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去办。”
见到肖染不说，余凳也不再多问，确定没有别的事情之后，就要起身告辞了。
就在余凳林走到门前的时候，肖染突然喊住他：“老余！”
“嗯？”
余凳停下脚看向肖染。
肖染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余凳只能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焦急的等着，却也不敢开口催促。
只等肖染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这才说道：“你的家事我不便多问，只是有些时候别总是把自己困在过去，要往前面看，那个院子你以后还是少去比较好，未来有一天，不是没机会给你补个全乎。”
余凳闻言像是受到五雷轰顶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眼睛盯着肖染目光越发复杂。
肖染这是在点他，也是一种警告，但同样也是一种许诺，自己被阉割掉的身体，若是有一天真的能够补上……
想到这，余凳虽说不敢相信，但也难免一阵心血澎湃。
“大人，真的能补回来么？”
肖染点了点头：“没试过，但并不难，等我好好研究一下，未必不是没有希望的事情。”
肖染没骗余凳，作为接尸人路径，未来自己可能也会走上需要给自己身上更换零件的可能。
但在这之前，在余凳身上尝试一下，积累积累经验也不错。
等余凳离开后，肖染开始拟定【惊奇阁】未来的新规矩。
他回忆着扎纸匠的那些规矩，将其写下来重新做好整理。
“这些规矩不难，不过扎纸匠终究是四大阴行，仅凭我教授的那些驭鬼术，怕是压不住啊。”
肖染皱起眉头，他天生能看到阴魂，自然是懂得很多东西。
阴魂这种东西，平日里相处的再好，可若是有人触碰到了红线，他们马上就会要你的命。
自己爷爷就在自家后院的房间里，可肖染没什么事情却不会往他那边去，不是自己不孝顺，而是爷爷再三交代过。
因为阴魂终究是阴物，活人相处久了，自身的气运也会受到影响，越依赖鬼得到什么，越容易失去什么。
例如那些养小鬼的人，妄想养小鬼能赚钱，实际上早晚有一天要被小鬼所反噬。
眼下让惊奇阁来取代扎纸匠这个行当，和养小鬼其实是一个道理，一个不小心，也同样会引来巨大的反噬。
需要有什么东西能压得住反噬才行。
思来想去，肖染脑子里只想到了一件东西。
放下手上的毛笔，肖染眯着眼心道：“看来，这次回归之后，必须去一趟周家了，若是有了周家那件东西，没什么东西是镇不住的。”
第363章 回归
“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
扎纸匠的规矩，讲的是一大忌、两不乱、四不扎。
忌讳烧前开眼。
男烧马、女烧牛，男童穿红、女穿绿。
最后，清明节死的不扎、同行死了不扎、泼妇死了不扎、孕妇死了不扎。”
惊奇阁的后堂里，几位分堂的掌柜坐在一起，听着肖染讲课。
这些掌柜从最初质疑，到理解，最后成为肖染的记名弟子，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肖染教授的东西也很简单，结合自己从一菊派里摸索出来的驭鬼术，加上自己对鬼的了解，最终融合进缝尸人的规矩和禁忌，整理出来了一套系统性的传承。
你要说，指望这些掌柜们真的有周家那般的手段，那不可能，肖染自己还不会呢。
但要说简单的御使幽魂野鬼，却是并不困难。
因为绝大多数阴魂移动的范围是有限的，所以肖染把大部分的分舵都撤销掉了。
只保留长安、洛阳、江南三处分行。
其他人员则在三处分行之间，建立起中专驿站，确保消息能够快速传播。
这样的设计，如果顺利的话，即便是从最远的江南传递信息情报，时间上也仅仅只需要大概一晚上左右。
之所以按照这个方向构架情报，则是因为肖染听说黄灾军已经渡江南下了。
未来黄灾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强，自然是肖染重点观察对象。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洛阳、长安的官员多，有钱，江南同样也是富庶之地。
搞情报的同时顺手赚点钱花，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让这些分行的掌柜们迅速进入角色，肖染还特意允许他们在汝州城里面多多尝试，去和当地的游魂野鬼做沟通。
惊奇阁之前就兼顾着搞情报的工作，这些掌柜们都不是什么菜鸟，得到了驭鬼术后，可谓是如虎添翼。
各自就开始在汝州城里面忙活起来。
结果一番尝试下之后，还真让肖染发现了不少大瓜。
某某县令喜欢扒灰，某某某车迟都尉喜欢龙阳之好，等等之类的私密事就不提了。
关键是汝州城内，居然还潜藏着两位不良人，一位太阴会的奸细。
特别是汝宁太阴会的那位奸细的官职还不低，是汝州城别中牧监。
这个官职可是管理着汝州的军马，别看官职不大，可却是一个要命的位置。
一旦有军马调动，他是一清二楚。
万一哪一天起了心思，只需要给军马上做点手脚，关键时刻就足以让鲁成吃个大亏。
至于那两位不良人，那就藏得更深了，一个在街头上卖烧饼，叫做武大。
另一个叫良乡在街上卖糖葫芦。
都是走街串巷探听消息的主，怕是汝州的情况早就被两人摸的清清楚楚。
所以得知消息之后，肖染就把太阴会奸细的消息给了余凳处理。
至于两位不良人，肖染暂时不打算去动他们。
毕竟不良人是官方的人，别看着王朝气数将尽，看上去就像是个破房子，谁都能上去揣上两脚。
