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超能力者 第276节

话虽如此,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他。

薇奈特说过,冰城只有一座大监狱,犯人们无论罪行轻重都会被丢到那边,眼前的刺客之后无疑也会被押送到那里。

我决定先放下刺客,到了夜晚再潜入监狱,将他带出来。

此刻,卫兵们已经大呼小叫地赶到了十几米以内的距离。

我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奔跑起来,撤离了现场。

一段时间之后,我来到了一条无人的空巷中,拿出手机,向薇奈特打去一通电话。

很快,她接通了。

“你那里有发生什么吗?”我开门见山地问。

“呃……没有。”她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将自己先前遇到的刺杀说了出来。

按照我的想法,如果雇凶刺杀我的幕后主使真的是部长,那么他的目标就很可能不止是我一个人,而是自己之外的所有仪式参与者。毕竟就目前来看,这个世界的宁海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特别“关照”的特殊性。虽然我无法为他找出足够合理的杀人动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了一下薇奈特那边。

“我没有遇到刺客。”薇奈特说。

“那就好。潜入监狱的事情怎么样了?”

问到这里,我才想起来,要是刚才薇奈特还在潜入过程中,我的来电就有几率导致她出现破绽。刚才满脑子都是刺杀的事,不小心顾此失彼了,真是失态。

“对不起,我没顾及到你那边的情况。”

“啊,没事。”她不知为何好像有点高兴,“原来你也会担心别人啊……唔,放心,我现在回到旅馆了,佐藤和柴崎也都没有出事。至于潜入的事……抱歉,我搞砸了。”

我记得她说过自己有隐身的特权,这理应是潜入的利器才对,可她居然也失败了吗?

现在不方便细谈,我打算之后再面对面与她对话。

“没关系,你不用对我道歉。”我说,“我马上就回去,电话先挂了。”

“嗯,一会儿见。”她说。

我挂断了电话,随即离开小巷,前往旅馆。

……

经过稍许的迷路,半小时之后,我回到了旅馆,在走廊上推门而入。

薇奈特、佐藤、柴崎……这三个人正齐聚一堂,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个陌生人待在里面。

“她是谁?”我直接发问。

这个陌生人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年纪大约在十六岁左右,面黄肌瘦,半边脸被烧伤的疤痕爬满,破破烂烂的粗布衣的缝隙下面露出了布满暗红色鞭痕的干瘦躯体,看上去十分可怜。此刻见我看过去,并且用近似质问的口吻说话,她畏惧地缩起了身子,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

“她是……”柴崎正想解释。

“等等,柴崎。”佐藤拦下了她,“由我来解释。”

接着,他看向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花了三分钟的时间,他向我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在中午之前,就像是一开始他对我们说过的那样,他在冰城中四处走动,打算出售自己身上的打火机之类的零碎物品,赚取金钱。且不论他打算怎么预防可能会因此而出现的不怀好意之辈,我想他既然揽下了这活,那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总而言之……后来他确实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地出售自己的打火机,赚了一小笔钱,也不愧是被很多海外名校争相邀请的高材生。

接着……在回来的路上,他看见了一个正在出售冬民奴隶的商人。

而那奴隶,正是如今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孩。

不用想,既然她都在我的面前了,那就说明佐藤肯定是再次对冬民奴隶滋生了同情心,并且用自己赚到的钱买下了她。按照佐藤的说法,因为找不到愿意购买女孩的顾客,所以商人正打算要给她绝食,让她饿死,以减去一笔不多的支出。

“我愿意接受惩罚。”佐藤像是做好了觉悟。

“等等,佐藤你没有被惩罚的道理吧?”柴崎连忙说,“你卖掉的是自己的打火机,花掉的也是你自己的钱,你想做什么都……”

佐藤用话语打断了她:“我们现在是在接受宁海与……”他停顿了下,“……是在接受宁海的保护,所以,随便在队伍里增加无关者……这种自说自话的行为是绝对不能被提倡的。”

看得出来,他本来想提起旁边的薇奈特,但柴崎似乎还在以为薇奈特与她一样是一般人,所以他就立即订正了自己的话。

“我做了任性的事。赚来的钱本来也该统统上交给宁海,但是我却花掉了。”他平静地说,“我不会找借口,什么惩罚我都会接受。”

奴隶女孩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既然你明知这是不理智的举动,那你为什么还要做?”我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薇奈特也表现出了关注的态度。

上次佐藤回避了我的问题,这次我不会再让他缄默下去了。

其实我并不在意他同情心泛滥购买奴隶,但如果说这奴隶是一个冬民,那么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要知道,就在刚才我受到了一起刺杀,幕后主使很可能就是如今身为反抗组织首领的部长,而反抗组织的成员们又都是冬民,这不免让身为调查员的我对基于巧合出现在身边的冬民报以警惕。眼下这女孩看上去只是一介冬民奴隶,可谁又能保证,她不是又一个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刺客或者监视者?

或许佐藤恰巧遇到她和商人的过程,也只是部长出于对佐藤性格的了解而设计的一出演戏。

当然……至于在这个假设中部长之所以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动机,我倒是给不出来,就好像我不知道部长为什么要杀我一样。

佐藤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人,不应该只做‘正确的事’。”

我等待着他的下文。

“冬民们被王国打败,幸存者变成奴隶,这是弱肉强食,体现出来的是物竞天择的真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顺从它自然也是正确的事,甚至没有比这更加正确的了。”佐藤缓慢地说,“但是我觉得,正确和认同是两回事,这个世界上存在正确却不值得认同的事,也存在错误却鼓舞人心的事。如果我们人类选择了弱肉强食,凡事只考虑自己的利益,那就与野兽无异。这种正确,也是可以丢掉的。”

“佐藤……”柴崎错愕地看着他。

“我的父亲虽然很早就去世了,但是我还记得他的教导。”佐藤的声音十分认真,“他对我说:人可以活得不正确,但一定要活出正直。”

说完,他直直地注视着我,好像自己也被自己的话所鼓舞了,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在他之前讲到“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真理”这些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接下来的话也一定会十分幼稚,就像是在初中课堂上神游物外思考人生与宇宙的“中二病”学生一样,用苍白而偏激的长篇大论说出自己的未熟心态。而事实上,即使他讲到最后,还抬出了自己已故的父亲,我也依然不觉得他的话语有多少说服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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