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镇抚司探案那些年 第428节

啊这……老爷子你说话这么直的吗,我以为朝堂大佬都喜欢弯弯绕那一套……打机锋那种……齐平噎了下。

不过这话的确说在他心坎上了,问道大会上出名没关系,类比奥运金牌,但这次稍有不同。

齐平在赈灾上出力太多了,而且不像是以前,躲在背后深藏功与名,若是真给人参上一本,说他收买人心,皇帝心里会不会有芥蒂?

帝王心术……这种东西,谁说得清?

齐平觉得,没必要惹来这种风险。

云老先生笑道:“你有这个意识是好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就要抗拒名声,相反的,陛下是乐于你获取声望的。”

齐平愣了下,认真道:“请太傅指教。”

云老笑了下,却没有直接说,而是话锋一转:“你觉得我当年成为太傅时,名望如何?”

没等齐平回答,云老自顾自道:

“当年,我为太子授课时,虽小有名气,但远不如后来,是先帝,将我的地位一点点抬起来,我才有了后来的名声。而如今,你同样担任着太子讲读。”

齐平低头沉思,有些明悟:

“您是说,陛下既然要我做了讲读,便不会介意我扬名,甚至,希望我更有‘影响力’,这样一来,有朝一日太子登基,我才能给太子更多的帮助?”

太子的老师有两种,一种是单纯的传授知识,另一种是亲信同盟。

齐平这个讲读官,明显是后一种。

云老颔首,说道:

“你的身份很好,既是朝廷的武官,又与道院、书院皆有传承,且自身修行天赋极好,最有趣的是,你出身镇抚司,与百官天然走在反面……

呵,这样的身份,整个帝国都找不到第二个,所以,名望于你并非是坏事,只是要注意几点。”

“第一,多与太子接触,若我没记错,你已经很久没去过东宫了吧,这不好,与太子越亲近,你越安全。”

“第二,维持好现在的身份,不要觉得修为强了,便看不上‘千户’的官职,锦衣的身份,于你而言只有好处。”

“第三,这次事情后,朝堂上若有人拉拢你,撇清关系,好好做个孤臣。除非你能走到四境,才有可能不惧这些。”

云老语重心长。

齐平愣了下,突然明白,这是太傅担心,随着自己地位提高,被卷入朝堂的漩涡,故而,在提点自己。

“晚辈记下了。”齐平诚挚地说。

云老笑了起来,起身说道:“人老了就喜欢嗦,你不嫌烦就好,老夫去报社了。”

齐平起身恭送,旋即,骑马朝皇宫方向赶。

他的确忽略太子许久了,从担任讲读以来,就去过一次东宫。

“的确得和太子联络下感情了……”齐平愉快地想着。

……

……

皇宫。

散了朝会后,皇帝心情不错地走回了御书房,坐在黄绸桌案后,准备批阅奏折。

“陛下,这是内阁昨日送来的。”门外,秉笔太监捧着一摞新鲜的奏折走来。

宦官地位有高低,职责各有不同,冯公公乃是“掌印太监”,而秉笔太监次之,负责奏折传阅,批红。

“恩。放下吧。”皇帝撸起袖子,说。

秉笔太监“嗳”了一声,小心地将奏折放在桌上,旋即侍立一旁,欲言又止。

“怎么了?”皇帝疑问,蹙眉道:“有话便说。”

“是。”秉笔太监叹息一声,略作犹豫,说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奴婢这两日听到些风声,民间都还在传前日那场雨的事,市井传言,乃是齐大人出手……更因为赈灾的事,如今呐,京都好多百姓都在称颂他。

现在京都城里,小孩子都给那书屋送报了,呵,还真是少年英杰啊,若是做官,许是也是百姓爱戴的能臣呢。”

他绘声绘色说着,表面上是一副赞叹的样子,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说完,他目光习惯性看过去,果然看到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的变化,却令他始料未及。

“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皇帝平静道。

秉笔太监一惊,后背悚然沁出冷汗,结结巴巴道:“奴婢自个听来的……没……没……”

“啪。”皇帝将奏折丢在桌上,也不看他,只是淡淡道:“自掴。”

秉笔太监“噗通”一声跪下,突然双手卖力地论起来,朝自己脸上扇去,极为用力,几巴掌下去,嘴角就沁出血丝来。

“啪……啪……啪……”

皇帝等了一阵,才说:“下去吧。以后不该说话,别说。”

“是,奴婢不敢了,谢陛下隆恩。”秉笔太监如蒙大赦,满嘴鲜血地离开了。

等人走了,皇帝沉默了下,道:“来人。”

