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688节

两位阳尊大能,宛若被抽掉大筋的大虾,整个人彻底灰暗起来,委顿于洞窟之间,宛若待宰的羔羊,一片死寂。

许易绝没想到这一吓,竟吓大发了,吓得二人干脆无心求生。

无心求生,他又怎好威胁。

他正沉吟是否要大刑拷虐,便在这时,那圆脸紫衫陡的发出一阵怪笑,噌的立起,手舞足蹈起来,口中念念有词道:“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其情其状,宛若疯癫。

他陡然异动,许易面不变色,念头一动,化形骨剑立动。

见得悬于头顶的金芒已逼近眉心,圆脸紫衫这才收拢心神,重新盘坐于地,冲许易抱拳道:“这位前辈,勿要误会,勿要会晤,我有办法,真的有办法,破解眼前的局面,晚辈唐突,敢问前辈是什么境界修为?”

在他看来,许易最少是真元三转修为,弄不好便是三转以上,实在是这人强大得不像话。

许易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凝心神,以应不测,却据实以告道,“真元三转。”

圆脸紫衫猛的一拍大腿道:“成了,成了。”

方脸紫衫被他刺激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脱口道:“老赵,你到底在说什么?赶紧给老子说人话,作什么鬼,弄什么妖。”

生死之际,心神早就濒临奔溃,他实在再承受不得半点心神上的折磨。

圆脸紫衫拍着大腿道:“多亏前辈提醒,老曹你可还记得姓王的死鬼先前离队,是去老刘管事那里取什么?命牌,不,信符,仙门信符啊!”

“取信符怎么了,这有什么?”

方脸紫衫茫然不觉。

圆脸紫衫戳着方脸紫衫的脑门道:“用你的大脑袋好生想想,姓王的死鬼此去正是取这信符来,而三枚信符置于密匣之中,没有我三人鲜血启动,那密匣根本不会打开,没有滴血认主的信符,根本不会激发禁制,引动响应。”

方脸紫衫道:“这又能说明什么?你到底要说什么,说明了。”

他勉强忍住心头怒意,才没出声喝骂圆脸紫衫。

事已至此,已是死局,他倒是巴不得虬髯中年之死,能激发信符中的禁制,引来救兵,唯有如此,恐怕才有一线生机。

像眼下这般被这该死的青衣贼子囚禁于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岂非绝境。

“莫非老赵被刺激疯了!”

方脸紫衫心中一惊,盯着圆脸紫衫端详起来。

二人言谈之际,许易以神念侵入虬髯中年的须弥戒,念头一动,一个纵横半尺宽的透明玉匣现在场中,三枚镌刻着仙山浮云图的紫色令牌静置于玉匣之中。

他指着玉匣道:“可是此物?怎生是紫色?我见过的令牌既有白色,又有黄色,此刻又见了紫色,这其中可有什么说道?”

许易先后灭杀后两拨与东华仙门有关的人物。

第一拨是与东华仙门内一个唤作东方拓的外门弟子有姻亲的两位阳尊修士,其人持拿的令牌乃是白色,随着此人被灭杀,那枚令牌便自动爆掉。

第二拨,他又灭杀随之赶来的东华仙门的三名外门弟子。

灭杀三人后,他亦在三人的须弥戒中发现了黄色令牌,令牌颜色与三人所着衣物颜色一般无二,未过多时,那令牌便也自行爆掉。

至此,他便知晓,这令牌乃是有主之物,一旦其主身死,便会自动爆掉。

此刻又见三枚紫色令牌,怎不叫他生出好奇和疑问。

听得许易随口道出几般颜色的令牌,二人心中又起波澜。

先前,许易言说曾灭杀过东华仙门门人之话,在二人心中未尝没有怀疑。

毕竟仙门子弟,各有重宝秘法,更身具奇符之宝,且多联袂而行,这青衣贼子虽然强大,也未必敌得过仙门子弟。。

然而,此刻听许易言及诸般颜色令牌,二人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怀疑。

圆脸紫衫道,“前辈说的信符,根据不同的对象,分不同的等级,不同的用处,种类颇多。前辈所见的白色信符,乃是外门弟子便能领取的亲符,每人限特定数目,准许外门弟子将之赠与至亲,获得我东华仙门的庇护。”

“那黄色的信符,自然是外门弟子所有的信符,唤作真符,取真正门徒之意,权限极高,功用极大。而这玉匣之中的信符,唤作试符,功用就要小得多了。不过,对外,各种信符的作用差不多,震慑敌胆,绰绰有余。”

