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15节

许易正迫不及待翻看着功法,却听周夫子道,“这套霸力诀是我早先年随先师于隐秘处所得,按照此功法所述,若修炼得当,便是锻体境,一击亦能有三牛之力,注意,此套功法玄妙就玄妙在,不似寻常挖掘潜能的功法,需要付出不小代价,方能击出超越极限的一拳。此套功法若是练成,只要你体能充沛,精神稳固,便能持续击出三牛之力。此法诀分作三层,每修炼一层,便能多出三牛之力,三层练完,力拔山兮气盖世,威莫能挡”

和所有武者一样,许易对攻击力也有近乎偏执的追求,骤闻能大幅度提高攻击力的神功法法,许易大喜过望,当下也不矫情,接过法诀,便翻阅起来,片刻后,喃喃道,“顶级赤练草,百年赤金蛇目,熊王胆夫子,这是什么功法,怎么修炼此功,还需这么多药材相配?”

收起秘笈,许易满腹好奇。

他修习魔牛大力拳,只按照那三式,配着搬运气血线路图,硬生生练到了锻体巅峰,除了服用些低劣的乌龙草补充点体力,几乎没有借助任何外力,便以为别的功法,也只需苦练便成。

周夫子哑然,笑道,“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武道知识你匮若白纸。我就再勉为其难,给你做回老师吧。事实上,奇功往往要配奇药,但因人力有时穷;先辈钻研出的顶级功法,实质上,是吸收自然之力的奇思妙想。打个比方,霸力诀上记录的各种珍稀药材,便属于自然之物力,而这自然之物力,不可能平白转化为武者之力,中间还差着一道桥梁,而功夫便是这座桥梁。”

许易凛然受教。

周夫子又道,“实不相瞒,这霸力诀,老夫得来已有二十余年,先师与我,都曾费尽辛苦,聚齐上述药材,按照功法所述,各自修炼,每每修炼至逆行筋脉这一关时,精神疲乏,剧痛涌来,神魂难以承受,而不得不中道崩殂。而你小子既然灵魂力有独到之处,想必这霸力诀能在你手中,放出异彩。”

“多谢夫子厚赐!”

许易感激至极。

修行两年,他虽没多少武道知识,却也听了尘讲过,当今之世,天下重武,武道秘笈弥足珍贵,尤其是顶级功法,举世所稀。

一式需要聚力半晌且后遗症极大的三牛之力的寂灭神拳,便被风长老这等高手引为压箱底的绝技,这套能不断打出三牛之力的霸力诀又该是何等珍贵。

周夫子摆摆手道,“屁的厚赐,别当老头子免费送你的,老头子是有条件的,就拿这本霸力诀,跟你小子换后半辈子的酒喝如何?”

“如此珍宝又岂是区区酒水能够衡量。”许易连连摆手。

周夫子瞪眼道,“别废话,功法于我如废纸,美酒于我是命根。我拿废纸换了命根,这笔生意,谁赚谁赔,全凭个人心意,勿需多言。”

“行,老爷子后半辈子的酒水包在小子身上。”

许易不再啰嗦。正如慕伯于他,他清楚有些恩情,非是言语能够抵偿。

周夫子笑道,“那咱这笔买卖便算成了!好了,小子,老头子要睡觉,你也抓紧时间备战,有空去东城溜溜。”

许易道个谢,转身直奔东城而去。

方踏进东城的拱形石门,许易便明白了周夫子指点自己来东城,到底何意。

整座东城,分明就是一座专门为武道修行者开辟出来的城池。

入得城门,放眼望去,一条能容十马并行的宽广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川流不息。

街道上栉比鳞次的高门广楼,雕龙刻凤,丽檐艳角,应接不暇。

披裟持杖的番僧,抛胸摇臀的妖姬,赤脚素衣的道士,挥扇带冠的儒生,林林种种,千奇百怪,足以将人眼晃花。

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引人眼目的各种坐骑,人群中,有骑狮跨虎的,有驾鹿御象的,最离谱的是,有个浑身金光闪闪的大眼青年,跨着一条数丈长的巨蟒,得意洋洋在城中穿行。

