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人在北凉,以势压人 第195节

“结阵,杀敌!”

……

在半刻钟前,黑雾之中的徐凤年微喘了两口气,将手从杨太岁的胸口给拔了出来。

这里可不再是梦境了,他以指玄境强行用那陆地神仙之境的剑开天门也实在是过于勉强了。

此时的他体内那些由道门纯正真气构成的气脉已是气若游丝之态。

若是刚刚那一击没能成功杀死杨太岁,那么现在该逃的就是他徐凤年了!

当然,剑开天门作为老剑神李淳罡的最终杀手锏自然是名不虚传。

这剑能杀天人自然也能穿过那黑雾,再击破杨太岁的佛门金刚身!

毫无形象跌坐在地回复气力的徐凤年看着因为他手掌抽离而失去了支撑的杨太岁身体如同一滩烂泥般倒了下去。

看着倒在一旁的杨太岁,徐凤年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抬手勉力提起一口真气将这张他恨了很多年的脸拍成了稀碎。

想留全尸?

不可能的。

当年若不是他母亲吴素侥幸逃离,这些人会给他母亲留全尸吗?

只会将他母亲以及肚子里还是胎儿的他一并杀死!

现在他自然也不会给这侥幸苟活了那么多年的杨太岁一个好结局。

他可不要这杨太岁入土为安,他要杨太岁成为无所凭依的孤魂野鬼!

做完了这一切的徐凤年甩了甩手上的红白之物漠然地抬头望向上方,那里仍有一件黑色袈裟如同华盖般在不断旋转着释放出那些隐含着怨灵的黑雾。

这些被生生死死困在魔僧袈裟黑雾中的怨灵再也寻不到能终止痛苦的攻击,纷纷将目光望向了底下唯一幸存着的徐凤年身上。

他们在生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在死后还要遭受这魔僧袈裟无时无刻的摧残,这让这件魔僧袈裟已经完全不需要主人额外耗费真气催动了,他们自会寻找解脱。

所以此时即便是它暂时的主人杨太岁死了,此物仍然可以在天空上方‘尽忠尽责’去找寻死之道。

他们想要快点死!

唯有形神俱灭他们才可以摆脱这永远看不到头的折磨。

因此他们才会不顾一切地去吞纳所有攻击,但这种依靠禁锢怨灵来消耗力量的手法有个很明显的缺点,那便是越近越脆弱。

空间越少,所能叠加的怨灵便越少,防御力就越弱。

因此接近到徐凤年不足半步之地的杨太岁才会被那一记带着‘剑开天门’决绝之势的手剑给消灭一切生机!

但如今,这片空间既然不存在任何攻击,也缺少了那束缚着他们的佛家真言。

那么这些再没有了约束一心想死的怨灵们只会疯了一般朝着活物冲去。

要么让人跟他们一般变为怨灵永生永世地禁锢在魔僧袈裟之内,要么就让他们死,给他们解脱!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亏!

看着那隐隐呈现血色向下冲来的无数怨灵,徐凤年望着最前面那张扭曲的僧人脸庞笑了笑。

嘿,比人多是吧?

北凉之人又何曾怕过?

“大雪龙骑安在?”

“结阵,杀敌!”

徐凤年话音刚刚落下没多久,那些向着徐凤年冲来的怨灵们就感受到了无边的杀气从那下马嵬驿站中散发开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整齐的马蹄声!

那股来自于春秋战场的铁血杀伐之气升起的瞬间便让这些怨灵们心中升出了狂喜。

他们终于要死了,终于能死了,终于可死了!

感受到这股强大目标的出现,怨灵们不再管那形单影只的徐凤年,直直地向着那齐齐亮刀的大雪龙骑冲去。

黑雾涌动之下,徐凤年倒是见到了久违的月光。

而头顶那黑色的魔僧袈裟却是无端出现了无数支离破碎的伤口。

不远处,无实体的怨灵撞上杀伐气最重的北凉刀,几乎就是飞蛾扑火般的局势。

甫一接近便被那滚烫炙热的铁血杀气给烧的分毫不剩。

短短时间之内,那遭遇重创的魔僧袈裟就不断缩小凝聚。

最终黑雾浓缩变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黑色珠子滴溜溜地滚落在地上。

在失去了袈裟内所蕴含的所有恶灵之后,这颗黑色珠子便是真正的佛门大药,一颗能助人锤炼筋骨的大药!