四百一十八章 扮王

许易点点头道:“时间宝贵,你二位浑身的血虽止着没冒,可这惨兮兮模样,我看着也不好受,抓紧时间给某一个交待,某也给二位一个交待。”

圆脸紫道:“适才的话,晚辈才说到一半,一切破局之法,皆在此三枚令牌上。”

“哎呀,我明白了。”

方脸紫衫陡然一声怪叫,指着圆脸紫衫道:“老赵,你是要让前辈假扮那姓王的的狗贼。”

圆脸紫衫微微一笑,道:“然也。怎么,老曹你以为此议不可行?”

此刻他心中浮起由衷的得意,为自己破开这必死之局而大感快慰。

诚然,他眼下的局面已危险至极,即使得天之幸,脱出了这青衣贼子的魔爪,可回归东华仙门又该如何交代。

毕竟姓王的狗贼再不是东西,可到底是此次行动的领队之人,他无端横死,偏偏他二人得以全活,仙门那边根本无法交代。

而此担心,更是退一万步之后才轮得上的,眼下的死局才是最紧要的。

对这青衣贼子若不许出天大的利益,根本无法将他说动,而若许出天大的利益,此人得利之后杀人灭口,更是可以预见之事。

而他此策,等若将所有死路,尽数盘活,岂不妙哉。

“妙妙妙,大妙。”

方脸紫衫连连拍掌,眼中几要溢出光彩,他同样也意识到圆脸紫衫的此议简直有挽天倾、定奇难之功。

倒是许易剑眉微锁,冷声道:“你二人怕不是要诓某去送死吧?真不知是你二人自以为太过聪明,还是小看本尊,适才的提议若是没有个完美的说辞,恐怕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圆脸紫衫道:“前辈不解,也在情理之中,还请前辈稍安勿躁,且听赵某细细道来。”

半炷香后,许易指着圆脸紫衫笑道:“都说人之将死,必有急智,某是信了,此议虽说不上绝妙,但于某而言,也将将得用,便记你一功。”

原来这半炷香的工夫,圆脸紫衫主说,方脸紫衫从旁补充,道出一个理论上完美的计划,也顺带着解答了许易的诸多疑问。

其实,许易对化作虬髯中年,是颇有期待的,假此人身份,真能大大方便他行事。

只是此事太过天方夜谭,乍一听,完全找不到合理性。

修行到了阳尊境,固然可以随意变化容貌,但修为没办法改变,气质没办法掩藏,尤其是在同级,乃至更高等级的修士面前。

不管你样貌千变万化,却还是脱不出他们的法眼。

虬髯中年身为真元三转大能,其实变化皮肉,便能冒充的。

然而,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给出的解释,竟让许易找不出半点破绽。

原来,整个冒充须得圆满的关键,只在于这信符和虬髯中年的身份上。

虬髯中年,圆脸紫衫,方脸紫衫,本为同样身份,乃是仙门的杂役出身,时间久远后,外镇偏远矿场。

自选拔中脱颖而出后,便能转为试弟子,再经过门下听用,得获机缘,方能转为外门弟子。

今次天神殿执行,虬髯中年,圆脸紫衫,方脸紫衫三人,便是被临时征召的。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这一波试弟子,甚至来不及完成身份转化便是重新滴血“试牌”,便被推入了这天神殿中服役。

适才虬髯中年临时离开,便是得到了准信,管事那头已经取来了信符,只需滴血确准身份即可。

而为了相互牵制,以免有失,三块信符锁在禁盒之中,此禁盒乃是以三人留存于东华仙门的血样为引秘制,非得三人同时滴血才会开启,正是严防出现信符遗失,冒替之事。

一旦信符被许易认取,信符中权限,他皆能拥有,恰恰在山门中试弟子是最不起眼的,山门中的一应禁止,全靠信符掌控。

可以说,只要许易获取了信符,便等若成功了一般。

另一半的关键,便是他变化成的虬髯中年,如何走到人前的问题。

信符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关才是最难。

然则,据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所言,此关恰恰最不成问题。

最大的妙处有二,一者虬髯中年最近数月才得突破,气质大变也在情理之中。

二者,虬髯中年是新调离原来的矿场,来此听用,机遇如他二人一般。

便是他二人也不过是新晋与虬髯中年相识,旁人更无从得知。

唯一的关键,便在刘管事身上,他们三人调离山门后,便在此人手下听用。

此人只有感魂中期修为,根本不可能看出许易变化成虬髯中年的模样。

计较已定,许易再不耽搁,连同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奔出洞窟,赶至先前交战所在,翻出虬髯中年的残尸,取一滴鲜血,会同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的鲜血,同时滴入玉匣的一处凹槽中,红光一闪,玉匣如水泡一般消失,三块信符落在许易掌中。

