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血时代 第1025节

肖纳大口大口地努力呼吸,试图用吸入的新鲜氧气来清醒大脑,焦急道:“他精神不对劲,我怕会自杀,你,你,你要预防。”

吉特好像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你放心,我会看住他的。”

肖纳向他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眼皮朦朦胧胧地合了合,再睁开时,眼神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机,道:“还有,吉特,你听好,一定要记住,他如果有,有,反,反,的迹象,立即杀了他,不能犹豫!记住了吗?”

吉特刚松下来的神经,立即又绷了起来,看着肖纳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肖纳急促道:“记住没有!?告诉我你记住了!他要是想不通,万一,万一,反,反了,肯定会,通过,向遍地都是的大陆国,的异族人,暴露我们的行踪,然后,联系上艾希儿迪尔,那我们就完了。你,我,布特妮,全都要完!你一定要记住!”

吉特被肖纳的目光吓住了,此刻的他。浑身入置冰窟,几十万的大军中,他虽然怕,但也没此时的怕与寒冷。

他要手刃一起拼死活下来的兄弟吗?

“我记住了!”望着表哥死死盯住自己的目光,吉特几乎是快要哭着说出这几个字。

王这一走,仿佛天都快塌了!

得到吉特的保证。肖纳彻底地昏了过去。

密林天黑的早,很快进入夜间,吉特忐忑不安地找帕斯卡尔聊了几句,见他恢复了正常,并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减轻其他重伤者的痛苦,并没有想不开自杀的迹象。更没有反叛的苗头。

吉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压抑的情绪又渐渐地好了起来,开始准备去韩国人营地打劫。

这令他微微有些兴奋,在他的骨头里,其实更想穿上反内裤,或者蒙面的衣服与披风,冒充超人或蝙蝠侠去行侠仗义。赢得金发美女们的尖叫声,当然,蜘蛛侠那种穷人,他没有代入感,否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没有办法,这次他必须穿上敌人的铠甲,冒充反派去打劫。

不喜爱化装舞会的人,是不会体会到吉特穿上大陆铠甲时的心情的。

将甲叶与护套整理整齐,吉特发现这套王“送”回来的铠甲,和金甲骑士的铠甲略有不同。最明显的就是腰身缩小了许多,倒是正符合人类的身形,要不然,穿上金甲骑士的大铠甲,就有点像是麻杆一般的唐吉可德挑着中世纪的重甲。叮叮咣当的笑话。

与另外两名尚能骑马的同伴准备就绪,乘着夜黑,吉特三人悄然深入密林。

一路上,他和同伴们交流着王之前教给他的中国话:“wo,我?娃?娃……”

既然是冒充大陆国人,他们却不会说大陆语,但又得让韩国人听得懂,相信他们是大陆国人,这就有点难办了。

琢磨了半天,觉得不能说英文,虽然说英文最好,毕竟倒向大陆国的是美利坚,但大陆国人如果要说英文肯定结结巴巴,而作为吉特等人的母语,他们天生就装不像,最好的办法是说其他语言,鉴于在离开地球时,韩国人大量逃入中国,应当懂一点中国话,说不定还有翻译,最后才决定使用吉特等人都不会的中国话,这样才神似。

先前,楚云升在的时候,只是为了隐匿行踪,不得不出此下策,但穿帮了也无所谓,要么协商,要么直接开打,以武力说话。

现在情况不同了,不但要隐匿行踪,更为现实的是,他们这三个人,个个带伤,战斗力虚弱,不装做大陆骑士进行恐吓的话,要能搞到如今各个营地都极为珍贵的药品,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所以,由不得他们不谨慎慎重!

重伤的人,还等着他们搞回来的药救命!