「感谢一位书友、书香世家(●●)予桐的打赏,谢谢你们!」

第261章 少爷,老奴我要去武帝城了。

看着眼前这颗再无邪性唯剩纯粹的黑色珠子,徐凤年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他早先知道杨太岁的黑色袈裟是一件秘宝,但却没想过这玩意居然还能用这种方式提纯。

像嫁衣子这样的邪性丹药之所以会损人气运,是因为它里面蕴含了惨死之人临终时的怨念诅咒。

原先的魔僧袈裟也属于这一情况。

但如今在那些怨灵在大雪龙骑的铁血杀气冲刷殆尽之下,这魔僧袈裟里的怨念诅咒却是全部消散于无形,成为了当初天魔们一直想要得到的真正大药!

而且由于这玩意是熬炼筋骨所得的大药,所以在锤炼筋骨方面有着奇效。

只是这些猜测正确与否,徐凤年还得找佛门中人确认一二才行。

想到这里的徐凤年先是将这颗再无邪性的丹药收入囊中,接着站起身看向那些被他临时唤来便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大雪龙骑们。

经历过那绞肉般春秋战场的大雪龙骑们对于这怨灵完全没有任何畏惧之意。

毕竟当初襄樊那万鬼出城之时他们都没在怕的,又何惧如今仅是半座寺庙的怨灵?

所以徐凤年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了。

他完全不需要向他们解释什么,他们见过的事怕是比他之前走过的六千里还要多。

同样起身骑马而来的袁左宗挥了挥手示意部下退下,接着才一拉缰绳来到徐凤年身边轻声关心道:

“殿下,无碍吧?”

坐在地上的徐凤年笑了笑,伸出了手道:

“袁三哥,我有些脱力了,麻烦你拉我一下。”

听见徐凤年说法的袁左宗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徐凤年如此不做作地在他面前表现出虚弱而不是假装真的无碍,那分明就是将他当作了真正的家人。

说真的,在徐凤年三年游历归来之前,他袁左宗对于这个以后可能继承北凉王位置的世子殿下并不是很看好。

只是他与陈芝豹也关系平平,甚至有隐隐争锋北凉第一人的意思在里面。

所以他才会更站在世子殿下这一边。

但如今这一路行来,他与这世子殿下的关系倒是不知不觉间变深了许多。

这不止是因为徐凤年让他提前了许多年进入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品境界,更是徐凤年从始至终都将他当成了一位哥哥。

这种久违的依赖感让袁左宗不免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想当年他也是如此依赖于如今已经是大柱国的徐骁。

坐在马上感慨不已的袁左宗向着徐凤年伸出手去,微微用力将其拉上了马,接着在驱马回驿站的途中难得地吐露心声道:

“殿下,义父今次回北凉恐有大动作要做。

可依我看来,这北凉三十万铁骑中,除了我们大雪龙骑以外,殿下想要的军心并没有掌握在手里啊。

到时候光凭义父的威望恐怕也难镇住那些人心四浮的同僚啊。

殿下如今真的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了吗?”

对于袁左宗难得吐露的担忧,靠在袁左宗背上十分疲惫的徐凤年有气无力地答道:

“袁三哥,万全准备之事我也想有。

只是有些时候,别人并不会给你如此多的时间让你打一场富裕的仗。

我想袁三哥既然经历过春秋国战那应该明白大多数战争的打响,北凉都是准备不足的。

更不要说当初徐骁还是名锦州老兵的时候,那更是战战都缺兵少马。

然而结果呢?

结果是他徐骁成为了万人敬仰的大柱国,成为了雄踞西北的异姓王北凉王,成为了那些春秋遗老遗少口中的人屠!

所以啊,袁三哥,我并不担心未来。

因为我啊,有信心让北凉比之以往更强盛!

纵使是陈芝豹,我也会让看到这北凉给我会比给他更好一万倍!

更何况,我不是还有袁三哥你帮我吗?

还有那齐……”

说着说着,徐凤年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袁左宗回头一看,自己这弟弟竟是在他身后酣睡了过去。

袁左宗嘴角微翘,看来自己刚刚想的确实没错。

能在自己身后如此安心地睡去,这世子殿下确实是将他当成了亲哥啊。

如此,他自然也不会辜负世子殿下的期望。

若是陈芝豹敢反,那他定然会第一个站出来!

小人屠又如何?

当年春秋他就想比一比了!

……

第二日,体内重新涌动起勃勃真气的徐凤年睁开了双眼,随后全身绷紧,眼神犀利地往窗边看去,接着又放松了身体笑道:

“老黄,咋滴,有门不走要学那蟊贼走窗户了啊?”

刚刚从窗户翻进来的老黄呵呵一笑露出了没了门牙的嘴道:

“少爷啊,老奴这不是正寻思着是给少爷留张纸条在桌上吗?

来无影去无踪,这才像少爷口中的高人嘛。”

纸条?

徐凤年的视线落在了老黄手中写着歪歪扭扭字样的纸张上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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