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消失的八门 第118节

如果可以,朱山闲肯定直接告诉他了,既然朱山闲没有,那明必有内情。这位姓孙的副市长虽然已是副市级,但眼下还没有进市委常委班子。而这次有位参加论坛的省领导是分管组织工作的,很可能是找朱山闲谈话了解情况。

孙副市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也绝不会跑去问那位省领导。朱山闲无故消失了几个时,却一句话把自己摘出来了,也算是无意间在众人面前演示了一番爵门套路。

两天后,境湖市首届新经济论坛终于圆满闭幕,朱山闲也终于可以稍事清闲。大家的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每天仍出入与探索着境湖,并坚持修炼丁齐所总结的方外秘法。

尚妮变得有些沉默,仿佛总是有心事的样子。她当初来到这里,是为了闯荡江湖,心向往着前辈们的江湖传。可是现代社会,哪有那样虚幻的江湖让她闯荡?等她经历了真正的江湖险恶,才发现绝不是那么好玩的!

看尚妮的样子,应该是变得成熟了,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假如世事可以选择的话,宁愿谁都不要经历这些。在寻找方外世界的过程,很多人都完成了人生的另一场蜕变,成熟后的尚妮也许还是尚妮。像丁齐曾对导师过的,他还是那个丁齐。

尚妮不仅在下功夫修炼方外秘法,还多次跑到了赤山公园以及境湖大学去转悠,她当然是在寻找大赤山,更是在寻找阿全留下的线索。其实所有人都在寻找,显而易见,阿全非常有可能把东西藏在了境湖大学图馆,丁齐是最有条件找到的。

可是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丁齐并没有发现什么,他虽然已对惊门灵犀术有所体会,但算是真正的惊门大师,也不可能凭空知晓一切。

大约一周后,庄梦周先离开了,当然是因为有事,他也不可能总是待在这里。庄梦周是应众人所邀来帮忙打开境湖的,如今境湖已经打开,丁齐也总结出了方外秘法,庄先生便暂时告辞了。他这次是真走,不是耍隐峨术的套路。

庄梦周告辞的前一天晚饭时,他在饭桌又对冼皓了一番话:“我次劝你离开,并不是为了借机掩人耳目,的是真心话,可是你拒绝了。其实现在我仍然想劝你那么做,但你是更不会接受建议了记住我那天过的话吧,好好祭炼你那把刀。”

原来庄先生那天是真想劝冼皓走,并不仅仅是为了耍门槛,直到现在他还是这个建议,但很显然冼皓是不会听的,所以只能算了。

他这番话得有些莫名其妙,丁齐事后也问过冼皓,庄先生那天到底都讲了什么?冼皓只是淡淡摇头道:“无非是些神神叨叨的话,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再打听了。”

对于冼皓而言,事情确实都已经过去了,手刃了最后一位仇人。冼皓出师的那年,是丁齐大学毕业的那年,这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当年的父母之仇。如今所有的仇家终于都解决了,可能会感到很茫然,因为人生在陡然间失去了最重要的目标。

但幸运的是,她如今的人生有了新方向,是探索方外世界。冼皓这几年的日子是怎样度过的?他人很难体会,而如今,她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总被仇恨笼罩。

冼皓甚至打算在境湖市定居了,最佳的地点当然是这个南区。假如这么多人总是住在朱山闲家的楼里,未免有点挤了,而且日子长了总归有些不方便,幸亏丁齐在旁边还有一栋楼。

冼皓还半开玩笑般问过丁齐,打算什么时候重新装修?假如手头暂时缺钱可以找她借,装修设计方案也可以找她帮忙参考参考。当然了,装修楼只是次要问题,他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探索境湖和修炼方外秘法。

庄梦周走后不久,尚妮也又一次离开了,她要家一趟,总不能一年到头都在外面野,总不去露面的话家长辈也不放心。但尚妮打了招呼,她这次暂时去十来天,开学前还会再过来的。

朱山闲特意告诉她:“尚妮师妹啊,你随时可以过来,我们都在这里,境湖也在这里,楼的房间始终给你留着。”