顺着吉特之前留下的道路暗记,三人一路顺利地摸到了韩国人营地门口,远远地看到一队士兵来回巡逻,手里有重武器。

吉特定了定心神,和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抽出长剑,怪叫一声,冲到营地门口,趁一堆士兵猝不及防的功夫,他挥舞着长剑,倒也小心,没有硬闯进去,只在门口和另外两人叽里哇啦地乱吼一通。

头戴钢盔的士兵见到“大陆骑士”,果然不敢乱来,连忙派人向营内报信,并小心翼翼地与吉特三人保持距离,目光中透着一丝惧怕。

吉特见状,继续鬼叫,凶神恶煞地喊着,剑尖连连指着。

一个指挥官模样的军官硬着头皮上来,举着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大概是想和吉特交流一下。

吉特却被他弄得一愣,他就随便指指,怎么还真有人跑出来?

当下也管不了许多了,为了逼真,继续叽里呱啦地鬼叫一通,那名军官听得连连皱眉,什么也不听懂,等到吉特说完,他才比划着大概是询问吉特是想要做什么?他们好配合。

为防止营地里有略懂大陆国语的翻译官,吉特与他鬼扯一番后,等到营地的大小官员匆匆赶来,尚未站稳,尚未开口之前,他故意作出和另外两人交流的模样。然后,点点头,像是明白了自己说话对方听不懂。

然后,他转过头,张了张嘴。咳嗽一声,开始学着那几个汉语的腔调,并做出极为恶狠狠的样子,呲牙咧嘴,凶神恶煞地兴奋吼道:

“大姐!大姐!娃们,大姐来了!”

不及一种官员与士兵反应。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掀起甲片,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很认真很严肃地示意解释道:“大姐是我!大姐要!要!要!”

另外两个“骑士”也在恶狠狠地争先恐后大喊:“大姐是我!大姐要!要!要!”

这一下,吉特觉得应该有人能听懂他需要“食物”和“药”了,但他一兴奋给忘了。楚云升跟他说过,不要说“打劫”两个字,直接说食物和药就行了。

于是,他的对面,一地的人目瞪口呆!

……

此刻的楚云升不知道吉特给韩国人带来了怎样的震撼,他后悔了,后悔一次性注入十一支红液!

在注射之前。他其实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

没人可以忍受下来这种永无止境的痛苦,没人!

它甚至已经不算是痛苦,也不算是折磨,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不能形容。

非要找到一个词或者一个说法的话,它是一种极限。

如果说分娩一个小孩的极限是57dol的疼痛,男人被踢爆裤裆的极限是9000dol的疼痛,那么它已经爆表。

与它比起来,用水银灌顶让人肉从头皮里奇痒难忍地钻出来,浇上沥青冷凝后剥下整张人皮,铁钩从后门勾抽出大肠。腰斩,刺针,活埋,灌铅……便是人间最“幸福”的死法。

但它最为恐怖之处,还不在于此。而在于没办法昏厥过去,时时刻刻的不得不清醒着,并且无比地清醒着,越来越清醒,将它的肆掠无限制地放大,细致入微的经历它所有的恐怖之处。

楚云升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此刻有最清晰的视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不是黑暗,而是他真的只想死,死掉算了。

他后悔,不如不注射,与天羽国枢机拼死也好,省得遭受此等世间无有的地狱之怖。

但他也知道,如果重新让他再选一次的话,他仍会选择注射,这就是像一个学生,坐在考场上面临不及格要被叫家长或者留级乃至落榜的危机时,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看书,但等到新的一学期到来,这种后悔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了,继续原来的样子,只有等到“考试”这一环境出现,才会特有地出现对应的“后悔”,即便早已知道。

楚云升知道自己会后悔,也知道如果他最终能挺过去活下来,将来又不会后悔,但他现在却依然后悔。

这便是它的威力与恐怖,意志已无法战胜,什么都明白,也无法战胜。

楚云升历经过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过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在黄山,在傻大虫的巨坟,在北极的七彩鞭下……很多很多,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真正地想寻求速死。

在黄山他是宁死不是要死,在傻大虫巨坟修复身体那一次他知道不会死,在北极的七彩鞭下他是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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