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碰到这种麻烦事,想起我们禅宗了。
端的是不要脸。
只是这些人没想到,不要脸的话还在后面呢?
裴玄景此番话一说,人群中突然也有人接话道:“听闻那大元国师是出自西域密宗一脉,那也是佛门的传承。真的论起来和禅宗同出一脉,两者同源。”
声音顿了顿,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恐怕即便是那大元国师镇压武林,镇压的是我等,还有人盼着对方击败三丰真人。自此以后,佛门一统江湖呢?”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哗然。
龙虎山的天师,纯阳宗的掌教等各方大老也都微微眯起眼,等待着禅宗的回答。
如果说,裴玄景刚才的话是拱火,给禅宗带高帽子。
那么这个神秘人所说的话,可就是诛心之论了。
听到这句话,禅宗的几位大师面色微变,再也无法像刚才那般泰然自若的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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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清楚,必须要有回应,表明态度,否则这个黑锅就甩不掉了,就要犯众怒了。
“咳咳。”当代北禅宗的方丈戒贪大师轻轻咳了几声,原本嘈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他环顾殿内诸雄,目光扫过之处,除了龙虎山天师等寥寥几人坦然和他对视之外,余者皆无人敢触碰他的目光。
这便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宗的威名,哪怕因为三丰道人的崛起,让禅宗颜面扫地,却也不是其余人可以质疑的。
“贫僧在此可以向诸位保证,禅宗绝对可以是和天下武林同道站在一起,共进退。”戒贪大师的话响彻大殿,落入每个人的耳畔。
身为北禅宗的方丈,既然已经说出这般的话,那么就代表着在接下来的事情中,禅宗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否则数千年积攒下来的名声,肯定会受到折损。
所以,此刻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不说是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至少也是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戒贪大师深深的看了一眼拉自己下水的丹阳子,就在丹阳子以为对方要还击的时候,却听到对方话锋一转,对着老天师等人开口道:“诸位道友,你们意下如何?”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既然我禅宗都被拉下水了,你们这些人也别想站在岸上看笑话。
被戒贪大师点名,龙虎山的天师,纯阳宗的掌教等人又能有什么反对的说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表示他们也是类似的立场,和天下群雄同进退。
老天师等人眼神悠悠的看向丹阳子,意思不言而喻,看你干的好事。
倒不是他们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丹阳子坑人不成,反倒被戒贪老和尚倒打一耙,拉所有下水。
现在形势一转,搞得好像是各方势力都听从禅宗的号召一般,让他们成了领头的。
这让道门的这几方大势力怎能不憋气。
“好一出争名夺利的众生相啊!”裴玄景看着殿内的局势,不禁在心中想到。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平日里德高望重,声名鼎赫的高手前辈,在这方面的手段还有不少值得裴玄景学习的地方。
不过对于这些人的暗中争斗,裴玄景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人,难免有欲望。
武道修行又不是让人人都成为圣人贤德,反倒是随着自身力量的不断强大,想要的东西越多,这些简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低声对着身边的丹阳子说道:“师兄,何不顺势就此定下计策,将事情定死,让所有人再无反悔的机会。”
刚才丹阳子还在为自己拉禅宗下水而暗自心生欢喜,却没想到被戒贪和尚借力打力,顺水推舟掠夺了胜利成功,心中有些恼火的他,听到裴玄景的话,在看到裴玄景给自己使的眼色,顿时反应过来。
师弟这是要让自己先声夺人,再把局势扳回来啊!
果然是好计策,只是不知道一向埋头苦修武道的师弟何时有了这般聪慧的心思,他一时有些疑惑。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机会的时候,丹阳子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对着众人提议,顺势定下此事。
看着丹阳子一副师弟你真聪明的样子,裴玄景暗自摇头,就知道丹阳子误会自己的想法了。
裴玄景可没有丹阳子所想的那般,对于裴玄景而言,这本就是一场试炼,一场幻境,究竟是禅宗领头,还是道门指挥,都无所谓。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的阻止拖延大元国师的脚步,给三丰道人争取机会,完成这场幻境试炼。
当然,丹阳子虽然误会了,但是他的目标结果和裴玄景所追求的结果不谋而合,裴玄景自然也没有浪费口舌去解释的想法。
禅宗虽然实力强大,但是毕竟独木难支,在神霄派、龙虎山、纯阳宗等几大道门的同进退情况下,他们自然也无法拿到这一次的指挥权,只能对此拱手想让,暂避一时。
毕竟他们也清楚,哪怕是来助拳,可是即便是真武宗的这些人,也不愿意看到禅宗的人,在太和山上引领群雄。
或许心怀宽广的三丰道人不在乎,但是他的这些弟子却不能不在乎。
就在群雄定下魁首,正在商议的时候,一道恍如雷霆的声音响彻。
“密宗八合思巴,前来拜山!”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尔等有谁不服,尽可出手
“密宗八合思巴,前来拜山!”
一个身材魁梧伟岸的大和尚登山而上,身后跟着数人紧随其后。
一个人的声音能够响亮到什么地步?
声如雷霆,震彻苍穹?
人还在山下,洪亮至极的声音,响彻整个群山。
恍若雷霆般的声音传至四方,直冲云霄,就连平静的白云,也彷佛被声音催发,飘扬滚动。
不用任何的功法,仅仅凭借着自身的武道意志,这般的长啸声,便让殿内的众人面色大变,原本吵闹的讨论声音戛然而止。
“八合思巴,大元国师!”
“他这么快就来了!”
“可怖至极!”
“大元国师,恐怖如斯!”
“...”
