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一脸茫然地向杨杆问道。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杨杆点头道:
“没错，确实是要解散了，按照局里的意思，我们既然已经接触到了守夜人，而且在昨天的异常事件之中被守夜人救了，这就说明守夜人对我们有善意，并且对异常局有善意，否则的话他不会出面解救我们。”
“局里的意思，守夜人特别调查小组成立的初衷，就是要彻底确定守夜人所拥有的善意，既然现在已经确认，咱们小组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至于和守夜人的接触，这点还是要看他自己。毕竟咱们如果贸然强行接触，说不定会让他不满，继而对接下来的异常处理工作产生不利影响。”
杨杆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我们特别调查组这个级别了，总部和东南局还有西北局其实都来人了，连渝城和深城这些地方，得到消息都连夜来人，都想跟守夜人接触，打造什么城市英雄。”
“深城还放出话来，只要守夜人去了深城，根本不需要出面，就这个名头，直接送两套市中心大平层，一千万现金，一辆奔驰，外加特级英才待遇，全国景点免费开放，工资都高高的，要是他愿意，包介绍对象。”
“嘶”
听到这个条件，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不愧是深城，财大气粗。
光是市中心的两套大平层，起码要五千万以上。
再加上一千万现金，那就是大半个小目标了。
至于什么奔驰，都是添头。
深城这是要下血本了。
不过想想守夜人的存在，甚至直接挽救了整个昆城，两次，别说几千万，就算是几个亿，几十个亿，都值了。
特别调查组的调查员们都已经在昆城安了家，一名调查员不无担心地说道：
“要是守夜人真的知道了这条件，会不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昆城会有这么多的大型异常事件，但昆城现在绝对离不了守夜人了。
杨杆摇头笑道：
“放心吧，我猜守夜人就是昆城本地人，否则的话不可能多次出手守护昆城，对于这种强者来说，钱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应该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
随后不无伤感地说道：
“兄弟们，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特别调查组就此解散了，本来就是临时借调，大家都可以回归本部门的本职工作了。”
虽然以后还在一个局里，但毕竟不在一个部门了，以后很难再这么聚在一起热热闹闹洗澡捏脚了。
原来只知道钓鱼，进了特别调查组之后才发现，捏脚其实和钓鱼不相伯仲。
李凡同样心中充满了遗憾。
好不容易让这些各部门的骨干力量逐渐喜欢上了摸鱼，还准备利用他们刷一下处分，达成撤职降职的目的，没想到转眼就泡汤了。
调查组的众人同样对李凡依依不舍。
毕竟这么好的领导，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相比之下，自家原来的领导简直就是夜叉恶鬼了。
此去一别，可能到退休都遇不到这种好领导了。
“凡哥，真的，如果不是不好调动，我都想调到解剖处去，就在你手下干，哪怕解剖处苦点累点也没啥。”方昊动情地说道。
“是啊李组！舍不得你！”
“李组，咱可说好了，今天晚上喜得龙不见不散，必须得洗个散伙澡，捏个散伙脚！”
一群人依依惜别，最终还是离开了会议室，往各自原本的部门走去。
李凡也溜达着回到了解剖处的办公楼。
现在还是上午，楼里空无一人。
打开办公室的门，李凡直接把那张折叠床支开，睡起了回笼觉。
还是自己处里好啊。
在特别调查组忙了这么几天，回来都有些不适应节奏了。
睡醒了之后，到食堂吃饭，又和特别调查组的一众调查员闲扯了一阵，回去继续睡午觉。
睡到两点半起床，洗了把脸，发了会儿呆，泡茶玩儿手机。
到了下午三点钟，处里陆续开始来人了。
昨天从麻山康养医院带回来的那些“尸体”，仍然需要整理，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个。
当然，主要工作内容就是把那些尸体的碎块再筛一筛，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李凡刚准备换上防护服去解剖室，就被吴谦叫住了：
“凡，赶紧的，来我办公室一趟。”
要来了。
李凡心中明了，叹一口气，来到了处长办公室。
刘大龙也在这里。
两个大老爷们儿面带慈祥的笑容看着李凡，就像是在看自家孩子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凡啊，你现在也从特别调查组回来了，有个事儿必须得提前先通知你一下。”
“经过了之前的几次大的异常事件，咱们局班子转换了思路，准备扩大规模，扩编增员，而且加强异常调查这块儿的工作侧重。”