最让许易羡慕的座椅,却是一头丈二高的白雕,一位白袍客从一间酒肆醉行而出,跨上巨雕背后的座椅,一拉拴在巨雕脖间的缰绳,但听一道清吟,一人一雕已穿越云霄。

许易脑海中霎时迸出一句诗来: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此时此刻,许易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来的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世界。

第三十一章 青花

许易正东张西望间,一个长衫青年快步向他行来,圆圆的脸上挂着后世房产中介一般的职业性微笑,行到近前,冲许易一抱拳,笑着开腔了,“这位兄台相貌清奇,贵气逼人,却东寻西望,倍感新奇,显然是初入我广安东城,在下不才,乃本城土著,对城中三教九流,各大坊市,无所不通,无所不熟,原为兄台做这引导之人。”

许易听明白了,这是遇到路导了,初到此地,他还真缺个向导,若是价钱合适,便雇下,“说价钱!”

长衫青年怔了怔,显然未想到许易这般直接,反倒有些不好接腔了。

许易却没给他细思慢想的功夫,抬步便走,他算定这城中干这路营生的多多,稍假以颜色,少不得被这帮人蹬鼻子上脸。

好容易来了主顾,长衫青年哪肯让许易就这么跑了,疾步追上,“别别急呀,兄台脾气也太急了吧,一口价,五个金币!”

许易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干个导游的活儿,张口就敢要五个金币,他昨天中午一顿奢靡的午餐,也不过才花了二两银子,便是按官价,五个金币,兑成白银,那也能胡吃海塞一整年。

眼见许易变脸,长衫青年急道,“兄台,你先别嫌贵,听我说完。兄台不会以为在下就是干个引路的活儿吧,哪有那么简单?在下不仅要负责解答兄台在城中的所有疑问,还得全程陪伴兄台采购,负责介绍,负责砍价,等等等等。”

听来却长身青年干的活不少,但许易善财难舍,懒得啰嗦,调头便走,希图货比三家。

长衫青年却如牛皮糖一般,缠了上来,口中滔滔不绝,讲了不少例子,皆是某某初到东城,舍不得花导引费,结果被某店大坑一笔,贻笑大方。

许易听得心烦,却有所触动,念头一转,说道,“你先别狮子大开口,看你挺有诚心,我来说个法子。此次入城,我的确想买些东西,总价不低于两百金。我看中的东西,你负责砍价,砍下来的那部分,十分之一归你。成,就引我去,不成,就赶紧闪开,别惹我发火!”

许易何等头脑,转瞬就盘算出这么个两全法。

于他而言,危机就在眼前,当务之急,是增强己身实力,此次入城,他便存了大肆采购的心思。

虽然不知所费几何,料来绝不会少。

长衫青年说的不错,他初来乍到,既不熟悉地方,又不明物价,贸然入店,难免挨上一刀。

换作这长衫青年帮着掌眼、杀价,正好补上这块短板。

他也相信有长衫青年代为出面,帮自己省下的绝不会只五枚金币。

此法两便、双赢,果然,他话音方落,长衫青年便跳脚应承下来。

这的确是笔简单的账,长衫青年知晓,按惯例,店方要价,起码能砍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要花掉两百金,店家起码得叫价三百金,他砍掉的浮余便是一百金,按百分之十计,便是十金。

更何况,他若是拿出泼命的本事,未必不能砍下更多,那所得自然更多。

谈妥了生意,两人互通了姓名,此君唤作袁青花,自述干此行当,已有七八个年头,经验丰富。

一路上,此君指点城中名胜,趣闻轶事,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倒也有趣。

二人行上一座青石拱桥,许易忽然瞧见西北三十丈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常,极目远观,却见那处垒着一座三丈高台,高台极阔,纵横二十余丈,高台上,两条壮汉正在拼死相搏,刀光剑影,甚是惊心。

