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349节

  林雨桐又将之前林家运过来的嫁妆田的粮食,全都堆到殷老二那边屋里。这就够六口人一个冬天的口粮了。

  这个时候,真是人心惶惶。外面的水不停的涨起来。县城都封闭了起来。城门的地方堆着装着砂石的袋子。这是上了双层的保险了。

  如今这县城,县令听说是病了,已经起不来床了。全都由范县尉处理县衙的事。

  晚上,四爷靠在床头,“赵县令装病,躲了。这范县尉……”

  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了,四爷话说了一半,就停下来听外面的雨声。紧跟着,就听见有人去了院子里,看雨势。

  如今晚上睡觉,身上衣着整齐,金银细软都是缝在贴身的衣物里的。然后床头就挂着干粮包袱,床角放着大木桶。

  怕水位再涨上来,倒灌进城里,那才更糟了呢。

  四爷拍了拍林雨桐,“睡吧!只怕这县城也不能安稳。”

  果然,半夜的时候,外面喧哗了起来。城墙上的官兵,只要有银子奉上,还是会在半夜偷偷的将人给放进县城。

  这些人身上没吃的,浑身都湿透了。银子又被搜刮一空,这深秋里,饥寒交迫的,可不就是容易叫人铤而走险吗?

  林家小院,正门已经封死了。直接用砖把门给砌了起来。进出都走跟大车店相通的角门。

  第二天,四爷将住在大车店的青壮年都集合了起来。然后分拨的守住大门,又沿着围墙巡逻,就怕有不要命的进来抢。女人更是不许出门。

  女人们在家里,不敢用大火烧饭,都是用小炉子,烙饼。就怕烟火气将外面的人给引进来。

  这个时候,一点善念,得到的也许不是回报,而是放大了对方的占有欲。引来的只能是杀身之祸。

  今儿回来的时候,四爷的神色更难看。

  “水位又涨了?”林雨桐问道。

  四爷点点头,“雨下个不停,能不涨吗?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是逃难的百姓。昨夜里,城东一家粮店一家八口,包括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被杀了。粮食抢了个精光。”

  “啊!”林雨桐失声的捂住嘴。

  这是几辈子,她都没经过,见过的。

  “县衙呢?”林雨桐急忙道:“县衙不能开仓放粮,难道还不能开个粥棚。人哪怕有一口稀粥喝,都不会铤而走险……”

  是啊!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这个范县尉全然没有这个想法。

  四爷还没有说话,就听外面有人叫四爷,说了殷家三郎找来了。

  “他来干什么?”林雨桐道,“他住在县尉府里,才是最安稳的。”

  四爷摇摇头,还是走了出去,“我去瞧瞧。”

  三郎之前确实是住在县尉府里。但是那种日子憋屈啊。不说是自己老丈人的脸色难看,就是范家的那些公子哥儿的冷嘲热讽,他也受不了。更有几个对小何氏动手动脚。二郎出手阻止,反被人打断了腿。

  小何氏用簪子划破了脖子要自杀,才吓退了那些畜生。

  可自己的老婆,却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样不给自己面子,这口气,他咽不下。不把范家拉下来,绝不罢休。

  他一路走来,四周闪着饿狼一样眼神的灾民,给了他新的启发。

  这些人只要利用得当,个个都是范县尉的敌人。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想起中学课本里学过了的一句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之前,他还抱怨,别的穿越前辈能呼风唤雨,称王成皇,为什么自己偏偏生在寒门。

  如今再细想,突然发现,也许这次的大灾才是自己的机会。

  谁说寒门就不能出贵子了?

第464章 寒门贵子(18)三更

  四爷过去的时候,门边根本就没人。

  “明明刚才还在的。”那守门的小伙子疑惑的道。

  四爷笑道,“没事!要是再找来,你再叫我就是。”

  这件事,四爷也没往心里去。想着三郎有急事又走了。

  哪里知道三郎心里全都是陈胜吴广,张角,黄巢,李自成。这些人身上有农民阶级的局限性,但自己身上没有啊。

  三郎越想,越是有劲。

  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被困在老家的殷家众人,他突然良心发现,不想因为自己要做的事情,连累这四郎和林家。

  想起小何氏背着人跟自己说的,偷听到的范氏和一个妇人说的话。他心里就越发的坚定了决心。范氏早知道消息,却看着自家的人受难而不露出半句。还有小何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想着自己,完全不想着家里的人。

  他去了宜春楼,这次,老鸨子知道自己是范家的女婿,倒是没有难为。

  三郎就叫了几个已经饿得站不起来的龟公,交代里一番话。那些人想着可能得到的白花花的大米,就都撑着,散落在夜色里。

  第二天天不亮,林雨桐就在一片嘈杂声中惊醒。

  “水漫进来了?”林雨桐一下子坐起来,被四爷摁住了,“你听!”

  林雨桐仔细一听,心里就一跳。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打倒范县尉!”

  “推翻残暴统治!”

  “我们要活着,我们要吃饭!”

  等等的话不断的传入林雨桐的耳朵里。

  这些宣传性的话太熟悉了,熟悉到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干的。

  殷三郎殷铎。

  “他想造反啊!”林雨桐的心都快蹦出来了,这货也太胆大了。

  就凭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上不得马拉不开弓。谁能听他的?

