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917节

这样的一支军队就更没有战斗力了。

或者说,若是在白日里正面交锋,就是夜袭被他们打成狗的仆从军也能轻易的叫他们跪在地上唱征服。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城市,全都撤走呢?

曼苏尔身边的百十骑在一路的惶恐奔走反而被离乱的人群给卷走了一半,眼看身边只有五十来人,恐惧深深的攥住了他的心灵。

抵抗的念头已经从他脑海全部消散,逃出去,活下去,成为了曼苏尔的第一念想!

黑夜人影憧憧,数不清的齐军战士在策马冲锋、砍杀,他们已经彻底击溃了敌人的抵抗意志。

曼苏尔闷头向前冲,往日里且舍不得有半点伤害的坐骑,被他一鞭接一鞭的抽打。脑子都已经浑成了一团浆糊,除了向前逃,再没有其他想法。

直到一片火光出现在他的面前,曼苏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他的‘高光之处’——先前仆从军的营地。

回首看望周遭,身后还有着滚滚的马蹄声,这说明并非所有人都抵到了这里。他应该是第一批,而跟随着他一块来到这里的人,则怎么看也没过百人。

曼苏尔脸色煞白,他可是知道今夜里出动了多少人马的,现在的这点人,只有总数的十分之一。

这时候,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曼苏尔族长,伊斯迈尔王子呢?!”

天方世界的王子很不值钱,因为天方世界的王子很多。这一是因为他们的父亲并不需要都是国家的正式君主,就如地方上相对独立的埃米尔的子嗣都能被冠称为‘王子’。二是因为君主的儿子是王子,王子的儿子还是王子。就像后世的沙特,5000天方王子,就问你怕不怕!

“伊斯迈尔?”曼苏尔浑浑噩噩的大脑清醒来,他没注意到啊。但他身边有人却注意到了。一个身上还带着血迹的人叫说:“伊斯迈尔王子战死了,我亲眼看到的!”

曼苏尔没甚吃惊,不就是死了一个王子么。但叫着他的那人却已经失魂落魄,面目呆滞,两眼无神。

“主人,主人,不能停下,国人冲上来了。”耳边又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

曼苏尔抬头向后看去,正看见后方一支十数骑的敌军已经冲来。火光映照的他们身上的甲衣,也映照着他们挥舞着的大刀长矛。

“别伤心了,伊斯迈尔在天堂会看到你的忠诚的。快骑上马背吧!”曼苏尔又说了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带人向着马圈奔去。

那里有的是备用的战马,“跟我去那边。我们必须换马!”

曼苏尔走的干净利索,图留下一眦目欲裂的小头目!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落荒而逃的曼苏尔,他竟然逃走了?抛下了所有,独自逃走了?“叛徒,可恶的叛徒!你是个懦夫,你不配成为真神的勇士!”

反而他的叫骂,曼苏尔根本就听不到。

当一抹寒光扫过小头目的脖颈时,就连这声叫骂都没有了。后者的弯刀连板甲的皮儿都没砍破。

杨幺带着大部队并没有追上曼苏尔一伙,但是被俘的塞尔柱人已经把妇孺老弱的藏身之地给‘问’了出来。“告诉他们,在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前,我要听到好消息!”

下去杀老弱妇孺,那是会脏了自己的。杨幺才不会这般的不智。他叫人把拉桑贾尼等还活着的五名百户叫道帐外,却并没有见他们。

“这些该死的魔鬼,他要把我们全都推进火狱里去!”拉桑贾尼一边叹气的说着,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弯刀。

“所有人都跨上马背,让我们用里的刀枪,向敌人讨回他们欠下的血债!”

“真神保佑!”

四周的仆从军们一阵狼哭鬼嚎,也是这个时候贾汉吉里才有会说:“我们犯下的罪孽早就足够下火狱了。”国人很明显的是在借刀杀人,是在用他们的在让他们与塞尔柱人之间的裂痕变得更深邃。

……

就在塞尔柱人的大军逐步向沿海山脉调集,甚至就连天方半岛上的部族都接到了桑贾尔的旨意,而与恩泽海岸的齐军变得气息古怪起来的时候,原行省开封府境内的河道大堤上,一个满脸苦色的年汉子正拖着疲惫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休息的工房。

“苦啊,这日子真苦啊。”

第九百五十五章 天下最苦数河东

“苦啊,这日子真是苦啊!”