指不定你一脚踹开大门，就要从里面走出来几位猛人揍得你鼻青脸肿。
鲁成终究是官，他不造反，自己干嘛要去找不良人的麻烦呢，万一捅了马蜂窝，自己找谁哭去。
在结束了最后一天讲课之后，肖染拿出李景奇之前藏在密室里面的金银分给这些掌柜，用来建设【惊奇阁】招募靠谱的伙计，尽快把情报系统给建立起来。
这几位掌柜也不含糊，拿起银子之后立刻启程。
他们既然接受了肖染的所传授的术法，那就是肖染的记名弟子。
更何况，见识过了肖染的手段，他们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跟着肖染。
乱世之中想要做一番事业，要么有人，要么有钱，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实力。
以前惊奇阁有老东家坐镇，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可后来老东家不在了，日子也是一天一天凑合。
结果现在黄灾四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天下气数已经要完了。
这时候少东家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们找到了一个主心骨。
有了少东家传授的术法，就算是到了乱世，他们也总是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所以在重新调整惊奇阁方向这件事上，他们远比肖染想象的更积极，毕竟这是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
等这些掌柜的一一告辞之后，肖染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一个月折腾和讲课，让肖染每天也是过得操心劳力。
但现在总算是把大方向给调整了过来，接下来就只是需要等待情报网建设起来就好了。
“公子，这段时间您看上去可是都憔悴了不少。”
李博通端来一杯茶水递给肖染。
“还好吧，我打算出去一趟，这段时间你们就先按照计划来吧，至于剩下的事情，你们可以先帮着当地官员们抓捕一下通缉犯，通风报信之类的事情，慢慢来，不要着急。”
“好。”李博通笑盈盈的点着头，只是听说肖染要离开一段时间，难免有些焦虑。
“余凳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他，汝州城的信息情报也可以给他分享一份，若是遇到大麻烦就去找我大哥。”
肖染看出李博通的忧虑，笑着宽慰一番：“放心，我这一去，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具体多久，肖染也不清楚，自己在现实中、骨灵街都有一些事情要做，而且不是一天两天能保证完成的。
外面的时间和迷城的时间又不一样，肖染不敢保证具体多久。
不过按照鲁成的说法，自己在外面最多一个月为期限，应该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其实肖染原本还是想要先回宛城一趟，去找高雨婷告别的。
但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留下一封书信让李博通转交过去就好。
自己尽快早去早回。
现在唯一遗漏的事情，就是吴缦那边了。
“也不知道吴缦这家伙究竟考虑的怎么样了。”
肖染思前想后，还是用托梦茶试着去给吴缦托个梦。
这次吴缦的梦境里面并不是在做菜，而是在吃饭。
这家伙桌上做了一大桌子饭菜，桌上还坐着不少客人。
可惜肖染一个都不认识。
吴缦自己斜靠在门旁，笑盈盈的看着这一桌客人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脸上笑的十分开心。
等肖染出现后，吴缦先是一愣，随即狐疑的目光在肖染身上打量起来，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抄起了展板上的菜刀，不急不慢朝着肖染走过来。
虽然是在梦里，可肖染见到吴缦红着眼朝着自己走来的模样，顿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我来和你说一声，我先回去一趟，你要是回去了，就在骨灵街等我。”
说完，肖染不等吴缦有所动作就立刻从他的梦中挣扎出来。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一家酒楼的厨房内。
吴缦慢慢的睁开眼皮，疑惑的看着面前，看着面前大锅里面熬煮肉块，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的神态。
“吴大哥！！”
这时候老板娘从门外走进来，这老板娘左腿有点残疾，长相说不上是有多好看，浓眉大眼，高鼻梁，看上去有点混血的感觉。
身上带着一股北方女人的洒脱野性，若不是有点残疾，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老板娘走进来，来到大锅前，深吸一口，只觉锅里的香味简直是诱人的不得了。
嘴里说道：“客人都已经开始催了，什么时候开始上菜啊。”
“很快，让他们稍等一下吧。”
吴缦轻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