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见到江辰的出现，惊讶的“啊”了一声，旋即神色有些难看的骂了起来。
“你干什么？大晚上走路没声音的，跟个鬼一样，想吓死人啊！”
恶身则是冲着江辰笑了笑，嘴巴开合，却不发出声音，从口型看似乎在说。
“想救她吗？想阻止我吗？”
“可惜啊，你太弱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我杀死，然后浑身是血的摔倒在你的面前。”
“弱小的人拥有善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你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能保护得了谁呢？”
开口的同时，尖刀已经探到了女人后颈，只要再往前一寸，就会有鲜红的血花盛开。
“喂！你聋啊，说你听不见？”
女人还在指着江辰鼻子大叫。
“小心！”
江辰一边前冲，一边大喊，焦急的样子，把女人吓得一愣，下意识后退，似乎害怕他伤害自己。
结果江辰拉了她一把，然后扭身避开她，猛的扑向她身后。
“嗤”
血花涌出，尖刀贯穿胸膛。
在场一人两鬼都愣住了。
女人回过头，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呆呆的抬起一只手：“你……你……这是……”
江辰头也没回，一把死死抱住恶身，虚弱的开口。
“快……跑！”
“咚咚咚”
高跟鞋跺地的声音响起，女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恶身没有急着去追，只是用一种似是不屑，又似是不解的眼神看向江辰。
“值得吗？”
“你救了她，她却连声谢谢都没有说，根本不顾你的死活。”
说完它没有抽出尖刀，侧身避开江辰，朝楼下走去，因为恶身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又是一番自我感动的大道理。
“值你爹！”
谁知江辰不按套路出牌，一开口就抓住了恶身的好奇心：“我跟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她？我在救的是你啊，江小辰，我的蠢弟弟。”
恶身脚步停了下来。
它一言不发，但回过头，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疑问神情。
江辰也是懂吊胃口的，一句话说完，就自顾自低头抽出尖刀，撒药粉，开始处理伤势。
禁区和外面不同，在这里，即便是王级，受伤了也得用药，再慢慢愈合。
“我不认为区区一尊顶级凶魂足以威胁到我，她的恶身在我面前未曾有丝毫反抗之力。”
最终江辰恶身率先忍不住了，主动开口。
江辰瞥了它一眼：“我不是在救你的命，而是在拯救你的灵魂，你走错路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恶身似乎误会了江辰的意思，闻言一下冷笑起来：“呵呵，善恶殊途，在我眼中，你走的又何尝不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玛德智障。”江辰暗骂了一句，又转为和颜悦色：“哥是说，你害人的方式，不对。”
“死亡有时候未必是一种痛苦，而是一种解脱。”
这句话他曾诉说过很多次，都是用于劝那些迷途的诡物安心被驱散，现在又有了不一样的解读。
“你真的觉得，杀死一个人，就是作恶了吗？”
“肤浅，幼稚，低级，粗鄙！”
听到这话，恶身僵在了原地，这场对话的发展，隐隐有些超出它的预测了。
你不是正身吗？
怎么教起我作恶来了，还这么不屑？特么看不起谁呢？
“恶身心情复杂，鬼气+30万！”
江辰眼前一亮，本来已经准备要说下一句话了，听到这条提示，他又继续骂道。
“你的作恶方式毫无艺术性，作案流程没有一丁点儿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机械的重复，毫无目的的猎杀，你根本不是一个变态杀人狂，而是一个只会对照课本，给出标准答案的小学生。”
“说实话蠢弟弟，你的所谓恶行，狗看了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你一声好人。”
他的一连串羞辱，让恶身脸面也有点挂不住了，神色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想靠这种方式，让我不再继续杀害无辜者？哄小孩子的把戏！”
江辰闻言却不生气，拿手上沾满自己鲜血的尖刀，在一旁墙壁上写了个1，转头道。
“接下来哥会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恶。”
“首先我问你，作恶，指的是什么？算了，以你的智商恐怕也回答不上来，我就直说了，让人痛苦、绝望、跌入深渊！”
“每一只鬼都身负巨大的罪恶，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痛苦的产物，绝望和苦痛可以扭曲一切，造就出畸形的怪物，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们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制造痛苦。”
“杀了一个人或鬼，他会痛苦吗？”
