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遍地黄金 第3节

伸手接过郝立春递过来的香烟,林莫言竟然捉狭的冲着郝建平眨了眨眼睛。小子,今天在我的办公室里喷云吐雾的,在家里你倒是也抽一根试试。

郝建平冲着林莫言咧嘴一笑。老头,烟可是你给我抽的,我可没有主动伸手跟你要。

爷俩打开了哑谜,郝立春看着这挤眉弄眼的一老一小越发的看不明白了,一个校长和一个初三的学生能探讨什么问题?

“妈,我和林校长还没有吃饭呢,给我们整点儿吃的吧。”郝建平冲着一直紧张兮兮站在一旁的姚翠兰说道,肚子是真的饿了,让林校长饿着肚子说话也不是待客之道。

“哎呦,林校长还没有吃饭呢,翠兰,赶紧去收拾几个菜,我陪着林校长喝几杯,那啥,炒个鸡蛋。”郝立春听闻林莫言还没有吃饭马上就热情了起来,能跟这位老夫子同席共饮,对郝大乡长来说也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情。一个是副科级,一个是副处级,两个人差着道道呢,谁知道哪天老夫子突然想开了,跑到县里去要一个副县长做做呢。

这个时间家里早就已经吃过晚饭了,此时林莫言登门,郝立春很自然的就没有询问对方是否吃过饭,倒是犯了个不大不小的纰漏。

郝立春虽然身为副乡长,可是家里还没有奢侈到可以买得起一台电冰箱的程度。虽然在1993年电冰箱已经走进了很多人的家庭,可是对于绝大多数的人家来说,电冰箱还绝对属于一种奢侈品,在大洼乡这样的穷乡僻壤,恐怕在一个乡里也找不出几台电冰箱来。

没有电冰箱,又是在夏季,家里自然不会准备那么多的鸡鸭鱼肉,于是炒鸡蛋就成了一般待客的一道硬菜,副乡长家也不例外。

林莫言是个学究型的人,只是谦逊了几句就不再客套了。反正也没吃饭,在哪儿吃也是那么回事儿,一顿饭而已,再者说他也是真有话要跟郝立春说。

其实郝建平从见到老爸的那一刻起心里面就没有平静过。前世的时候老爸在他的眼中一直是威严厚重的,有的时候甚至还有那么一点不通人情,最少在他的眼中是这样的。在他的记忆中,老爸自从被开除公职之后,他就很少在老爸的脸上看到过笑容。他们家搬回郝家窝之后,老爸虽然依旧得到村里人的尊重,但是郝建平感觉的出来,村里人对老爸的尊重只是出于对老爸人品的尊重,而不是老爸在位时那种敬畏有加的尊重。

那时的老爸也跟村里那些叔叔大爷们一样,扛着锄头起早摸黑的到田里去劳作,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爸的皮肤就变得跟那些叔叔大爷们一般的黝黑发暗了。

那一段时间是郝建平最胆战心惊的日子,老爸虽然在村人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可是回到家里的老爸脾气有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暴躁。老爸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再暴躁起来,那么受苦的对象也就只剩下了郝建平一个人,他只要犯一点小错就会招来老爸的一顿暴打,到初中毕业那年,也就是现在的明年夏季,因为他没有考上高中,结果他被老爸绑在院子里的树上一顿狠揍,连累得老妈也挨了老爸好几棍子。也就是因为那一顿爆揍,他放弃了继续补习的机会,跟着两个同样没有考上高中的同学一起到省城闯荡去了,这一走就是十五年,直到自己重生回来的那一天止。如果没有重生回来,郝建平知道自己还会停留在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城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打工,只有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到老家一家人团聚上几天。

郝建平知道,他其实是害怕看到老爸那张憔悴的脸,害怕看到老爸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态,就算是老妈离世之后,郝建平还是刻意的在寻找理由躲在外面打工。

前世的他确实也没有任何让老爸感到欣慰的成绩,在外混了这么多年,到了二十九岁了还是一事无成,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有解决,还有何脸面让老爸对自己露出笑脸?