真是国好师兄啊,自己把主卧让了出来,还一直留给尚妮。不过没关系,旁边丁齐的楼里还有六个房间、两间主卧呢,假如将来装修改造好了,冼皓可以搬过去,楼下的主卧还给朱山闲了,而且庄梦周再来也不用住酒店了。

在尚妮走后不久,众人对境湖的探索又有了最新的进展,因为他们终于来到了这处方外世界的边缘。

方外世界有边际吗?境湖的范围在记载差不多有雨陵区那么大,当然不是无限的,可是站在高处向周围望去,却如一个世界般无边无际的感觉,这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空间结构。

他们对境湖的探索是从那座庄园周边开始的,起初是向着大湖方向推进,迄今为止也不过探明了占整个境湖不到五分之一的区域。

石不全“失踪”了、范仰“出局”了,庄梦周、尚妮又先后离开了,剩下的四个人改变了探索方向,将重点搜索区域放在了另一面,翻过庄园所在的那座山峰,向着境湖的边缘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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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世界尽头的拥抱

095、世界尽头的拥抱

境湖的北侧边缘,其实距离那座庄园并不远,假如他们一开始选择往这个方向探索,可能早走到了。 !庄园建在山峰的南坡,而这座山的阳面是生长月灵芝最多的地方。翻过这座山峰往北走,山脚下似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开阔平原,但是前走不远,到了尽头。

世界的尽头有什么?不是深渊,不是一条线,也不是一堵墙,而是什么都没有。“无”的概念本身是无法形容的,因为连定义都不该存在,更非物理意义的真空。

没有光线会不会是一片黑暗?实际并非如此,因为黑暗本身也是一种视觉映像或热力学概念。语言是很难描述,若是谈感官,它更像是一片“迷雾”,意识无法感应,连高人的神识也无法穿透。

走到这片“迷雾”时,没法再往前了。这并不是害怕会一脚踩空,因为空本身也是一种概念,若是连空间都不存在,人是不可能走进去的。如丁齐想往前走,但又发现身体其实没动,或者意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当他停住这种念头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像刚才的过程并不存在,他也不保留任何记忆,更没有消耗任何时间。什么都没有,当然意味着时间和空间也没有。没有人能走入迷雾,不会记得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曾经尝试过。

意识停滞了,但意识并没有消失,一动念想来,会从原地来。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体会,冼皓告诉丁齐,她连做梦都没想过到达世界边缘的感觉,也许在这里最适合修炼隐峨境。

冼皓每天都会进入境湖,不断向世界的边缘进发,却永远停留在世界的边缘。几天后,她已将入微境修炼圆满、证入了丁齐所的隐峨境,已不需要总是将那把刀拿在手了,只要随身带着,放在随时可感应到的地方,出入境湖也不会失去记忆。

这有可能是那把刀的原因吧,冼皓将它带在身边已有多年,甚至已成为她自己的一部分。用那把刀取代景石成为出入境湖的钥匙,可能并不合适,但她下的功夫也不一般。

在所有人当,若论原先的“修为”最深厚者当然是谭涵川,若论对方外秘法理解最透彻的当然是丁齐本人,而如今境界最高的反而是冼皓。可能是在大仇得报后,冼皓心里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了,这是她的人生新方向。

方外秘法的隐峨境并非飘门隐峨术,但丁齐既然冠以此称,想必状态也有相通之处,冼皓修炼起来也最为得心应手。

这天冼皓站在世界的尽头修炼时,丁齐也在世界的尽头看着她,时空仿佛总是定格。当两人转过身来,远处的夕阳斜照,丁齐手里还拿着石头,而冼皓的短刀插在腰带。丁齐问道:“你那把刀,原来有名字吗?”

