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自己已经成为了音乐界的带头人物、国风歌曲的开拓者，现实里陈越说话的时候却还是十分地客气。
就怕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让一首原本能够更好的歌，止步于差不多的境地。
所以，他说有问题随时交流的时候很认真。
“肯定的，都是为了歌曲能够做得更好。”稍微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沈冲那边的消息就过来了。
他刚才确实是在开会，公司今年的业绩不仅没有增长，目前还是处于下滑的阶段。所以他们公司最近一直都在开会思考着对策。
这会刚好收到陈越的短信之后，沈冲看都没看内容就先赶紧回复。
但等他发完感谢的话语，点开陈越发来的词曲后，却惊觉到了有些不同。
“等等，你这首歌怎么？”.
第四百零八章 因为执念
“巧者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敖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敖游者也。”
“所以叫不系舟。”
电话那头陈越淡然的声音在讲述着。
但沈冲已经听不进去了，仿若一个饥饿已久的人在疯狂汲取着营~养一样。
他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歌词，然后是曲子，而后又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举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在办公室踱着步，走到窗口前时恍惚看见一叶扁舟在魔都的天空中出现。
那朵云缓缓地向着一个方向漂泊着，就像他一样在往某个不确定的未来前进。
“月色清浅，波光潋滟，云舒云卷。”
“于这一眼，光阴流转，交错之间。”
“我看见红尘，春秋已开演。”
“饮一杯，敬山高水远。”
“……”
小声念叨着，陈越写的这几节歌词里，从月到红尘，再到万物。
一杯清酒里敬奉的又何止是山和水呢。
读歌词时，沈冲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老爷子的书里翻到的一句话，那也不算是什么金句，只是句随口的感叹。
大概的意思就是，月亮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虽然我们看不到千百年前的月光，看不到千百年前的古人。
但细细想来，今日照耀着我们的月光，或许千百年前也同样照在了古人的身上。
那时他们饮酒作乐，对月高歌，又或者为国之衰亡、人之离别而悲叹。
白驹过隙之间，世间已过去了千年百年。虽然这世上早就没有了这些人的存在，但他们的词曲却永久地流传了下来。
而后在今时今日人的翻阅之中，春秋重演。
“我以为我们对你已经够重视了，没想到还是小看你了。”
从脑海中的诸般思绪中终于回过神来，沈冲对着手机那头的陈越感叹着说道。
随后他又开始说起了从前。
“其实我最开始找你写歌的时候，是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的。”
“只不过那时候你风头正盛，当然了，现在你还是很火。但我们当时的想法也就只是想着多找个人试试而已。”
“可你后来的一首又一首歌，让我知道了你身上有多大的潜力。”
“所以我又开始想，或许你真的是那个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答案的人。”
沈冲不是个感性的人。
这句话他一直都在跟所有人这么说着。
但事实往往相反，因为不想走那条已经给自己安排好的路，他从文学道路上夺门而出，开始做音乐，做团队。
各种各样的事情侵扰，他的压力一直都很大，以至于他经常会有一些比较情绪化的言行。
尽管他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但公司里不少人慢慢地已经开始畏惧他生气时的样子。
他对此是很懊恼的。毕竟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对别人生气，这是这世界上最无用的愤怒。
但他也很无奈，因为这早已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或许只有等到他经历一次彻底的失败，才能找回到最初的那个因为音乐而感动的自己，可他又却不想失败。
但这一切今天好像有了个转机。
就因为陈越写的那首歌，他觉得可以。
陈越没有说话，而是听着沈冲突然开始的自白。
沈冲一开始对他没有信心这一点他当然知道，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身后有一个庞大的歌曲库在支撑着。
想要什么样的歌也只是信手拈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够让自己来写从未写过的女团歌，不管最初的动机是什么，就已经算得上有勇气了。
毕竟当时可是有不少人骂他是冲昏了头脑，乱来一通的。
陈越想了很多，但又觉得不值一提。
直到他长久的沉默让对面停止了自白的沈冲开始忧心，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万一陈越因为自己说的话又不想和自己合作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才继续说道：“之前的事没必要再提了，都不重要。”
“我们接下来共同的目标，就是把这首歌做好，这一点你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沈冲赶紧开口答应。