姚翠兰手脚麻利的端上来几个菜,无非就是农村常见的土豆白菜之类的,倒是有一盘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炒鸡蛋,那诱人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面钻。

郝建平贪婪的咽了一口口水,已经十几年没有吃过老妈亲手做的饭菜了,今生何幸,竟然让自己有机会再承欢膝下,重温老妈饭菜的香甜。

郝立春呵呵笑着邀请林莫言坐到了饭桌旁,拿起郝馨递过来的一瓶地瓜烧给林莫言倒上了一杯,自己也倒满了一杯相陪。

郝立春虽然身为副乡长,可是他立身甚正,除了那点死工资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收入。姚翠兰是家庭妇女,文化程度不高,只是被安排在乡办的五金厂里做临时工,工资也有限的很。两个人的工资支撑着两个孩子上学,虽然说不上是紧张,但是也并不是很富裕,连电视机也只不过是一台十四寸的彩电,这条件在乡里已经算得上是上等人家了。

林莫言看着眼前的地瓜烧,竟然又捉狭的冲着郝建平眨了眨眼,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小子,烟你都抽了,这个酒你要不要喝一点?

郝建平憋气的冲着老夫子翻了翻白眼,拿起手中的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就跟同这些饭菜有仇一般,埋下头来就是一通狠吃,又惹来了郝立春的怒目相视。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教养,长者未动筷你就低头吃了起来,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

郝立春只是想不明白这一老一少的挤眉弄眼藏着什么猫腻,而且看起来还挺亲近的样子,那关系可不像是一个校长和一个学生之间的正常关系,更何况是一位像林莫言这样身份特殊的校长。

郝立春和林莫言喝了一杯酒,林莫言主动提起了话题,他是文化人,自然不会从孩子身上抢什么功劳,他哈哈一笑冲着郝立春说道:“郝乡长,你们家这孩子今天向我提出了几个建议,我觉得大有可行性,你不妨也听听,给我们再提一点补充意见。”

在林莫言的心中,郝建平自然是在郝立春的家庭环境下,耳濡目染懂得了这么多的东西,老子自然比儿子更胜一筹,此时借机说出来,请郝立春再把不完善的地方补充一下,搞不好郝立春更会提出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建议,到那时这个乡中学可就盘活了。

郝立春谦虚了两句,疑问的看了一眼正在埋头苦吃的儿子,这个臭小子胆量倒不小,竟然敢去给校长提建议了,不知道又是什么狗屁倒灶的馊主意,竟然把这个老夫子给忽悠住了。

等到林莫言把郝建平提出来的那些开发学校的新思路讲出来之后,郝建平已经彻底被击溃了。

“怎么样郝乡长,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没有?”老夫子似乎没有注意到郝立春的失常,笑呵呵的在一旁追问道。

郝立春此时竟然忘了基本的礼节,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郝建平问道:“这些建议都是你跟林校长提出来的?”

郝建平此时已经两个大馒头下肚,他惬意的直起了腰,在桌上没有找到后世才会有的纸巾,自嘲的一笑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冲着老爸点了点头。

“你从哪儿学来的?”郝立春追问道。

郝建平眼睛一眨说道:“看书看电视呀。反正这些道理都是互通的,举一反三就可以了,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这是郝建平早就已经想好的接口,不如此,难道还要告诉老爷子我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刚才林校长说的这些全都已经是后世发生过的事情?秀逗,那样您还不拿我当怪物看呀。

郝立春轻轻地咳嗽了起来,平常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这个举一反三的本事呀,举一反三,说起来简单,你以为是从盘子里夹菜呀。

第四章党委书记

这一顿饭吃出味道来了。

林莫言何等睿智,三言两语之下就已经听出郝建平向自己提出的那些建议根本就不是出于郝乡长的授意,完全是这个小子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可就不简单了,仅凭看看书看看报纸就能琢磨出这么多点子来,这孩子的脑袋也忒好使了吧?

