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经过一番查阅，他终于在一个竹简中，找到了关于飞僵的描述。
僵尸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四大尸祖，他们分别是将臣、后卿、旱魃和嬴勾，他们皆是上古大神通者尸体通灵而生，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伟力。
虽然，他们不像大罗金仙那样，真灵不灭，但却有着比肩大罗的肉身，且可以从自己的血脉后裔，或者某些低级僵尸的身上，突然觉醒意识。
十分的诡异！
而飞僵，就是受四大尸祖的尸气影响，诞生的一种低级僵尸。
飞僵有着金刚不坏之躯，能驾驭阴风和煞气，可以御空，还能在百丈的范围内，汲取生灵的精血。
竹简中记载的内容，正与宣伯侯的描述，不谋而合！
这让抱节很是忐忑！
他忍不住皱眉道：“按理说，飞僵一般要在煞气充足之地，孕育千年以上，才可能诞生意识！可……二公子和三公子，才下葬不足十日，怎么可能会变成飞僵呢？莫非……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是谁？
抱节不由暗自猜测。
要知道，昨天晚上死的，都是宣伯侯的庶子！
对方搞鬼，肯定是有目的。
“韩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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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抱节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在了韩壬的头上。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韩戊、韩庚、韩辛、韩己、韩癸五人身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即将成为宣伯侯爵位继承人的韩壬。
可……
韩壬只是凡人，根本没有炼制飞僵的本事。
“莫非……是韩乙？”抱节心中，再次出现一道身影，“二公子是修行中人，有这种炼制飞僵的手段，倒是不足为奇！其既然有着师承，应该也不可能不认识飞僵！可……他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抱节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内心纠结，是否要将这件事，告诉宣伯侯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然自他身后的阴影处响起。
“素闻丞相博览群书，见多识广，虽是凡人，却通晓不少修行之事，今日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来人，正是韩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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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禽兽之论
听到这个熟悉中带点陌生的声音，抱节顿时汗毛倒竖，方寸大乱，惊惶失措，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不过，他还是强自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见过二公子，不知二公子，寻老臣可是有什么见教？”
丞相府的守卫，其实还算森严，但在韩乙这样的修行者面前，却是形同虚设，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韩乙伸出右手，夺过抱节手中竹简，瞥了一眼道：“丞相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又何必故作不知呢？”
抱节闻言，继续装糊涂道：“二公子在说什么，老臣不明白啊！”
他是个聪明人，也没有惊动侍卫的打算。
因为……
他清楚，韩乙既然能在宣伯侯府中大开杀戒，就能在他开口呼救之前，悄无声息取走他的性命。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不知何时，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侯府庶子，竟然一跃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猛虎，让他这个身居高位多年的丞相，也要低头，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韩乙见状，不由笑道：“老丞相不必和我装糊涂，正如老丞相所想，那两具飞僵的确出自我之手！”
抱节心中再无侥幸心理，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二公子，为什么？他们可都是你的手足兄弟啊！残害兄弟，炼制飞僵，你这样……与禽兽何异？”
被人骂作禽兽，韩乙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道：“丞相此言差矣！人和禽兽之间的区别，不过一件衣服罢了！在缁衣氏鼓捣出衣服之前，我人族，皆是赤身裸体！他们与禽兽之间，又有多大的差别呢？”
“等到禹皇定鼎九州，确定当今天下的官制后，文官袍服上织的是禽，武官袍服上绣的是兽，穿上这身袍服，你我哪个不是衣冠禽兽？”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世界本就污浊！”
