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子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揉眼睛，可哪想自己一抬手，却发现自己双手格外的沉，随着手臂抬起“叮铃铛铛”的声响。
让牛娃子一怔，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双手竟是被锁在了铁链上，连双脚上也被上了脚铐。
“大哥哥……你……你这是做什么？”
牛娃子一脸惊恐无助的看向肖染，无辜的眼神与那稚嫩的声音，如果不是自己目睹了全部过程，肖染都怕是心里要生出愧疚了。
肖染没理他，手上拿着那本日记，目光盯着日记上的内容，眸光逐渐冷厉起来。
“大哥哥，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牛娃子试图挣扎，但铁链和脚铐牢牢地束缚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肖染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冰：“所以，是你们害死了她！”
牛娃子的眼神一下变得惊恐了起来，尖叫道：“你胡说什么。”
“胡说？”
肖染抬起手上的日记本：“上面写的一清二楚，她被你们关在这里，你们是怎样折磨她的，这里的刑具哪一件没沾染上她的血。”
肖染一字字回荡在地窖里，一声声质问，让牛娃子心乱如麻，赶忙解释道：“不！不不，我没害她，是牛三、涛哥儿他们害的她，和我没关系，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所以，你现在早就不是孩子了对么。”
牛娃子哪知道自己话一出口，就被肖染抓到了破绽。
牛娃子一怔，呆呆的抬起头，片刻那双稚嫩无辜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阴厉凶恶起来。
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肖染：“她该死，不是她，我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模样，她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我经常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看着她每天被村里的男人换着睡，他们拔掉了她的牙，刺瞎了她眼睛，打断了她的腿，村里的狗都能骑她，偏偏我不能！！”
牛娃子越说越是疯癫，原本就腐烂的脸颊在这一刻五官都好像要扭曲在了一起。
“都怪她，都是她害的。”
过了片刻，肖染见牛娃子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问道：“那么所谓的驱鬼，显然也是一个圈套喽？”
牛娃子闻言，反而迅速冷静下来，摇了摇头：“这是真的，老太太神通广大，我们也是被她庇护才活到现在。”
说完生怕肖染不相信，继续道：“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孩子，裤裆里一根毛都没的娃娃，只是时间长了，我自己想差了，一时糊涂，大哥，我求您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娘，你要是说出去，他们能打死我的。”
肖染闻言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见过三个外来的孩子么？”
“孩子？？”
牛娃子一脸错愣，肖染看着他眼神中的困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将手上的日记合起来揣进口袋，转身就往外走。
牛娃子说的话，他是一句也不信，这家伙看着是娃娃，实际上心智上怕是比自己年纪还大。
继续和他在这里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况且出来这么久，怕是村里已经开始有人在找自己了，要是找到了这里，对自己反而不利。
毕竟此时此刻，还没到和老太太他们翻脸的时候。
肖染走出地窖，就看到那白衣女蹲在一旁，嘴里神神叨叨的肖染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本还想试着问问有没有其他线索，可女人看到肖染靠近立刻把裙子往脑袋上一盖：“有鬼，有鬼，你身上有鬼！！”
肖染也不清楚女人所谓的鬼，究竟是指什么，只是眼看问不出什么东西，他也只能作罢起身往回走。
“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都该死！等老子出去，一定把你JJ切下来！”
地窖里一阵叮铃铛铛的铁链摩擦声，牛娃子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小刀，咬着牙在自己手腕上慢慢的往下切，每切一刀，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抖。
眼看着手腕即将从铁索里挣脱出来，牛娃子的脸上突然感到一阵痒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挠，却意外地抓到了一缕头发。
牛娃子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张布满刀痕的脸正俯身凝视着他，那双眼睛如同深渊中的幽灯，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
他尖叫一声，转过身子，举起手上的匕首就准备捅上去，却不想对方速度更快，那把沾染着血污的斧头早就已经举过头顶，对着他的脑袋砍下来……
第7章 老太太的手段
肖染没有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反而是在村子绕了一圈从另一方向走回去，路上他眉头紧锁。
“这帮村民早就不是人了，为什么任务却要我帮他们？帮他们做什么？物理超度么？”
“或者说，任务里的村民，恐怕未必是他们。”
“还有，那个女人看上去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可难保不会是装出来的，自己遇到她两次，总觉得她好像是在故意引导自己。
“正如牛娃子所说的那样，被困在肉体里，不人不鬼，不死却衰，换做谁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精神恐怕都要出点问题。”
“牛娃子最后还在为老太太辩解，这老太太还真是神通广大呢。”
肖染心底也是有些发愁，这村子不对劲，换做平时自己早就跑了，可现在却是不行，不完成主线任务，就无办法离开这里。
可偏偏主线任务是让自己帮助这些村民。
这总让肖染很矛盾。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呢？”
“在那！！”
正想着呢，远处就听到有人呼喊，一抬头，就见几个村民正朝着自己奔来。
“你去哪儿了？？”
看到肖染，这些村民立刻冲过来，和上午与自己聊天的村民截然不同。
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贼眉鼠眼，甚至走起路来，也是一股子土匪的架势，为首的光头汉子一把抓住肖染的衣服，好像生怕他跑一样。
