,毕竟高手作战,一两句话的时间根本就拖延不了多久。
“那你又想如何?”景元侯问道。
沈白抬起手中寒月,剑尖指着景元侯的脑袋:“你既然想战,那我便陪你战。”
他举着寒月的手非常的稳,稳到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景元侯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既要战,为何要躲?本侯可不会是那些愚蠢之人。”
沈白看着天空,说道:“我自然是在等一个机会。”
机会?
景元侯心中略显疑惑。
现如今该有的全都有了,该来的也全都来了,还有什么机会能让沈白和处于巅峰的自己一战?
当这个想法出现之后,景元侯感觉到额头有一丝凉意。
紧接着,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黑云。
黑云之中,雨点最开始很小,可紧接着越来越大。
零星的小雨变成了狂风骤雨,恐怖的大雨落在战场之上。
战场上正在厮杀的众人却恍若无物。
即使头发与衣服全被打湿,但他们的双目依然通红,只知道与眼前的敌人来一场搏命的攻击。
大雨之中,沈白抬起左手,撤掉了无瑕神魂身的白光,以左手的掌心感应着冰冷的雨点。
景元侯见状,立刻瞪大了眼睛,握着方天画戟的手越来越紧。
“这场雨是你控制着下的。”
“没错,我有一种控水的能力,而控水自然是控雨,所以在这场大战中,下一场雨更好。”
沈白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可是这平静的笑容背后,却散发着比刚才更为恐怖的气势。
万水诀需要在水中方可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在水里甚至比沈白在陆地上还强。
这是他的一个杀招,但很少真正的使用。
哪怕是用出阴阳纳物术的阴阳二气,沈白都没有用过万水诀。
因为还没有人能让他到用万水诀的时候。
此刻,瓢泼的大雨让周围布满了水雾,而这水雾恰似一条漂浮在半空中的河。
沈白举起寒月,血红色的剑气破开水雾,对着景元侯便直刺而去。
他此刻也相当于身处河流之中,万千水源皆为他所掌控,他便是踏在水源尽头的统领者。
这一剑,血红色的剑气提升到了一个极致,比之前更是强到一个恐怖的境地。
景元侯微微呆滞。
生死危机之下,他疯狂的挥动着断为两截的方天画戟。
但那血红色的剑气却像是坚定的苦行者似的,以一种缓慢却又无法抗拒的速度,刺入了景元侯胸口。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来,方天画戟早已被血红色的剑气弹飞,而景元侯低头看着插入胸口的血红色剑气,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几许茫然,眉头微微抽动着。
“本侯会输给你这个毛头小子,你毛都没长齐。”
景元侯眼中的茫然消失,语气之中带着一种不甘。
他伸出双手,握住了血红色剑气,恐怖的朝着血红色剑气蔓延。
双手血肉横飞,被剑气搅成了一片白骨,可景元侯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将剑气一寸寸的拔了出来。
沈白见状,摇头道:“你已经被剑气伤及内脏,时日无多,又何必将其拔出来,忍受着剧烈的痛苦呢?”
景元侯双目布满血丝,看着已经只剩下白骨的手掌,双手用力一合,血红色的剑气化为满天的碎片。
胸口的剧痛让他神志有些模糊。
他伸出只剩下白骨的手,在胸口的伤口处一阵掏动,随后抬起头来:“厉害啊,本侯的五脏六腑都被你搅成了碎块,沈白,圣武帝能够找到你,当真是他走了八辈子的运气。”
“可本侯却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拿下乾元京的。”
一道血红色的剑气闪过,随后景元侯的头颅从他的脖子上飞起。
无头的尸体与头颅落在正在交战的人群之中。
将领与士卒们见到这一幕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们在这时早已经被磨光了所有的士气,只想要掉头逃走。
军阵之人便是如此,当主帅都被斩杀,剩余的人不过是一盘散沙。
“一个不留。”
沈白飞于半空之中,淡淡的说道。
都是些反叛之人,而且在最后的时刻依然没有显露出投降的意思,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他们?
地灵破阵诀再度浮现,将所有的人全都控制在范围之内。
沈白催动着地灵破阵诀,全力的使用之下,本来正准备逃跑的将领和士卒们,就仿佛被一座山给压中似的,脚步变得极为缓慢。
“杀!”
邢京令见此情况,立刻抓紧机会大喊了一声。
乾元京之人在他们的带领之下,开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对付着那些将领与士卒。
沈白见到这恐怖血腥的一幕,却毫不动容,而是将视线投向高空之中。
就在刚才,他将景元侯斩杀之后,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压力。
此刻,遥远的天边,暴雨之中,乌云正在逐渐凝聚。
刚才景元侯死之前,说不会让他这么容易的收服乾元京,现在看起来似乎真的有异常出现。
阴冷的气息浮现在乌云之中,沈白从这阴冷的气息中,分辨出了乌云中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红妆在他心头说道:“主人,这是诡异,里面有诡异的气息在流动。”
沈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已经再度抬起了寒月。
他不知道景元侯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但是那诡异的气息确确实实存在。
与此同时,下方正在围杀将领与士卒的邢京令同样也感觉到了天空之中的异常。
他们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之色。
这阴冷的气息,即使是绝峰境界巅峰之人感应到,亦会觉得有一丝冰冷与恐惧。
这是生人与诡异之间互相的克制,是来自于本能的感觉。
“大人,不要莽撞!”邢京令大喊一声。
他见沈白准备冲入云层之中,立刻让沈白先停下来。
只需要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杀了那些将领与士卒之后,便能与沈白同去云层之中,看看那诡异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是当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下方那些被围杀的将领们突然露出癫狂的表情。
“哈哈哈,完了完了,都完了,把它弄出来,大家都得完蛋。”
“侯爷死了,他也不想让你们活,把这前朝的诡异放出来,你们谁都别想活。”
“当时为了镇住这个诡异,侯爷差点丢了半条性命,现在你们都得给侯爷陪葬。”
前朝的诡异?
沈白眯起双目,他听到了那些士卒们所说的话,把这些话串联起来,似乎有了一些思绪。
下方,洪源听到此话之后,脸色一变,大声说道:“沈大人,小心,当初建立大周国时,曾与前朝发生巨大的战乱,景元侯受命前往乾元京,诛杀一位前朝的元帅,元帅被景元侯诛杀之后,带着滔天的怨气难以消除,景元侯便将他的尸体划分为四肢头颅,分别葬于乾元京的五个方位。”
“并且以军阵之力压制,现在景元侯死了,这怨气只怕积攒到了一定程度,诡异复活,必将带着生前的恨意,屠掉整个乾元京。”
这些都是乾元京的历史,作为资源房的房主,洪源自然是知道的。
他只是稍加联系,便想出了因果,大声提醒沈白,让沈白千万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