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117节

秦源很困惑,赶紧回想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

没错啊,身为晚辈,自己见面先行大礼,然后又送了见面礼,而且还是双手奉上,又自谦至极,每个细节都体现了对人家的尊重,这特么能错哪?

平心而论,他没说错什么,只是听的人不对。

此时,钟载成沉默地和钟瑾元对视了一眼,用眼神迅速地做个了简短的沟通。

钟载成:瑾元,此子不过密探之职,却见面便送法宝一件,还说什么不是像样的东西,若非是想暗示其财力颇厚,压我钟家一头?

钟瑾元:爹,息怒!他不过十六罢了,年少逞强、不知天高地厚是情有可原的,咱忍了他这一次吧!

钟载成:爹自然不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爹甚至在想,是不是咱们的阵势太过,以至于让他自惭形秽,故而才强充胖子!你看,便是如此,爹依旧在自醒,你也切不可鲁莽。

钟瑾元:爹你放心!为了仪妹,今日他便是骂我辱我,我都可隐忍不发……只是,这场面上,是不是得找回来?

钟载成:你酌办!

秦源是不知道这父子俩一个眼神接一个眼神的在沟通啥,要是能知道的话,他肯定当场喷出一口老血来。

简短而有效的沟通很快就结束了。

钟瑾元立即笑呵呵地对秦源说道,“秦公子有心了,如此说来,我也需送你个见面礼,要不然仪妹要说我小气了。”

说着,笑呵呵地又看了钟瑾仪一眼,表示老哥我这可是在给你挣面子!

高不可攀的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大人,现在微低着头,说什么也不敢看自己的亲大哥一眼。

自己大哥和父亲在想什么,她还能不知道么?

本来就已经够尴尬了,还非得带上她。

钟瑾仪现在已经摘下面罩了,可她很想赶紧再把面罩戴上,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吃饭。

这边,钟瑾元随手一掏,便从纳石之中掏出一物,放到秦源手里。

“此物唤作‘虫妖壶’。虫妖入壶后少则七日,多则三十日便会认主,现在里头镇压了八十一只虫妖,都剧毒无比。其中有两只是三品,便是二品大宗师被咬,亦需分气抗毒,于实战中极有意义。”

秦源一听,登时喜从心来。

这东西简直跟雾偶阵是绝配啊!雾偶一起,任你二品大宗师也首先得眼前一茫,这个时候突然放出一堆虫子,被咬一口岂不是大概率事件?

二品大宗师虽然不至于被三品毒虫咬太伤,但如果他需要分神去抗毒,那么自己下一个机关的命中率岂不是能提升一些?

别看只是“一些”,如果每个环节的机关的命中率都能提升“一些”,那累积起来就是很大了啊。

到时候再出一个终极机关,再加上自己的“隐守”神功和仙气加成,击败二品大宗师不是梦!

此时,只听钟瑾元傲然道,“此虫妖壶是我入幽云山妖族故地寻了七天七夜方才获得,当然也不值什么,无非是玄阶中品的法宝罢了,不过聊表心意,还请秦公子勿要嫌弃。”

秦源听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好家伙,玄阶!中品!

便是那方黄阶的砚台,就已经千金难求了,这玄阶中品的法宝,恐怕就是大宗师都眼馋吧?

要知道人族和妖族几场大战之后,双方都耗尽了底蕴,无数法宝随着主人陨落。现如今传世的法宝极少,要想得到像样点的法宝,必须深入幽云山之类的妖族遗迹,或是霸水河之类的古战场遗迹才能找到。

可那种地方,凝聚了多少远古天才与大妖的气息?普通修者要想进到这种地方,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便是大宗师也不敢贸然进入,这种情况下,还想寻得未被破坏的法宝,可想而知其难度有多大。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钟瑾元九成九就是阿牛。

毕竟听钟瑾仪说他也不过三十九岁,如果不是有仙气傍身,且已经相对成熟地掌握了仙气使用之法,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找到了玄阶中品的法宝,而且说送人就送人?