三人各取一块,同时滴入鲜血。

立时,便有字在心海间映照,却是一些关于东华仙门的地理图,以及一些关卡禁制详则,并无别样奇妙。

“好了,多谢诸位开解,以后咱们别同门为伍,还望二位多多关照。”

许易抱拳冲二人说道,说话之际,形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连变长变阔,肤色由黄转黑,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嘴唇四周的浓密胡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

圆脸紫衫抱拳道,“这是当然,前辈,不,王兄修为惊人,必当一飞冲天,倒是我二人说不得要借王兄的吉光了。”

方脸紫衫微笑道,“我二人与王兄相处的日子还长呢,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眼下事不宜迟,该赶上大队伍才好,若晚了时间,姓刘的又要废话了。”

二人皆面上带笑,心中已狰狞到了极点,为了自己的利益,纵使不能戳穿这青衣狗贼,可入得仙门,比的是手腕、门路,青衣狗贼一介新丁,哪里比得了自己,届时,有的是办法整治这该死狗贼。

四百一十九章 重宝无缘

“那是自然,王某巴不得与二位朝夕相处才好。”

许易面上的微笑,和煦而真挚。

在这温暖的笑容之下,两枚透明的小,现在许易掌中,他依旧微笑,“请二位吃虫!”

言罢,不待二人回过神来,神念放出,将二人禁锢,两条噬心虫,径直送入二人口中。

二人惊恐焦急,想催动真元反抗,那道金芒如跗骨之蛆,逼在近前。

二人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噬心虫,进入口中,感受到一股古怪的气流,在胸腹中散开,消弭无形。

许易松开神念,二人死死盯着许易,四目几欲喷火。

许易微笑道,“两位这是作甚,何必这样看着我,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对了,二位的伤势要赶紧复原才好,弄得血呼啦的,见到刘管事可不好。”

圆脸紫衫怔怔半晌,方冲许易一抱拳,“王兄见的是,多谢王兄提醒。”

随即取出丹药,快速恢复着伤势。

方脸紫衫亦取出丹药服用,偏离了视线,却始终一言不发,同时对圆脸紫衫传出心念道,“老赵,这狗贼,这狗贼欺人太甚!”

圆脸紫衫传过冰冷的心念道:“怎么,老赵你不服气,还想与他拼一把不成?和你认识这许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豪气。”

方脸紫衫好似胀满的气球,挨了尖锐的针头一戳,顿时泄了气,传过心念道:“是老子太傻,早该知道这阴险毒辣的家伙,绝不会留下这天大的空子让咱们钻,只是这口恶气太他妈难咽下,老赵你说咱俩不会被这该死贼子拿捏一辈子吧,若真是如此,还真是生不如死。”

圆脸紫衫传心念道:“生不如死是假,好死不如赖活着是真,留着性命总还有机会,若连这条命都没了,那时再说什么也都晚了,你我还是小心应对,赶紧费脑子去帮这家伙填补漏洞,免得被那姓刘的老贼识破。”

方脸紫衫传过心念道:“罢了,罢了!还能如何,还能如何!老子这命啊”

许易知晓二人多半在互传心念,也不打断,只静静看着二人。

终于,圆脸紫衫深吸一口气,冲许易抱拳道:“前辈,事已至此,我们兄弟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望着有朝一日前辈在仙门内举步高升,仙途万里,到时别忘了给咱们兄弟解开这噬心虫的禁制。”

许易点头道:“我亦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二位是明白人,该知晓我要你二人的性命无用,往后看吧,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看明白我是何等样人,你二位就不会担心我说话无算。”

圆脸紫衫应了,先让许易自虬髯中年须弥戒中取出制式紫服穿戴了,又与方脸紫衫开始帮助许易补充细节填补漏洞,具体的细节无非是关于虬髯中年的情况,以及其人生前的脾气秉性及过往经历。

最最重要一点便是那虬髯中年与刘管事相交的经历,二人到底不是当事人,对此点只知晓一鳞半爪,却着重特意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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