林莫言来了兴趣,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眼望着郝建平问道:“说说看,你怎么想到要把学校的围墙建成商铺,还让那些商户先行垫资建设的?”

把学校的围墙推倒建成商铺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林莫言是一个老学究,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环而已。学校嘛,教书育人,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未免贻笑大方,铜臭味太重了。自古文人多清高,脑子里根本就不会去转这个环。可是郝建平提出的让那些商户自行垫资建设那些商铺的主意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只拿出土地,不出工不出力不出钱,几年之后就白得那么多的商铺,这桩生意无论如何算起来都是只赚不赔的。

郝建平故作诧异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林校长,您平时都不看新闻的吗?这种模式南方早就已经有了,我只是把他们的经验照搬过来罢了。”

看着郝建平忽闪的大眼睛,林莫言老脸一红。我怎么不记得新闻上有这样的报道?

郝立春抬手给了郝建平一巴掌,瞪着眼睛说道:“怎么跟林校长说话呢?没大没小。”

郝建平嘿嘿一笑闭上了嘴巴,老爸样子虽然是凶巴巴的,可是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的,很显然,他也在为自己感到骄傲。

林莫言哈哈的笑了,他自嘲的摆了摆手说道:“老了老了,跟不上时代了。那些新闻我就是看到了也是一带而过,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套用到我们自己身上来。”

貌似我也没看到过类似的新闻。只是这句话林莫言倒是不方便说出口了,说出来那不真成了自己不看新闻不关心国家大事了么。在一个孩子面前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个话题通了,其他的话题自然也就通了。你问我怎么想到的,我就直接往电视报纸身上推,至于是何年何月何日的报纸我就记不清了,撒赖呗,谁让我小呢,小孩子哪儿有那么好的记性。

郝立春望着林莫言想了想说道:“林校长,经过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想法。”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主意自然就是林校长提出来的了,至于郝建平,还是算了吧,小屁孩上不得台面。

林莫言是个大气的人,不会去抢小孩子的功劳,也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此时听到郝立春也有了主意,一下就把他的思路给吸引过去了。

正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投在郝立春的脸上时,院子里传来了呵呵的笑声:“老郝在不在家呀?”

这个尖细的嗓音郝立春一辈子都忘不了。就是他,大洼乡的乡党委书记薛富贵,就是他把老爸拖到了泥潭里,承担了重大决策失误的责任,老爸也是因此被开除了公职。而这个事故的始作俑者薛富贵从事件发生之后就把自己撇清了出来,不仅没有为老爸说上一句好话,他竟然还跑到县政府痛心疾首的检讨自己没有起到监督的责任,用眼泪和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换取了县领导的信任。虽然从此以后薛富贵也被调整到了一个闲职,可是他的结局总是要比老爸好上了一万倍。

整件事情的始末郝建平都清清楚楚,有一次他去乡政府找老爸要书本钱,结果老爸不在办公室,经人指点他找到了薛富贵的办公室,正好目睹了老爸、薛富贵和那个死胖子正乐呵呵的说话,薛富贵拍板定下来让老爸跟那个死胖子签订的合作协议。

可是在事件发生之后,整件事情就成了老爸擅自做主的了。薛富贵甚至说自己根本就不清楚这件事情,整件事儿都是老爸一个人鼓捣出来的,立项监督工作也都是老爸负责的,毕竟老爸才是主管工商业的副乡长嘛。

郝建平曾经到乡政府大院里跟人说过这件事儿,可是他人微言轻,谁会拿一个小屁孩说的话当真?就算是听到的人,也只是认为郝建平是在编造理由为自己的老爸开脱。

你老爸的事情县委县政府已经有了公论,你一个小屁孩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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