念头稍转,许易便明了了,那处进行的恐怕就是广安城有名的生死决斗,也是他即将要面对的挑战。

袁青花笑指那处,道,“时间尚早,兄台可是有意近前一观,若是有兴,下上一注,在下愿为掌眼,看了这些年决斗,在下这双招子,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下注?此话怎讲?”许易奇道。

袁青花怔了怔,心道眼前这位大爷莫不是才从荒山里走出来,嘴上却是不慢,“有争斗,自然有胜负,有胜负,自然有博弈,这广安城,每日发生争斗不下百场,若不是有赌注引人入胜,兄台以为区区锻体中期的比试,会有人愿意观瞻?”

许易点点头,道,“袁兄倒是好眼力,隔着这么远,就能判定台上二人的境界。”

袁青花连连谦声,笑道,“兄台有所不知,非是在下眼力好,而是台上争胜双方的境界,在台边的旗杆上有显示。我大越王廷以金紫黑白青五色,等而下之,区别尊卑,此间借而用之,以五色旗,宣示台上争斗双方之境界,以此来招引不同层次的赌客。而锻体四境,分别对应紫、黑、白、青四色。此刻台上悬张的是白旗,显见台上争斗双方,乃是锻体中期之境。”

许易道,“金紫黑白青,总计五色,为何锻体四境,便占去了四色,而锻体之上,仅余一色呢?”

袁青花道,“道理很简单,修行到了气海境,便是这广安城中了不得的大人物,大人物之间,便有纷争,哪里用得着闹到那座台上?实不相瞒,自在下记事起,就不曾见过擂台上有升起过金色旗帜。更何况,近年来,三大名门的触角渐渐衍伸进广安城,有三方调和,连紫旗也少见升起了。”

许易道,“原来如此,倒是我想得简单了。我还有一问,若有人隐瞒境界,登台而战,暗里却下重注于己身,岂非转瞬便得暴利?当然,决斗能延续至今,风靡广安,料来必有良策,规避此漏洞。”

许易好似干燥的海绵,飞速地吸收着这个世界的知识。

第三十二章 玲珑

袁青花比出拇指,赞道,“兄台好心术,我接引生客无数,热衷赌斗者多多,却少有人能看到如此深远。 不错,确有妙法规避此漏。兄台请看旗杆左侧,有一横桌,桌边带方巾的老者,乃是测境师,决斗之前,双方各自滴血为验,须知,武者修炼随着修为的增强,血液变化显著,不同境界者,血液浓稠、色泽绝不相同。通过验血,便能保证双方境界等同。”

许易这才放下心来,非是他问题多,而是事关生死,不得不慎重,若规则存了漏洞,黑龙堂存心阴他,弄出个气海境高手,他便是再费心筹谋,也于事无补。

又询问许易两句,见雇主对那赌斗实在没兴趣,袁青花这才罢休,开始咨询许易的境界,以及今次入城的需求。

“什么,您,您,您竟然是锻体巅峰境的武者!敢问兄台贵庚?”

袁青花满目震惊,眼前的雇主,虽然装扮沧桑,却绝无老相。

“已过而立!”许易淡然道。

实则,他不过刚过十八岁生日,之所以不愿意爆出真实年龄,无非不愿引来麻烦。

好在如今他胡子拉碴,形容颓废,看着极老气。

饶是如此,袁青花也听得跳脚,“真人不露相,真人不露相啊,据我所知,满广安城,三十岁之前跨入锻体巅峰之境的,也绝超不过一个巴掌,且都是世家子弟,易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将来武道攀登,势必大放异彩,在下预祝在先,还望易兄将来多多提携啊!”