周金义拖着疲惫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落脚的工房就是用木板简单拼凑起来的简易房。

夏天热的要死,冬天冻得发抖。

这种简易房的木板厚度不会超过一指,冰天雪地之中顶个蛋用。

夏天时候不说,每到冬天里,不早早在四边垒上一圈土坯墙,都是要冻死人的节奏。

也就是在河堤工地上,别的不多,就水和泥多。

单薄的简易房四周现今已经多出了一层厚厚的土坯房,内中趁着帆布,塞着稻草,好保证木板的干燥。房顶上也遮盖着厚实的帆布,再在上面摊铺着厚厚的草席,这才让河堤的工房大冬天里没把人冻死。

这里是位于中原省开封府陈留境内的汴河工地。

对旧日赵宋天下的东京城有所了解的人就知道汴河的重要性,东京漕运四渠,汴河为最。全国最富庶的东南六路(淮南路,江南东、西路,荆湖南、北路,两浙路)的漕粮百货,均由该渠运往京师,所谓“漕引江湖,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

赵宋覆灭,陆谦根本没想过把国都定在开封,那最大的原因不是彼处无险可守,而是因为这地方的粮食物资之转运,就跟当年赵大面对赵二说的‘在德不在险’时说的一样: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

但话是这么说,陆谦却也不会白白看着汴河被黄沙给淤积了。

开封虽然不再是国都京城,可漕运四渠却依旧是联系中原与四面八方的交通命脉。在如今这个时代,水运比之陆运可省时省力多了。

汴河以黄河为源,故与黄河一样,有着水流量不均,含沙量高的特性。往昔,赵宋朝廷为了保持汴河的畅通,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与物力。首先是分黄河水的汴口,河道因水流浑浊,含沙量增多,非经常疏浚难以通航。大中祥符年间,赵宋朝廷就有规定三五年一浚,可河床仍不免年年淤高。待到真宗时候已初成地上悬河之态,等到仁宗朝时,就已经规定要年年浚通之。汴口冬闭春开,汴河每年通漕才二百余日。即使如此,至熙宁年间,开封以东雍丘、襄邑一带,汴河河底高出堤外平地一丈二尺余,自汴堤下瞰民居,如在深谷。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陆谦也没甚好法子,似乎唯一可做的就是在黄河上游保持水土,禁止滥砍滥伐。但这些也不是短时间里可以见到成效的。

怎么办?把汴河白白废止了么?陆谦舍不得。所以,年年组织人力浚通,甚至一度让工部在彼处恢复赵宋捞浅军的设置。

古代河道清淤浚通也是有的么,还很是平凡。工具花样繁多。

比如用铁数斤为爪形,以绳系舟尾而沉至于水,篙工急擢,乘流相继而下,一再过,水已深数尺也。或是以巨木长八尺,齿长二尺,列于木下,如耙状,以石压之,两旁系大绳,两端碇大船,相距八十步,各用滑车绞之,来去挠荡泥沙,己又移船浚……

但在陆谦眼中都有些治标不治本,因为这般被荡起的泥沙,终究会在下游的某段河道中重新沉下来。当时工部就领了一任务想个法儿,把泥沙给捞出来。

这与先前的办法有着很大的差异,但还是应了那句话,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

一个水车加一个翻车解决了这一问题,虽然效率有些低。

大水车以生铁和硬木制成,质地坚固。放在船中心处,而船身也是中空船,留出足够的空间来安放大水车。再以畜力驱动之,水车转动,底部的铁质刮板用来刮泥沙,水斗用来装泥沙。泥沙河水都进了沉淀池里沉淀,泥沙留下,河水则被小翻车引到了船外。

之所以说这一法子效率不高,是因为这种挖沙船还需要根据河流的深度来决定水车的高度,且水深过深的河流,这种挖沙船是没用的。水车够不到底儿,只能用效率更小的翻车,可深度同样有限制。

这也是时代的局限性。

周金义所在的这处工地不在汴口,而在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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