“电子合同晚一点我会发给你，曲子和排练会一并安排下去。”
“专辑暂时不发了，我打算把这首歌当成一首单行曲来发布。”
和陈越发过来的这首歌比起来，他们之前准备好的那些曲子完全是云泥之别。
就算一并合进专辑发表，也会被人吐槽曲子落差太大。那还不如专心运营好这一首歌，先让他精心筹备的这只女团火起来了再说。
至于后面发行专辑的时候怎么办，他现在也想明白了。
既然陈越能够写出这首歌，那就证明他还能写出更多的歌。
只要能够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那专辑什么的还是问题吗？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带着的这只女团成为一线的那一天，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单行曲也不是不行。”
陈越这会还没意识到沈冲已经盯上自己了，很自然地开始说起了他对这首歌的一些见解，想让沈冲带她们排练时往这个方向靠拢。
“这首歌作为我写的国风歌曲系列里的第二支作品。我更希望突出一种跳脱红尘俗事的洒脱感，就像清晨登山远眺着人世间的那种感觉。”
“虽然自己也属于尘世中的一部分，但偏偏就要跳出去。”
“所以你们排练的时候，要注意唱腔尽量能够往空灵的方向去靠拢。”
“断句的时候就不要太燃了，尽量干净利落一点。”
“再就是我编曲时在快节奏的鼓点里面又加了古筝和笛子，所以你得再去找找会这两种乐器的民乐演奏者。”
沈冲从陈越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随意翻开几张文件纸，快速在上面记着陈越说的关键点。
陈越说的燃他倒也能理解，就是川省方言里粘糊的意思。
但写着写着，又有一个疑惑在他心里不断盘旋。
等到陈越说完了之后，他才大胆问道：“你刚才说的国风歌曲是？”
国风歌曲，两个词拆开来他都能理解。但合在一起之后就带着些陌生感。
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这世界民乐本就衰亡，更别说有人会想着将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了。
即便陈越之前的那首歌，已经让不少音乐爱好者们喊出了古风歌曲的名号。
但毕竟也只在小圈子里流传，还没有形成共识。
“就是权御天下的那种类型。”陈越叹道，要做的事又多一件，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我把所有结合了民乐器，古风歌词，古风文章这样的歌统一叫做国风。”
“也就是华国古风的意思。”
一言以蔽之，沈冲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不然也不能在文坛和音乐圈都混出名气来。
之前只是没敢往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这会听到陈越的点醒，他马上就想起了权御天下里那种让人入迷的历史感，再就是民乐器代替了吉他之后带来的震撼。
“国风，是该叫这个名字没错。”
沈冲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在白纸上写下的那些内容。
国风和民乐这两个词尤其亮眼，像是其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的注意力，让他不舍得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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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又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荡。
“陈越在开创一种新的音乐风格。”
这种风格不是像之前的那样，直接从国外现有的照搬过来的。而是他结合了华国的历史，自身的能力，硬生生创立起来的。
在音乐圈混迹的时间久了，沈冲见过不少的天才，也见过不少没有能力但脾气贼大的歌手。
但凡有了点不大不小的成就，一个个都眼高于顶，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屈服于他们的脚下做垫脚石。
但第一次有人这么平淡地在他面前说自己要创造一个新的歌曲分类。
“你是怎么想到的，这可是一个新的音乐分类，你又为什么会想做这种风格的音乐？”
他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带着些惊讶，但也只是惊讶。
一点怀疑都没有。
陈越用权御天下和他手上的不系舟，已经彻底证明了他有创造一种新的音乐风格的能力。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之前的人从未想过要从华国的历史中挖掘那些逐渐消散的民乐器，为什么就没有人想着把它们和现在的流行音乐结合在一起。
又为什么是陈越在做这一切？
..
陈越在网文界已经是擎天一柱般的地位了，就算是他家老爷子沈格非在文坛的地位也稍有逊色。
只要他继续稳步在网文界发展下去，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难以获得的金钱荣誉甚至是权力他都能轻易拥有。
他为什么要在音乐一途投放这么多的精力，甚至于能有这样的创新。
“为什么？这倒是个好问题。”
陈越看了一眼面前，金佳和小小依旧在画着画，不远处原本围观着他们的人群在节目组赶到的工作人员劝说下也渐渐走远了。
虽然还是不愿离去，只是换了个更远的地方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