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摆着在要挟自己么，这个事情要是自己不做，那拘的人就是自己爷爷了。
“反正你去看看吧，能劝一下就劝一下，有些事不能做太过了，另外违法的事情，咱可不做。”
“好。”
肖染点了点头把这件事应下来。
没别的事情，肖染也就离开了房间。
坐在院子里，仔细一琢磨，这件事其实对自己来说倒也简单。
但问题是，自己不能下手，至少不能亲自下手，正如爷爷说的那样，违法的事情自己不能做。
更何况，这件事如果一个不小心，让公司察觉到的话，怕是钟意就不会再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吐槽吐槽工作有多无趣那么简单了。
“不管了，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肖染定了定神，如果实在是处理不了，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去找鲁成，请他来自己家一趟，借关帝爷的虎皮，不信对方还真敢对自己爷爷下手。
隔天一早。
肖染就挂上了今日休业的牌子，早早的前往市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算是洛市能排的上号的三甲医院了，除了贵之外，似乎没什么毛病。
之前爷爷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肖染也曾带着的爷爷来过这里看病，所以对医院的布局还是很熟悉的。
带上口罩，混入医院门口排队的人群跟着进了大门后，直奔向重病看护区。
“您好，我是病人家属，找郭凯峰。”
走到护士台，肖染报出郭凯峰的名讳后，护士抬头打量了肖染一眼，没好气的指了指东边的走廊：“219号床。”
肖染被护士不善的口吻给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转身沿着病房号码往前找。
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让人很不舒服，但肖染却觉得这个味道刚好好，至少能多少遮掩一下自己身上的尸臭。
来到219-220号的病床外。
这种重症监护室是进不去的，但可以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看，肖染目光往里面打量了一眼。
只见这间房里的病床上，只有一位老人浑身插满了管子躺在病床上。
老人头发稀疏，松弛的皮肤贴在脸颊上看不到一点肉。
“你是病人家属么？”
这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两名护士走过来，手上拿着厚厚的病历单看向肖染。
“呃……”
不等肖染开口解释，医生就不耐烦的说道：“老先生的情况很复杂，他年龄太大了，这样反复的抢救，反复的用药，对他老先生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所以希望你们还是要慎重的为老先生考虑一下。”
医生说完，转头就走进病房，开始再次给病床上的老人仔细检查起来。
临走时，肖染注意到两个护士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肖染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阵苦笑：“好家伙，阎王爷那边都点名了，你们三番五次把人硬拉回来，最后还是我不对了？”
就在这时，监控器上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肖染护士和医生立刻手忙脚乱的开始对老人进行抢救。
“唰！”
一名护士将窗户上的隔离帘一把拉过去，肖染现在也看不到了里面的情况。
肖染站在窗户外，面无表情的看着遮盖上蓝色隔离帘，内心并没有半点波澜，虽然盼着人家死很不道德，可正如医生说的那样，这样的反复抢救，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对病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这时，面前的隔离帘轻轻晃动了一下，紧跟着原本躺在床上的老人就从隔离帘后面走了出来。
老人眼神茫然仰起头，最后目光停顿在肖染的身上：“孩子，你看到我儿子了么？”
“没有，不过我可以带您找找看。”
肖染眉头微动，向老人说道。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他应该就在楼梯间，我自己去找他吧。”
说着老人像是轻车熟路的往旁边的消防通道走。
见状，肖染干脆跟在后面，只待推开消防门，黑呼呼的楼道里，一股刺鼻的烟尘味袭来，肖染定睛一瞧，只见台阶上一个中年汉子一只手捏着烟，低着头，肩膀上时不时的传来抖动的抽泣声。
地上已经堆满了烟头。
老人则是慢悠悠的坐在男人身旁，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摸在男人的脑袋上，眼底露出慈祥的神情，片刻才抬起头看向肖染：“孩子，能帮我转达一下么？”
这不合规矩，即便是自己堂哥过世，肖染也从没有直接以堂哥的身份来帮他转达消息，但肖染看向老人慈祥的面孔，终究是没拒绝。
第154章 阳间阴差
“咳咳！！”
肖染轻咳了两声，在楼梯间里格外的响亮。
男人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睛朝着肖染看过来一眼。
“抱歉，医生让我来通知你一下，你父亲好像撑不住了。”
听到肖染的话后，男人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顿时脸色大变的站起来就往外冲。
可就在男人从肖染身旁冲过去的一瞬间。
肖染突然抬手，一根银针从指尖探出，对着男人后颈扎下去。
顿时间男人眼前的视线一阵发黑，身体也跟着轻飘飘的失去重心，随即“咕咚！”一声的倒在地上。
不过在脑袋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却是被肖染的脚背给垫在脸上，轻轻放下。
随后肖染从空间里取出黑米饭，抓起一把洒在男人身上，口中默念的叫魂咒。
这叫魂咒，是肖染在谜城校园里，从乞丐身上掠夺来的鬼经（上篇）里记载的，肖染一直也没用过，不成想今天则是派上了用场。（出
