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牛顶天闻言,只是冷笑不语。
他省些说话的力气还不如直接用在运功上,只有真正陷入绝望的人才会如此口不择言。
但渐渐的,牛顶天的眼眸中开始闪出一抹疯狂。
非是因为封王,或者其它的诱人条件,而是他那重伤的身躯已然有些难以承受如此磅礴而又霸道的葵花真气。
在真气的冲击肆虐下,不但伤口处有猩红的血液不住向外流淌,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承受着极其恐怖的巨痛,他在狠狠地紧咬牙关坚持着。
“你要找死老祖我这就成全你!”葵花老祖面目狰狞着怒吼道。
眼见牛顶天不为所动,而他滑嫩的肌肤已渐渐松弛,葵花老祖惊恐之下心中一横,直接松开关门,任由磅礴真气向牛顶天体内蜂拥着泄去。
这一瞬间,牛顶天只觉体内的经脉似要爆裂一般剧痛难忍,但攥了攥右手中的倚天剑,他仍然没有挥出,只是继续拼死吞噬着。
如此,两人怒目而视均在咬牙坚持,要么一人脱功而死,要么一人爆体而亡。
一刻钟后,
终是年老的更怕死一些。
见牛顶天双目赤红,面上狰狞,一副同归于尽的疯狂模样,葵花老祖面目骇然,肝胆俱裂,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怂了。
“死!”
就在他分神之际,牛顶天右手瞬间奋起,一道耀眼的寒光忽的划破漆黑夜幕,挥向那雪白嫩滑的脖颈。
“呲!”
只听一道清晰的肉分骨断声,下一刻,一股汹涌的鲜血直直溅了牛顶天一脸。
容不得半分欣喜,他咬牙运起内力,又是一剑横切回去。
但剑光刚刚挥动,他就透着模糊血色,见一血红身影捂着右肩慌忙消失在了蒙蒙夜色中。
牛顶天见此,拄着倚天踉跄起身后,也未去寻远处守军,死死压住体内的暴乱真气,捡起地上断臂,拼出最后的力气飞身闪出了襄阳城。
两人消失没多久,
大批的襄阳守军开始缩小包围,将激战之处团团围住,并且迅速清理起了街上的废墟。
这场激战的破坏当真不小,以客栈为中心,方圆百十丈内的建筑均有不同程度损坏。
而中心区域的的几幢阁楼房屋,更被直接夷为平地。
见如此恐怖的场景,在场所有人,包括守在远处围观的江湖人,无不深感骇然。
对于大战的主角,刚才大伙通过只言片语大抵有些明白。
其中一人,毫无疑问是日月神教教主牛顶天;至于另外一人,似男似女,有些难以辨清,只知是赵宋皇家的底蕴级高手。
反正为了活命许诺王爵公主,许诺皇后妃子的,指定不是一般人。
第184章 搓澡
掠出襄阳城没走多久,牛顶天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残破的身躯也不禁一软,直接瘫倒在了野地上。
倒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牛顶天低头就见自己胸前血肉模糊,更有大片森森白骨外露出来。
刚刚喘上两口气,他咬牙爬起,趁着夜色继续往着九宫山上摸去。
以他此时的躯体损伤程度,别说无法承受体内那股磅礴的葵花真气肆虐了,就连运转太阴诀疗伤都有些困难。
而且离开之时,他也没见着觉性是死是活,保不齐会从身后突然窜了出来。
襄阳城守的军虽说是自己人,但要是见了他这副模样,牛顶天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突然射来几波弩箭要他老命。
如此,牛顶天眼下只想快些赶回九宫山,尽快刨出一瓶灵泉水修复伤体。
只要明天能够恢复如常,他相信以后绝没有人再敢主动过来捋他虎须!
半个时辰后,牛顶天跌跌撞撞地爬到了山顶。
远处,几座营寨里执勤岗位如常,至于几座大殿和后院内,果然如他所想,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九宫山顶在当初新建之时,就已经留好了完备的逃生秘处。
而他先前让杨康带回的话,也正是以备不时之需的逃生密语,主打一人不留。
踉踉跄跄地来到后院,在昏暗的夜色中,牛顶天缓缓掀开了自己门前的第一块青石板。
旁人都会把最贵重物品藏在自己屋里,他不一样,他偏要藏在你们进进出出都会踩到,但就是找不到的地方。
两刻钟后,
刨开三尺深的泥土,牛顶天终于摸到一个熟悉的小瓷瓶。
也顾不上去清理封口的蜜蜡,他粗暴地掰开瓶口,仰头就往嘴里送。
他只知道身上真尼玛的疼,再不来上一口,这身体可能真要承受不住了。
但是瓶口刚刚凑到嘴边,他两眼中的余光,恍恍惚惚就见远处的屋檐下露出了半截白晃晃的白纱裙。
这是哪个傻女人?