  这点火容易灭火难啊。一旦叫这些人抢开了,但又无法约束,这县城在是才真的要乱了。

  四爷的脸黑的跟锅底似得。还没说话,林大哥就在外面叫了,“……一起商量一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得亏这些人不知道背后闹事的是三郎,要不然殷家还有什么脸在林家住下去。

  林大伯半辈子了,置办这些产业容易吗?这就要毁于一旦了。

  林雨桐起身,将东西都收拾好,这县城看来也呆不下去了。

  四爷到了屋里,就直接道:“咱们赶紧走吧。别耽搁。真要把范县尉惹急了,他就敢跟一个县城的人同归于尽。只要开一个城门,水就会涌进来。这些灾民,顾头不顾尾,又没人指挥,全奔着粮仓去了。哪里知道背后的凶险。就是现在想劝,这些饿狠的人也听不进去……”

  林济世和林济仁这才悚然一惊,没错,是这个话。刚才他们只想到这些抢红眼的灾民会不会冲击林家,却全然忘了,外面的水才是最大的威胁。

  一家人再不迟疑,家里的金银早就分给每个人了。连干粮都是准备妥当了的。说走就能走。

  殷老二将两个儿子媳妇叫到跟前,“这一走,就是漂在水上。人在水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只告诉你们,只要能活着,什么不重要。咱们的目标,就是京城。只有天子脚下,能讨一口饭吃。万一失散了,就都往京城去。不管谁先到,都得在北门的城墙下,刻上一个殷字。城门早上开启的时辰,就是咱们父子约见的时间。总能重逢的。”

  钱氏就将手放在大郎和四爷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

  林雨桐的心里就特别的难受。这边还没说完话,就听见一声哭喊,“爹!娘!”

  是林大伯的声音。

  林雨桐撒丫子往出跑。堂屋的东次间里,林老秀才和林老太太,直挺挺的躺在炕上,穿戴齐整的自杀了。

  为了不拖累儿孙,老两口自杀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林雨桐还是止不住泪如雨下。

  两人的身边,放着老秀才的遗书。上面写着,他一辈子无能,拖累儿孙受累,到老了,不能再拖累儿孙受死。叫他们即可安葬了他们,不许有任何耽搁,半个时辰后启程。

  从城里的棺材铺子,买了两口棺材,加上大车店的林家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人安葬了。对着后院里的坟茔,磕了头,林家和殷家,就启程了。

  城头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都去维护城里的治安了。

  林雨桐拉着金氏的手,“娘!京城见。您一定得活着。”

  金氏点点头,“娘就是逃难出来的。没事。你女婿是个有本事的人,跟着他,错不了。”

  林雨桐和四爷将林家的众人,一个个的放了下去。

  林大哥跟金氏一个木桶,林二哥跟林济仁一个木桶。林济世一家三口一个大木桶。就这样漂着远去了。

  紧跟着是殷老二和钱氏,再下来是大郎和宋氏。

  四爷和林雨桐两人最后走。

  林家的族人,有些走了,有些还想留下来看一看情况。

  没走的,帮忙将林雨桐和四爷也放下去了。

  刚开始,还能看见前面的殷老二他们,但慢慢的,就看不清楚了。水里飘着死猪,漂着木头,锅碗瓢盆什么都有。

  野狗攀在树上,老鼠田鼠趴在随水漂流的木桩子上……

  “这幸亏天马上就冷了,要不然这瘟疫更吓人。”林雨桐将泡好的方便面给四爷端了一碗出来,“多少吃一点,还不知道要漂几天呢。”

  四爷硬着头皮往下咽,看着这些个水里的情形,他就有些反胃。

  刚吃完饭,天上又下起了雨,两人把伞撑了起来,这伞跟一个风帆一样,倒叫木桶走的更快了些。

  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前面的一个木盆。木盆里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看着林雨桐和四爷,眼里放出摄人的光。这是起了贪念。

  林雨桐拿出好久都不用的麻醉枪,就打了过去。

  人会瞬间失去知觉,但却不会要命。他要是好运,或许还能活下来。

  四爷拍了拍林雨桐的手,将袖子放下,盖住胳膊上的袖珍弩。这玩意是他上辈子闲来无事做的。杀伤力绝对不可小觑。

  远远的被甩在后面的顺平县,此刻正陷入一场汪洋之中。

  水流倒灌,比想象的可怕了太多。

  三郎怎么也没想到,范县尉会这么狠。

  范县尉是怎么死的?只有三郎最清楚。他不是被暴民杀死的,而是被范家的两个老人给咬死的。

  这县尉府里,有密室,就在老两口住的屋子里。暴民袭击县尉府的时候,范县尉正打算带着一大家子逃命。打算分金银细软。

  谁知道此时外面的大门被撞破了,众人都害怕的散了,只有范县尉反其道而行之,往里面跑。三郎更相信范县尉狡兔三窟的本事,为了怕被暴民误伤,他紧跟着范县尉。看着他打开暗室密道,然后被一个疯婆子给抱住,一口咬在了脖子上。紧跟着,床上半身不遂的老头子也爬了过去,咬在了他的手腕上,血汩汩的流。不管他怎么求助,都再也没有人来援助。三郎看着范县尉咽气,才关上了密室的门,顺着密道,走到了城墙跟下。密道口放着金银,干粮还有一个巨大的木桶。这应该是范县尉做的最后的准备。

  他觉得他真的是主角,在这危机的关头,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远远的看见另一侧的城墙方向,有水冲了进来,他再不敢迟疑,抱着木桶跳了下去。然后顺利的翻身进了木桶。“还好,开的是另一侧的城门。要不然,想跑也跑不了了。水往低处走,到时候,只能在水里打转。”嘟囔完,又有些失笑,范县尉留下的退路,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他回头看看这县城,二郎,小何氏,还有范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拼命的划拉,“谁生谁死,就看天命了。”

  而四爷和林雨桐,在漂了三天以后,终于看到陆地了。水没有漫过来,就证明暂时不会漫过来了。

  岸边坐着许多的衣衫褴褛的人,盯着新上岸的人就像是盯上里最美味的食物。

  林雨桐将木桶里的东西收进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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