“显然不会，死人，是没有感觉的，而且你这样做，很可能是帮它们放下了原本背负的罪，你这不是在行恶，是在干好人好事啊！”
听到这里，恶身浑身一震，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因为它赫然发现，这番理论从逻辑上来讲，没有丝毫毛病。
难道我真的一直在行善积德？该死啊！
“恶身内心翻江倒海，并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鬼气+63万……”
第581章 难道你才是恶身？？
“死亡并不会铸就痛苦，接近死亡才会……”江辰张口就来，似乎在这方面拥有着相当丰富的知识储备。
一句话，就像是点醒了恶身，使得其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这还不算完。
江辰紧接着更是语出惊人：“不过在真正的高手眼中，让死亡一点点逼近，以此来制造痛苦，都只是一般手段罢了。”
恶身这次有点不太愿意信了，狐疑的打量他，觉得他这个牛皮吹得过于大了。
“了解它们的执念，剖析它们的怨恨，深入它们的内心，然后再在对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扎上一根刺。”
“对付惨遭诬蔑者，就给他泼一盆更难洗脱的脏水；”
“对付伟岸光正者，就把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公之于众；”
“他怕鬼，就让四周全都是鬼，他怕黑，就毁了所有灯，他怕死亡，就让死亡如影随形……”
“毁去它们所爱，带来它们所憎，不断给予希望，又狠狠撕碎，让绝望像蛆虫一样，跗于骨髓，藏于影下，难以祛除……”
江辰一边用尖刀在墙壁上写下一个个重点，一边毫无波澜的说出这一番话，一字一句，就像滚雷一般，在恶身耳朵边嗡嗡作响，震得它脑子一阵阵发懵。
精辟、独到，见解深刻。
这是它对这番话的评价，其在教人作恶之上，绝对足以称一声登峰造极。
可问题是。
你特么才是正身啊！
你这样搞得我很害怕，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难道你才是我的恶身，现在正企图利用语言攻势，一点点把我拖进罪恶的深渊？
“你的恶身心情复杂到难以描述，对你产生了敬畏，并怀疑起了你们之间的关系，鬼气+**
】
！”
江辰听着耳边提示，不禁感慨，自己这课没有白上啊，还能有学费拿。
顿时，他更为认真了，腰背挺得笔直，精气神状态饱满。
一脸严肃的继续道：“当然了，这些都只是理论指导，实际操作起来，又有很多的细节需要注意，这样，我给你看几个案例。”
说着，他掏出手机，播放录像。
上面赫然是他不久前在一栋栋大楼里，进行的驱鬼流程。
恶身看完，惊为天人。
它原本还怀抱一丝侥幸，觉得正身这是在反向操作，想吓住自己，实际上他并没有他描述得这么残忍。
可看完之后，它呆滞了，愕然了，彻底恐慌了。
你他妈玩儿真的？
难道你才是恶身，或者说我他妈是你分离出来的善身！？
恶身亲眼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把一个内心还存有一丝良善的医生，最后的善良一点点引导出来，再狠狠的全部撕碎，让它彻底堕入绝望的深渊。
它还看到，对方用傀儡扮演成一个孩子，去见一位思念亲人成疾的母亲，然后再制造时机，引来对方恶身，当着这位母亲的面，让她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在“自己”手上。
真阎王在世也就你这样了吧！
这些视频让恶身浑身发冷，它感觉自己不是简单的听课，而是在与恶魔对话！
最让它细思极恐的，还不是这些视频，而是一张照片。
画面中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举起手机自拍，他脚下是一具被锤得稀碎的女孩尸体。
而他为其取的名字是：“我和我的新影子”
他把一个地上的扁平尸体，当成了自己的影子！？
这一瞬，恶身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僵硬了，因为理论上来说，自己才是对方的影子，而自己跑了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男人却极为病态的，把别人砸得扁平，当作影子。
“嘶”
恶身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看着江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江辰觉得自己也讲得差不多了，上前一步，颇为热情的拍拍恶身的肩膀：“行了江小辰，哥跟你讲的这些，都领会得差不多了吧？”
“纸上得来终觉浅，实践才是检验所学的唯一方式，接下来，哥就带着你去进行一次实战操作！”
“记住了，细节决定成败，接下来我说的，你都要一字不落的好好完成，千万不能懈怠，我们一定要带给刚才那位女士，一场最极致的痛苦盛宴！”
恶身呆呆的看着江辰侧脸。
这一刻它明白，自己以往的善良，在这个男人面前，一丝一毫都不可能再剩下，能和魔鬼共舞的，只有魔鬼。
……
十八层大厦的一楼，急促脚步声传来，穿着工装的女人迈动两条大白腿，慌乱匆忙的从楼道跑出，冲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