念头一闪而过,牛顶天不及多想,使出全身力气将液体灌入口中。
随后便如死尸一般,四肢一展,眼睛一闭,直接放松身体,横躺在了温热的青砖地上。
不过两息,便昏睡了过去。
就在牛顶天昏睡过去没多久,许是发觉这边没了动静,那房檐上的人影在黑暗中也开始了动作。
悄然之间,身子轻盈落地,她左右小心观察几眼后,迅速朝着这边掠了过来。
……
同样都是蕴含庞大的能量,内功真气只是单纯的能量,虽能爆发无穷威力,却像是死物。
灵泉水不一样,它是天地精气凝出的液体,有生机,能修复,更能生长。
能不能起死人尚且不知,但肉白骨于它来说,绝对不在话下。
昏睡中,牛顶天伤口上原本不断外涌的鲜血迅速止住,而森森白骨处,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新肉,缓缓愈合。
如此恐怖的修复能力,若是让外人知晓存在,这江湖,指定会陷入无休止的疯狂中。
随着伤势不断恢复,肉体韧性迅速增强,牛顶天体内那股狂暴的葵花真气在北冥神功的自主转化下,也渐渐变得温和,与其自身融为一体。
最后,至阳的真气和磅礴的精气也迅速在他体内发生了作用。
恍惚之间,牛顶天感到浑身各处都好似充血一般,坚挺无比。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膨胀感,比生生吞了二两春药还他娘的难受!
当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尽被温热包裹,耳边还有哗哗水声。
“嫂嫂?”
朦胧水雾中,牛顶天缓缓睁开双眼,抬头就见一身白衫的嫂嫂陈瑾儿。
回想起昏睡前往房檐下的一瞥,牛顶天心里随即恍然,她应是一直在那守候着自己。
念及此处,牛顶天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此时的陈瑾儿,衣袖已经卷起大半,露出两只雪白藕臂,正手持巾帕,弯着身子,一丝不苟地为他清理着身上的污秽。
许是因为周围热腾腾的水气,陈瑾儿原是白皙的脸颊已经红润无比,几缕发丝也在汗水作用下,紧紧地黏在了额前与脸上。
听到牛顶天的轻唤声,陈瑾儿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抬头迎上目光后,顿时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但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眼眸里的羞涩与局促,迅速又被焦急和关心所取代。
“叔叔现在感觉怎样了?刚才见了你身上的伤差点没吓死我!”
不觉间,陈瑾儿已经红了眼眶,关切的声音也有些哭腔。
今晚的变故来的实在太快。前脚山上刚刚放完烟火,众人还在笑语晏晏,后脚杨康就背着一个半死的人跑上了山。
从杨康口中听到密语后,又见了穆念慈手里的令牌,她与焚天第一时间便招齐山上所有人手,躲进了逃生密道。
但是将众人带到出口处时,她忍不住担心,便又自个儿跑了出来,经过一番思索,决定先在牛顶天的院里守候着。
起先发觉有人进来后,由于不知是敌是友,不知武功强弱,为避免成为拖累,她也不敢立即现身。
毕竟能让牛顶天都如临大敌的人,在九宫山上,是决计没人可以对付的。
再后来,当她现身并且见到牛顶天胸前森森白骨,见到这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时,还以为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
伤悲之下,她梨花带雨的,差点没拔剑抹了自己脖子。
但随后所见的画面,就完完全打碎了她的认知。
活死人肉白骨,这种只存在传说中的现象,竟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面前。
最终,在她亲眼见证下,牛顶天浑身上下,除了几块碎布和满身污秽外,连一丁点的疤都未留下。
见这情况,她满心激动地抱起人来到了自己房间,趁着昏迷不醒迅速帮其清理起了身子,却没想到刚刚忙活一半,原是怎么也叫不醒的人,会在这时候突然醒来。
但是相比于女儿家的羞涩与矜持,她心里更在乎的,自然是牛顶天的安危与否。
“伤势不要紧,大敌也已经退去,嫂嫂不必再担心。”
看着陈瑾儿通红的眼眶,牛顶天眼中闪过一抹柔色,连忙轻声安慰道。
算起来,他四岁与陈瑾儿相识,两人相依为命至今已经接近十六年。
他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陈瑾儿在自己面前这副掉眼泪的模样。
“真没事?”陈瑾儿低头抹了抹眼角,抬起头后,红着双眸犹不放心。
“嫂嫂放心,我真没事。”牛顶天柔声说道。
陈瑾儿听此,脸上的忧色稍稍隐去,情绪稍缓后,她眼中羞涩,目光不停躲闪,低声道:
“既然叔叔没了大碍,就自己清洗吧。需要换水的时候再唤我,记得伤好了也不能太使力气。”
说着,陈瑾儿就微垂着脑袋,将手中巾帕放在桶沿,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牛顶天鬼使神差地突然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刚转身的陈瑾儿脚步一顿,身子瞬间僵住。
牛顶天见此,忽然有些后悔,这破嘴巴怎么有些时候就管不住了?
可喊都喊了还能怎么办?沉默片刻后,牛顶天压着砰砰直跳的心,平静道:
“伤势刚好,身子有些使不上力气,还得劳烦嫂嫂一下。”
说完,牛顶天目光瞄去,就见陈瑾儿耳根子唰一下变得通红,身体僵硬着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莫非用力太猛?
牛顶天不由想道。
两人十几年的相处,关系早就极为特殊。叔嫂又像叔嫂,姐弟又像姐弟,情侣又像情侣。
牛顶天想趁着难得机会,捅破两人之间那层膜。
那些该有没有的想法,连黄姑娘都瞧出来了,自己不捅,难道等别人捅么?
见陈瑾儿心里似在挣扎,牛顶天也知确实有些为难,可总不能跳出浴桶给她拽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