仙气,仙气!从这个角度来看,拥有仙气的人,将会获得更多常人无法拥有的资源,从而形成滚雪球般的优势。

终有一天,这世界的普通大宗师们,哪怕你是一品都会变成次等,而拥有仙气者才是最顶尖的存在。

秦源心中一阵激荡,但很快又恢复了心绪,忙客气道,“瑾元大哥,此物是你深入妖域历尽艰险所得,如此贵重的宝物,在下岂敢窃据?”

“嗯?”却只见钟瑾元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然后冷眼看着秦源,“何为历尽艰险?不过是随手捡的罢了,你莫不是瞧不上?”

这厮莫非是认为我钟家能拿出这等宝物,已是颇为不易了?

爹,我有点忍不住了!

正襟危坐的钟载成连忙咳嗽一声,暗暗提醒:元儿,此子少不更事,为了仪儿你要千万忍耐,爹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咱现在不是弱势么?

这边,秦源一脸懵逼,心想自己又说错话了吗?

坐在他身边的钟瑾仪则深深地叹了口气,内心一片灰暗。

三十六年未觅得夫婿,这件事难道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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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五章 所谓夫有夫纲

钟瑾仪本想置身事外,赶紧吃完饭,隐约给家里有个交代便是了。

但是现在,看着一脸迷茫的秦源,她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而且说到底也是自己让他来趟这浑水的。

于是,她赶紧先给了钟瑾元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逼人太甚,否则她可能会提前掀桌子。

然后又给了秦源一个眼神,告诉他赶紧接了这东西,勿要多言。

秦源看看钟瑾仪,又看看钟瑾元,脑袋接连转了好几个弯,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原来,这位阿牛兄在意的不是法宝,而是在意他的逼格啊!

自己刚才太多嘴了,说什么“历尽艰险”,扯那蛋干什么,堂堂牛哥得到这种法宝,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应该直接表现出,这种法宝对牛哥而言只是小意思的状态啊!

吗的,还是太年轻了!

于是他赶紧站起来,换了个姿势,说道,“瑾元大哥,在下的意思是,这份厚礼对于您而言虽不值什么,但对于在下而言简直就是如同天物神器,故而惴惴不安,仿若有以椟换珠之感,当真惭愧!”

这一套词下来,钟瑾元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久,甚至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秦公子客气了。我钟家待你这般,又不是图你什么,只要你与仪妹两情相悦、白头偕老便足以。来,东西拿好,日后如有需要,只管来提。”

说着,他便豪横地将虫妖壶塞到了秦源手里。

秦源这下也不再客气,赶紧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大哥!”

“这就对啦!”钟瑾元哈哈一笑,又冲身后的赵老管家挥了挥手,说道,“赵管家,你去把外边的夜明珠也包起来,回头一并送与秦公子。”

赵老管家刚从后院罚完蹲马步回来,这会儿腿还酸着呢,一听这话当时就又面露苦色。

哎哟喂,那可是皇上御赐的东西,怎可随意送人?万一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这怎么解释?

求救似的看向老爷钟载成,却见钟载成轻叹了口气,给了他一个认可的眼神。

送吧送吧,元儿都说出口了还能不送吗?

谁让咱现在是弱势一方?

秦源一听还送那么大夜明珠,又惊了一下,但是有了前车之鉴,他现在也不敢推辞了,赶紧起身致谢,收下就完事儿!

现在他明白了,钟瑾仪三十六岁未嫁,在座的这几位都难逃责任……

而且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钟载成战功赫赫,且为官有道,把辖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却在壮年时便辞官归家。

就他这脾气,谁能跟他共事啊?没得罪皇帝,都算他运气好了!