“你们管我去哪儿了？”
却不想，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村民，肖染反而是大发脾气，一把将光头汉子的手推开，骂道：“这破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连个茅房都找不到，你们平时都不拉屎么？”
面对肖染气急败坏的质问，方才还一脸懊恼的几人不禁面面相视，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这时首位光头赶忙打起圆场，脸上挤出一张笑脸，向着肖染道：“别误会，我们也是担心你，怕你走迷了路，再说你也不和张妈子打个招呼，她都急坏了不是。”
“她一个哑巴，我和她打招呼说什么？？再说我吃坏了肚子，让她带我去茅房？等她带我过去，我都拉裤子了。”
肖染撇着嘴，一脸鄙夷的看向几人，这番话让他们也是一阵无言以对，只能赶忙簇拥着肖染往回走。
路上光头汉子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牛涛，大家都叫我涛哥，兄弟有什么不方便的，和我说就行了。”
“涛哥！”
这个名字倒是耳熟，仔细一想，不就是牛娃子口中，经常去欺辱杨萱的那伙人里的一个么。
肖染对这位涛哥更加警惕起来，只是脸上笑盈盈的点着头：“好好好，那我可不会和涛哥客气了。”
“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嘛。”
等肖染被众人送回张妈子家里的时候，却见张妈子正跪在地上嘴里呜呜啦啦的嚎啕大哭着，脸上甚至还多出了一个明显的拳印子出来。
看到肖染回来后，张妈子更是连滚带爬扑过来，一把抱住肖染的大腿，那模样看上去异常的凄惨可怜。
肖染见状，心里原本还对张妈子的遭遇有点愧疚，毕竟是自己跑出去，害得张妈子被打了。
“干什么，干什么，快快快把人拉起来！！”
涛哥似乎注意到肖染眼神的变化，生怕他看出什么，赶忙让人把张妈子拉起来。
“你看，张妈子心善，是真怕你走丢了，急的都昏了头了。”涛哥笑着向肖染解释道，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把张妈子送进房间休息。
肖染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无视掉张妈子朝着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问道：“我的包呢？”
“包？”
听到肖染提到自己的背包，涛哥等人顿时警觉起来。
然而肖染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当然，里面还有面包，我凑合着吃点，不然吃了你们的饭菜，我又要拉肚子，拉坏了肚子，晚上谁帮你们。”
听肖染的话，几个村民这才放松下来，涛哥朝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便是让人去拿包，同时安排肖染在旁边的房间里好好休息。
不一会，背包就送了过来，肖染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都在，没有被人碰过。
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就看到涛哥几个人就坐在院子里，显然是在提防自己再次跑路。
见状，肖染苦着脸，心里琢磨道：“这帮村民不可信，想来晚上所谓帮忙驱鬼，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搞不好拿我献祭都有可能，可打是打不过，跑又跑不了……”
“对了！”
正当肖染为难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思索了片刻，便是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把小巧的折叠水果刀。
记得，进入这里时，还提示自己可以向恶神献祭来着，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想到这，肖染拿着刀，在自己手臂上猛的一划，顿时间鲜血顺着切口溢出来。
“嘶！！”
强烈的刺疼感，让肖染额头青筋直跳，与此同时，自己也收到了冰冷的提示声。
“恶神刑邪感受到了你的举动，你的行为令其感到认同，获得【恶神之力】加持，力量+1，持续到本次迷城试炼结束。”
“恶神刑邪对你的举动非常赞赏，但如果想要获取更多的力量，请激发更深的痛苦来完成献祭。”
伴随着提示声，肖染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很轻微，但确实是有种浑身都有力的感觉。
“只需要痛苦么……”
肖染看着手上的水果刀，不由得眯起眼皮：“这倒也是一门自保的手段，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说不定也是一个办法。”
……
牛家坡的白天是灰蒙蒙一片，等到晚上的时候，反而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家家户户的门口上都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
往常的时候，到了夜晚，村民是断然不敢轻易走出家门，可今天却是排起了一条长龙，朝着村子后面的那块空地集合过去。
人群中，只见肖染在众人众星捧月般的环绕下，跟在一众村民身后。
“我帮你背着吧。”涛哥跟在肖染身旁，看着他还背着背包，热情的想要上前帮忙。
肖染连忙躲开道；“不用，本来也不重。”
闻言，涛哥识趣的收回手，笑道：“小兄弟，待会别害怕，只管听老太太的，你是外来的人，那恶鬼伤不了你！”
“哦。”
相比涛哥的热情，肖染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目光随着众人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位老太太已是换上了一身乌黑的袍子，头上插着几根鸡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被几个村民用抬着，像是电视剧里的老神棍一样闭着眼，能看到嘴唇在动，却是听不到她在念什么。
这条路越走越是荒凉，渐渐地周围开始出现了一些坟头。
肖染瞄了一眼墓碑上的碑文，估摸着，这地方应该就是牛家村的坟地。
只见远处坟墓的空地上放着一口棺材，棺材上还带着土，明显是刚刚挖出来。
肖染脑海中露出片刻疑惑，不等他多想，一旁涛哥猛的拉了他一下。
“快，老太太喊你呢。”
一抬头，就看到老太太正朝着这边挥手，涛哥见状不由分说拉着肖染赶紧往前走，等将肖染送到老太太跟前，这才默不作声的退在一旁去。
“孩子，今天晚上委屈了你，事成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你。”
老太太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眸里透着一丝幽森的冷光，看的肖染浑身鸡皮疙瘩都忍不住立了起来，心想：“这老太婆果然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