许易没料到这家伙如此善攀爬,沉声道,“说这些就扯远了,时间不早了,抓紧把活干了再说。”

袁青花听出许易的不快,心中一凛,连连应声,再不废话,引着许易下了拱桥,直朝中央大街行去。

半柱香后,袁青花指着正前方的一间门脸,道,“易兄,只需走进这间屋子,你要的东西,就齐了,并且保证物美价优。”

眼前的这家店面,实在很大,门脸足有五丈宽,紫金楠木大门三丈高,足有四开,尺余高的门槛,也用纯铜鎏金。

门脸正中的那块闪闪发光的宽大招牌,龙飞凤舞的刷着三个大字:玲珑阁!

稍稍定睛,那三个大字忽然活了,化作游龙,在招牌框内,游走一圈,又在中央聚成“玲珑阁”三字,神异至极。

“易兄可别小看这块招牌,此乃法阵,以东海璞玉为主材,经大匠师之手,勾勒法纹,精炼三条青金蛇妖,方才大成。整个广安城,也是独一份。”

瞧出许易感兴趣,袁青花自然不吝惜口水,简略介绍一番。

“蛇妖,莫非这世上还有精怪?”

许易心中一惊,却没道出声来。

见过了尘阴魂,对神神鬼鬼之事,他早有免疫,即便出现精怪,他也有心理准备。

而他时间仓促,不愿在此事上,多费唇舌,遂隐去不提。

甫一入内,许易的眼睛就直了,饶是后世见过不少辉煌酒店,也被眼前的气象震住了。

横竖过百丈的宽广大厅,白玉为柱,黑铁铺地,金龙巡天,火凤焚墙,真个是飞阁流丹,宝地贮秀,赫赫煌煌,蔚为大观。

二人入内时,厅内人头不少,一群一伙,散在四处。

更妙绝的是,无一顾客落单,皆有店员随伺,单凭如此气象,便知这玲珑阁名不虚传。

果然,未等片刻,便有位女性店员,快步行了过来,黑服棕发,身材火辣,还未近前,脸上的笑容便盛得要堆不下了,“欢迎二位客官光临,不知有什么能够帮到二位的。”

“这里是说话的地方么?贵宾室讲话!”

袁青花语调铿锵,周身上下简直要流风溢彩,哪里还有先前苦守城门的猥琐气象。

“原来是贵客,二位贵宾请跟我来!”

棕发女郎脸上笑容愈盛,挺了挺胸前饱满,一双美眸痴痴望向袁青花,风情无限。

原来玲珑阁有规矩,凡一次消费过百金者,皆有资格进驻贵宾室,袁青花虽然潦倒,但对此规矩却是清楚。

左右许易有过承诺,今次消费必然满两百金,好容易撞着机会,不狐假虎威一把,岂非大憾。

很快,棕发女郎便引着二人进了一间雅室,未多时,两名美艳女郎便捧上两个托盘,盛着茶水、瓜果、点心,皆是精巧细致玩意儿。

来到这个世界,许易还未享受过这般精致招待,他脾气直率,绝不矫揉造作,瞧得爽目,端起碧透的茶水抿了几口,便又尝了两颗点心,滋味不错,却也没甚出奇之处,便不再动手,懒懒在暄软的靠椅上躺了。

殊不知,他这番率性,瞧得袁青花冷汗直冒,老脸泛红。

一旁的棕发女郎也瞪圆了眼睛,心中打鼓是不是要叫护院,将这两人扔出去。

她进玲珑阁这些年,招待过的贵宾多如过江之鲫,却绝无一位,会没出息地动这些茶水、点心。

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两人,就是混进玲珑阁,开眼见世面,外加混吃混喝的。

好在职业习惯压抑了冲动,棕发女郎强堆着笑,加重语气道,“不知二位贵宾,到底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

袁青花早臊得不行,见她动问,好似寻找了遮羞布,急急道,“我们需要顶级赤练草,百年赤金蛇目,熊王胆”

袁青花一连报出七种药材,正是修习霸力诀所需的辅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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