冼皓:“有,叫枯骨刀。”

通常情况下,谁也不会给一把刀起名字,如家里的菜刀、水果刀,你会给它特地起个名字叫什么吗?还有一种名称是对器物形制的概括,如金丝大环刀、厚背砍山刀,而不是刀本身的名字。刀有专属之名,仿佛有了生命和灵性。

丁齐的语气一转道:“很特别的名字,还好你现在不用总是把它拿在手了。”着话他的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然后轻轻一带。身后是世界的尽头,失去重心倒下去只是一种错觉,人不会真的失去平衡,只会保持原来的姿势。

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冼皓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丁齐早对她过:“我想抱抱你!”结果这个愿望到了世界的尽头才得以现实。

自从除掉范仰和刺客的那晚之后,冼皓在他面前似乎变得温柔了许多,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可是另一方面感觉却有些疏远了,仿佛找不到能更进一步的亲近机会。丁齐也明白,是时候该自己主动做点什么了。

与冼皓这样的姑娘相处,要有耐心,千万不能着急,但也要看准时机,这个过程是别有韵味。冼皓吓了一跳,然后觉得腰被搂紧了。她没敢抬头,将脸埋在了丁齐的胸前她的身子好软、散发的气息很是芬芳。

第二天冼皓没有进境湖,拿着平板电脑和卷尺跑到丁齐那栋楼里,测量数据画图去了。而丁齐则抽空了一趟公寓,打算把自己的东西都拿过来。

阿全那晚离开公寓的时候,不仅带走了一样东西,还留下另一样东西,他将公寓的钥匙放在了桌子,所以出门时才没有反锁。这是个不太寻常的举动,难道他自己知道不来了吗?在正常情况下,算石不全不再借用这间公寓,也应该把钥匙还给丁齐而不是留在屋里。

后来众人都寻找阿全的下落,再后来又去寻找他可能藏在境湖大学的方外图志。这间公寓,丁齐等人当然检查过,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前段时间丁齐把钥匙给尚妮了,尚妮常在这一带转悠,应该也检查过丁齐的公寓,但同样没有发现什么。

距离次有人来,如今这间公寓的门已经关了半个月,今天再一次被丁齐打开。其实丁齐已经用不着这间公寓了,可以和房东商量提前退租,只要多补一个月租金行。

但丁齐却没想那么做,他总觉得这屋子里还有些什么,当初既然租了一年,现在才过去半年,那么继续留着吧,假如退去,仿佛断了某种线索或者念想。

丁齐坐在桌前拿着那把钥匙陷入了沉思,大家都没有找到线索,事情仿佛又到了原点,那么阿全留下的唯一线索应该是这把钥匙。钥匙贴了一张标签纸,是丁齐这间公寓的房间号:2216。

这并不是丁齐贴的,也不是阿全贴的。钥匙贴这种标签纸,是为了防止和其他钥匙搞混,当初房东给了丁齐两把钥匙,面都已经贴好了标签。

丁齐拿着钥匙看了半天,又下意识地打开抽屉,抽屉里的杂物他翻过多少次了,有他并没有交学校的学生证、教师证、校园一卡通,还有几节电池与两支签字笔

笔都拆开检查过了,原先抽屉里还放了几块景石,而石头已经取走了。随着抽屉打开,丁齐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气味,是很多家具经常散发出的那种松香味。他却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把身后的椅子都给碰翻了。

他把抽屉整个拉了出来,看了看侧面、后面以及底部,并没有发现粘着什么东西,然后又钻到了桌子底下抬头看,接着伸手去摸桌板底面,指尖好像摸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用指尖用力一抠,抠出来一把粘在木片的钥匙。抽屉方的桌板底部,被人挖了一个很浅的暗格,用一块很薄的木片封住,几乎看不出来。阿全的手艺丁齐可是见识过的,曾将老谭削下来的那两截桌子腿给镶了去,仅凭肉眼几乎难以分辨。

丁齐能发现,是因为刚才突然闻到了松香味。其实很多木质家具也经常散发出类似的气味道,来自于漆或者胶的挥发。很寻常的事情却让丁齐感觉到不寻常,因为这间公寓他住过、这张桌子他也用过,打开抽屉时从没闻到过这种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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