“除了政工部门外，各个部门，无论是一线调查部门还是二线支援部门，都要扩编，增设异常调查相关的职能，包括解剖处也是这样。”
“解剖处准备扩编一倍，增设一个副处长名额，原本的六个科室调整为十个，其中一到五科为原解剖科室，六到十科为新调查业务科，新副处长将负责调查业务。”
随后吴谦和刘大龙对视一眼，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李凡说道：
“我和刘处一致认为，新的副处长，非你莫属！当然，刚开始只有一个空架子，还是个光杆司令，手下的调查员暂时没有配齐，还需要时间，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凡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不过对于解剖处也要负责异常调查业务还是十分惊讶，皱眉道：
“支援部门搞异常调查？局长这不是瞎胡闹吗！？”
随后抬头朝吴谦和刘大龙说道：
“吴处，这样不好吧？我就算是真的当副处长，那也得处里大家伙儿同意啊，要是有其他人也想当副处长怎么办？咱们不得民主吗？”
吴谦笑道：
“你这孩子，考虑得还挺周全，放心，到时候咱处有六个竞岗名额，局里的年轻人谁都可以参加副处长竞岗，而且最后还会处里匿名投票，一个周后才公示，这些形式还是要走的。”
匿名投票，秘密开票，自由竞岗，公平得紧。
最后谁当副处长，当然还是我和老刘拍板。
现在就拍了。
第一百零一章 长满蘑菇的人
云山。
茂密的丛林遮蔽，崎岖的小径蜿蜒。
作为一片山脉的分支，整个云山拥有自己独特的小气候。
再加上整个南省的温度和湿度都比较适宜，可以说是四季如春，所以这里的植物格外的茂密。
特别是菌子。
刚刚下了一场小雨，正是菌子准备往外疯长的时候。
进山采菌子的人，也自然不会少。
一条少有人走的小径上，传来收音机外放播放新闻的声音：
“……日前，永生生物新产品大脑钻石营养蛋白粉在生产过程中，被致幻类有毒菌菇污染，造成了大规模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该事件导致昆城上万名民众出现梦游及幻觉现象，并引发麻山康养医院人群聚集……”
“……事件发生后，相关领导高度重视，并作出重要批示，要求一切以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为先……”
“……索性本次致幻类菌菇中毒事件并未造成人员伤亡，相关民众经过医学观察后，均未出现健康问题，情绪十分稳定……”
“……专家提醒，正是采摘菌菇的时节，菌子虽然美味，一定不要贪心，要尽量辨别食用菌菇和有毒菌菇，不认识、不熟悉的菌子一定不能食用……”
“……下面播放一条简讯，昨日，国家科学院能量物理研究有了重大发现，对暗能量、暗物质进行了可控研究，这是否昭示着，还存在一个和我们所处的世界截然相反的暗世界？……”
脚步声和收音机的声音一同响起，戴着斗笠穿着大裤衩大背心的吴老六哼着小曲走了过来。
腰里别着收音机，背上背着个竹篓子，一手里拿着个赶蛇的竹棍，另一只手拿着一罐啤酒和一截川味腊肠，慢悠悠在山里走着。
捡菌子的路上，喝一口小酒，啃一口腊肠，滋味别提再美。
现在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子女都工作结婚了，婆娘去了大女儿家带孩子，就自己一个人在家住。
早上睡到自然醒，上午打麻将，下午到山里遛弯，晚上到了广场上，想和哪个婆娘跳舞就和哪个婆娘跳舞。
美得冒泡。
今天雨下得不大，菌子可能不会多，得找仔细了。
要是能捡到鸡枞，晚上回去做个鸡枞油拌面，那还能喝二两白的。
这条小路很少有人走，算是吴老六的保留地，他还是很自信能在这里遇到菌窝的。
正想着，转过前面两棵树，一棵被雷劈断的大树旁，一个一人高的菌窝就出现在眼前！
这应该是一棵朽木，上面长满了菌子，简直把吴老六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
“发了发了……这一下子就能捡满了……”
吴老六满脸笑容，咕咚咚喝完了酒，剩下一截腊肠塞在嘴里，啤酒罐丢进背篓，大步跑过去准备捡菌子。
眼前的这个菌窝，应该也是个枯木，现在上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菌子。
不过让吴老六有些诧异的是，这些菌子的品种各异，有些根本不会长在一起的，竟然也长一块儿了。
甚至还有几朵十分鲜艳的有毒菌子。
看得吴老六直嘬牙花子。
这要是把旁边的蘑菇也都染上了毒可麻烦了。
不过这么多菌子，里面甚至连鸡枞都有不少，不捡实在是可惜了。
回去得使劲儿炒，多炒一会儿。
一边想着，吴老六一边开始眉开眼笑地摘菌子。
一朵朵菌子丢进背篓，能美美地吃好几天了。
再做点鸡枞油之类的，给婆娘女儿她们寄过去。
就是下面的朽木老掉渣。
猛地一抬头，他已经发现了这根枯木最顶端的那个大菌子，简直像是一把小雨伞一样。
应该是一朵见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