“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出去看看!”龙虎山天师面色一正,再无之前那副悠然神色,沉声开口。
天师一马当先,走出大殿。
“阿弥陀佛。”禅宗的几位大师低吟佛号,紧随其后。
“师兄?”裴玄景自然对这位大元国师极有兴趣,对着丹阳子开口。
“走!随我前去。”丹阳子点点头,两人也踏出大殿。
李静修与邱元静对视一眼,两人身为此地主人,自然也没有躲避的想法。
“是极是极!也让老子看一看这大元国师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群雄说道,也紧跟着鱼贯而出。
太和山上,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齐聚于此,特别是那些没有资格进殿的武者,遍布整个太和山,人多的几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等待裴玄景等人走出大殿,目光自然莫名的被吸引过去。
一位身穿红黄两色僧袍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而立,僧人立如山峦,站如松柏,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有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气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厚重、庄严、完美、圣洁...
几乎所有人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心中不禁浮现起这些形容词来。
对方彷佛不是人,却更似一尊行走于尘世之间的佛陀菩萨,历练于红尘之中。
“大元国师,八合思巴!”
有人不禁轻呼出这个名字来,让原本就寂静的气氛不由为之一滞。
不管刚才在殿内怎么说,怎么预想,怎么猜测。
只有真正的见到这位号称西域最强的一位密宗大师之后,他们才能够真正的感受到面对这样的强者时候的压迫。
裴玄景踏入修行以来,大元已经烟消云散六百载,当年的强者都已经化作烟尘,跟随雨打风吹而去。
可是即便一直在中原行走,当裴玄景听人说起自盛唐之后江湖武林中的强者之时,这位鼎鼎有名的大元国师,千载以来密宗第一人的名号也不断被提及。
有人曾说,若非这位大元国师不幸遇到了天人降世数千载来江湖第一人的三丰祖师,恐怕也不会止步于此,会有更大的成就。
哪怕对方失败,可是其一生之中,也只败给过三丰祖师一人,也被三丰祖师视为其一生中最强的对手之一。
大元国师还未说话,他身旁的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和尚厉声开口道:“今日国师前来,是为了邀战那三丰道人,尔等阻拦在此,是何居心!”
这老和尚与庄严圣洁的大元国师的气质截然不同,哪怕是出家人打扮,却难掩其一身戾气,显然手上沾染了不少的人命。
“逆贼,你今日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怕贫僧诛杀你吗!”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原本面色平和的戒贪大师面色动容,出声呵斥道。
群雄一片哗然,不知道这说话的老和尚到底是何人,竟然让一向慈眉善目的戒贪大师发怒。
“呵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戒贪和尚啊!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还活着呢?”那老和尚见到戒贪大师发怒,也不生气,出言挑衅道。
眼前这两人,似乎有着不小的恩怨。
裴玄景还未询问,看到裴玄景眼中的疑惑,一旁的丹阳子低声说道:“说话的那人,叫做金刚头陀。乃是西域金刚门的祖师,其原本只是禅宗一个普通的烧火和尚...”
裴玄景恍然大悟,在丹阳子说出那人的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了。
话说这金刚头陀原本只是北禅宗寺内一个烧火的头陀,因为遭到寺内僧人的欺辱,便偷学武功自保。二十年后武功大成,在北禅宗一年一度的达摩堂大比之时,竟然出手击杀北禅宗达摩堂的首座,引起巨大的风波,后来自被禅宗逃离,远遁西域,开辟了金刚门一脉。
这可是北禅宗的一大黑历史之一。
甚至正是因为此人的出现,被禅宗定下寺规,凡是不得师授而自行偷学武功,发现后重则处死,轻则挑断全身筋脉,使之成为废人。
而也正是因为这条寺规,也令有修为在身,当时只是北禅宗寺内一个小杂役的三丰道人被废去武功,驱逐离山,自此才有道门的三丰真人崛起。
这此间是非因果,谁也说不清。
但是毫无一人,正是因为金刚头陀,不但让北禅宗损失惨重,还间接的损失掉一位天下第一人的弟子。
两者之间的仇怨可谓深似海,今日身为北禅宗方丈的戒贪大师,又怎能不发怒呢?
裴玄景看着争吵不断的两人,心中暗想,说起来自己和这金刚头陀还有一段牵连,自己所修炼的龙象功,便是从其传下的金刚门获得的。
想来真武宗会有那龙象功的第七八重,便很可能是在这一次对方登临太和山之时,被夺取到的。
“密宗八合思巴,今日登临太和山,还请三丰真人现身一见!”
大元国师就站在那里,缓缓开口道。
他的声音传遍太和山,可是却没有引来任何的回应。
李清修踏出一步,行礼道:“晚辈真武宗李清修见过国师,家师还在闭关,不能出来一见,还望海涵。”
他的话说的可谓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不过大元国师显然不相信,他回了半礼,澹澹道:“贫僧久仰三丰真人大名,心中仰慕至极,自西域之地远来,想要与真人论道长谈,难道真人都不愿意见贫僧一面吗?还望施主通传,就说密宗八合思巴前来,请真人出关一会。”
恍如雷霆的声音响起,大元国师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语气虽然平缓,却蕴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志。
身为西域之主,如今的大元国师,八合思巴的除了是一位武者之外,还是一个雄主,自然有着身居高位的气概。
李清修面色不渝,身为中原武林第一人的弟子,他虽然谦和有礼,却只有一番傲气。
现在听到有人如此对待,言辞之间还略有对师尊不敬,他怎么能舒服。
正在他欲发怒之际,有一人自后方轻踏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声音缓缓传出。
“国师远道而来,既然是为比武论道,不如与贫道试试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