门口一名侍卫走出。

“去镇抚司,找齐千户,就说这阵子忙完了,去东宫走走,太子念他的念的紧。”皇帝说。

侍卫应声离去。

皇帝重新拿起放在最上头的一封奏折,打开细读,发觉是北境发来的:“妖族异动……”

看到这四个字,皇帝眉头跳了跳,脑子里闪过昨夜胡贵妃的说过的话,抽出几张空白的折子,开始提笔书写调令。

很快,书写完毕,加盖了玉玺,唤人道:“将这些送去道院经历部,抄送北境大公。”

“是。”小官宦刚走。

那名侍卫竟已返回:“陛下,宫门的守将说,齐大人方才进皇城,朝东宫去了。”

皇帝一怔,笑了起来。

……

东宫。

换上了讲读官袍子齐平走到熟悉又陌生的讲堂外,就听到校舍内,传来阵阵喝骂声。

第340章 叛逆的太子

太子就读的地方唤作“文华堂”。

齐平上次到来时,还是草木繁盛,这次过来,只余素白。

当他第二次走进院子,却听到一排静室内,传来洪亮的咆哮,喝骂声, 隔得老远都能听到。

卧槽……不是吧,谁敢这么大声吼太子?

齐平惊了,有点忐忑地走过去,才渐渐听出不对劲来。

“……太子素来温和守礼,岂会无故缺席?”

“你等还有何话说?!”

好像,不大对劲的样子, 齐平远远望去, 发现静室的门竟敞开着,须发皆白,梗着脖子,性格刚硬古板的太师宋九龄正在怒斥。

在他面前,那些与齐平有些过节的大儒们一个个垂头挨喷,不敢还口,可怜极了。

“怎么回事?”齐平拉住附近一人,打听到。

后者也在远远地看戏,闻言露出些许厌烦的表情,但等看清齐平那张脸,低呼一声:

“齐讲读……您来了……”

恩,出名的好处体现出来了。

齐平压低声音,眨巴眼睛:“出什么事了?”

那人换了一副好脾气,解释道:

“今儿宋太师来这边检查教授的事,结果不知怎的,都到了授课的时辰了, 可太子殿下却没来, 只派了个宫女过来说不想读书了。”

宋太师正发火呢。

齐平愣了下,心说这么有意思的吗?不想读书……这是厌学?还是叛逆期了,十二岁的确也属于叛逆阶段……

不过,上次太子给他的感觉还是很懂事有礼的,很难想到,两月不见,就成了叛逆顽劣的问题学生。

就挺突兀的。

“不对……宋太师不常来吧。”齐平忽然问。

后者点头:“太师只偶尔会过来。”

对上了,齐平心中呵呵,侦探的本能敏锐捕捉到了事件的巧合。

是宋太师正好赶上,还是……太子因为知道今天宋九龄会来,所以故意缺席?

齐平一脸八卦,觉得很有意思,便也好整以暇,站在外头看戏,几个大儒被喷,他还觉得挺爽的。

这时候,许是喷够了,宋九龄冷哼一声,一挥袍袖,领着一群大儒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了齐平。

微微一愣。

齐平有些失望地拱手:“晚辈见过宋太师。”

宋九龄看到齐平过来,神情稍缓,点了点头, 说道:“齐讲读今日过来授课?”

齐平颔首,一脸自责道:

“实在惭愧,晚辈这段日子先是去越州办案,回来后又忙着赈灾,竟一直没来东宫授课,这不,今日手上的事处理完了,便想着过来。”

宋九龄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和颜悦色说道:

“此番灾情,齐讲读出力的事老夫也有所耳闻,着实辛苦了,不必惭愧,想来陛下知道,也会体谅。”

身后一群大儒登时酸成了柠檬精。

这待遇差的未免太多。

我们兢兢业业,为太子学问殚精竭虑,只是因为今天太子使性子没来,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这小子身为讲读,两三个月只来了一次……结果还被夸赞……

偏偏彼此还有旧怨,几名大儒吹胡子瞪眼,偏生又不敢吭声。

库库库……齐平心中笑出猪叫,与宋九龄攀谈了下,故作惊讶地得知事情:

“竟有此事,太子莫不是身子不适。”

宋九龄摇头,说道:“老夫正准备带人一起去探望,齐讲读一起吧。”

“好。”齐平本就是来搞关系的,自不会拒绝。

一行人,很快离开文华堂,朝太子寝宫走去。

不愧是太子居所,寝宫外表庄严奢华,门上的一颗钉子都够贫民吃喝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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