此时,秦源虽然一脑门子汗,但终究还是惊喜居多。

以大舅子、准岳父这阔绰的劲儿,以后跟他们要点高品级的妖材,他们难道会吝啬?

好家伙,本来以为指挥使老婆的大腿就够粗了,没想到她娘家的大腿更粗……

没的说,接下去肯定要好好套套近乎了,只不过一定要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才只说错两句钟瑾元就黑脸,要是再说错,怕不是得掀桌子了。

不过好歹是老表演艺术家了,秦源现在也初步掌握了跟他们的沟通技巧,那就是尽力贬低自己,抬高对方。

要给他们一种,自己能被钟瑾仪看上,简直是积了八辈子德的样子。

一番小小的意外后,气氛终于回到了正轨。

开宴,倒酒。

秦源双手执酒杯,挨个敬酒,碰杯时酒杯放低,言必称谢,然后又一口干掉,不留一滴,细节做得极为到位。

他这般客气,终于初步赢回了些好感,钟家父子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当然,两父子也不欺负人,有来有往,尤其是钟瑾元,秦源越客气,他也越客气,敬酒之时也少不得双手执杯,常常露出“受宠若惊”状。

装呢是有点装的,但是谁让他们现在是“弱势”呢?可不就怕这准姑爷跑了,仪儿就要孤独终老了么?

“来来来,秦老弟,干了这杯。”

“好的,钟大哥,感情深一口闷,我闷了啊!”

“好一个感情深一口闷,你别动,老哥我先闷为敬。”

钟瑾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越看越心生讶异。

小秦子……这么快就与兄长如此熟络了?

他仿佛已经拿准了兄长与父亲的心思?

能与他们相处如此愉快的,他怕是第一个了吧?

以往,那些媒人介绍过来的公子,不光要被自己打,还经常被兄长打……父亲倒是不出手,但是会看着哼冷气不说话。

……

酒过三巡,就照例来到了家长“拷问”环节。

这回,倒是钟母楚南红先开的口。

“秦公子,你是如何与仪儿相识,又如何进的宫啊?随口聊聊,你勿见怪啊,呵呵。”

她这话刚出口,钟载成和钟瑾元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钟瑾仪也不由看了秦源一眼,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还是用眼神告诉他,这个问题很重要。

秦源一听就明白了,这话表面上是问恋爱经过,但实际上……可以换成另一种表述。

“你既然不是太监,那是怎么入宫的?如果是仪儿帮你入宫的,那么在入宫前你是怎么认识仪儿的?”

看样子三人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所以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得合乎逻辑才行。

于是想了想之后,秦源说道,“说起来,我与钟大人也是缘分不浅。数月前,我与舍妹、家兄一同为逃避仇家来京,却不想仇家紧追不舍,那日又来索命。

晚辈虽有些修为,却是双拳难敌四手。此时正巧钟大人路过,蒙她仗义相救,这才脱险。

然后,她兴是见我资质不错,便问我可愿为内廷卫效力?我正愁无路投奔,便答应了。哪知内廷卫只要女性,我若想入宫,便需成为太监。可我又不想做太监,便找钟大人哭诉,钟大人瞧着心烦,便帮我买通了净身房……”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钟载成便淡淡道,“仪儿,净身房那些老太监,除了认钱……嘴可不太严。”

钟瑾仪忙说道,“知道,查了他们些罪状,让他们都回家养老去了。”

楚南红还欲再问,却被钟载成用眼神打断了。

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但他是不是真太监,回头一探便知至于怎么探,他早已想好了。

“如此甚好。”此时,钟瑾元点了点头,又微笑着问道,“对了,你怎生还叫她钟大人?”

秦源一愣,连忙说道,“习惯了……在内廷,怕被人瞧出来,故而不敢有丝毫懈怠。”

钟瑾元摆了摆手,大笑道,“内廷是内廷,私下是私下,你既然与仪妹情真意切,那也该改改口了。莫怕,仪妹若是不耐烦,我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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