用黑米上的阴气的压制男人身上的阳气，从老人口中问明男人的名讳后，肖染轻轻一喊，男人的魂体便是轻飘飘的从身体里被喊出来。
看得出，这男人也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本身就精神不振，否则一个成年人的魂儿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喊出来的。
“老爷子，你们自己聊吧！”
肖染回头朝着老人说了一声，就起身走到门外等着。
相比让自己代为转述，有些话，还是让他们父子自己聊比较好。
男人此刻还是一阵浑浑噩噩，只等老父亲的那双手触碰到男人时，才慢慢惊醒过来，先是看着地上躺着的自己，脸上浮现出片刻惊恐。
但当看到自己父亲时，男人的惊恐顿时被惊喜所取而代之，双手张开，紧紧把父亲拥入怀里。
哽咽着声音颤抖：“爸，是我不好，离家这么多年，没能照顾好你。我我不想让你走，我赚钱，我赚了很多很多钱，咱们去找个地方，我给你养老好不好。”
老人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眼神里满是骄傲和欣慰。
看着儿子头上的白发，老人心里不禁满是心疼，只是肚子里准备好的那些话，反而说不出来了，片刻长叹着一口气：“哎，都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长不大呢。”
“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我这些年虽然身体不好，但心里一直为你感到骄傲。你不必为了我的离去感到愧疚。”
“可是，爸，我.”男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人温柔地打断，“放手吧，瓜儿。”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朝着彼此所奔赴，唯有父母的爱是指向别离。
年少时的不理解，到为人父母时的感触，有些时候明白了，才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
男人死死抓着的老人的手，仓皇无助的眼神，他不知道这是否是一场梦，但却清楚，这一放手，自己就没有父亲了。
老人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头：“我也想我的爸爸、妈妈啦……”
随着老人话音落下，一股拉扯感拽着老人慢慢往病房的方向拖拽。
“爸，爸！！”
男人见状，赶忙伸手去拉。
可那股力量出奇的大，男人根本就拉不住。
门外肖染也察觉到了异常，推开门迅速拨去男人身上的黑米，随后抓起男人的身体：“回来！”
肖染这一声吼，让男人魂体颤动迅速被拉扯回肉身。
男人一个激灵的醒了过来，一脸诧异的看向肖染后，一把推开肖染冲出消防门。
“爸，爸，你不能走啊！！”
趴在重病监护室的玻璃前，男人神色激动的拍着玻璃。
一些护士赶忙走过来想要拦住他，可男人的力气却是出奇的大，几个人都拉不住他。
肖染跟着站在后面，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一缕缕好似锁链的微光，从男人胸口涌出来，延伸性病床的方向。
“那是什么？？”
肖染眉头微动，这一缕微光常人根本察觉不到，隔着重病房的玻璃肖染都能听到铁链的声响。
“难道老人几次被拉回，是和这道光有关？”
想到这，肖染不动声色的走上前，跟着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扯：“别闹了，你爸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么？”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惊骇的目光，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一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肖染朝着周围护士投去抱歉的眼神，随后把男人拉起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这样让强行抓着不放，除了让老爷子多遭罪之外，更是让老人家最后的一点体面都留不下来。”
男人脸上的神情颤动了几下，抬起头看向肖染：“你是鬼差么？”
肖染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在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阵，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男人。
“遗容师，我接手过很多客人，有老有少甚至有孩子，但无一例外，在临终时，他们需要的不是你的哭声和忏悔，而是临走前最后的那份体面，能让他们走的轻松，走的安详，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心意，你做的够多了，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看着肖染递来了名片，男人又看了看肖染，想着方才父亲的话，内心左右挣扎了一阵后，满是血丝的眼神里终于生出了一阵释然，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时候肖染也注意到男人胸口上那道光，逐渐开始黯然下去。
随着光线消失，过了一会面前玻璃后的隔离帘也被拉开。
只见医生和几位护士站在病床前，将白布盖在老人的脸上。
可以看到医生和护士他们脸上的神情也是释怀的，虽然治病救人是天职，但这样反复的将一位老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感觉，并没有任何成就感。
接下来就是走流程的手续，男人此刻精神恍惚，肖染只能帮着他把所有的流程走完。
直至将老人送上殡仪馆的车子上。
男人的情绪才慢慢从悲痛中挣脱出来，朝着肖染鞠了一躬：“谢谢。”
随即从脖子下面摘下来一串链子递给肖染。
“我知道，你和他是一起的，这是他想要的东西。”
“他？”
男人指了指肖染身后不远的阴影。
肖染回头一瞧，就见之前那位鬼差，正举着黑伞站在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