“难道……”
“丞相大人，就没有收过别人的好处，做过昧良心的事情吗？”
说话间，韩乙一边笑了笑，一边还指了指抱节衣服上绣的飞禽。
他自顾自的说道：“说实话，我都是衣冠禽兽，本就没什么区别，丞相大人，又有什么理由……来指责我呢？”
“你！”
抱节闻言一滞。
他明知韩乙所行之事，堪称禽兽，但他却没办法反驳。
因为，丧良心的事情，他也做过！
而且……
还不少！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作为一个国家的丞相，在位将近五十年，又怎么可能……没有做过一点腌之事呢？
想到这，他不由回想起了《先贤录》第三章中，关于缁衣氏的故事！
话说，在燧人氏和有巢氏，鼓捣出了钻木取火，和搭建房屋的方法，并将其传授给所有的部落和族人后，人族的日子，确实比之前要好过了不少！
但，也仅此而已！
火虽然可以给人们带来温暖，却不能抵御寒风和暴雪！
而房屋，虽然可以抵御风雪，保护人族免遭野兽的侵袭，但冬天一到，人们也不得不离开温暖的房屋，顶着凛冽的风雪，前往山林中寻找食物。
这种情况下，冻死和冻伤的人族，自然不在少数。
有一天，一个聪明的人族，看见野兽身上浓厚的皮毛，便想着把其披在身上，用来抵御外面的严寒。
这，就是衣服的雏形！
但……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个人敏锐的发现，披上哪一种野兽的皮毛，人的性格，就会向哪一种野兽转变。
披上狐皮的人，变得狡诈！
披上狼皮的人，变得孤傲！
披上虎皮的人，变得残忍！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就去请教燧人氏和有巢氏，希望两位人族的大贤者，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然而，燧人氏和有巢氏，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同样不知道！
这时，暗中守护人族的白现身道：“人啊！这些野兽，出生就携带着妖气，披着他们的皮毛久了，自然会被妖气影响，沾染上他们的习性！”
三人恍然大悟。
于是，在燧人氏的建议下，这个人族，将兽皮重新裁剪，放在在太阳下暴晒，并用骨针和野兽的筋，将兽皮重新缝制，祛除兽皮中蕴含的妖气。
而这个人，也因为缝制衣物的缘故，被诸多人族尊称为缁衣氏！
然而，缁衣氏发现，即使他祛除了兽皮中的妖气，那些性格突变的族人们，也并没有恢复原来的模样！
见状，白不由笑道：“人啊！当初，女娲娘娘在创造你们的时候，不仅赋予了你们生命和肉体，还给予了你们充足的情感！就如这个世界，有白天和夜晚一样，你们的内心深处，同样存在着光明和黑暗！他们的变化，确实与妖气有关！但……妖气也只是将他们内心深处的黑暗，引出来罢了！”
“如果他们的心中，没有这些隐藏的兽性，就算是再浓郁的妖气，也不可能凭空改变他们的性格！”
“人的性格，就像那奔涌不息的大河一般，时而平静，时而汹涌，每个人，都只是其中一朵浪花！”
“既然只是一朵浪花，那就免不了受外界的环境影响，从而随波逐流！”
“我还是更喜欢他们以前的性格！”缁衣氏疑惑的问道：“那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变回以前的模样呢？”
白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或者说，这不是你可以办到的！教化，那是圣人才有资格做的事！”
缁衣氏闻言，不由大喜道：“那我就成为圣人！”
此时的缁衣氏，还处于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状态，根本不知道圣人意味着什么。
白也并未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只是饶有深意的说道：“那么，我就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达成所愿吧！”
“不过，这很困难！”
“因为，禽兽即使穿上了衣服，也改变不了身为禽兽的本质！”
“好好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吧！”
“也许，你会后悔，也许，你会放弃，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像其他人那样，被心中的兽性吞噬！”
而缁衣氏，也没有多言。
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
良久之后，抱节才皱眉道：“那么，二公子，你是想要我干什么呢？”
能担任一国丞相，抱节自然不是蠢笨之人，他很清楚，韩乙和他说了这么多，肯定不是想取他的性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韩乙闻言，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丞相大人，只需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行了！你应该清楚，不管是韩癸成为宣伯侯也好，还是韩壬成为宣伯侯也罢，都不会改变你宣国丞相的身份！既然如此，丞相大人，又何必……去宣伯侯府的这滩浑水呢？”
他之所以会来丞相府，还是因为，在突然间，想起了昨天晚上金花夫人的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虽然，他心中笃定抱节是个聪明之人，会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置之不理。
因此……
他才会悄悄来到丞相府，前来敲打，或者警告一番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